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邪王霸宠:丑颜倾天下》作者:江火  前世,她在冷宫度过十六载,忍气吞声却被活埋致死。她发誓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却发现自己竟重生成一个人人厌恶的丑女!易容术、羽衣曲,她用尽全身解数复仇,却不知不觉间早已落入某人的圈套。重生一次,她再不会重蹈覆辙。这辈子的她只要做一个足够恶毒的女人就够了。至于什么以德报怨?抱歉,她从来就不懂。 ========= 第1章 落衣被杀 三更时分。 正殿中的琵琶曲渐入低潮,伴着女子娇媚入骨的歌声,悱恻动人。歌女们施施然的抱着琴离开了殿中,最后一缕烛光也熄灭了。 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从宫门口走出,其中一个举起腰牌,守门的侍卫淡瞄了一眼,脸上似乎出现诧异的神色,却还是一挥手放了行。一行黑衣人手中抬着个大布袋,顺着宫门往荒郊外走去。 粗劣嘶哑的叫声从天空中传来,乌鸦不停的盘桓在一座又一座高高的坟头上,口中啄起一块腐肉,刚要吞咽下去,却被一阵脚步声惊扰,迅速扑闪着翅膀朝远处飞去。 月光下,这才看清楚那几个黑衣人的相貌,竟全是细皮嫩肉的男人,一个个小身板尖嘴猴腮,对望了一眼后将那足足有一个人高的布袋扔在地上。 布袋砸在地面发出沉重的声音,竟从里面传出呜咽的哭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拼命的扭动着。 “怎么办,要不直接拿石头把她砸死?”说话声音极为尖利,像是故意捏出来的一样,听的人心里直发毛,竟是个太监! 另一个人瞪了他一眼:“胡说,要是砸死了流血被人发现,岂不麻烦?主子说了,咱们只要将这布袋给埋进地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布袋里的人儿再也听不清楚,只觉得空气稀薄起来。 布袋里的,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落衣的双手双脚都被粗绳捆绑起来,嘴也被一块棉布堵住,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尽力气去撞那布袋,却感觉布袋被人一推,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滚去,重重的掉落在了一个坑里! 身体如撕裂般的疼痛起来,她的手指死死抓着布袋,拼命的想寻找出口,可泥土却如从天而降般砸落下了! 一铲,两铲…… 身体越来越沉重,消失的空气让她无法喘息,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般,脑袋渐渐麻木起来。 “死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吧!玉贵妃已经被娘娘一杯毒酒杀了,现在就剩下这个余孽了!咱们要是把她给解决了,回头娘娘肯定会犒赏我们!”太监笑的欢快不已,手中的动作更迅速了,很快泥土便将那布袋埋的严严实实。 娘死了……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落衣死死的咬住嘴唇,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指甲已经断裂染成了红色,可她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抓着布袋,明亮的眼眸里是清晰的恨意! 她不甘心,她和母妃在冷宫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要报仇,向所有害死她和母妃的人报仇!! 最后一缕空气也消失了,落衣的手渐渐垂了下来,眼睛却瞪的极大,仿佛死神降临般,眼里的光彩一点点的消失…… 洞被填平,几个太监拍了拍手,得意的转身往回走,盘算着将会领到多少赏钱。 心口一凉,脖子间猛地喷出血,他们瞪大了眼睛,‘轰’的一声摔在地面上,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没了气息。 第2章 重生成丑女 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从树上跳下一个男子,他蒙着面,从那几个尸体身上将暗器拔了下来,又看了一眼那被埋进土里的布袋,冷笑一声这才飞身而去。 在他离开的地方,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是一枚玉佩,上面的麦穗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京城内。 夜幕降临,丝竹声和娇喘声渐渐的融合在一起,顺着这条街走到尽头,便看见一家极为辉煌气派的酒楼——乐文苑。 这乐文苑虽说打着酒楼的名号,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京城能称得上漂亮的姑娘都在乐文苑中,所以这里,也成了达官贵胄们最爱光顾的场所。 在二楼左边的一间屋子内,府尹吴爵年衣衫不整的站在床榻边,而地上却蜷缩着一个年方十六的女子。 这女子左半边脸肌肤胜雪娇艳无比,可那右半张脸却宛如修罗般可怕狰狞! 吴爵年手中拿着鞭子,喘着粗气挥舞着朝着这已经昏迷过去的女子身上打去:“妈的,老子看上你这丑女是你的福分,竟敢咬老子!找死!!” “啊!” 刺骨的疼痛袭来,落衣感觉身体像被撕裂了一般,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豁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个极为陌生的地方,屋子四处都摆满了花瓶以及字画,浓重的胭脂味扑鼻而来,整个房间都用金边镶满,看起来富丽堂皇却带着一股俗气。 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唇,还未说出一句话来,耳边就传来一阵‘嗖嗖’的风声,紧接着又是一鞭打在她瘦小的身躯上! 眼前一黑,落衣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痛楚,再一次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紫色的身影从窗边略过,一道银色的锁链带着一个钩子,从纸糊的窗户上飞速的朝着桌子上的一个钥匙而去,轻轻松松的将那钥匙勾出窗外,落入了那身着深紫色衣衫的男子手中。 吴爵年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家仓库的钥匙已经被偷走了,只一甩鞭子:“这么不禁打,真是晦气!” 他怒气冲冲的拔腿而去,整个房间静谧下来,只有血腥味伴随着胭脂味充斥在整个房间中。那窗外的紫色身影定定的透过窗户上的小洞,看向那已经半死不活的女子,眼里却是无关自身的冷漠。 黑暗里,男子勾了勾嘴角,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浅浅散开的光点在眼前不断的晃动,落衣缓缓睁开眼,长期处在黑暗中,猛然遇见这么强烈的光芒,令她的眼睛隐隐作痛,不自觉的伸手去阻挡住灿烂的阳光。 “落衣,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昏睡下去呢!”叽叽喳喳的女子声音从耳畔传来,落衣扭动着生硬的脖子,转头看向说话之人的方向。 当视线终于从迷迷糊糊变得集中起来时,落衣才发觉自己此刻正躺在床上,而她的面前坐这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女子。这女子一身粉衣,鹅蛋般的脸颊圆圆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看起来颇为可爱,此刻这双灵动的眼睛里包含着欣喜。 看见这张从未见过的陌生的脸庞,落衣竟脱口而出:“玉莲?” 第3章 秦落衣的身世 话音刚落,落衣便是一怔。 玉莲是谁?她竟毫不犹豫的喊出了这个名字,好像这名字早已印刻在她脑海中一样。不仅如此,随着这个名字的呼之欲出,她的脑海中竟闪过无数的片段。这些片段,都是她没有经历过的,可她却觉得异常熟悉,好像这十六年,她都在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玉莲以为她还在病中,对于她奇怪的表情也没有多想,只是应声点了点头,一边帮她拿过瓷枕垫在身后,扶着她坐了起来:“落衣,你身子还没好透,妈妈那里我去说,你放心休息吧。” 落衣下意识的额首,半响才张了张干裂的唇:“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前些时日吴大人看上了你,非要买你一夜,结果你竟咬了他一口,吴大人恼羞成怒,用鞭子将你打晕了过去。落衣,不是我说你,咱们本来就是这卑贱的身子,虽说现在是丫鬟,但迟早也会落入风尘,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玉莲叹了口气,那本来灵动的眼眸也失去了一丝光彩,从小在青楼的日子,她早已认了命。 随着玉莲的话,落衣的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她醒来时的场景。 嗖嗖的风声伴随着鞭子的呼啸而来,每一鞭都结结实实的打在她的身上!刺骨的疼痛如今还留在她娇弱的身躯,微微一碰,那鼓起的滚烫的斑斑痕迹,仿佛在告诉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她不是齐国的公主容落衣,而是乐文苑的卑贱丫鬟秦落衣。 相同的名字,却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那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场景历历在目,毒药仿佛还残留在她的口中,刺鼻的气味萦绕不去,但她不仅没有死,竟还成为了另一个人! 落衣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不是在害怕,而是在兴奋。 她从没有想过,她竟真的有机会可以重新来过,可以有机会向深宫中那个恶毒的女人以及所谓的父皇报仇雪恨! 杀母之仇、屈辱之恨,她要一样一样的讨回来! 落衣花了约莫三天左右的时间,将记忆中的一生摸了个透彻。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是个孤儿,在十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记忆,醒来后便在乐文苑。因为脸上有一块赤红色的极大的胎记,让所有男人看到都恶心的不得了,妈妈无奈之下只得让她当个粗使丫头,未曾想竟被花魁花微澜看上,成为了她的贴身丫鬟。 原本的秦落衣,性子极其软弱,对妈妈的话是言听计从,一直以来倒也相安无事。可谁料,前些日子府尹吴爵年来到乐文苑,喝得醉烂如泥时闯入了花微澜的房间,却看上了正在收拾卫生只露了半边脸的秦落衣。妈妈自然高兴地不得了,收了一锭银子就把她送到了床上!谁料平日里这个温顺的女子,竟烈性大发,一口咬在了吴爵年的手腕上,几乎咬下一块肉来! 之后的事情,便是落衣的猜测,这原来的秦落衣定是身子孱弱,受不了鞭打而死,而自己魂魄飘荡间,竟阴差阳错的入了她的身,这才成为了现在的秦落衣。 不仅如此,她竟还成为丫鬟们的眼中钉。 第4章 栽赃陷害 成为眼中钉的原因有两个。 一方面是因为她长得丑却被府尹看中了,另一方面,她竟受到了花微澜的重用,那些干惯了粗活的丫鬟们自然愤愤不平。 只可惜现在的秦落衣已经换了个灵魂,以前她习惯了在冷宫中众人的流言蜚语,相比较那些宫人,这些丫鬟们的冷嘲热讽不算什么。她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把丫鬟们的话放在耳朵里,更是让这些丫鬟们牙痒痒,恨不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她。 然而秦落衣努力让自己适应乐文苑的环境,却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暗地里不知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就等着一个契机。 一个月后。 擦了擦额头上滴落的汗珠,秦落衣推开房间的门,一眼就看见自己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上,床头的木箱子被打开,里面散碎的银两洒了一地! 这些是她这段时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指望着离开乐文苑时可以派上用场。 秦落衣心中清楚是那些眼红的丫鬟做的,她不想要找麻烦,只蹲下身子去捡东西,却见眼前一花,紧接着刚拿起的玉簪子被一双手猛地夺了过去! “哇,这么漂亮的玉簪子!” 听见丫鬟红玉的声音,所有人都涌了过来,在看见她手中的玉簪子时都是眼前一亮,争先恐后的抓过去赏玩。 这乐文苑不乏贵重的首饰,可她们只是下人,平日里自然没有机会接触到,更别提是这种上好的羊脂玉,一时半会,整个后院都热闹起来。 红玉明显是这些丫鬟中的领头,她眼红的盯着玉簪子,上下打量了秦落衣几眼:“老实说,这玉簪子你哪来的?” 秦落衣‘唰’的站起身,因为动作幅度大,导致本来搁在身上的木箱‘啪’的落在了地上,里面的碎银子洒了一地! 丫鬟们的眼睛刹那间亮了! 红玉一把抓住秦落衣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原来你是个小偷!说,到底偷了多少个姑娘的钱?” 看丫鬟们都弯腰去捡钱,秦落衣也有些急了,拼了命的想甩开红玉的手,谁料那些丫鬟捡完了银子,竟然都跑回来将她团团围在中间。 “还给我,这是我自己攒下来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秦落衣眼睛瞪大,伸手想去抓红玉手上的簪子,却被几个粗壮的丫鬟拦住,扯胳膊的扯胳膊拽脚的拽脚,将她抬了起来! 红玉冷冷的看着她挣扎的样子。 丑人有丑福,这个死丫头先是被花微澜看中做了贴身丫鬟,再来竟然收到这么好的簪子,要是不除了她,难保以后她以后不欺负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红玉眼里闪过狠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红玉一挥手,率先朝着后院的池塘走去,那些丫鬟抬着秦落衣,固定住她的手脚,紧跟在后头。 “把她扔下去!”红玉看着池塘说,“她偷别人的东西,咱们是给她点教训。今天的事,谁都不要给我声张,否则……”她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那些本来还有些胆怯的丫鬟立刻缩了缩脖子,相互对望了一眼,立刻走到了池塘边上,使劲将秦落衣扔了进去! 第5章 救命稻草 清凉的水猛然灌入口鼻中,秦落衣连连呛了好几口水,求生的本能让她伸直了手臂:“救命!救救我!!” 求救声从池塘里传来,岸上的丫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小的看向红玉,试探着问道:“红玉姐,咱们要不要把她救出来?万一闹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红玉嗤笑一声:“这么浅的水淹不死她的,就是淹死了,不过是个丑丫头罢了,在与不在谁会注意?走吧,咱们还有不少活要干呢!”说罢,她看都没有看还在挣扎的秦落衣一眼,扭着腰肢朝房间而去。 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急忙鱼贯的跟在后头,很快,这平日就安静的池塘变得愈发寂静了。 水面上‘咕噜噜’的冒着泡,渐渐的,那双手垂了下去…… 腐朽的房间,台阶上的青苔发出阵阵难闻的味道。娘亲坐在床边,眼泪挂在脸颊上,风干后留下斑斑痕迹。 恍然间,她似乎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冷宫中。 秦落衣嚅动了几下嘴唇,娘,不要哭,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忽的一片血红,天地旋转,一刹那,整个冷宫中仿佛都染上了颜色。娘亲摔坐在地上,往日梳理的整齐的发髻已经凌乱的散落,她的手中拿着一个玉瓶,毫不犹豫的朝着口中倒去! “不要!!!” 秦落衣歇斯底里的喊出声来,已经昏迷的意识忽然间闯入脑中! 她不能死,她还要报仇,怎么能死在这里?! 秦落衣拼命的伸出手,徒劳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可触手之处只是一片虚空。她的心中渐渐绝望起来,口中是混杂着海水的眼泪,可她却尝不出任何的味道。 她真的要死了吗?那她重生回来,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此刻湖面上。 一艘极为奢华的游船停在水中央,里面音乐传出糜烂的丝竹之音,布帘被掀开,容云鹤和另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的男子一起走到了船头。 “三弟,二哥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二哥尽管开口便是。” 容云鹤拱手应了声,心中却暗自思忖。太子容玉韬一向阴险毒辣,不知此刻他又听闻了什么风声,自己得小心应对才是。 容玉韬好似无意的瞥了他一眼:“我听说,你前些时候向父皇进言,说我荒淫无道?” 容云鹤脸上是吃惊的神色:“二哥何出此言。我一向是以二哥马首是瞻,怎么会说出这等话来?” “以我马首是瞻?”容玉韬冷笑了一声,他的这个三弟,心思慎密,表面上无害,可谁知他心中有什么小九九?既然他说以自己马首是瞻,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容玉韬的目光停留在水面上,忽然间,他的眼睛眯了眯,看向一抹沉沉浮浮的黄色,“那是什么?” 容云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不禁愣了愣。远远的,似乎漂来了一个人,而且从身姿来看是个年轻的女子。 容玉韬也明显发现了,他脑子一转,忽然间弯了弯嘴角:“三弟,既然你说会听我的话,不如帮二哥一个忙怎么样?”他伸出手指着已经半昏迷的秦落衣,“你把她捞上来,我要这个女人作陪!” 容云鹤微微一怔,可那犹豫只存在了一秒,下一刻那抹紫色沉入水底,在海水中波澜起伏,宛如琉璃般令秦落衣睁不开眼。恍惚间,她伸手抓住那抹紫色,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 第6章 朱红色胎记 身体一轻,一紫一黄跃然出了水面,轻轻的落在了船面上。 容云鹤复杂的看着一直死死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缓缓的将那浑身湿透的女子放了下来。 秦落衣只觉得脑袋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眼前是一片水雾,迷糊间只能看见一抹紫色在自己面前:“救,救我……” 她艰难的张开了口,长长的指甲陷入容云鹤的肉中:“我想活着……”她的瞳孔涣散,即使在晕厥中,她双手却始终没有放松。 容云鹤复杂的看着她,抬头对容玉韬道:“她晕过去了。” 容玉韬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脚踢了踢秦落衣。秦落衣呢喃了一声,动了动身子,露出那半边脸上的赤红色胎记来。容玉韬顿时露出嫌恶的表情:“这女子怎么生成这副模样,真是恶心透顶,赶紧把她扔出去!”他一甩衣袖,转身就回了船内,很快丝竹之声又响了起来。 容云鹤打横抱起秦落衣,脚尖轻点,连白色的靴子都没有沾湿便落在了岸上。他抿了抿唇,弯腰将她放在地面,淡然的看了一眼秦落衣,目光停留在她左脸颊上的胎记片刻,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日在乐文苑见到的场景。 原来是她。 她竟然还活着。 容云鹤想起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不禁蹙了蹙眉,他走到秦落衣身边,脱下外衣盖在她的身上,转身脚尖轻点,身影刹那消失在原地。 迷迷糊糊间,秦落衣微睁开眼,那背影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身上披着的外衣带来丝丝暖意,秦落衣头一歪,再也无法抵抗汹涌而来的睡意,恍然间失去知觉…… 浓浓的药草香气扑鼻而来,秦落衣抽了抽鼻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触目之处是熟悉的房间,这是她的屋子。 她撑着床坐了起来,四肢还有些发软,头脑晕乎乎的,估计感染了风寒。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口中还有苦苦的药味,应该是玉莲来给她喂过药了。 秦落衣掀开被子走下床,踉跄着走到门前,打开门四下望了一圈。 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那个救了她的人应该是离开了,她还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秦落衣的心里无端端生出许失落来,她使劲揉了揉脸颊,走到水盆前,将脸埋入水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唰!” 头猛然从水盆中抬起,秦落衣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水中倒影的脸庞。 这硕大的朱红色胎记,宛如一个盘旋的毒蛇,霸占着小半张脸庞,连她自己都看的恶心,难怪男人们连一眼都不愿见她。 虽说她已经不断的说服自己,但女子总是有爱美的天性,秦落衣还是难免的有些难过。拿起毛巾擦干脸颊,秦落衣无意识的扫了水盆一眼,整个人忽然怔在原地。 她试探着摸向右耳,那微微凸起的部分,犹如褶皱一般。秦落衣手一用力,抓住那凸起的褶皱,猛然撕扯了下来! 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俏丽若三春之桃,哪里还有半点痕迹? 秦落衣的手不禁抖了起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水中的自己,忽然间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到梳妆台前,一把抓起上面的铜镜,当看见镜中的自己时,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第7章 易容术 她没有看错,这张脸……肤如凝脂,就算比之花微澜,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落衣咽了咽口水,看不厌般的细细的摸着脸颊,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到房间四处搜罗了一番,直到摸到墙角边的一个烛台。 将烛台一扭,墙壁上竟出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丝绸包袱。 秦落衣端详了半天,还伸出手去戳了戳,确定里面不会突然飞出暗器之类的东西时,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堆秦落衣未曾见过的东西,有各种颜色的粉末、奇形怪状的刷子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秦落衣将那盒子一一打开,才发觉里面竟然装着和她之前脸上一样的人皮面具! 她拿起那些粉末,竟仿佛熟捻于心般,抬手就在一张人皮面具上涂抹起来,没一会功夫就画出一张极其漂亮的容貌。 易容术……秦落衣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三个大字。 没想到,这身体的原主人竟会这般鬼斧神工的易容本事,看来,这个秦落衣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秦落衣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有了这天衣无缝的易容术,便可以画成任何人的模样,她就可以离报仇更近一步了! 想到自己将剑架在宋锦雅脖子上的一天,她的眼眸就不禁亮了起来。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秦落衣一凛,手下意识的抓住包裹,冷声道:“是谁?” “是我,你该喝药了。”门外传来玉莲的声音,秦落衣松了口气,一边匆匆将包裹塞进床下,另一只手急忙将搁在桌上的人皮面具拿起,对着镜子贴了回去。 玉莲在门外等的着急,生怕药凉了,一时忍不住‘啪’的推开门,就看见秦落衣对着铜镜不知在看什么。 玉莲纳闷的走过去,瞧见秦落衣正伸手摸右脸上的胎记,以为她是在难过,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等日后攒了钱,我一定带你去看大夫,将你脸上的胎记去除!” 她的话语真挚且诚恳,秦落衣心中一暖,差点就将自己会易容的事情告诉了她,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红颜祸水,娘亲就是因为太美才会遭嫉妒,如果她被人发觉不是这般丑模样,说不定会被妈妈强制抓去接客!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想到这里,秦落衣冲着玉莲淡淡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将桌上的药一饮而尽。 有花微澜这个靠山,秦落衣安安稳稳的窝床休息了半月有余,风寒才算彻底好了。 这半月以来,秦落衣躺着烦闷时,便下床走走,偶尔看书,偶尔写上几幅字,花微澜中途也来过一次,极其欣赏她的诗词,秦落衣便专门为了她写了几幅。 只是那时的秦落衣不知道,这几幅字,竟被花微澜借花献佛的送给了府尹吴爵年。吴爵年不过是个酒囊饭袋,不解风情更读不懂诗词,只是这字是美人送的,他便宝贝似的藏在了仓库里,放在了最为显眼的位置。 容云鹤潜入仓库时,一眼就看到了那幅挂在墙上的诗词: 红尘万千,奈何时过境迁,红颜成枯骨。 风华散尽,回首青丝白发,枉然皆成空。 他竟一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站在那幅字前久久没有动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姿。 第8章 物是人非 那是一年前。 自从皇后之子容玉韬被皇上封为太子后,容云鹤的母妃宋锦年便一门心思的想让容云鹤将太子之位夺来。每每见面,宋锦年说的最多的便是读书识字。 容云鹤心中敬重母妃,可也极怕被管束,便寻空偷溜出去,有一次竟不小心闯进了冷宫之中。 他至今还记得,那日冷宫的门不知为何被风吹开了,他一眼就看见一个女子坐在那里,清素如九秋之菊,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美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那一刻,他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女子叫做落衣,昔日玉贵妃的女儿,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自从回去之后,他便失了魂魄,却知晓这乃是乱伦大事,愁绪万千中便病倒了。待他醒来后再寻去,竟得知她病死的消息! 他为此郁郁了许久,却也知晓心爱之人不会再回来了。他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皇位争斗之上,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想起,可如今看见这句诗,却无端端的勾起了回忆,她好似依然在彼岸一方,却仿佛万年已过,物是人非。 容云鹤的手轻轻的拂过那幅卷轴,却又猛然间缩了回来,脑海中渐渐清明起来。他现在没有时间儿女情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目光落在桌上用珍珠点缀的宝盒中,如渲染了胭脂般红润的唇扬起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 夜深人静中,身着深紫色衣衫的男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仓库,如猫般蹑手蹑脚的穿梭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很快便站在了京城第一大商户——聚宝斋的门口。 聚宝斋的大门很快打开了,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当容云鹤走出聚宝斋的大门时,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八月初七,辰时三刻,乐文苑。 十天后。 太子容玉韬端坐在桌旁,凌厉的眼神扫了众人一圈。 这些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大臣们抖了抖,私下里对望了几眼,胆子最大的户部侍郎张远开口道:“太子殿下,我们已经将能想出的礼物都列出来了,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何不满意的地方?” 容玉韬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纸张‘啪’的摔在了桌子上:“还好意思说,你们看看写的什么东西!我父皇什么没有,还会在乎这些珠宝俗物?” 大臣们噎了一下,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噤了声。 容玉韬皱了皱眉,眼眸里射出寒星,最后落在了府尹吴爵年的身上:“吴爵年,你平日里不是主意最多么,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吴爵年战战兢兢的低着头:“臣,臣不知……” “不知?!”容玉韬霍然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大臣们吓得‘扑通扑通’全跪倒在地上,“太子饶命!臣等是真想不出来了!” “既然如此,本太子要你们还有何用?明日我就上个折子,让父皇将你们全辞了官,回乡养老去好了!”容玉韬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骂道,大臣们惶恐的不断磕头,一时间,整个房间全是‘哐当’的磕头声。 在房间的屏风后,一个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探出头来,将房间中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第9章 偷窥 容云鹤的目光落在了聚在桌前的大臣们身上,身子微微向前倾,所有人的话都一字不拉的落入了他的耳中。 就在众大臣冥思苦想的时候,刑部尚书苏玉忽然间灵光一闪:“太子,不如找个美女进献给皇上如何?” “对,苏大人所言极是!” “臣也觉得可行。” 大臣们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纷纷开口道。 容玉韬皱了皱眉:“可父皇后宫佳丽三千,寻常的姑娘他自是看不上眼的。” 苏玉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这不难,臣听闻,洛阳坊间有一女子,和昔日的玉贵妃模样有八分相似。这一年来,皇上一直对玉贵妃念念不忘,只要咱们将那女子献上去,皇上一定龙颜大悦!” 听见玉贵妃三个字,在场的人皆是身子一震,就连躲在屏风后的容云鹤也有些出神。 他幼年时曾远远的见过玉贵妃一次,那宁静如水的脸庞上,是绝美的五官。这样让人一见便难以移开视线的女子,也难怪父皇久久无法忘怀,就如同他始终不曾忘怀落衣一般。 夜回梦转,她犹在万千斑斓花枝丛后眉眼含笑。 只可惜时过境迁,转眼间已是阴阳相隔。 容云鹤的心猛然抽紧,疼痛从心脏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的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眼眸微垂看向地面。 容玉韬本来紧皱的脸庞慢慢松弛起来。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而且还可以一石二鸟。只要皇上宠爱这女子,那么让她吹吹耳边风,之后想要知道父皇的心意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苏玉,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一定要将那女子好好的带过来。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见事情一锤定音,大臣们的表情也和缓下来,饮酒作乐的糜烂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吴爵年唤来了几个容貌艳丽的女子,喝酒作陪,欢声笑语的好不痛快! 婀娜多姿的女子们一个个鱼贯般的推门进来,站在最后的,是一个身着黄衣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人。她低眉顺目的跟着众人走进来,将手中盛放糕点的盘子搁在桌上,就打算转身出去,可手腕却猛然被一双大手拽住。 容玉韬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脸。肤如凝脂,齿如瓠犀,倒是个极美的人儿! 只可惜……他的目光定格在秦落衣的右半边脸上,这胎记实在有伤风化,赤红色的一大块盘旋在脸颊上,让人不自觉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顺着太子的目光看见秦落衣,本来还稳坐钓鱼台的吴爵年就差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叫道:“怎么又是你!” 秦落衣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拿起空盘子就要走,那淡然的模样落在吴爵年眼前,却变成了嘲讽!他怒气冲冲的站起身,伸手就朝着秦落衣推去:“还不快给我滚!” 被他这么用力一推,本来就极为瘦弱的女子晃了晃,‘蹬蹬蹬’的倒退几步,下盘不稳竟朝着后面倒去! “哗啦!”“哐当!” 几声巨响传来,秦落衣重重的摔在了身后的屏风上,预想的疼痛全没有传来,反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支撑住让她不至于倒在地上。背部触及之处软软的,秦落衣心中诧异,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屏风后传来轻微的呻yin:“唔……” 是谁在那里! 秦落衣吓了一跳,正想扭头查看,可腰间却忽然被一双手用力的抓住:“别回头。” 是个男子的声音,低沉有力,却是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 第10章 萍水相逢 秦落衣浑身僵硬的躺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见她半响都没有动弹,一向谨慎的容玉韬眼里流露出怀疑,他‘啪’的将扇子一合,朝着秦落衣走来:“姑娘,你没事吧?” 秦落衣摇了摇头,在容玉韬走过来之前一脸淡定的将屏风扶回原位:“没事,只是摔得有些疼罢了。” 听见她的回答,容云鹤微微松了口气。 容玉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屏风,眼里的疑惑更甚。他是亲眼看见秦落衣摔在上面,可她竟毫发无损的被屏风接住,这不得不令他怀疑起来:“这屏风好生结实,竟是摔不破的!”他眯了眯眼睛,伸手就想要掀开屏风,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拉住。 秦落衣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公子说的哪里话,莫不是嫌弃我太胖了?” 容玉韬怔了怔:“姑娘多虑了。” “我就知道,公子不会如此不解风情。我给公子斟满酒就当是赔罪了,公子请务必满饮此杯。”秦落衣巧笑倩兮的走到桌前,倒了满满的一杯酒递给他,眼波流转间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容玉韬看着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竟不自觉的伸出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公子好酒量。”秦落衣不慌不忙的再次将他手中的酒杯斟满,“这可是上等的佳露,是妈妈特意为公子准备的。” “哦?果真滋味不错。”容玉韬又是一口干了,几番下来,他的眼前渐渐有些重影,脑袋也晕乎起来,把刚才屏风的事情忘了个一二干净! “不行了不行了,本太子要回宫休息!来人,起轿!!” 容玉韬喝的醉醺醺的,迷迷糊糊的随意挥舞着双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吴爵年的老脸上!吴爵年是敢怒不敢言,急忙将容玉韬扶起来,几个大臣连滚带爬的朝着大门口走去。 听见‘太子’和‘回宫’几个字,秦落衣眼神闪了闪,上前一步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容玉韬,手不经意间摸过他的腰带,将一样东西迅速塞入自己的衣袖中,这才折返回来。 将房间的门关上,秦落衣看向屏风:“出来吧。” 屏风‘悉悉索索’的一阵动静,容云鹤缓缓的从屏风后走出,深邃的眼眸一刻不停的凝视着她:“多谢姑娘相救。” “不必,就当做你让我没有跌倒的回礼吧。”秦落衣开口,一边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这里直通后院,你可以从这里出去。” 容云鹤额首,走到窗前,却又忍不住开口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比如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比如我是谁。” 秦落衣淡漠的摇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没有问这些的必要。”她的眼泪平静无波,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那一刻,容云鹤脑海中竟闪过落衣的脸,她也是这般清冷的模样,仿若遗世独立,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低垂着眼眸,只是在容云鹤的位置,依然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容云鹤张张口,到嘴边的话,却又在对上她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时吞了回去,只低低的说了句:“谢谢。”说罢手撑着窗台,脚尖轻点一个闪身消失在了秦落衣的面前。 第11章 阴谋得逞 乐文苑门口。 一个身着青衣男子正坐在马车上,长长的莹亮青丝轻轻地束在脑后,精美的面容宛若瓷器,但此时秀气的眉毛却微微皱起。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怎么三王爷还没有出来,莫不是被太子党发现了? 他站起身来,刚要去探个究竟,却见那白色身影从墙上轻轻落在了地面:“灏君。” 见容云鹤毫发无损,这享有齐国四公子之一美名的阮灏君才松了口气:“云鹤,你可探听到了太子等人的计划?” 容云鹤点了点头,一边上了马车一边道:“他们打算送一舞女入宫。” “舞女?”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阮灏君吃了一惊,“这舞女有什么特别的么?” “据说很像玉贵妃。” 玉贵妃三个字一出,两人皆沉默了下来,只听见马蹄‘哒哒哒’的声音。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礼物确实难得,如果不选一个特殊的礼物,怕是难以压住太子的风头。 就在阮灏君冥思苦想的时候,却听见马车里传来容云鹤的声音:“你帮我调查一下乐文苑里的一个女子,她的右脸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我要知道,她的身世背景,以及如何来到乐文苑的。”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阮灏君怔了怔,不过他一向性子温和不喜过问他人之事,此刻也没有发问两人的关系,只是应了一声驾马而去。 秦落衣刚关上房间的窗户,就听见妈妈由远及近的声音,紧接着门被粗暴的推开! 在看见裂了一条缝的屏风时,妈妈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她双手插着腰,怒瞪着秦落衣:“这是怎么回事,是你干的吗?” 秦落衣沉默不语,只低头收拾着桌子。 以为她是默认了,妈妈的脸又青转红,旁边唯恐天下不乱的红玉立刻插嘴道:“妈妈,你看她都不理咱们,分明是瞧不起您啊!” 妈妈的脸更黑了。 “依我看,不如将她罚去做些苦力,这样她才会知道妈妈您的厉害!”红玉趁热打铁,妈妈果真怒气冲冲的点了点头,“对,确实要让她受点教训!秦落衣,别以为你有微澜护着我就对付不了你,从今天起,你就负责清洗所有人的衣物,不洗完不许吃饭!” 妈妈一甩门离开了屋子,只留下阴谋得逞笑的欢快的红玉。 秦落衣刚在椅子上坐下,就有几个丫鬟上前,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衣服扔进了盆子里,还有几件直接扔在了她的脸上。红玉站在一边,笑的花枝乱颤:“反正你都要洗,不如连客人呕吐换下来的衣服也一起洗了吧!” 丫鬟们捂着鼻子退到一边等着看好戏,谁料秦落衣捡起了那些衣服,似乎完全闻不到恶臭般,认真的举起板子用力拍打着。 一件,两件……五件。 丫鬟们都无趣的散去了,看着秦落衣平静的样子,红玉那张俏脸都要气歪了:“秦落衣,你摆什么谱啊,你不是应该哭着求饶么?” “哭你就会不要我洗衣服么?如果不会,我为什么要哭。在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就是眼泪。”秦落衣淡淡道,一边站起身来锤了锤肩膀,“麻烦你让一下,我要晒衣服了。” 她从红玉身边擦过,力气之大,竟撞的红玉倒退了数步。 第12章 栽赃嫁祸 红玉咬牙切齿的盯着秦落衣,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这个丑女,之前还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自从出事以后,反而变了一个人似得? 不行,决不能让她这么趾高气扬! 红玉心中暗暗生了主意,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起来,这一幕,正好被经过的花微澜尽收眼底。 当夜。 帮花微澜将头上沉重的饰物卸下,秦落衣刚要退出去,却被她唤住:“等等。” 秦落衣诧异的回过头:“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花微澜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开口道:“这几日,你权且小心些。” “姑娘这话是何意?” “没什么,我有些乏了,你出去吧。” 花微澜没有再说,秦落衣虽然心中疑惑,但她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死抓着不放的人,还是关上了门,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长廊拐弯处,就看见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的朝着这边走来,探头探脑好似担心被人发现的样子。秦落衣想起刚才花微澜的话,心中一动,脚一转躲进了柱子后。 见四周空无一人,丫鬟快速推开秦落衣的房门溜了进去,很快又从屋中出来,眼里闪动着得意的笑,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在她走了之后,秦落衣才走进屋,关上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屋中的一切翻了个底朝天,很快便在柜子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个上好的玉簪子。 这玉簪子她认得,正是妈妈平日里戴的,极为贵重,据说是哪个达官贵胄给的,要是丢了,妈妈非把整个乐文苑反过来不可! 秦落衣抓着簪子的手猛然一紧,这个丫鬟,分明是栽赃嫁祸! 她蹙了蹙眉,自己一再的忍让,可结果却是被逼的无处可退,在这样下去,别说是报仇了,只怕是留在乐文苑都成问题。看来,她得好好给她们一些教训才是。对了!不如…… 秦落衣从暗格里将易容的包裹拿出来,对着镜子好一番涂抹,等再抬起头时,已然变成了刚才那丫鬟的模样! 她弯了弯嘴角,易容术果真天衣无缝,就是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泛起的鱼肚白,此刻正是妈妈准备回屋的时候。她急忙抓起簪子小跑到走廊前,果真远远的看见妈妈朝这边走来。 秦落衣故意轻咳了一声,确定将妈妈的目光移向自己时,才故意东张西望的走进房间,直到确定妈妈离开了,这才一把扯下人皮面具。 嘴角边似笑非笑,秦落衣转身看向妈妈离去的背影。 明日,就等着看一场好戏了。 一大清早,喊声便划破了整个乐文苑,秦落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玉莲喘着粗气跑进来:“不好了,落衣,咱们乐文苑闹贼了!” 秦落衣揉了揉眼睛,平静的穿上外衣,和玉莲着急的模样正好成了反比:“哦?被偷了什么?”她镇定自若的下了床,又对着镜子梳洗好面容,这才状似无意的问道。 “听说是妈妈最爱的簪子被丫鬟墨溪偷了,妈妈大怒,现在正在屋中审问呢!”玉莲一把扯住秦落衣的胳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秦落衣被她扯得一踉跄,苦笑着摇摇头,随着她一路到了妈妈的房间。 她们刚进门,就听见里面的喧哗声:“你个小贱蹄子,还不老实交代!” “啪!” 第13章 人赃俱获 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墨溪的脸上,她捂着脸,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我没有,妈妈我没有偷!” “没有?人赃俱获还想狡辩么!”妈妈怒气冲冲的将找到的玉簪子拿在手中,“昨天夜里我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在偷东西!你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现在竟然敢动老娘的东西!我看你是找死!!”她一脚踹在墨溪心口上,墨溪一下子摔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妈妈,这是出了什么事?”听见吵闹声,花微澜从外面款款走进来,她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秦落衣,才开口问道。 妈妈指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墨溪:“这个死丫头,敢偷我的东西,都人赃并获了还不承认!” 见到花微澜,墨溪宛如见到了救命稻草,爬到她的脚边,死死的拽住她的裙角:“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墨溪的余光瞥见秦落衣,忽然疯狂的指着她大叫起来,“是她,我亲眼看见她偷了玉簪子!” 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都聚集在了秦落衣的身上。她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傻傻的看向墨溪:“墨溪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昨晚一直在屋中睡觉,哪里都没有去过啊!” “你胡说,胡说!”墨溪死死的盯着秦落衣,“分明是你,这簪子应该在你屋里才对!”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落衣没有胡说,我可以作证,她昨晚一直在我屋中。” 听见花微澜的话,众人眼里的疑虑瞬间打消了。 秦落衣眼睛闪了闪,却什么都没有说。 墨溪绝望的松开手,眼里的光芒一点一滴的熄灭。忽然间,秦落衣开口道:“墨溪姐,你前些日子不是说买了新簪子么,怎么这会儿又去偷妈妈的簪子了?这是你自己要偷的么,还是别人让你偷的?可别无辜替旁人背了黑锅。” 这句话仿若醍醐灌顶,墨溪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对,不是我要偷的,是红玉,她让我偷的!” 看见妈妈的目光,红玉慌张的摆手:“墨溪,你为什么要说谎,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指示你偷东西!”她急忙指着墨溪道,“妈妈,你别听她胡说,她是想拉个垫背的!这种人不能留,你赶紧把她赶出去!” 墨溪不可思议的盯着红玉扭曲的脸,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你不仁我不义,既然要我一个人死,我就把你所做的一切都抖出来!妈妈,是红玉嫉妒秦落衣,所以让我偷了你的东西,然后放进秦落衣的房间嫁祸她。妈妈,你要相信我!”她拼命抓住妈妈的胳膊,眼里是玉石俱焚的疯狂,“我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妈妈,你放过我吧!” 她颤抖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这是红玉给我的,说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一锭。妈妈你闻闻,这上面有红玉惯用的香粉味。整个乐文苑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用这个香粉。” 妈妈接过银子嗅了嗅,脸顿时沉了下来:“来人,把墨溪和红玉都给我赶出去!记得,让她们不要在外面多嘴多舌!” 打手们一把抓住红玉,她知道再多辩解也是徒劳,顿时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14章 被割的舌头 将她们如死狗般全部拖了出去,妈妈这才回过头凌厉的扫视了众人一圈:“从今天起,谁再敢手脚不干净,下场就和她们一样!”她扭着屁股拂袖而去,瑟瑟发抖的丫鬟们也鱼贯般的跟着离开,刚才还热闹的屋子里,就只留下了秦落衣和花微澜两人。 “谢谢。” “不必谢我。”花微澜拭了拭唇角,“这是你自己化解的,与我无关。”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在这个地方,同情心是最奢侈的东西。” 秦落衣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解释什么。 待花微澜离开后,秦落衣才放松下来,此时才惊觉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她大大的喘了几口气,直到冷静下来,才朝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几个平日里和红玉极好的丫鬟面色苍白的走过来,在见到秦落衣时,竟齐刷刷的低下了头。 “落,落衣姐。” 秦落衣蹙了蹙眉,往日从未见过她们这般恭敬的态度,难不成是被刚才的事情吓住了? 她正待缓和一下氛围,却见刚才那几个大汉走过来,手中还托着一个铁质的托盘,最令人寒毛直竖的是,上面盛放着两个血淋淋的肉块,鲜血顺着盘子的边缘滴落在地上,宛如她们身上鲜红的朱砂痣。 秦落衣不禁一阵犯呕:“这是什么?” 大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是那两个丫鬟的舌头,以免她们出去多嘴。” 他们的脸上全是冷漠,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残忍的事情。秦落衣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几乎摔倒在地上。她强撑着身子,眼睁睁的看着众人离开,这才踉踉跄跄的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觉,秦落衣缓缓睁开眼,正对上玉莲焦急的神色。 “我怎么了?”嗓音嘶哑的厉害,宛如锯木头的声音,听的她自己都浑身一颤。 “你得了风寒,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玉莲担忧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在现在热度已经退下去了,大夫说再吃几帖药就没事了。你啊,一定是被红玉她们给吓住了!” 提起红玉,秦落衣的眼前不禁闪过之前见到的一幕,胃里顿时又翻涌起来,悲凉感油然而生。 这是她第一次清楚的明白,人生就是如此亦悲亦喜亦枉然,她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就不能回头了。她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或许是因为心境已有了变化,这一次生病,没出半月就好了起来。也不知花微澜在妈妈面前说了些什么,总之待她好了之后,便又被派遣回了花微澜那儿,不需再做洗衣的活计,为此,玉莲还高兴了半天。 反观秦落衣,倒是不在乎这些似得,无喜无悲,只是尽心在花微澜身边侍奉,心中却在暗暗的等待着时机。 而这个时机,很快就到来了。 那日秦落衣回到屋中,却不见花微澜的人影,便拉了一个姑娘来询问,才得知她又去见客了,而且还是两个极为俊朗的年轻公子,看上去似乎衣冠楚楚,不似寻常百姓。 秦落衣心中一动,随意拿了盘糕点问清楚房间,便大大方方的朝着二楼的雅间而去。 第15章 花魁花微澜 二楼最右侧的雅间是专门为尊贵的客人准备的,所以平日里鲜少有人,秦落衣悄无声息的靠近屋子,果真听见里面传来花微澜的声音。 “三王爷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花微澜顺势坐在容云鹤身边,温热的躯体朝着他靠过去,却被他不动神色的推了开来:“说过多少次了,在这里不要叫我王爷。” 他转过头,看向一边的好友阮灏君:“你继续说。” 阮灏君脸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容,礼貌的冲着花微澜点了点头才接着道:“皇上一向热衷礼佛,不如派人用上好的玉制作一尊佛像,然后将之送去寒山寺给大师开光如何?” 容云鹤思虑片刻,才额首道:“这是个好主意。” 两人一唱一和,竟似完全忘了花微澜的存在。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又娇笑着往容云鹤身上靠了靠:“容公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你都不想微澜吗?” 容云鹤皱了皱眉,毫不怜香惜玉:“我让你观察太子,有没有获得什么新的情报?” 花微澜瘪了瘪嘴:“你就关心朝政,一点都不想着我!”她那娇滴滴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平日里清高的花魁,站在门口的秦落衣抖了抖,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被她缠得极紧,容云鹤的表情渐渐不耐烦起来。他冷声看向花微澜:“若是没有,你便出去吧。” 花微澜面色一僵,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咬了咬唇松开了手:“太子前几日又来了,说是已经找到了献给皇上的舞女,并且学会了当年玉贵妃最喜欢的惊鸿舞。” 听见这三个字时,秦落衣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冰冷起来。 秦落衣想起了往日的情景,年幼时,总看见母妃在空无一人的冷宫中翩翩起舞。明明是粗布麻衣,却美得好似随时会飘然而去。母妃也总喜欢教自己跳这支惊鸿舞,母妃说,这支舞是父皇最喜欢的,等他思念这支舞时,便会将她们母女接回宫去。 可是她等了一生,盼了一生,却落得凄凉惨死的下场。 秦落衣的手紧紧握成拳,眼里迸发出恨意。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为母妃报仇! 此刻里面正讨论热烈的三人却浑然不知外面的情景,只是商定好了为皇上大寿所要做的准备,秦落衣在外面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待晚上帮花微澜梳妆时,她有意无意的开口:“微澜姑娘似乎有心事?” 花微澜怔了怔,看向秦落衣的眼里多了几分欣赏。从一开始,她就觉得秦落衣这个女子和那些庸庸碌碌的丫鬟不同,足够冷静聪慧又知晓分寸,如果能做她的贴身丫鬟,说不定会为自己成为三王妃助一臂之力。 她微微叹了口气:“是啊,今日确实遇见了一件烦心事。落衣,你家中可有老人?” 秦落衣点头:“我家中有位老母亲,只是前阵子不在了。” “那你可知,老人生辰送什么贺礼最为妥当?” “老人生辰,自是要送些贴心的礼物,金银玉器不稀罕,重要的是心意。恕落衣直言,姑娘的舞姿绰约全京城难及,不如姑娘献上一段舞蹈,我想那位老人定会很开心。” 花微澜眼睛一亮,却又很快暗淡下来:“我的舞技虽不错,却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秦落衣看着花微澜,知道自己的提议令她心动了。如果能得到皇上的欣赏,那么花微澜便有可能如愿以偿的嫁给容云鹤坐上三王妃,只是现在缺个推手罢了。 第16章 入宫 秦落衣心念一动:“我屋中倒是有一本舞曲,是我娘临终前给我的,虽称不上绝世舞曲,倒也算别具一格,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看看?” 花微澜瞥了她一眼,半响才点了点头。 隔日,秦落衣便将记忆中玉莹教她的舞姿一一画了下来,熬了整整一宿送去了花微澜房内,从那日起,花微澜便连续数日未出房门,秦落衣知道,这绝妙的舞姿必定吸引了花微澜,当然,也会吸引另一个人。 她离自己的计划又进了一步。 果不其然,当容云鹤看了花微澜的舞之后,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脸庞上浮现出讶异的神色,甚至于手一抖将茶杯摔在了地上:“这是谁教你的舞?” 花微澜也是一惊:“是从一个下人手里得到的,不知可否有资格给皇上献舞?” “下人?哪个下人,我要见她!” “王爷,是这舞有什么不对么?” 听到花微澜纳闷的话语,容云鹤才惊醒过来,他恍然跌坐在椅子上,仿佛失了魂魄般,怔怔的盯着地面:“太像了,和她跳的舞太像了……” “什么太像了?”花微澜莫名其妙的看着容云鹤,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容云鹤吐出一口气,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他到底再奢望些什么,不过是支舞罢了,怎么又会想到落衣了。她已经死了,死在那凄凉的冷宫之中…… “没什么,这舞确实不错,明日你便跟着我进宫吧。”他脸上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花微澜的幻觉。 花微澜心中暗自揣测,可多年的经验让她没有刨根问底下去,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花微澜便带着秦落衣上了容云鹤派来的马车,不出半日便到了宫门口,自有安排好的丫鬟在门口候着,一见她们便领着去了长乐宫。 这是自落衣死后,再一次踏入皇宫,而如今,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姑娘便在这里歇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便尽管吩咐梅兰竹菊两位丫鬟便是。”领头的丫鬟一挥手,立刻有两个穿着粉色宫衣的丫鬟走上前来,低眉顺目的福了福身。 花微澜微微额首,冲着秦落衣使了个眼色,秦落衣心领神会的上前,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在那领头丫鬟的手中。 领头丫鬟笑的上牙不见下牙:“微澜姑娘好生客气,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见她走了,花微澜才喘了口气,吩咐秦落衣将东西收拾好,便自回里屋练舞去了。 见四周除了梅兰竹菊两个丫鬟外没有旁人,秦落衣冲着她俩挥了挥手:“梅兰竹菊你们过来,我有话问你们。” 梅兰竹菊怯声怯气的走到她面前:“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和你们一样是丫鬟,别姑娘来姑娘去的,唤我落衣便是。我问你们,你们在这宫中待多久了?” 见秦落衣语气温柔,梅兰竹菊这才稍稍大胆了些:“奴婢们进宫有一年了。” “那你们可知如今这后宫中谁当家做主?” “当家做主的自然是皇后娘娘……” “真的?” 梅兰竹菊飞快的对望了一眼,其中胆子稍大些的竹菊凑到秦落衣耳边小声说:“其实这后宫表面上是皇后娘娘当家,实际上最受宠的还是锦贵妃,要不是太后娘娘极力阻止,皇上甚至还要立她为后呢!” “你说的锦贵妃可是宋锦雅?” “大胆,你怎么能直呼锦贵妃的闺名!要是被听见了,非要了你的脑袋不可!”梅兰竹菊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了秦落衣的嘴巴,“我们是怕你不懂事到时候冲撞了锦贵妃,你可千万别说是我们说的啊!” 梅兰竹菊环视了周围一圈,急忙小跑着离开了屋子,只留下秦落衣一人站在那里。 她的面色苍白,手垂在身体两边紧紧攥成拳头,长长的指甲陷入肉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忽然间,秦落衣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射向远处正殿的方向,眼里是深可见骨的恨意。宋锦雅,你害死了我的母妃,却享受着属于她的一切!这样逍遥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比她痛苦百倍的代价! 第17章 寿宴 皇上的寿宴转瞬间便来到眼前。 皇宫的氛围一下子变的喜气洋洋,却又透露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和往年一样,今年皇上的五十大寿也是由宋锦雅一手操办的,俨然取代了皇后的位置。生性软弱的皇后也只能忍气吞声,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背地里却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住在宫中的这几日,容云鹤一次都没有来过,只是派了人送些吃穿用度的东西,直到寿宴当天才看见了他。 容云鹤掀开幕帘走进来,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秦落衣,转而对花微澜道:“准备的如何?” 花微澜面色有些紧张,连声音都有微微的颤抖:“我,我准备好了。”话虽如此,她却暗地里一把抓住秦落衣的手,她的手指冰凉,那股紧张的气息似乎也传递到了秦落衣的身上,连秦落衣的面色都起了稍许变化。 或许是感觉到了花微澜的担忧,容云鹤没有再多言,又听见外头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花微澜才松了口气,她站起身来,芊芊玉手提起裙边,来回踱着步子,想借此减少心中紧张的情绪。秦落衣眼神一晃,放在袖口中的手指微微一动,几滴水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面上。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整个房间的空气,只见花微澜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骨头‘咯吱’的声音从她的身上传来,花微澜面容苍白在坐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着脚踝,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看起来在强忍着极大的痛楚! 秦落衣急忙走过去:“微澜姑娘,你怎么了?” “我的脚,我的脚好痛!”花微澜带着哭腔,“你快扶我起来!” 她撑着秦落衣的手,刚从地上站起,却又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再次摔在地上,幸好及时被秦落衣扶住:“你的脚看来是扭伤了,怕是不能上台跳舞了。” 秦落衣一边说,一边将花微澜扶到椅子上坐下,蹲下身子将她的袜子脱去,果真右脚脚踝红肿了一大片! “不行!我一定要去跳舞!我练了那么久的舞,决不能就这样放弃!”花微澜死死的咬着唇,不顾秦落衣的阻拦就要起身,可脚踝传来的剧烈疼痛却又让她摔坐在了椅子上。 “姑娘你就别动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伤到骨头。”秦落衣顿了顿,“这些时日我也学会了些舞步,如果你不介意,不如我戴上面纱替你上台跳舞如何?” 花微澜手上的动作一停:“这……可行吗?” “你放心,我戴着面纱,没有人认得出我来。”秦落衣淡淡的说,却极有信服力,“只要你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门外的丝竹之音渐消,下一个表演的便是花微澜了。来不及再考虑,花微澜只得勉为其难的应承下来,眼睁睁的看着秦落衣换上自己的衣服,又取了青色的面纱戴上,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18章 绝色舞曲 两边是弹奏古琴和吹奏竹笛的乐师,曼舞笙歌间,之前弹曲的女子缓缓起身,上前俯身道:“民女曼柳见过皇上。” 这名叫曼柳的女子人如其名,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真是个绝代佳人!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她竟与当日盛宠的玉贵妃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间,都极为柔媚。 皇上果真是龙心大悦,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睛不住的瞄着曼柳:“不错,真不错!太子,你带来的这个女子,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就是相比朕的爱妃,也毫不逊色啊!” 容玉韬一挥衣袖起身:“谢父皇赞誉。既然父皇喜欢,便让她留下侍奉父皇吧。”说罢,冲着曼柳使了个眼色。 坐在一边的宋锦雅脸色难看起来。 这曼柳也是个通透机灵的可人儿,立刻心领神会的跪下拜谢:“谢皇上,谢太子殿下,民女一定会尽心侍奉皇上。”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身边的太监走上前,客客气气的领着曼柳下去了,曼柳回头嫣然一笑,容玉韬也禁不住洋洋得意起来。 “这曼姑娘倒是和玉姐姐有几分相似,臣妾也是吓了一跳呢!只可惜……”宋锦雅忽然开口道,说到一半却又是一顿,见皇上的目光移了过来,这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姐姐已经去了,这再相似,也不是她。” 她的脸上浮现出几丝忧伤,好似真的打心底里难过。 想起往日恩爱的画面,皇上也不禁黯然神伤,刚才的喜悦也顿时消失殆尽,再也没有了欣赏美人的兴致。 就在气氛微妙之际,曲调又再次响起,在听见这曲子时,皇上和宋锦雅的身子皆是一震,同时抬起头来! 水袖飘飞而出,一升一降间落在地面上,红衣女子飞身而入,曲子响起,淡红色曳地纱衣衣裙微微摆动,转身、举手,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她的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迅速旋转翻飞间宛如荒山的冷月。她的眉心故意点了花痣,傲似冬寒的红梅,配上这绝美的舞姿,竟是平添了几分冷艳。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皇上手指一颤,竟将那盛满了酒的杯子推倒在了地上,发出‘哐’的剧烈声响! 宋锦雅身子也是微微一晃,眼神里满是慌乱。 怎么可能,玉莹已经死了,这世间怎么还会有人跳这个舞? 琴声骤然转急,红衣女子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转瞬间来到皇上面前。水袖轻挥,划过皇上的脸庞,她的呼吸近在耳边,皇上的眼神迷离起来,伸手想要抓住她,却只触到那冰凉的衣袖。 手指一动,一把匕首从袖口中滑出,秦落衣紧紧的攥着匕首,眼里闪过杀意。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就差一点了,差一点她就能将这负心的男人和宋锦雅杀死,为母妃报仇! “阿莹……阿莹是你对不对?” 听见这个名字,秦落衣手中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这个面容苍老的皇帝。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舞台中间,痴迷的盯着秦落衣半蒙着的脸:“朕的阿莹回来了!朕等了你好久,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他的声音嘶哑,如腐朽的木头般让人心生悸动。秦落衣怔怔的看着皇上,面纱下的容颜有一丝犹豫。 第19章 错失良机 他竟还记着母妃,是不是表示,他在诚心忏悔了? 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就已经错失了机会。太监王公公上前,一把拉回了还在发愣的皇上:“皇上,这只是个舞女,不是玉贵妃。您小心些,别磕着碰着了!” 皇上毕竟是皇上,哪怕爱着一个女人,却也只会沉迷片刻。他瞬间清醒过来,任由王公公拉着回到了龙椅上坐下,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秦落衣。 “皇上,您没事吧?”宋锦雅咬牙切齿的盯着秦落衣的身影,很好的掩饰了脸上那一刻的慌乱,温声细语的对皇上道,“不如臣妾陪您回去休息吧。” 看着他和宋锦雅依偎的样子,秦落衣顿时产生了强烈的悔意,她到底还在犹豫些什么?帝王之爱不过是雨露均撒,哪里会对一个人真心?母妃惨死冷宫,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可如今她再怎么后悔,却已经错失了良机。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这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沉浸在这美妙的场景中。 此时,只有一双眼睛带着探究的神色,紧紧的盯着秦落衣的脸。 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容云鹤啜了口美酒,对着坐在一边的好友阮灏君道:“她不是花微澜。” 阮灏君正看得入神,随意的‘嗯’了一声,却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是花微澜?” “我见过微澜的舞,虽步伐相似,可她却跳不出这般神韵来。”容云鹤的脸上是捉摸不定的神色,“我曾见过一个女子跳过这舞,和台上这人跳的别无二致,只是……不会是她。” 这语气里竟透露出丝丝悲伤,阮灏君一愣,转头看向容云鹤,却见容云鹤神色凄清,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曲调渐停,那红衣女子皓手一顿,弯腰抬手一气呵成,定格在了最后一个动作上。 “民女献丑了。” 殿中忽然安静的可怕,所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舞姿中,久久无法回神。 倒是容云鹤率先站起身来,走到秦落衣身边:“这是儿臣献给父皇的舞蹈,希望父皇喜欢。” “朕很喜欢,鹤儿有心了。”从头至尾,皇上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秦落衣,只是目光已经从一开始的痴迷变回了清明,他从心底里知道,玉莹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他走下龙椅,仿若完全忽略了容云鹤的存在,只是径直走到秦落衣面前,眼神炽热的好似能将人烧着。 “可否摘下纱巾,让朕看看你的模样?” 秦落衣低垂眼眸:“民女模样丑陋,怕碍了皇上的眼,还是不摘为好。” 从没有人胆敢如此拒绝皇上,可他却丝毫为显怒意,反而嘴角上扬,连眼角边的皱纹也清晰可见:“那能不能告诉朕,你是如何学会这支舞蹈的?” “民女幼时机缘巧遇获得了一本书,便照着上面学习的。”秦落衣轻描淡写,“希望皇上不要介意。” “哦?只是书中所学?罢了,这舞如此美妙,朕怎么会介意呢。朕倒是有个不情之请,过些时日便是太后六十寿诞,姑娘可否留下再跳支舞,也让朕再一饱眼福。” “诺。” 秦落衣毫不犹豫的应允了下来,那清脆的声音让容云鹤一震,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这声音他之前听过,如果没记错,应该是…… 第20章 容云鹤的疑心 他面容复杂的看着秦落衣退下去的身影,见众人都沉浸在歌舞声中,悄悄的退了出去。 穿过走廊往房中走,手刚碰到门框便听见后面的声音:“等等。” 秦落衣手中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凝视着容云鹤的脸:“三王爷不在宴席上,来这儿有何事?” “你不是微澜。”容云鹤斩钉截铁的说,声音中没有丝毫犹豫,“把你的面纱拿下来。” 果真是被他发现了。 秦落衣微叹了口气,侧目抬手将面纱摘下,在看见这张有着硕大胎记的丑陋脸庞时,容云鹤的眼里没有一丝惊讶:“果真是你,微澜呢?” “微澜姑娘的脚摔伤了,我便替她上去跳了舞。”秦落衣推开房门,“她正在里面休息。” 容云鹤眼眸深邃的盯着她片刻,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花微澜正靠在床边小憩,听见开门声抬眸看去,见到来人竟是容云鹤,下意识的站起身,脚踝处却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她身子一歪又摔回到床上! 容云鹤阻止了她的动作,竟一反常态的蹲下身来,细心将她鞋袜脱去,温暖的手触碰到花微澜的脚,她敏感的一缩,平日里高傲的样子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脸色通红的看着他:“王,王爷!” “不是很严重,过些日子应该就可以痊愈了,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容云鹤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花微澜心中扎了根,只是检查了一下伤口便站起身来。 花微澜脸色绯红,结结巴巴了半响才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 容云鹤眼神一沉,走到桌前去查看,地上潮湿了一片,看起来确实是如花微澜所说打翻了茶水。 他弯下腰,手指轻擦过地面放到鼻间闻了闻,面色微微一变。 “三王爷,有什么问题吗?”不知何时,秦落衣已经来到他的身边,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的手指,似乎在观察他的神态。 容云鹤放下手,面目淡然:“没什么,记得让丫鬟来清理干净。” “是。” “没什么事便好好休息吧,等我有空再来看你们。”容云鹤一挥衣袖,不顾花微澜依依不舍的表情,转身离开了房间。在走出长乐宫的大门后,容云鹤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 夜色渐深。 熄了烛火,一双玉手推开窗户,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秦落衣一袭黑衣站在床边,月光的反射下,她的脸庞上那朱红色的胎记极为刺目。 见四周空无一人,秦落衣抬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长期不接触空气的脸传来微微的刺痛感,让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触手之处细腻柔滑,她这才松了口气。 人皮面具虽好,但还是有很大的副作用。如若长期戴着不拿下,脸会因为失去空气而导致溃烂,所以每每夜深人静时,她都会撕下人皮面具,给皮肤充足的呼吸。 而今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第21章 行刺失败 是夜。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整个甬道黑漆漆的,除了宫门口那两盏发着莹莹烛光的红色宫灯外,什么都看不清晰。 在一片黑暗中,忽的一阵凉风吹过,草丛中似有什么动静。正要换班的皇宫守卫们伸头去看,却只见鸟雀惊起,不由得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大惊小怪,一边从宫门口走了过去。 待他们走后,黑色的娇小身影才缓缓从草丛中走出,她尽量猫着腰放低姿势,一边摸着墙壁朝甬道更深处走去。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宣政殿’,秦落衣抬头便看见这牌匾,不由得精神一震,本来平静如水的眼眸中也露出一丝喜悦。 虽然她久居深宫,但毕竟从小就在冷宫之中长大,对于皇宫的布局不甚了解,多亏的白日里四处打探,这才找到宣政殿的位置。 据丫鬟们的可靠消息,今日皇上召见了锦贵妃,如今怕是在这宫中缠绵。 现在下手,是一石二鸟的最好机会! 想起惨死的母妃,秦落衣的眼圈泛红,猛然握紧了袖口中的匕首。 轻轻的推开门,秦落衣悄无声息的溜进殿中,一条弯弯曲曲的走廊直通房间。仇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种兴奋而又颤栗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屏住呼吸,将匕首握在手中一步一步朝着屋内走去…… “是谁?” 一声大呼打破了平静,秦落衣手一抖,下意识的回过头,却看见黑暗中,一个男子手提绢灯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你是何人,敢擅闯父皇的宫殿?” 是太子容玉韬! 听清楚这声音的一刹那,秦落衣顾不得其他,反手提起匕首就朝着他刺去! 容玉韬闪身躲过,右手抓住秦落衣的胳膊,轻轻松松的拽过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说,你究竟是谁!” 秦落衣咬牙不吭声,容玉韬只当是个刺客,哪怕是女子也没有怜悯之心,抬手一掌重重的击在她的脖子上! 秦落衣脑袋‘轰’的一声,口中弥漫出一股血腥味。 “大胆刺客,竟敢行刺父皇,看我不把你抓到狱中让你好好尝尝酷刑!”容玉韬冷哼一声,“来人!” 头晕目眩之中,秦落衣听见侍卫身上盔甲撞击的声音,知晓再不逃脱便会落入皇帝手中,再无报仇之日。心急之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扭身重重一脚踢在容玉韬身上! 容玉韬吃痛的大叫一声,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向秦落衣,只听见‘刺啦’一声,紧接着是女子忍痛的吸气,掉落在地上的绢灯已经被踩灭,待侍卫们赶来点亮绢灯时,秦落衣已经不知所踪了。 “她受伤了必定跑不远,快去追!”容玉韬低头看向地上的血迹,眼里闪过浓重的杀意。 血腥味在鼻息间蔓延开来。 秦落衣跌跌撞撞的朝前面跑去,手臂上不断流淌的鲜血在消耗着她的生命,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信念在不断的循环。 不能死,她还没报仇,决不能死! 嘴唇泛起白色,失血过多让她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 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 这是她的错觉么,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的错觉,竟好似听见了母妃最爱的曲子。 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一下子撞在了假山上,软绵绵的倒了下来。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紫色的靴子,她下意识的抓住那只脚,喃喃道:“救我……” 感觉到来自脚上的力量,容云鹤低下头,借着月光看向那血人儿。 今夜是中秋,他心中怀揣着心思辗转无法入睡,便干脆起身来到亭中,看着月光便想起落衣来。 他与落衣只有匆匆两面之缘,一面是远远的见到她在冷宫中跳舞,她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初冬的暖阳,照进了当时正被兄弟排挤的他的心中,从此魂牵梦萦难以忘却。第二面,便是死别。 有的时候他宁愿她是死在鸠酒或一尺白绫上,那么他还可以抱着她冰冷的尸首将自己想说的话统统说出来,总好过她病死后被草草埋葬连尸骨也寻不见,两手空空一点念想都没有。 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他干脆取了把琴来,随性之时弹奏出的,竟是当年在冷宫外听见的曲子。 原 第22章 发现身份 在这个时辰还有人出现,莫不成是太子派来的杀手? 他紧惕的朝着假山后走出,心中想过万千可能性,却没有猜对其中任何一个。因为他看见,一个鲜血淋漓的女子倒在地上,昏迷间竟抓住了他的脚踝,用力之大,指甲深深的嵌入了他的肉中。 容云鹤蹲下身子将晕倒的秦落衣推开,隐约间觉得这女子有些面熟。 此时的秦落衣撕去了人皮面具,没有那硕大的胎记,容云鹤自是一时没有认出,但那一丝熟悉感却让他下意识的扶起了她:“姑娘?姑娘醒醒!”接连唤了好几声,可此刻秦落衣已经昏迷了过去,完全没有听见容云鹤的话。 容云鹤刚准备将她打横抱起,却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眉毛一皱,手在假山上摸索着什么,在碰到一块凸起的石头时一按,那假山竟朝左边平移开来,正好遮挡住了秦落衣。 假山刚停住,就见一群侍卫团团将这里围住,容玉韬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弟怎么在这里?”容玉韬没料到竟会在这里见到容云鹤,阴鹫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一派怀疑的神色。 反观容云鹤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唇角微微一弯道:“今日是中秋,我睡不安稳便起来走走,不知二哥带了一群侍卫来此,是要做什么?” 容玉韬面色阴沉:“刚才父皇宫中遇见刺客,我们顺着血迹一路过来,就到了这儿。”他顿了顿,扫视了周围一圈,“莫不是和三弟有什么关联吧?” “二哥此话差矣,我不过是出来走走,怎么会和刺客有关?如果二哥不放心,尽可以到处搜查。就算二哥搜不到刺客,臣弟也不会怪二哥诬陷于我的。”容云鹤笑的云淡风轻,手中的扇子却不易察觉的紧了紧。 容玉韬身子一僵,虽说血迹是在这里,但如果刺客已经逃跑,他却在这里搜查容云鹤,这件事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必定会惹来他的不快,认为他是故意栽赃陷害容云鹤,到时候怕是吃力不讨好。 想到这里,容玉韬朝着身后一挥手,皮笑肉不笑的说:“三弟多虑了,既然刺客不在这里,我们便去别处找找。跟我走!” 侍卫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御花园,容云鹤待人都走净了这才将假山后的秦落衣抱起,迅速带离了原地。 广阳殿。 将秦落衣放在床上,容云鹤吩咐侍卫守在门口,这才关上窗户走到床前。 眼前所见,是一张秀丽绝俗的脸,只是过于苍白,没半点血色,想是失血过多之故。容云鹤取来金疮药,将她胳膊上的衣物撕开,轻轻洒在上面,又用布条包扎好,这才仔细端详起她。 这女子生的极美,哪怕是他不喜女色,但只要看过这样的美人儿定会过目不忘,可在他的印象中,确实没有在宫中见过。只是,却也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熟悉…… 他不由得伸出手,遮挡住她的右半边脸。 “是她!” 他忽的低低喊出声来,竟惊的从站起身,不可思议的盯着秦落衣:“她不是那个丑丫鬟吗?” 怪不得他觉得好生面熟却又想不起来,本来那硕大的朱红色胎记让她的脸变得极为丑陋,如今这胎记消失,竟比花微澜还美上几分。只是她的美不是艳丽的,而是清丽脱俗,带着些惹人怜惜的感觉。 容云鹤的喉咙吞咽了一声,刚才触碰到她手臂的细腻感霍然间传遍全身,脸庞滚烫了起来! 他的脸上竟是少见的慌张,他退后一步,一下子撞在了桌角上,‘哐’的声音让睡梦中的秦落衣蹙了蹙眉,眼睫毛微微抖动好似要醒了过来。 慌乱间,容云鹤的手摸到了茶杯,不顾里面是早已凉了的茶,仰头一口喝了下去,这才感到身体里的热度渐渐消失。 喘了口气,容云鹤靠在桌子上,目光定格在秦落衣脸上,脑子飞速的旋转着。 一个美娇娘为何要装扮成丑丫头?还有,花微澜分明是被人故意放了油而摔倒的,看来这件事和这个叫秦落衣的女子脱不了干系。容云鹤的眼神严肃起来,他直起身子,一甩袖子朝外面走去。看来他要好好调查一番才是,可别引狼入室,坏了他的大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床上。 斑斑点点的光束有些刺目,秦落衣揉了揉眼睛,不小心扯到了胳膊上的伤口,疼痛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猛然从床上弹坐起,昨晚的记忆这才回归到脑中。 第23章 齐国四公子 她昨晚去刺杀皇上和锦贵妃,却遇见了太子容玉韬,然后呢…… 脑袋一阵发胀,秦落衣按了按太阳穴,打量了四周一圈。这里不是长乐宫,不过看起来也不像是牢狱,看来她没有被抓住。 秦落衣拿起床边的外衣刚披上,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是你?” 见到竟是齐国四公子之一的阮灏君,秦落衣吃了一惊:“是你救了我?” 阮灏君不置可否的微笑,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却偏偏不让人觉得轻浮,反而极为温暖:“姑娘的伤还未好,怎生就起来了?”一边说,他一边端起汤药走到床前,“将药喝了吧,对你的伤有好处。” 秦落衣从未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时间愣了神,懵懵懂懂的接过药来,一口喝个底朝天,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不顾阮灏君诧异的眼神,她撑着身子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到水盆前,水中映出的果真是那白皙细腻的脸庞。 她的脑袋‘轰’的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阮灏君的反应,直到听见他走到自己身后的脚步:“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一如往昔温柔体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或者疑惑。 秦落衣心中忽然安定下来。 她转过头定定的看着阮灏君的脸:“既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瞒着你。我之前的胎记是易容的,希望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阮灏君怔了怔,刚想说出救她的人是容云鹤,却又想起他的嘱咐,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易容成这个模样,还混进宫里来?” “因为我要为我娘报仇。” 秦落衣顺着椅子坐下,低头喝水掩饰住脸上的表情:“我本和娘在乡下生活,谁料地方恶霸看上了我要强娶,娘为了救我被他杀了,幸而我被好心人所救,这才辗转来到京城。我掩盖面貌进宫,就是希望能告御状,为娘亲讨个公道!” 她这话半真半假,可感情却是掺杂在其中的,那浓烈的恨意让阮灏君不得不信。 看着她娇嫩如花的侧脸,阮灏君心底生出一股怜惜来。一个弱女子,在这风雨飘摇的世间寻找杀母仇人,必定经历过常人没有经历的艰辛。这样的女子,也难怪容云鹤一反常态的上了心。 “你放心,我会保密的。”阮灏君一口答应了下来。 秦落衣的心底涌过一丝暖流,这个君公子,果真如传闻中的一般温柔细腻,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 只是秦落衣不知道,她所以为的口风极紧的翩翩公子,出门后径直去找了容云鹤,将秦落衣告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你打算将她怎么办,留在宫中吗?”阮灏君开口问道。 容云鹤把玩着手上的茶盅:“这女子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能取得微澜的信任还能进入皇宫,是个聪明人。既然她想要为母伸冤,那么咱们便帮帮她,或许,将来这个女人会成为我们重要的一枚棋子。” “云鹤,你对秦姑娘,倒是与众不同啊!”阮灏君眼角含笑,“似乎很上心。”两人认识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容云鹤会如此认真的商讨一个女人。 原来她姓秦。容云鹤这才惊觉自己竟对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上了心。他偏过头去,脸上竟出现可疑的红晕,轻咳一声:“好了,她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只要保密就行。” “是。”阮灏君弯弯嘴角应了一声,那平日里让人极为舒服的浅笑,此刻却让容云鹤芒刺在背,他不由得背过身去,心中却也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三日之后。 “让我去照顾齐妃娘娘?”秦落衣吃了一惊,“我又不是宫中的丫鬟,这宫中这么多婢女,为何独独选择我?” 丫鬟素云蹙了蹙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是皇上的命令。齐妃娘娘最近胃口不适,上次吃了你做给微澜姑娘的枣泥糕很是喜欢,一心想讨了你去服侍,这可是大大的恩赐,很多人求还求不来呢!” 她瞥了一眼秦落衣,这宫中虽算不上都是美人,但这么丑的从未见过,这种模样也只配去浣衣局洗衣服,如今竟有资格去照顾齐妃娘娘,也不知是哪里交的好运气! 可秦落衣没有这么多想法,不过脑子里却是飞速旋转起来。 第24章 齐妃的秘密 她绞尽脑汁接近花微澜又弄伤了她,就是为了可以趁机接近皇上和宋锦雅,如今有这个好机会,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还砸在了她的头上:“是,我收拾下东西这就去。” 素云冷哼了一声,连话都不愿多说,扭着屁股转身就走了。 秦落衣心中甚是欣喜,所以根本没有看见树后那抹紫色的身影,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齐如烟,吏部尚书齐恒之女,年芳十八便被皇上看中,一年之内从小小的美人坐上了贵妃的位置,可见手段绝非一般。宫中偶有传言,说齐妃是个残暴凶厉之人,常常随意殴打丫鬟太监。 只是当秦落衣见到她时,才发现并不像传闻中的一般冷漠无情,甚至将自己的衣食起居全部交给自己,完全没有丝毫疑虑,相处倒是极为融洽,久而久之,就连收拾桌子这种小事都交给了秦落衣来做。 当容云鹤踏入云烟阁时,就见到了这一幕。 “你这是在做什么?”容云鹤皱眉看着她收拾胭脂,“不是让你来做糕点的么?” 秦落衣头都没有抬一下:“现在又不是用膳的时辰,做什么糕点!” “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了。”容云鹤按住她的手腕,“你没有必要负责这种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做这样的事,容云鹤心中就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秦落衣这才抬起头,见到来人竟是容云鹤一时愣住了,急忙扯开手倒退一步:“落衣见过三王爷。” “你……叫落衣?”他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秦落衣莫名的抬头看向他:“是。”这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么,竟让他有如此大的震动? 容云鹤紧紧的盯着她的脸,脑袋‘嗡嗡’作响,满脑子想起的都是当日在冷宫外看见的曼妙身影。这个女子,竟拥有和落衣一样的名字,还有一样的舞姿……这一切,简直巧合的诡异! 可容落衣早就死了,在母妃告诉他落衣病死后,他飞奔到冷宫,却只看见荒凉的秋风。 他烦躁的挥挥手,刚要让她倒杯茶给他,却听见一声娇笑传来:“云鹤,你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齐妃身着霞影纱玫瑰胸衣,缓缓的朝着这边走来,眼波流转间,更是平添了几分风情。此刻她笑意吟吟的盯着容云鹤,芊芊玉指扶上他的肩头,呵气如兰道:“是不是想我了?” 如此大胆露骨的话,竟从一个妃子口中说出,听得秦落衣是心惊肉跳,不自觉的多看了他们几眼。 那双玉手刚碰到容云鹤的肩头,他便如着了火般站立起来,眉头紧锁心情更为不悦:“还请齐妃娘娘自重!” “自重?”齐妃笑的花枝乱颤,“这里除了你我外便没有旁人,我对你的心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又何必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她挑了挑眉,“既然要自重,你又何必来我这里!” “我不是来看你的。”容云鹤冷冷道,一边转头瞥了一眼秦落衣,“本王就先告辞了。” 秦落衣被他这‘饱含深意’的一眼看的一阵发寒,急忙让开了一条道。 “不许走!”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齐妃竟跑到容云鹤面前,伸手拦住门挡住了他的去路,“今天不说清楚,你哪里也不许去!” 容云鹤脚步一顿,面对面的两人看着彼此,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落衣,你先出去。”容云鹤转头对秦落衣道,秦落衣的目光落在两人的脸上,这才一福身离开了房间。 门‘啪’的关上了,齐妃动都没有动,只是痴痴的看着容云鹤俊美的脸庞。在几个皇子当中,就属容云鹤的皮相最好,每每一笑便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股风流的味道,所以太后有意打压他的性子,可偏这张冷漠的脸,却让那时还在闺阁的齐如烟为之着迷。 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发出不像自己的声音:“云鹤,我很想你。” 容云鹤却是面无表情:“齐妃娘娘,你是父皇的女人,这要是传出去落在父皇的耳朵里,只怕你我都难逃一劫。” “我不在乎!”手指骨关节泛起白色,齐妃的眼里是濒临绝望的神色,“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哪怕死,我都心甘情愿!” “齐妃娘娘,是你误会了,本王并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打算。”容云鹤语气漠然,“我与你毫无关系,今天也不是来这里看你的。” “那是来看谁的?秦落衣吗?!”齐妃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角的泪珠都掉了出来。 第25章 心底的愤恨 齐妃的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悲凉:“一个小丫鬟你都会放在心上,为什么唯独对我毫不在意?你可知,自从见了你第一眼起,我便认定了你是我的良人!若不是爹爹阻拦,以死相逼硬要将我送入宫中,我又岂会落得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境地?” “你的事与我何干,心魔不除,谁都帮不了你。”脸庞冷硬的线条没有丝毫柔和,他的语气平淡无波,竟连看她一眼都嫌恶似得,一甩衣袖推开门朝着殿外走去。 目送着那抹紫色身影远去,齐妃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他竟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肯说,她深深爱着的男人,竟是如此的绝情! 双眸似水,将这一幕全部看在眼中。秦落衣站在院子里,见齐妃哭的悲痛欲绝,心底有一股淡淡的惆怅,脑海中忽的闪现出母妃的影子来。 幼年时,母妃常常趁着深夜无人时对着月亮吟诗作对,偶尔她醒来,就着月光看见玉贵妃的眼角有几滴晶莹剔透的东西,便知母亲是哭了。后来大些了,反而见不到母妃流泪,更多的则是坐在窗边发呆,时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兴致来时便教她跳舞,只是眼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一分期盼。 秦落衣知道,母妃是彻底对皇上死了心。 而皇宫中,有太多可怜人,如玉贵妃,如齐妃,也如她。 花微澜正在院子里剪花枝,就见梅兰来报,说是齐妃来了。 不慌不满的搁下手中的剪刀,花微澜换上一身绛紫色长裙,携梅兰竹菊两人前去门口,看到迎面走来的齐妃,这才福了福身道:“民女花微澜见过齐妃娘娘。” 见到这如水般的美人儿,齐妃眼眸一凛:“起身吧。没想到云鹤倒是好眼光,有这么个绝代风华的红颜知己。” 她的语气里满是敌意,花微澜不卑不亢,反而莞尔一笑:“齐妃娘娘来此,定是有要事吧?” 是个聪明人。 齐妃眼神一闪:“我是为你身边的丫鬟而来的。” 秦落衣?花微澜不动身色的试探道:“落衣怎么了?” “怎么了?她胆敢勾引三王爷,还是在本宫的眼皮底下!”想起最近几日容云鹤异常勤快的往云烟阁跑,却每每看到秦落衣后就离开,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花微澜心中也是一惊,在她心中,从来没有把秦落衣和容云鹤联系在一起,天下这么多美貌女子他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独独看上一个丑女? 可齐妃的话却是有凭有据,容不得她不起疑心。 尽管心中波涛云涌,可花微澜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齐妃娘娘定是误会了,我了解落衣,她绝不是攀龙附凤之辈,想必是三王爷瞧着她可怜,这才上心了些。” 她蹙了蹙眉,似又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不过前几日,我倒是有瞧见落衣私下拉着三王爷说话,不知在说些什么。” 齐妃嘴唇一白,眼里更平添出几分愤恨来。 秦落衣走进长乐宫的大门,对上的便是花微澜和齐妃正在说话,心下不禁有些疑惑:“齐妃娘娘?” 两女子皆是吓了一跳,齐妃更是‘唰’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面色有些不自然:“落衣,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是来看微澜姑娘的么?” 秦落衣微微额首:“我来看微澜姑娘伤势如何。” “我的伤已无碍,倒是劳烦齐妃娘娘挂心,特意来看望民女。”花微澜浅笑,面色如常,仿佛齐妃真的不过是来探望病人的。 齐妃暗暗松了口气,那颗提起的心落到了实处,却在对上秦落衣恬静的脸庞时心中生起团团火苗。 “微澜姑娘舞姿绰约,就连皇上都喜欢的紧,本宫自然也得上心才是。”弯了弯嘴角,齐妃走到秦落衣面前,从身旁丫鬟手中接过一盘糕点,长袖轻轻拂过糕面,递给了秦落衣:“这是今儿个御膳房送来的,本宫不喜甜腻,便带来给你们尝尝。” “谢娘娘。”平日里齐妃也会赏些糕点,秦落衣没有生疑,习以为常的接过。看着她手中令人垂涎欲滴的桂花糕,齐妃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 又随意说了几句话,见天色渐晚,齐妃便起身告了辞,谢绝了秦落衣送她回宫的要求,便兀自转身离开了。秦落衣随着花微澜回到屋中,细心扶着她坐下才道:“姑娘近日里可好些了?” 花微澜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桂花糕上:“好多了,过些时日便可以为太后献舞。”说罢,她伸手将那盘糕点推到秦落衣面前,“我也不喜甜食,这些桂花糕你吃了吧。” 她捻起一块递到秦落衣嘴 第26章 中毒 入口即化,不愧是御膳房做得糕点,哪怕是乐文苑中也是不能比的。 花微澜垂下眼眸,遮挡住了眼里异样的神色。 三下五除二的连吃了好几块,直到齐妃唤了人来寻她,这才回了云烟阁,帮齐妃做完日常的琐事后觉得有些困便去睡了。 这一睡便是睡了整整三天都没有起来,秦落衣整个人都憔悴下来,连宫里的御医都请过了,可就是不见起色也查不出病因,甚至于开始半夜呕血,站在窗外都能听见她痛苦咳嗽的声音,整夜整夜的响彻在云烟阁中。 夜幕降临,窗户被推开,一抹紫色身影走到床边,在看见秦落衣脸上的死气时,双眸迸发出寒光,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利索地割开手臂,将血滴进她的嘴中,进而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目光却没从秦落衣身上移开过。 也许是沾染了血,她的脸上泛出一点点红光,也有了些血色。 容云鹤掀袍坐了下来,抓住她的手腕把了把脉,果真如他猜测的一般,是中了毒!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后,里面竟是一枚极为圆润光滑的丹药。不同于以往丹药的褐黑色,这丹药赤红的宛如火焰,在烛光下有着隐隐流动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可他竟没有任何考虑,直接塞进了秦落衣的口中。 窗户边传来动静,容云鹤眼神一凛,站起身来:“进来吧。” 一个青色身影飘飘然落在地面上,阮灏君嘴角含笑走了过来。 他的笑容还是和往日一样温和,可今日容云鹤没由来的烦躁起来:“快过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阮灏君微微额首,坐到床边把了把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笑容凝聚在唇边,眉头却皱了起来。这毒好生奇特,全然不是中土的毒,如果他没记错,这该是西域的尸魂丹。 “灏君,怎么样?” 见阮灏君的神色微变,容云鹤的眉头锁的更深了:“该不会连你都找不到解药吧?” 阮灏君苦笑了一声:“三王爷,我也就是个半吊子的大夫,你且给我些时间。刚才她服下了避毒丹,一时半刻不会有性命之忧。”话虽如此,他却已经站立起来,走到桌前写起了方子。 世人都知阮灏君是四大公子之一,却甚少有人听闻,他独爱医术,其父阮未明却恨铁不成钢,认为其不学无术,所以他幼年时只能偷偷溜进王府中学习,也因此和容云鹤关系匪浅。 阮灏君记忆力极好又聪明过人,这些年来尚存于世的医书几乎零零散散读了个遍,只怕是宫中的御医也没有他精通,可如今就连他面对这毒也甚是棘手,可见下毒之人是一心置秦落衣于死地。 手紧紧攥成拳头,容云鹤冷眸道:“灏君,无论用什么办法,你都必须救活她!” 阮灏君怔了怔,抬头看了他一眼。 相识数十年,他从未见过容云鹤这般模样,好似真的很紧张面前的女子。 将写好的方子递给他,阮灏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方子里的药材极为贵重,只怕须得你亲自去配。喝下这服药,再加上休息,应该会渐渐好转。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觉得此事还是不要外露的好。” “此话怎讲?” “这毒乃是西域传来的,如今既然出现在皇宫中,说明皇宫里混入了西域之人。阮国与西域各国一向交恶,此时如果大张旗鼓,只怕会有一场硬仗要打。”阮灏君分析的句句在理。 容云鹤吐出一口气,微微点头。 话虽如此,但为了保护秦落衣,容云鹤还是暗地里派了人将话放了出去,只说秦落衣中了毒,太医们皆是束手无措,却没有半分提及西域之事,皇宫中一时人心惶惶,没人敢接近云烟阁,甚至连齐妃都暂且搬离了这里。 皇上记得她的舞姿,心中甚是惋惜,特意让最好的太医去瞧瞧,可回报的,也是同样的话,甚至到了后来,直说秦落衣回天乏术,趁早准备后事的好。 这么一来,云烟阁算是彻底被孤立了。 半个月后。 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从屋中传来,长长的头发散落遮住了半边脸,隐约间看见一张苍白的小脸。 秦落衣微微睁开眼,撑着床坐立起来,想要下床倒杯水喝,可腿脚一软,差点摔了下去。 “现如今,我竟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秦落衣自嘲了一声,性子却不肯服输,偏就按住了床沿,一点点站立起来朝着桌子挪去。等喝上了一口水,早已是大汗淋漓了。 第27章 锁定凶手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秦落衣面色一变,袖口中容云鹤留给她的匕首紧紧攥在手中,压着嗓子道:“谁?” “是我,阮灏君。” 秦落衣顿时松了口气:“进来吧。” 她站起身,将从里面反锁的锁链打开,露出一张极为俊秀温润的脸庞。 “今天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知晓她是睁眼说瞎话,阮灏君也只是淡淡一笑,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取了块布出来诊了脉才道:“毒素已经清除了,只是你长时间不见阳光,身子有些虚弱罢了。” 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玉瓶来:“这是我研制的回溯丹,可以强身健体,每日一颗,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秦落衣谢了之后接过药瓶,捏在手中把玩,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在想什么?”搁着平日,阮灏君不是事事都会好奇之人,或许是怕面前的女子再憋出什么病来,这才想诱使她多说些话。 “我在想,我还要在这里装病装上多久。”秦落衣微叹了口气。 自打她半个月前醒来,一睁眼便看见了容云鹤。 她心中有无数问题,却被他一句‘好好休息,别出门’给打了回去。 之后的半个月以来,虽然她的毒素渐渐清除,可容云鹤却始终不允许她离开云烟阁,好似是有什么顾虑。她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儿,虽不知前后始末,但心中知晓这其中必有原因,加上身子骨还不行,便默认了他的决定,在云烟阁中住了下来。 秦落衣不是一个会把心思放在脸上的人,可今儿个阮灏君一眼就瞧见她郁闷的模样,知道她是憋的急了。 他拂袖坐下:“秦姑娘,王爷之所以将你留在这儿,是为了你好。实不相瞒,既然有人想下毒害你,那么一次不成就会有第二次,倒不如对外宣称你病入膏肓,倒是可以避免对方下毒手。”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抓不到幕后真凶?” “秦姑娘心中可有凶手人选?”阮灏君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反而是揣测问道。 秦落衣额首:“齐妃。” “齐妃?”饶是阮灏君,也有些吃惊。 齐如烟好歹也是吏部尚书之女,虽一直有暴虐的传言,但也不至于会下毒危害一个小丫鬟的命。 阮灏君之所以如此吃惊,全是因为他并不清楚齐妃和容云鹤之间的关系。两人关系虽好,可齐妃毕竟是皇上的妃子,容云鹤犯不着为这等自己都不上心的事,特意去告知他,所以在阮灏君眼里,齐妃下毒害秦落衣着实没有理由。 秦落衣看他的表情便知道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也深知皇宫秘事太多,轮不到她一个小丫鬟来说三道四,只张开道:“阮公子,若是得空,可否帮我调查一下齐妃?” 如果现在在她面前的人是容云鹤,她绝不会拜托,可现在是阮灏君,她对他确实是颇为信任的,或许是因为他看见了她易容之事却没有在宫中传开,心底又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阮灏君心中虽然疑惑,可还是应承了下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会话,见她有些疲了,便扶她躺下去休息,这才悄无声息的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便看见角落的身影,不由的弯了弯唇角:“你怎么过来也不进去瞧瞧?” “她怎么样了?”容云鹤瞥了眼紧闭的门,“伤好些了么?” “好多了,估计再过上半个月就可以痊愈了。”阮灏君顿了顿,“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出门?” 容云鹤低眉敛目:“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未查出真凶是谁。” “说起凶手,刚才秦姑娘说了,怀疑是齐妃在糕点中下了毒。”阮灏君皱了皱眉,“可是我想不通是什么理由,让齐妃对秦姑娘下毒手。”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折扇,点了点额头,“该不会是和你有关吧?” 他倒是挺聪明。 容云鹤轻咳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便去探查一番。”末了,他还添加了一句,“你记得要按时来帮她把脉。” 瞧见阮灏君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偏过脸去,拂袖迅速朝着外面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他全身心的都在调查这件事,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首先是齐妃身边的丫鬟,一夜之间就全都换了个遍,甚至连贴身的小丫鬟云儿都没放过。 从齐妃手中得不到什么线索,容云鹤想起糕点之事,半夜 第28章 千年雪莲 太医院的太医们莫不是精通医术,性情间都有些傲气,虽说是三王爷拜托,但得知是个丫鬟的事后,便完全没了兴致。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保证一定会查出来,但待容云鹤走后,便随手将糕点扔给了一个制药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简直是受宠若惊! 要知道,这可是三王爷拜托的,而且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做事! 小丫鬟虽然没有太医这么厉害,可倒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可人儿,当即便拿去检查里面的成分,花了两天时间,真检查出来里面含有毒素。她吓了一跳,没敢告诉太医们,只胆战心惊的将剩下的残渣包好,打算明日便去告诉三王爷。 可惜,她没有等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容云鹤就得知了消息,急忙赶去时,见到的只有那白布下掩盖的尸体。 前两日还见到的活泼可爱的小丫鬟,如今安安静静的躺在担架上,眼睛紧紧闭上,鼻息间全是还未擦干净的血痕。她是吞了鹤顶红而死的,不仅如此,她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上面写的约莫就是些她如何嫉妒三王爷对秦落衣好,所以趁着前几日给齐妃送药的功夫,在桌上的糕点里偷偷下了毒。 字体很凌乱,可以看得出写的人极为着急和害怕! 三王爷一向是京城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这太医院小丫鬟喜欢三王爷,并没有任何人表示怀疑,只是叹息她为何做出这等事来。 这件事瞒不过皇上的耳目,得知后他暗叹皇宫中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甚至连尸首都不允许安葬,直接扔入了乱葬岗内。 这乱葬岗,又多了一具无名的尸体。 当阮灏君将此事告知秦落衣的时候,秦落衣苍白的小脸近乎透明起来:“不可能,那小丫鬟绝不会是下毒之人!” 她的小手几乎要将被子攥出个洞来,眼里迸发出一丝恨意。 为什么丫鬟就该死,而齐妃却可以逍遥法外?就如同母妃这般不争不抢之人,最后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看见她这般模样,阮灏君心念一动,张张口刚想说句宽慰的话,却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紫衣男子缓缓走入,细长的眉眼微微眯起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儿:“看样子身体好多了。” 看见容云鹤,秦落衣心底就烦躁起来。 这张魅惑众生的脸,和他母亲长的一模一样,她只要看见他,就会想起自己母亲的死,想起大仇还未得报!她恨不得现在就掏出匕首插入他的胸膛,让宋锦雅尝尝,失去至亲之人是什么滋味! 她咬牙看着容云鹤,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底的恨意:“你来做什么?” 容云鹤早已习惯了她对自己‘没由来’的敌意:“我是来告诉你,本王已经对外宣称,你已病入膏肓不久人世了,但有一味药可以救的了你。” “药?”秦落衣怔了怔,“什么药?” “千年雪莲。” 容云鹤说的云淡风轻,可只有皇宫中人才知道,这千年雪莲是前些时日吐蕃才进贡了,长在悬崖峭壁上,也不知是死了多少人、染了多少鲜血,才取得了这一株。据说吃了这千年雪莲之人,能药到病除,就连将死之人也能起死回生。 皇上为此极为宝贝,放在太医院不允许任何去触碰。 秦落衣是何等聪明之人,稍稍转个脑子便反应过来,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丝丝笑意:“好一个瓮中捉鳖。” 这么一来,如此此人想要彻底根除她,必须先下手为强,将这千山雪莲偷走不可。 “这主意不错。” 她眼里是淡淡的欣赏,却又很快消失不见了。容云鹤看见她情感上的变化,眼神透露出微不可查的光芒。 夜深人静。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一个娉婷身影偷偷钻入太医院,已是深夜,太医院此刻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白日里摆放的草药,零散的堆在桌子上。 一双玉手不停的翻找着那些药草,借着月光,看见这些不过是其貌不扬的普通药材,便快步朝着里屋走去,挨个打开每个柜子,直到在看见一株形状独特的球状花序时,眼里才露出一丝兴奋。 齐妃的手不停的摸着这多洁白的雪莲花。 拿到了这个,那个丑陋的臭丫头就必死无疑了! 她得意的抓起雪莲花,正待要塞进怀中,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走动的声音。 慌张 第29章 火烧太医院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那一刻,齐妃恨不得在地上钻个洞逃出去,也不要让他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屋里寂静无声,容云鹤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 他知道,齐妃一定在里面。 她不出来,却也无处可躲,但她毕竟是父皇的妃子,也是朝臣之女,他并不打算赶尽杀绝,只等她自己走出来。 齐妃慌乱的站在那里,一时间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这里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身,就算容云鹤不进来,明日一早,太医院的人来,势必会打开这里,到时候,她将败露在众人面前! 不,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齐妃霍然间支起身子,不停的摸索着周围的一切。墙壁也好,灯盏也好,她一定要找到出去的方法! 烟雾从门缝中窜进来。 齐妃忙着找能逃出去的地方,根本没有注意到,房间此刻已充满了烟雾,直到她被呛得重重咳嗽了几声,才反应过来,房间竟是着火了! 她慌张的寻找火源,才发现在墙角处有一堆生石灰,不知何时,这生石灰竟被点着,发出一簇火苗来! 恐慌之余,她抓起手中的布还有茶水就往火上浇,可当水和布碰到火时,这火却愈发旺盛起来,猛然窜到了屋顶,烧着了木柱,还有一大堆珍贵的药材! 烟迅速窜入鼻息中,齐妃手撑着桌子,再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往门口跑。 一根横梁砸下,‘哐’的倒在她面前,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滚烫的火仿佛吞噬一切的恶魔,在她的周边肆虐着,咆哮着,想要将她整个人包裹在火中。齐妃再也忍受不了心底涌起的剧烈恐惧,大喊出声:“救命,救命啊!” 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站在容云鹤身边的阮灏君皱了皱眉:“三王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话音刚落,那屋中的烟雾便顺着门缝窜了出来,容云鹤顿时面色一变,大跨步上前,一脚踢开大门,热浪扑面而来,映目之处皆是火海! “来人,快去打水来!” 容云鹤厉声吩咐道,旁边吓傻了的丫鬟太监们立刻反应过来,捧着桶和盆子就往井边跑,又将接到的水浇到太医院里。 一遍又一遍,火苗渐渐的消下去。 齐妃仿佛看见了希望,想要往外面冲,可火苗却又窜了出去,烧着了她的头发! “不要,不要啊!” 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白雾,好似有什么东西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她。 齐妃大喊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太医们得知消息,都疯了一般的跑过来,看见已经烧得不成样子的太医院,顿时瘫倒在地上。 完了,都完了!珍贵的药材,医学研究,都完了! 可现在没有工夫为他们的药材哀悼,因为得知皇上宠爱的齐妃在里面,那些太监丫鬟们都面露惧色,一个劲的喊人赶紧进去。可这汹涌的火仿佛会吞噬所有进去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一抹紫色从身边飘过,阮灏君想要伸出手阻拦,衣角却从手指间穿过,容云鹤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火中。 “天哪,是三王爷!快救人啊!” 这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耳边的声音渐渐消融,容云鹤在火中寻找着,直到看见那倒在地上的女子时,才蹲下身扶起了她:“你怎么样了?” 齐妃微微睁开眼,一团烟雾中,那熟悉的轮廓好似就在眼前。 她伸出手,宛如孩子一般的笑了:“是你吗?是你来救我了吗?我就知道你会来……”她的声音愈发小了下去,手缓缓垂落,已然是晕厥了。 容云鹤打横抱起她,又瞧见边上还有盆水,便端起从头淋到尾,寻了个时机,迅速朝着外面冲去。 “是三王爷出来了!” 一个眼尖的丫鬟看见了火中的身影,指着他们大叫起来。 看见两人不过是头发有些微焦,众人皆松了口气。容云鹤将齐妃放在早已抬来的木担架上,掸了掸身上的灰:“你们检查下她伤势如何。” 太医急忙走上前去把了脉,又有人去看容云鹤,却被他挥手一拦:“不必了,本王没有大碍。” 他眉眼清冷的扫了一眼齐妃,阮灏君心领神会的蹲下身子,掰开齐妃紧握的右手,里面有一片白色的花瓣,已经被捏的破破烂烂,看不出原形。 阮灏君将花瓣递给容云鹤:“这应该是雪莲的花瓣,只可惜全部在 第30章 齐妃有孕 “这火该不会是齐妃自己放的吧?”阮灏君扇了扇扇子,“不过她看上去,不像是会将自己置于险境的人。” “不是齐妃。” 跟齐妃相处的这几年,容云鹤极为了解她的为人,狠心有余胆子却不足,不会做出这等事来褴。 他的眼眸愈发冷冽,看来这下毒的背后,另有其人鲎。 “爱妃这是怎么了?” 皇上闻讯而来,看见齐妃这般模样,吓得退后几步:“御医,快看看爱妃是怎么了!” 正在把脉的太医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紧接着又笑开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齐妃娘娘怀孕了!” “什么?” 众人皆是吃了一惊,阮灏君和容云鹤对望一眼,没想到竟会在此时出了这等事。 “皇上,微臣猜测,娘娘应该是来拿保胎药,没想到却着了火,还差点……好在娘娘福大命大,这才安然无恙啊!”御医猜测道。 皇上第一反应自然是欣喜的,如今皇室人丁凋零,他一直盼望着能再有几个孩子,听说齐妃怀了孕,顿时连太医院被烧都不计较了,急忙让太医寻最好的保胎药来,并吩咐几个丫鬟照顾好娘娘,又亲自送齐妃回了房,这才欣喜的离开。 齐妃被送回了宫,这一场大火几乎要了她的半条命,手臂被烧伤了,后背也有烫伤的痕迹,尽管御医用了最好的药,可还是昏昏沉沉的,待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夜晚。 嗓子干渴的难受,齐妃摩挲着下了床,跌跌撞撞的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这才舒服了些。 窗子紧紧的关上,房间密不透风,她走到窗前打开,看着月色下的皇宫,仍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那一场大火,她肯定会被容云鹤抓个正着。皇上最讨厌有心计的女人,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她怕是会被打入冷宫。 想起那清清冷冷的地方,她瘦弱的身躯就忍不住微颤。 “咻!” 凄厉的风声伴随着一支羽箭射入她的房间! 齐妃几乎吓得瘫坐在地上,下意识的伸头望去,窗外没有一个人影。 她颤颤巍巍的走到羽箭前,才发现上面捆绑着一张字条,在看见字条上清秀的字体时,她紧紧的咬住嘴唇,霍然间披上外衣,打开门朝着外面而去。 一路走到后园,齐妃才停下脚步:“你在哪里?我来了。” “速度倒是挺快,看来身体已经恢复了。” 齐妃身子一僵,半响才缓缓转过头去:“花微澜,你终于肯出现了。” 站在她面前貌美如花的女子,正是乐文苑的花魁——花微澜。 花微澜冷眼看着她:“你知晓做错了事了?” 齐妃的拳头一紧,半响才微微松开,走到她面前,凝视着她的脸:“是你放的火?”如果她现在还不清楚这一切都是个圈套的话,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花微澜倒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微一额首:“是。如果不是我放了火,你早已被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所为。” “你怎知毒药是我放入糕点中的?” “你知我不爱吃甜食,却故意送这桂花糕来,分明是令针对她人,你明知秦落衣是我的丫鬟,却送来这里,分明是故意为之,借此将所有罪责推卸给我。” 花微澜淡淡一笑,两人之前此刻只隔着半尺的距离:“可惜,你错就错在,不该亲自将糕点送来。”如果她随便找个丫鬟,将糕点送来之后再将丫鬟杀死,便是死无对证了,大不了到时一口咬定,说是丫鬟陷害罢了。 这齐妃心中虽狠,却是有勇无谋。 齐妃身子一震:“你早知糕点里有毒对不对?” “是啊。”花微澜毫不否认,“若非如此,我怎能借你的手,除掉秦落衣?” “你……” “你还是要谢谢我,若不是我,你怎么还能站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花微澜突然语气生硬起来,她冷冽的眸子扫向齐妃的脸,“这一场大火,把所谓的雪莲花和证据消灭的一干二净,现在又有个捣药丫鬟替你顶了罪,如今就算秦落衣好了,也没人可以抓住你的把柄!” 她说的句句在理不容反驳,齐妃颓然放下高高举起的手。 花微澜见她不说话,语气稍微和缓了些:“齐妃娘娘运气倒也不错,在这节骨眼怀了身孕,倒是解释了你为何半夜要去太医院。” 对了,孩子! 齐妃本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温柔的抚摸着肚子里那条还未成形的生命。 后宫中的女人千千万万,可只有生了孩子的妃子,她的命运才会改变。她不爱皇上,可是她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可以稳固她和家族地位,又能让她平安留在宫中继续爱着容云鹤的孩子! 第31章 发现秘密 知道她心中所想,花微澜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脸上却是平淡无波:“娘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宫安心保胎。至于下毒之事,咱们就当从未发生过。” 齐妃神情一恍,捂住肚子就往回走:“对,我要回宫好好休息。褴” 见到她走的方向,花微澜蹙了蹙眉:“不是那里,而是云烟阁。” 齐妃脚步一顿:“云烟阁?我为什么要回那个丑女人待的地方?我不要,我要去别的地方住!” “胡闹!” 花微澜眼神一凛,跨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齐妃娘娘,你可曾想过,三王爷既然挖了个坑等着你往下跳,就表示有人透露了这个消息,而此事除了你知我知,就只有秦落衣知道。这足以证明,秦落衣已经清醒了。我猜想,这段日子以来,她定是躲在云烟阁,等待着这个时机。如今计划失败,你要趁热打铁搬回去,这样在你眼皮子底下,她也无法再装病了。鲎” 她确实是个聪明的人,凭借着事情的前后,很快就想清楚了始末。 齐妃听得愣了半天才转过弯来:“你为何要帮我?” “我并非帮你,只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罢了。”美丽的脸庞上显露出丝丝狠意,“竟敢利用我,我定会要她付出代价!” 如花微澜所说,第二日,齐妃便去恳求皇上,让她搬回云烟阁住。皇上担心秦落衣病未好,迟迟不肯同意。无奈之下,齐妃请求带了御医前去,结果真相令人大吃一惊,秦落衣的毒素竟已经清除,只是身子骨还有些薄弱。 这一连两件喜事,皇上高兴不已,当即就派王公公给云烟阁送去不少好东西。齐妃倒也不藏私,挑了几个不错的物件,派人送去秦落衣的房间,又让御膳房做了很多补品,看上去,倒是一点没亏待自己的丫鬟。 因为齐妃回来,阮灏君便不能来帮她把脉,只能托人按时给她送药去,这装病之事是不成了,没过数日,秦落衣就出了房门,走路说话间也和生病之前无异了。 对于齐妃下毒之事,宫中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口不谈,就连秦落衣,也好似完全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将她又送回到了花微澜身边。 其实秦落衣不是没有想过要调查清楚,只是祸不及孩子,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就算要把这口气争回来,也得等孩子出生之后。而且现在还有一件事,太后的寿诞,她要负责跳舞。 这是再次接近皇上和宋锦雅的好机会,这一次,她绝不会再错过! 花微澜的腿伤好了,按理说应该是她来跳舞,可容云鹤却在看过两人的舞蹈之后,坚持要秦落衣前去,原因是秦落衣跳的更好些。她们进宫跳舞,本就是为了帮容云鹤的忙,此刻正主都开了口,花微澜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但秦落衣终究是代替品,不能正大光明的在宫中练舞,便按照容云鹤的说法,躲在假山后面,每天没人打扰,倒也乐得清静。 喘了口气,秦落衣张了张干渴的嘴唇,靠在假山上擦了擦滴落的汗珠。 一个水袋递到她面前。 秦落衣顺手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谢谢。”说完一怔,急忙回过头去,对上容云鹤那张放大的俊脸。 心中一惊,秦落衣倒退一步福了福身:“奴婢见过三王爷。” 她做什么都是可圈可点,永远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容玉鹤早已习惯她的这种态度,一挥手示意她起来,又从袖口处取出一张方帕,递到她面前:“擦擦汗吧。” 秦落衣接过手帕,却只是攥在了掌心之中。 容玉鹤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逼得她不得不退后,直到身子撞在假山上才停了下来。 “王爷这是做什么?”秦落衣有些不悦,“这里是皇宫,还请王爷自重!” “自重?”容云鹤苦笑了一声,她把他当成了什么,竟说出这样两个字来,“我问你,你为何如此讨厌本王?”他的感觉从不会错,之前他就敏锐的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和其他人不同,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极度的排斥他,甚至不夸张的说,她的眼里有恨。 秦落衣身子微晃,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究竟皇宫对她而言有什么痛苦的地方,竟至于她露出如此表情? 他张了张口还想问些什么,可秦落衣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王爷多虑了,您是主,我是奴,本就该保持距离。” 她根本就没把自己当过奴婢,这话,未免也太假了些! 容云鹤这样想着,却没有再说出口。既然她不想说,那么即便再问下去,也只是徒劳。 “身体可好些了?” 他总算是转移了话题,秦落衣暗暗松口气:“已经好了,多谢三王爷关心。” 容云鹤额首:“虽说太后的寿诞要紧,可身体也要紧,不用如此拼命。”他的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关心,可却又一闪而逝,让人捉摸不透。 秦落衣抬起头,正对上他的双眼。 这双幽深的瞳孔中,隐藏着她看不透的情绪。不知为何,她能隐隐感觉到,容玉鹤似乎是透过她看向了别人。想起这次中毒时他也帮了自己不少,秦落衣想了想,还是道了句谢:“这段时间多谢三王爷的照顾。” “不必了,本王只是不希望宫中再出现下毒之事。”秦落衣的态度越恭敬,容云鹤就越生出些烦闷来,仿佛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之中。 “三王爷,三王爷你在哪儿?”假山外传来喊声,容云鹤支起身子看向外面,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 他转头对秦落衣道:“看来父皇找我有事,我就先离开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假山。 手中一紧,秦落衣这才想起手帕还在自己手中,急忙追了两步,可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她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手掌心中花纹简单的手帕,半响才微微举起凑到鼻间。 手帕上有淡淡的檀木香,和容云鹤身上的味道一样。 秦落衣叹了口气,将手帕叠好放入怀中。罢了,等再次遇到时再还给他吧。 如霜的雪色衣袍,宽广的长袖口有一道妖治的艳红色连云花纹,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飞舞,一双眼眸如月下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她不断的旋转着,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自地上飞身而起,又迅速落下,每一个舞姿都接的流畅,整个人好似都融化在月色之下。 也不知跳了多久,连秦落衣自己都迷糊起来,好似已经和这舞蹈中的灵魂融为一体,只有不停的旋转,才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在这月色下,有一个身影悄悄的探出头来。 在看见秦落衣时,她几乎惊叫出声,却又立刻捂住了嘴巴。 怎么会……那半张脸长着胎记的脸,分明是秦落衣,可这舞蹈…… 丫鬟迅速倒退几步,转头就往锦绣殿跑,一路跑到锦绣殿内,敲响锦贵妃的房门,直到进了屋才气喘吁吁的停住脚步。 宋锦雅皱着眉头看向她:“成何体统!” 丫鬟‘扑通’跪倒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奴婢刚才看见一件事……” 看见她一脸的恐慌,宋锦雅倒是产生了兴趣,她坐在了椅子上,啜了口茶:“说吧,什么事?” 半个时辰后。 宋锦雅的手一顿,‘砰’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你是说,跳舞的人不是花微澜,而是一个小丫鬟?”这事实在太匪夷所思,宋锦雅站起身来,走到丫鬟面前,“你可确定看清楚了?” “是,奴婢看的很清楚。那丫鬟脸上有块硕大的胎记,奴婢绝对不会认错的!” 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她正是花微澜姑娘身边的丫鬟,名唤秦落衣。” 秦落衣……宋锦雅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她犹记得那日跳舞时她眼里的神色和那熟悉的舞步。不会错,那就是玉莹的眼神,充满了倔强和不甘! 可是,玉莹已经死了,是她亲手处决的,连同那个孽障一起,绝不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 “摆驾,云烟阁!” 哼,她倒要看看,那个面目丑陋的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夜色如同晕染开来的墨汁。 皎洁的月光下,洁白的云袖似倏而绽放的花瓣一般在空中展开,半晌后缓缓落下,放佛一抹淡烟。 秦落衣刚想抬手拭去额头上的细汗,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极其轻微的响声,她警惕的顿了下。 “谁!” 身 后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应声。 就在秦落衣以为是自己幻听,想要离开的时候,忽见一抹明黄定定的站在不远处。 皇上? 秦落衣秀眉紧蹙,陡然,眸色一寒。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投! 垂在身侧的双手在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不由自主的用力收紧,滔天的恨意逐渐蒙蔽了她的眼睛,双腿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一步重似一步的往那个方向走去,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的从云袖中滑出,秦落衣紧紧的攥在掌心。 看着淡淡的月光下,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正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不由得热泪纵横。 第32章 骑虎难下 莹儿?这一定是他的莹儿!这么多年来,除了她能把这支舞跳出如此出神入化,就再也没有见过第二人。 尽管眼前的白衣女子眉目中杀气凛然,但他仍旧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莹儿?是你吗?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皇上伸出双手,向前一步,想要将眼前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纳入怀中褴。 就在他刚碰上那白色云袖的一瞬间,忽见一道白光闪过鲎。 “皇上小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宋锦雅见状,心知这是个机会,当下欣喜若狂的飞奔而出。 秦落衣不甘的睁大双眼,下一秒,就被“护驾”心切的宋锦雅撞的一个趔趄,狼狈的倒在地上,手中的匕首也顺势飞了出去。 火把还未照亮的漆黑夜空中,只见一抹淡烟似的影子闪过,众人却毫无知觉。 秦落衣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在空中划过,下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也稍微放宽了心。 “唰唰唰”侍卫们一边举着火把,一边整齐有序的将她包围起来。 秦落衣还未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无数个侍卫已将手中的兵器对准了她。 “皇上,您没事吧?”宋锦雅转头,声音凌厉又透着几分幸灾乐祸,“大胆秦落衣,竟敢行刺皇上!来人啊,将她压入大牢!” 宋锦雅一声令下,侍卫们不由分说,将秦落衣捉起来。 “皇上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一介弱女子,怎会是刺客?还请皇上明察!”秦落衣“噗通”一声跪倒在皇上的面前,慌忙求饶。 “冤枉?若不是刚才本宫及时赶到,说不定现在你已经阴谋得逞,还敢口口声声称自己冤枉!”宋锦雅一脚将秦落衣踢开。 狼狈倒地的瞬间,掀开的面纱下露出秦落衣狰狞的面容,宋锦雅如鲠在喉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哼,不过是一个丑颜的下贱丫鬟,还敢妄想着勾引皇上?找死! “皇上!皇上饶命啊!”知道宋锦雅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秦落衣小心翼翼的攥住那抹明黄的袍角,“皇上,奴婢只是喜欢我家姑娘跳的这段舞,平常都是偷偷地看着。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不敢在人前卖弄,只有在深夜里自己一个人模仿着偷跳。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感觉到脚边传来的动作,皇上才缓缓将视线从虚无的夜空中移开。 看着地上那抹明艳的白色衣衫染上了不少的尘埃,纤丽的身姿正以一种哀求的姿态在地上,瘦小又让人心疼。恍惚间,曾经过往的一幕与眼前的纤影重叠,他似乎又看到了玉莹,正期哀的求着自己,梨花带雨的水眸像是经过了深刻雕琢一般,挥之不去。 心里莫名的涌现一股心疼和悔恨…… 不好,看来皇上还是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 宋锦雅抬脚,将攥着龙袍的那只手狠狠的踩在地上,又重重的碾压一番,“皇上,臣妾刚才看得一清二楚,那分明是一把匕首,正准备刺向皇上,看来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来人,给我搜!” “是!” 无数的火光将原本僻静幽暗的云烟阁照的如同白昼,火光的照射下,甚至可以看清地面上细小的裂纹。 众侍卫一阵地毯式的搜索后,领头的将领上前回话。 “启禀皇上,未曾发现有任何可疑的利器。” 尽管亲眼看着匕首在她的眼前消失,但侍卫的话更像一颗定心丸,秦落衣暗中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幸好今晚所有的事情都很出乎意料,如若碰上有心人的提前安排,今晚她定是活着走不出这座云烟阁。 后宫的争斗,永远都是杀人于无形,且杀人不见血的斗争。 皇上原本眉头紧蹙,听到这个消息后,鹰隼般的眸子里瞬间寒光四射,愠怒的望着宋锦雅。 “不可能!”宋锦雅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急忙为自己辩解,“皇上,方才臣妾分明看的真切,这个下贱的丫鬟抬手挥出来的是一把匕首,怎么可能没有!”说着,将矛头指向侍卫,“你这***才,是不是没有用心搜,就妄图敷衍?” “贵妃娘娘,这……” “爱妃,你够了 !”一直沉默的皇上忽然出声,让所有人身躯一阵,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 怒气冲冲的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婢子,还有往日里开起来温顺恭敬的爱妃,只觉得郁气难疏。半晌,皇上一声冷哼,甩袖离开! 宋锦雅惊慌地看着皇上离开的方向,懊悔不已。皇上最讨厌后宫女人玩弄心计,所以她也努力在皇上面前表现一副通情达理、温柔贤惠的模样。万万没想到,几十年的情绪沉淀,竟然被这个丑陋的女人,轻而易举就击得粉碎。 皇上连辩解的机会也不曾给她,并且偏袒秦落衣,看来,秦落衣替花微澜跳舞的事情也要谨慎处理了。 狠狠的剜了秦落衣一眼,宋锦雅不甘地转身离开,早晚有一天,要你死在我手里! 待众人散去,秦落衣疲惫的回房休息,却惊讶的在枕头下面见到了那把匕首。 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再次因为这把匕首而像被谁紧紧吊着一样,始终放不下。 匕首凭空消失的那一幕实在太刺激秦落衣的神经,导致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云烟阁里发生的事情就像一阵春风,瞬间吹遍了整个皇宫。不少身为皇上亲自提名的贵人和才人都不曾得见皇上一面,而这个容貌丑陋的下贱丫鬟竟然能得皇上一见,瞬间引来不少嫉妒和嘲讽。 加上锦贵妃的召见,瞬间将这股嫉妒之风提高到了更大的一个档次。 百福殿里。 锦贵妃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花茶,轻轻的缀了口,将茶盏放下,嘴角含笑的眸光在众嫔妃间扫过,在秦落衣的身上短暂停留后,望着花微澜。 “前些日子,皇上的生辰宴上,曾经一舞动京城的花姑娘果然没让大家失望,不禁圣颜大悦,就连身边的丫鬟也水涨船高,有幸得皇上青睐呢!这也真是后宫多年以来少见的喜事。” 自从皇后娘娘抱恙在床之后,后宫的大小适宜皆由锦贵妃打点。请安这种后宫里的规矩,原本就没有花微澜什么事,但锦贵妃却借着请安的名义,给花微澜送了请帖。 原本缄口不言的众嫔妃,听到锦贵妃这么说,唏嘘不屑之声瞬间传遍整个百福殿,皆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花微澜以及她身后的丑颜丫鬟秦落衣。 更有甚者丝毫不顾及在场的花微澜,声音满是嘲讽:“不过一支舞蹈而已,就算深得皇上喜欢那又如何,总归是从风月场所出来的女人,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不过是妄想。皇上虽然以姑姑寿诞为由,将花姑娘留了下来,但不要忘了,这支舞最先出自谁之手,那人又是在谁的推波助澜之下被打入冷宫的?哼,现在就出来得意,未免太早了!” 当着锦贵妃的面,说话还敢这么猖狂的人,除了太后的亲侄女乔轻轻乔妃之外,再无其他。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锦贵妃脸色一变,很快,就恢复常色,笑呵呵的道,“都是些陈年旧事,皇上日理万机,而太后也潜心佛经,过去的就都过去吧。今日请花姑娘前来,其实是本宫眼馋。皇上寿诞上,花姑娘的舞姿,本宫实在喜欢的紧。恰好听说不仅花姑娘舞艺超群,就连身边的丫鬟也不弱。不如同台表演一支,也好让本宫开开眼界?” 打定主意要将笑话看到底的众嫔妃不怀好意地附和。 “对呀对呀,丫鬟主子都不错,干脆就来跳一支。锦贵妃可从来不喜这些,今日能主动提出来,可见心情相当不错呢!” “就是,跳一支呗,也好让我们姐妹们都见识见识。” 此时花微澜却是骑虎难下。 她又何尝不想再众嫔妃面前好好的露一露脸,但腿伤还未好透,正常行走便已是疼痛难忍,更何况跳舞了。 “怎么?花姑娘不愿意?”宋锦雅微眯着眼,步步紧逼道。 “奴婢不敢!”花微澜强忍着痛意,“噗通”一声从椅子上跪倒下来,心里却懊悔不已。 若接到请帖之时就说明腿伤,或许还能免去这么多麻烦,可现在锦贵妃让跳舞,若说出腿伤的事情,未免显得太过敷衍。 “锦姐姐就不要再强求了,花姑娘的舞姿是为圣上而练,如今圣上不在,花姑娘当然没必要大显身手来讨好我们这帮女人。”乔轻轻轻蔑的勾勾唇,“锦姐姐,轻轻有事,就先告退了。” 说完,漫不经心的福福身,带着丫鬟起身离开,行至门口,回头冲着花微澜半笑半讽道,“ 三皇子眼光不错,花姑娘真是个标志的美人。不过,啧啧……可惜了。” 云鹤? 宋锦雅送到嘴边的茶盏微微一顿,若不是乔轻轻提醒,她差点就要忘了,花微澜是云鹤送进宫的。 不过那又怎样,就算没有花微澜,太子之位迟早都是她儿子的,其他人休想抢走! 花微澜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冷汗直冒。 乔轻轻! 第33章 李代桃僵 云烟阁。 容云鹤疑惑的看着空空的房间,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落衣这段时间的表现说不出来的怪异,显示被二皇子深夜当作刺客追寻,后又被齐妃暗中下毒…鲎… 这时,一名侍卫上前禀告褴。 “回禀三皇子,花姑娘也不在房间。据丫鬟说,花姑娘和秦姑娘一大早被锦贵妃叫走,现在还没回来。” 容云鹤更加疑惑,“哦?有没有说她们为什么被叫过去?” “这个……”侍卫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锦贵妃的心思,岂是他一个虾兵蟹将能够猜的到的? “三皇子,你怎么还在这里?”阮灏君面色不安的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容云鹤,表情十分吃惊。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向从容淡定的容云鹤,声音里也带着点焦急。 “你难道没有听说秦姑娘出事了?” 容云鹤面色一变,神情紧张不已,“秦落衣?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阮灏君饶有兴趣的看着容云鹤陡然紧张起来的神情,掩嘴正想偷笑,被狠狠的抛来一道冷光,当下干咳一声,强装正经道,“听说,昨夜在这云烟阁,皇上忽然大驾光临,并且观看了一场令人惊艳的舞艺表演。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秦姑娘传出抱恙在身,需要养病的消息之后,这里基本上是人迹罕至的,为什么你的母妃锦贵妃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母妃?”她向来心高气傲,这种下人居住的地方,她从来不愿意多看一眼,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来这里? 阮灏君单指点头,片刻后,他恍然大悟,挥挥手让侍卫们都褪下,神色严肃道,“昨夜你母后能放下身段,突然造访云烟阁,肯定是听说了什么让她震惊的消息。但皇上为什么也出现在这里,并且最后都相安无事的离开,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而今天一大早,锦贵妃趁着众嫔妃请安的机会,特意将花姑娘和秦落衣一起叫过去,我想,多半是为了昨天晚上没有彻底解决的问题。那么,现在想想,能如此兴师动众又值得锦贵妃花心思去深究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件……” “秦落衣李代桃僵的事情,露出了马脚……” 阮灏君点点头,“嗯!也只有这件。这世上,只有两件事情能让你母妃大动干戈,一件是你的太子之位,另一件便是你母后的后位。秦落衣代花微澜跳的那支舞,不仅是锦贵妃的心头刺,更是皇上的心头刺。如果此事败露,后果恐怕……哎,你去哪儿?” 容云鹤头也不回地道,“派人彻查昨夜之事。要快!” 如果事情真的像猜测的那样,单单一个欺君之罪就可以让所有涉及到的人身首异处。 而秦落衣…… 想起这个女人,容云鹤脑海里首先浮现的便是那孤独又冷傲的身影,白色的云袖翻飞间,舞姿优美却隐隐透着股悲凉,让人莫名的心疼。 那样遗世独立的女子,如果消失在这世上,该是何等遗憾? 思及此,容云鹤脚下生风,朝百福殿走去。 而此时,百福殿里的气氛是异常的诡异。 众嫔妃饶有兴趣的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花微澜,神色中满是鄙夷,锦贵妃看起来温和淑良,说出来的话却步步紧逼。 “怎么?难道花姑娘的舞姿,除了皇上和太后,本宫的身份地位不足以让花姑娘大显身手?” 明明是含笑的话,听在人的耳朵里,却是十分的刺耳。 “奴婢不敢!”花微澜重重的磕了个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大殿里十分清晰,所有人心里暗爽不已。 花微澜却只觉得头晕目眩,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血珠,缓缓的汇成一滴,沿着鼻梁往下滑。 虽然不明白,机智聪慧的花微澜为什么会得罪锦贵妃,但是她好歹也是后宫之中能帮助自己的一股力量。如果可以将此次的战火转移到秦落衣的身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齐妃摇着手里的折扇,笑着劝慰,“想必锦姐姐也知道昨夜皇上突临云烟阁的事情。能入得了皇上眼睛的舞姿,那绝对是超然不凡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秦姑娘给大家开开眼界呢?” 秦落衣“噗通”一声在花微澜的身后跪下,低眉顺眼道,“奴婢身份卑微,相貌丑陋,不敢在贵妃娘娘面前献丑,生怕污了贵妃娘娘的眼睛。” 知道今天来百福殿凶多吉少,秦落衣特意摘掉面纱,露出脸上那令人作呕的胎记。 只希望众嫔妃能看在自己相貌丑陋的份上,可以放她一马。 但事实证明,她这个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 “啪!”一只小巧精致的瓷杯突然在花微澜的面前摔碎,伴随着锦贵妃的怒气,让花微澜原本模糊的意识,霎时清醒! “花姑娘,念在你是皇上亲自提名留在宫里,给太后备寿诞的份上,本宫处处对你忍让,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仅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竟然抗命不遵,还怂恿丫鬟公然违抗本宫的命令,这分明是藐视皇威!来人啊,把她俩给本宫押下去!” “慢着!” 门口忽然出现一道低沉有力的男声。 跪在花微澜身后的秦落衣只觉得一阵熟悉的香味飘过,接着就见一抹浅紫色的袍角停在她旁边。 暗紫色鎏金的鞋面上绣着祥云样式的暗纹,即便是他身上有着风尘仆仆的尘土味,但那双鞋子却干净的一尘不染。 原来,他这么喜欢紫色。 秦落衣暗暗记下了这个小小的发现。 宋锦雅从来没想过会在百福殿里再次见到鹤儿。 自从几年前,她在这里处死了一名偷怀龙种的丫鬟被鹤儿看到之后,他竟然斗胆向皇上讨要了一座府邸,搬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这百福殿一步。 她也一度想向儿子解释一番,但他从来不曾给过她机会。 今天这是…… 容云鹤当着众嫔妃的面,弯腰刚想要扶起花微澜,却无意间瞄到秦落衣的眼角似乎被什么利器划伤了,正往外沁着血珠。果断放下花微澜,蹲下身子,盯着秦落衣眼角的伤口。 半晌,他才缓缓将秦落衣扶起来,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外面走去。 “鹤儿,不得无礼!” 虽然看着秦落衣狰狞的面容,让她难以将这个丑陋的女子和玉莹联系在一起,但昨天晚上那段绝世舞姿,她可是亲眼看到过的,一颔首、一低眉的媚态,和玉莹那只狐狸精如出一辙,这个她绝对不会看错! 可现在…… “秦姑娘受伤了,我带她去上药。” 无视秦落衣无声的挣扎,说完,头也不回的拉着她,消失在众嫔妃的视线里。 地上,花微澜不甘的握紧拳头。 凭什么?明明她才是主子,秦落衣不过是身份卑贱的丫头。凭什么她夺走了云鹤所有的关心! 秦落衣,是我的东西,你就必须给我还回来! 清王府。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容云鹤身边的小丫环素云看到主子回来,手里还拉着位相貌丑陋的女子,脸色瞬间转寒,警惕的看了秦落衣一眼,转而又笑嘻嘻的对着容云鹤道,“王爷,老丞相已经在府里等候多时了,说有重要的东西送给您,您赶紧过去吧。后面的这位妹妹是……?” 说着,想要把她从容云鹤的手里拉出来,却换来容云鹤凌厉的一记眸光,声音冷若寒冰,“让舅舅先去书房等我,我处理一点事情就过去。” 跟自家王爷开惯了玩笑的素云,知道王爷虽然喜静,但向来不会对人这么冰冷。她当下一愣,委屈的差点哭出来。对这个相貌丑陋的女人更加仇视了几分。 “那个,三皇子,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可以处理,您要不就先过去吧。” “闭嘴!” 容云鹤冷冷一喝,秦落衣撇撇嘴,识趣的不再说话。 手法熟练的清洁好伤口,容云鹤让人拿来上好的金创药,“刚撒上去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嗯。” 为了防止金创药洒进眼睛里,容云鹤将身子弯的极低,秦落衣用眼睛的余光,轻而易举就能看到他剑眉紧蹙,专注认真的表情,像是在做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一般,容不得半点差错。 屋里不热,但他额头上 却逐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秦落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那么鬼使神差的掏出丝帕。 丝帕轻柔的触感碰到容云鹤额头的一霎那,俩人都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暖而刺眼的阳光经过水面的折射,投进屋子里,光线像水球一样,柔软的晃动着,明媚动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鼻息间的气息相互交融,秦落衣闻着他身上特有的香味,不知怎地,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 “不好意思,落衣失礼了。”刚想把锦帕收起,手腕却被人迅速而精准的抓住了。 “你还要收藏我的贴身帕子多久?” “嗯?”秦落衣不明所以的看着就要被纳入怀中的锦帕,只一眼,她就恨不得羞愧而死。 此时此刻,她手里攥着的,正是前不久容云鹤落在地上,被她捡起来还未来的及还回去的那个锦帕…… 第34章 丫鬟素云 这帕子原本是打算还给他的,只是时间太久,中间又发生了中毒的事情,这时间长了,竟然连她都给忘了。 好似被戳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秦落衣的脸微红起来。只是这极为丑陋的相貌,哪怕是如此娇羞的表情,落在众人眼里,也不过是换了个丑法罢了褴。 定了定神,秦落衣举起帕子,掸了掸上面的灰递给容云鹤:“还给你,还有,谢谢。” 容云鹤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是将药瓶放下,这才缓缓道:“脏了的帕子给我又有何用?” “我会去洗干净。”秦落衣如同碰了烫手山芋般缩回手,“然后会亲自送到王爷殿中。鲎” 容云鹤倒不是真有心让她还帕子,只是却没有点破,微微额首。 看她还有些失神的模样,容云鹤皱了皱眉:“伤口还疼?” “不疼了,只是……”她顿了顿,才接着道,“只是我在想,锦贵妃是如何发现我李代桃僵之事。” “此事,我权且去调查一番,如今,只要闭口不言,想必她们也抓不到什么证据,说到底,她们不过是嫉妒你被父皇格外看重罢了。”容云鹤似乎没有担忧的样子。 他了解自己的母妃,宋锦雅这个人,是个不做到完美宁愿不轻易出手的人,就算出手,也会假借他人之手,绝不会亲自出手给自己留下祸患,如今既然如此大方的去找花微澜和秦落衣,不过是只没有证据,所以杀鸡儆猴,给个下马威罢了。 看着容云鹤坚毅的脸庞,秦落衣一时间有些晃神。 今日宋锦雅的神色她不是没有见到,似乎很惊讶他会出现在那里。而且她也多多少少听下人提起过,说容云鹤多年前就已经搬出了百福殿中,独立门户,想必今日若不是为了替她解围,只怕是不会踏入百福殿中。 对容云鹤来说,她究竟算什么?为什么三番五次要救她? 秦落衣有满心的疑问,却也不知从何问出口,倒是容云鹤看出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低声道:“不用在意,我这般对你,不过是因为你像一个人。”他并不打算让她误会。 “像一个人?” “是,一个故人。” 容云鹤沉吟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打算,秦落衣也知趣的没有问,只是心中倒是松了口气,却有些莫名的怅然来。 既然只是像故人,对她没有别的心思,她便可以专心复仇了,也不会对他有什么亏欠。 “三王爷,这是您要的衣服。” 不知何时,丫鬟素云走了过来,将手中一件紫色长袍递给容云鹤,江盏醉这才发现,他原来的衣服上蹭上了不少灰,想必是着急进门时碰上了墙壁,有些许白色的印记。 容云鹤接过衣袍往外走,却又顿住了脚步,对素云吩咐道:“从今日起,你便去观月阁伺候吧。”说罢又添加了一句,“秦落衣也受了伤,你记得按时给她擦药。” 观月阁,便是花微澜和秦落衣所住的地方。 素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埋怨:“王爷……” 话音未落,容云鹤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再多说。素云闭了嘴,眼里的恨意更深了。 “三王爷,不用了,观月阁已经有了梅兰竹菊,她们两人很好,可以帮我很多忙。”秦落衣急忙拒绝道,他话中的深意她不是听不懂,只是她本就是个丫鬟,要是多个丫鬟照顾,岂不是地位尴尬不伦不类?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非得又扬起轩然大波,她的一言一行只会更为显眼,到那时她想要刺杀便更难了。 “此事不必再议。” 容云鹤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口回绝了她的话,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待出了门,才发现不知何时,新的衣袍已经被捏的皱起一块来。他惊觉,刚才那一刻,她拒绝时他竟是有些动怒的。 眼神一冷,容云鹤手腕翻转,将衣袍紧紧抓在手中,转头拂袖而去。 秦落衣的伤并不严重,加之在这里实在有些压抑,休息了一会儿后,便托丫鬟去告知容云鹤,带着素云回观月阁去了。 回到观月阁时,花微澜已经回来了,她的额角受了伤,却已经包扎过了,想必是太医来过。 在乐文苑中,花微澜曾帮过她一次,虽不是有心为之,但秦落衣对她始终抱有一份好感, 此刻走到她面前,颇有些担心道:“姑娘,你的伤有无大碍?” “无事,怎比得上你,眼角都受伤了,还劳烦三王爷替你医治。” 花微澜说话的语气有些怪怪的,秦落衣蹙了蹙眉:“姑娘误会了,我与王爷并无关系,更何况,我的模样这般丑陋,伤不伤到眼角,也是一样的,只是王爷可怜我罢了。” 这话倒是挺中肯。 花微澜淡瞥了一眼她脸颊边丑陋的胎记,这种丑模样,哪怕是农家女都比她好看十分,容云鹤就算眼光再差,也不至于看上这般容貌的!只怕真如她所说,容云鹤是同情她。 想到这儿,花微澜的态度稍稍好了些:“行了,你回房休息吧。” 秦落衣福了福身,转身就要走,去又被花微澜喊住:“等等,她是谁?” 她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素云,便拉了素云过来解释道:“这是素云,服侍三王爷的贴身丫鬟,是三王爷将她分配到观月阁,说是……说是心灵手巧,可以照顾姑娘。” 她这话真假参半,素云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解释什么。 花微澜嘴角微扬:“三王爷这么说的?” “是。” 素云一张小脸白白嫩嫩的,一想起是容云鹤派她来的,花微澜心中就愈发的欢喜起来,眉梢间也是带着笑意,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素云手中:“这是我赏你的。” “谢姑娘。” 素云跟在容云鹤身边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比任何人都懂。 此刻虽知秦落衣说的话是假的,却也乐的便宜讨了个赏,一句话没说,便跟着秦落衣下去休息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后院,秦落衣指着旁边一间屋子道:“那里便是你休息的地方,我的屋子在你旁边,有事可以来找我。”没了花微澜在这里,她们说话也没有那么多禁忌。 素云讥讽一笑:“你倒是挺会做人!” “我做了人,你拿了钱,各取所需罢了。”秦落衣淡淡道,“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等等!” 素云一个跨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三王爷了想勾引他?” 这是哪门子的说法? 秦落衣哭笑不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觉得我有这个资本?” 素云仔细打量了一番,肯定的下了结论:“没有。”就这张脸,如果都能吸引到三王爷,那么皇宫中每一个女人都可以了! 耸耸肩,秦落衣淡淡一笑:“明知如此,又何必为难我。”她的语气中,有着化不开的惆怅。 感觉五脏六腑都通畅了一般,本来还有些鄙视的神色刹那间变成了同情。素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可以喊你落衣吗?”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见秦落衣默认了,本来就爱说话的素云更是叽叽喳喳起来,甚至跟着她直接去了秦落衣的房间,弄的秦落衣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去厨房弄了些茶点来,又沏了壶热茶,放在素云面前。 素云喝了口茶,又吃了几块茶点,这才抹了抹嘴说起话来:“落衣,你不能怪咱们妒忌,这三王爷是什么人啊,说不准就是未来的皇上!就算不是,那也是个王爷,更何况模样又这般好,这宫中女子,哪一个不喜欢他?你啊,亏得是长了副这样的相貌,要是再美一点,说不定会被人暗地里害死!” 秦落衣抿唇不语。 素云以为她是害怕了,自顾自一笑:“别担心,你以后只要离三王爷远远的,没人会在意你。不过我倒是听说,你的舞蹈不错,让皇上刮目相看啊!” “那只是模仿花姑娘的。” “我和你说,这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出头鸟,就算你会,也得憋在心中不说才好。”素云叹了口气,“咱们是奴才,她们是主子,玩心眼论手段,咱们都玩不过她们。这花姑娘,迟早会被三王爷纳为侍妾的,你还是悠着点的好。” 秦落衣低垂眼眸,看着地上阳光洒落的斑点没有说话。 看来皇宫中早已传遍,说花微澜是三王爷看上的人了,只怕日后三王爷不娶她,倒是落下了个不义的罪名,只是不知这当事人是怎 么想的。 见素云此刻吃饱喝足没什么芥蒂的样子,秦落衣心念一动,手托着腮状似无意般道:“素云,你可知锦贵妃?” “锦贵妃算是我主子的主子,当然认得,更何况如今皇上最宠爱的便是锦贵妃,这宫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素云似乎很鄙视她的孤陋寡闻,完全忘记了她不过是前段时间才入的宫。 第35章 再次易容 为了得到消息,秦落衣当然不会在乎她的态度。 “那为什么皇上不封三王爷为太子?” “还不是碍于二王爷的母妃是皇后嘛!”素云瘪了瘪嘴,显然为自己的主子不值,“其实二王爷论相貌论能力都没有三王爷出众,可偏皇后家大业大,背后有丞相撑腰,又是太后娘娘亲自选的人,更何况长幼有序,这才迟迟未定下太子人选。” 见秦落衣听得出神,素云眼神闪了闪,偷偷凑近了些:“其实啊,锦贵妃一心想让三王爷当上太子,从三王爷幼年开始就一直在部署,如今朝中已有不少人支持三王爷了。鲎” “哦?”秦落衣不动身色,“你怎么知晓的?” “我是偷听到的。” 素云想起那日还是心有余悸,她按照三王爷的吩咐,给锦贵妃送东西,却在门口听见了她与御史中丞的对话,说是如今有多少人可以归顺,又如何拉几个大臣下马之类的。 这后宫干政可是大事,被皇上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 素云当即吓得不行,好在还有一丝理智,急忙捏着东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百福殿,回到房间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只是时间久了,这股子恐惧感也消失不少,此刻见到秦落衣一副虚心好问的样子,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却也没把具体的内容说出来。 可秦落衣从小生长在宫中,对宫中丑事自然是颇有见闻,此刻一听便知晓是怎么回事,虽是没有说,但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走到桌前,长袖一拂,从上面拿出一盘看上去极为精致的糕点:“这糕点是我亲手做的,你要不要尝尝?” “你可真不够义气,现在才拿出来!” 素云瘪了瘪嘴,抓起一块就吃了下去,味道着实不错! 只是…… “头好晕啊!” “你累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秦落衣扶起摇摇欲坠的素云,将她送回房间,见她沉沉的睡下了,这才关上门回到自己屋中。 桌子上还有些许白色粉末,正是她刚才洒在糕点上可以让人昏睡的药。 她关上门窗,确定没有人会出现,便从边上的暗柜里取出易容工具,又将脸上易容的胎记去掉,又细细的在人皮面具上画上素云的模样,对着镜子贴好,待一切完毕,天已经全黑了。 灯笼的烛光在黑夜中微微晃动,远处听到打更人的声音,粉色的衣衫在黑夜中隐隐绰绰的转了个弯,很快便融入夜色之中。 容云鹤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脖子,正准备熄了灯回床上休息,却听见了极其轻微的敲门声。 他站起身来,手按在剑鞘上:“是谁?” “奴婢素云。” 听见是素云,容云鹤手才微微一松,随即生出些疑惑来,素云这么晚了回来做什么? 他走到门前开了门,月光下,映照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秦落衣抬起头,所站的位置正对上他半开半合的衣衫,隐约间能看见他细腻光滑的皮肤,她的脸微微一红,庆幸自己此刻带了面具不会被看出来,一边尽量保持着声音的稳定道:“奴婢有事要禀告。” “进来吧。” 素云跟随容云鹤多年,对她,容云鹤还是颇为放心的。 秦落衣跟着容云鹤走进屋中,屋内点燃了淡淡的檀香,烛火只剩下一只,想必是打算睡觉了。她走到桌前,弯腰将灯笼放在地上,一边走到书桌前:“三王爷,奴婢今日听闻宋姑娘提及,说锦贵妃和她说些关于朝政的话。” “哦?说了什么?” “奴婢也听得不甚清楚,只是约莫听见了御史中丞几个字。” 御史中丞?容云鹤的眼里迸发出一阵冷意,看来母妃果真打算行动了,而且竟拉拢了花微澜? 不过,这倒也不出他的意料。这么多年来,花微澜一直藏身于青楼之中,就是为了帮他打探消息,这份爱意,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为了让他登上帝位,这两个意见统一的女人自然能做出这等事来。 对于皇位,他并不是不想要的,所以此事,他倒是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还听说了些什么?比如……记录的东西。” 看来容云鹤还是挺相信这个小丫鬟的,秦落衣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她无意间倒是走了一步好棋:“王爷指的是什么?” “账簿。” 账簿?秦落衣倒真没有听素云提起过,可既然容云鹤说了,想必还真有这本账簿的存在。如果拿到这本账簿,说不定就可以掌握锦贵妃干涉朝政的证据,到时候交给皇上,亲眼看着他处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她的嘴角凝起一丝微笑:“奴婢没有听到,这观月阁很多地方,奴婢还去不得。” “观月阁还有去不得的地方?” “是,花姑娘看的极严,还有秦姑娘,好似在隐瞒着什么,总是将几个房间关的死死的,还派了下人在外面看门,奴婢根本接近不了。”她顿了顿,状似无意道,“要是有个什么东西,可以让这些下人让开就好了。” 容云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响才缓缓移开,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玉佩,‘啪’的放在桌上。 玉佩在烛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芒,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鹤’字,加上那金色的麦穗,可见这玉佩的重要性。 “拿着这块玉佩,它会有用处的。” 秦落衣等的正是这个!可她没有立刻伸手去拿,反而倒退一步,屈了屈身:“奴婢不敢!” “无妨,这玉佩就是该用在需要的时刻。素云,我需要你去调查清楚这件事。” “奴婢谢三王爷。” 顺利的拿到玉佩离开,秦落衣还觉得心脏在胸腔中‘砰砰砰’的跳跃着,久久无法平息。她在来之前就想过无数的托词和可能性,未曾想却这么轻易就拿到了手,让她不由的身处梦中一般。 手指一紧,将玉佩捏在手心中,她的眼里散发出冷冽的光芒。 下一步,她就要好好的找到那本账簿,一举打垮宋锦雅,让她在悔恨和痛苦中死去! 匆匆回到云烟阁,关上房屋的门,她再次从暗格里取出易容的物品。 从容云鹤的话里可以得知,那个帐薄根本不在他府上,帐薄那么重要的东西,锦贵妃也不会放心的交付给别人,肯定在百福殿。 看来今天必须趁热打铁,在所有人都还没有识破她的身份之前,找出帐薄,揭穿宋锦雅,彻底粉碎她的计划! 想到将来的不久,她就可以看到高高在上的宋锦雅被打入死牢,心里就说不出来的一阵快意。 “咚咚……”冷不丁的敲门声,吓得秦落衣手一抖,不少粉末洒出来落在桌子上。 “谁呀?”顾不上收起来手里的盒子,慌乱的用衣袖将桌上的粉末抹掉,就近将盒子藏在桌子下面。 “是我。”花微澜透过窗上的剪影,疑惑的看着里面慌乱的影子,“落衣?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奇怪,刚才她明明看见是素云走了进来,不过就是进屋喝口茶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秦落衣? “姑娘,有什么事吗?”秦落衣打开屋门,将花微澜请进屋子,“是不是刚才奴婢回来的动作有些大,惊扰到了姑娘?” 花微澜看了眼秦落衣的眼睛,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的疑虑不由加重,“你刚才去了哪里?素云呢?” 说着,还不住的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像是怀疑着什么。 秦落衣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回姑娘的话,素云方才说又饿又困,来我这里吃了块糕点,我就把她送到隔壁屋里歇息去了。姑娘找她有事吗?要不要我去把她叫醒?” “哦,既然已经歇着了,那倒不用叫醒。你过来把我的状整理一下。”再怎么说,素云也是云鹤身边的贴身丫鬟,以后迟早还是要回到他身边侍候的,对她好点,说不定还能在云鹤耳边多说些好听的话。 “是。” 侍候着花微澜睡下,已经时辰不早了。 秦落衣匆忙回到房间,将自己易容成容云鹤的模样,往百福殿走去。 摇晃不定的烛火摆满了百福殿,将整个大殿照射的如同白昼。 看着铜镜中明艳动人的自己,宋锦雅心里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眉目间也不由自主染上了些许失落。 “娘娘不 必难过。今日恰好月圆,就算今夜皇上留宿凤仪宫,想必也是顾及着宫里的规矩。不然,以皇上对娘娘的痴迷程度,怎么会舍得让您独守空房?”侍候的丫鬟一边细细的梳着宋锦雅的乌发,一边笑着讨好。 “痴迷?”宋锦雅不屑的冷哼一声,“男人都是多情之人,怎么可能会痴迷一人。当年玉莹那小贱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皇上对她的宠爱绝不亚于现在的本宫,可结果又如何?不过一个小小的计谋而已,皇上就可以狠下心肠,轻易的处死曾经的挚爱。可见,男人都是心肠冷硬之人。” “可是,皇上对娘娘的情分,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啊。”小丫鬟卖命的拍着马匹,却忽略了宋锦雅此时此刻的心情。 “啪”的一声,一根上好的玉簪毫无预兆地被用力捏断,宋锦雅姣好的面容上,忽然变得狰狞不堪。 第36章 拿到帐薄 “情分?!若说情分,本宫从小就和皇上青梅竹马,别人都夸赞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可为什么,我们俩明明才是最相配的一对儿,他为什么忽然移情别恋,看上了玉莹那个小贱人!论身世,论相貌,轮背景,本宫哪点比不上她!” 说道激动处,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梳妆台上的东西被宋锦雅尽数扫落在地,顿时,金银首饰、香粉胭脂撒了一地,不少珍珠弹跳着往四处滚开。 她不甘!凭什么玉莹身世平平,却能够得到皇上数年的圣宠,而她那么优秀,皇上却一再冷落。若不是她暗中用计,恐怕到现在都没有她的出头之日。 “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小丫鬟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没一会儿,额头上就有细密的血珠滚落下来。 “滚!都滚开!” 一屋子的丫鬟婢子早被吓破了胆,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听到这句话,瞬间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颤抖着身子从大殿里面退出来。 玉莹!玉莹!鲎! 每每想到这个名字,宋锦雅就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了似的。就算她最后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可她那样的贱人,终究是得到了皇上多年宠爱的女人。 既然这样,那么她呢?皇上到底将她置于何地?现在她在皇上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宋锦雅不可置信的看着铜镜中,明明拥有倾城之姿的女人,此时却像是魔鬼一样,五官扭曲而变得丑陋不堪,莫名的怒火升腾而起。 “啊!”抄起铜镜,狠狠地朝地上摔去! 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此时可怖的面容消失一般。 …… 门外,听着殿里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侥幸逃过一命的丫鬟们这才小心翼翼的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数落起乱说话的丫鬟来。 “你呀,跟着娘娘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以前的莹贵妃是娘娘的死穴,碰不得吗?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家的命都快被你害死了!” “就是!在这人情淡薄的皇宫里,你竟然还敢跟娘娘提情分。这分明就是找死!” 更有甚者,气的直掐说错话的小丫鬟,“让你嘴贱!让你嘴贱!老娘的小命差点毁在你手里!” 被数落的小丫鬟疼得眼泪直冒,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只是默默的忍受,掉着眼泪。 众丫鬟只顾着兴师问罪,却没有发现,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已悄悄的推门进入百福殿。 所有的丫鬟皆被宋锦雅摒退掉,偌大的宫殿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烛台上的蜡烛也被吹灭不少,明明灭灭的灯光格外微弱,帷幔飘摇,影影绰绰。 秦落衣素手撩开帷幔,强装镇定的走进内殿。 帐薄那么重要隐私的东西,既然在百福殿里,必定要放在离她最近且最不显眼的地方。 她硬着头皮,将床榻极其周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一时间,有点茫然无措。 透过纱帐,她可以隐隐的看到一个熟睡的人影,正是刚刚发了脾气,好不容易睡去的宋锦雅。 秦落衣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她捅成马蜂窝,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并不能达到她报仇的目的,她要的是让宋锦雅活着,并且活的生不如死! 而纱帐里,宋锦雅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睡着,但睡的似乎很不安稳。 梦里火光中天,她只觉得自己周身像是着火了一般,灼烧得她忍不住大声呼救,但呛人的浓烟根本不给她张口求救的机会,呼吸越来越困难,窒息的感觉像是要将她吞没一样。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只听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回响起来。 “哈哈哈,宋锦雅,原来你也有今天?” “谁!”她大声怒喝。 那声音围着她旋转不停,“你自作主张,用一杯毒酒害死了我,难道就没想过会有一天我来找你索命吗?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受死吧!” 她拼命想要逃离这场大火,却不论她朝哪个方向逃跑,大火像是无穷无尽一样,根本看不到尽头。 眼见着身后一根白绫就要缠上她的脖子,宋锦雅吓得“啊”的一声大叫, 从床上猛地坐起来。 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的宋锦雅,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儿子的侧脸。 “云鹤?你……”话还没说完,脖颈一痛,她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秦落衣掀开纱帐,刚发现里面的一些倪端,就看到宋锦雅尖叫着坐了起来。 根本来不及思考,她下意识送上一记手刀,宋锦雅又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娘娘?!”门外的丫鬟听到里面的一声大叫,慌忙推门而入。 远远的透过纱帐看到里面床上的影子,想上前问问发生了什么,但又有些忌惮,犹豫了下,便又合上门退了出去。 秦落衣听到丫环离开的声音,赶紧掀开被子。 从她看到宋锦雅睡姿的那一刻,就觉得不太对劲。一个人,不管白日里意识有多清醒,晚上睡觉的时候,根本不会下意识做出某一个动作。 但宋锦雅不一样,就算她翻身而睡,总会有一只手护在床沿的一边,像是在保护着什么东西一样。 秦落衣翻身下床,拿开宋锦雅的手,果然,在她的手下面,挡着的是一个雕着玉兰花的图案。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玉兰花的其中一个花瓣隐隐有裂缝的痕迹。 她小心翼翼的将那片花瓣按下去,果然,另一个玉兰花图案的槽子缓缓推出,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张薄纸。 秦落衣欣喜若狂! 看来这张薄纸就是宋锦雅用来记录朝中势力的一个花名册,以及暗中安排设计所花费的帐薄。 有了这个,难道还怕她宋锦雅能活着逃出生天? 将薄纸和帐薄收好,正欲出去,伴随着一阵慌乱的喧哗声,大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娘娘!娘娘,不好了!”丫鬟匆匆忙忙的推门而入,“外面着火了!” 冲天的火光将殿内照的通明,空气里还隐隐有着物品烧焦的糊味。 根本来不及躲闪,秦落衣慌忙之下跳窗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锦贵妃的防贼意识太过强大,窗子离地面的高度,比其他宫殿里要高出许多,秦落衣没有任何防备,落在地面的一瞬间,只觉得脚踝处一阵剧痛。 顾不上其他,一波一波的迅速离开。 急于逃跑的秦落衣并未发觉,怀里的帐薄在她落地的一瞬间掉落下来,在她离开之后,一道黑影闪过,地上的帐薄像先前忽然消失的匕首一般,凭空不见。 “谁!”响声惊动了丫鬟。 掀开重重帷幔,跑到内殿,除了贵妃娘娘还在沉睡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踪迹,只是窗户却大开着。 顾不上关窗户,外面的火光轰然一亮,丫鬟吓得脸色一变,赶紧冲到床边。 “娘娘,不好了,外面着火了!”喊了好几声,不见床上的娘娘醒过来。 丫鬟犹豫着掀开了纱帐,只见锦贵妃双眼紧闭,像是承受着什么痛苦一般。丫鬟心头一惊,壮大胆子使劲晃着宋锦雅的胳膊,“娘娘,快醒醒,外面着火了。” 半晌,宋锦雅总算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脖颈的疼痛让她微微蹙了蹙眉,意识并不清醒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锦贵妃醒过来,丫鬟后退一步,慌忙跪倒在地,“回禀娘娘的话,东阁着火了。” “什么!”宋锦雅眼神瞬间恢复清明,声音中带着怒意,“好端端的,东阁怎么会着火?”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丫鬟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这场大火来的是在蹊跷。 东阁其实是百福殿东边的一间储物阁,用来存放娘娘的一些贵重物品,平常都有侍卫严密把守,除非有娘娘的随身信物,否则别说是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飞进去也难如登天。 看守着这么严密的一个地方,怎么可能说着火就着火了? 宋锦雅气的眼前一黑,杀人的心头有了。 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滚开,一群蠢货!”一脚踢开地上的丫鬟,宋锦雅来不及披件外杉,就朝东阁奔去。 还未走近,只觉得大火冲天,浓烈呛人的焦糊味熏得人呼吸困难,无数的丫环奴才拎着水桶前赴后继的扑火。但火势太大,那点水无异于螳臂当车,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东阁!本宫的东阁!”宋锦雅心痛不已,作势就要冲上去。 “娘娘莫激动!现在那边的火势太大,您不能过去呀!”贴身时候的嬷嬷眼疾手快,拼命挡住了宋锦雅的去路,并对身边的公公吩咐道,“快去叫更多的侍卫,赶紧过来扑火!” “是!” 侍卫领命,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收藏着她一辈子心血的东阁,在这场无情的大火中,瞬间化为乌有,宋锦雅一口气没上来,硬生生的气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嬷嬷慌乱的一把抱住宋锦雅就要倒地的身子,冲其他的丫鬟大声喊道。 “快去请太医!快!” 第37章 太后寿诞 云烟阁离百福殿的距离太过偏远,所以花微澜对那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正是因为如此,秦落衣才能避过众人耳目成功盗得帐薄和花名册,继而睡了个安稳觉。 昨天的偷盗过程堪称是惊心动魄,所以回来之后秦落衣累的直接到床就睡褴。 这一觉睡的极沉,待她醒来,已是日上三更了。 昨晚的事情如画卷般在她脑海中不断上演,秦落衣坐起身来,摸向怀中的东西,心口骤然一凉。 账簿呢?她昨晚偷来的账簿呢鲎? 她急忙脱下外衣,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除了那张薄如蝉翼的名单外,那本厚厚的账簿已经不见了!秦落衣几乎要哭出来,只觉得自己辛苦坚持的一切好似都变成了一场闹剧,虚脱般的靠在床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见素云敲门的声音,她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进来。” 素云推门进入,瞧见她疲惫的样子心中一惊,急忙快步走过去:“怎么了,你没有睡好吗?” 秦落衣摇摇头:“只是有些失眠罢了。” “那就好,要知道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寿诞了,你这般样子看见了,可是要讨晦气的!”素云喃喃道,“也不知是什么好运气,你竟有机会去参加太后的寿宴!” “太后寿宴?”秦落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也要参加?” “那是自然,刚才王公公来说了,皇上要你跟着花姑娘一起去参加太后的寿宴。”素云进宫不少日子了,都还没有亲眼目睹过,此刻秦落衣才来几个月,便有这等机会,她当然是有些眼红。 可秦落衣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的神色。她心中反而不安起来,因为之前在皇上寿宴上舞蹈的缘故,为了避免看出端倪,按照容云鹤的说法,照样由她代替花微澜,可她如果必须出现在寿宴上,还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跳舞? 她这幅神色落在素云眼里,就变成了喜怒不惊于色,顿时倒有些佩服起来。 待素云走后,秦落衣才恍恍惚惚的下了床,梦游般的梳妆完毕,才想起了什么般急忙出了门,躲过来回巡逻的御林军,走向百福殿前,仔仔细细搜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看见账簿,眼里才流露出巨大的失望来。 她叹了口气,背靠在墙上呆呆的看着百福殿的大门。 没了这账簿,一切又要重新来过,她要如何才能找到方法,为母妃报仇? “秦姑娘?” 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落衣下意识的回头,低垂眼眸屈了屈膝,这才想起看面前的人是谁,在对上这张眉如墨画的脸时,稍稍松了口气:“奴婢见过阮公子。” 站在面前的,正是阮灏君。 阮灏君弯了弯唇角笑的温柔,长袖拂过她的手臂将她扶起:“不必客气。” 听见他清朗的声音,秦落衣的心里的不安感顿时消失了。她直起身子,看向阮灏君:“阮公子怎么在这里?是来找三王爷的吗?” 阮灏君摇摇头:“我只是来办点事情,路过这里看见你好似在找什么,便过来问问。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 秦落衣下意识的否决了。 或许是她回答的太快,阮灏君怔了怔,才浮出一丝笑意:“不必害怕,我不比三王爷,没那么严肃。” 秦落衣‘扑哧’一笑,心情好了许多。 “总算是笑了。”阮灏君轻叹了一声,秦落衣一怔,“什么?” “刚才瞧你一直板着脸,不知心里是何烦恼,不过你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女子,就该多笑笑。”阮灏君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秦落衣眼眶不由的一阵温热,急忙低下头掩饰住了:“你是第一个说我漂亮的,阮公子可真是温柔。” “容貌不过是一副皮囊,真正的美,是看内心承载了什么。”阮灏君的视线越过屋檐,好似看向很远的地方,“真正美的女子,从不会表现在外表上,需要很久才能看透。” 秦落衣似懂非懂的点头,她总觉得,面前这个男子好似总有很多心事,总也看不透他。 “这里风大,回去吧。”阮灏君说完,稍稍让开了一条道,似乎并没有打算先走。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隔着一个肩膀的宽度,秦落衣抬眼看着他的肩膀,忽然在想,如果以后她大仇得报,能和这样的男子携手到老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吧。 想着想着,女儿家的心思展露无遗,在阮灏君回头的那一刹那羞红了脸。 虽然易容让他看不到她的脸红,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阮灏君停下脚步,凝视着她的脸:“怎么了?” 秦落衣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脸火烧火燎的,半响才结结巴巴道:“你,你有想过将来吗?”一出口,才发现自己问的突兀了,顿时恨不得将舌头给咬掉。 阮灏君果真是有些诧异,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自然有想过。” 说话间,两人已走回了住处,秦落衣并没有急着回去,阮灏君也没有提,两人默契的走到一边的亭子旁坐下,阮灏君先开了口:“你可知我父亲是谁?” 秦落衣额首:“当朝丞相阮未明。” 说起阮未明,在朝中也是个风云人物,深受皇上的信任。他的膝下有两个儿子,其中大儿子为正妻所生,对其宠爱有加,而一直看不惯阮灏君,从不器重这个小儿子,所以这么多年来,阮灏君在朝中只以皇子伴读的形式,从未正式授予一官半职。 阮灏君轻笑一声:“看来我的事情不说你也是知晓了,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朝堂上的生活,所以一直希望待三王爷坐上皇位后便隐居田园,做个潇洒肆意之人。” “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秦落衣托着腮看向天空:“我也希望有一天,可以远离皇宫,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阮灏君转头看向她,阳光在她的脸上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如果不是这块硕大的胎记,这样的美貌无论在那里都足以吸引所有男子的注意。 此刻在墙角边,一个紫色身影看着他们两人,手指紧握成拳,忽然间拂袖而去。 微有些泛黄的画纸摊在桌上,手持毛笔,沾了些许墨挥洒在纸上,晕染开来,一笔一划,渐渐形成了轮廓。直到停下笔,他才微喘了口气,在对上画中那女子的明眸皓齿时,不由的怔住了。 画中的女子身穿是粉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这是他只看过一次的容颜,竟是牢牢的记住了么? 他搁下画笔,将画卷抬起,就着阳光,似乎隐约又看见她和阮灏君聊天时的笑脸,他才知道,原来她也会这么开心的笑,只是不是对他罢了。 落衣,落衣,两个拥有同样名字的人,就连性格也极为相似,都是空无一物的冷淡。 好似除了容貌不同,这两个女子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想起容貌,容云鹤眼神一冷,霍然间搁下手中的画卷。在还没有弄清楚她是敌是友之前,他绝不能掉以轻心,也不能心软。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走到这一步,绝不能功亏一篑! 太后的寿宴如期举行。 如之前素云所言,秦落衣和花微澜应邀参加,花微澜作为舞女,自然是去后台打扮了,只留下秦落衣一人,站立在一边,看着这颇为宏大的场景,心里却愈发着急起来。 花微澜的伤势还未痊愈,就算是可以上场跳舞,也跳不出她之前那般模样,更何况,这是个能接近皇上和锦贵妃的好机会,上次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不可在错过第二次! 靡靡之音响起,众人皆沉醉在舞蹈和美酒之中,不少大臣说着恭维的话,献上寿礼,无非是些用金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太后什么样的东西没有,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派丫鬟将东西收下去。 容玉韬走上前,平日里阴冷的眸子也散发出一丝恭维,拍了拍手,立刻有几个侍卫将用红布盖住的东西端上来。 太后身子往前倾了倾,好奇的开口:“这是何物?” 容玉韬神秘一笑,走到红布前一把扯下,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温润的玉观音,宛如真正的神袛在世,坐落在舞台的正中央,那样庄严肃穆。这样一尊庞大的玉观音,怕是连附近的寺 庙中也没有,这不仅仅是金钱所能打造出来的,还需要极为妙手的工匠。 玉观音的五官栩栩如生,好似活的一般。 众人皆发出叹息,太后竟亲自走下台来,手指碰触着冰凉的玉,眼里是止不住的欣喜。 第38章 花微澜的舞姿 如今容国以佛为信仰,这玉观音,更是太后极为喜欢的,此刻见到这么一尊美玉,如何能不心动?小心翼翼的挥手命人将红布盖上,几个侍卫又抬着玉观音朝边上而去。 众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玉观音,却没有留意到一个小丫鬟离开这里的身影褴。 秦落衣匆匆忙忙的往外走,结果一不留神撞在一个人身上,正是为花微澜梳妆打扮的素云,素云见到她吃了一惊:“落衣?你怎么在这里?” 垂下眼眸掩盖住异样的神色,秦落衣灵机一动,弯腰捂住肚子:“我肚子痛,所以来上茅房。” “哦,茅房在那边,你赶紧去吧!等会儿,花姑娘可就要上台了!” 素云信以为真,认真的给她指着路,秦落衣点点头,匆匆忙忙的往那头跑去,直到看不见素云的身影,才一溜烟躲进墙边,探头看了看,顿时松了口气鲎。 还好,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开。 她轻手轻脚的走回到花微澜准备的房间里,花微澜已经不在里面了,想必是打扮好了准备上场,她得快些准备才是。 秦落衣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取出自己的衣裙,刚一展开,眉头就紧紧锁住了! 长长的划痕从胸口的位置一直蔓延到裙摆,一件好好的裙子几乎被撕裂成两半!秦落衣心疼的捧着衣服走到桌前摊开,才发现不仅仅是这一道划痕,整件衣服几乎都被刀划破,变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 究竟是谁这么狠,竟要这般毁掉一件衣服? 这里是临时上妆的地方,根本没有其他多余的衣物,秦落衣的小手攥成拳,将衣服扔在地上,急忙朝着外面小跑而去,但愿还来得及,阻止花微澜上场。 然而当熟悉的丝竹之声响起时,她就知道一切皆是枉然。 曾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此刻穿在花微澜的身上,她一举一动美的如梦似幻。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踮脚,都可以看得出她下过苦功夫,在短短时间内,竟能忍着疼痛将所有的舞步学会,就连秦落衣,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可尽管如此,皇上眼里却没有了之前的那一丝激动和欣喜。 不知为何,明明是一样的舞,却完全没了之前那份神韵,那宛如莹儿在世时那般惊世脱俗,仿佛这不过是个舞步优美复杂的舞蹈罢了。 不明所以的大臣们仍是看呆了眼,唯独容云鹤却是眼神一凛。 这不是秦落衣的舞,花微澜的舞是形式,而秦落衣的,却是灵魂! 他转头找寻秦落衣的踪迹,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不见了。和皇上说了句话,容云鹤起身朝着台下而去。 声音渐渐消弭在风中,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古琴的琴声依旧回荡在耳边。花微澜面纱后的唇微微扬起,这一次,她终于成功了! 耳畔忽的有一阵风声掠过,紧接着身后被重重一推,花微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一只手及时扶住她,花微澜感激的回过头,对上一张闪动着得意的脸,在她心下暗道不好的时候,那女子已经伸出手,拂袖间状似无意的扯下了她的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来。 花微澜下意识的捂住脸,又好笑的想起自己并没有错,只微一俯身,便又站直了身子。 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人。 花微澜迎风而立,清楚的听见大臣们的惊叹声,还有那色眯眯的眼神,不住的在她身上流连。 她早已习惯了这些,不过却一眼看见锦贵妃眼里一闪即逝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她似乎没有料到站在这里的人真是花微澜,手指已经死死的抓住了椅子,恨不得扣出一个洞来! 花微澜冲着她淡淡一笑,眼里却是了然的神色。 看来,这锦贵妃是打算一次将她和秦落衣赶尽杀绝啊。 站在下面的秦落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暗自舒了口气,庆幸舞服被弄坏而无法上场,否则这面纱落下的那一刻,她和花微澜,都会以欺君之罪论处,而将她们带来的容云鹤,也逃不过责罚的命运! 待反应过来,秦落衣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为容云鹤担心,不由的自嘲了一声,转头往回走去。 刚进屋子,就看见那深紫色的背影伫立在窗前,听见她的声音转过头来:“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得。 她的目光落在容云鹤手中紧捏的衣服身上:“可否把这件衣物还给我?”她还要去调查,究竟是谁弄坏了这件衣服。 “你要这坏了的衣服做什么?”容云鹤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连话都比平时多了不少。 秦落衣不愿和他解释那么多,只含糊其辞表示可以缝补,虽然这理由连她自己都不信,可容云鹤竟意外的没有再说什么,将衣服放在台子上边转身离去。 秦落衣紧拽着衣服,转头就往门口走,正碰上回来取东西的素云,急忙唤住了她:“素云,我有话要问你。” 素云停下脚步,在看见那件衣服时吃了一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衣服……” “素云,我问你,今日除了我、你,还有花姑娘外,还有谁来过这里?”秦落衣把衣服往身后藏了藏,遮挡住素云好奇的视线。 素云眨巴了下眼睛:“没有啊,除了我们三人,没有见过……啊,对了,今儿个三王爷来过!” “三王爷?我刚才确实在这里看见他了。”秦落衣摇摇头,“我是说在我来这里之前,有没有其他人来过。” “有啊,就是三王爷!在花姑娘去跳舞之前,他就来了一趟,说是要和姑娘商量什么事,可没见着人,就出去了。”素云歪着脑袋,“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秦落衣怔了怔,怎么会,竟然是他…… 可明明是他让她代替花微澜上场,为什么又故意毁掉她的衣服,难不成是猜到了今天宋锦雅会有行动?百思不得其解,秦落衣匆匆和素云道了别,便往容玉鹤的住处而去,她必须要去问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 在她离开之后,素云的笑意才收敛了,她走到窗台前,手指在一个烛台上微微一扳,那衣柜竟从中间分裂开来,一双白色的靴子映入眼帘。 “阮大人。”素云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 “她走了?” 阮灏君从柜子里走出来,素云帮他拍了拍肩膀上落下的少许灰尘,又倒了杯茶水放在阮灏君的面前,感觉十分疑惑。 “阮大人,这次明明是您帮了秦姑娘,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 阮灏君嘴角挂起一丝坏坏的笑意,望着门外的远天,轻轻的缀了口茶,道,“这种事情嘛,总是要该做的人做出来,看起来才会好玩。” 说完,放下茶杯,拾步缓缓离去。 …… 在奴才的带领下,找到容云鹤时,他正在御花园的八音亭里赏乐。 八音亭是御花园里唯一一座供人休憩的八角亭子,因为亭子的每个角都挂有一个风铃,微风吹过,风铃叮当脆响,故而称作八音亭。 此时,飘摇的帷幔把亭子一分为二,一身素衣的琴师转轴轻弹,靡靡琴音伴随着风铃声,悦耳动人,而里侧只放了一张柔软舒适的躺椅,容云鹤惬意的躺着,双眼微阖,薄唇微泯,看起来很是舒服。 怪不得在府上找不到他,原来是在这里享受呢。 “好了秦姑娘,三王爷就在那里,奴才就不过去了。” “谢谢,麻烦了。”秦落衣福身道谢。 八音亭在御花园的正中央,秦落衣站在御花园的边上,纵然心里有千千万万个疑虑,但也不忍心打扰前方安静舒适的一幕。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琴音一扬,戛然而止,一曲总算终了。 她缓缓步上台阶,正好看到琴师小心翼翼的将琴包好,似乎是怕惊扰了容云鹤休息,他连招呼也没打,收拾好后,转身就要离开。 刚才看到的只是琴师的一个背影,白色的衣衫随风而动,遗世而独立,放佛仙人般,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即便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真正看到琴师的正脸时,就连秦落衣也不由得愣住了。 那到底是怎样一张出尘绝艳的脸,干净而儒雅的脸上毫无任何修饰,却已让人移不开眼睛,他的俊美和容云鹤的冷峻逼人不同,琴师的面容更趋向于温文尔雅,平静的面容中,透露的是无欲无求,因为那双眸中除了恭顺维和,便再无其他。 宫里什么时候来了位造诣颇高的琴师,她竟然不知道。 擦肩而过的瞬间,秦落衣注意到他耳后根似乎长了个可爱的小耳朵,她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 “既然来了,还傻站着干什么?”内侧忽然传来慵懒磁性的声音,吓了秦落衣一跳。 第39章 询问真相 秦落衣赶忙回头,朝内侧福身行礼,“奴婢见过三王爷。” “有事?” 容云鹤说着,已从软塌上站起来,戴了枚碧玉扳指的手挑开帷幔,缓步踱了出来,在刚才琴师弹奏时的石桌旁边坐了下来褴。 “奴婢有事想向王爷求证。鲎” “何事?”容云鹤边说,边无意的轻叩桌面,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 不偏不倚,奴才刚放上去的茶盏就在容云鹤的手前方。 秦落衣以为容云鹤在向她暗示什么,赶紧上前帮他倒了杯茶后,习惯性的退至他的身后。 “站到前面来,既然有事需要求证,躲在我身后算什么?” 秦落衣赧然的“哦”了一声。 “原来是三王爷在,怪不得本宫能到在这里听到仙音,全是托了三王爷的福呀。”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齐妃带着一队侍卫丫鬟浩浩荡荡的往这边来。 秦落衣刚抬起的脚,在听到这声音后,又暗暗的收了回来,转而轻垂眼眸,努力掩饰住眼底的笑意。 前段时间齐妃被诊出怀有龙种,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估计胎气还没有稳定下来,处事就这么大张旗鼓,也难怪后宫中总有嫔妃心怀记恨,处心积虑想要弄死怀有身孕的人了。 容云鹤眉头不悦的一蹙,却是应也未应一声,端起秦落衣倒的茶水,仿佛没看到齐妃一样,放在唇边细细品味着。 “齐妃娘娘万福金安!” 齐妃恨恨的剜了一眼秦落衣,由贴身丫鬟搀扶着,在容云鹤的旁边坐下来。 容云鹤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齐妃自讨了个没趣,只有将嫉恨的情绪发泄在秦落衣身上。 “大胆贱婢,见到本宫落座,为何还不上茶?” 秦落衣被她吼得心脏一阵紧缩,当下赶紧捧了茶壶就要倒水,手腕却忽然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抓住。 “齐妃娘娘如今怀有子嗣,身体娇贵,容不得半点闪失,自己宫外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妙。”说着,接了秦落衣手中的茶壶,将她护在身后。 此举看在齐妃的眼里,原本就已是嫉妒的想要抓狂,此时甚至连杀了秦落衣的心都有了! 她就是一个相貌丑陋的奴婢,凭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三王爷的庇护,难道是因为她的主子花微澜? 想到这,齐妃放在桌下的手不由得紧紧握拳。 “齐妃娘娘,云鹤有事,就先告退了。” 他一直拉着秦落衣的手腕不放,秦落衣暗中挣了挣,却没有挣开,当着齐妃的面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也只得任由他拉着往外走。 “三王爷留步!”眼刀紧盯着容云鹤拉着秦落衣手腕的地方,齐妃努力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才勉强将注意力转移开来,“这次前来,我有事相求。” 尽量放低自己的身份,好赢得容云鹤的好感。 “何事?请齐妃娘娘直说。”容云鹤头也不回。 “齐妃娘娘”四个字,无形中拉开了俩人的距离,也在向齐妃暗中提醒,俩人身份地位悬殊。 嫉妒成疯的齐妃哪里还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提醒,努力眨了眨眼睛,好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动人,就连声音也不由得带着丝哽咽,“你可以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吗?” 见容云鹤不为所动,齐妃大胆的拉了拉容云鹤的衣角,“云鹤,这么久了,我们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你难道还在恨我吗?” 容云鹤不动声色的抽回衣角,面色平静的道,“齐妃娘娘请自重。如果你是为了十日后的圣驾出巡前来找我说情,那还请你不要开口为好。毕竟你现在怀有龙种,宫外安全隐患较大,不利于龙种的健康发展。”他紧了紧抓着秦落衣手腕的手,冷淡的继续道,“云鹤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说完,拉着秦落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无论齐妃在身后怎样呼喊都毫不动容。 “好了,你有何事求证,这里可以讲了。”容云鹤将秦落衣带至一座不大的假山上,望着逐渐西沉的夕阳坐下来。 “三王爷,您……您可不可以先放开奴婢的手?” 被他用力的抓了这么长时间,就算不 肿,也肯定都发红了。 秦落衣心疼的这样想着。 容云鹤低头看了看她的手腕,勾唇一笑,松了开来。 秦落衣揉着红肿的手腕,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三王爷,你是不是提前知道,这次盛宴献舞原本就是个圈套,所以才会努力阻止我上台?” 圈套? 容云鹤不悦的挑眉,难道有人趁着这次盛宴暗中动手了?竟然还把注意打到了秦落衣的头上,不过,看情况是暗中又被人轻松化解了。 幸好她没出事。容云鹤单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如是想着。 随后,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的安危?长得明明不好看,除了与容落衣有无数的相似之外,他便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这么关心她。 不过,仅仅是相似,就让他心甘情愿的暗中保护,不是吗? 落衣,难道真的是你? 容云鹤回头,看着夕阳余晖下,秦落衣那张完美无瑕的半张侧脸,一时间有些入神。 长长的睫毛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在她的眼睑上留下一片淡淡的暗影,唇不点而赤,眉不染而黛,小巧挺拔的鼻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在光线的照耀下,折射出水晶般剔透的光泽。 这样美好的画面,让容云鹤心头一动,冷峻的双颊上不由得染上一抹颜色,赶紧别开头,继续盯着渐渐西沉的暖阳。 容云鹤炙热的目光像是火焰一样,在他别开眼睛的一霎那,“唰”的一下就将秦落衣的脸颊灼红。 俩人久久没有开口,只是望着远处火红的太阳。 半晌,秦落衣才微垂眼眸,开口道谢,“这次献舞的事情,谢谢三王爷。如果不是三王爷帮忙,恐怕落衣此时早就被揭穿了身份,以欺君之罪被押入大牢,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到您。如果真是那样,奴婢就算是以死谢罪,也难逃其咎。” 揭穿身份? 容云鹤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上身一点一点逼近秦落衣。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秦落衣眼神慌乱的闪了闪,身子一点点往后压,直到整个脊背都贴在了咯人的假山上,她疼得惊呼一声。 容云鹤迅速伸出胳膊,环住她的腰身,将她缓缓往上面提了一点,不被假山上的石头咯着。 他的头压得很低,唇部几乎就要触上秦落衣的唇,“既然想要感谢,那就拿出点诚意来。” 秦落衣早被她吓得花容失色,即便是这么暧昧的姿势,也隐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什、什么诚意?” 容云鹤勾唇,魅惑一笑,将她从上往下打量了个遍,装作不怀好意的道,“比如,我想要的东西。” “你……” 容云鹤忽然耳廓微动,不由分说,忽然带着她坐直身子。 天地一阵反转,秦落衣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容云鹤的动作吓得咽了咽吐沫,拍着心口,好半天回不过来神。 “记得,我想要的东西。” 留下一句耐人寻思的话和羞红了脸的秦落衣,容云鹤轻旋着落下假山,很快就消失在秦落衣的视线里。 回廊的拐弯处。 “三王爷,终于找到您了。”锦贵妃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福神行了个礼,“贵妃娘娘有事请三王爷过去一趟。” “母妃有何事,嬷嬷不妨直说。”言下之意,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嬷嬷没想到三王爷对娘娘的抵触情绪这么大,愣了一下,凑近容云鹤低声道,“有关账薄和花名册的事情。” 容云鹤眸光一沉,沉吟片刻,抬步朝百福殿走去。 而此刻,锦贵妃早已被折磨的快要发疯了。 前段时间不知道到底触了什么霉头,先是夜夜噩梦,然后就是储放着她半辈子积蓄的东阁被一场无情的大火烧的渣都不剩。现在她手中的势力颇大,计划也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忽然没了经济支柱的她,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瘫痪了一样,空有一个庞大的躯壳,却根本无法运作。 不过还好,还有一小 部分的财力在,可以暂且用来稍微缓缓。但为了保险起见,财力被下放在了朝中一个不起眼却十分可靠的官员中。 现在只要看着账薄上面的明细,她就能找到那个官员。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宋锦雅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慌忙上前道,“鹤儿,你终于来了。檀香,上茶。” “不必了。”容云鹤抬手打断檀香倒茶的动作,直奔主题,“不知母妃唤孩儿前来有何贵干?” 宋锦雅脸色尴尬的摒退丫鬟,大殿中只留她和容云鹤,“鹤儿,前些日子被你拿走的那个账薄和花名册呢?现在百福殿出了点事情,我需要账薄。” 容云鹤眉头微蹙,“账薄?” “对,就是盛宴之前,你夜里前来拿走的那个账薄和花名册。” 看着容云鹤不明所以的神色,宋锦雅心头“咯噔”一跳,满眼的希翼神色渐渐转为不安。 第40章 微服私访 她努力提醒道:“就是东阁发生大火那夜,你从我这里拿走的账薄和花名册。” 东阁火灾那晚? 容云鹤仔细回想了下,“近段时间,除了那日早上,我从这里带走了一个叫秦落衣的丫鬟之外,就再也没有踏进百福殿,更不可能拿走你的账薄和花名册。并且东阁大火,我根本就没有听人说起过。” “什么!”宋锦雅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了似的,一下子瘫软在软櫈上,“那夜我发了通脾气,睡的很早,加上又做了噩梦,所以迷迷糊糊的,但是我隐隐约约看到的是你的侧脸,还没有喊出来,好像被人一击,就昏了过去。鲎” “后来还是丫鬟把我叫醒的,说是东阁着火了,我也就没有细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百福殿里。直到昨天我想调用曾经下放的那点财力,找账薄时,却发现已经不见了,随即就想到了那天晚上。” 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容云鹤不由得敛起神色,“你确定你那天晚上见到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你是我生出来的孩子,我看了二十多年,就算我老眼昏花,怎么可能会看错你?” 容云鹤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皇宫里面戒备森严,并且宫殿排列复杂,尤其是百福殿这边,父皇担心母妃的安全,特意加重了这边的戒备,所以宫外之人不可能那么精准的找到百福殿盗得账薄和花名册,排除这些条件,那就只有宫内的人了。 他没有来过百福殿,但是母妃却十分肯定的说看到了他,这说明一定是有人易了容,皇宫里面懂得易容之人,他还从未听说过。 这到底是谁? “鹤儿,现在该怎么办?”宋锦雅泪眼婆娑的抓着容云鹤的衣袖,“不仅账薄和花名册不见了,就连东阁也被一场大火烧的一无所有。这两天正是计划进行的关键时候,没了财力支持,这可怎么办呀!” “东阁大火,可有查出可疑之人?”账薄丢失和大火焚财都是在同一天,并且听母妃所述,应该也是在一前一后的顺序,如果说这两者之间任意找出一条线索,说不定真相就可以大白了。 但是锦贵妃的话,却让容云鹤一筹莫展。 “东阁曾是玉莹那小贱人住的地方,虽然她现在早已下了黄泉,皇上也并未下令拆除。经过这几年的改造,就成了存放我积蓄的地方。知道皇上对玉莹仍旧念念不忘,我便投其所好,派出重兵把守看管,不让任何人进入,其实是为了保护里面的财产。现在虽然是找了火,皇上也只是略微有些惋惜,并没有打算深究,我也不敢妄动。” 容云鹤细思良久,“既然这样,你的计划先暂停一段时间,我派人暗中查探一下。” “不行!”没想到宋锦雅闻言,立马拍桌而起,“这次计划不能延缓。十日后你父皇要圣驾出巡,此次正是个好时机,能不能被封为太子,就看此次出巡计划的周详程度。这可是关系着你的终生大事,绝不能延缓!” “既然这样,那你想办法解决把。儿臣能帮你的,就是查出幕后操纵者。至于财力问题,儿臣帮不上你的忙。”说着,容云鹤起身离开。 行至门口,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母妃的事情,儿臣会尽力帮忙,当然,也希望儿臣的事情,母妃不要多做干预,毕竟,儿臣也是有自己打算的。尤其是花微澜和秦落衣,还望母妃手下留情。” 还未等宋锦雅再说些什么,他已经离开了百福殿,只留下颓然坐立在椅子上的女子。 三日后,皇上下了圣旨,带了锦贵妃以及乔轻轻外,就只有两个皇子容云鹤、容玉韬一起。 距离上一次体察民情,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这三年来,边境一直进犯,容国虽是大国,兵力强盛,可几面夹攻,难免有些疲惫,好不容易才休整旗鼓,这才有机会下江南去。 齐妃因为身孕,这次果然不在名单之中。她心中略有不快,在皇上来宫中时嘟囔了几句,然而皇上却担心子嗣,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只答应说到时弄些新鲜玩意,无奈之下,齐妃只好忍气吞声了下来。 微服私访是秘密之举,这一次,皇上和往常一样,没有带随从的御林军,只有御前侍卫总管纪欧、丞相之子阮灏君,以及李太医随身保护着,还有几个小太监负责端茶送水,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准备了几辆简单的马车,扮成商旅的样子,不容易惹人怀疑,便择日从皇宫出发了。 因为洛阳灾害,所以皇上毫不犹豫的先去洛阳,一路 上紧赶慢赶的,也算是有说有笑。 容云鹤和阮灏君驾马走在前头,两人时而交流几句,时而又默然不语。 这样走走停停,直到天色黑了,皇上才下令寻个客栈休息。 一行人自然是疲惫不堪,两个娘娘也下了马车走了几步,太监们紧跟其后,一个看起来极为瘦弱的小太监似乎不太习惯这样弯着腰走去,差点一头撞在了乔轻轻身上,惹来一阵大骂: “你个死奴才,没长眼睛啊!” “娘娘恕罪。” 小太监压低声音道,一直低着脑袋不吭声。 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容云鹤眼神一闪,走到小太监身边,正好挡住乔轻轻和他的视线:“乔妃娘娘,父皇在此,还是别和一个小太监计较了。” 乔轻轻冷哼了一声,剜了小太监一眼,一扭头追着皇上而去。 “谢五王爷。” 小太监头低的越深了,几乎快要垂到脚上去了,容云鹤眼睛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却脚步微移让开了一条道:“走吧。” 小太监小步追着娘娘们而去,容云鹤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阮灏君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没什么。” 容云鹤摇摇头,大跨步的朝着前方而去。 阮灏君嘴角微扬,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长袖一挥。接下来,怕是有好戏看了。 他们刚走出林子,这里是洛阳城附近的小镇,纪欧前去查探了一下,这小镇客栈不多,几乎都满员了,也就只剩下一个客栈还有几间房间,虽不是什么好的上房,但起码总比在街上露宿的好。 几个人一进客栈,便引来一群人的视线。 莫不说这一行人男的俊女的俏,就说这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也绝不是普通人。 他们这一次为了低调,身上没有带太贵重的金银首饰,只是皇宫中长大的人,身上自然而然的带了贵气,这种天生散发出的气势,让周围的人神经不禁紧绷起来。 “老板,来五间房间!” 纪欧沉声道,老板瞧了他们一眼,放下手中的算盘:“不好意思,咱们店只剩下两件房了,不如男子一间,女子一间如何?” “这怎么行,总不能让老爷和下人睡在一起吧?”纪欧否决道。 容玉韬走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案板上:“多给我们准备几间房。” 看见金子,老板眼睛‘唰’的一亮! “各位老爷,不是我不想给你们找房间,只是最近各地考生都来参加科举,这客栈都已经满了,也就小店还剩下这两间房!要不这样,我这边上有个牛棚,我命人去打扫打扫,让你们的下人委屈一晚,行么?” “就这样吧。” 皇上开了口,老板嘿嘿一笑,牢牢的将金子攥在手心中,一边命小二带着几个太监去牛棚,一边亲自朝楼上而去:“几位客官跟我来。” 这房间比想象中的大很多。 一个房间有三张床,想必是为了上京赶考的书生们特意搭建的,放在一起虽然有点挤,但好歹是隔开了。 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没有的好,男子们倒是没说什么,回房就休息去了。女子中也只有锦贵妃和乔轻轻两人,占三个床绰绰有余,锦贵妃什么都没有说就合衣躺了下去,倒是乔轻轻,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种苦,说话间都要哭出来了: “这里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就连毛球住的都比这好!”毛球指的是在宫中养的一只狗。 锦贵妃没吭声。 乔轻轻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纪欧找的什么破地方,回头我一定要让皇上革了他的职!” “睡吧。” 一句淡淡的话,顿时浇灭了乔轻轻的气焰,她又嘟囔了一句‘这里可真难受’,锦贵妃就霍然睁开了眼:“皇上都睡得,你却睡不得?你竟是比皇上还要娇贵?” 她的语气颇为严厉,乔轻轻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她动了怒,顿时浑身一抖,虽然骨子里的傲气让她不服,但也知道这里不比皇宫,没有太后给她撑腰,顿时脚下一蹬, 嘴唇死死的咬着躺了下去。 也许是路途劳顿,虽然心中诸多不满,乔轻轻还是很快睡熟了过去。 整个房间寂静无声,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带来一丝丝光辉。 第41章 竹叶青的记忆 而此刻男子的房间中,纪欧坐在外面守门,太医没敢在床上睡,尽管是一把老骨头,却还是打了地铺。容云鹤和容玉韬侍奉着皇上睡下后,便各自睡去了。 蜡烛被吹灭,一切陷入黑暗中褴。 太医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就感觉有人在轻拍他的胳膊,这个年龄约莫有五十岁的老人微微睁开眼,在一片黑暗中,只看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影子似乎在对他说话:“太医,你去床上休息吧。” 他不知道是谁在说,只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微臣在这里就可以了。” “我出去办点事,你去床上休息。”那黑影轻声道,语气却不容辩驳,“我扶你过去。鲎” 太医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还紧紧抱着被子,被黑影缓缓扶到一个空床上躺下,他头刚沾上枕头,便抵抗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影抿唇看了他片刻,抬手帮太医盖好被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发出‘吱呀’的轻响,容玉韬在黑暗中霍然睁开眼,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对面的床铺,上面隐约躺着一个人,这才转回头继续睡觉去了。 纪欧手中的剑竖在地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盹。 他平日里是极为机警的,可今日却连开门声都没有听见,可见疲惫到何等程度,也难怪,从天不亮就赶路到晚上,十来个小时的路程,又要一路紧惕有刺客,精神高度紧张,此刻放松下来,当然困倦的不行。 容云鹤蹑了脚步,绕过纪欧朝客栈外走去。 夜晚的风有微微的凉意,容云鹤紧了紧衣服,走到院子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手中还捏着一个玉瓶子,里面盛满了酒。他将两个杯子对面而立,其中一个杯子在他的面前。 “出来吧。” 他的声音飘散在风中,好似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对什么人在说。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在回应着他。 容云鹤淡淡一笑,手提着瓶子,在杯中倒了酒,轻端起放在鼻息间嗅了嗅:“好酒,不出来喝一杯吗?” 还是没有回答。 他好似完全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听见,或者愿不愿意理睬,只自顾自的给对面的酒杯也倒了杯酒,这才淡然道:“再不出来,明日我便在众人面前揭穿你的把戏。我想,或许有人会乐见一个丫鬟乔装成太监。” 树丛中一阵‘飒飒’的声音,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树丛中走出,眼睛如月亮般明亮:“你怎么知晓是我装扮的?” “你的身形我自是熟悉。” 秦落衣抿唇不语,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举起酒杯:“竹叶青。” 这是当年母妃最爱的酒,曾有几个母妃原来的小丫鬟,偷偷的带了些来,可后来那些丫鬟都死了,死在宋锦雅的手里! 她的手猛地攥紧,眼里闪过深刻的恨意。 容云鹤眼眸微垂:“这酒,是父皇最爱的酒,只是现在他倒是不爱了。” 他当然不爱,只要他喝这酒,就会想起他死去的爱人,那个在冷宫中苦苦挣扎的女子! 秦落衣眼眸微闪,面上并无多大的变化,心里却是一声冷笑。 曾经最爱,曾经最爱又能如何,他还不是让他心中‘最爱’的那个女子死在那冰凉的冷宫里,还不是让前世的自己过尽冷嘲热讽招人白眼的生活,还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他还有脸说最爱? 她细细的看着酒杯里清冽的竹叶青,容云鹤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她眼里那无法忽视的悲伤,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的故事,估计不仅仅是如她所讲的那般简单吧。 “能分我一杯吗?”秦落衣不等容云鹤回答,竟直直的执起他面前的那杯竹叶青,一口饮下。平时里温润醇香的口感,在她感觉却是苦涩的无法明说。这是,这就是娘亲生前最爱的酒吗,怎么会辛辣痛苦成这样?这是它本该有的味道吗? 容云鹤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她,她平日冷淡克制的样子似乎已经深入了自己的脑海,可是现在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放纵喝酒的样子,竟然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其实仔细想想,她用的是自己的杯子啊。 “咳,咳。”也许是喝的太急,秦落衣被自己口中那 辛辣的味道狠狠的呛到,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落衣!”容云鹤焦急的站了起来,颀长的身躯就站在了她的身边,谁也没注意到他的话语竟然变得那般温柔,他的动作也是恰到好处的拍着她的背部,帮她顺气舒缓因喝酒带来的难受。 “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虽然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对着这竹叶青失控,或许她……不,那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容云鹤的心里也是闷闷的痛着,父皇不爱喝这个酒的原因,是因为会想起冷宫里那个苦苦挣扎的女子,而自己呢,同样也是注意着那个女子,可是,却是连个真正的念想都没有。 秦落衣的脸上开始泛起了红晕,竹叶青虽是清酒不易醉,但是后劲也是极大的,她不要命似的几杯几杯的连着灌下去,也是有了几分醉意。 “你,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好吗!难受?呵呵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难受!”秦落衣攥紧着身边人的衣服,眼神里慢慢的都是恨意,“你知道我的苦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为什么要记住那份痛苦,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的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哪有在教训你?”容云鹤无奈扶额,秦落衣醉酒的样子自己也是第一次见,但是,从她说的话中,也是可以看出,她平时压抑了多少痛苦。“落衣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我,我没有喝醉。”秦落衣使劲的推开他,摇摇晃晃的就站在那里,傻呵呵的笑着,“我还认得你是谁,你,你是三王爷,你是容云鹤对不对!” “落衣不要再喝了。”容云鹤有些愠怒的看着她,透着满满的心疼。 秦落衣突然收敛了笑容,呆呆的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眼角瞬间就滑出两行清泪,“娘亲,娘亲我是不是很没用?娘亲我发誓我要为你报仇的,可是现在呢,我什么都没干。娘亲,我亲眼看着害你的人还那么开心的活着,而我,我什么都做不到。娘亲我该怎么办?” 容云鹤沉默了。她是在说她自己的故事吗?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只是觉得,她,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女子重叠在了一起,若是那个还在冷宫中倔强生活的女子还活着,或许也会跟她一样的反应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记忆中的那个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这个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的就牵着自己的小心思,甚至乎,让自己有愿意为她去改变某些事的想法。 仔细想想,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 “娘亲……”秦落衣痴痴的念着这两个字,然后身形一晃就向侧边倒去,然而并没有如同预想到的那样重重的栽在冰凉的石板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软的胸怀里。“娘亲,我好想你。”秦落衣嗅着自己熟悉的气味,竟然就那样放心的合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容云鹤叹了口气,将她横抱了起来。这件事说来也是自己活该,竹叶青这种东西,以后是再不能给她尝试了。幸好她这幅酒醉的模样是自己看见,若是被其他人撞见,恐怕她隐藏这么久的心思全部都付之一炬了。 一下子院落里安静的可怕。容云鹤听着秦落衣浅浅的呼吸声,正准备将她抱回住处,却听见耳边传来非同寻常的破风声。一个灵敏的闪身,一枚闪着幽绿光泽的飞镖稳稳的落在了刚才他们所停留的位置。 暗器有毒,然而那个角度,分明就是对着秦落衣来的。 “是谁!出来!”容云鹤冷冷的看着飞镖飞来的方向,手上动作更是将秦落衣护的更紧。这个女人还真是,处处都有想要她性命的人在啊。 那边只看见树叶抖了几抖,然后再没半点动静。 看来是已经走了。 容云鹤仍没有放松警惕,暗暗运起真气,将她护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查探着附近的动静,在确定确实是没有危险了以后,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发生什么了……”迷迷糊糊中,秦落衣睁开了眼睛,刚才的那个动静让自己被抱着也是极其的不舒服。 “无事,你可以继续睡。” “哦。”秦落衣听见他的话,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可是下一刻,胃里就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一个偏头,就将胃里的东西一点不落的全部吐在了容云鹤胸前优雅的锦袍上。 “秦!落!衣!”容云鹤的脸色彻底的黑了,呕吐物的腥酸味充斥在自己的鼻间,可是怀中 的那个女子似乎是因为把不舒服的东西全部给吐了出来,反倒是舒服了,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完全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算了。”容云鹤几乎是咬牙切齿,这笔账,等你醒过来以后再跟你算。 第42章 醉酒 第二日清晨。 秦落衣扶着自己几乎快要炸裂的头,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又因为起的太急一阵犯晕又重新跌了回去。自己这是怎么了? 依稀记得,自己昨天好像是看见容云鹤在喝竹叶青来着,然后自己没忍住也跟着喝了几杯,然后就……然后的事情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好像自己缠着容云鹤说了不少话吧,真不知道自己喝醉了酒,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鲎。 “你醒了?”正当她还在揉着鬓角想要舒缓些自己的痛苦,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褴。 秦落衣抬头一看,阮灏君正端着一碗醒酒汤笑吟吟的看着她,“我开始就在想,这么蠢笨的小太监是怎么被带出宫来的,一看果然是你。” 秦落衣瘪瘪嘴,看向四周已经不是熟悉的环境,这分明跟皇上所住的客栈完全不是一个地方,相反这里却像是普通的民居,简单而又干净。而自己的身上,也不是自己之前穿的那身衣服。什么情况! “这里是哪里!”秦落衣强压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尽量使自己的声音看上去镇定。 “你真的不记得了?”阮灏君笑的更加开心,直直的就坐在了秦落衣的床边,“喏,先把这晚醒酒汤喝了。” 秦落衣傻傻的接过他手中还带着热气的汤药,也不顾得口中苦涩,一饮而尽,“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了吧。还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其实想问的是,自己的衣服是谁换的。 “唔,你猜。”阮灏君顺理成章的拿回了那个空碗,却是蹦出了那气死人不偿命的两字。 其实,逗逗她也是蛮有趣的,难怪容云鹤会那么在乎。 “不猜。”秦落衣冷冷的回复了这两个字,喝了他的药,头真的没那么难受了,“总之肯定跟三王爷脱不了关系。” “现在这个时间,他走不开。”阮灏君眼里的笑意更甚,“你还真是有本事啊,能够逼他到这种地步。他要我转告你一句话,这段时间,暂时离皇上那边远远的。” “莫名其妙。”秦落衣摇了摇头,心里却蓦地紧绷,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自己昨天实在是不记得说过了什么,莫非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哦对了还有一句。”阮灏君都已经出门了却折了回来,吓了秦落衣一跳,“他还说了,你昨天喝醉了吐了他一身,那身衣服的钱,由你的俸薪里扣了。” 秦落衣先是一愣,然后突然笑了起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小气啊。” 这间屋子虽然小,但是很干净,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秦落衣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了铜镜上,镜中的自己肤若凝脂,眉若弯月,分明是自己本来的美人模样。而铜镜旁边,却是自己平日里惯用的那个易容的小盒子。 它怎么会在这里?是阮灏君带来的吗? “她如何?”待到阮灏君刚一回去,容云鹤就迫不及待的反问道。 阮灏君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她如何王爷不是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吗,毕竟,照顾她一整夜的人是您不是吗。”分明这心思就摆在眼前了,可偏偏还要嘴硬,是当别人是瞎子还是自己真能装作那般无所谓? “咳。”容云鹤轻咳一声,止住了这个话题,“我是问你,她现在醒过来了没有。” 阮灏君扫了他一眼,“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她目前很好,喝过醒酒汤以后正常的不能再正常。而且,你的话,我也原封不动的转告她了。你心里的那些话,还是等你自己来说吧。” “我心里从来不曾藏什么话。”容云鹤假装目光在别的地方,不再看他,语气中也蕴含着几分警告,“你若是时间有多,倒不如好好帮我查某些事,正好现在我不方便动手。” “怕是分身乏术吧。”阮灏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离去。自从秦落衣出现开始,就明显感觉我们的这位三皇子的心思变了不少。怕是将来,自己也得好好考虑才是。 另外一边,秦落衣飞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利落,素手一抬脸上又变成了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孔。容云鹤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不要接近皇上?自己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接近皇上接近锦贵妃吗。不行,就算是再危险也得再次回到那个地方去。 “咦,姑娘你醒了啊。”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老妇人,手里拿着农家家常的东西,看着在镜前涂涂抹抹的秦落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这个姑娘,怎么跟 昨天晚上看见的……完全不一样啊。 “唔,这里是哪里?”秦落衣这才想起这个问题,阮灏君那人,总是答非所问,自己想问的话题愣是一个都没给自己一个清晰点的回答。 “这里是我家。”老妇人手足无措,只能不停的攥紧手上的簸箕再松开,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昨天那位公子抱着姑娘急忙,来我这儿,给我了一大锭金子要我收留姑娘几天,我看姑娘醉的厉害,就让姑娘留下了。” “那我的衣服是您给换的吗?”秦落衣心里的疑惑还是一点都没有打消,昨天明明就是在容云鹤那只狐狸的面前醉的不成样子,今天早上一起来,第一眼看见的人却是阮公子? “当然是我啦,那位公子也就是让我帮忙换了件衣服,然后亲自照顾了您一整夜呢。”老妇人想起昨天晚上那个俊美的男子对待面前的这个女子的深情,眼神之中也是不自然的带了点暧昧。 “您和那位公子是私奔出来的吧,要我说啊,咱女人啊不求一定要嫁给身份显赫的,只要有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那还不是比什么都强。姑娘可算是命好。那公子一看就知道心里眼里只有姑娘你一个呢。” 秦落衣听着老妇人的话,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她的意思是,‘那位’照顾了自己一整夜?阮灏君的确是有这个耐心的,今天早上一醒来看见他端醒酒汤进来,估计也是他吧。只不过,就感觉怎么有哪里不对呢。 难道是容云鹤?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秦落衣自己给否决掉了。 不,怎么可能呢,先不说容云鹤连自己都不一定能照顾的过来,怎么会愿意来照顾她?再说了,阮灏君不是说了吗,自己昨天吐了他一声,他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吧,不把自己扔在那冰凉的院子里就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了,难道还奢望他来照顾自己? 秦落衣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完全没意识到那份失落是从哪里来的。 “真是的,又欠阮公子一份人情。欠这么多以后我该怎么还?”秦落衣懊恼的叹了口气。以后再不能喝酒了。 客栈里,皇上一群人用过早饭,便出门查探这洛阳的灾情。 洛阳也是一个交通要塞,一直以来都是很得历代君王的重视,因此皇上也不会毫不犹豫的第一站就选择了这洛阳。 洛阳原本是繁华而又热闹的地方,因着灾情虽然看着是有些萧条,但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荒凉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又或许是因为洛阳的官员提前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已经将洛阳打理的至少能看的过眼,至少没让皇上看出什么不该看出的东西。 “父皇,看来这洛阳的灾情控制的还算不错,照这个样子看来,应该不会发生灾民暴乱的事情了。”容玉韬在皇上巡视过一周后,抢先一步说道。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却是一个偏头,看向了容云鹤,“鹤儿,你怎么看?” 就这简单的六个字,让宋锦雅眼神一亮,皇上这个意图真是让人猜测不已啊。容玉韬阴冷的眼神扫了一眼容云鹤,迅速又恢复正常。 容云鹤在父皇心里的地位,这是越来越不可忽视了啊,看来,很多事情是不能再拖了。 容云鹤一愣,然后立刻恭敬回答道,“回父皇,看上去的确不错,但不知是表象还是真实。要知道具体情况,还要再深入了解,现在说什么也都是枉然。” 皇上那抹赞许的笑更是扎痛了容玉韬的眼,宋锦雅眼里的笑却是挡也挡不住。果然离开了京城,看不见一些让自己心塞的小贱人,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是顺心的呢。 容云鹤的眼里却是凝重的,一个回头间扑捉到了阮灏君的目光,对方也是一副探究的模样。夺嫡之战,最为重要的便是父皇的态度。父皇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跟容玉韬之间的暗涛汹涌,只是从来不会这么明面上开始把这个话题挑明。 这简单的六个字,真的只是无意的吗?还是说,父皇也已经看不下去了开始要做些什么了吗。父皇也打算,把这趟水一起搅浑了吗。 正当容云鹤仔细斟酌皇上的心思的时候,不远处一个身影又引起了他的注意。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但是那个身形,那个看向自己这边的眼神,带着恨意的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她,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第43章 伤人的话语 “父皇。” 容云鹤顿住脚步,本还想再思考一下的话语竟然是脱口而出。 “嗯?”皇上也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鲎。 “父皇,儿臣觉得,这一群人一起行走未免太过招摇,儿臣建议分开行动,这样至少能够知道些其他的消息,反倒对了父皇的目的。”容云鹤一边注意着那边那个身影,一边缓缓说道褴。 这个女人是听不懂人话吗,不是说了叫她这段时间不要接近父皇身边吗。 “胡闹!”宋锦雅皱起了眉头,“这里毕竟是灾区,你不好好待在你父皇的身边,万一碰到暴民……”刚刚才感觉到皇上对这个儿子的重视,一路上来的问题也是针对容玉韬和他所问,这可是正好让皇上对他能力肯定的最好时机啊。 他居然这个时候要主动离开?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面对着宋锦雅的干着急,而容云鹤继续安静以对,等着皇上接下来要说的话。 “父皇,儿臣也觉得,三弟这是一个不错的决议。”容玉韬嘴角往上一弯,微笑道,“儿臣倒是想和三弟来比上一比了,不如我们就已时间为限,看谁知道洛阳的具体情况多些如何?” 宋锦雅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云鹤竟是存了这个意思,若是能够在这件事上拔了头筹,狠狠的胜过容玉韬一番,岂不是更能得到皇上的青眼?果然还是自己太过狭隘了吗。 “二哥说笑了。”容云鹤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臣弟并没有想要比试的意思。了解灾情不过是居庙堂之上者应该知道的事情,为国为民理所应该。若是像二哥这般,这种事情都可以当成博弈的资本,臣弟自然自愧不如。二哥若是硬要比试,臣弟先在此认输了。” “你!”容玉韬几乎可以肯定容云鹤这么急着想要离开这里绝对是有别的原因,自己说的这些话也是被他一字不落的顶了回来真是……这口气怎能咽得下。 “哈哈。”皇上倒是唯一一个笑了出来的人,“看来朕的这两个儿子都长大了啊。你们兄弟间的事朕也就不啰嗦了,你们自由行动吧,记得晚上来跟朕说说你们的发现。” “儿臣遵旨。”容云鹤的浅浅笑意和容玉韬的不甘不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待到皇上一行人走远,容云鹤这才收敛了笑容,眯着眼四处搜寻着那个熟悉的声影。可是,她却不见了。 “三弟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要做吗?”容玉韬很恰如其分的挡在了容云鹤的面前,嘴角的笑带着无法明说的阴冷。 “二哥多虑了。”容云鹤淡淡道,“臣弟不过是体恤民情罢了。”顺势甩给阮灏君一个眼神,对方立即会意,飞身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容玉韬冷哼一声,“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办就行了,何须你一个王爷那般在意。”分明是另有目的。 “下人哪有自己来的放心,更何况,臣弟也不过是想看看这洛阳的风土人情,想顺便出来玩玩罢了。跟在父皇的身边,还不是拘束的难受?”容云鹤继续打着哈哈,两人都分明知道对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不约而同还是选择了试探。 毕竟这个时候就撕破脸对双方都是不利的。 “哈哈。”容玉韬收了手中折扇,冷笑道,“那我就看看三弟怎么应对晚上父皇的提问吧。” “不劳二哥费心了。”容云鹤的眼神也是带着无法明说的情绪,看着容玉韬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而另外一方面,正在专心致志假装看洛阳小玩意的秦落衣,肩膀上却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脱口而出三个字,“阮公子?” 话刚一说出口,自己就有些后悔了,自己也是蠢到了一个地步,人家还没问呢就先自爆家底。幸好现在在她面前的是阮灏君,这要是其他人,岂不是露馅了? 阮灏君狭长的桃花眼眯了起来,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会那么乖的听我的话。” 秦落衣俏皮的吐了吐舌,“瞧你一眼就认出了我的模样,莫非现在我的技术变得这么差了?”看着面前的这个容颜甚至能用上精致二字的男人,她满脑子都浮现出了那位大婶的话,“昨天那位公子,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你一整夜呢,一整夜……” “真不知道你接近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阮灏君笑了笑,“哪怕是为了你娘亲告御状,这个节骨眼上你再胡乱行动,你 的命,可真是要交代在这里了,谁都保不住你。”包括容云鹤。 “是吗,我倒觉得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秦落衣喃喃自语道。 “什么?”阮灏君好似没有听清楚。 “我没有胡闹。现在远离京城,很多事情都会很方便不是吗?”秦落衣目光灼灼的看着阮灏君,“若是你们对我不放心,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她就不信,堂堂的三王爷,竟会对一个为母亲告御状的女子痛下杀手。 “正是因为不在京城,所以你死了没人会注意到。说实话,你所谓的报仇根本不像你说的那般简单对吧。若我没有猜错,定是跟皇室有关,定是跟,跟云鹤有关对吧。”这些天她对云鹤的态度自己看的明白。她在憎恨着什么,跟云鹤一定有关。 她虽然聪慧冷傲,但很多事情毕竟是瞒不过他们的。 秦落衣意味深长的看了阮灏君一眼,他们果然是知道了些什么,是自己做的太明显了吗。 看来,她得更加小心翼翼才是。 “你想多了。”她突然莞尔一笑,“我从未说过我是针对谁的。而且,我本来不认识你们不是吗。我原本有着自己的轨迹,一心一意的干着自己的事情,或许,我将来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达成目的呢。” 可是若不是他们,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效果。说来他们也救过自己数次,说实话,人情债着实是不知怎么还。 “你的意思是,我们倒是拖累你了?”阮灏君不怒反笑,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 秦落衣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天来,自己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了。至于容云鹤,虽然说一开始确实是恨着宋锦雅,连带着恨着她的儿子容云鹤。可是现在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对于他,自己……说不清道不明。 或许是,不想拖累他们吧。报仇是肯定的,为人子女没办法想起母亲死的那副模样还能安之若素。迟早,还是得跟他们站在对立面啊。这真是,一件极其残酷的事情呢。 容云鹤远远的便发现了他们二人的身影,从动作上看,他们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随便接近父皇吗?”容云鹤走近,冷冷的冒出一句话。这里虽然是宫外,但是皇上身边的暗卫一个都不会少。护卫反倒是做的更加严密,身边的人只要稍有异动都会被暗卫处决,她居然还想在这种危急的环境中搞什么小动作,莫非真的是嫌命太长了么。 “你凭什么管我!”秦落衣听见他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自己什么事都得听他们的,他们说不允许自己还真就不做了?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报仇!若是再拖下去……自己怕是会,会犹豫了。 容云鹤瞥了她一眼,并不再做解释。 “你们总是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秦落衣看着他,突然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脑子里浮现出了自己在冷宫的那段时间的画面。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就连卑微的丫鬟也敢对自己露出这般高高在上的表情。这个样子,自己真的是看够了。 “以后我的事情,请你们不要插手。我本来就跟你们没关系不是么。你们的多事,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呢。”秦落衣的眼神蓦地变得坚决。 自己只要报仇就好,其他的事情,还是不要拖累他们吧。 容云鹤的眼神变得幽深。话虽这么说,但是现在根本看来危险的是她才对吧。分明各地的势力,对准的苗头都是她。就像是昨天晚上那枚毒镖,很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这个时候,要自己怎么放下她! “你还不懂么,你现在除了跟我们合作,别无选择。”容云鹤捏住秦落衣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着,可是却在她的眼里,看见了浓浓的恨意。 这股恨,跟昨夜她在自己面前喝醉后压抑的那种恨,是一种眼神。 容云鹤心中愈加的奇怪,自己应该不认得她吧,她为什么会恨上自己呢。之前还只是怀疑,而现在是笃定。她恨自己,但不讨厌。这般矛盾,又极为正常。 秦落衣用力的甩开容云鹤的手,“不劳您的费心了。我的事自己可以解决。” “利用完我们就想走吗,连点利息都不付?”容云鹤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嘴里吐出来的是更加冰冷伤人的话语。 第44章 交易 “三王爷要的利息,我付不起。若是王爷执意要讨。等我报仇后把这条命还给你们就是。”或许,等到报仇后,自己的这个人生,也是了无牵挂了吧。 若是没有他们,秦落衣这个人不知已经死了几回褴。 “很好啊,很好。秦落衣你跟那人还真像。”她又一次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倔强的女子重合。自己虽然没看见她死的模样,恐怕也是跟眼前的这个女子一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又是他的那个故人吧。秦落衣垂下了眼睑,尽量不去想这件事。 “如果没什么事找我,那我就先走了。”自己也不是那般莽撞之人,总要找对时机才能做成大事。自己是不是太过急躁些了。 阮灏君面无表情的看着秦落衣转身离开,容云鹤的脸则是越来越黑鲎。 阮灏君淡然一笑:“你就这么打算放她走?” “她要走我还能强压着她不成,这里不是京城,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护着她。”容云鹤的话语中甚至出现了赌气的成分。这个女人真以为自己是谁了吗? “你也知道这里不是京城。”阮灏君又恢复了他那狐狸般的笑意,“所以其他人想要弄死她也不过只是说句话的事。她虽然通人情世故,但阅历还是浅了些。” 幸好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秦落衣跟了来,这才想方设法不让其他人发觉此事。她要赌气,就让她自己发会闷气就好。昨夜她的崩溃,还真是让自己吃惊不小啊。 被他这么一提醒,容云鹤倒是想起昨晚的事情来,心底暗暗有些恼:“灏君,你加派些人手,暗地里保护她。昨晚的事,只怕不是个偶然。” 阮灏君的笑脸一收,也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被那女人气的有点晕,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一时没有想通。既然这个地方有人要害她,定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昨夜若不是容云鹤在,她恐怕又死一回,现在居然还放任她自己一人负气出走! 然而现在找寻似乎是有些太晚了。容云鹤和阮灏君找遍洛阳的大街小巷,再不见刚才的那个身影。 秦落衣刚刚跟他们分开,一个转身就感觉到颈部一疼,然后眼前一黑,接着就没有了知觉。这恍恍惚惚的感觉,就像是……被人贩子给绑架了。 “弄醒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简单的词语窜入了她的耳朵,然后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冰冷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了。 秦落衣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对手不仅仅只是后宫的那群女人,还有跟他们息息相关的男人。例如眼前的这位容玉韬。 “原来我的好弟弟宁愿放弃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机会,也要来找的,就是你啊。”容玉韬邪邪的笑着,抬起秦落衣的下巴仔仔细细的看着秦落衣的脸,“啧啧,他的眼光还真是丢我们皇家的脸啊,这种货色竟然也能看的上。” 秦落衣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脸上带着的人皮面具是改良版的,碰到水起反应不会那么明显了。容玉韬应该,看不出来吧。 “你说,我那个好弟弟那么重视你,我若是把你扔进这洛阳的暴民,他会怎么想?”容玉韬笑的更加开心,“不过他也不知道是我绑的你吧。也是,哪个男人能过得了美人关,虽然你长得也不算是美人。” 秦落衣大气都不敢出一句,容玉韬的残忍自己以前在冷宫的时候就有所耳闻,若是他发现自己其实是……想也想的到的悲惨后果。该怎么办,快想出办法来啊。 “当然啦,我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人,我也能给你个机会让你回去他的身边,只不过,要看你配合不配合啦。”容玉韬想了想,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只不过,我可不放心你呢。” 秦落衣警惕的看着他。这间房子似乎是某个茶楼的雅间,布置的很是优雅,但同时也被保护的很严密,看来自己是逃不出去了。算了认命吧。反正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拿自己威胁容云鹤。 其实真的很想告诉他,自己对容云鹤并没有什么用。 当然想也没有用,容玉韬的手下已经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猩红色的药丸:“这枚药每个月会发作一次,只有我有解药。你既然跟了我三弟,就好好的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痛苦。” 秦落衣嘴角抽了抽,“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口中的那个人跟我很熟?一直都是你自言自语而已。我在路边买首饰被他调戏现在又莫名其妙被你抓来!我什么也不清楚!你给我吃的什么!” 秦落衣欲哭无泪的表情倒是显得非常真实,真实到让容玉韬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人了。 “你们不认识也好。”容玉韬立刻恢复了他本来的嘴脸,“那你就对我没用处了。来人啊,把她卖到勾栏院里去,跟老鸨说不许她休息。解药也不用给她了,正好一个月后死了干净。真是,还浪费我一颗药。” “等等,你要什么情报说清楚,我会想办法。”秦落衣立即改口。果然皇家的都不是能随便惹的。现在这种情况,除了先认下来,也没有别的出路。 容玉韬哈哈一笑,“这就乖了嘛,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小心思。记住啊,我会定时找你的。万一你要是……” “我明白了。”秦落衣闭上了眼睛,自己本来一堆事,现在还要在这群狐狸之间斗智斗勇,果然还是逃不过去。 “那我等会,就把你送回去。”容玉韬笑的阴狠。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按照吃下药的时间,怕是要发作了吧。 容云韬给的毒很快就发作了。 秦落衣只觉得浑身闷热,几乎要呕吐出来,很快身体就宛如被撕裂一般,疼的她一下子倒在地上,呻吟从牙齿缝中流露出来。 容玉韬得意的看着她扭曲的面容,蹲下身子,硬掰开她的嘴,将一颗红色药丸塞进她口中。 疼痛这才慢慢缓解,秦落衣直起身子,全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解药啊,刚才只是让你感受一下这痛苦,如果没吃解药,这痛苦便会疼上百倍,到那时候,就算你拿容云鹤的头来换都没有用。啧啧,虽然算不上一个美人,但好歹也算是个女人吧,这要是死了,多可惜啊!” 容玉韬阴阳怪气的说着,一边挥手示意帮她松绑。 秦落衣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那种刺杀容云鹤的蠢事。你呢,只要安安静静的继续扮成小太监在容云鹤的身边,时不时将他的动向告诉我就行。”容玉韬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等我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到时候就彻底解了你的毒。” 秦落衣揉了揉被绑的酸痛的手腕,刚才失去的理智此刻又回归到了脑海中。 她忽而一笑,正对上容玉韬的眼睛:“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拿什么来交换?” “交换?”容玉韬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的小命握在我的手里,你除了乖乖听我的话来换取解药,难不成还有别的法子?” “那倒没有,我相信二王爷的毒药无人可解。可是,”她眼眸一冷,“二王爷觉得,我会在乎这条贱命?” 她的语气极为坚定,让容玉韬一时间犹疑起来。 秦落衣缓缓走到他身边,声音极轻,宛如在他耳边吹风一般:“落衣不想死,可是,也不怕死。”她已死过一回,就不会畏惧再死一回。 “那你想要如何?” “我要二王爷帮我一个小忙。” “哦?”容玉韬饶有兴趣的看向她,一个丫鬟有什么忙需要帮的?若不是想要金银珠宝? 秦落衣猜透了他内心的想法,嗤笑了一声:“二王爷未免也太小瞧我了些,那些身外之物,乐文苑也不缺。我要的,是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我要宋锦雅的命!” 容玉韬面色一变,不可思议的盯着她这张极为丑陋的脸:“你说什么?” “除掉宋锦雅,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我想你是不会拒绝的,对吗?”秦落衣一字一顿清晰的说道。 容玉韬神情一凛。 他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面前这个丑陋的女子,绝不如外表看起来的这么简单,难怪容云鹤对她如此上心。只可惜,瞧她这般恨宋锦雅的模样,只怕待在容云鹤身边,也只是为了除去自己的眼中钉罢了。 看来,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容玉韬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舒服。秦落衣含笑走出房间,直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时,才觉得那颗一直提起的心落了下去, 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了。 她的脚一软,几乎摔在地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耳畔传来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声音,还有小孩哭闹声,大人的打骂声,一股脑的涌进耳中。 第45章 小乞丐 她头疼的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恍惚间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倒退数步,一下子蹲在地上。百姓们瞧见一个小姑娘蹲在大街上,不由的好奇看了过去,却没有敢上前去询问一下。 秦落衣蹲坐在地上,从正午的太阳蹲到日落西山,直到最后一丝余晖从墙垣间落下,她才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先去将自己本来的衣服要了回来穿上,这才朝着住的客栈而去褴。 远远的瞧见马厩里的马不见了,她面色一变,急忙快步走上前,拉住了马夫就问:“昨天住店的容老爷呢?” “容老爷……”马夫想了半天,才一拍大腿,“哦,你是说那一行人啊?他们今儿个一早就走了!” “什么?走了?” 秦落衣吃了一惊,没料到他们会丢下她一个人离开,顿时茫然起来鲎。 她知道他们要去洛阳,可洛阳这么大,他们又是微服私访,要去哪里找到她们? 摸了摸身上,除了几个铜板外身无分文,别提是去洛阳了,就是买匹马回京城的钱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她非得露宿街头不可。颓然靠在树干上,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就要全黑了,如果赶不上到容云鹤身边,等毒性一发,怕是回天乏术了。 她还没报仇,难不成就要死在这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 耳边炸开一声呵斥,这熟悉的声音听得她为之一颤,急忙转过身来,就对上容云鹤严厉的眼神:“你就准备这么一声不响的消失?” “谁要消失了,还不是你和我吵架来着!” 秦落衣闷闷的说,话虽如此,但心底的大石头却是落下了。 还好,他还在这里,总不至于就她一人。 等等,他在这里,那其他人呢? “皇上他们已经先走了,我们说丢了样东西,随后赶去。”说话的是刚刚赶到的阮灏君。他温柔一笑,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吓坏了吧?” 秦落衣摇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们快些赶上去吧。”阮灏君上了马,随即容云鹤也翻身上马,手伸向她,“上来。” 骨节分明的手近在眼前,秦落衣怔了怔,一时没有伸出手去。 阮灏君弯了弯唇,稍稍一拽马缰,也来到她的面前,同样伸出手去:“落衣姑娘,上来吧。” 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秦落衣一咬牙,朝着面前洁白的手掌伸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瞥见好友黑炭般的脸色,阮灏君轻笑出声,坐在他前面的秦落衣诧异的偏了偏脑袋:“怎么了,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做了个很正确的选择。”阮灏君眼里仍闪动着笑意,“为什么选择了我?” 秦落衣微垂眼眸,感受到身后的温热呼吸,半响才开口:“也许是和你在一起,不会有这么多负担吧。” “这么说来,你和三王爷在一起,很有负担了?” 秦落衣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知晓这已经触及到她不愿意说的部分,阮灏君也没有强求,只一夹马肚子,马嘶叫一声,朝着前方奔去。 紧赶慢赶,在天亮之前,他们总算是来到了洛阳。 按照飞鸽传书,皇上应该已经在洛阳城边的一个酒楼休息了,他们驾着马往酒楼那边走,秦落衣却忽然看见了什么般,喊停了两人。 她从马上跳下去,走到旁边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身边。那小乞丐估计是被他们的马吓到了,整个人扑在地上,灰头土脸的盯着秦落衣。秦落衣淡淡一笑,蹲下身子将他扶起来,又拍了拍他身上的灰:“没事吧?” 小乞丐摇摇头:“没事。” 秦落衣松了口气,还好没撞到这个孩子。 看他的打扮,不像是乞丐衣不遮体,倒像是从哪个难民区跑来的,便随口一问:“你的父母呢?” 谁知这小乞丐眼泪汪汪的,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我家没水淹了,爹娘都死了!” “水淹了?你别哭,慢慢说。” 小乞丐抹了把眼泪,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秦落衣才听出 个所以然来。 原来这小乞丐就住在洛阳附近一个村落,前阵子下了场大雨,把水坝给淹了,结果河水漫了上来,把整个村落都给埋在了水里,很多人都死了,这小乞丐的父母也死在了里面。 秦落衣回过头看向下了马朝这边走来的两人:“我们帮帮他吧。” 阮灏君额首,却又有些犯难。他们毕竟是朝廷中人,总不能带个小乞丐四处乱晃悠吧,可要是把他从到官府里,估摸着他们前脚刚走,这后脚就会把人踢出去。这每天有那么多流离失所的人,官府也管不过来。 想了想,他开口道:“不如,我们帮他找个人家吧?”这年头,男孩子还是很多人家愿意收养的。 谁知这小乞丐竟‘噔噔噔’倒退几步,一副惊恐的样子:“不要把我卖掉!不要!” “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秦落衣安慰道,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绢塞进他手里:“擦擦头上的灰吧。” 或许是她的语调温柔,小乞丐慢慢放松了紧惕。 他使劲的擦了擦额头上的灰,又低头看向已经变成黑色的手绢,双手不好意思的揉搓着:“对不起姐姐,我回去肯定把你的手绢洗干净!” “没关系。”秦落衣露出一个笑脸,“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所以想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可是……可是不会有人要我的。” “怎么会呢,你那么可爱,一定有人喜欢。”秦落衣认真的说,一点儿也不嫌脏的拉起他的小手,“姐姐先带你回客栈洗干净,然后再帮你找个好人家,好不好?”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好在客栈离得也不远了,他们也没有骑马,晃悠悠的回了客栈。 这客栈位置倒是宽裕,洛阳虽比不上京城繁华,倒也别有一番天地。秦落衣独自开了间房,带着小乞丐回了楼上,又命小二打一盆水来,就要帮他洗身子,却被容云鹤拦住。 容云鹤眉头紧锁:“怎么能由你帮他洗?” “为什么不能?他不过还是个孩子。” “就算是孩子,也是个男孩子。”容云鹤冷冷道,“一个女孩子家,竟如此不知羞耻!”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阮灏君苦笑着拦在他们中间,怎么不看着他们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吵起来了? 他冲着容云鹤摆摆手,然后从秦落衣手上接过毛巾:“这样吧,我帮他洗,你们现在外面等着。”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秦落衣不好意思的说,毕竟是她执意要将这孩子带回来,现在却要劳烦到阮灏君。 阮灏君微微一笑:“不必担心,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说罢,转身进了屋子。 秦落衣目送着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轻笑,似乎心情极好。 她寻了个位置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容云鹤臭着张脸坐在她对面,从她手中夺过茶壶,也倒了杯茶,两人就跟赌博似得,你一杯我一杯,接连不断的喝着。 正当秦落衣喝的肚皮肿胀打算放下茶壶的时候,却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 对望一眼,两人转身就往房间里冲,结果就看见一件衣服砸了出去,紧接着一席白衣的阮灏君走出,看见两人诧异的目光时,不好意思的偏过脸去:“这……落衣姑娘,不好意思我实在帮不上这个忙。” “怎么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连洗澡都不会的人啊! 容云鹤可没有他们这么喜欢废话,抬脚就往里走,却被面色微红的阮灏君拦住:“你也不能进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落衣好奇的往里面张望,就看见那小小身影缩在水桶里,连头都没有露一下。 阮灏君尴尬的把容云鹤拉到外面,这才对秦落衣道:“她是个女孩儿。” “什么?女孩子?” 秦落衣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把他们推出去:“赶紧出去!”一边不放心的锁上了门,这才抬脚朝房间里走。 小乞丐缩在水桶里,听见脚步声,头埋的更低了,秦落 衣真担心她会淹死在水桶里,急忙快步走上去,将她从里面拉了出来:“别闷着了,是我!” 缩了缩脖子,小乞丐透过朦胧的双眼看向秦落衣,确定是她后,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哭腔:“姐姐,刚才那个哥哥闯进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还以为你……对不起啊。”秦落衣抱歉的开口,从边上扯下一块白布,细细的帮她擦拭着身子,“这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口?” 小乞丐的手紧紧抓着桶边,喃喃道:“那些大乞丐总是欺负我,让我交钱。可是我哪有钱啊,我已经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她看上去确实很饿,一直吞咽着口水。 秦落衣一阵心疼。 她忽的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 第46章 胡闹的天晴 那时她在冷宫之中,有一次下雨,丫鬟们都没有送来吃的,她和娘亲被冻得直哆嗦,缩在墙角边,互相拥抱着取暖。她一直哭着说饿,娘亲没办法,就将胳膊伸到她嘴边。 “落衣,咬吧,咬着就不饿了。” 她眼泪汪汪的一口咬了上去,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她没有再感觉到饿,只是觉得恶心。 后来连续几天,她都没有办法吃东西,一吃就吐,仿佛这些食物里都有娘亲的鲜血一般。那时候她就暗暗发誓,等有朝一日她离开冷宫,必定要那个狗皇帝血债血偿! 他将娘亲锁在冷宫中十余年,她就要他用一辈子来忏悔! “姐姐,你怎么了?” 被小乞丐打断了思绪,秦落衣摇摇头,弯唇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没什么,姐姐在想等会准备什么好吃的给你。鲎” “不用了啦,谢谢姐姐。”话虽如此,小乞丐的肚子却不由自主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秦落衣‘扑哧’一笑,将她从水桶中捞起,用布擦干,又换上了阮灏君刚买的新衣服,活脱脱的一个小男孩。 小乞丐不习惯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姐姐,怎么是男子的衣服啊?” 秦落衣不好意思说是他们看错了,眼珠子转了转,灵机一动:“因为女孩子在外不方便啊,男孩子做什么事才自由嘛!” 小乞丐点了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秦落衣帮她扎上头发,一边开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天晴。” 这个叫天晴的小女孩细声细语的回答。 “这名字可真好听,天晴……天气晴朗么?你的娘亲一定希望你是个快乐的女孩。” 天晴重重的一点头:“对啊,娘亲总说,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你娘亲说的真好,你要牢牢记得。” 秦落衣笑着说,一边拉着她站立起来:“好了,现在我就带我们漂亮的小天晴去楼下吃饭吧!” 一听说有饭吃,天晴立刻露出孩子气的笑脸,一蹦一跳的朝着楼下跑去。 秦落衣也紧跟着出了门,刚要走到桌前,却被容云鹤拦了下来:“你不要过去,我会看好她。” 她怔了怔,刚想问原因,却见皇上和几个娘娘从楼上走了下来,顿时明了了容云鹤的意思,急忙低头走到那几个太监中间,一时间,那同样的小身板,竟找不出秦落衣的所在。 天晴窜到饭桌前,回头却发现秦落衣不见了,瘪了瘪嘴就往回跑:“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皇上皱了皱眉,看向在客栈里活蹦乱跳的小女孩。 天晴不停地叫唤着,蓦地发现秦落衣不见了,心下不由得一慌。 是姐姐带她来这里的,还对她这么好,姐姐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 这样想着,天晴更加坚信秦落衣还在这里,她四周环顾着,最终把目光定格在那一群太监上,俨然没有注意到皇上等人全在看着她。 “三弟,你可知道这小男孩是谁?”容玉韬似乎发现了什么蹊跷,唇角上扬一抹嘲讽的弧度,端着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容云鹤却没有顺了容玉韬的意,面上神色依旧,镇定如初,一派云淡风轻:“臣弟怎会知晓她的名字?臣弟只知,她是灾民的女儿。” 天晴自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一群太监面前东看西看,皇上却没有阻止的意思,许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忽然,天晴眼睛一亮,脸上展露出欣喜的笑容。 秦落衣把头埋得低低的,想告诉天晴叫她回去,却又不敢开口。 近处阮灏君见天晴发现了秦落衣,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正欲起身,可发现来不及了。 “姐姐!天晴终于找到你了!”天晴拽着秦落衣的衣服不放。 容云鹤瞳孔一紧,阮灏君的面色也染上几分凝重。 秦落衣暗叫不好,但她并未因此就后悔救了天晴,瞧着天晴抓住她的衣服不肯放开,她仍然低着头,故意放尖了声音, 学着太监的口吻说道:“哪里来的小孩子!快放开!” 说着,秦落衣便用手握住天晴的手腕,动作却极其轻柔,示意天晴不要再抓着她。 可天晴愣是不肯,她既然找到了姐姐,那为何要放开?姐姐又为何要在这里?她认得姐姐,所以她万分肯定,她面前的这个人,一定是姐姐。 “姐姐,我是天晴啊!”天晴天真地笑着,话里满是纯真,“你就是姐姐,天晴是不会认错姐姐的。” 皇上等人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其中有不少猫腻,客栈里的氛围寂静不已,只有天晴在不停地喊着秦落衣。 站在皇上身边的乔轻轻准备上前一步,却被皇上的一个眼神给拦了回去。 天晴瞧着秦落衣不肯回答她了,声音也有些哽咽:“姐姐,你不会不要天晴了吧?”但姐姐是唯一对她好的人,姐姐不会不要她的! 说完,天晴便更加用力,把秦落衣的衣服抓得紧紧的,再拼命地往外面扯,要把秦落衣拉出那群太监里。 “姐姐,不要在这里,跟天晴出来。”天晴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把秦落衣往外面拽。 秦落衣没想到天晴的力量会这么大,再加上有这么多的目光注视着她们,她又怕伤到天晴,所以,她根本不敢用很大的力气去反抗,只能和天晴僵持着。 容云鹤镇定自若地饮了口茶,用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皇上一等人的反应,心下也有了三分明了。 只是,他面上虽是如此,可心里却着急得很。 都叫她这段时间不要接近皇上了,她还偏不听! 这个小女孩已经让她被皇上他们给盯上了,眼下她又要被拉出来,那后果…… 容玉韬眯起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秦落衣,这面容,对他来说,好像还有几分熟悉。回忆起那个小太监是谁后,容玉韬不禁勾唇。 秦落衣还是有些不情愿地挣扎着,但天晴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还在拉扯着她。 眼瞧着就快被拉出这一群太监里,秦落衣有些心急了,面上却强迫自己镇定,若是她先乱了阵脚,那皇上他们岂不是会更加怀疑她? 她还要为母妃报仇呢,现在是个这么好的机会,不比宫里人多眼杂,她不能放弃。 但目前她需要做的,就是让天晴离开。 瞥见天晴脸上的坚定,秦落衣心下一紧,咬咬牙,握住天晴手腕手的力道更多了几分,可她却没有料到天晴竟被她推倒在地。 秦落衣微微吃惊,看见天晴被她摔倒在地的模样,瞬间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但是她也是没有办法。 秦落衣顾不上许多,正准备转身回到刚才的位置上,身后的衣襟却又被天晴抓住。 “姐姐,天晴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天晴哭出声来,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见天晴的哭声,秦落衣忽然怔住,以往,她也曾在母妃面前这样哭过,那时候她不懂事,总想出冷宫去玩玩,但母妃说冷宫外面太危险,无论如何也不准她这样做。 就这一愣,天晴便用力把她拉了好远,她还踉跄了几步。 闹了这么久,眼看天晴就要把秦落衣拉出来,容云鹤却在此时起身,大步走过去,阻止了天晴。 要是再任凭天晴这样闹下去,再加上父皇那边的反应,恐怕秦落衣果真是难逃一劫。 天晴还想伸出手去抓秦落衣,容云鹤却握住她的手腕,对她道:“那不是你的姐姐,别在这里闹了。” 说完,容云鹤便对秦落衣悄悄使了个眼色,秦落衣会意,尖声尖气地说了句:“谢三王爷。”便立马回到刚刚的位置上站好,悄悄松了口气,她的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便就此落地。 她没有想到容云鹤竟然会站出来救她,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她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如今正站在风口浪尖上,他这时候这样做,她肯定会连累他的。 秦落衣端着一副镇定且恭敬的模样微微颔首,思及至此处,却是满满的懊悔,难道她真的该听他的话? 不,她的事情她自己会做决定,关他什么事?她是宋锦雅的儿子,宋锦雅害得她母妃落到这个地步,她的恨,一生一世都不会忘。 她为什么要凭 空懊悔?她又没有强迫他这样做,这完完全全就是他自愿的。 天晴之前见过容云鹤,也便没有再去管秦落衣,她微微抬首,对上容云鹤的双眸:“哥哥,你知道姐姐在哪里,对不对?” 容云鹤点点头:“嗯,不过,你先过来,姐姐不在那里。” 天晴半信半疑地跟着容云鹤走了过去。 容玉韬见此,笑道:“三弟好生会哄这个小男孩。” “儿臣让父皇见笑了。”容云鹤朝皇上作礼,并未理睬容玉韬的话,刚才他也不知是怎么了,总之,他就想着一定要阻止天晴,不然,秦落衣很有可能丢了性命。 第47章 毒发 皇上未回答,容云鹤知晓皇上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弯唇一笑,继而又道:“儿臣与这个小男孩方才见过面,阻止她胡闹自然是要容易些,不过就是一个小男孩,怎能扰了父皇的清静?褴” 皇上这才赞许地点点头:“鹤儿有心了。” 听见皇上这样说,宋锦雅的焦急消散不少,她可千万要告诉鹤儿,以后万万不可这样莽撞! 可一旁的乔轻轻目光却还是放在秦落衣身上,并不同皇上那样,认为只是一个小孩闹出的小事情。 一个小男孩怎么会凭空出现这样胡闹?她又为什么一口咬定那个小太监就是她口中的“姐姐”?最重要的是,三王爷还在风口浪尖去阻止了小男孩的胡闹,若不是另有目的,谁会这么傻? 秦落衣察觉到了乔轻轻的目光,却也不为所动,好像把她当作空气似的鲎。 这种时刻,如果她有什么反应,才真的是害了她自己。 “好了,不过就一个小男孩,别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快走吧。”皇上先前的疑虑消散不少,在他看来,这没什么大不了,他们此次出宫的目的,是微服私访,这才是大事。 皇上发话,众人也不能不听,都跟着皇上离开了客栈。 秦落衣仍然混在一群太监里,为了躲避目光,她特意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换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跟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后面。 被人视作客栈客人的阮灏君见秦落衣化险为夷,也是松了口气,起身走到客栈外正在目送皇上队伍离开的天晴身旁。 “哥哥,我总觉得,那个人就是姐姐,姐姐就在那里面。”说着,天晴便伸出手指,指了指他们离开的方向。 “姐姐有事,等姐姐办完了事情,她会来找你的,我们先回客栈。”阮灏君无奈地笑了笑,要不是落衣执意收留这个孩子,方才的一幕幕也不会发生。 “好!”天晴使劲地点头,似乎很赞同阮灏君的话,姐姐才不会丢下她呢! 回到客栈,阮灏君知道他该跟上云鹤他们了,可不能就留在这里照顾天晴。 但他总得安置好天晴,看着天晴狼吞虎咽吃着糕点的模样,阮灏君忽然想到了落衣姑娘在收留天晴时说过的话。 这附近全是荒凉的一片,尽管经过处理,但人家没几户,若是要找一户好人家把天晴送去,肯定会耗费大把时间。 许是秦落衣十分喜欢天晴的缘故,阮灏君这才费尽心思想着天晴的去处。 半晌,他终是勾唇一笑。 “天晴就拜托你了,如果有人问起,你便说原来你发现天晴是你恩人的孩子,你就收养了她。”阮灏君对着客栈老板吩咐道,这样一来,如果有心之人留意方才发生的事情,也好有个应对。 老板喜笑颜开,宠溺地摸了摸天晴的头:“我知道,公子也是为这孩子着想。” “那便多谢你了,这里有些银子,你那去吧。”阮灏君将些许银两递给老板。 老板却并未接过:“我以前也有个女儿,只是她病死了,如今能收养这孩子,也算是我的福分,总觉得这孩子很像我女儿小时候呢!就像是我女儿的转世。公子便不要这般客气了,放心吧,我会对天晴好的。” 阮灏君知道老板的意思,也不便多劝,索性收回了银子。 这样一来,天晴有了去处,看这老板也不是个苛刻的人,他对天晴的喜爱也不是装出来的,他放心了不说,落衣也还可以见到天晴。 吃着糕点的天晴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也便不再吃糕点了,看向阮灏君,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哥哥,那位哥哥和姐姐刚刚走了,难道你也要离开天晴吗?” 阮灏君轻柔一笑,这笑容让天晴安心不少:“放心,哥哥还有事,你先暂住这里,哥哥和姐姐会回来看你的,不是和你说了么?姐姐有事,现在哥哥也必须走了。” 天晴懂事地点点头,释然一笑:“那天晴就等着你们!” 离开了客栈,阮灏君便朝微服私访的方向奔去。 “朕看你们昨日分头行动的比试挺有意思,要不今日,也像昨日一样?”皇上笑道。 昨日汇报所获得的信息时,容玉韬虽说了一大堆信息,数量远远大于容云鹤,可是容云鹤汇报的信息虽少,可都是有价值的情报, 且在汇报的时候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所以,表面上看上去,是太子容玉韬赢了这场比试,但在皇上心中,却是容云鹤赢了。 昨日被容云鹤压了风头,眼下又有机会,容玉韬正是求之不得,显得有些激动:“儿臣觉得这个提议再好不过。” “儿臣遵命。”容云鹤自是知道,就这样小小的比试,父皇已经开始看重了,若非如此,父皇又为何要提出再比试同样的内容?他和太子,肯定都会十分重视。 但他更要重视的,是秦落衣,那个不听劝的女人,现在还跟在队伍后面,扮作小太监呢。 “好了,就在这里停下,分头行动吧。” 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内,容云鹤拦下了太监打扮的秦落衣。 “有了刚才在客栈里的教训,你该醒悟了吧。”容云鹤堵住了秦落衣的去路。 “醒悟什么?”秦落衣仍不想按照他所说的去做,远离皇上,“我已经说过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言下之意便是说她不会离开皇上。 容云鹤并没有打算放秦落衣离开:“我也已经强调过了,你靠近皇上的危险有多大。” “我的危险大关你什么事情?又不是你的危险大。”秦落衣一字不漏地驳回。 “你以为我真像你这么傻么?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其实她有危险,似乎不怎么关乎他的事情。 秦落衣懒得理睬,对上容云鹤的双眸:“让开。”趁着队伍分散,她得赶紧找个机会靠近皇上,可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容云鹤正欲启齿,却听见秦落衣的一声呻吟,随即,他便看见秦落衣满头大汗,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面容也变得极为扭曲,好像在承受什么不可言说的痛苦一般。 容云鹤轻蹙剑眉,心跳的节奏也随之漏了一拍。 她这是怎么了? 秦落衣实在忍受不住,只觉得窒息的感觉像一朵朵笼罩在她头上的浓黑乌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该死……”秦落衣咬牙切齿,挤出两个字来。 这么好的时机,太子的毒却发作了。 忽然,秦落衣只觉得一阵眩晕感不断传来,下意识身子一斜,本以为她会倒在地上,迷迷糊糊间,她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嗅到了一股熟悉又好闻的气息。 容云鹤打横抱起秦落衣,警惕地看向四周,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经从屋顶上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乔轻轻走到小巷,兀自闷闷着:“奇怪,刚刚我明明看到了那个小太监和三王爷的身影,怎么现在……”如今她人没见着,他们说的话她也愣是一句也没有听见,可她却肯定了那个小太监是个女子。 转身离开小巷,乔轻轻刚刚踏出一步,便突然驻足,好像想到了什么,唇角也有一抹得逞的笑容。 把秦落衣带到一个客栈的房间后,容云鹤本打算把她放在床上,无奈她意识已然模糊,却仍然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秦落衣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但根据她的口形,容云鹤判断出了是这两个字:救我。 抱着秦落衣,容云鹤脸上的焦急全都写在了脸上,她这是怎么了?齐妃给她下的毒不是已经清除干净了么?她应是中了其余的毒,但看她的痛苦模样,这毒应该比齐妃的毒还要厉害。 容云鹤的心不自觉地揪成一团,正当他焦急之际,却见一个人影从窗户外飞了进来。 “谁?”容云鹤顿时提高了警惕,他的轻功不差,这一路上他也十分留意,绝对不会有人跟来。 话音刚落,容云鹤便见阮灏君已然出现在他面前,伸出手为秦落衣把脉。 “怎么,还舍不得放下她?”阮灏君的眸中盛满浓浓的笑意,打趣道。 “咳咳,是她抓得这么紧。”容云鹤干咳几声,以缓尴尬之意。 阮灏君从未见过容云鹤这般模样,也便不再调侃他,收了玩笑意味:“好了,快把落衣姑娘放下来。”要不,他怎么为她诊断? 容云鹤便把秦落衣放在床上,将她紧紧抓着他衣襟的手缓缓放下,动作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是极为轻柔的。 阮灏君将容云鹤的担忧 和焦急尽收眼底,脸上却没有笑容,神色也越发凝重。看着秦落衣痛苦的模样,他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怎么了?”瞧见阮灏君皱起的双眉,容云鹤不禁焦急地问道。 阮灏君将手从秦落衣的手腕上移开,微微叹了口气:“这毒很烈,发作起来不仅痛苦难忍,若是厉害了,还会危及性命,可见下手的人心肠狠毒。只是,”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顿了顿,“我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毒。” 第48章 解药的交换 容云鹤方想说话,却又听见阮灏君说道:“如今,我也只能稍稍稳定落衣姑娘的毒,但这毒的解药,势必要尽快找到。” “都已经告诉她,不要再接近皇上了,她还如此固执,偏偏不听,在客栈里的教训都已经够了,眼下肯定是有人蓄意而为。”这样埋怨的话从容云鹤口中说出来,倒是多了几分担忧和关心褴。 阮灏君只是扯了扯唇角,并未答话,用手帕替秦落衣擦了擦额间密密麻麻的细汗。 躺在床上的秦落衣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而且这声音听上去十分熟悉,撕裂般的疼痛感不断传来,她只感觉到自己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 但她清楚地知道,她必须赶快去容玉韬那里拿到解药,否则,熬过今晚都是个问题鲎。 “落衣姑娘。”发现了秦落衣微微挪动的手,阮灏君轻声唤道。 容云鹤正冥思苦想着该怎么解这毒,毕竟这样下去她只会受到更多的折磨,突然听到阮灏君的声音,他便下意识朝秦落衣望去。 秦落衣缓缓睁开双眸,脸色苍白得吓人,容云鹤的心揪成一团,见秦落衣好似有些口渴,也便走至木桌前,为她倒了杯茶。 走回床前,阮灏君已经将秦落衣扶起,秦落衣想伸手借力稍微直起点身子,手臂刚刚抬起一点,却又被迫着落下。 “落衣姑娘还是不要乱动为好。”阮灏君温柔一笑,提醒道。 听到阮灏君轻柔的话语,秦落衣心下安定不少,微微点头。 容云鹤本想将手中的茶杯递给秦落衣,但看见她方才的模样,只好将茶杯送至秦落衣唇前,喂她喝水。 秦落衣意识模糊地喝了几口,却突然发现这是容云鹤在喂她喝水,下意识地躲避开来,脸颊上染了几抹若隐若现的红晕。 对于秦落衣强烈的反应,容云鹤只能把它当做是她不想再喝水了,也便放好了茶杯。 休息片刻后,秦落衣感觉好些了,至少能说出话来,开口第一句话,她说的就是:“这是哪儿?” “客栈,你被我拦下,却突然晕倒了。”容云鹤简短地回答,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面上的担忧着急。 秦落衣瞧见容云鹤的神色,心下蓦地一慌,反正她现在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估计是她看错了。 秦落衣不再回答,因为她想节约力气。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快找到太子,以情报换解药,可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容云鹤和阮灏君,她不想再牵连他们进来,更何况,阮公子还救了她这么多次,恩情未报就算了,因此,她得想个办法离开。 思索片刻,秦落衣用微弱至极地声音说道:“那个……这毒弄得我很热,我想换身衣服,可以吗?” 这太监的衣服穿着,哪有姑娘家穿的裙裳轻便。 容云鹤与阮灏君对望一眼,随后,容云鹤起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片刻之后拿了件宝蓝色的裙裳回来。 将裙裳放在床边,容云鹤和阮灏君也便关上门出去了。 确定二人离开后,秦落衣拿起裙裳,艰难地下床,往窗口外望了望高度,咬咬牙,还是跳了下去…… “嘶——” 落地的刹那,秦落衣疼得龇牙,可她清楚自己必须马上离开,不然等会被容云鹤和阮灏君发现就来不及了。 于是,秦落衣顾不上什么剧烈的疼痛,强忍着身体内的毒带来的呕吐感和眩晕感,站起身,也来不及拍拍灰尘,准备离开客栈。 但在她刚刚迈出一步,她就忍不住俯下身,下意识用手捂住唇,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谁知竟咳出了血。 秦落衣往身后望了望,还好没人,恐怕再晚一点,她真的就会被他们带回去,思及至此,她拼命地挪动身子,俨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血迹。 “说吧,小太监,要拿什么情报来作为解药的交换?”容玉韬端着一副居高临下的神色,轻蔑地笑着,看着满脸痛不欲生的秦落衣。 秦落衣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容云鹤要派人陷害太子,说太子为了昨日的比试不服气,而,而叫人把他推进了洛阳的安厦湖中。” “当真如此?”容玉韬半信半疑地 挑眉。 “当……真如此。”秦落衣实在忍受不了毒的折磨,已经靠在墙上,任凭身子渐渐下沉。 容玉韬没有答话,思考了半晌,这才拿出解药,走到已经躺在地上的秦落衣身前,用力地掰开她的嘴,将一粒药丸给硬生生地塞了进去。 哼,容云鹤,他的好弟弟啊,肯定没有料到他还会在他身边安插了个眼线吧?现在好了,他倒是要看看,是容云鹤栽赃他,还是他揭开容云鹤的真面目。 秦落衣的呼吸渐渐平缓,抬起头来,正好瞥见容玉韬那副得意自傲的神色,不禁暗暗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还真以为他是胜利者呢。 暂时压制了毒性的秦落衣撑着墙缓缓站起身子,一脸平静,让人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好了,回去吧,继续在容云鹤身边好好看着他,还是老规矩,以情报,换解药。”容玉韬狡猾地笑了笑,胜利的欣喜还是不自觉地溢出唇角。 秦落衣没有答话,托着虚弱的身子,艰难地踏着步伐,一步一步离开了。 此时此刻,容玉韬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好像看到了容云鹤激怒皇上的情形,并未发现黑暗中的一抹黑影,正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攥紧了手心。 服了解药的秦落衣,没过多久就恢复如初了,走着大街上,望着前方缓缓落下的夕阳,秦落衣知道,又只能等明天了。 但她现在还在思索另外一个问题,她这样骗容玉韬,拿假的情报换取解药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容玉韬迟早会发现,那到时候,她怎么办? “禀太子殿下,猩热毒的解药不见了五颗。” “什么?!”容玉韬唇角的笑容立马收敛,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吓得前来禀报的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猩热毒就是他给秦落衣下的毒,如果解药不见了…… “该死!你们这群畜生!连几颗药丸都看不好!”容玉韬从紫檀木椅上起身,忍不住破口大骂。 “太子殿下息怒……小的也不是故意的,这偷解药的人武功愣是高强得很,进来了又出去,小的们竟是一点也没察觉出,到了每日检查药丸的时辰,这才发现……” “够了!”容玉韬厉声呵斥,这解药肯定不是秦落衣偷的,他亲手喂她吃下毒丸,就凭她现在弱柳扶风的模样,肯定不会偷到他的解药,那这么说来,肯定是另有其人,弄不好,他给秦落衣下毒的事情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滚,一人去领二十大板。”好在那人偷走的解药只能暂时压制猩热毒的毒性,能彻底解了猩热毒的药丸是他亲自看管的,只是,他手中唯一的一颗已经掉下了悬崖…… 反正他的计划中,要是容云鹤一被他除去,任何被他以毒要挟利用的人,都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那时候,给不给解药,都无所谓了。 一听到要领二十大板,看守总管的立马被吓到,乱作一团,只知道连连磕头:“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小的们这也是无心之失……” 容玉韬心烦意乱,摆了摆手,示意来人将看守总管拖下去。 还好,丢的只是暂时压制毒性的解药,若是丢了能彻底解毒的药丸,他们一个个都别想活命! 容玉韬原本大好的心情被活生生地破坏,却也没有办法。 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容玉韬忽然把目标定在一个人身上,一个他憎恨厌恶了许久的人——容云鹤。 先不说解药的事情与他有没有关系,就昨日比试获取消息,明明规则是看谁获取的消息多,他在父皇面前汇报的消息不知道比容云鹤多多少,但每个人,重要的是父皇,居然只对容云鹤露出赞许的目光。 难道他容玉韬身为堂堂的太子,就真的比不过他容云鹤吗? 不!他才不会甘心! 容玉韬本来就怒气冲天,如今又想到容云鹤,心中的怒气立马被完完全全地激发出来,只能撒在容云鹤身上。 他恨不得把容云鹤煮来吃了,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容玉韬咬牙切齿:“来人!” “用重金请楼月阁的人来一趟。”楼月阁是江湖上的第一杀手组织,里面的人无不精通暗器,常常杀人于无形。楼月阁可为任何人杀任何人,只是需要以重金相邀。 他是容国的太子,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夜已经深了,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墨黑的天空,洒了一地的碎银。 按理说,皇上等人包括他都已经该睡着了,但容云鹤却未睡下,坐在木椅上,拿出了今日从容玉韬处偷来的药丸,看这模样,应该就是解药了。 怪不得秦落衣要撒谎,偷偷背着他和灏君离开客栈,原来是为了不牵连他们,这样的性格,还真和她相像呢。 第49章 容云鹤受伤 想到这里,容云鹤眼前又不禁浮现出那抹翩翩起舞的娉婷身影,不禁弯唇浅笑。 从思绪里跌回来,容云鹤紧紧盯着手中的五颗药丸,他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解药,但看容玉韬那样严加看守,应该就是了。 这样想着,容云鹤也便起身,正欲从窗口离开客栈,去找秦落衣,却在刚刚踏出一步之时驻足,他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容玉韬给他设下的圈套?其余的危害不说,万一这不是解药而是毒药,那他拿给秦落衣吃了,后果肯定会不堪设想褴。 容云鹤思索片刻,终是拿了一粒药丸,给自己服下鲎。 确认这药没有问题后,他这才收好剩下的四粒药丸,纵身一跃,从窗口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客栈。 一路上,容云鹤总觉得有人尾随他,他在一个屋檐上稍作停顿,用余光向身后瞟了瞟,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更没有什么人的影子,连窸窣的风声都没有。 怕秦落衣的毒又发作了却没有解药在手,容云鹤轻笑自己可能是太过警惕了,也便继续寻找秦落衣,只是将那四粒药丸拿紧了些。 “谁?”秦落衣蓦地从床上起身,瞬间提高警惕。她还记得天晴告诉她的,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所以,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天晴已经被阮公子安置好,得到了保护,她也算放心了,但她必须保护好自己。 秦落衣只觉得身后一阵清风拂过,下一刻,她便看见容云鹤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你怎么来了?”还夜闯民宅……秦落衣颇为奇怪,睁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解地望向容云鹤。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发现来者是容云鹤时,她就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 容云鹤知道秦落衣的疑惑从何而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四粒药丸拿了出来:“解药。” 听到这两个字,看到那四粒红色药丸,秦落衣更为吃惊,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可是她居然会梦到容云鹤,这样想着,秦落衣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秦落衣伸出手,愣愣地接过那四粒药丸:“你怎么知道?还有,你怎么得到这些药丸的?” “无论如何,我眼下都知道了,不是么?”容云鹤对上秦落衣的目光,“这药丸我试吃过了,没有问题。” 试吃…… 秦落衣总觉得心中有什么开始在微妙地变化。 窗外的月光幽幽地洒进窗内,像一汪明亮的清泉不小心遗落在这里,借着这样清幽的光,容云鹤不经意间瞥见秦落衣单薄的衣裳,瞬间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目光,尴尬地干咳几声。 见容云鹤不自然的模样,秦落衣颇感奇怪,但她立马低头望了望胸前,这才知道了原因,赶忙退了几步,坐回床前,脸颊通红:“好了好了,解药我已经收到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秦落衣清楚地知道容玉韬那间房内的布置严密,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虽然容云鹤他武功不差,甚至可以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这样给她带来解药,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吧,也不知道他受伤没…… 容云鹤见秦落衣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多言,正欲从窗口离开,便听见秦落衣细如蚊吟的声音:“谢谢。” 虽然声音很小,但他听得却极为清楚。 容云鹤弯了弯唇:“不必。”随即,他便朝窗外纵身一跃。 站在屋檐上,容云鹤的笑容仍未收敛,直到疼痛感蓦地传来,他才瞪大了双眼,看着汩汩的鲜血不断流出,他的笑容也就此凝固。 容云鹤飞快地转身望去,却见没有见到任何人,连一个影子也没有,他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迷迷糊糊间,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任凭身子直直地往下坠落。 秦落衣刚想睡下,却在将解药收好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窗边闪过,掉落在了窗外的地上。 反应过来后,秦落衣猛的一惊,连忙翻身跳出窗外。 还好,这不算很高,否则她一定要将已经半死不活的容云鹤砸得更加的半死不活。 容云鹤还存有些意识,却被迫着闭上了双眼,在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只记得眼前映入了秦落衣的容颜。 秦落衣知道是有人蓄 意而为,她来不及救容云鹤,只是先费力地把他弄到自己的背上,然后背着容云鹤回到了房间里。 既然有人要刺杀容云鹤,且下这般毒手,肯定是要致容云鹤于死地,所以,那个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着急之际,秦落衣忽然想到了个法子,可以帮助容云鹤躲过这一劫。 他冒着那么大的危险为她拿了解药,还为她试吃,她这样做,以恩报恩,以德报德,是再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拿出易容的包裹,秦落衣为自己和容云鹤易了容,两张面孔都是极为普通,根本让人看不出什么蹊跷。 她的易容术怎可让人小觑。 秦落衣处理好窗外的血迹,微微掩窗,为了躲避那个人的追杀,她装作熟睡的模样,睡在了容云鹤身旁,与他同盖一张被褥。 谁叫她必须帮他隐藏好伤口? 秦落衣闭上双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跳的节奏却不自觉地越跳越快。 半晌,她察觉到容云鹤有了动静,而此时此刻,窗外也忽的闪过一个人影,秦落衣情急之下,没有办法,只好在被褥下握了握容云鹤的手,希望他能懂得她的示意。 容云鹤模糊地察觉到了什么,懂得了秦落衣的示意,没有乱动。 察觉到那个人离开并确定了安全与否后,秦落衣飞快地掀开被褥,从床上起身,看着容云鹤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痛苦模样,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她准备去拿点药,帮他处理伤口时,手却被容云鹤牢牢抓住:“别走。” 秦落衣微微一怔。 “我们只是暂时逃过一劫,那个人还在附近,他一定在静候时机。现在你还有机会,快抓紧时间从客栈离开。”容云鹤故意放低了声音,说完,他便轻轻放开了她的手。 秦落衣脸颊的余热还在,方才发生的一幕幕都将她的大脑占据,她甩甩头,强迫自己镇定,却还是一时有些不明白了,他先叫她别走,如今又叫她离开,究竟要她怎样? 可是,直觉告诉她,她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快走。”望着秦落衣的侧脸,容云鹤别开了目光,再三催促。 秦落衣还是一动不动,蓦地,她转过身去,浅笑道:“我刚才都已经救下你,被那个人盯上了,现在又怎么逃得掉?又怎么能把你扔在这里?” 容云鹤不再说话了。 “眼下我来不及帮你处理伤口,你只能先忍忍,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恢复平静的秦落衣仍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神色。 “我再帮你换个模样,易易容,这样说不定我们逃跑起来也就容易些。”说着,秦落衣就拿出了易容的工具。 听到“易容”二字,容云鹤眼神一闪,故作吃惊不已:“你会易容术?” “嗯。”秦落衣愣了愣,这才点点头,“我救你,是因为你给我的那四粒解药。”也便是说她救他根本没有其他的原因。 没过多久,秦落衣和容云鹤的面容又换了一副。 秦落衣费力地把容云鹤扶下床,但容云鹤脑中却满满都是与母妃宋锦雅的对话。 悄悄出了客栈,秦落衣不知该往哪边去,只好侧过头,问道:“去哪儿?” “随你。”他除了跟着她,还能去哪儿? 秦落衣环顾了下四周,最终凭着自己的直觉决定往东走。 走了一会儿,秦落衣发现容云鹤身上伤口的血流得更厉害了,一大片大一片的鲜红晕染开来,灼痛了她的眼。 她已经尽力顾全两局,让容云鹤好受些,也让他们的前进速度达到最快,现在看来,他们必须停下来了。 “还好吧?”秦落衣不敢再看那一大片鲜红。 容云鹤似乎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秦落衣见状,突然把目标锁定了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上,如果她和容云鹤去树林里躲躲,说不定可以避开那个人的追杀。 那片树林茂密丛生,再加上这又是晚上,肯定不好找人。 这样想着,秦落衣便扶起已经坐在地上的容云鹤,浑然不知她脸上全是担忧心疼的神色:“再坚 持一会儿,去前方的树林躲躲。” 两个人影走进了树林深处,秦落衣寻了一处亮堂点的地方,扶着容云鹤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来。 秦落衣看向容云鹤腰间的伤,蹙起黛眉,咬咬牙,便伸出手去准备解开容云鹤的衣襟。 谁知,容云鹤却将她手腕握住:“你不忌讳男女授受不亲?况且你还是个女子。” 瞥见容云鹤略带玩味的神色,秦落衣只觉得来气,却也并未收回手:“都什么时候了!如果你再不处理伤口,失血过多怎么办?”明明疼得都快要晕倒了,还在这里调侃她。 第50章 再遇琴师 感受到秦落衣话中的无比焦急,容云鹤到底还是放开了她的手腕。 见此,秦落衣立马解开容云鹤的衣襟,脸却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滚烫不已。 容云鹤借着月光,瞧见秦落衣火红的脸颊,不由得好笑。他现在似乎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什么力气了,要不,她是不是不会这样做了? 秦落衣处理好伤口后,将从客栈里带出来的药倒在手心,轻轻地覆在了伤口上鲎。 容云鹤感受到腰间温软细嫩的触感,也感受到了秦落衣不自觉的温柔,目光一直在担忧焦急又小心专注的秦落衣身上,舍不得移开。 秦落衣收回素手,将药收好,正准备给容云鹤包扎伤口时,忽然发现自己走的时候太匆忙,竟然忘了带绷带。 无奈之下,秦落衣用力扯下自己的裙裳,替容云鹤包扎好了伤口。 “好了。”秦落衣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多谢。”容云鹤对已经在他身旁坐下的秦落衣道了声谢。 “没什么,反正你也给了我解药,不是么?这样一来,我们就互不相欠了。”这句话,更像是给她自己的一个解释。 容云鹤扯了扯唇角。 “对了,是什么人这样狠毒,竟这样追杀你。”刚刚她替他处理伤口时,那伤口触目惊心得很,血淋淋的一片,都刺痛了她的双眸。按理来说,他武功不差,甚至在容国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要不他怎么能为她带来解药?那这样说来,究竟是什么人,武功这样精湛? 容云鹤没有立马回答,敛了敛眸子。 “我想,应该是江湖上的楼月阁在追杀我。”半晌,容云鹤才得出这个结论。 “楼月阁?”秦落衣不明所以。 “楼月阁是江湖第一楼,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里面的人个个都精通暗杀,常常杀人于无形。”容云鹤回忆起他被刺伤之前的一幕幕,“只是,如果要请楼月阁里的人做事,必须要以重金酬谢,一般的人根本酬谢不起。” “那你认为是谁要如此加害于你?”听到这一番话,秦落衣猜到了容云鹤的心思。 “容玉韬。”容云鹤冷冷地吐出三个字,这和秦落衣的猜想完全一模一样。 正当秦落衣准备启齿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附近有人,下一刻,她便听到风掠过树叶的窸窣声,就好像箭穿过树林的声音…… 猛的意识到什么,秦落衣将方才那句相比来无关紧要的话咽了回去,眼看一支箭正朝容云鹤射去,她根本想都没有想,直直地扑了过去。 “嗖”的一声,伴随着刺骨的疼痛,秦落衣感觉得到锁骨处不断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感。 秦落衣将容云鹤压在身下,头却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胸前,她的意识一片模糊,只有刀剐似的疼痛感依旧清晰。 容云鹤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睁大了双眼,他因为失血不少而意识模糊,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暗处要朝他射箭,他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为他当下这一箭。 将秦落衣抱在怀中,容云鹤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秦落衣躺在容云鹤的怀里,缓缓睁开双眸,拼尽全身力气挤出了一句话:“快,快离开这里……” 容云鹤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忍受着伤口的疼痛,抱着秦落衣站起身,往前走去。 他不停地走着,要不是秦落衣方才为他处理伤口,他或许根本就迈不开步伐,更是带不走她。 容云鹤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但他还在走着,他有一种预感,楼月阁的杀手还在附近,只是找不到他们。 忽然,容云鹤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整个人往前倾去,连带着昏昏沉沉的秦落衣,一同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一轮红火的日出放下了夜的帷幕,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向人间。 秦落衣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刺眼的白光趁机而入,她颇为不适应,下意识伸手挡住,可在她意识刚刚恢复的那一秒,她就立马一个起身坐了起来:“容云鹤!” 话音刚落,锁骨处的疼痛感就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秦落衣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没有再在山林之中,而是身处一个陌生干净 的房间,容云鹤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同时,她还发现,自己的箭伤已经被人处理过并且包扎好,还上了药。 “有人吗?这是在哪儿?”秦落衣摆摆头,以便缓解不停传来的眩晕感和酸痛感。 没有人出现,也没有人回答。 秦落衣颇感奇怪,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打草惊蛇般的叫喊,随即,她便掀开被褥,准备下床去找容云鹤。 不管怎么说,他是被自己带进山林的,这个责任,她必须得负。 秦落衣还没有起身,便见一位白衣男子端着药碗推门而入。 “你是?”秦落衣从未见过他,这么看来,好像是她救了自己? “陆陌川。”陆陌川轻轻勾了勾唇角,走到了床边。 “昨夜我去寻木制琴,结果就发现了姑娘和三王爷昏倒在山里,还受了伤,这才把你们带了回来。”陆陌川解释道,说着,他便把药碗递给秦落衣,“姑娘大可放心,这药里无毒,是给你恢复箭伤用的。” 秦落衣盯着陆陌川,有些发愣,也并未接过他递过来的药碗。 出尘俊美的面容宛若谪仙,一袭白衣一尘不染,温润如玉的清澈笑容安静地挂在唇角,好像让人多看几眼都觉得是在亵渎。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张面容对于秦落衣来说十分熟悉,她敢肯定,她曾经在哪里见过。 秦落衣一时想不起来,但当她瞥见陆陌川耳后根的小耳朵时,立马想了起来。 这位叫做陆陌川的陆公子,不就是那天她碰到的给容云鹤奏琴的琴师吗? 这般儒雅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陆陌川见秦落衣发呆地看着她,有些好笑,却也觉得奇怪:“姑娘?” 秦落衣这才回过神来:“你是那位琴师?” “嗯,对。”陆陌川点点头,“姑娘还是快把这药喝了吧,不然等会药凉了。” 秦落衣这才接过药碗,急匆匆地一饮而尽,又立马问道:“那容云鹤呢?” 陆陌川望着这位满脸焦急担忧,又直呼三王爷其名的女子,唇角的笑意更浓:“三王爷被我安置在另一间房内,伤口我也已经替三王爷处理好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三王爷醒来与否。” 秦落衣刚想说些什么,便又听到陆陌川言道:“若姑娘想去瞧瞧,随我来便是。” 这样的话传入秦落衣的耳畔,她心中对陆陌川的好感不由得因为他的善解人意而又多了几分。随即,她便点了点头。 陆陌川领着秦落衣走出房内:“敢问姑娘芳名?” “秦落衣。”既然是救命恩人,秦落衣也便毫不忌讳。 还没走到容云鹤的房间,秦落衣便忽然想起什么。 她和容云鹤不是易了容的吗?陆公子又怎么会认得他是三王爷。 “陆公子,”秦落衣忽然停下脚步。 “秦姑娘有什么事情吗?”走在前面的陆陌川也停了下来,微微侧身,转过头去。 “我和三王爷都被易了容,你又是怎么知道你救下的人就是三王爷的呢?”秦落衣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了陆陌川。 “原来是因为这个,”陆陌川释然一笑,“我是看见了三王爷的玉佩这才认出他来的。” 秦落衣心下蓦地一紧,容云鹤的玉佩不是在她这里么?她当时易容成素云,这才得到了容云鹤的玉佩,怎么…… “那玉佩呢?”秦落衣对上陆陌川的目光,故作平静。 陆陌川轻轻一笑:“自然在三王爷那儿,我发现三王爷和秦姑娘的时候,那枚玉佩恰巧就在你们身边。” 听到陆陌川的解释,秦落衣这才放下了心。 这么说来,应该是她滚下山坡的时候,玉佩不小心掉了出来。 还好还好,玉佩没有弄不见。 可是现在玉佩在容云鹤那儿了,她该怎么拿回来?先放下这个不说,她又该怎么和容云鹤解释? “走吧。”陆陌川的脸上还是有那抹能让人安心定神的笑容。 陆陌川在一间房前停下,推开房门,两人走了进去。 秦落衣看着容云鹤苍白的脸色,本想先将陆陌川支开,趁容云鹤还未醒来的时候,将玉佩拿回来,谁知,她还没有支开陆陌川,容云鹤就已经醒过来了。 容云鹤一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秦落衣的容颜,昨晚发生的一幕幕都还清清楚楚地存留在他的脑海中。 容云鹤用手支撑着坐起身子,并未问这究竟是在哪里,反正他只要知道,她在这里就行了。 秦落衣只好收回方才的想法,此时陆陌川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三王爷。” 容云鹤瞧见陆陌川,知晓是这位琴师救了自己和她:“不用多礼,你现在当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但是,他不是记得秦落衣给他易了容的么?陆陌川怎么会认得他? 第51章 玉佩的解释 难道,是他受伤的时候意识模糊不清,记错了? 不可能,当他知道她会易容术时,那样的吃惊和诧异,现在都还存在。 “三王爷客气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陆陌川按照容云鹤的话收了礼数,又看出了容云鹤的疑惑,继而说道:“我是通过这个玉佩识得三王爷的。”他不止一次进宫为容云鹤奏琴,所以,这个玉佩,他自然是认得的褴。 玉佩?容云鹤颇感奇怪,随即,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玉佩鲎。 这个玉佩,不是他给素云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落衣见到这样的情景,只能选择沉默,一言不发。 “我还在给三王爷煎药,若再不去看看,可能这药就糊了。”陆陌川解释着,离开了房内。 容云鹤将玉佩拿在手中摩挲着,目光没有从玉佩上移开。 这块玉佩不是假的,真的就是他亲手给素云的那块。 如果这玉佩之前不是在他身上,陆陌川又因为这块玉佩识得了他的身份,那这样说来…… 容云鹤不禁将玉佩之事和秦落衣会易容术的事情相联系起来,难道…… 秦落衣发现了容云鹤对她的怀疑,她也不躲避。 越多的人知道她会易容术,她就越危险,就越寸步难行。 事到如今,知道她会易容术的有三人:阮灏君,陆陌川,还有容云鹤。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她必须好好保护这个秘密。 但已经说出去的,怎么算是秘密? 容云鹤将玉佩放下,看向秦落衣:“这玉佩……”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秦落衣便抢先说道:“是我扮作素云,向你骗来的。” 说这句话时,秦落衣一脸淡漠镇定,好像这件事情与她无关一样,但这句话听上去,却总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容云鹤没有想到秦落衣会直接向他坦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寂静下来,秦落衣却也没有选择离开。 “你的伤,好些了么?”良久,容云鹤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好些了。”其实,秦落衣也不肯定她的伤是否好些了,“易容术的事情,能帮我保密吗?” 话中有些请求的意味,即便知道他是三王爷容云鹤,答应她的机率也不大,但秦落衣还是想试试,或许她还抱着一丝可笑的希望,觉得他会答应自己吧。 都怪自己当时看见他受伤太心急,为了躲避楼月阁里的人的追杀,这才这样做。 如果她没有这样做,或许就不可能拖延那么多的时间了吧。 容云鹤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移开了目光。 这样说来,那就是她拿了母妃的账本,他虽然不常踏足百福殿,但也知道这账本对于母妃而言有多么重要。 她要母妃的账本,难道就是为了扳倒母妃? 她与母妃无冤无仇,难道…… 他忽然想到了她看到他时眸中掩藏不住的恨意,那是***裸的恨,却不是嫌弃和厌恶。 她曾说过要报仇,难道母妃也在她的计划之中?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泛滥的潮水般铺天盖地朝容云鹤袭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若是以前的他,肯定会淡定自若,冷静地将这些问题逐一分析清楚。 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救下自己,甚至还为自己挡了那一箭,真的就只是为了还他送解药的恩情? 说不定,还真是他自作多情呢。 秦落衣难得有耐心地等着,其实究竟在等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容云鹤已经沉默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就是默认着拒绝了她那所谓的请求么?只不过因为自己刚刚救了他,而不好说出口来吧。 如果不是这样,难道她还想听到他亲口拒绝她,才肯罢休? 可是她不敢想象宫里的人都知道她会易容术的结果,易容术现在是她手上唯一的资本,若是失去了这个唯一资本的利用价值,她还怎么为 母妃报仇?怎么杀掉宋锦雅慰藉母妃? 算了,既然是她做出来的事情,那后果,她就必须承担。 秦落衣攥紧手心,不过片刻又缓缓放开,随即,她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刚刚踏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了容云鹤的声音:“我帮你保密。” 秦落衣离去的背影微微一怔,她没有转身,连道谢之词都忘了说。 “陆陌川那边我会帮你解释。”容云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不过既然他已经说出口,就算是一个承诺,既然是一个承诺,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反悔。 至于陆陌川,他大不了就对他说,她和他是先前找人帮忙易了容。 秦落衣没有想到容云鹤竟会为她考虑得那样周全,她转过身去,嫣然一笑:“谢谢你。” 真心的道谢,不管是他拿出解药又给她送来,还是这次,她都是出于真心地想要谢谢他。 “以恩报恩,互不相欠。”容云鹤学着她的口吻回答道,“你帮我躲避追杀,我帮你送了解药,你帮我挡箭,我帮你保密易容术的事情。” 秦落衣点点头:“阮公子也知道这件事情。” 毕竟阮公子曾经救过她一命,那次,她醒来便把易容术的事情告诉了阮公子,但眼下看来,阮公子并未大肆宣扬,似乎连容云鹤也没有告诉。 容云鹤蹙了蹙眉,并未答话,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心中痒痒的。 秦落衣发现了容云鹤微妙的反应,却不知道其中原因,但她觉得是时候恢复他们原来的面容了,不然这样一直易容着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还会伤害皮肤,说不定对伤口有害都还不知道:“现在再易容也没有必要了,让我帮你把脸上的东西取下来。” 因为要取下易容工具的缘故,秦落衣和容云鹤两人之间近在咫尺,秦落衣只觉得心中好像有一头小鹿像迷了路似的到处乱撞,看着容云鹤渐渐恢复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容,她只觉得浑身像是有火在灼烧一样,她只想快点离开。 那张脸真的是完美到无可挑剔,就算是再明媚好看的女子也会自愧不如,羞愧不已。 这样想着,秦落衣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快了些,谁知就因为如此,竟弄疼了容云鹤:“疼。” 容云鹤目不转睛地望着离她如此近的秦落衣,竟有将她拥入怀中好生怜爱的冲动,可他终究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并没有这么做。 方才他叫疼,连他自己都弄不清他是不是故意的。 伤口疼得再剧烈,他都咬牙忍过来了,这点又怎么会真的弄疼他。 但秦落衣却信以为真,将动作放轻柔了些:“对不起,我小心点。”或许真的是她太不小心了。 秦落衣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样快点离开这里,怎么样快点逃离容云鹤身边,暂时离开容云鹤,她才能彻彻底底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那团火吞噬殆尽了。 因此,她并没有想这么多,更是没有想她是不是真的弄疼了容云鹤,还是容云鹤故意捉弄她。 听着她温柔似水的话语,容云鹤不禁弯了弯唇,他鲜少看到她这副模样呢。 处理完后,秦落衣立马逃命似的退后三步,原本白皙娇嫩的脸颊已经染上好几抹绯红之色:“好了。” 秦落衣故意微微侧过身去,躲闪着容云鹤的目光:“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说完,她便向房门走去,可是还没有走到房门处,秦落衣只感到胸口一阵撕扯般的疼痛,额头上立马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脑袋也变得昏沉沉的。 糟糕,毒又发作了…… 秦落衣感觉到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身子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她身上,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双眼一黑,秦落衣只能任凭自己往后倒去,却落入一个人的怀中,刹那间,她被一阵阵清香淡雅的香气包围。 这个人不是容云鹤。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秦落衣只存了这样一个念头。 容云鹤见到秦落衣毒又发作了,瞬间慌了神,还来不及去扶住她,便见陆陌川匆忙地迈着大步走过来,让秦落衣倒在了他的怀中。 “王爷,我先把秦姑娘送回房间。”陆陌川对着容云鹤微微颔首,说完,便准备抱着秦落衣回她刚刚的房间。 “等等。”容云鹤叫住了陆陌川,“解药在她身上。”他既然把那四粒药丸给了她,她的毒又随时会发作,那解药肯定是被她随身带着的。 话音刚落,容云鹤便走到秦落衣身旁,找了找,并没有发现解药。 秦落衣已经昏迷过去,这毒在她身体里残留得越久,每一次发作就会越来越厉害,即便现在她完完全全没有了意识和知觉,她也仍旧紧锁着眉头,浑身热得烫手。 容云鹤有些慌了,解药不会不见了吧? 陆陌川看出了容云鹤的猜测:“王爷,因为这里没有其余姑娘,我也不好私自帮秦姑娘换衣裳,也便只是帮秦姑娘处理了下,披了件避寒的外套,并未同王爷这般为王爷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第52章 解药丢失 “你要解药又有何用,我想应是在滚下山坡时不小心弄丢了。”对于陆陌川的急于辩解的反应,焦急不已的容云鹤也只是淡淡地应了句。 “王爷您不识得这里的路,秦姑娘便交由王爷您吧,我去发现王爷和秦姑娘的地方找找看。”说着,陆陌川便将怀中的秦落衣渐渐放下,交由容云鹤搀扶着。 “速去速回,这解药十分重要,切记要细心地找寻。”现在他们肯定离洛阳不算太近,这解药又这般重要,她的毒越来越厉害,如果没有解药,很可能有性命之忧褴。 “是,王爷请放心。”陆陌川拱手作揖鲎。 将秦落衣抱回房中,见秦落衣紧咬下唇,满头大汗的模样,容云鹤心急不已,本以为那四粒解药可以帮她压制一阵子的毒性,方便寻找能彻底解毒的解药,现在看来,连暂时压制毒性都有困难。 容云鹤拿起手帕,不停地帮秦落衣擦汗。 陆陌川离开后,并未去发现容云鹤和秦落衣的地方,而只是出了庭院。 确定四周没有任何人之后,陆陌川拿出了那四粒红色药丸。 如今看来,秦姑娘因为猩热毒已经有了性命之忧,他若再不将这药丸拿出,恐怕真的会害了秦姑娘。 秦姑娘与他无冤无仇,更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对她极为不公平。 他拿这猩热毒的解药来只是为了救人而已,但若是害了无辜之人,他又于心何忍? 可是,他真的需要这猩热毒的解药啊! 犹豫良久,陆陌川拿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将剩下的三粒药丸偷偷藏好。 急急忙忙地跑回去,陆陌川累得气喘吁吁。 “怎么样?解药找到没有?”容云鹤一直看着秦落衣疼痛难忍的模样,连昏睡过去都睡不安稳,满脸着急和心疼。 “回王爷的话,我只找到一粒解药。”陆陌川拿出了那一粒红色药丸,递给容云鹤。 容云鹤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有一粒是一粒,主要是要解决眼前的问题。 思及,容云鹤接过那粒药丸,立马给秦落衣服下。 不到片刻,秦落衣急促紊乱的呼吸渐渐开始平缓下来,她紧紧皱起的柳眉也渐渐舒展开。 看见秦落衣好起来的模样,容云鹤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陆陌川也是一副如释重负般的样子,可他心里却是极为踌躇纠结。 看这模样,秦姑娘的毒应该不能彻底解掉,要不为何有四粒药丸?但若是她为了保险,这才带了四粒解药的话…… 不可能,猩热毒的解药十分珍贵难得,就算是这种暂时性的解药,想要得到也是不易的。 陆陌川立马否认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想抱着一丝渺小的希望问问:“秦姑娘的毒,是彻底解了吗?以后还会发作?” “没有。”容云鹤否定道,“这解药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毒,隔一段时间,她体内的毒就会不定期的发作,而且,会越来越厉害。” 相比上次她体内毒素发作的时候,这次她竟像是比上次难受千百倍似的,不过片刻就晕倒了,这样下去,他必须得尽快找到解药才行,不仅仅是暂时性的解药,还有能彻底清除她体内的毒素的解药。 陆陌川心下微微一颤,如果秦姑娘体内的毒能完完全全地清除,那剩下的三粒药丸她也便不需要了,而他也就可以不用再犹豫纠结。 这样看来,秦姑娘的性命,是在他手中的三粒药丸上的。 也便是说,他手中握着秦姑娘的性命。 “王爷的药我已经熬制好了,我这就去给王爷端来,顺便再看看,能否为秦姑娘熬些药,让她好受些。”陆陌川说着,便要离开。 “慢着。”容云鹤没有想到陆陌川既会奏琴,又会熬药,只是不知道他对于医术方面是否精通,这里应该算得上是荒郊野外,想必容玉韬下的毒寻常大夫一般都不能解决,更何况这里连寻常的大夫都请不到,如果他若是还精通医术,那便再好不过。 “王爷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吗?”陆陌川还是那副恭恭敬敬地顺承模样。 “你会医术?”容云鹤挑眉。 “王爷恕罪,我身为琴师,只对于奏琴一事还算得上是精通,至于在医术这方面,不过只会摆弄些草药罢了。”陆陌川似乎窥懂了容云鹤的心思,“王爷还请放心,秦姑娘的毒,我一定替王爷好好想办法。” 容云鹤挥了挥袖:“去吧。”这样说来,他的医术应该还不如阮灏君,既然阮灏君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毒,他又怎么能治得了这毒。 如今他们在这深山之中,阮灏君肯定是找不到他们了,他得想个法子给阮灏君通信。 但思来想去,容云鹤都想不到一个两全的办法,眼下他不能用较为周密的通信手段给阮灏君报信,如此说来,如果他给阮灏君发出消息,万一被人劫了怎么办?楼月阁里的人身手不凡,劫下他的消息肯定轻而易举。 他们本来还可在这里避上些时日,把伤养好,如果把消息泄露了出去,那岂不是很快就会被楼月阁里的人发现? 正凝神思索,秦落衣却有了动静。 容云鹤立马收回思绪,望向醒来睁开双眼的秦落衣:“好些了么?” 秦落衣虚弱得不成模样,满脸苍白,这毒长期停留在她体内,对她身体已经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更何况方才她没能及时得到解药,被猩热毒折磨了这么久,再加上她现在有负伤在身,整个人瞬间憔悴不少。 但她还是倔强固执着摇摇头,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我没事。” 傻瓜才会相信她真的没事。 容云鹤扯了扯唇角,勾勒出一抹苦笑,看向秦落衣的眼中满是心疼和怜惜:“都这个时候了,还逞强。” “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了。”秦落衣知道她刚刚才醒。 望着因为身体消耗过多而疲倦虚弱的秦落衣,容云鹤也没有办法,只好替她盖好被褥:“好好休息。”随即,他便离开了房内。 秦落衣本想放任自己沉沉睡去,但忽然想到自己易容的工具还未取下,便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容颜,这才睡去。 喝完陆陌川端来的药,容云鹤将药碗递给陆陌川:“把她的药给我吧,她应该睡下了。” 陆陌川应了一声,接过药碗,也便出了房间,去盛秦落衣的药。 他不止一次被三王爷请到宫中奏琴,时间久了,因而他也便知道了三王爷的性子,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有亲眼看过,三王爷会这样对待一位女子。 不一会儿,容云鹤便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轻轻推门,进了房内。 秦落衣早就已经睡下了,吃了解药的她,睡得也算是安稳。 容云鹤走近床边,发现秦落衣已经恢复原来的面容,那块丑陋的印赤红色胎记依旧占据了她的右脸,他似乎有些不明白她了,任何一位女子都有爱美之心,她既然会易容术,又为何不将这胎记去掉? 或许她喜欢真实的自己吧,易容术虽然好,可这到底不是原原本本的她。 那块让人恶心作呕,嫌弃可怖的胎记此时此刻在容云鹤眼中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那一夜发生的一幕幕,他都清清楚楚地如同烙印般刻在心中。 他没有想到,她竟会有这么大的勇气,不怕牵扯进来被楼月阁里的人盯上,更什么都不怕地为他挡下那一箭。 还好那箭上没有毒,否则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他又会自责到什么程度。 可是,她只是为了报恩吧,以恩报恩。 通常都不喜欢欠下别人恩情,又是一个与她相似的地方。 容云鹤将药碗放在一旁,轻轻将秦落衣扶起,让她倒在自己的怀中,动作极为轻柔,生怕弄醒了熟睡的秦落衣。 秦落衣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睡得很熟,因而没有被吵醒,可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些什么。 他是容国身份地位极其尊贵的三皇子,三王爷,还从来没有为一个人擦汗,喂一个人喝药。 他曾经幻想过他会对那位叫做容落衣的女子这样做,可是眼下的事实却是,他为一个叫做秦落衣的女子这样做了。 秦落衣,容落衣,不过一字之差。 他什么时候不经意间把心思放在了前者身上呢?他也不知道。 这二者之间, 真的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她那样做,是为报恩,他这样做,或许就是因为这几分惊人的相似吧。 容云鹤将勺子拿在手中,盛好一勺药,又轻轻地吹好,这才送至秦落衣唇前,喂她喝下去。 一勺又一勺,秦落衣也便喝完了这一碗药。 迷迷糊糊间,秦落衣凭着仅存的意识察觉到什么,她能感觉得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中,而这个人又喂自己喝下了一碗药。 秦落衣觉得自己正在疼痛与惬意的边缘挣扎,她想睁开双眼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可无奈眼皮有千斤重,无论如何她都睁不开,就算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第53章 容云鹤吃醋了 但是,秦落衣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容云鹤。 刚这样想着,那熟悉而又好闻的香味更让她确定了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间放弃了挣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安稳些,就这样放任她自己睡在这个温暖舒适的怀中,沉沉睡去。 放下药碗,容云鹤又拿起手帕替秦落衣擦了擦唇角,这才将她轻轻地放下褴。 门外的陆陌川,正好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可他却咬紧了下唇鲎。 看来,三王爷很在乎这位秦姑娘。 他并不知道之前三王爷和秦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却见过秦姑娘一面,也便是秦姑娘那日去找三王爷的时候。 许是怕容云鹤发现了自己在门外偷偷看着,陆陌川瞧见容云鹤喂秦落衣喝完了药便立马离开了,随后,他往东边一间极为冷清的房间走去。 陆陌川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即便他知道她不会被他吵醒,他也不想有太大动静,说不定,下次他来的时候,她就奇迹般的醒来了,只不过是在熟睡罢了。 房间的布置十分简单,也再寻常不过,唯一显得有些突兀的,是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妙龄女子。 陆陌川走到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惨白的面容,眸中不经意间露出难掩的痛苦和忧伤。他坐着那名女子身旁,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道:“湘钰,你放心,我已经找到猩热毒的解药了,没过多久,你就可以醒来了。” 陆陌川的声音有些哽咽,握着女子的手不曾放开,自从她昏睡不醒起,他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看看她,收拾收拾这间房,以便不让她和房屋被灰尘掩盖,她醒来的时候,也就会看到崭新的一切,昨日的景象还在,并未老去分毫。 片刻之后,陆陌川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也便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女子的手,站起身来:“湘钰,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陆陌川便走出了房间,并未发现一个黑影正悄悄隐匿在房间附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天际的云彩洒向大地,拉上夜的帷幕。 秦落衣睁开沉重的双眼,刺眼的白色光束伺机而入,让她有些不适应,也便下意识伸手挡了挡。 往外侧侧身子,秦落衣的眼前映入容云鹤熟睡的面容,她微微一怔,有些惊讶,刹那间清醒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难道……他寸步不离地守了自己一夜? 想到这里,秦落衣不禁否认了这个想法,目前为止,能守自己一夜的人除了母妃便是阮公子了,那日她喝得醉醺醺的不成模样,都是阮公子照顾她的,即便她帮容云鹤躲避楼月阁的追杀,帮他挡了一箭,但他肯定不会这样吧。 正在秦落衣思索之际,或许是发现她醒来了,还有了些动静,容云鹤蓦地睁开双眼,收回支撑自己小憩的手,看着望向他出神的秦落衣,他不禁弯了弯唇角:“醒了?” 秦落衣这才被唤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死死地盯着容云鹤,甚至还有些因为花痴而出神的模样,立马移开目光,有些慌乱地盯着头顶:“嗯,你怎么在这里?” 这样问,不知道是她想要亲口听到他说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照顾她了一夜,还是想要听到他亲口说出他并没有这样做来肯定她的猜想。 容云鹤一时间有些答不上话来,轻咳几声,这才说道:“我过来给你送药,结果不小心睡着了。应该是受了伤的缘故,才会让我的身体这般怠倦。” 这副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配上这样的话,天衣无缝。 可是秦落衣却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蹊跷:“药呢?” 本就是应付的话,在她面前,还是面临这样的问题,他似乎不能考虑周全了,但容云鹤还是故作镇定,却没有马上回答。 但因为陆陌川说她喝药的时辰有些特殊,有一次喝药还需要在半夜,他可是按时喂她喝了药的。 秦落衣似乎知晓了什么,可这个念头刚刚从她脑海里蹦出,就被她硬生生地给扼杀掉。 怎么可能,太阳都不会从西边升起。 正在此时,陆陌川的出现打破了二人之间无比刺耳的沉默与尴尬:“三王爷,您的药。”因为两人受伤的缘故不同,他也便悉心地熬制了两种不同的药,这样喝起来会更有效。 看着陆陌川恭恭敬敬地将药碗呈上,容云鹤却没有接过,而是淡淡道了一句:“劳烦你了,放那边吧,我一会儿就喝。” 陆陌川微微愣了愣,他不知道三王爷今天是怎么了,但还是遵从了他的吩咐:“是。” 秦落衣也是很奇怪,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待到陆陌川走后,容云鹤起身去检查了下药是否有问题,这才放心地一饮而尽。她的药,他也是检查过了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喂她喝下的。 “为什么啊?”秦落衣蹙了蹙黛眉,陆公子救了他们,怎么他还一副怀疑陆公子的模样? “不为什么。”容云鹤笑了笑,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楼月阁的事情他都已经把她牵扯进来了,这次的事件,他不想再牵扯连累她,更何况她身子因为中了毒的缘故十分虚弱,他还是只让她安安心心地调养身子比较好。 秦落衣抿了抿唇,有些不快,但回想起他方才的反应,也便知道了那是一个临时编造又毫无头绪的谎言。 即便强迫自己扼杀掉那样的念头,可是秦落衣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的伤也还没好吧?还是好好休息。” 说完,还没有等着容云鹤答话,秦落衣便立马一个翻身,将头转了过去,脸也不再面对容云鹤。 容云鹤瞧着秦落衣的这副模样不禁好笑,轻笑出声:“我又没有中毒,就一点小伤,无妨。” 笑声虽小,可也传入了秦落衣的耳畔,秦落衣不满地小声嘀咕了句:“笑什么笑,明明都伤得不轻。” 话音刚落,秦落衣便决定换个话题:“我看阮公子以往都是与你形影不离的,这次的事情,阮公子知道吗?” 容云鹤竟有些吃醋的意味:“什么叫形影不离?你倒是牢牢记得他。我也曾想过给阮兄通信,可是太危险了,说不定,万一楼月阁的人把阮兄盯上了怎么办?”他就记得他的阮公子。 楼月阁乃是江湖上的第一楼,身手肯定都不凡,劫个情报这么简单的事情,又怎么在他们的话下? 这次楼月阁派出的人身手更是不简单,容玉韬肯定花了不少银两,再过不了多久,他们肯定就会被发现,为了不连累陆陌川,他们还是最好赶快把伤养好,然后在被发现之前离开此地。 “那阮公子不会担心你吗?”秦落衣还是不罢休。 “不担心我,担心你。”容云鹤有些不怀好意地扔下一句,仍旧伴着浓浓的醋意。阮兄担心一下她就心疼,他快有性命之忧了她才稍微心疼点。 不过,她会为阮兄挡箭么? 秦落衣似乎读出了话中的意味:“喂,容云鹤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容云鹤轻勾唇角。 秦落衣没有好多力气与他吵架,沉默半晌,这才不情愿地妥协:“算了。” 就在秦落衣准备赶走容云鹤时,一个身影突然闪进房内。 阮灏君笑意盈盈地嗅着空气中的醋意,望向容云鹤阴沉的脸色:“我怎么又会找不到容兄。” 秦落衣从床上坐起身来,一脸喜出望外:“阮公子!你怎么来了?” 容云鹤看见秦落衣的反应,脸色更黑了,没有答话。 阮灏君只觉得好笑,他可是鲜少见过容云鹤的这副模样。 容云鹤朝阮灏君瞪去,目光有些凶煞。 阮灏君毫不客气地对上容云鹤的眸子,极为淡定,这让容云鹤更加不是个滋味。 等到他笑够以后,他也便半开玩笑似的回答秦落衣:“天意如此。” 秦落衣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阮灏君究竟在说些什么,蹙了蹙眉:“哈?” 阮灏君仍旧温润地笑着:“我发现找不到容兄,也便一直悄悄跟着皇上微服私访的队伍,好帮容兄获取些有用的情报,谁知,皇上的队伍竟到了华阴山这边来。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四处看看,有无容兄的下落,这不是便找到容兄了么?” 果然是天意如此,如果不是这般碰巧,他又怎么能寻到他们。 “皇上他们快要回宫了吗?”秦落衣有些心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可不能就让它从手中溜走。 阮灏君轻轻点头。 容云鹤的侧重点便不一样:“那皇上他们发现我不见了有何反应?还有,”容云鹤微微顿了顿,“这里是华阴山?离洛阳有多远。” “皇上十分心急,已经派出不少人去找你了,你母妃倒是担忧得不行,整日都挂着副焦急神色,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阮灏君款款道来,“可是,太子却有些漠不关心的模样,连那神色都是装给皇上他们看的。” 第54章 陆幽草 听到阮灏君的话,秦落衣只觉得她无法想象,像宋锦雅那样心狠手辣,心肠歹毒的女人,又怎么会这么担心一个人,就算这个人是她的亲手儿子,她也不相信,估计,她也是同那容玉韬一样,装出来给别人看的,让别人看到,她有多么多么喜欢她的宝贝儿子,又是多么爱他。 秦落衣不禁在心里冷哼,以示她对宋锦雅的嘲讽。 容云鹤神色淡漠,冷冷答道:“这就是容玉韬搞出来的鬼。褴” 阮灏君微微蹙眉,他瞧见秦落衣的虚弱模样以为是她体内的毒发作了,但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也便示意容云鹤继续说下去鲎。 “他花重金请楼月阁的人来刺杀我,结果刺杀不成,我也只是受了点伤,阴差阳错间我们也就躲到了这里。”容云鹤回忆起先前的一幕幕来,清晰的画面闪过脑海之中,或许,这会成为他一生的回忆和……留恋。 “那落衣姑娘为何在这儿?难道太子也派人刺杀了落衣姑娘?”阮灏君挑眉。 秦落衣听到后,立马抢在容云鹤之前解释,却有些语无伦次:“他给我送解药,恰巧碰到楼月阁的人刺杀他,我为了报他解药的恩情,也便帮他躲避追杀,阮公子可不要误会。” 简单说来就是她只是为了报恩才救下容云鹤,才会出现在这里。 阮灏君唇角的笑意更浓:“在你解释之前,我也没有误会。” 容云鹤心中却不怎么好受,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寥寥数语,就将她和他的关系撇得一清二楚,说得简单点是这样,说得严重生动点,难道不是生死与共么? “那这样说来,解药是怎么回事?落衣姑娘的毒找到解决的办法了?”阮灏君又扯到正事上。 “那日她逃离客栈,我一路跟随,这才发现,原来这是容玉韬给她下的毒,让她留在我身边,以获取我的情报来换暂时性的解药。当时她随意胡编了个,拿到了解药。之后我就潜入其中,拿了几粒解药出来,我只找到暂时性的解药,能彻底解毒的解药,应该在容玉韬身上。”容云鹤说出了他的推测,既然容玉韬用这样的手段来威胁别人,那解药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肯定会亲自保管。 “怪不得,”阮灏君笑了笑,“他说你要陷害他,把他推进湖中,到头来,还不是被皇上劈头大骂了一顿。” “那落衣姑娘的毒,近段时间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吧?如此一来,我们也便可以好好寻找能彻底解毒的解药。”阮灏君收敛了笑容,温柔的眼神望向秦落衣。 秦落衣总感觉自己就快陷入阮公子温柔的目光之中,她努力挣扎,好不容易才呆呆地移开目光。 “可是,滚下山坡的时候,解药不见了。救下我们的是我常常召进宫里来奏琴的琴师陆陌川,他回去找了找,可只发现一粒解药。”容云鹤的神色不禁染上几抹担忧。 “琴师?陆陌川?”阮灏君挑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离皇宫,应该不近吧。” “这也是我的疑问,但一开始我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如今我倒是要找个时辰问问他了。”容云鹤敛了敛眸子,“本以为他当是我的救命恩人,还熬药给我们治伤。” 阮灏君心思缜密,捕捉到了容云鹤话中的关键:“‘我们’?落衣姑娘也受伤了?”难怪她脸色这么苍白,整个人憔悴不少,都堪比忍得东风摧残的黄花了,他怎能不心疼担忧? “按理来说,楼月阁里的人不会乱杀人伤人,即便是阻碍他们完成任务的人,不到迫不得已时,他们是万万不会杀任务之外的人,难道太子也请人追杀落衣姑娘?”阮灏君分析得句句有理。 秦落衣不禁暗暗在心里赞叹,他竟这般心思缜密,处事也极为谨慎小心。 可是,她该怎么回答? 还未等秦落衣说出口,容云鹤便抢先一步:“她替我挡了一箭。” 阮灏君微微一愣。 秦落衣只好微微颔首,不敢看向阮灏君,她想说些什么,可终究只是张了张唇,没有说话。 阮灏君将秦落衣的模样尽收眼底,上前一步,用轻柔的话语问道:“落衣姑娘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吧?落衣姑娘本就中了太子的毒,眼下身子更加虚弱憔悴了,记得好好休息。” 秦落衣轻轻抬头,朝阮灏君浅浅一笑:“谢谢阮公子。” 阮灏君伸手揉了揉秦落衣的头:“落衣姑娘不必同我这般客气。” 一旁的容云鹤端着副阴沉的脸色,决意打破这样的氛围,于是沉声说道:“阮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阮灏君望向容云鹤,笑意依旧:“当然可以。” 来到屋外,瞥见容云鹤黑碳般的脸色,阮灏君忍不住调侃道:“非要到这里来说的事情,是不是有关落衣姑娘的?” “不是。”容云鹤拉着脸,一口否认。 确定四周无人之后,容云鹤这才放低了声,继续说道:“是关于陆陌川的,我猜测,解药就在他那里,并没有弄丢。” “他要解药有何用?难道其他的人也中了同样的毒?”阮灏君恢复了正经模样。 “我暂时还不确定,只是,我那日在房间外听到了他所言之词,他好像知道太子下的毒是叫做猩热毒,并且认得那几粒药丸就是猩热毒的解药。”容云鹤把那日他在房间外所看到听到的都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阮灏君。 听完容云鹤的话,阮灏君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且不说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这解药在陆陌川的手里,我们也没有办法。” 阮灏君说的有理,容云鹤想起秦落衣先如今的状况便有些头疼。他抚了抚额:“灏君,我现在受了伤,只怕是不方便调查,你去帮我查一查,究竟陆陌川要猩热毒的解药有何用。” 阮灏君额首,见他着实一副疲惫的样子,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兀自离开了房间,顺便也送秦落衣回房间休息了。 刚从秦落衣那儿转回来,他便瞧见了陆陌川。 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他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 他的琴声如空谷幽兰,又像是潺潺的流水,让人听之顿感心旷神怡,偏又透露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悲伤来。 或许是听见了阮灏君的脚步声,他的琴声便戛然而止了。 “好琴!” 陆陌川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这琴?” “飞泉琴,指叩琴背音松有回响,按弹苍润停匀。”阮灏君顿了顿,伸手将那琴翻过来。琴底面皆为杉木斫,纳音乃用桐木粘贴而成,略呈隆起状,紫檀岳尾,承露圆角,长如岳山。果真是一把极好的琴! “没想到在这里竟也能碰见知音。” 话虽如此,陆陌川的声音却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波澜起伏,也听不出他到底有多么欣喜。 他和阮灏君看起来都是温柔之人,可骨子里却是不同的。阮灏君的温柔是发自内心的,可陆陌川的温柔却是将自己与他人隔开了距离,旁人很难轻易的看穿他的想法。 “阮公子好兴致,来我这儿,竟没有走正门。” “我只是看望朋友,想着不便打扰罢了。” 两人一来一回,颇有些唇枪舌战的感觉。若不是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或许这两人还不知道说到什么时候。 “哥哥!” 听见这声音,刚才还极为冰冷的眼神忽然一下子温柔起来。陆陌川转过头,刚伸出手臂,便被那小姑娘抱了个满怀。 这小姑娘约莫有8,9岁,扎着个羊角辫,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小嘴,可以看出这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只可惜她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还会说话,就是当成死人也不为过。 她依偎在陆陌川怀里,却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阮灏君:“哥哥,他是谁啊?” 还未等陆陌川说句话,她就从他的怀中跳将出来,走到阮灏君面前:“你好,我叫陆幽草。” “陆幽草……这名字可真好听。”阮灏君弯了弯嘴角,“我叫阮灏君,你可以叫我阮哥哥。” 陆幽草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的名字是哥哥取得!哥哥说,我要向小草一样,有坚韧不拔的力量!”话音刚落,她却猛然咳嗽起来,直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咳,哥哥……” 陆陌川面色一变! 他‘唰’的从位置上站起 身来,大跨步走到她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子倒出一枚药塞进她的口中。 过了好半响,陆幽草才缓过神来,脸蛋上浮现出一层异样的红晕,她没了刚才生龙活虎的气息,弱弱的躺在陆陌川的怀里。在对上阮灏君诧异的目光时,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阮哥哥,是不是幽草吓到你了?” 第55章 幽草被抓 阮灏君怔了怔:“没有。” 陆幽草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啊,我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若不是哥哥,我早就死了……” “幽草!鲎” 陆陌川呵斥道,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许胡说!褴” “哥哥,我不说了,你不要生气。”陆幽草乖乖的点头,一边冲着他伸出双臂,“哥哥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我抱你回去。” 陆陌川刚要弯腰抱起她,可手臂却被陆幽草轻轻推开。 她转过头,冲着阮灏君灿烂一笑:“我想让阮哥哥抱我回去!” “这……” 陆陌川一时有些为难,他故作生气的模样,瞪了陆幽草一眼,可惜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不要胡闹。” “哥哥!” “陆琴师,还是我带她去房间吧。” 阮灏君出声打断了两人之前的谈话,他走到陆幽草面前,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的云淡风轻:“阮哥哥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 陆陌川看着陆幽草笑得开怀的小脸,终究还是退了步。 他抱歉的看着阮灏君,一边将陆幽草抱起,放入阮灏君的怀中:“那就麻烦你了,小妹顽劣,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我也一直很希望有个妹妹。”阮灏君坦坦荡荡的说,一边抱着陆幽草朝着她的房间而去。 陆幽草的房间离院子很远,但极为幽静,好似是故意安排在这里,生怕被别人打扰一般。 将陆幽草轻轻放在床上,阮灏君帮她盖好被子,转身打算出门,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拉住。他回过头,正对上陆幽草水汪汪的大眼睛。 “怎么了?” 陆幽草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阮哥哥,你可以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吗?”原来她执意要阮灏君送她来,就是希望有人陪她说说话。 虽然他还要去调查解药之事,但对于这个小女孩的请求,他实在不忍心拒绝,便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陆幽草笑了:“什么都好,只要陪我说话!” “你哥哥平时不陪你么?”阮灏君感觉的出来,陆陌川非常在意这个妹妹。 陆幽草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失落:“哥哥很忙,他要进宫去弹琴,还要帮我找药,我不敢打扰哥哥。” “可是你很希望你的哥哥陪着你,对吗?” 陆幽草眼神微晃,忽然间,豆大的泪珠落在了被子上:“嗯!我很想要哥哥陪着我!哪怕我的病永远都不会好,哪怕我们没有钱,我也想要哥哥陪着我!”她越哭越大声,最后都哽咽起来,“我的病是治不好的,哥哥也知道,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弃!” “你得的是什么病?”阮灏君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果真得到了证实,从陆幽草口中吐出了三个字:猩热毒。 没想到,这小女孩竟和秦落衣一样,中了这般狠厉的毒!只是……谁会对一个小女孩下这样的毒手? 怪不得,怪不得陆陌川会拿走解药,原来是为了陆幽草。 他刚想再问出个所以然来,却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陆陌川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幽草,你睡了么?” 陆幽草立刻比了个‘嘘’的手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阮灏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站起身来,打开门走了出来:“幽草已经睡着了。” 陆陌川明显松了口气。 他冲着阮灏君微一额首:“今日谢谢你了。” “不必介怀,我倒是挺喜欢幽草的,她很可爱。”阮灏君笑着道。 陆陌川眼神闪了闪,没有说什么。 阮灏君倒也没有多说,一拱手就打算离开,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便要尽快去告知容云鹤,也好过他因为解药丢失之事着急不已。 他刚跨出一步,便被陆陌川喊住了:“等等。” “陆琴师还有何事?” “你都知道了,对吗?” 阮灏君淡淡一笑:“你指的是什么?是幽草中了猩热毒之事,还是你拿走解药之事?” “你果真都知道了。”陆陌川叹了口气,走到了一边的亭子旁,看上去是不希望被陆幽草听见,“既然如此,我也不瞒着你。确实,幽草中了猩热毒,我为了救她,所以才留下了三颗解药。” “她年龄这么小,是谁要下毒害她?” 陆陌川摇摇头:“她并非是被下毒陷害,而是从母胎所带来的。我们的母亲,就是中了猩热毒而死,下毒之人,则是楼月阁阁主!”说起楼月阁阁主,他的骨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起白色来,可见他有多么深的恨意。 楼月阁……那不是刺杀容云鹤的组织么? 阮灏君皱了皱眉,这陆陌川看上去不像是个特别的人物,究竟是什么人,竟要大费周章请楼月阁这么个厉害的组织,就为了杀害一个女子的命? 看出了他的疑虑,陆陌川苦笑了一声:“我们的母亲,曾也是楼月阁的人。” “什么?” 阮灏君不禁脱口而出:“你的母亲是杀手?” “是,她也曾是一个厉害的杀手,只是后来爱上了我们的父亲,便离开了楼月阁。可楼月阁哪里是这么好离开的?楼月阁阁主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追查着我母亲的消息,最后终于被他找到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给母亲下了毒。” 他平时冷静的脸庞上流露出深刻的怒意:“当时,母亲已经怀上了幽草,她为了生下孩子,坚决不服用大夫给的药物,最后在生下幽草之后便撒手人寰了。父亲这一生最爱之人仅母亲一人,在母亲死后没多久,父亲便也郁郁而终,只留下我和幽草两人。当幽草到3岁时,我便发现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却也继承了她身体内中了毒,为了救活幽草,我不得不离开家,去拜访各种名医,可如今,幽草的毒越来越严重,凭借我的医术,也已经克制不了了。” “所以你拿走了秦姑娘的解药,就是为了通过解药研制成分?” 陆陌川点了点头,手稍稍松开了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秦姑娘的,只是我顾不得旁人了,我一定要救活幽草。哪怕之后让我死,我也要救活她!” 看着他不同于以往的样子,阮灏君的心也不禁微微动容。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却见一个侍女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面色惊恐,在看见陆陌川时,几乎要摔倒在地上:“陆少爷,出,出事了!” “怎么回事?慢慢说。”陆陌川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侍女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是小姐,小姐她被抓走了!” “被谁抓走了?”陆陌川一听说幽草出了事,顿时变了脸色,手指微一用力,疼的那侍女龇牙咧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琴师稍安勿躁,你这样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陆陌川回头看了阮灏君一眼,这才缓缓松开了手指:“幽草被谁抓走了?” 侍女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是一个身穿黑衣服的女子把小姐抓走了,说什么阁主要问话……对了,秦姑娘刚才看见也追出去了!” “你是说秦落衣?她不是在屋中休息么?” 阮灏君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这才发觉原来事不关己时可以很冷静,但当关乎自己在乎的人时,就很难冷静下来了。 在见到那侍女点头的时候,阮灏君的手猛地按住佩剑,脚尖一点从墙上飞身而起,朝着外面追去,陆陌川也紧跟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那侍女面前。 此刻庙前。 秦落衣停下脚步,探头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在,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刚才她在房间里休息,才闭上眼,便听见屋顶上有瓦砾的声音。经过这么长时间在皇宫中的历练,她早已养成了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风吹草动的本事,她甚至都怀疑,自己要是从小练武功,现在估摸着都已经是绝代高手了。 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披上外衣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掀开一条缝看向外面。 一个黑衣女子从眼前掠过,手臂牢牢的夹着一个小女孩,她没见过这个小女孩,不过看上去已经 昏迷了,眼睛紧紧的闭着,面色苍白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可以不去管这黑衣人是什么人,但是一个小姑娘被掠,她不能坐视不理。 她打开门,跟着那黑衣人的踪迹朝着外面而去,她没有武功,自然不会有那黑衣女子跑得快,可好在她视力好,加之这黑衣人估计怕被人发现,走的全是偏僻小道,越往里走,就只有一条道了,甚至连路都不用看,直到跟到这小庙前,才没了踪迹。 秦落衣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把易容装备带来,她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要是被认出自己的模样,以后只怕是危机重重。 可她总不能不顾眼前那小姑娘的危险,咬咬牙,秦落衣捡了个木棍就往里面走,一直走到佛像面前,都没有看见那黑衣人和小姑娘的踪影。 第56章 找寻出口 难不成是她看错了路? 秦落衣懊恼的垂下手,随手将木棍一扔,那木棍‘啪’的打在了佛像上,发出‘哐’的一声! 她怔了怔,脚步一转,走到那佛像前,试探性的敲了敲鲎。 果真是空的褴! 她按了按那佛像,又用手指捏了捏,绕着佛像转了好几圈,目光最后停留在佛像的眼睛上。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她使劲的按了按那佛像的眼睛,只听见‘轰隆’一声,那佛像的右眼竟整个凹了进去! 身后的墙壁应声裂开了一条缝,一个不算宽的门出现在她的眼前。 秦落衣不得不感叹这暗道建造的鬼斧神工,一边朝着那暗道走去。她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回不了头了,要不就是把那小姑娘救出来,要不就是进去送死!这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她总要试一试! 事实证明,她的运气还算好的。 她不知走了多久,待看见眼前一片光亮时,已到达了一个房间。 这房间极为敞亮,更令她吃惊的是,这墙壁四周全部都是用琉璃所铸,晶莹剔透。这一片琉璃足够寻常老百姓家一辈子都吃不完了,这房间的主子究竟是什么人,竟能用得起这么多琉璃? 想到这里,她更为谨慎起来。 踮起脚朝着里面走,一边轻声唤了声:“有人吗?有没有人?” 没有人应答,看来确实没有人。 她稍稍松了口气,一边专心的寻找有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通往其他房间,这房间不大,一目了然,那黑衣人和小姑娘根本不在这里。她也不知找了多久,直到精疲力尽的一屁股坐了下来,都没有看见任何出路。 “完了,不会我被一辈子困在这里吧?”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这小姑娘还不知是什么人,说不定人不可貌相比她还要厉害呢,自己没救出人,倒是巴巴的跑来送死了! 就当她万念俱灰的时候,却听见边上传来了声音:“姑娘,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秦落衣转过头,正对上一双孤傲冰凉的眼眸。 这眼眸里是空无一人的冷酷,却又带着一丝令人难以匹敌的骄傲来,好似在他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低如尘埃,宛如蝼蚁一般。如果说,这世间真有神这个词存在的话,那么面前的男子,便是如同神袛一般的存在,用那样高高的态度,俯视着她。 在被他看见的那一刹那,秦落衣只觉得浑身一冷,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秦落衣心中暗暗感叹。 自己虽算不上阅人无数,但在乐文苑的这段日子里,也算是见了不少类型的男人,这皇宫中更是有不少极品,可即便是皇族中人,她也没有见过如此孤傲冷清的男子。 瞧见他的眼神,秦落衣就连想和他搭话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扭过头去,专心的寻找着出口。本以为这男子不会再开口,没想到他竟又出了声:“你这样是出不去的。” “谁说我要出去了?”秦落衣霍然转过头去,“我是要找到进去的路。” “你要进楼月阁做什么?” “这里是楼月阁?” 秦落衣看起来并没有惊讶的样子,这男子眼睛眯了眯:“你不知道楼月阁是什么地方么?” 她老老实实的摇摇头。 这下子反而是男子吃惊了:“楼月阁可是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只要是楼月阁想做的事、想杀的人,就没有做不到的。” 原来是杀手组织! 秦落衣确实愣了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是不是杀手组织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来找寻那个被掳走的小女孩。 “你一直在这里么?有没有见到一个大概8,9岁的小女孩?扎着个羊角辫,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秦落衣张牙舞爪的比划着,男子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没有。” 秦落衣郁闷的垂下手,也是,说不定是她走错了路,毕竟没有人会特意想要一个孩子的命吧? “你就是为了找那小女孩,才来到楼月阁的?” 秦落衣额首,一边敲着墙 壁上的琉璃一边道:“我看见那小女孩被拐来了,所以就跟了过来,没想到跟到这里就丢了。不过我想我是走错了路,谁会花这么大的价钱是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这可不一样,或许她有其他身份也未可知。” 男子手指动了动,好似想要起身,却又坐了回去:“楼月阁杀手,是不看对方是谁的。” 秦落衣身子一震,霍然间转身:“你的意思是,哪怕对方是个孩子,楼月阁也不会放过?” “没错。” 男子的表情冷冰冰的,说起这话来,就像是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般:“楼月阁只认钱,不认人。” “还真是个冷酷无情的地方!” 秦落衣冷哼一声,一掌击在墙壁上:“这样的地方,看来我更要进去闯一闯了!” “你不怕死?” “谁会不怕死呢……”秦落衣的声音忽然飘忽起来,“但我反正已命不久矣,若是真能救出那小姑娘,娘在九泉之下,也会原谅我的吧。” 男子怔了怔,平时里毫无表情的脸微有些动容。 他支起身子,朝着秦落衣挥了挥:“你过来。”见她一副紧惕的样子,又加了句,“这世上,没有我治不好的病。” 看他如此自信的模样,秦落衣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手腕递到他面前。男子淡看了她一眼,搭了搭她的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中了猩热毒?” 秦落衣点点头,看来,面前的男子倒是真有两把刷子。 男子忽而松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几颗赤红色的药丸来:“把这个吃下去。”他甚至没有解释这药丸的功效是什么,那口气是极为命令的,仿佛笃定了她必定会吃下去。 秦落衣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反正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与其被容玉韬掐着脖子,还不如试一试。 接过药丸,她一狠心一闭眼,直接咽了下去。 “倒是有几份胆量。” 男子冷哼道:“不过你放心,这是我自己配置的独门解药,起码暂时你的毒性会被压制住,不会毒发了。” 这药丸刚吃下去,便有一股极大的热量传来,宛如身体置身于火海之中,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硬是不肯再发出任何一丝声音,整个人却颤抖起来。 男子冷眼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丝毫要帮她的意思都没有。 秦落衣的手撑着地,忍受着一波又一波强烈的痛楚,直到这痛楚渐渐消散去,她才感觉身上一阵轻松。 她伸了伸手站起来,竟发现原来郁结在体内的闷痛感不见了!看来,这男子并没有骗她。 “谢谢你。”秦落衣真心实意的道谢。 男子看着她脸上愈发明显的疤痕,眼里又闪过一丝鄙夷。他一向自持杀人不救人,没想到今日不但救了人,还是个如此丑陋的女人,这要是被旁人知道了,怕是会成为一个大笑话。 他一挥衣袖,垂眸低语:“不必,只要等你出去,莫说见过我便是。” 秦落衣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话中是何用意,却也看得出他并不想理睬自己,便也没有自讨没趣,转身继续寻找出口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落衣开始觉得饥饿起来,这里不见天日,连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秦落衣忽然生出一股担忧来,该不会他们就这样饿死在这里吧? 她转过头看向那个一直坐在原地动都未动的人:“你不能帮忙一起找找路么?” “无能为力。” 男子吐出四个字,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秦落衣叹了口气,求人不如求己,还不若自己找找呢,万一像庙里的佛像一样……等等,佛像! 她眼睛一亮,忽然间倒退数步,直到退到角落里才停了下来,手指冲着空气不知在比划些什么,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她手指的动作越老越快,最后定在其中一块琉璃上。 她朝着那琉璃走去,一咬牙,攥起拳头就朝着琉璃上砸去! “哐!” 伴随着巨响声,那块琉璃轰然落在地面上,‘哗啦啦’碎 了一地! “你这是做什么?你可知这琉璃有多贵!” 身后的男子忽然大吼起来,看起来极为心疼。这人可真是奇怪,刚才谈起杀手都无关痛痒,怎么倒是这琉璃,反而在意起来?可惜当时的秦落衣一心想要找到出口,根本没有想这么多。她侧过身,指着那块琉璃的位置道:“你快看,这里果真有个洞!” 男子怔了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果真破开了一个大洞! 他霍然间明白过来。 怪不得,他在这里被关了这么久,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原来是因为早已猜到,他根本不可能亲手毁掉这块琉璃墙。 原来,真正在乎的,才是伤自己最深的。 苦笑了一声,男子看着秦落衣兴奋的神色,眼里微微闪着光:“既然已经有了出口,你就快走吧。” 第57章 阁主楼月沧 秦落衣一愣:“你不走?” “不走。”男子摇摇头,还坐在原地未动,“我有些累,想休息休息。” 秦落衣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忽然间眼神一凛,大跨步的走了回去,不顾男子怒目圆瞪,一把扯开他的手,果真瞧见他的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鲎! “这就是你不走的理由?”秦落衣扯了扯嘴角,“不是累了要休息,是根本走不了吧?褴” “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秦落衣耸耸肩,“可是要是你被人发现,说出我的行踪怎么办?我可不想有个楼月阁来追杀我。” 她四下望了一圈,见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干脆撕下自己的裙摆,帮他包扎起来。 男子用力挣扎了一下,可惜他失血过多此刻力气不足,整个人又跌坐了回去。 “别逞能了,你要是再流点血,只怕是熬不过今天了。我不过是看在你给我药丸的份上,所以帮你疗伤。”秦落衣淡淡道,她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来,“现在开始,我们互不相欠。” 她的手上沾染了不少鲜血,可她丝毫不在意,只是随意的在裙子上擦了擦:“现在要走还是要留,你自己决定。” 男子抿了抿唇,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走。” 秦落衣走到他面前,将他的一只胳膊撑在自己肩上,一边往那洞口走:“我也不知道这洞后面是什么,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 男子没吭声,只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往前走,腿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面色发白,只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一声,一直跟着她走到另一个房间才停了下来。这里和刚才不同,应该是什么地方的大厅,极为奢华昂贵,但又没有土财主的感觉,处处挂着的字画可以看得出主人的品味。 秦落衣放下男子,在大厅里转了一圈:“请问有人吗?” 男子看了她一眼,凉凉的开口:“这里不会有人的。”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楼月阁阁主平日召集堂主的地方,平日没有人敢上来。” 秦落衣点了点头,忽然间一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也是楼月阁的人?” 自知失言,男子轻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不是要救什么小姑娘吗?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秦落衣老老实实的说,“我只是看见那小姑娘从陆陌川的园子里出来,便来看看端倪。” “陆陌川?”男子皱了皱眉,似乎在竭力思考着什么,忽然间垂下眼眸,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怪不得他觉得这名字如此熟悉,原来是他…… “那小姑娘是陆陌川的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不过瞧着年龄,要不就是丫鬟,要不就是妹妹吧。”秦落衣猜测到,倒是一语中的。 妹妹……男子凝神,看来凌歌办事倒是挺快的。 他挥袖坐在最上面的椅子上:“你可以走了。” “什么?”秦落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让我走?我还没找到那女孩,我要走去哪儿?” “我会帮你找到她,安全的送回去。” 他说的言之凿凿,可惜秦落衣却没几个字敢相信:“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里是楼月阁。”男子神情淡漠,眼里却是讥讽的笑意,“而我是阁主——楼月沧!” 秦落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就是楼月阁阁主?” “是有如何?” 以为她是被吓住了,楼月沧嘴角上扬了一下,还未等保持住这个姿势,就听见秦落衣倒吸了口凉气:“你堂堂阁主,怎么还会被关在自己的地盘上?”这阁主做的也太失败了吧! 楼月沧噎了一下,忽然很想立刻把面前的女人赶走! 他手指点了点椅背:“总之,那女孩我会给你送回去,你就先离开吧。记住,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秦落衣心底里觉得,面前的这位楼月阁阁主,绝不是会骗人之人,她就算留在这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她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刚刚来的方向而去。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处,楼月沧的手指一顿:“凌歌。” 话音刚落,一红衣女子就霍然从屋顶飘然而落,半跪在地上,手中的剑直直的竖立着:“属下见过阁主。” 冷眼看着跪在下面的女子,楼月沧似乎完全没有让她起身的打算:“我问你,是你抓了陆陌川家中的人?” “是,属下抓来了他的妹妹,陆幽草。” “放了她。” “阁主!”凌歌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向他,“你忘记了楼月阁和陆家有多么深的血海深仇么?怎么能这样放了她!” 她眉目清冷,眉宇间和楼月沧倒是有几分相似,五官极为精细,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好似会说话般,可惜里面没有一丝温度,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阁主,有了陆幽草,我们就可以以此威胁陆陌川,让他交出升龙佩了!” “怎么,我的命令你也不听了?” 一声轻呵,让凌歌刹时闭了嘴,她的手攥成拳头,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楼月沧站起身,长袖一挥,一股无形的气体打在她的身上!凌歌被打的身子晃了晃,嘴角溢出血来。 “这是给你的一点小小教训。你要记住,在这个楼月阁,只有我,才是你的主子,你只能听命于我!”楼月沧重又坐了回去,“去把陆幽草放了。” 凌歌缓缓站起身来,从头至尾,她都一直低垂着眼眸:“是。” 她转身朝着外面而去,在跨出门槛之前,她脚步顿了顿,虽没有回头,声音却传了过来:“阁主,二阁主陷害你之事……” “没有我的吩咐,此事不许再提。” 凌歌闭了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一时间,整个大殿中只有楼月沧一人。 他站起身来,刚走了两步,忽然间闷哼一声,急忙捂住心口,却‘哇’的吐出一口血来。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咳嗽了几声,将翻腾的真气硬压了回去。 这一次是他轻敌,所以才会中了埋伏。 只是未曾想到,那个被他一直视为弟弟的人,竟会这么做…… 苦笑一声,他的眼神愈发冰冷起来,霍然间挥舞长袖朝着房间而去。 秦落衣这一次倒是顺利的离开了楼月阁,她回到破庙,只觉得这清冷残破的庙宇和那奢华昂贵的楼月阁,形成了一种近乎于讽刺的对比。 她摇了摇头,将佛像的眼睛归于原处,一边朝着外面走去。 街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 秦落衣走到这人海之中,恍然觉得刚才的一切仿若一场梦一般,后怕的感觉这才从心底深处密密麻麻的涌现出来,她脚步踉跄了一下,额头上已是一圈冷汗。若不是她戴着人皮面具,想必此刻定会引起人们的围观。 如果她当时行差走错,会不会直接葬身在这江湖第一楼里?还有那个叫做楼月沧的男子,究竟是何等恐怖的人物? 她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能活着走出来,简直是祖上积德了! 喘了口气,秦落衣迷迷糊糊的往陆家走,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唤她的声音:“秦姑娘,秦落衣姑娘!”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脚步没有停。 “秦姑娘。” 耳边一阵风飘过,一身白衣的男子已拦在了她的面前,瞧见她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你没有事。” “阮公子?陆琴师?”看着面前两个人,她不由得一怔,却又立刻反应过来,“你们是来找那个小女孩的?” “你有见到幽草?!” 陆陌川一反常态的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她在哪里?” 秦落衣被他晃得天旋地转,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被楼月阁抓走了。” “果真是楼月阁!他们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陆家?”陆陌川面色苍白的倒退数步,“幽草随时都会毒发,没有解药,她,她……” 看秦落衣一脸疑惑的样子,阮灏君好心解释道:“幽草是陆琴师的妹妹,也中了猩热 毒。” 秦落衣这才恍然大悟:“陆琴师你稍安勿躁,如果是担心毒发之事大可不必,刚才楼月沧给了我几颗药丸,正好可以镇住我的毒,我想对你妹妹也会有用。我看那楼月沧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抓了她,想必留她还有用处,不会让她毒发的。” 她分析的极有道理,陆陌川这才缓缓平静下来。 “楼月阁在哪里?”陆陌川声音冷静,可从他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他已是在强忍着情绪,只怕心里不知是何等的煎熬。 秦落衣张了张口,差点就把地址告诉他了,可一想起楼月沧的眼神和那看起来就宛如龙潭虎穴的楼月阁,却又把话吞了回去。 他们三个只有阮灏君会武功,这样贸然冲过去,无异于去找死,而且看陆陌川这样,哪怕前面必死无疑,他也会冲去楼月阁救人。楼月沧答应了她会把陆幽草送回来,不如再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第58章 宋锦雅的“关心” 想到这里,秦落衣不由的垂下眼眸,避开了陆陌川的眼睛。 “我不知道,刚才不过是无意进入,被楼月阁的人送了出来,原来那路,自然是堵死了。” 这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陆陌川便也是信了,不由的叹了口气:“这楼月阁身为江湖第一楼,哪里是这么容易进去的。秦姑娘,你能出来,便也是大幸了。褴” 秦落衣微微额首:“陆琴师你也不用着急,楼月沧答应了我,定会将陆琴师的妹妹完好的送出来。鲎” “当真?” “是。” 陆陌川的脸上竟出现了放松的神色,阮灏君拍了拍他的肩膀:“世人都说,楼月阁阁主一诺千金,想必幽草很快就会回来了。” “希望如此……”陆陌川沉吟了一声,可心底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退。 就在三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陆家一个家丁朝着他们奔过来,看见陆陌川时面露喜色:“陆少爷,小姐她,她回来了!” “回来了?” 陆陌川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色,转身就往家中跑,秦落衣和阮灏君对望一眼,也紧随其后,一进门便瞧见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陆陌川朝着她跑过去,猛然将她搂在自己怀中! “太好了,幽草,你终于回来了!” 陆幽草被他抱得生疼,眼里却是泛着泪花:“哥哥,你别担心,幽草回来了,幽草以后再也不会让哥哥担心了。” 看着这感人的一幕,连秦落衣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她就是幽草?” “嗯,幽草是陆琴师唯一的亲人,所以他非常在乎这个妹妹。”阮灏君点头,“还好,幽草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陆陌川激动了一小会,却又很快放开了手,急急忙忙的去掏怀中的解药:“对了,你的毒……我这里还有三粒解药……” 柔软的小手按住了他的胳膊:“哥哥,不用了,大哥哥已经给了我解药,我现在很好!”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相较于之前确实多了丝血色,而且中气十足,没了之前弱不禁风的样子。 秦落衣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幽草,你口中的大哥哥,是个叫楼月沧的男子吗?” 陆幽草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那个大哥哥挺冷淡的,而且很骄傲的样子!不过对幽草很好,还给了幽草解药!” “看来幽草所说的大哥哥就是楼月沧了。” 秦落衣道,一边站起身来:“陆琴师,我想这段时间,幽草都不需要解药了。” 没想到可以因祸得福,陆陌川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却又很快湮没了:“楼月阁到底想要做什么?当初是他们下毒害了我的母亲,如今却拿了解药来救幽草……难不成是还有别的阴谋?” 陆陌川一时想不透,可幽草回来已是大幸,他看了看秦落衣,从怀中掏出三粒解药:“秦姑娘,当初是我拿了你的解药,对不住了。” 秦落衣微微一笑:“没关系,你也是为了幽草。而且,我现在也不需要这解药了,倒不如你收着,若是能调配出解药的材质,或许以后就可以研制出一样的解药,到时候可要分我几粒啊!” 她略有些俏皮的话语,让整个空气中的氛围都轻松起来。 陆陌川收回手,眼神一闪:“好,我答应你。” 三人说话间,却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答应什么?” 秦落衣刹那间回头,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看见她这习惯性的动作,容云鹤皱了皱眉:“秦落衣,我们该回宫了。” 他没有问她被抓去了哪里,也没有问她的毒如何,但从他眼里一闪而逝的轻松看来,他怕是已在外面听他们说话多时了。秦落衣不禁有些肺腑,可她此刻也想尽快回宫,不愿在宫外耽误太多时间,便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容云鹤的目光移向陆陌川:“父皇已先行回宫,我将近日的事飞鸽传书告诉了父皇,他希望你同我们一同回宫。” “可是幽草……” “父皇已应允,让你将幽草带回宫中。” 陆陌川霍然抬头:“我可以带幽草进宫?”这外面医术在厉害,也比不上宫 中那些御医,如果幽草能得到御医的治疗,或许会根除这多年的痛苦! “恭喜啊陆琴师,你放心,以后在这宫中,我也会帮你好好照顾幽草的。”阮灏君‘啪’的一挥扇子,笑着对陆陌川道。 这好消息来的太快,陆陌川仍有些恍惚,直到上了马进入皇宫,这才有了些真实感。 初到皇宫,对于一直养在深闺人未识的陆幽草来说,看什么都是新奇的,她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将这个皇宫逛遍,偏陆陌川接到王公公来通知,说皇上想要见他。 陆陌川不放心将陆幽草一个人留下,却也不能不去觐见,一时间陷入两难,最后是秦落衣提议她带着幽草先去她的宫中,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大殿。 秦落衣带着幽草回到殿中,自然先带她去见了花微澜。 花微澜瞧见她出去一趟就带了个孩子,不由的有些诧异,秦落衣也没有多说,只说她是陆琴师的妹妹,因为身子不好,所以皇上特许她在宫中居住。花微澜瞧见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命人去拿了些糕点来送到秦落衣房中。 这皇宫中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幽草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宫中各个角落,一开始还说陆琴师的妹妹住在秦落衣房中云云,再后来,就传成了幽草是陆琴师和秦落衣的孩子……一下午的功夫,这事情就已经越传越邪乎,甚至传到了宋锦雅的耳朵里。 也不知宋锦雅是信了哪一个版本,总之幽草刚吃完午膳,便被传唤去百福殿。 秦落衣带着幽草坐上轿子,晃晃悠悠的到了百福殿门口,见到宋锦雅高高的坐在椅子上,便上前行了个礼:“奴婢见过锦贵妃。”语气平淡,也听不出她此刻的心境。 宋锦雅凝眸看着长得极为漂亮的幽草:“来,上来给本宫看看!” 幽草看了秦落衣一眼,见她点头,才怯生生的走到宋锦雅面前,乖乖的立在原地:“幽草见过锦贵妃。” “倒是挺聪明的!” 宋锦雅脸色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不愧是陆琴师的妹妹。” 好歹她没听信那些夸张的传闻,秦落衣不动身色的松了口气:“幽草聪明又乖巧,是陆琴师教导得力。” “只可惜身子骨不太好。”宋锦雅也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了,手指状似无意的划过她的小脸蛋,“也不知是得了什么病?” 她这轻描淡写的话听在秦落衣的耳里,却让她心生警惕起来。 “只不过是女儿家寻常的毛病罢了。” “哦?那本宫帮你们找个太医来看看吧。” 秦落衣蹙了蹙眉,她从未见过宋锦雅如此‘关心’一个人,只怕是令人阴谋。 想起母妃的死,再看看懵懂无知的幽草,她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恐慌。迫使她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了肉中,脸上却还得保持着面无表情:“不劳娘娘挂心了,御医昨儿个才来过,已经帮幽草瞧过了,说是没有大碍。” “那就好,本宫也只是关心。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本宫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自打生了三王爷,本宫就没有再有过孩子了。”宋锦雅微叹了一声,看起来确实很难过,“幽草活泼可爱,本宫着实喜欢的紧。” 如果是旁人,秦落衣说不定会为这一番话而动容,可惜面前的人是宋锦雅,她半个字都不会信! 她脑子里现在一心想着要怎么把幽草带离这里,可宋锦雅没给她这个机会,只见她一挥手,便有丫鬟款款而入,手上端着托盘,里面全是一件件精致的衣服。 “这是本宫专门为幽草挑选的,幽草你去看看,可喜欢?” 幽草看着这么多从未见过的漂亮衣服,眼睛都亮了,却不敢动弹身子,用可怜巴巴的眼光盯着秦落衣。 碍于宋锦雅就在面前,秦落衣也不能拦住幽草,只能稍稍点头,见幽草兴奋的小跑下来,摸摸这件又看看那件,眼睛愈发的光亮起来:“好漂亮!” “喜欢便都拿去。” 宋锦雅使了个眼神,丫鬟们立刻将衣服收起,鱼贯般的走了出去。 “本宫命人送去陆琴师所住之地便是。”宋锦雅看来是早已想好了的,此时连犹豫都没有就开口道,“待陆琴师回来,让他来本宫这里一趟,本宫有话要对他说。” 秦落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宋锦雅的目的不是幽草,而是陆陌川! 可是,陆陌川不过是一介琴师,为何宋锦雅要找他? 百思不得其解,秦落衣立在原地一动未动,宋锦雅本以为她这么个聪明的人儿会听懂她话中的意思,这会儿只好又提示道:“落衣啊,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秦落衣怔了怔,抬头看向幽草。 她的意思是,让她把幽草一个人丢在这里,先行离开? 第59章 死亡的谜团 还未等秦落衣开口,幽草竟慌慌张张的跑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衣袖。 “我要和秦姐姐一起!我不要留在这里!” 宋锦雅的脸色变了褴。 秦落衣担心她会迁怒到幽草身上,急忙扯下了衣角安慰幽草道:“别担心,等一下你哥哥就会来找你。你答应姐姐,现在这里陪陪贵妃好不好?鲎” “哥哥真的会来吗?”幽草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问。 “会的,一定会来的。” 说了半天,幽草才勉强答应留下来,这逐客令都下了,秦落衣只能离开了百福殿,心中却是揣测不安,没有回房,反而朝着另一边而去。 见到来的人是秦落衣,守门的侍卫互看了一眼,拦住了她的去路。 秦落衣皱了皱眉:“我要见三王爷,麻烦通传一声。” “三王爷岂是你这种人想见就见的?” 侍卫用鄙夷的眼光看了她一眼:“王爷正在议事,你赶紧回去吧!” “可我也有要事要求见三王爷,麻烦你通传一声,就说有关于幽草之事。”她不急不恼,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悄悄塞在那侍卫手中。 侍卫掂了掂银子,顿时笑容满面:“好,我这就帮你去通传,你在这里候着!” “谢谢大哥了。” 秦落衣心焦的很,可那侍卫偏偏不急不缓的,过了许久才出来:“你进去吧!” 她急忙跨步跨进房间,刚吐出一个‘王’字,就看见年轻公子排排坐立在里面,目光全部落在闯进来的秦落衣身上。 这些公子模样皆为俊美,除了容云鹤和她熟识的阮灏君外,其余三位皆是她从来未见过之人。秦落衣脑筋微一转,便猜测到他们是何人,立刻屈了屈膝道:“奴婢秦落衣,见过三王爷和四位公子。” “三王爷,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品位倒是特别起来了啊!”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油头粉面的男子调笑道,用暧昧的眼光在他们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秦落衣脸上的胎记上,目光明显变得嫌弃起来。 容云鹤啜了口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抬起头对秦落衣道:“你找我有何事?” 秦落衣懒得理睬这等油嘴滑舌之人,刚打算说,却又被那男子抢了白:“还能有什么事?佳人来此,自然是投怀送抱的!” “是啊,没想到三王爷艳福不浅啊!只可惜……” 另一个说话的人,明显是话中有话,一副瞧不起秦落衣的样子。 也难怪他这般想,放眼京城,美人虽不算多,但像她这般丑陋之人也甚是少见,更何况是在这美女如云的宫中。 这已经明显带了讽刺的话,搁着一般的女子,怕是忍受不了哭哭啼啼起来,可秦落衣早些年在冷宫中早已习惯了这等冷嘲热讽,这区区几句话,还动摇不了她的心。 阮灏君在边上听着却有些不是滋味。 莫不说秦落衣这幅容貌是易了容的,就算是没有易容,她也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光从容貌上来判断,实在是不够公允:“阿辰,别胡说了!” “灏君,怎么,你也认识她?” 这个叫阿辰的男子瘪了瘪嘴,明显不快起来。 秦落衣忽的弯了弯嘴角,偏过头看向那说风凉话的男子:“无妨。齐国四公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落衣入不了公子的眼,也实属正常。” “哦?”阿辰来了兴趣,“你怎知我们是齐国四公子?” “落衣虽没有见过,但如四位公子这般容貌品行,想必是齐国四公子无疑了。”她这么一说,反倒是抬高了他们的身价,此刻再说些难听的话,怕是对不起她口中那所谓的‘品行’了。 阿辰尴尬的笑了笑,抬起茶杯喝了口茶:“好说,好说。” “好了,你究竟找我有什么事?”容云鹤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被阿辰这么一插科打诨,秦落衣差点忘记了幽草的事,急忙开口道:“三王爷,幽草被锦贵妃带走了!” “什么?” 容云鹤端着茶杯的手指一顿:“你说,母妃带走了幽草?” “她带走幽草做什么?”阮灏君看向容云鹤,“幽草不过是个孩子,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除非……” 容玉鹤面色愈发冰冷起来:“想必就是为了楼月阁吧。” 秦落衣在边上听得一知半解,心中大概明白此事和楼月阁脱离不了干系,却不知一个在深宫之处的娘娘,为何会知道楼月阁之事。 阮灏君给了她一个好解释:“锦贵妃至今也忘不了玉妃的事吗?” “当年玉妃之死,让母妃至今也无法释怀。”容云鹤的手攥成拳,“若不是因为楼月阁,玉妃也不死,还有落衣……”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秦落衣:“我并非说你,说的是我一个皇妹。” 秦落衣眼神一晃:“公主和奴婢的名字一样么?” “她叫容落衣,是玉妃的女儿。” “玉妃?” “是父皇曾经最宠爱的皇妃,可如今却已是一把枯骨了。而落衣,她可能也已经……”容云鹤身子晃了晃,却又很快直起,“罢了,此事都已经过去了。只是当年玉妃之死有太多谜团,甚至有人传言,说玉妃是被楼月阁害死的。” 秦落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怎么可能,她和母妃分明是被宋锦雅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的! 她至今还记得母妃被灌下毒药时的绝望,她被母妃塞在床底下,眼睁睁的看着母妃被宋锦雅身边的侍女按倒在床上,硬生生的捏碎了母妃的下巴,将毒药灌进嘴里! 母妃的腿在上面蹬着、蹬着,直到没了呼吸。 她害怕的捂住嘴,想要冲出去,可身体犹如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可宋锦雅还是发现了她的存在,将她从床底拖了出来。 在那一刻,她看见了母妃的样子。 母妃倒在床上,七窍流血,脸上全是窟窿!多年后,她用力的去想母妃的样子,可她记不起她的样子,只记得她脸上的血窟窿! 秦落衣的身子剧烈的摇晃起来,连容云鹤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什么,或许是有些累了。”秦落衣低眉敛目,掩饰住了眼底的慌乱和痛楚,“楼月阁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怎么会和皇宫扯上联系?” “此事我也不知。我只听闻,玉妃当年其实并不是暴毙而亡,而是死于毒药。而这毒药,只有楼月阁才有。”这也只是他们的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当年这传说虽在皇宫中风靡一时,却又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皇宫这个地方,都是用鲜血所铸成的,一个皇妃的消失,顶多成为一段时日里丫鬟太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时间一长,很快又被别的事情所取代,再也没有人会去关心当年盛宠一时的玉妃是怎么死的,只有容云鹤,心中却始终不曾忘怀。 秦落衣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刹那间便反应过来:“这么说来,锦贵妃就是希望从陆陌川口中得知楼月阁的事情?” 容云鹤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想母妃是希望查清当年玉妃的死因,还有……落衣的线索。” “你是说,落衣公主没有死?” “我也不知,只是当年并没有人找到她的尸首,或许,她是被楼月阁带走了。” 这么多年来,这是容云鹤第一次说出心底的感受。 虽然不曾说明过,他的心底一直有一丝期冀,或许,那个女子还活着,活在某个角落里,总有一日,他会找到她,将她带回来,给她最好的生活。 “或许,锦贵妃也一直在找当年玉妃死去的缘由,所以才会抓了幽草,只是担心陆陌川不会说实话罢了。”这是阮灏君的猜测,没有人知道,当年玉妃死亡的真相,只知道在这深宫之中,曾经有宋锦雅和玉莹这一对姐妹。 可惜知道这一切的秦落衣却无法说出口。 她还要报仇,所以不能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她要忍耐,忍到有一天可以手刃仇人! 等等…… 如果说这一切并非楼月阁所为,那么为了掩盖真相,宋锦雅要做的便是……杀人灭口! “糟了!” 秦落衣忽然大叫道,吓了众人一跳,容云鹤淡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快点去百福殿!幽草有危险!!” 她来不及说些什么,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对望一眼,容云鹤一甩衣袖走了出去,留下一脸茫然不解的另外四人。 秦落衣一路几乎是小跑着去百福殿的,虽然沿路有不少注目礼,但她完全没有在意,整个人都处在‘幽草会出事’这种想法中,尽管双腿酸痛的宛如灌了铅一般,她还是拼命的往前跑。 她不要有人再死在宋锦雅的手上了,悲剧两个人就够了,不要再上演了! 气喘吁吁的站在百福殿门口,她抹了把额头上滴落的汗珠,大跨步的朝里面走去。 一路上,竟没有一个人来拦住她,她心底的不安愈发的强烈,直到推开百福殿的大门,才发现自己简直是太愚蠢了!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这样美丽的景象,她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因为所有人都不在殿中。 无论是宋锦雅,还是幽草。 整个宫殿,宛如一座死城,散发着抑郁的气息。 第60章 幽草不见了 空无一人的大殿中寂静无声,没有半点儿生机,秦落衣从这压抑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心中警铃大震。 百福殿中竟如此之静谧,向来铺张奢华的宋锦雅居然遣散了所有的宫人,且她自己也不知去了何处。哪怕不去深思,单凭直觉,她便嗅到了浓郁的阴谋气息。 秦落衣环视了一圈四周,趋利避害的本性让她下意思地便想要抽身离开。但,小女孩天真烂漫的音容笑貌浮现在她的脑中,那一双有如黑葡萄般漆黑浑圆而又清澈见底的眼眸,让她停住了脚步褴。 “我要和秦姐姐一起!我不要留在这里!” “哥哥真的会来吗?鲎” 幽草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面容仿佛近在眼前,又恍若远在天际,让秦落衣攥紧了拳,葱白纤细的十指缓缓收紧,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怜爱之意。每每看见这些孩子,都让她蓦然回忆起年少时身处冷宫之中、备受冷遇的自己,也是这般惴惴不安,一刻都不愿离开娘亲,即便是深夜也唯有拉住娘亲的衣角才能酣然入睡。 幽草,就如同是另一个懵懂无知的自己!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陆陌川的嫡亲妹妹。最重要的是,万万不可让宋锦雅成功地杀人灭口,否则,她岂不是能够又一次地掩盖真相? 秦落衣眸光清亮如水,听见微弱的脚步声自殿外隐约传来,警惕抬眸,眼中的冰冷之色,在看见那一抹紫色衣角之后消失殆尽。 “幽草没事吧?”容云鹤蹙起斜飞入鬓的剑眉,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母妃不在百福殿,又会把幽草带去哪里呢?” 这无疑也是同一时间,秦落衣心头笼上的那一层疑云,她拖着沉重的双腿,绕着百福殿内走了一圈,试探性地高喊出声:“幽草……” “幽草……” 偌大的金色大殿中只能听见连绵不绝的回声震荡,却得不到一星半点的回应。这让她心中的担忧愈发浓烈。 “会不会是这百草殿中内有玄机?”容云鹤说着敲了敲在他看来十分可疑的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但却失望地发现这的确不过仅仅是较为华丽的普通屏风罢了。 秦落衣暗自咀嚼着‘内有玄机’这几个字,眼前蓦地一亮,她想起了数月前她来这殿中窃取账簿时的事情,虽说账簿最后还是无故丢失,没有落于她手,但却的确知道了一处暗格。 她轻车熟路地撩起飘扬的帐幔,探身来到那张沉香木大床的床沿一侧,果不其然看见了一朵精致的玉兰花图案。 “你在做什么?”容云鹤挑眉,略有些狐疑地问道。同样凑身过去,见不过只是一朵寻常的玉兰花雕刻图样,顿时有些泄气。 秦落衣此时却有些不自在。男子躬身下来时离她极近,鼻息间的灼热气息几乎尽数喷洒在了她纤细的脖颈间,但在这一处狭小的空间里,也只得强忍着不适应,唯有那半边未曾易容的面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薄红,像极了害羞时的粉嫩色彩。 容云鹤看在眼中,此情此景委实不适合多生旖旎情思,所以他扼腕惋惜之后,再度出声道,“这朵玉兰花怎么了吗?” “你瞧,这便是殿内的玄机。”秦落衣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伸出纤纤素手,在其中一朵花瓣上轻轻按了一下。片刻后,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床侧另有一个玉兰花图案的槽子缓缓推出,就在此时,床微不可见地摇晃了一下。 “这床竟能够推动!”原本靠着床的秦落衣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原本稳若泰山的床身被她挤得稍稍往旁边偏移了一寸,这个发现登时让她又惊又喜地叫起来,“还不过来帮忙?” 容云鹤本便是男子,又兼武功高强,双手施力之下,轻而易举地便将那重逾数百斤的沉香木大床缓缓推动,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落衣她如此清楚百福殿内的构造,连母妃床边的暗格都一清二楚,看来拿走账簿的人就是她,这一点已是确凿无疑。 但是账簿拿走后并未流传出去,这又是为何?那么她,娇小的身躯下到底怀揣着怎样的别样心思?她又有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容云鹤眼神晦暗不明。但转瞬间,女子欣喜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思绪,“果然有一条密道!” 他转眸注视着落衣,正对着他的是那半面未曾易容的面容,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真可谓是灿如春花,皎如秋月。此时那一抹欣喜的笑意,让她的整张脸都焕发出一种圣洁的光彩。 容云鹤回过神来,隐去自己那一瞬间的阴鸷,复又变成 古井无波的淡然模样。他低头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条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暗道。他心下顿时一惊:“母妃的宫中为何会有这样一条密道?” 秦落衣径自查探着密道的高度深度,确认是否能够平安地跳下去。在背对着他时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对宋锦雅暗暗鄙夷,这恶毒的女人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阴毒的勾当,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欺骗,未免太过卑鄙了。 想起宋锦雅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将杀死她与母妃的罪名栽赃陷害给了楼月阁,她便觉得胸腔中燃起了一股熊熊怒火。 宋锦雅,你以为当年所有经历过此事的人都已深埋于黄土之下,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篡改历史了吗? 你却是没有料到,你心中早已死去的落衣竟幸运至此,拥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这一次,我定要叫你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秦落衣纵身坠入密道时,心中咬牙切齿地这般想着。昏暗的地下,一双盈着满满仇恨的黑白大眼,正在熠熠闪烁,复仇的火焰,让本就奇丑无比的女子身上,泛起了又一层诡谲的神秘色彩…… “喂,等等我。”一道颇有些吃力的男声自身后传来。她诧异地转过身去,不禁哑然失笑。 那密道想必平日都是宋锦雅出入,所以入口修建得较为小巧,娇小玲珑的秦落衣能够轻松穿过。但身材颀长,足有八尺的容云鹤却是犯了难,此刻竟是生生被困在了洞口,上下不得。 饶是心中暗怀鬼胎的秦落衣,也不由得被这一幕逗得笑弯了眉眼:“你自己想办法过来吧。”女子难得活泼灵动的语气将这狭小的密道内渲染出几分欢乐,但两人对视间,分明还是看见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容云鹤素来熟知自己母妃的性子,对于她看不惯的人,她一向是斩尽杀绝,不留半点余地。别说是平生第一次相见的幽草了,哪怕是侍候她多年的宫女,惹得她不悦,她也能够在轻描淡写间除去。 而落衣更是亲身体验过宋锦雅的狠辣手段,再联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幽草,心中更是焦急万分,索性也不再等身后的容云鹤,自己便孤身沿着密道向前走去。 这密道极长,仿佛绵延了数百米,这对于一个身处地下的地道而言,无疑是极其宏大的规模。更为奢侈的是,每隔十米处,墙壁上便会深嵌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皓白的光芒照亮了原本漆黑幽冷的道路。 秦落衣沿着小路缓缓地行着,唯恐宋锦雅会在暗中布下何种埋伏,此女心计之深,委实是让她不敢小觑。就在她一步一步地慢慢行走之际,一路上虽是提心吊胆,却也行得还算平稳。恰在此时,她的面前竟出现了两道一模一样的小径。 她驻足,面色微愕,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应该往哪条路上走,幽草的性命,仿佛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但愿我这次也像是在楼月阁时那样的幸运吧。”秦落衣喃喃自语。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竟是如此的相似。 同样是为了救出幽草,同样是行在一条幽暗密道,同样是面对抉择,一念之差,成佛成魔。那一次,幽草平安归来;那么这一次,又是否会是同样的结局呢? 秦落衣只觉得一颗心紧紧的揪了起来。她最后斟酌一番,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径直走向左侧的那条小径。同时不忘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块白色方帕,放在自己所走的这条路上,以给容云鹤留下提示。 她苦笑着回身望了一眼,现在,她倒没了幸灾乐祸的心思,只希望容云鹤尽快赶上来。一个人行走在这空空荡荡的密道里,唯有墙上的夜明珠与自己作伴,本便不算胆大的秦落衣愈发小心翼翼。 她沿着左侧这条小径一小步一小步步地行走着,墙上始终一成不变的夜明珠让她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走了多久,只觉得本就如同灌了铅般的双腿越来越沉重,让她几乎想要瘫在地上,但却不得不告诉自己。 为了幽草,也为了不让宋锦雅阴谋得逞。自己一定要走下去。哪怕这条路再长,沿途遇到了再多的困难,她也会咬着牙,坚定不移地走完。 就在秦落衣斩钉截铁地在心中立誓后的片刻,前方影影绰绰有阵阵哭声传来,她顿时加快了脚下步伐,眼中焦虑之色显而易见。 第61章 见血封喉 “呜呜呜……”独属于小女孩的啼哭之声自不远处传来。 秦落衣心知前方便是幽草,心中暗自庆幸走对了路的同时,也蓦然升起几分疼惜。宋锦雅是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让她哭得如此凄惨? 她疾步如风,终于看见了一道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娇小身影鲎。 “幽草?”落衣心中一软,冲着她张开手臂褴。 “秦姐姐!”小女孩由悲转喜,破涕为笑,还挂着泪珠的小脸更加惹人怜爱。她如蝴蝶般一下飞入秦落衣的怀中,满脸委屈之色,“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秦落衣把她揽在怀中,宠溺地道,“怎么会呢,幽草又漂亮又可爱,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呀。” “可,可是刚刚你就把我丢给了那个坏女人。”幽草突然又一次抽噎起来,满脸控诉。 “坏女人?”秦落衣眉心一簇,“她对你做了什么?” 小姑娘哭势愈发猛了,被她安抚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静下来,泪眼汪汪地道,“她威胁我,还……还……还抓走了哥哥!” 对于年少的幽草来说,一直对她不离不弃、倍加疼宠的哥哥,就是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更是她的血脉至亲。如今宋锦雅拿她来威胁哥哥,顿时成了她心目中的十恶不赦之人。 “这个坏女人!我不要她的衣服了!”幽草怨愤难平地跺着脚,就连刚刚在百福殿里她格外喜爱的那些漂亮衣服,在此刻与哥哥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 秦落衣半是好笑半是无奈,但心情也因为陆陌川被抓走而沉到了谷底。她蹲下身来,平视着幽草,几番安慰,“你告诉我,哥哥朝着哪里去了?” 幽草泪眼朦胧,“我不知道。我是被蒙着眼罩带来的,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哥哥说的。” “他说,让我呆在原地不要动,想办法离开。” “可是,可是我好想救哥哥……” 幽草说着,已是泣不成声,让秦落衣看得也顿觉眼眶一酸,只得拿起袖子遮掩,强作笑颜:“好了,幽草,我带你出去找哥哥好不好?” “姐姐,你能救我哥哥吗!”幽草望着她,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流露出的认真让人难以忽视,“如果能,我愿意做牛做马地报答你。” “你哥哥本便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他有难,我自然要施予援手,又何必你来做牛做马。” “秦姐姐你真好!”说罢,一个香香软软的吻便印在了她的脸上,再看小幽草一脸期许,秦落衣将她抱在怀中,缓缓站起。 年约九岁的小人儿,却因为长期以来猩热毒的折磨而瘦得说是皮包骨头也不为过,唯有一双眼亮如繁星,充满着对‘救出哥哥’的憧憬与企盼。 秦落衣一声苦笑,哪有那么简单呐。“幽草,你说我们是沿着这条路往下走,还是往回走,到另一条路上?” “就在这条路上吧。”小女孩秀气地打了个呵欠,刚刚哭闹不休,她此刻也有些累了,竟在她怀中昏昏欲睡起来,临要沉沉睡去之前,她嘴唇微动,吐出一句话,“秦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找到哥哥啊。” 秦落衣肩负着重任,只得一边尽力让怀中的人儿睡得平稳些,一边慢慢吞吞地走着。 这条小径实在比她想象之中还要长得多,只让人觉得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头一般,而且沿途,墙壁两侧始终都是那样的夜明珠,初始觉得圆润饱满,晶莹透亮,令人眼馋,现在看来就如同纸质灯笼一般司空见惯。 但前方却似乎有些不同。 秦落衣脚步稍稍一滞,走到这里,竟将每十米一颗夜明珠,换成了每三米一颗。她前后环顾,发现似乎只有这一段路,墙壁上的装饰与众不同,她心中难免生出了几分疑虑。仔细地查探了一遍地面、墙壁以及上空,甚至恨不得连那夜明珠也拿下来研究一番。 “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细细侦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漏洞,这让她心中稍稍一松,可能是宋锦雅为了彰显自己夜明珠成箱成柜,故意显摆的吧。 她抬起裹着绣花缎鞋的玉足,轻点地面,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在这么一瞬间近乎凝固。 还好,时间停顿了三秒。一切都相安无事。 秦落衣欣慰地想着,复又踏出一步。 然而这轻 轻一步,却引发了她脚下的土地一阵颤动。 身后传来一声嘶吼,“小心——” 而她此刻,也正惊慌失措地看着直直刺向她心口的那一柄利刃,刀尖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显然是淬了毒药,其目的正是要将闯入者置于死地。 要死了吗。 秦落衣低头,正看见那一柄利刃,朝着自己胸前睡得正酣的幽草射来。她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一把将怀中的人儿推开,毅然决然地用自己的胸膛,正对着那迎面而来的利刃。 这回,真的,要死了吧。 她阖上眼眸,唇角扬起的笑沾染了一抹苦涩。又一次还没有报仇就死了,让宋锦雅逃之夭夭,真是失败啊…… 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宋锦雅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呢? 反倒是她的母妃,温和善良,即便身处诡谲后宫也仍旧保持着一颗比水晶更加清澈的心灵,纵有无上美貌,却惨死于后宫争斗之中。 就在她脑中昏昏沉沉地想着事情,忽觉一阵大力从右肩处席卷而来,一个霸道的怀抱禁锢住她,将她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随后还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右半身几乎痛得失去了知觉。 “痛!”秦落衣失声痛呼,软软的声音道尽了她这一瞬间所承受的痛苦。 “痛?哼,你还差点死了呢。”男子清冷的声音响在她耳畔,但话中的怒意却是分毫不减。 “我还没死?我居然还没死?”秦落衣一下从他的话中找到了重点,登时睁开眼,见自己果然还是身处密道之中,顿时欣喜若狂地道。 容云鹤慵懒地打量着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再从我身上起来?” 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近到秦落衣都能清晰地嗅到男子身上的那一抹暗香。她立刻瞠目结舌,下一秒赶忙伸手把容云鹤推开,但却忘了自己的右手此刻绵软无力,软软地抵着男子健硕的胸膛,姿态反而愈加暧昧缠绵。 容云鹤眸光深邃,笑吟吟地打量着他,面上的揶揄之色让落衣恨不得捶他两下。 “秦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呀?”幽草平白摔了一跤,却也不哭闹,而是揉揉红肿的眼睛自己爬了起来,然后便看见了一男一女纠缠着的身躯,顿时好奇地瞪圆了眼。 “咳咳,这位大哥哥为了救姐姐,所以才会这样的。”秦落衣讪讪地撑着男子的胸口爬起来,离开了容云鹤周身,顿时觉得放松了不少。 容云鹤缓缓支起修长的身子站起,眼角扫到那片利刃深入墙壁,随即迈步过去,轻嗅之后端详片刻,眸光之中添了几抹复杂之色。 “是一种名为见血封喉的毒药。”他淡淡道,唯有眼角眉梢方才流露出几许异色。 秦落衣咬牙切齿,恨声道:“真是毒辣。” “若不是我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抱着你躲过一劫,恐怕你现在就已经被这毒辣的药给一箭穿心,死的不能再死了。”容云鹤云淡风轻地阐述着事实。即便是运筹帷幄的他,也被刚刚那一幕骇了一跳,一想到她可能会如同当年的容落衣一般香消玉殒,他的心中便隐隐作痛,一双大掌用力收紧。 他不允。 他绝不会允许这个女子自他身边溜走。更是绝不会允许容落衣的悲剧再次重演。 “想必是宋锦雅所为,她已经算到会有人来救陆陌川。”秦落衣狠狠攥拳,双手刺入掌心。盛怒之下的她,一时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正是宋锦雅的亲生儿子。 容云鹤不置可否,袖手而立。他只是这般淡淡地站在那处,一张遗传自母亲的绝色姿容,便已自成一道风景。 听着秦落衣对母妃直呼其名,他静静垂眸,陷入深思。 她,似乎并不如何敬重母妃。 那么,她无形中展开的那张计划大网中,母妃与他,又各自占据着怎样的地位?是棋子,抑或是目标? “秦姐姐,我们还找哥哥吗?”幽草见他二人各自神思恍惚,怯生生地问。她自是管不了那么多大人间的弯弯绕绕,心心念念地都是宠她入骨的哥哥。 秦落衣闻言深深蹙起眉:“对了,陆陌川似乎被宋……被锦贵妃抓去了。你可要与我们一同寻觅?” “也好。”容云鹤微微颔首,神情恬雅,清高若画中 仙。 幽草登时欣喜万分,蹦蹦跳跳地走在前边。 秦落衣注视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抬眼偷瞄了一眼身侧的男子,又是略一犹豫,磨蹭了许久,才从唇齿间挤出寥寥数语,“对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举手之劳。”容云鹤听她道谢,目不斜视,却是微微扬起唇角,“也算是报你当初为我挡箭之恩。” 第62章 密道中的金银珠宝 依着幽草的央求,三人又把这条小径找了个遍,但却一直找到底都未曾找到宋锦雅与陆陌川的身影。 近在咫尺的前方已是这条小径的尽头,却依旧只有满怀失望的三人面面相觑。 “哥哥,幽草好想你……”幽草登时嚎啕大哭,女孩稚嫩的哭声让秦落衣心头一紧,连忙哄道,“陆琴师,他可能是被宋锦雅带去了另一条路,我们不妨再去另一条路上找找看吧。褴” 幽草抹了把眼泪,语气软软地问,“真的吗?鲎” “当然是真的。”秦落衣斩钉截铁,字字珠玑。 原路返回的路上,容云鹤侧首问她,“若是陆陌川不在这密道里呢?” 秦落衣看了一眼幽草,也只得轻叹,“走一步,算一步吧。” 另一条小径倒是要短的多,很快便已快要走到尽头。 前方似有一抹金光闪过,让容云鹤微微眯起眼,轻声自语:“那是什么?” “是金子!”幽草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哥哥,所以始终走在他们前面,此时高声喊起来,颇为兴奋。 “金子?”容云鹤与秦落衣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眸中看见了一抹诧异之色,此处为什么会有金子?这非比寻常的发现让二人暗自惊异起来,脚下步伐渐快,直至他们的眼前出现了数个大小不一的红褐色木箱。更有几块饱满的金元宝散在地上。 秦落衣一眼就看出,哪怕是这数个木箱也颇为不凡,乃是由质地坚硬的金丝楠木精雕细琢而成,其上的花纹篆刻秀美精致,想必其中盛放之物也颇为不凡。 “哎哟,好沉。”幽草毕竟还是小孩子,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掀起起了其中一个箱子一看究竟。才瞧了一眼,小小的人儿就已目瞪口呆,怔忪道,“金子,金子,好多好多金子……” 秦落衣上前一看,顿时被一箱排列整齐、满满当当的金元宝耀花了眼。可以说,两世为人,她都没有见到过如此之多的金子。前世虽贵为公主,却从有记忆开始就长伴母妃于冷宫之中,母妃又是宽仁的性子,银两大多打赏给了下人;而今生重生于青楼之中,纵然是花微漾,楼中最为名贵的女子,多年积蓄,恐怕也不抵这箱中金子的一半。 她又一一打开其他所有箱子,各类金银珠宝闪闪发光,散发出诱人心魂的光芒。 粒粒珍珠,晶莹圆润,洁白透亮;片片金叶,浑然天成,金光闪烁。 “这……这是皇宫的藏宝库吧。”秦落衣满面惊容。这些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足以勾起人心底隐藏最深的贪念,幸而她此生夙愿不过是让宋锦雅与狗皇帝生不如死,因此才能在这黄白俗物面前不为所动。 容云鹤却只是立于原地,眼中深沉晦暗,几分神秘难测。 母妃分明告诉他,东阁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毁于一旦,她麾下财力不足。再加上前几日出宫体察民情,她的积蓄理应不多。但如今却莫名多出了如此之多的金银珠宝,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找到陆陌川。”他淡淡吐出的这几个字,让沉浸在欣喜中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同时如坠冰窟。 幽草抽泣道,“我不要金子,我要哥哥……” 秦落衣匆匆丢下手上那柄让她爱不释手的火凤栖梧金步摇,爱怜地望着幽草,安抚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哥哥既然不在密道里面,那我们就去外面找他吧。” 幽草猛地点了点小脑袋,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哥哥,即便是前所未见的漂亮衣服和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在她眼里,都远没有哥哥的魅力更大。 于是便由身负武功的容云鹤帮忙,三人依次从入口处离开了密道。 “你们总算是出来了。”一道尖细柔媚的女声冷笑道,她的音质分明是极好的,但那尖酸刻薄的语气,却生生毁去了原本尚算优美的嗓音。 秦落衣十指紧握,强忍住心底汹涌澎湃的恨意,这声音哪怕是化成灰她也绝不会认错。就是这道声音的主人,害死了母妃! 宋锦雅竟已经回来了?那么陆陌川呢? “你这个坏女人,把我哥哥藏到哪里去了?”不等她回过神来,幽草便娇叱道,粉拳紧握,恨不得与宋锦雅打上一架。 秦落衣回过神来,连忙拦住幽草。 即便是她内心深处也对宋锦 雅深痛恶觉,恨不能她被人打伤,但这件事绝不能在皇宫中做,也绝不能在容云鹤面前做。否则,哪怕是原本再理直气壮,因为迫害后宫嫔妃的罪名,最终都会被打入大牢,永世不得翻身。 她万万不忍心让这一切发生在一个从娘胎里便带有猩热毒、不久前才刚刚压制好的女孩子身上。幽草还有哥哥,还有未来,还有大好的锦绣年华。怎能让一切都因宋锦雅而毁去? “陆琴师?”宋锦雅抚弄着自己皓白纤腕上的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漫不经心道,“我传他前来演奏一曲之后,便让他回去了。” “当真如此?”容云鹤出声问道。他是这天下除了皇帝外最了解宋锦雅的人,人说母子连心,他只消抬眼一看便知母妃不过是随嘴一答,并非发自内心。 被儿子这般咄咄逼人地追问,宋锦雅略一慌乱,但片刻后便粉饰太平,笑答,“鹤儿难道还不信任母妃吗?” “关键在于,母妃值得我这般信任吗?”容云鹤寸步不让,眼看着幽草这般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哪怕是素来冷峻逼人的他也不由心生疼惜,因而话中句句带刺。 秦落衣心中暗暗快意:宋锦雅,落到今天此等地步,可都是你咎由自取! 宋锦雅唇畔的雍容笑意一僵,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颤颤痛心道,“鹤儿,哪怕母妃做了再多你看不惯的事情,所有事情的初衷都是为了你啊。” “抓走陆琴师也是为了我吗?”容云鹤不动声色却有理有据地反驳。 “这……”宋锦雅一怔,面色凄婉,“这自然并非母妃心中所愿。而是不得不为之。” 她咽下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哪怕是最亲近的儿子,也不曾知晓她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知道的人,尽数都已经化为白骨。 她亲手杀死玉妃母女之事,务必被她带入棺材之中。万不可再让其他人得知, 宋锦雅如此想着,眸中厉芒一闪,却是与儿子僵持着,再不言语。 容云鹤冷冷一笑,“其中恐怕也不乏母妃的一己私心吧,又何必冠冕堂皇地打着对我好的旗号?” 宋锦雅瘫坐在那张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那样一张与容云鹤有五分神似的芙蓉春面上,神情恍惚,黯然憔悴。 秦落衣不经意间抬眼,想要瞧她的落魄模样,这才惊觉一件她一直以来都忽略了的事情:宋锦雅老了。 她虽然看上去仍是艳如桃李的二八模样,但与后宫一众争奇斗艳的美貌嫔妃比起来,她的绝色倾城,已多是由妆粉所堆砌出来,乃是多年的精心保养所致。细细掐指算来,她已近四旬,固然拥有年轻妃子们所没有的风韵,但再过些时日,她的眼角就会开始出现细纹,面色就会变得蜡黄,皮肤就会变得干燥…… 身体的衰老反而更加诱发了她对权力的渴望。 但容云鹤身为男子,却绝不会料到后宫女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竟会如此之险恶。 他此时拂袖转身,转而对着秦落衣肃容道,“带着幽草,与我一同离开。” “鹤儿……”身后宋锦雅的凄然呼唤让他愈发心烦意乱,随即躬身道,“儿臣本便是来寻陆琴师踪迹,既然母妃说陆琴师不在此处,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宋锦雅靠在黄花梨木制成的椅背上,眼睁睁看着三人出了百福殿,却只觉得这把椅子冰凉刺骨。往日幕幕场景浮现在眼前,每一幕尽皆触动心灵,让她时而展露欢颜,时而黯然神伤。 她与玉莹,曾经是后宫之中难得亲近的好姐妹,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比亲姐妹的感情更加要好,在未曾遇见皇帝之前,她二人始终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她弹琴,玉莹必花中起舞;玉莹吹箫,她必一展歌喉。 那时候,尚且没有皇帝,没有儿女,只是一对才情出众的女子,感念于对方的学识与才情,相互结为挚友。 想到这里,宋锦雅的唇畔浮起一丝怀念的微笑,但却转瞬即逝。 这一切,都因为皇帝对玉莹的万千宠爱而毁于一旦。 原本身份、家室、年龄、容貌都相仿的两人,玉莹扶摇直上,而她宋锦雅却依旧沉沦,这是何种道理? 正是从那时起,心中滋生了怨念。 她本便是胆大心细之人,善于谋略。是她的步步算计, 让玉莹从原本盛宠不衰的玉妃,日益遭受冷遇,乃至最后更是落得打入冷宫、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如今,宫中只余权势滔天、手段狠辣的锦贵妃,却再无当年那个清丽脱俗的宋锦雅,原本如花般含苞待放的女子,已日益变成了如今的恶毒模样。 “玉莹,我好恨呐……” 第63章 寒冰玄铁 殿外。 “母妃她前后说辞不一致,显然有一个是临时杜撰的。”容云鹤揉了揉太阳穴,俊逸的眉目中现出几分疲惫来,比女子还要纤长三分的睫羽垂下,在眼际留下一圈玫瑰色的阴影。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母妃抓走陆琴师的可能性更大。不过,若是她抓陆陌川只不过是为了找明玉妃当年死去的缘由,又为何不愿意告诉我们呢?” 秦落衣站在一旁,大力压抑住自己忍不住想要揭穿宋锦雅的强烈冲动鲎。 母妃,乃是由这个蛇蝎心肠的妇人亲手杀死;而当初的落衣,也是被她指使太监硬生生活埋于黄土之中,窒息而亡褴。 如此血海深仇,她竟还有颜面,将这罪行推给别人……若是不揭穿她,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饮恨而死的母妃? 但以她原本乐文苑丫鬟的身份,知道如此秘辛未免太过可疑,更何况容云鹤毕竟是宋锦雅之子,母子连心,倘若知道了母亲犯下的滔天罪行,他是否会选择掩盖真相、杀她灭口也说不定呢。 她眸光急速闪烁,最后还是忍住了升到嘴边的话,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我觉得陆琴师是被她抓去的,这一点毫无疑问。难保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别样心思呢。” 容云鹤眉眼阴沉,转头对着空气轻声说了一句话。秦落衣便惊愕地看着空气隐约波动了几下,一抹暗影如闪电般向着百福殿冲去,如果不是那一瞬间阳光照在那道身影上的角度异常巧妙,让她清晰地看见了地面上投射出的暗影,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方才那是什么?”秦落衣好奇地问。 “我的暗卫,名曰暗影。”容云鹤瞥她一眼,“你方才说,母妃可能另有目的,我便去派暗影查探一番。” “这样难道不会被发现吗?”她满脸的疑虑。 “方才暗影在密道中就一直跟着我了,你可曾察觉?” “这隐匿功夫,委实称得上出神入化。”秦落衣赞叹连连。 幽草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对话,突然稚声问道,“秦姐姐,你说,我哥哥会不会回不来了?” 女孩天真无邪的话语,让秦落衣与容云鹤尽皆一怔。 若是真如秦落衣预料的那般,宋锦雅是想要杀人灭口,那么陆陌川便会被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陆陌川又是一介平庸之身,除了琴技傍身外,堪称手无缚鸡之力,恐怕难逃一劫,此行也的确是凶多吉少。 但秦落衣怎么忍心对着那张童稚的小脸说出如此残酷的真相?她只得强作欢颜,“当然不会。你想,你哥哥的琴技那么厉害,宋锦雅抓他去定是想要听他的琴声,一定不会害他的。” “哦……”幽草乖巧地点点头,小手却捂住自己的心口,怅然若失道,“可是,我现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别担心这些了。”秦落衣牵着她的小手,柔荑握住的那只小手略显纤弱苍白,她眼神微动,笑着建议道,“幽草,你可曾放过纸鸢?姐姐带你去放纸鸢散心,怎么样?” 她抬眼望天,天高云淡,微风拂面,委实是个放纸鸢的好天气。 “放纸鸢?”幽草连忙摇头,一脸的好奇,“纸鸢是什么呀?” “纸鸢,也是坊间所说的风筝。顾名思义,原先是由纸做成的鸟,到后来便衍生出各种形状、各种材质……”秦落衣耐心地解释,此情此景,异常熟悉,竟让她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多年前,在她还未长大之时,母妃就是这般牵着她的小手,用温言细语告诉她,纸鸢的由来,纸鸢的制作,纸鸢的传说。那一个个美好瑰丽的故事中,暗蕴着母妃对她温柔细腻的爱。如今,她已然长大,母妃却已身处九泉,阴阳两隔,叫她怎能不感慨万千。 不只是幽草,就连从小养尊处优的容云鹤也未曾听说过这纸鸢一说,此时亦步亦趋地跟在幽草身后,隐约听着女子温柔似水的声音,难免多出几分恍惚。 若是,女子是他的妻,幽草是他的女儿,如此一家畅享天伦之乐,该有多好。 容云鹤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骇了一跳,但此种念头,却在不知不觉间深种在他的脑海中。 约一个时辰后,一只极漂亮的燕子纸鸢便被幽草拿在了手中,小姑娘对于放纸鸢这件事兴味十足,很快便把哥哥抛到了脑后,让秦落衣也是一阵欣慰。 落衣把线轴放进幽草手中,柔声 道,“按姐姐刚才教你的去做吧。” 转而对着容云鹤轻笑,“你照看着幽草,不要让她摔倒即可。我去月牙湖边看看。” 容云鹤颔首,随即出声道,“你对这里很熟悉?”女子来到这一片草地时,闲庭信步,连此处内有月牙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秦落衣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无措。她对这里熟悉吗?当然,她几乎是从小便在这一带长大的,对于月牙湖她自然是谙熟于心,不知多少次泛舟湖上。但,她要怎样解释一介乐文苑的丫鬟,却熟知宫中的湖泊这一事。 她张了张唇,欲要开口解释,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不知该找些什么借口。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玄妙莫测起来。 “齐妃的宫殿离这里并不远,我晚间用过晚膳,会来此处闲逛消食罢了。”秦落衣镇定了一下心神,沉着地应对。 秦落衣心知方才的迟疑已经让他心生怀疑了,只得挤出一个笑容,“还不去幽草那儿?她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陆琴师第一个不饶你,毕竟他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若是他此次凶多吉少,我们也要替他照顾好妹妹。” 说罢,她便逃也似的步向了湖泊,不再理会身后男子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那平静无波的湖面,一时间又陷入了记忆的漩涡。 母妃曾经最喜带着她泛舟湖上,一同赏月,一同观景,就连湖中的青蛙游鱼,都是她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现在,那一叶扁舟也不知被宫中奴颜婢膝的太监们弃在了何处。 秦落衣闭上双眸,不让自己流露出丝毫的软弱,但那思念之意却深入骨髓,让她不禁轻声呢喃,“母妃,我好想你。” 但转瞬间,这低语便化作了一声高亢的尖叫,女子猝不及防地栽入深水之中,在半空中逐渐睁大的眼中盈满了惊恐。 方才,有一只暗手,自背后推了她一把。 这又是何人? 来不及思索,冰冷的湖水没过了头顶,秦落衣只觉得这湖如同万丈深渊般深不可测,她挣扎在水面上,连连呛了好几口水,却不敢放松。一旦真正沉下去,那便是万劫不复。 这水,让她情不自禁地心生恐惧,让她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死亡,对她而言仿佛又一次近在咫尺。 秦落衣只觉得无奈,似乎重生过来之后,她又已经多次命悬一线,这一次,她又是否能够劫后余生? 恍惚间,一个独属于男子的宽大怀抱紧紧拥住她,将她从水中带出。 半昏半醒间,秦落衣闻见男子身上有一抹沁人的暗香。 翌日。 秦落衣又一次悠悠转醒,她最后的记忆,仍是停留在自己在水中奋力挣扎,几欲溺水而亡的模样,不禁自语道,“又是谁救了我?” 她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容云鹤冷峻的面容,却听见一句笑言,“落衣姑娘,你怎么每次都弄得自己如此狼狈,莫不是故意要让我施展妙手回春的本事?阮某的诊费平日里可是很贵的。” 抬眼看见阮灏君进来,秦落衣心中竟莫名泛起了一丝失落,幸而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露出一抹粲然微笑,“是君公子救了我?” “算是吧。”阮灏君毫不脸红,毕竟是他把秦落衣唤醒的。 而落到秦落衣耳中,便成了是他跳下水中把自己救上岸,眸中顿时多了几分感激之色,“那我便多谢君公子了。屡次救命之恩,委实无以回报。” 门外,一抹紫色衣角闪过,却是于门口驻足。容云鹤手中端着一碗滚烫的姜汤,他却仿佛不觉痛,细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咳,这个嘛,好说,好说。”阮灏君莞尔笑道,“不过以身相许什么的可要不得。” 秦落衣面上微微一红,她自觉对阮灏君还是颇有几分好感的,尤其是对他不声不响地帮了自己好几次而隐隐感激,因此说话时也颇为诚恳,“君公子温润如玉,翩翩如画,可谓是浊世佳公子,恐怕有不少闺秀盼着与公子喜结连理呢。” 阮灏君手执折扇,面上含笑,问出的却是刁钻问题,“落衣,你悄悄告诉我,你觉得我与云鹤比起来如何?” 屋外的容云鹤闻言也是屏息凝神,连滚烫的姜汤洒了几滴在手 掌上也不自知。 秦落衣托腮思考了片刻,忍不住耸肩道,“这问题未免也太过刁钻了吧,君公子更像是一块羊脂白玉,触手温暖,而三王爷未免像是寒冰玄铁,冷峻逼人。虽说二者的品质不分高下,不过女子恐怕大多都会更加偏爱暖玉呢。” “毕竟,寒冰玄铁,不近人情,大多数人,都会因那彻骨的冰冷望而却步。” 第64章 幽草惨死 “好一说羊脂白玉,寒冰玄铁论。”阮灏君轻摇折扇,赞叹不已。 秦落衣回以一笑。却因自己的话而微微恍惚。心中如魔怔般想道:若是自己,更偏爱羊脂白玉,还是更喜这寒冰玄铁? 屋外,一袭紫衣的男子微微怔忪,寒冰玄铁……自己在她心目中就是这般的又冷又硬,不近人情吗?他觑一眼手中已是温热的姜汤,唇角勾起的却是自嘲的笑容褴。 若是真正冷情冷性,他又怎会体贴到亲自端来姜汤,唯恐她落水之后身体不适鲎? 自己固然可以对旁人冰冷无情,但当他遇到这两个名为‘落衣’的奇女子,便变得似水温柔。尽管,她从不曾在意。 容云鹤对自己轻声嘲笑了一番,稳一稳心神,端着姜汤朝里走去。 蓦然见到容云鹤推门而入,秦落衣与阮灏君都是一闪而逝的愕然。 “我命厨房煮了些姜汤,你权且喝些,莫要染了风寒。”容云鹤步至床边。 秦落衣接过他手中的姜汤,一饮而尽。有几滴姜黄色的汤汁顺着女子雪白柔嫩的肌肤翩然滑落,最后滑过纤细的锁骨隐在衣衫里,让容云鹤的眼眸染上几分深沉晦涩。 温热的姜汤涌入腹中,原本落水后略显冰凉的肌肤又重新变得温暖,秦落衣呼出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舒展开来了。面上的笑容也多出了几分真心,“谢谢了。这碗姜汤喝得很舒服。” 容云鹤颔首,不动声色地拿过空碗放在一旁。 “咳,那个,幽草呢?”秦落衣见气氛微妙,轻咳一声,环视床边,竟没有看见那一抹娇小俏丽的身影,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落水之后我便跳下水救你上岸了,后来便一路把你带回了广阳殿。”容云鹤眉尖轻蹙,“我已唤了婢子去寻幽草,想必不会多生事端。” 秦落衣先是略一惊诧地望了一眼阮灏君,原来,竟是容云鹤将她从水中救起的吗。 “我想亲自去……”秦落衣话未说完,就被屋外一道慌张的声音打断了,“王爷王爷,不好了,幽草姑娘不见了!” “什么!”容云鹤与秦落衣俱是一惊。 进来的竟是许久不见的素云,她满面惊容,眼露惶恐,心惊胆战道,“奴婢在月牙湖周边处处都寻过了,就是没有找到幽草姑娘。只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秦落衣急急地追问,心中蓦地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素云嘴唇一颤,眼中是无限的惊恐,“奴婢只找到了一只染血的纸鸢。” 满室皆惊。 幽草不见了,空余染血纸鸢。 这个消息如惊雷一般在秦落衣脑中炸开,她瘫坐在床上,面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她强打精神,绞尽脑汁地找着合理的解释:“幽草毕竟还是个小孩子,顽劣一些也是应该的,说不准是她放风筝划伤了手,然后自己跑到别处去玩了呢。” 但这个说法,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去找。”在一屋子人都心中惶惶不安之际,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容云鹤也是隐隐担忧幽草的安危,但却始终维持着三分镇定,此时从容不迫地吩咐,“我们分头去找。我去母妃殿中。素衣去南面,灏君去北面。” “我呢?”秦落衣虽然虚弱,但一双眼眸却亮若繁星。 “你……”容云鹤本不愿她拖着虚弱的病体加入到寻找的行列,但当他与女子目光相撞,女子眼神中那股倔强的坚持触动了他。他心中暗暗无奈一叹,只得道,“你往东面去吧。” “一个时辰后,在此地集合。”他有条不紊,凛然不乱地布置道。 秦落衣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迈步下床,方才喝下的那碗姜汤,竟是让她的四肢百骸中都涌起无尽的力量。 她朝着广阳殿的东边缓缓步去,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天空此时已是笼上了一层阴霾,灰蒙蒙的天色不复先前的一碧如洗,蓝天白云皆是无影无踪,只余漫天阴沉灰暗。 秦落衣抬眼,呼啸的风卷过她身侧,让她心中隐隐忧虑。 从推她入水的那只莫名暗手,到幽草无故失踪,再到那只染血的纸鸢。竟已在无声无息间发 生了如此之多的诡谲之事。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宫中,还能太平多久? 不知是天意注定还是凑巧罢了,广阳殿的东边,隔着浣衣轩,竟恰是冷宫。秦落衣轻车熟路地推开冷宫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往里走去。 许是因为许久无人光顾,冷宫中的处处物件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有些地方更是蛛网丛生。 秦落衣轻轻咳嗽了两声,连忙用帕子掩住口鼻,但眼中却满是怀念。 自她有记忆以来,便是在此处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物一件对她来说都是意义非凡,哪怕此时稍显冷清破败,却仍让她魂牵梦萦。 来到这里,便仿佛又看见了母妃。 无论是面带温柔笑意哄她入睡的母妃,还是凄清月色下独自起舞的母妃,亦或是静坐窗前眼带企盼的母妃,都美得如梦如幻。 秦落衣静静地望着,不多时便已泣不成声。她愈是感受宫中世事变迁,便知晓了母妃当年护她周全有多么不易。 她往冷宫深处慢慢走去,企图重温母妃当年与她相处时的情景。 但,在这处处皆落灰的冷宫中,一抹鲜红的色彩映入眼帘,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腥锈气息。 “血!”地面上,几滴妖冶夺目的液体让秦落衣失声惊叫起来。幸而这里是最为偏僻、人迹罕至的冷宫,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秦落衣却是眼前一黑。冷宫之中为什么会有还未干涸的鲜血?她循着血迹望去,血迹消失之处正是冷宫中的一口水井。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环视着冷宫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声响,显然是只有她一个人。 再看那蜿蜒的大片血迹,秦落衣心中一紧。哪怕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她,也知道,若是人流了这么多血,非死即重伤。 这让她胸腔中的心,跳动得愈发快了。 “母妃不求你长大后国色天香,聪颖过人,却也万不可心思恶毒。遇见旁人受伤,理应施以援手……” 母妃的谆谆教诲响在耳畔。 秦落衣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循着血迹来到水井旁,俯身望着井中一片沉浮。 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小女孩的素色衣衫。那张漂亮甜美的面孔上,残留着死前的惊恐万状,微微张开的樱色唇瓣,似乎还在娇声唤着哥哥。 水井,被这鲜血,真真正正地染成了一口血井! “幽草!”秦落衣难以置信地痛呼出声。 这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沉浮在水中,无悲无喜,涣散的瞳孔与发白的面容,彰显着一条年轻生命的逝去。 秦落衣早早便知道,深宫中皆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其中尤以金銮宝座上的皇帝与贵为皇妃的宋锦雅更甚。但她却没有料到,竟然真的有狼心狗肺之人对一个小姑娘痛下杀手。 幽草,如同一棵青翠的小草般惹人怜爱。但却永远地失去了如青草般鲜活的生命力。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女子的眼中滚落而下,泪水与血水混杂在一起,化作一片混浊。 一个时辰后。 秦落衣领着众人来到冷宫,见到幽草死于水中,无论是温润如玉的阮灏君还是冷面柔情的容云鹤,都不禁心头一疼。 任是再冷血无情之人,看着娇小玲珑的幽草就这般失去了生命,曾经灵动的双眸变得空洞,曾经红润的小脸变得惨白,也要心中痛惜,扼腕不已。 闻者伤心,观者流泪。 容云鹤更是面色复杂,“我刚刚收到消息,陆陌川还没有死。但,若是知道他妹妹的死讯……” 众人面面相觑。 陆陌川的爱妹如命,宠妹入骨他们都看在眼中。从陆陌川竟能为了幽草藏起秦落衣身上的药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他对妹妹的倍加宠爱。 而陆家兄妹自幼相携长大,兄妹之间的深厚感情,也大可从陆陌川被抓去时,幽草的焦急难过窥见一二。 如今,幽草无故惨死,陆陌川恐怕便要成疯成魔了。 想到那一袭白衣,清雅如仙的男子,在听见 爱妹死去之际将会出现怎样心痛如绞的状态,众人对视一眼,俱是心惊胆战。 “但他是幽草的哥哥,他有权得知真相,也有权替幽草报仇。”秦落衣垂下眼,闷声说着。她清脆的嗓音因为不停地哭泣而哑了许多,此时听来却有一股别样的沙哑磁性。 阮灏君也附和,沉声道,“长痛,不如短痛。” 他也是真心疼爱幽草,更是曾经抱过她纤弱娇小的身躯,对这个从小饱受磨难,但却依旧保持着乐观心态的小姑娘大有好感。 若是陆陌川回来后发现幽草不知所踪,恐怕心中焦虑更甚。倒不如直接告诉他为好。 “那我们便待他回来,即告诉他幽草的死讯。”容云鹤一锤定音。 第65章 立誓报仇 “幽草呢?” 被暗影救出后,一身风尘仆仆的陆陌川在见到他们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兄妹连心,他仿佛也感知到了妹妹遭遇不测,整个人都失了平日里的淡然风度,那张清雅如莲的面容上,俱是震惊与担忧的神色。 “你……稍安勿躁。”本来主张告诉他真相的秦落衣,在看见他此时憔悴的面容时也忍不住心下一软鲎。 “稍安勿躁?”陆陌川轻轻摇头,伸手抚上自己的左胸口,举目时是凝重肃穆的神色,“我的心口很痛,很痛,仿佛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于我而言,幽草便是最重要的无价之宝。所以,幽草在哪里?我要见她。褴” 陆陌川眸中的神采,让秦落衣简直不忍道出真相,她张了张唇,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但她身侧,一袭紫衣的男子肃声道,“幽草死了。” 他永远都是表面最冷漠的那个人,好似可以轻松的吐露出任何残忍的话来。 ‘死’这个字眼触动了陆陌川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一向温文尔雅的琴师怒声咆哮起来,“你说谁死了?你自己才死了呢!不要乱诅咒她!” “我说,幽草死了。”容云鹤从容不迫地正视着陆陌川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尸体在冷宫的水井里。”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陆陌川拂袖,气得面色发黑,转而望向秦落衣与阮灏君,“落衣,阮兄,三王爷他是不是魔怔了,在说些什么瞎话。” 陆陌川露出一抹憧憬般的微笑,“幽草她才刚刚压制了猩热毒,再也不用被此病困扰,等待她的会是大好的锦绣年华。” “待我脱离皇宫这权力的漩涡,便带着她去游山玩水,弥补她九岁之前受的那么多苦……” “幽草她……的确逝世了。”秦落衣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别过头去,不忍再看男子清雅面容上的神色。 陆陌川的话戛然而止。他面上闪过一抹错愕之色,随即冰冷地道,“二位莫要欺人太甚,小妹与二位无冤无仇,又何苦这般为难她。” 阮灏君亦是面沉如水,歉声道,“陆兄,可否听阮某一言?阁下的爱妹,的确是被奸人所害,如今尸体正在冷宫水井中沉浮。我等虽并非快意恩仇、惩恶扬善的侠客,却也对令妹的遭遇甚是痛心。阁下只需移步冷宫,便知我等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陆陌川沉思不语,那张堪称绝代风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痛色。仿佛一瞬间卸去了所有的冷傲,颤声道,“此事……当真?” “当真。”众人齐声道。 陆陌川随着秦落衣步入冷宫,在看见井中的幽草之时,目疵欲裂,一下跪倒在井边,伸手想要触及妹妹那久经井水浸泡的身体。 “陆琴师,这是水桶,你大可以用它……吊起幽草。”秦落衣对这冷宫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信手拿来一只水桶交与了陆陌川。 陆陌川的手微微颤抖着。他身为琴师,对双手的要求极高,平素绝不可能出现此等情况,此时心中悲愤难平,竟是连自己引以为傲的双手也不受控制起来。 他将水桶沉入血水之中,缓缓捞起了幽草。 他抱着妹妹被水泡得略显浮肿的躯体,丝毫不在意深红色的液体浸湿了他雪白的衣衫。他目光如剑,声声刻骨,“我陆陌川在此立誓,若是不让害我妹妹惨死的奸人付出代价,我誓不为人!” 斩钉截铁的话语,掷地有声。 “我甚是了解陆兄心中的苦楚。”容云鹤面色黯然,“我也有一位皇妹,被楼月阁所害,至今下落不明,恐怕是尸骨无存。我当时也是无比痛心。” 闻言,原本静静立在一旁的秦落衣一脸错愕,在她还是容落衣之时,她与这位名义上的皇兄见过面吗? 根本就是毫无交集的容落衣,竟也能让他痛心疾首吗? 秦落衣极力淡去自己目光中的仇恨与讽刺,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自己的皇妹正是由母妃一手杀死,又会作何感想? “我仍是觉得其中大有蹊跷。”她不咸不淡地出声道,几分倨傲晕开在眉眼间。 容云鹤深深看了她一眼。 每每自己提及皇妹时,她似乎颇有感触。再联想到两人都叫落衣,容云鹤轻叹,这真的只是简单的巧合吗? 陆陌川拥着幽 草,目露坚毅之色,“秦姑娘,还请将幽草遇害之前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必定感激不尽。” 此时的他,虽是一介琴师,手无缚鸡之力,但那原本清雅的眉目间温柔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冷厉煞气。 男子分明仍是面如冠玉,清雅如莲,但不时流露出的几分冷色,却无端让落衣一阵心悸。于是她便将落水之前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月牙湖附近?”陆陌川对宫中也有几分熟悉,当即道,“好,待我安置好幽草,便去好好查探一番。” “祝你顺利。”秦落衣送上真切祝福。她的报仇大计,此时正屡受阻碍,但她倒也希望,幽草能够早日大仇得报,含笑九泉。 她觑了一眼身侧的紫衣男子,轻轻一叹,掩去万千思绪。若是有朝一日,她终于对宋锦雅痛下杀手,容云鹤又要怎么办? 如今她与容云鹤之间的纠葛愈来愈深,这,又究竟是好是坏? 容云鹤突然出声,声音中充斥着千丝万缕的怀念,“落衣,陪我在这冷宫中走走吧。” “好。”秦落衣摒弃自己的万千复杂心思,对冷宫亦是想念异常。方才她被地上的血迹骇了一跳,还未曾细细打量这冷宫的变迁。 这冷宫恐怕是宫中最为冷清之处,自玉贵妃死去后又鲜有人居,久而久之被传出了闹鬼的传说,因而宫中太监宫女皆避之如蛇蝎,倒也保留了原本熟悉的陈设。 落衣抚着那沾满灰尘的瑶琴,突然听见男子的低语。 “我第一次遇见落衣皇妹,就是在此处。” “哦?不妨说说是怎么一回事。”秦落衣懒洋洋地打起几分兴致。她怎么没有一星半点的影响呢。 容云鹤眼中饱含温柔,回味着那被他珍藏于记忆中的一幕,“我记得异常之清楚,她穿了一条蝶戏百花的粉色长裙,裙摆蹁跹,摇曳生姿。”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便自成一道风景。一眼望去,颇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独坐灯火阑珊处之感。” “她是寂寥的,也是清冷的,像是不可亵渎的仙子,叫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容云鹤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满心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他,却没有注意到,身侧女子的面上染上两抹比桃花还要娇艳的色彩。 落衣是委实没有料到,重生走一遭,竟还能从自己的这位皇兄口中听见夸赞自己的言语。让她哭笑不得的同时,难免生起几分感慨,原来,原先的她竟是这般冷艳姿态吗? “那之后,落衣便不见了。” “不见了?”秦落衣咀嚼着这三个字,不禁扬眉。的确,她的尸首现在恐怕还在荒郊野外的不知何处埋着呢。 容云鹤音色淡漠,“有人说是被楼月阁杀手残忍杀害,有人说她是病入膏肓抑郁而终,自然,也有传言道她至今仍然还活着,却不知活在这世上的哪一处。我倒更愿意相信这第三种说法。” 秦落衣垂眸,冷笑。怎么就没有一种说法是‘落衣公主被锦贵妃害死’呢?倒是可惜了楼月阁,被生生栽赃陷害了这么多年,替宋锦雅背了这么多年的罪过。 他们此时已是并肩行至冷宫外的小院中,此时落英缤纷,姹紫嫣红,好不漂亮。 秦落衣立于一棵桃树前,粉红的花瓣随风舞动,缓缓旋落于地面,如同翩飞的蝶般优美,整个世界都只余一片桃花香气。 “我一直觉得,这里便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她在这漫天桃花中,笑得粲然而明媚,有如树上盛放的桃花般鲜艳夺目,“远离了皇宫中央的喧嚣纷扰,勾心斗角,又有桃树,有池塘,别有一番美好。” “繁华泣清露,悄悄落衣巾。”她摊开手掌,自有一片桃花落在她掌心正中,开口吟道。 “而我常常在想,若是我并非生在皇宫之中此等大富大贵之家,是否便无需与兄长斗得你死我活。”容云鹤神色一变,淡漠道,“只可惜,现如今,他视我如眼中钉骨中刺,又有母妃推波助澜。兄弟相残,在所难免。” 秦落衣敏慧一笑,她本便是心思通透之人,又怎不知他为何多生感慨。 “生在皇家。想要一如陆琴师与幽草之间那般骨肉情深,已成奢望。”她话中半是感叹半是讽刺。 她合掌,用力攥住那片桃花花瓣,在她的施力之下,只见花 瓣中的大红汁液,尽数顺着她白皙的手指缓缓滴下。鲜艳如血。 直至那些汁液尽数倾泻而出,秦落衣方才漫不经心地垂首,将手中干枯的花瓣掷下,眸色暗沉,“我便拭目以待,陆琴师如何去报此等血海深仇。” 第66章 线索骤断 陆陌川好生安葬了陆幽草,在她的坟前久久不愿离去。 但他不能多做停留,幽草的大仇还等着他去报,他连坐在这里悲春伤秋的资格都没有。他眼中寒意渐深,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个淡雅如菊、清雅如莲的白衣琴师。 陆陌川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落叶和尘埃,带着满腹忧愤,漫漫行在这萧瑟的竹林中。此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最后回头看一眼陆幽草的坟头,仿佛幽草正眼波流转笑靥如花的在他身边打转,笑盈盈地冲着他招手,那清脆的笑声阵阵落在他的耳边鲎。 雁过留声,叶落无语。不知何时陆陌川的眼中已被一层水雾笼罩,他万般不舍的一步一回头,心中一遍遍的承诺着,一定替她报仇,一定会亲自抓住痛下杀手的人让她跪在幽草的坟前忏悔,直至跪成一座雕像,跪到地老天荒。 幽草不要害怕,不要觉得孤独,哥哥会回来陪你。如果可以,我愿用我这颠沛流离千险万难的一生,换我们相依相守无忧无虑的恬淡一日。 陆陌川一路思索到底是何人,会狠下心肠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痛下杀手,还将她丢弃到冷宫的水井里,每每想起幽草死时的模样,陆陌川都心如刀绞,完全不复他往日里卓尔不群的风姿。 幽草的去世对陆陌川的打击之大,让他顷刻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陆陌川的眉心深锁,自古宫内争斗不休,纷争永无止境,女子们言笑晏晏的伪装之下是勾心斗角满腹阴谋。但他的幽草,又碍了谁的路? 月牙湖依然静静的,而此时却像一把***陆陌川心脏的剑,每多看一眼便是一阵钝痛。这里本该是留下陆幽草欢声笑语的地方,而如今的月牙湖却像一个被死神和阴谋笼罩的死湖。 死水微澜,正如同陆陌川此时的心境。 月牙湖,多么好听的名字,然而就是在这里,那抹活泼靓丽的身影就是在这里倒下的。陆陌川似乎看见了陆幽草在这里走动,朝他微笑,他伸出手似要抓住什么,但是抓住的只有一片虚无,他松开手,在现实中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陆陌川的脚步终于不再踉跄,他强打精神,在月牙湖周边细细的寻找凶手可能留下的线索。他不肯放过每一个角落,几乎将整个月牙湖都翻了个遍,但是仍然让他大失所望,除了些许血迹,没有任何线索。 他心中大惊,凶手竟做的如此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陆陌川抬头四下望去,他不相信他居然什么都找不到,妹妹死了,他却什么都没有为妹妹做,连条线索居然都找不出。 陆陌川重新低头细细寻找,他相信凶手既然做下了这等恶毒之事,必然会留下线索,不可能这么干干净净,陆陌川沿着月牙湖边又寻找了一圈,但是他发现仍是徒劳,依然一无所获。 一袭素衣的男子身躯微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幽草,他最爱的妹妹遭此歹人毒手,实在令人扼腕。从此凶手做事的方式看来,必然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之辈。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沉思中的陆陌川,陆陌川眼神冷冽的猛然回头,发现一个宫女正形色匆忙鬼鬼祟祟的朝这边跑来,但是却因只顾回头留心是否有人跟来,却未曾注意前方负琴而立的男子。 于是陆陌川闪身隐于树后,权且等着那宫女上前再一窥究竟。 此时宫女离他尚有数十米之远,他一时间看不清她手中拿着何物,隐约间可以瞧见一抹红色。陆陌川藏匿于这棵足有两人合抱的大树之后,静候这宫女向此处走来。 宫女终于走近,陆陌川一袭白衣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此时再看她手中所拿之物,更觉刺眼,居然是一段血布,那抹妖冶的颜色让他心中一痛,心中有如天旋地转。 陆陌川言语凌厉的大喝一声:“站住!”小宫女大吃一惊,未曾料到竟有人躲在此处,顿时脚下步履凌乱起来,失了分寸。 宫女左顾右盼犹豫之际,浑身散发着寒冰之气的陆陌川已经快步向她走来。她已来不及多想,只能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准备逃跑。 但是一个心惊胆战步履慌乱的宫女,怎能从一个被仇恨笼罩的男子追赶下逃出生天呢?片刻后,陆陌川一把抓住逃跑的宫女,劈手夺下她手中的血布。 眼神里冒着仇恨的火苗,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气,陆陌川冷声质问宫女,“这是何物?” 宫女兢兢战战唯唯诺诺,因为浑身发抖而说不出话来。 陆陌川的样子令人心生惶恐,“这上面是不是幽草的血!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你们究竟为什么要伤害幽草!” 陆陌川手下用力,宫女的肩胛骨都快被捏碎了,但陆陌川并没有一丝的心慈手软。 “说啊!”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宫女似乎被他浑身的气焰吓傻了,只一味的点头:“是,是,这是,我是拿来烧掉的……” 听到宫女的回答,陆陌川变得悲戚起来,他的声音颤抖:“你们怎么能?怎么能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下手?” 那宫女只是吓得瑟瑟发抖,泣不成声。 陆陌川魔怔了片刻,终于恢复了理智,“说,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小宫女惶惶不安,“我不能说,若是说了,定会被处死的!” “说啊!到底是什么人所为!”陆陌川将宫女拉近身侧,怒目而视。 “是,是,锦……” 一阵风擦着脸颊而过,陆陌川急忙闪躲,回头却发现一把短箭正中这个宫女的喉咙! 这支箭将宫女还未出口的话,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宫女临死之时,眼神中的惊恐和恐惧和幽草的模样如出一辙,陆陌川像被什么击中般,猛然松手,那宫女缓缓倒地,就死在了陆陌川的脚边。 陆陌川低头望去,宫女却已然死去,自己白色的衣袍沾染了猩红的血色,那样妖冶刺目,直击他的神经。 陆陌川猛然醒悟,对着暗箭来时的方向,“谁!是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应。陆陌川小心翼翼的朝着暗箭射来的方向走去,将正对着月牙湖的建筑仔细搜寻了个遍,但是凶手想必是射完箭后便抽身而去,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陆陌川一筹莫展,只能回到秦落衣处,同她商议一番。 他将此去侦查的所有经历一一道来。 当听到陆陌川说出“锦”字时,秦落衣眉尾轻挑,心中有了些想法,她略略侧目看向容云鹤,并未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待众人散去,秦落衣独自思忖着,莫非又是宋锦雅?宋锦雅难道真的已经到了杀人成狂嗜血成魔的地步?自己和母亲在宋锦雅面前惨死的记忆一一浮现。宋锦雅莫不是为了掩饰她过去的罪行,只能不断的用新的恶行来掩盖,妄想用杀人灭口来守住一个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秦落衣倏地站起,她适才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现在赶过去或许还能再找到些新的线索。 死去的宫女岂不就是最好的线索? 这样想着,秦落衣便起身赶往月牙湖。 秦落衣脚步急促,赶到月牙湖之时,月牙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远远便望见那个死去的宫女倒在一旁,秦落衣看到这个宫女死不瞑目的惨状,内心不免有些感叹,善恶终有报,这个宫女助纣为虐,如今却被她的主人取走了她所能拱手相送的最后一样东西——性命。 宋锦雅的贪婪没有止境,她用一个接一个的阴谋来满足她的内心,制造一场场的杀戮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可悲可叹可恨。 秦落衣不知道当有一天容云鹤知道自己的母妃是个如此歹毒的人会作何感想,不知道宋锦雅的暴行如果有一天都暴露在自己儿子的面前,她是否还能这么肆无忌惮。 正当秦落衣陷入无限的感伤时,不远处突然闪现出两道壮硕身影。那竟是两个蒙面人准备将宫女拖走,秦落衣将视线紧紧的锁在他们身上。 看眼下情形,这两人一定是想将这个宫女的尸体拖走然后处理掉。这是宋锦雅惯用的伎俩。 只见蒙面人拿出一个麻袋,将惨死的宫女装进去,扎好口袋,对视一眼后,前后抬起,转身往远处的小树林中走去。 秦落衣看他们离开月牙湖边,终于露出躲在树木后面的脸,想了想跟了上去,但是事实证明她并不擅长跟踪之术。 她一路东躲西藏,自以为可以很好的掩人耳目,这样或许可以发现些许蛛丝马迹。但事实证明她想的太简单了。 两个蒙面的彪形大汉都是武功极高之人,不过片刻便发现了尾随其后的秦落衣。 两人对视一眼,颔首示意,脚下步履渐快。两个蒙面人飞奔起来,在树林中穿梭,激起一阵阵的落叶飘落而下。 秦落衣 不愿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更是不想错过可能出现的线索,于是不知放弃地紧随其后。 最终,两个蒙面人还是消失在了秦落衣的视线里。秦落衣滞留在原地,举目四下望去,却是猜不透他们是从哪个方向逃脱的。 第67章 锦帕重现 事已至此,秦落衣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现实,两个蒙面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到底还是把他们跟丢了,速度实在是难以跟上。 秦落衣垂头丧气的顺着原路返回住处,或许仅凭她一人之力真的对付不了宋锦雅,宋锦雅的网织的太大太密,她总会有出人意表的手段和让人惊颤的手段,宋锦雅就是一个恶魔,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拆穿她褴。 秦落衣落寞的身影在树林中慢慢走着,风骤然间吹起,吹起她的衣裙,如梦如幻。 衣衫在风中飘舞,一席手绢在飘舞的衣袂中陡然升起然后落下,落在秦落衣的脚边,然而秦落衣却像陷入了沉思般完全忽视了这块手帕,像是没有东西从她身上掉下一般。 风渐渐消失,秦落衣走出了树林,回头露出了一抹胜利的颜色鲎。 原来刚才在树林中,秦落衣是故意丢下的那席手帕,她之所装作漠不经心,是因为秦落衣猜得出,那个树林也像一张网,是一张被宋锦雅精心布置的网,那里面一定有不少她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一定都会被如实的禀告给宋锦雅。 秦落衣绝美的脸上升腾起一抹看不清的颜色,她转身离开了树林。 宋锦雅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杀了那么多良善之人,内心一定备受煎熬,一定也非常惧怕鬼神,她本就生性多疑,看到这块与故人有关的锦怕,一定会惶惶不可终日,每天别按会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宋锦雅晚上在无边的黑暗和痛苦的惊吓中度过,可是白天又会不断的杀人,谋权。但是秦落衣相信,事隔那么久,如果被她害死之人相关的东西出现,她必然会受到惊吓,然后在慌乱中露出马脚。 而秦落衣就在等这一天,她刚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引起宋锦雅的慌乱,让她露出马脚,而刚才的那个锦帕就是最好的物件。 这条锦帕是秦落衣自己绣的,但是绣花的手法却和自己的母妃,当年的玉贵妃一模一样,不知道当年同为宫中妃子,曾朝夕相对的宋锦雅看到和故人曾拥有过的一样的锦帕会作何感想,或许她一定是认为母妃还活着吧。 果然,不出秦落衣所料,那块锦帕最终落入了宋锦雅的手中。 那日秦落衣离开树林以后,便有一道黑影不知从何方出现,他走到秦落衣曾经站定的地方,捡起了那条手帕,然后当天交给了宫中的宋锦雅。 宋锦雅那日身处黑暗中,从屋外透过的唯一一道光斜挂在她的身上,诡异瘆人。宋锦雅从他手中接过锦帕,本不在意,但是打开细看一下,却变得惊慌异常。 恐惧袭过宋锦雅的四肢百骸,她难以置信地质问着面前的黑衣神秘人。 “你是在何处捡到这手帕的?”宋锦雅询问的声音中透露着满满的急切。 “在树林里。”黑衣人的回答古井无波。 “你可看清了那人的脸?”宋锦雅急急追问道。 “没有,在下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只知道是个女子。”黑衣人不疾不徐。 宋锦雅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那方锦帕,示意黑衣人,“你下去吧。” 黑衣人默不作声的退下了,一道铁门在黑衣人的身后被重重的关上了。 宋锦雅不可置信的再一次打开了锦帕,她细细的摸过锦帕的每一个纹理,每一针丝线,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让她的内心不断的颤抖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失态地大叫起来。 宋锦雅离开了密室,从皇宫的后花园中取道回到百福殿。 她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细细回想起最近的怪事。忽然间,她回想起了之前让她似曾相识的舞蹈,以及今天出现的这方锦帕,她嫉妒怀疑的本性开始发酵弥漫。 宋锦雅在不断的怀疑猜测假定与推翻中,愈发的觉得这件事和玉贵妃脱不了干系。宋锦雅坐在床边沉思良久,一个计谋在心中成型。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她宋锦雅办不到的事情,也没有她掌控不了的事,更不会有能逃出她手掌心的人。 时隔不久,便有一名身着锦衣的宫女,来到花微澜处寻人。 当秦落衣听说她是宋锦雅派来的人的时候,微微一笑,笑得不着边际。 宋锦雅果然沉不住气了,她心中的算计秦落衣多多少少已经可以算出一些来了。但秦 落衣并未得意忘形,因为她知道这是一场她和宋锦雅的较量,宋锦雅并非良善之人,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不是那么好对付,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扳倒的。 秦落衣微整衣襟出来见了那个宫女,面带欢迎喜悦之色,但是秦落衣仔细观察之下可以发现,由于是跟在宋锦雅身边的宫女,也不免沾染上了些狂傲自大的神态。 一切不出秦落衣所料,这个宫女是奉了宋锦雅之命,来这里传达宋锦雅的意思。 再过几日,宋锦雅准备邀请秦落衣去她那里坐坐,话中之意不言而喻。秦落衣笑而不语,只是应允了下来。 到了那一日,秦落衣早早的准备好了一切,跟随宋锦雅的宫女进了百福殿,进去以后秦落衣四处看了看,并无其他特别之处,只是桌上早已备好了茶水和点心,想来宋锦雅都不屑花什么大精力来对付她,只是为她备了一杯清茶准备送她归去。 秦落衣看到这些却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秦落衣跟着宋锦雅落了座,宋锦雅热情异常地替她倒茶,然后亲自送到她面前,劝她喝下。 “不妨用上一杯上好的明前龙井。”宋锦雅一副主人姿态,字里行间都显露出自己的备受宠爱。的确,寻常妃嫔确实没有这等福气享受到如此茗茶。 秦落衣睫羽微垂,冷冷一笑。宋锦雅,这般惺惺作态,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虚伪了吗?不过,若是演戏粉饰太平,她自然也是凛然不惧。随即面上带了一抹温顺笑容,乖巧应道,“奴婢谢过娘娘恩赐。” 她站起身,双手捧过那瓷骨杯盏,纤手顺着那光滑杯壁,竟是手中一滑,失手将这杯茶打翻了去。骨瓷坚硬,倒也未碎,只是溜溜地在大理石地面上打着转。 宋锦雅面沉如水,“怎的这般不小心。” “奴婢一时不察,还望娘娘开恩。”秦落衣跪伏在她面前,面上是状若无辜的神色。 “那我便替你再沏一杯,如何?”宋锦雅扬眉,冷笑着问。 “全听娘娘吩咐。”秦落衣轻掀唇角,看着宋锦雅玉手轻轻提起紫砂茶壶,慢条斯理地又替她斟上了一杯茶。她不动声色地拿起帕子,掩饰着轻咳两声,实则是把一颗波光流转的药丸掷进口中。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宋锦雅,过了这么多年,你害人的伎俩也只是这么两招罢了。 幸而她早早料到,向阮灏君要了解毒丹备在身上,正是为了应付如此局面。 秦落衣掩去眸中稍纵即逝的不屑之色,平稳地接过宋锦雅手中的杯盏,正对上她暗有深意的提示,“这次,可万万要小心些,若是再摔了,我便要认为秦姑娘是刻意不给我面子了。” “娘娘放心。”秦落衣笑意融融,梨涡浅浅。察觉到口中解毒丹化入腹中,她面色恬淡,举起杯盏,将那暗褐色的茶水一饮而尽。 宋锦雅轻轻颔首,精致面庞上爬上一丝得意之色,“甚好。” 那茶水中加了自西域而来的奇毒,如此不加设防地喝下,香消玉殒在所难免。 “本宫一直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叫落衣?”知道秦落衣是将死之人,宋锦雅便松懈许多,慵懒倚在椅背上,手中把玩着一枚亮盈盈的夜光杯盏。 “母亲取的名儿罢了,听说是摘自哪句诗中,入不得娘娘的眼。”落衣抿唇,故作漫不经心。 宋锦雅素手一颤。夜光杯险些摔到地上。所幸她并未如此失态,眸中神色诡谲莫测。当年,容落衣的名字,便是因为玉莹独爱两句诗‘繁华泣清露,悄悄落衣巾’而起。 如今看来,这秦落衣果真是个祸害,连名字的起源都与那对母女如此相似。 “时间应该到了。”宋锦雅居高临下地站起身,俯视着地上的女子,眼中无悲无喜,“秦落衣?本宫很是讨厌你的名字,所以,你便去死吧。” 秦落衣睫羽低垂,故作弱不禁风之态,虚弱地倒在地上,身下是冰凉的大理石地板,口中连连呼痛,面上是痛不欲生之色。 而宋锦雅似乎很是享受这般场面,笑得有如蛇蝎般妖艳动人,“谁叫你偏生要叫落衣,又偏生学了她的舞,更是会她绣帕子的独门方法呢?如此之多的巧合,委实令本宫不悦,所以,只得委屈你了。” 话音落下,地上的女子软软挣扎了两下,便闭上了眼,脸上那一块硕大而又丑陋不堪的红色印记让宋锦雅面 露嫌恶之色,拂袖道,“拖下去,扔到乱葬岗罢。” 第68章 落衣假死 在确定秦落衣已经中毒晕过去以后,宋锦雅终于撕掉她那张假面,换上她那副一贯阴冷恐怖的表情。 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宋锦雅拂袖起身,叫来一个身形高大身手不凡的蒙面黑衣人,两人低声耳语一阵,黑衣人颔首领命,直奔秦落衣而来。 蒙面人抱起秦落衣,两人对视一眼后,宋锦雅勾起鬼魅的唇角最后一次看向秦落衣,右颊那道丑陋不堪的红色伤疤映入眼帘,顿时让她心生嫌恶。真是丑陋的女子,不过我会留你一个全尸褴。 黑衣人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王宫中鲎。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一轮皎白的明月如丝绸般柔滑透亮,而黑衣人脚步匆匆,在月光下树林中穿梭,犹如暗夜中的一道魅影。当黑衣人飞身而起越过树梢的时候,犹如一道划过月空的行者。 黑衣人怀抱秦落衣飞身而起,定格在月色中的模样,黑白相称,真真是赏心悦目,只可惜这并非英雄美人值得流传千古的佳话,而是邪恶之手四处蔓延的开始。 黑衣人最终在树林尽头一潭湖水边将秦落衣放下,他回忆宋锦雅刚才对他说的话。 此女早已中毒而死,只是这毒有它奇特之处,那便是中毒者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若不是用毒解毒高手中的高手,断然是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因此宋锦雅早已算好,既然做戏那一定要做足,一定要制造出秦落衣是死亡的假象,让那些想追查秦落衣死因的人无从下手。 百密一疏,宋锦雅毕竟只是个凡人,无法把每一种情况都算的面面俱到。但杀死秦落衣一事,宋锦雅可笑就可笑在,她分明是个不眨眼的恶魔,却非要做一件她不擅长的事,她居然会想到给秦落衣留一个全尸。 黑衣人俯下身,伸出他那一只已被刀剑磨出茧子的右手,将一个手指放在秦落衣娇美的鼻翼下。黑衣人感受不到秦落衣的气息,确信秦落衣已死,黑衣人将秦落衣猛地仍如湖中,激起一潭水花。 黑衣人将秦落衣扔入湖中,后面便是将这里布置得更像秦落衣失足落水的现场。落叶、角落、混乱、挣扎,一切完美的天衣无缝,这便是失足落水的秦落衣留下的所有痕迹。黑衣人最后一次看向湖面,接着纵身而起,消失在这忙忙的月色里。 一个树冠巨大的树木后,一个身影在确定四周已然安全后,踩着缤纷的落叶,疾步走出,步至水畔,看到半个身子已漂浮在水面上的秦落衣,不禁心疼的皱起眉头。 湖水倒映着月光,男子温润如玉的面庞和修长翩然的身姿隐约可现,只见他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阮灏君发梢拧在一处,湖水顺着他的脸庞一滴滴落下,他搂着昏迷的秦落衣奋力移至湖畔。 阮灏君将秦落衣拖至水面,纵身跃出水中。他抱起秦落衣,轻拍她的脸颊。 “喂,喂,落衣你醒醒。”他替秦落衣将湿漉漉的头发捋至一边,有些失望,“不是吧,你不是已服下我的避毒丹吗,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喂喂,你清醒一下!”阮灏君手下稍微用力,依然不依不饶喋喋不休,“不可能的,那颗避毒丹很是灵验,凡是服用之人无不百毒不侵,逢凶化吉,绝不会有性命之忧才是啊。” “喂喂,秦落衣,你醒醒!”一丝担忧着急之色浮现在阮灏君的脸上。 “咳咳”秦落衣偏头吐出了几口湖水,清醒过来。秦落衣转头,却发现身侧原是阮灏君,适才居然是阮灏君将自己救起。今日自己因以阮灏君的避毒丹侥幸逃过一劫,居然又受此恩惠。 “哎,你终于醒了。”阮灏君长舒一口气,举止轻柔将秦落衣扶起。 “怎么样,没事吧。”阮灏君关切询问道。 秦落衣微笑颔首,“不过是多喝了些睡,刚才已经吐出来,便不碍事了。”此时阮灏君才发现秦落衣那一身雪白色纱裙因湖水将其湿透,此刻正紧贴其身,勾勒出美好的身形,阮灏君果真是一位君子,只微微别过脸不再去看。 秦落衣抬头询问:“只你一人?”秦落衣仿佛怕还有其他人一般,抬头左右看看。 “恩,只我一个人。”阮灏君那清雅的笑容浮上嘴角,虽然阮灏君不明她话里是何意,但她既然问了,他必然照实回答。 “你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秦落衣放下心来,但是却对阮灏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无所知。 阮灏君低头浅笑出声:“你那日来我住处,索 要避毒丹,我便猜测,你一定身处险境。” 秦落衣垂眸不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日,你走后,我便猜测,你多半对近日发生的种种略知一二,也一定知道最有可能下此毒手的人是谁,但你却不愿意跟我们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你一定知道这个人必定手段毒辣,你不敢贸然说些没有根据的话。” 阮灏君继续讲述自己心中的猜测:“既然你已对一切明了,那日你来我处求取避毒丹,必然是知道有事情会发生,也知道此次相见一定凶多吉少,所以你才出此决策。” 秦落衣颔首,脸上风平浪静不作任何回应。 “今日,我去你处,适逢下人说起你已离开,我本想偷偷在背后跟随你,却没有寻到你的踪迹,因此我只能一直在各处徘徊。”阮灏君将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的原因向秦落衣一一道来。 “后来,我正在宫门附近徘徊之时,忽然发现一道黑影自我面前一闪而过。”阮灏君微微一笑,“说来惭愧,那黑衣人动作实在太快,我并未来的及看清他,也没来得及看清他是否是一个人,只是直觉让我跟上来,冥冥之中我觉得一定有问题。” 秦落衣报以微微一笑:“是,谢谢阮公子能跟上来,救下落衣一命,落衣必当谨记在心,他日必当相报。” 阮灏君摇头:“落衣姑娘,你不必介怀,救人之心,人人当见而有之。” 月光朦胧下,阮灏君面露犹豫不觉之色,秦落衣看在眼底,朱唇轻启,缓缓开口。 “阮公子是否有话想说,但问无妨。”秦落衣多少可以猜到,虽然她并无回答的想法。 阮灏君扶起秦落衣,两人的脚步轻轻踩在树林的落叶上沙沙作响,声音在月色下轻的只有彼此能听清。 “落衣姑娘能把心中的猜想说出来吗?”阮灏君试探着问道,即便他做好了得不到回答的心理准备。 不出阮灏君所料,秦落衣确实不打算回答,她轻轻摇头。既然秦落衣不愿说,阮灏君自然也不会追问。 阮灏君颔首猜测:“或许,这个幕后黑手,我们都认识吧。” 阮灏君综合秦落衣的种种反应,内心大致勾勒出这样一个结果。这次秦落衣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她只是淡淡开口:“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而结果,或许会出人意料,也或许就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话音落,一路上两人再无其他对话,月光浅浅淡淡忽明忽暗的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在树林里悄无声息的留下一声叹息,不知明日何时来临,也不知到了明日,今日所有安静祥和的一切是否再生波澜。 两人各自思忖着心事,各自做着打算。幕后黑手的真面目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那双延伸至各处的夺命触手已经伸向了他们,他们可以感觉到来着凶手的那股压迫感,因而他们绝无坐以待毙的可能,奋起反击是唯一的抉择。 临近两人分手之际,已近子时,此时四周陷入了一片静谧寂寥。 秦落衣转身之前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唤住准备离开的阮灏君。 “阮公子,落衣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答应。”秦落衣仓促之间开口。 “你直说便是。”阮灏君情愿为秦落衣提供帮助。 “阮公子,今日之事,必不可与他人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可有第三人知晓。”秦落衣开口之前想要先得到阮灏君的允诺。 阮灏君略一沉吟,随即点头应允,心中暗道:落衣既然如此说,必有她的道理,相信她便是。 “落衣姑娘,大可不必担心,我愿意答应你。” 阮灏君既然开口,秦落衣自是愿意信他一言九鼎。 “阮公子,假如你近几日听到任何与落衣相关传闻,大可不必相问也不必担心。”阮灏君听秦落衣此番言论,默不作声,虽不明白却也不必相问。 “谢阮公子多次救命之恩,落衣这几日会好好照顾自己,公子大可不必担心,若有事相求,必然会去公子之处。”秦落衣眸若秋水,波光盈盈,露出几分些许真心的笑容,与她往日里的清冷淡漠大不相同。 阮灏君颔首以作回应,随即,秦落衣在阮灏君的目送之下推开房门进入屋内,阮灏君紧随其后转身离开。 第69章 扮鬼吓人 秦落衣回到自己闺阁之中,并未点亮任何烛火。没有烛火之光可借,秦落衣便接着明亮的月色,为自己换上一身清爽干净的衣服,然后在外面套上一层素衣。 秦落衣摘下头上的流苏发饰,将一席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将自己的三千青丝捋至一边,用毛巾将自己的青丝长发稍稍擦干褴。 她步至梳妆台前坐下,铜镜上登时印出一个五官精致线条迷人的脸庞。秦落衣打开右手旁一个下层的抽屉,拿出几盒她前几日备好的胭脂水粉。 她将自己凑在铜镜前,认真的对着镜子涂涂抹抹,花费至少半刻钟的时间终于结束了脸部妆容。秦落衣将自己一头绸缎般顺滑的青丝,披散开来,却是用手故意在额上一阵乱挠,将头发挠得凌乱不堪。 这还不是全部,最后她在自己前额铺下厚厚青丝,几乎遮住大半张脸,月光打在她脸上,原本一张绝美的脸此刻却变得阴森恐怖,凄惨不堪鲎。 秦落衣看着铜镜中阴森可怖的人影,虽然离自己内心设想的形象还有一段差距,但是若再不采取行动,可能会错过今夜的最佳时机,过了今夜,不知何时这样的机会才会再次出现。 秦落衣看着自己的脸,她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一种自己真真实实已经是个死人的感觉,或许这种想法并无什么不妥。 她的母妃玉贵妃死在她的面前,自己也真真确确的死过一次,即便自己此番重生回来,也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今夜这个绝佳的机会竟也是靠着她再一次用死亡换来的。 而这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都是同一个人——宋锦雅。 若是此次不让你付出代价,又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秦落衣面上浮起一丝嘲讽,如果每次宋锦雅痛下杀手时,自己都要死一次,她已经死过不知多少次了,更何况她痛下黑手的对象并不是她一个人,已经有太多的人被牵扯到她的阴谋中,她那双带血的双手已经葬送了无数人的性命。 白天,宋锦雅能骗过所有人甚至骗过自己的良心;夜晚,宋锦雅必定噩梦缠身恶鬼纠缠,她一定夜夜被惊醒出现幻觉,如果此刻在她心中早已死去的秦落衣能出现在她面前,一定会打乱她的心智,即便不疯魔不成狂也必当惊吓过度。 月影下,秦落衣一袭白衣披头散发在宫内悄然行走,而她朝向的便是百福殿。秦落衣并不想多生事端,因此一路瞻前顾后躲躲闪闪。好在宫中再无他人走动,于是秦落衣脚步悄然地顺利摸到了宋锦雅的软榻边。 秦落衣脚下消音后退几步,藏在宋锦雅床榻的帷幔之后。 宋锦雅睡得确实不安稳,她那双白日里被权力和贪欲沾染侵蚀的眼睛半睁半闭,即便是微风吹起帘幔的声响,也会让她在睡梦中受惊,半醒半睡间,她枕着冰清玉洁的玉枕,不住的左右摇摆,像是在摆脱什么人的追赶,精致雍容的脸上身上不断有冷汗冒出。 秦落衣看宋锦雅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抖动,心中的怨恨并未减少半分。试问世人,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得宠的妃子竟会在午夜梦回之际如此痛苦,谁又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什么都不缺的女人却中了权势的毒,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数生命死在她那看似柔弱的手中。 秦落衣借着突起的风势,喉咙中发出似呜咽似申诉似悲痛似泣血的呜呜声。声音伴着风声,糅杂在一起,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屋内蔓延,跟着风到达每一处角落,在碰撞中引发回响,最终汇聚起来,冲着床上的宋锦雅而来。 风吹起落地的帘幔,帘幔上的饰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清脆的响动已经让宋锦雅愈加不安,风中混杂而来的呜咽声直接让她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她冷汗直冒,抬眼间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宋锦雅心脏狂乱不安地跳动着,她刚刚明明没有听错,确实是有一些骇人听闻的声音响起,她看着被风狂乱吹起的帘幔,她有种敏锐的直觉,今夜与往常不同,一定有什么反常之处,她可以感觉得到。 她在不住的怀疑中越陷越深,每一个怀疑,每一声响动都让她心惊胆战,她觉得黑夜中已经有什么抓住了自己的脖子,她的呼吸变得困难,她害怕得全身发抖。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秦落衣捉住机会,伸出双手,像个索命的厉鬼。 秦落衣边用呜咽的声音索命,边飘向宋锦雅的床边,雪白的裙裾遮住了那双三寸金莲,再加上她刻意地扭转步姿,看上去竟是如同漂浮一般。 “啊!啊 !”当秦落衣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宋锦雅的内心就被紧紧的攥住了,当她回头看到秦落衣模样的时候,魂魄几乎都要离开肉体而去。 这道身影一袭白衣,青丝凌乱,再加上那凄怨的声音缓缓回荡,有如鬼魅般惊悚骇人,随时会冲上来掐断她的脖子! 宋锦雅被吓得脸色惨白,她平日害人太多,此刻脑内一片混沌,她想不起她刀下哪个屈死的冤魂曾有着这样的模样。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是谁!”宋锦雅冷汗如雨,攥紧被子,不断的朝床榻里边退去。 “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你怎么能忘记我是谁,”秦落衣依然用如泣如诉的声音在宋锦雅耳边缥缈的问道,一双纤纤素手,此刻却长出了寸余长的指甲,冲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女子伸去。 “啊!你不要过来!”宋锦雅双手抱头,脸色青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她几近崩溃地尖声叫嚷道:“我不认识你,不是我杀的,我没杀过你!”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不,我没杀过人,我没杀过人,我为什么要杀人,我没杀人!那些人都该死,他们必须死,所有挡我去路的人都得死!不,不我没杀过人!你不是我杀的!” 秦落衣觉得无比讽刺,宋锦雅她无论如何都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她竟是始终都要将责任推给别人。 既然如此,秦落衣怎肯放过她。忽然一阵大风骤起,将这个屋子远处仅有的一点光芒都吹灭了,秦落衣此时的样子更加恐怖瘆人。 秦落衣在宋锦雅面前飘忽不定,声音低沉,“你,不记得了?你真的不记得了?我可一点不落的都记得。我甚至能够清晰地回想起每一个细节,你是怎样让我痛不欲生,甚至生生将我折磨得直至死去。” 宋锦雅捂住耳朵自欺欺人,“不!不是!” “是!”秦落衣忽然变得歇斯底里,“就是你害死的!你不仅害死了我还害死了好多人!” 宋锦雅的衣衫已经汗涔涔湿漉漉,终于开始呜咽起来,声音也低了下来,“不,我没有。” “是,就是你!”秦落衣上前一步,“你害死了我女儿,害死了幽草,害死了无数挡住你去路的人!” “我没有……”宋锦雅声线喑哑,猛然间抬头,“你,你,难道你是玉莹?” 秦落衣又改用缥缈可怕的声音:“对,对,我是玉莹,我就是你害死的玉莹,你还记的我死去时的模样吗?” 忽然,秦落衣将被遮住的脸猛地凑到她面前,表情恐怖:“你是怎样嫉妒我的容貌,怎样在我脸上的脸上捅出一个个窟窿,又是怎样怨毒地活埋了我的女儿,你还记得吗……” “现在,我从阴曹地府回来,来向你索命了!宋锦雅,你可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她说着,竟是又一次向女子靠近。 “啊!啊!你不要过来!”宋锦雅低头想起玉贵妃死去时的惨状,害怕地止不住的颤抖。她固然喜欢杀人,但若是想到自己被人杀死,便觉得心中刺痛。她还要看着鹤儿登上皇位,她还要等着登上皇后宝座,她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她又怎能在此时死去? “啊……”宋锦雅还未来的及大叫,就被秦落衣掐住了喉咙,余音就这样留在自己腹腔内。 只因秦落衣刚才掉进湖中,又在湿冷的露天下走了很长的路,因此此刻她的双手冰冷,她用如死人般冰冷的双手狠狠的掐住宋锦雅的脖子,宋锦雅近距离的看着她那张恐怖扭曲的脸,终于吓得晕死了过去,她以为她就这样被厉鬼索去了性命。 宋锦雅晕死过去,秦落衣冷嘲一声松开手,宋锦雅全无知觉重重的摔落在床榻之间,发丝凌乱,面容惊惧,衣衫尽湿。 宋锦雅,从今日起,我定要叫你,生不如死。 秦落衣向晕死过去的宋锦雅投去满意嘲讽的一笑,她今夜的目的已然达成,她必须尽快离开此地,不宜恋胜,在此地多做停留。 于是,秦落衣理顺自己毛乱的头发,疾步踏出房门朝向自己住处。一道白影,踩着月光再一次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70章 宋锦雅受惊 自那夜秦落衣扮鬼吓得宋锦雅丢魂落魄后,秦落衣顺利返回自己闺阁,在众人眼中依然是一片祥和宁静之色,自不必说。宫中因并未传出任何***乱,因而也无人怀疑秦落衣那夜是否去过何处,做了何事。 然而宋锦雅却在过度的惊吓之余,得了重病褴。 那夜秦落衣放手任她跌落床榻之际,她已是昏迷不醒人事,但她的听觉却在她晕倒之后仍未散去,恍惚间,她似曾听过厉鬼呜咽离去的声音,那厉鬼的模样深深烙在她的脑海中,在黑暗中依然不曾消退。 于是,宋锦雅也顾不得什么还未到手的权势,顾不得她心心念念的鹤儿,只是颓然倒塌。 秦落衣成功的击垮了宋锦雅那根已被心魔折磨的脆弱不堪的神经,她所杀过的每一个人的冤魂突然间在此刻从四面八方朝她用来,跟她索命。 他们活着的时候,宋锦雅用尽各种办法凌辱折磨杀害他们,现如今,他们已死,在没有任何酷刑对他们有用,他们日日夜夜敲打着宋锦雅的神经。夜晚,无论宋锦雅再狠毒再诡计多端也无计可施鲎。 秦落衣很好的利用了宋锦雅的弱点,如此一来,余下事情也可以按部就班一步步开始施行了。 那夜秦落衣走后,昏迷中的宋锦雅周身抽出不止,脸色发青,唇色枯槁,面如死灰。宋锦雅周身上下源源不断的冒着冷汗,在一团湿漉漉的衣物中,她最后仅存的一丝生气将她自己慢慢蜷缩成一团,用手臂仅仅抱住双腿。 第二日,丫鬟们缓缓而来,发现宋锦雅就保持着如此狼狈诡异的模样。此刻,原本在她们眼中那个高贵非凡雍容华贵、呼风唤雨的锦贵妃侧卧在床榻之上,模样像极了一只被人抽干元气的可怜虫。 丫鬟们之所以在次日日上三竿之时才匆匆赶到宋锦雅屋中,原是因为宋锦雅甚至自己在夜深时候午夜梦回之际会被她过去杀过的那些冤魂惊扰,因此怕自己在意识模糊之时会说出其中一二,因此不准丫鬟们在近侧时候自己,因有了这样一幕景象。 丫鬟们手忙脚乱为宋锦雅打来水,为她细心擦净身体,为她换上清净干爽之衣物,并为她召来御医为她诊治。 圣上帝君在闻此消息后,内心惊于自己的宠妃病倒,又不觉有些诧异,宫内一向平静,锦贵妃何如这般模样,一夜之间莫名病倒,却未有人知。 皇帝即刻命人跟他前往锦贵妃处:“来人,立刻摆驾移步锦贵妃处。” 奴才们片刻不敢耽搁,当皇上匆匆步至宋锦雅床边之时,丫鬟们纷纷退下,为皇上让出地方。 皇帝坐在宋锦雅床边,面色凝重担心之意溢于言表。片刻之后,皇帝急切询问起御医。 “快说,锦贵妃身体是否有恙?何故如此?”皇帝用命令的口吻询问,御医不得不匆匆回答,“回陛下,锦贵妃体内似有邪气流窜,脉象极不平稳,但除此之外玉体各处却一切正常。” 御医确诊之后,站起悄然退至一边,垂手而立。 “何故?”皇帝追问,“昨日,我见锦贵妃之时,她同往常一般,并无患病之兆,为何一日之间,竟病得如此重!” 御医认真想了一番,犹豫着回到:“不知贵妃今日可有何心事,是否终日受其折磨惶惶不可终日,依微臣看来,今日贵妃突然患此重病,怕是多半因受到惊吓!” “一派胡言,锦贵妃一向温婉善解人意,从无烦忧,怎会被心事折磨至此!即便有,作为身边人,我又怎会毫不知情。”齐君言之凿凿信誓旦旦。 御医摇头:“恕臣下愚昧笨拙,若不是此因,微臣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原因。” 皇帝摆手:“算了,此事暂且不论,你只说,贵妃之病你治得好治不好!” 御医急忙弯腰颔首,皇帝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他一把老骨头可不敢因为怠慢而丢了性命,“治得好,微臣治得好,微臣这就去亲自配药为贵妃熬制。” 皇帝点头,绣袍一挥,示意御医暂且退下。皇帝将宋锦雅那双看似柔弱的手紧紧握在手中,面露不忍之色。 天色已不早,皇帝回想起自己仍有奏折未批阅完全,因而嘱咐丫鬟们好生照顾。 “你们寸步不离的守在锦贵妃床边,不许离开,必要悉心照料,若贵妃有不对之处,必要片刻不得耽搁向我一一禀告。”皇帝伫立于床榻之侧,“若锦贵妃醒来,问及我,只说我处理完要事,必会亲来探望她。” 丫鬟们领命后,皇帝拂袖离去。 经过短短几日的精心调理与丫鬟们的悉心照料,宋锦雅比御医预期恢复的还快些日子。或许,宋锦雅却是命硬之人,又或许宋锦雅依然心系谋权大业,未达目的未将容云鹤送上王位,想必她是断断不会撒手而去,必然会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醒过来。 这日,宋锦雅身体上虽然还微微抱恙,但是神智已然清醒过来。她细细回想那日受惊之时,那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死去的玉贵妃,于是她心生怀疑。 宋锦雅深知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也知道每当夜晚降临,心魔都会出来作祟,那便可以佐证,那日或许自己见到的并不是鬼,要么是自己内心厉鬼滔天泛滥被自己吓倒,要么便是有人故意扮鬼吓自己。 果然是杀人如麻的宋锦雅,每当为权利斗争的每一个朝阳升起之时,她必会变回那个冷静、机敏、狠辣的宋锦雅。 宋锦雅略带虚弱的询问身边丫鬟:“秦落衣此刻是否还在宫中?” 丫鬟们不解何意,只如实回禀:“回锦贵妃,落衣姑娘仍在宫中,是否需要奴婢将落衣姑娘引来此处?” 丫鬟的回应让宋锦雅的身子像被闪电劈中般,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宋锦雅原以为自己醒来,会听到一个骇人听闻的秦落衣消失或死亡的消息,万万没有想到,得到的却是秦落衣还活着消息。 宋锦雅无法相信,秦落衣喝下自己的毒酒居然还能躲过一劫,或许自己真是低估了她。宋锦雅隐隐怀疑起来,究竟是谁在帮助秦落衣。秦落衣能逃脱自己的魔爪或许她对自己已窥得一二,联想起自己此次受惊的全部经过,莫不是秦落衣所为? 宋锦雅紧紧攥住身侧的被脚,洒花被褥在她手下扭曲变形,而宋锦雅的手因用力过猛而青筋暴露,手背泛红。 正当宋锦雅眼底的狠戾四下蔓延冷却一切之时,门外一声通传皇帝到来的消息剪断她的思绪。 宋锦雅迅速躺回枕侧,娇弱的轻咳出声。闻此声,皇帝急步至宋锦雅床边,将其揽入怀中,神情温柔百般关切:“身体可好些?” “承蒙皇上恩泽,好些了。”宋锦雅完全不复她往日模样,装得千娇百媚。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宋锦雅眼中沾染一层水雾,低声轻诉自己所受委屈。 “只管说来,我定当替你做主。”皇上静待其详。 “不瞒皇上说,臣妾此次重病,实为受到惊吓。”宋锦雅呜呜咽咽哭起来,“那日,臣妾正在熟睡之际,忽然一劈头散发之女子潜入房间,扮鬼吓人,因夜色骇人,臣妾便受了那女子的惊吓昏倒在床,而那女子居然不管不问,扬长而去。” “竟有此事!”皇上龙颜大怒,“实在是无法无天,居然敢在皇宫内装神弄鬼,必将严惩。” 皇帝以手抚宋锦雅之背,好生安慰道:“锦贵妃,你可知是何人所谓?” “回皇上,臣妾认为此事是秦落衣所为?”宋锦雅说得含蓄。 “哦,为何如此人文?”皇帝不解。 “回皇上,只因臣妾近日与那秦落衣有些不悦,或许秦落衣因此便要来吓臣妾。”宋锦雅微微回应。 “若果真如此,那我叫人带秦落衣来此,看她如何解释。”皇帝虽心疼宋锦雅,内心也偏于相信宋锦雅的话,但此事事关重大,他还是准备仔细询问一番再做打算。 未做片刻耽搁,皇帝便命侍卫前去秦落衣处,将她带来。皇帝一边安抚宋锦雅,一边等待侍卫将秦落衣带至他们面前。 “不必担心,此事若真是秦落衣所为,我必会为你讨个公道。”皇帝只一心忙着想为宋锦雅出头,却从未认真了解一下他怀中的女人。 此刻温香软玉在怀的皇帝自是没有注意到,怀中人那双透着阴险狡诈的眼眸,他万万不会想到此刻他怀中的锦贵妃正在处心积虑的想要找个借口让皇上处死秦落衣。 秦落衣自那日成功吓晕宋锦雅之后,便一直紧密关切宫内一切动向,包括宋锦雅重病卧床、已无大碍种种事件,她早已在心中暗下一盘棋,她想不出几日,宋锦雅听到她还活着的消息必然会派人来捉拿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宋锦雅此刻又大病痊愈,必然会在皇上那里得到更多的信任。秦落衣跟在侍卫身后暗自思忖,她必要事先想好应对措施。 第71章 问责秦落衣 一阵错杂的脚步声响起,一席浅色长裙的秦落衣跟在两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侍卫身后。 皇上从秦落衣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慌乱和惶恐,同时皇上总是在冥冥之中觉得秦落衣很熟悉,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秦落衣波澜不惊的表情高深莫测的眼神越过皇上的身侧与宋锦雅此刻真实狠毒的眼神相对,并无丝毫的畏惧。 “还不快跪下!”锦贵妃止不住稍稍露出了些原本凶恶的模样鲎。 秦落衣未作任何回应,继续步至皇上身边,然后款款有礼落落大方的提起裙摆,在皇帝身边跪下。 “你可知今日叫你来做什么?”皇帝的话音带着些许柔情。 “回皇上,小女子落衣并不知,今日皇上和锦贵妃都在此,叫小女来所为何事。”秦落衣不卑不亢。 见秦落衣如此不慌不乱,皇上心想或许此事真与秦落衣无关,“锦贵妃受惊一事你可听说?” 秦落衣眼角含笑:“回皇上,小女子略有些耳闻。” “那你说说,你都听到了些什么传闻?” “回皇上,小女子听宫内人说起,锦贵妃无缘无故生了大病,卧病在床,不能行动。”秦落衣确实将听来的话如实告知。 “小女子还听说,锦贵妃这病来的突然,下人们纷纷猜测不知是否有心魔作祟,如果不是如此那或许便是撞了邪也未可知。”秦落衣故意如此说。 “你胡说!”锦贵妃让人将秦落衣带来可不是想看到这样的结果,自己受了她那样的惊吓,怎么会轻易饶过她。 锦贵妃咬牙切齿指着秦落衣:“就是你,近日因我们有些纠葛不快,你便用力如此为人所不齿的手段。” 锦贵妃变了一副模样转头对皇上说:“皇上,您知道这宫中整日纷争不断,臣妾时常会听到一些宫人死去的消息,臣妾一介女流,久居这深宫之中,必然会疑神疑鬼,您不在身边之时,一点惊吓都会让臣妾的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啊!” 秦落衣嘴角一丝冷笑,万分嘲讽。宋锦雅凭借着她那张百般变换的面孔取得了皇上的信任,蒙蔽了皇上的眼睛,然而却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为所欲为,做尽奸邪之事。如今,她装的这副模样,必是想要皇上治我的死罪。 皇帝安抚她:“锦贵妃,现在还没有任何根据,你这样说不免过于武断了些。” “秦落衣,你从实招来,三天之前那个月圆之夜你在哪里?”皇帝正襟危坐面色严肃。 “回皇上,小女子那日在远处的树林中散步,那夜月色甚好,于是小女子在外多走了些时间,后来步至一处湖水旁,本想好好欣赏那月色,却不料脚下一滑,知足跌落于湖水间。”秦落衣故意说起湖畔之事。 果不其然,宋锦雅的脸上有惊慌惶恐之色一闪而过。 “那后来呢?”皇帝饶有兴致得示意她继续。 “后来,小女子费尽全身力气,终于从湖水中将自己救上来。”秦落衣不忘强调,“若皇上不相信大可派人到湖畔细细勘察一番,这几日天气晴好,小女子那日挣扎的痕迹必然保存的完好无损。” 皇帝朝贴身一位侍卫颔首,那侍卫领命立刻提剑前去,秦落衣则继续讲着落水以后的经过。 “夜晚,湖水冰冷,小女子受了些凉便匆匆回到闺阁住处,换上一身干净衣物之后,便去阮灏君公子处求取药物以避病害。” 秦落衣此番解释完美的天一无缝,皇上眉目深锁认真思索她话里的真假但是一无所获,宋锦雅多少知道她的话多是假话,但是她并未从这段话里得出她想要的讯息,她依然对是否有第二人知晓此事一筹莫展。 秦落衣深明对面二人此刻的思索,也看出了宋锦雅也并不十分确定扮鬼之人就是自己,她不着痕迹继续开口,“皇上,小女子为证清白,只想问一句话。” 皇上颔首允诺:“你说。” “锦贵妃说自己受惊之时是清醒的,那落衣想问您是何时受到了惊吓?”秦落衣的话像是一个已挖好的坑,因为不管宋锦雅说什么,她一定可以避开,然后一把将她推下去。 “子时!”宋锦雅并不十分清楚,但估计不会错。 秦落衣微微一笑:“回皇上和锦贵妃,那必定不是落衣所为。”她十分肯定的说,“子时时分,小女子正坐在阮公子对面, 求他送自己几颗预防风寒的丹药。子时之后,是阮公子一路将落衣送回住处,落衣回到住处便睡下了。” 皇上点头,秦落衣反问道,“在锦贵妃受惊的时间里,小女子一直和阮公子面对面呆在一处,试问,我如何多得一个分身来锦贵妃住处扮鬼吓人呢?” “说的有理。”皇上给出了中肯的意见,虽然他并不知道不管秦落衣如何回答,假若当真追究起来,阮灏君必然会为秦落衣作证。 秦落衣用袖子擦擦眼角,微微含泪,不无委屈无辜:“皇上,小女子那日好端端的睡觉,怎么偏偏招得这些猜忌怀疑,而且谁人不知这里是皇宫,在这里装神弄鬼是死罪。小女子绝无可能做出这等忤逆之事啊。” 宋锦雅看得真切,先不说是不是秦落衣扮的鬼,但至少眼下才真正看清秦落衣的手段,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能从自己的设计中死里逃生,面对审问还可以如此坐怀不乱不惊不惧,真是少有,秦落衣必须要除掉。 “皇上,臣妾真的没骗您,真的有人扮鬼吓我。”宋锦雅坚决不愿松口。 秦落衣看出皇上面有危难之色,便接下话来:“按锦贵妃所说,那近日除了与我结怨,可于他人再结冤仇?” 宋锦雅必然不准秦落衣这么肆无忌惮的问下去,慌忙打断,“当然没有!” 秦落衣假装思忖:“既然如此,那确是只有我有扮鬼的可能,但落衣刚才也解释过,不是落衣所为” 落衣话音未落,适才出去的贴身侍卫已经回来了,果然好身手,秦落衣暗下评断。只见那人在皇帝耳边耳语几句,对秦落衣的话表示认可。 “锦贵妃,不必再说了,秦落衣刚才所言并无半点虚假,不要再纠缠了。”宋锦雅见皇上如此说,便审时度势的闭嘴,她一向是审时度势和打造局势的人才。 秦落衣看宋锦雅面有不甘之色,便略带嘲讽反诘之意,“既无人扮鬼,那锦贵妃这场重病确实来的诡异,莫不是中邪了?”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胡言乱语在这里妄加揣测。”宋锦雅有些许沉不住气。 “若不是这样,那便是心中有鬼?”秦落衣问得很是肯定,宋锦雅默看皇上一眼一时语塞。 “锦贵妃,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一直默不作声的皇上突然问道,“那日给你看病的御医也说你是因心魔作祟而受了如此大的惊吓,若不是有心魔作祟即便受了惊吓也不该如此之重。” “皇上,你想哪里去了,臣妾每天只一味的赏花逗鸟哪儿会有什么心事啊?”宋锦雅有些慌张急忙辩解道,“想是那御医找不到病因,才这样妄加揣度。” 皇上并不认可她的说法:“那御医所言不虚,他配制的药,你随便喝下几副便见好转,他的话怎会有假?” 皇上与宋锦雅相对无言,愈是最亲密的枕边人,在怀疑揣度之下愈是尴尬。 “锦贵妃,落衣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示下。”秦落衣一副恭恭敬敬真心讨教的模样。 “何事?”宋锦雅并不想听到她说一个字。 “如果真如御医所言,那贵妃内心是否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秘密在午夜梦回之际便纷纷出现,化为鬼魅变成梦魇,鬼从心中生,惊惧传百骸?”秦落衣早已知晓答案,只是想知道宋锦雅听到这样一些话会作何反应。 宋锦雅眉间紧蹙,并不作答。然而宋锦雅此刻虽然强装镇定,但内心却惊觉一丝恐惧,难道秦落衣真的对自己了解透彻。 “锦贵人,如果真的有鬼,那些鬼为什么要冲着你来呢?”秦落衣不依不饶,绝美的脸上满是冷冽逼人之色,“自古已开,被厉鬼索命之人,必是大奸大恶之人,若非此,落衣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宋锦雅语塞不知如何更好应对。 秦落衣嘴上又是一记浅笑,“那贵妃,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存在吗?” 宋锦雅听出来秦落衣话里的循循善诱“不相信。” 秦落衣满意浅笑:“那便是了,怎么会有鬼魂出现跟人索命之说呢,实在荒谬。既然我不相信,锦贵人也不相信,那我必然不会用扮鬼来下人,锦贵人也不会因他人扮鬼而受到惊吓,落衣说得可都对?” 宋锦雅眼看自己的计谋又一次落空,不禁外表风平浪尽内里暗下杀心,“落衣姑娘说得是。”她不得不放过秦落 衣,“皇上,想来只因我这次重病来的突然,臣妾不免胡思乱想了些,是臣妾不是,不该冤枉落衣姑娘。” 皇上眼看如此棘手的一件事,这般解决,甚是欣慰。 第72章 觅得法师 秦落衣见自己已然摆脱了嫌疑,本应就此离开,不该再多生事端,但秦落衣细想之下,只觉此次机会来的机缘巧合,但无放弃一说。 于是秦落衣假作细看宋锦雅之脸色,皇上见她此番模样,不免好奇问道:“你是否还有话要说?褴” 宋锦雅唯恐秦落衣再说些有失偏颇之语,因而急于阻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已经不问你的罪,你该感恩戴德,速速离开,岂敢仍留在这里胡言乱语。” 秦落衣不以为意,那双顾盼生姿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故弄玄虚的意味,“锦贵妃,不然,我秦落衣一介小女子岂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只是有些话不得不对锦贵妃说,如若不说,岂不是怕着贵妃能早日康复,这实在是非小女子个性所为。” 皇上自觉有趣:“既然如此,那你便说来听听。”转而哄劝着那锦贵妃,“我看秦落衣是个有见地之人,不妨让她说出一二,其中是真是假我们自己分辨罢了。” 见宋锦雅并不言语,秦落衣缓缓开口道,“锦贵妃有无不可告人的心事暂且不得而知,但依小女子之见,必是有心魔作祟。鲎” 在宋锦雅还未及做出反应之时,秦落衣微微一笑看似真心实意的说道,“锦贵妃不必惊慌,或许这心魔贵妃自己也是不得而知,因此才会这般无防备,被心魔折磨成这副样子。” 宋锦雅见秦落衣将话说到如此含蓄之地步,也不便再横加阻拦,心下正想着难道秦落衣这丫头真有办法驱赶心魔,只听秦落衣的声音再起。 “实不相瞒,小女子落衣不才,并不会施法驱邪。但小女子常听人说起,城中有一高深莫测的法师。”秦落衣故作神秘,“小女子在进宫以前,曾有幸与之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正为一乡绅做法辟邪,贵妃您猜结果怎样?” 一袭娇病之姿的宋锦雅挑眉,“如何?” “果真名不虚传,听闻那乡绅自那日之后便神清气爽,无忧无愁,精神矍铄,身上也是一日好过一日,稀奇不稀奇?”秦落衣装作细细回想,“想来那法师的面相也极为天方地圆,凡夫俗子未可比的。” 宋锦雅因心中鬼魅作祟而好骗异常,秦落衣见她如此模样,更是趁热打铁,“既然这位法师如此博大精深还可渡人平安,落衣认为锦贵妃可派人去请了来,为贵妃驱走心中邪魔,永葆平安富贵。” 宋锦雅听闻此语,内心暗思量定夺,一向听说法师可替人消灾保人平安,我先前也做下不小的业障,为求内心安宁,不如趁此机会果真去请一位来。 但宋锦雅又转念一想,那秦落衣既然不是吓我之人,又躲过我的毒酒,为何对我如此殷勤,莫不是真的怕了我,要衷心于我? 秦落衣似是能看穿宋锦雅的心思,“锦贵妃如若不趁此机会为自己做一场法事,若下次心魔再次出现,可让皇上怎么办?” 皇上急忙说:“是啊,锦贵妃为了你的身子还是去将这位法事请了来吧。”转而询问秦落衣,“你可知这位法师住在何处?” 秦落衣急忙作答:“回皇上,落衣并不清楚他确切住处,但听闻他住在城中东南方向。作为那一带有名的法师,落衣认为只要稍稍探访一下便可寻来。”想想补充道,“只是此法师有一不同之处,那便是每次替人做法前必要在求请之人住处住上几日方可作法。” 皇上颔首,吩咐下去,“来啊,去城中东南方向,务必把那位法师带回宫中。” 侍卫急急领命而去,接着,皇上让秦落衣退下。 秦落衣退下,步至门栏之处,回头看那两个轻纱帷幔中情意缱绻的身影,心中不觉叹息。自古君王身侧,多少女子即便有倾城的容貌也是朝为红颜暮为枯骨,一心情意空付无情郎。宫中并无一处真心,纵使有也是真心错付,连对方的模样都未能看清。 秦落衣想起自己那已逝的母妃,不禁垂泪,为免他人起疑,只能匆匆离开。 秦落衣慢步踱至水边,心中不禁暗笑,看来宋锦雅这次果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哪有什么高深莫测的法师,那不过是她信口胡说而已。先前进宫之时,为备不时之需,她确实去打听了一位专门做法避鬼驱邪的法师,但那人不过是个专门行骗的江湖术士,只是些小把戏罢了。 秦落衣冷笑,虽然自己未曾与这位法师谋面,但行走江湖的术士随机应变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想那术士不管听到什么一定都会一一应承下来,正好遂了我的愿。 果不其然,不过几日便有一位法师模样的人随意出入皇宫,秦落衣和宫中之人无人 不晓。 其实,这法师做法前需要住上一段日子的说法也是秦落衣杜撰而来,秦落衣只是在与人与己方便而已。正当秦落衣思索如何接近法师,如何让法师相信她的观点之时,恰逢齐国二王爷容玉韬命人前来召唤自己,于是顺水推舟,心甘情愿来到容玉韬面前。 原来容玉韬命我前来是为解药,秦落衣暗暗想着,当初为让我替你办事,狠心在我身上下毒,每次病发之时我都痛不欲生,现在何苦来给我解药。这宋锦雅为夺皇位无恶不作,而齐国太子却也同样昏庸残暴,两相争夺,这皇位却无论落入谁之手,都是一场悲剧。 秦落衣不能让齐国太子容玉韬得知自己身上的毒已解,于是假意拿过解药,装作感激不尽。 容玉韬见着秦落衣收了解药,折扇轻摇,不慌不忙询问起她来,“解药你既已拿到,不要忘了我的恩情,以后仍要继续为我效劳。” 秦落衣假意奉承,“是,落衣必然谨记在心。” “我有一事不明,”容玉韬忽然收起折扇,“你为什么愿意替我做这些事?” 秦落衣微微一笑:“替主人卖命哪有什么道理,既然跟随了太子,落衣所做这一切不过是尽心尽力罢了。” “恩,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追问了。”容玉韬继续轻摇折扇,多少还有些太子的威仪,“那你说说,近日呆在他们身边可有什么收获。” 秦落衣颔首肯定,“太子,近日正是好时候。” “此话怎讲”容玉韬兴致渐浓。 “前几日,锦贵妃被鬼吓得重病,这几日虽然身体已经转好,但是心绪却不得拆解。”秦落衣眼若明星,“我听闻她从宫外请了一位法师来,我认为这是大好的机会。” 容玉韬猛地收起折扇,从椅中站起,踱步至秦落衣面前,眼露光芒:“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容玉韬急急追问。 “办法确实有一个。”秦落衣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太子一直以来苦于没有能安插进他们机密之处的人选,现在有了。” 容玉韬面露怀疑之色:“你?” “是,是我。”秦落衣将心中打算和盘托出,“若我能嫁与容云鹤,岂不是可以很容易接近他们母子。整日在容云鹤身边,他的一举一动绝不会逃脱我的眼睛,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 容玉韬颔首,“此话不错,那你要如何让他接纳你,就算容云鹤答应,那锦贵人也未必答应。” 秦落衣摇头:“不然,只要锦贵人点头便可。” 容玉韬大吃一惊:“锦贵人点头?锦贵人如何肯点头!” 见容玉韬面露失望之色,秦落衣笑言,“太子怎么忘了,锦贵人不是请了一位法师进宫吗?” 容玉韬不解:“何意?” 秦落衣心下觉得可笑,这太子容玉韬果然昏庸,什么事情都需要别人点明方可。 “眼下,这锦贵妃既请了这法师,又留他在宫中自由来去,必然十分信任重视于他。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借势而动。” 秦落衣轻笑:“那法师一看便知也不过是个行走江湖的骗子,看着每天信步来去,其实内心一定紧张不已,若太子此时前去指点一二,他自然感恩戴德,救他与水火之中。到那时,您希望锦贵人怎么样做她便会怎样做。” 容玉韬觉得可行:“你要我去跟那骗子说什么?” 眼见自己的计划进展顺利,秦落衣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轻松,对其耳语起来,只听得容玉韬连连点头称赞,大为佩服。 听必秦落衣的计策,容玉韬心中狂喜不已,幸得秦落衣这样一位佳人相助,自己的皇位宝座必然指日可待。容玉韬殊不知,此时的天下哪是彼时的天下,表面的风平浪静下不知有几番暗潮汹涌而来,就是在今天,被算计的也只是容玉韬和宋锦雅罢了。 秦落衣此番建议之后,向容玉韬建言,为避他人耳目,以后相见万不可如此招摇,当小心才是,几句话说的容玉韬纷纷颔首点头,以示同意。 之后,宋锦雅匆匆离去,只等那一纸赐婚的诏书下来。 第73章 阴时女子 在秦落衣离开以后,太子容玉韬便也日日四下走动,在假装偶遇那江湖术士之余,也不忘随时逗逗鸟,调戏一番从身边经过的莺莺燕燕。 这日他在后花园一处廊坊转角处,遇见了江湖骗子,不仅大喝一声,“站住!褴” 那江湖术士向来在各处往来走动,也见过不少市面,因此深知在宫中更需谨言慎行谨小慎微,稍有疏忽就可能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更甚者可能犯下杀头的死罪。 那江湖骗子近日不断在宫中四处走动,正是为了四下偷听丫鬟下人们在背后议论些什么,才好拿出来在锦贵妃面前装神弄鬼。此时他正在思索如何言语时,忽听得一人对他大喝一声,遂吓得忙战战兢兢低下头。 容玉韬看他战战兢兢的模样,哪有一点大师的风范,心想,果真如秦落衣所言,果真是个骗子鲎。 容玉韬只说:“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走动。抬起头来。” 那骗子战战兢兢抬起头,只见眼前之人一定并非常人,只见他穿绮丽华服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心想一定是有些地位的。 容玉韬讥笑:“你就是那法师吧?” 那骗子急忙点头:“真是。你是?” 容玉韬大喝一声:“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问你,你是来给锦贵妃做法的吧。” 那骗子忙不迭点头。 容玉韬冷笑:“你根本就是个骗子,哪里会作什么法,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那骗子浑身颤抖,顿觉自己犯了死罪,急忙欲跪下,谁又想那容玉韬哈哈大笑之后止住他。 “不妨。”容玉韬一副世外高人模样,“除了我,这里无人知道你的底细。” 见那骗子眼神闪烁双腿发软,容玉韬只觉好笑,“你只要知道我可以帮你就可以了。”说着凑上前附在那骗子耳边对他一阵窃窃私语,那骗子忙不迭点头,话了,那骗子还不忘跪地磕头,连连道谢感谢救命之恩。 容玉韬见此景,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到了作法那日,那骗子穿的有模有样,却有几分法师的模样。他头戴一顶大高礼帽,身穿灰黑长袍,袍子上绣着些行云流云的图案,脚下一双高筒靴,面色凝重神态恭敬。 在法师的面前是个摆放了些祭祀物品的桌子,他手拿两个自称神器的摇鼓,闭上眼睛一阵大跳大叫之后,郑重将摇鼓放回,继而拿起几张无字的黄色纸条,对着字条一阵念叨之际,面前一坛子中忽然冒出了火苗,然后迅速将纸撒了上去。 秦落衣远远的看着他的模样,实在觉得好笑,不多时,秦落衣便看见法师的手不断的翻上翻下,在纷飞的纸屑当中忽然抓住一张完好的字条。秦落衣轻笑出声,果然是江湖术士变得一手好魔术。 那法师神色凝重的握着字条,走向站在一旁迫切等待的宋锦雅。 宋锦雅只见那法师一路摇头一面向她走来,宋锦雅只觉内心紧张的一阵狂跳,自己这心病莫不是无方可解。 那法师步至宋锦雅面前,方伸出手,将那张字条递与她。宋锦雅疑惑不已,接过纸条慢慢打开,只见上有一行生辰八字和一个姓氏。 按那生辰八字看来,是阴时生辰,而这姓? 那法师见宋锦雅不解,便故弄玄虚,“本法师刚才用火为您驱逐心魔,然而那些符咒却在火中幻化出这张字条,实乃天意。” 宋锦雅将信将疑,法师继续道:“贵妃您是撞了邪祟,才让心魔无端膨胀,大有吞噬您之意,好在您及时召我来,为您化解这一场劫数。” “这张纸条上书,为避邪祟,您需找到一位阴时出生之女子,然后将其许给您的儿子,似有些为您冲喜之意。” 宋锦雅看着字条,眉头紧蹙,犹豫不决,她那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符咒上说的阴时女子,多半是秦落衣吧。 那法师笑言:“贵妃莫不是在想这人与贵妃如此不睦,居然是您的救星。” 宋锦雅急忙敛去脸上的颜色,“如若不把她嫁给鹤儿会如何?” 那法师面色凝重摇头叹气:“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若您不同意此番婚事,不仅您的心魔会愈来愈重,恐怕还会祸及皇子啊。” 宋锦雅再欲说什么,只见法师一副高深莫测之态:“宫中这位秦姑娘一定跟您有过节, 但其实这便是好事多磨,贵妃与这秦姑娘有着一段解不开渊源,本法师奉劝您还是将她娶进门的好,否则您的大计也会出现变故,若不如此恐怕心愿终将落空。” 宋锦雅见法师字字句句正中她心怀,又见那法师言之凿凿确信无疑的模样,因而深受感染不得不信。 宋锦雅颔首表示同意,那法师无比满意,只听那法师说道,“明日一早我便离开皇宫,今日所提之事,事不宜迟,望贵妃早下决断。” 宋锦雅只是默默点头。 一夜无眠,宋锦雅再三思量忖度之后还是决定听从上天的旨意。她早早来到皇上寝宫,只见此时皇上正在悠闲翻阅着典籍。 宋锦雅笑嘻嘻走上前去,握住皇上的手,取下他手中书籍,扑入皇上怀中,勾魂摄魄的声音在皇上耳边响起,“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皇上呼吸之间,闻着来自宋锦雅身上那股令人沉迷的香气,醉声问道:“何事?” 宋锦雅媚声道:“臣下想再为鹤儿定下几门婚事。” “哦?几门?”皇上不解笑道。 “正是。”宋锦雅道。 “人家都希望自己儿子忠诚大业,虽说这鹤儿确实是人中龙凤无可挑剔,可你这做母妃的怎么如此着急,竟比儿子还急。”皇上哈哈大笑,“这有何难,你只管做主便是了。” 宋锦雅闻言,自然是笑逐颜开,如此一来,不仅可解那法师之言,又可提防那秦落衣,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宋锦雅本想在多陪一会皇上,谁知有人来报,说有大臣在议事厅等候,皇上遂匆匆别过宋锦雅抽离温柔乡前去面见大臣。 宋锦雅这一宠妃不是浪得虚名,当晚皇上便亲下诏书,带着诏书来见宋锦雅,两个人又是好一番云雨缠绵。可笑的是那宋锦雅在鱼水交欢之际,心中仍是不忘那把宝座,抱着皇上犹如抱着那日思夜想的龙椅般,如痴如醉,似傻如狂。 第二日,宋锦雅仔细端详着那一纸诏书,心下想着秦落衣,总觉得放心不下,不可就这样让她顺利过门。 秦落衣孤身一人站在那桃花树下,桃花纷纷落下,她丝毫不动站在桃花雨中,忽而一种悲戚涌上心头,如若可以,她多想和母亲闲居山野,哪怕每日扫扫花吃吃茶也好,何苦卷入这纷争之中,落得如此下场,身不由已。 秦落衣以手接桃花,粉面含笑,人比花红,她看着手中的落花,如果能做一简单的葬花人该多好,每日无烦无忧,再得一知己相伴还有何求。 而如今只苦了自己,空落得这些寂寥与仇恨,此恨不去,何以得活,今日既如此,那前方是刀山是火海唯有义无反顾的跳,万没有回头的道理。 来不及细想究竟是对是错,看着夕阳落霞,残阳如血,心想大概就是明日了吧。 宋锦雅一身洒花袄华贵雍容,那张脸比不少年轻丫鬟还娇嫩许多,更何况是模样。宋锦雅在众人簇拥下,一呼百应颐指气使来到秦落衣处。 秦落衣知道她此次来不仅是为了来宣旨更是特意来使个下马威,好让秦落衣知道她的手段,秦落衣看着远远走来的宋锦雅一声冷笑,她的手段,比这更残忍的都见过,何必如此这般费事。 秦落衣面无表情的接过圣旨,她无心再多做任何反应,但是树欲静风不止,宋锦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拦住秦落衣的去处。 “站住,这样为免太过失礼,以后我就是你的公婆,还不快跪下。”宋锦雅眼角微斜。 秦落衣本不想与她多做纠缠,但见此番光景实为不悦,“锦贵妃,您这样是否有些矫枉过正了?我可是听说您非我不可,如若我嫁过去是此番光景,我必当禀明圣上,我不嫁也罢!本因圣旨赐婚,我不该如此,但人生苦短,落衣何必为难自己。” “你……”宋锦雅被秦落衣眼神中的决绝盯得说不出话来,果真如此,现在便敢如此,真不知她嫁过来以后是一副什么光景,我该早早提醒鹤儿才是,万不可被这个女人迷了心智。 宋锦雅拦不住秦落衣,只能眼见她手拿圣旨扬长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跳脚生气,只是着实委屈了那些下人。 秦落衣绕了很久的路,谁也不知她竟是拿了圣旨到了冷宫。秦落衣为避开所有人,不惜来来回回绕了很久,终于来到了这让她觉得些许安慰和温暖的苦寒之地,她苦笑,除了她谁还愿意来到这里。 秦落衣寻得一处干净之处坐下,打开圣旨略微扫了一眼,随意合上,只是静静坐着,直至天之将晚,才又站起身慢慢离去。 第74章 突来的婚事 一纸诏书加上宋锦雅的心虚,不得不求神问鬼以求心安,秦落衣嫁给容云鹤一事算是定下了。 揣着对母妃的万般思念,迈着沉甸甸的步子回到住处,秦落衣只觉得手中的诏书显得无比的刺眼,原本一颗坚定的心此时亦变得有些迟疑与为难。 容云鹤是什么样的人,她是有些了解的,只是这当中涉及儿女家的婚姻大事,她亦觉得有些草率褴。 只是再如何草率,她也无可奈何鲎。 为了给母妃报仇,如今她不得不走上这条路,对于宋锦雅她知道的不多,而且身份悬殊,想要真切的报仇,太难太难,不如此,她亦找不出有何别的出路。 好在如今自己身上还有另一个筹码,太子容玉韬,以容玉韬对宋锦雅和容云鹤的忌惮敌意,想必只要自己利用的巧妙,其中不乏很多可行之处。 “你回来了,事情定了?”寂静的屋檐下,一道沉稳的声音打破沉闷。 容玉韬一身华贵的锦袍,步履优雅,看起来一派从容。 “恩。”秦落衣点点头,又添上一句,“还得多谢殿下相助。” “有这份心就好。”容玉韬目光灼灼,盯着秦落衣看了良久,对于秦落衣,容玉韬发现自己越发的看不透了,这女人往往有着惊人之举,明明身世不堪,身上却有有着一股子执拗的气质,很多时候就是他也不愿逼迫太甚。 原本只是希望借着毒药一事,让自己多一个棋子,却没料到这一番下来,竟然让对方想出一个出人意料的计策,打入了宋锦雅的阵营内部。 “难道她真的就打算死心塌地地为我所用?”容玉韬皱眉,心头有些不确定。 看着秦落衣面色肃然,沉闷中不乏倔强,容玉韬心头越发捉摸不定,问道:“往后你且打算如何?” 既然对方有准备的投身到宋锦雅身边,想来有什么主意。 秦落衣摇摇头,语气一弱,道:“暂时也没想好,宋锦雅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 这话倒是实话,而且秦落衣也不觉得自己能瞒过容玉韬,索性坦白了一些,至于其中缘由,她倒是只字不提,反正自己与宋锦雅交际太浅,饶是容玉韬再如何精明,也绝想不到自己的身份。 “哦?为何?”容玉韬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落衣也不知为何。”秦落衣无奈的摇头。 原本容玉韬还盼着秦落衣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没料到秦落衣这方一开口,就是这么令他不快,都对你有敌意,怎么会让你接触机密之事。 “既如此,那你此番作为岂非白费!”容玉韬口气微冷,心头有些不快。 秦落衣咽了下口水,以示自己内心的惶恐,道:“太子且听落衣说完,她如今虽对我有敌意,然因法师一事,她也没得选,如今圣旨已下,且是她亲自求来,想反悔已然不及,只是往后落衣多小心点就可。” 先打个预防针,往后真有急事,秦落衣相信,容玉韬也不会放任自己这个棋子不管,毕竟如今他还未有人能够打入宋锦雅的核心,只看付出的代价与收获是否合算罢了。 “恩,希望如此。”容玉韬面色稍缓,悉心叮嘱道:“不过你也不必急于一时,有消息,我会暗中安排人与你接头,也希望你别辜负本王一番苦心,有所收获。” “如今落衣性命都在主人之手,岂敢放肆,定当竭尽全力。”秦落衣语气坚定,又透着无奈,道:“只是若落衣嫁与三王爷,近日恐怕要多费一番周转,短日之内难有收获。” “这无妨,也不急于一时。”有秦落衣保证,容玉韬倒也难得大方一次,没有急迫。 有了容玉韬保证,秦落衣心头一松,道:“落衣一定会给太子一个惊喜的,只盼太子别忘了落衣才好。” 容玉韬目光敏锐,暗含讥讽,“这是自然,我又岂是过桥抽板之人。” “那落衣多谢太子厚爱。” 容玉韬的目光落在那金黄的圣旨之上,对于宋锦雅竟然能够轻松的得到皇帝首肯,能得圣旨,他内心异常愤恨,同时更觉得宋锦雅是他的心头大患。 前所未有的迫切感,感觉到太子之位岌岌可危,让容玉韬目光异常阴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容玉韬为了不让人发现,只是叮嘱了秦落衣几句 就离开了,而秦落衣最终也返回了住处。 宋锦雅对于这方亲事并未隐瞒与容云鹤,原本就无意与皇位之争,却被宋锦雅迫的隐隐被很多人另眼相看,他就满是愁容,得知宋锦雅又在皇帝哪儿为自己求的这样的婚事,一时也呆住了。 对于秦落衣,容云鹤并不陌生,相反十分熟稔,上天似乎有意捉弄他们,给了他们不经意的交际,三番几次,让他对于这个名字与自己昔日皇妹相差无几的女人,感情十分的复杂。 初见时的柔弱,而后又显得倔强与桀骜,挺直的纤腰与坚毅的面容,尤其那如水的双眸,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她要嫁给我了。”从容的容云鹤念及至此,也不由心思翻飞,想过诸多可能,却没料来的如此之巧,只是自己母妃是否会喜欢? 矛盾中带着欣喜,原本纠结的如一团乱麻的道不清的情愫,却因宋锦雅的一番动作,显得没有必要了。 “在想什么!”清冷中带着慈爱的声音打乱容云鹤的思绪,是宋锦雅的声音。 “没什么。”容云鹤回过神,看着面露笑容的宋锦雅,心头复杂。 自己如今束手束脚,不复往日的自在,似乎都败自己母妃所赐,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央求皇帝下旨,将秦落衣许你为妾。”对于容云鹤,宋锦雅面上多了分慈爱,心头又叹息,自己这个皇儿似乎一直无心皇位,这让她忧心忡忡。 容云鹤笑道:“知道了,多谢母妃厚爱,只是不知这样是否唐突。” “怎么,难道你不乐意?”宋锦雅眉头一挑,似笑非笑。 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她,何况对于容云鹤,她也一直很上心,岂能看不出容云鹤的心意。 容云鹤有些赧然,支支吾吾道:“没有,自然乐意,孩儿谢过母妃。” “罢了,你也别急着高兴,为娘已经决定了,此次给你纳妾,不仅是有秦落衣,还有花微澜。”宋锦雅嘴角一弯,笑的像老狐狸。 容云鹤一呆,讷讷道:“什么,母妃这是何意?” “你小子,怎么,欢喜的忘词儿了?”宋锦雅打趣的笑了笑,满眼慈爱,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皇儿,各方面都好,就是太过心善,给她缺乏心机的感觉。 “不是不是。”容云鹤微微蹙眉,冷声道:“这怎么使得,母妃,皇儿对微澜她并无此念想。” 宋锦雅一愣,随即没好气的道:“你说的什么胡话,花微澜她自从认识你之后,一直真心实意的为你忙前忙后的,难道你就真的一点没察觉,如今你们各自都不小了,难道你就打算就这样放着她?何况这丫头对你的心思,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瞧明白,你还想如何?” 宋锦雅的话算是说到容云鹤的心坎里了,姑且不论花微澜有无别的念头,但就看花微澜一心只放在容云鹤身上,就能看出她的心意,如今宋锦雅坦白的提出来,倒是让容云鹤僵住了。 “母妃,儿对她真无念想。”容云鹤有些苦笑,花微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他确实感动,但别的心思,好像没有。 “此事我已经定下来,你就别再推辞,否则就两个都别娶。”宋锦雅没好气的开口。 这下容云鹤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他也听说了自己母妃请了法师一事,能选中秦落衣也是迫于无奈,他若反对,则显得有些不孝,只得无奈的点头。 作为一直尽心帮着容云鹤打理事宜的花微澜,王府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她,原本得知宋锦雅要将秦落衣嫁给容云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头万般不甘,却没料转眼就形势逆转,她也心愿得逞,虽然与秦落衣一同,二人往后身份不相上下,但她也满心欢喜。 “秦落衣!”想到自己这个婢女,她又有些无可奈何。 秦落衣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尺度,并未犯错,何况又有容云鹤帮衬,她就是想动对方,还得顾及自己在容云鹤的感受,一时倒也僵持住了。 花微澜得知自己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而且所嫁之人也是自己早已期盼,高兴的差点忘形,看什么都觉得顺眼,浑身轻快。 “落衣,听说你要嫁给二王爷?”花微澜见到秦落衣回来,斗志满满的开口。 秦落衣一愣,点头道:“是的,小姐,不过听说小姐也是啊。” “是啊,这下你又可以当通房丫头了。”花微澜弯着嘴角,蹦出一句。 秦落衣面色一滞,默默点头,她明白花微澜语气中的调侃和鄙夷,但她也懒得计较,花微澜好胜心太强,又不知收敛,这种人或许很符合宋锦雅的胃口,但顶多也只能被当做棋子。 只是花微澜毕竟没有秦落衣那般熟悉宋锦雅,也难怪如此。 第75章 复杂的心思 作为最受皇帝宠爱的锦贵妃,宋锦雅的皇子自然也深得不少人巴结,虽然只是纳妾,但依旧办的十分热闹。 只是三王爷一次同纳两妾,自然也有人颇有微词,不过碍于宋锦雅的面子,大家都心照不宣。 酒宴办的还算丰盛,纳妾不同于娶妻,无法大肆操办,但酒宴还算有一场的褴。 红盖头盖住了面容,被轿子由侧门抬入王府,秦落衣始终不出一言,沉默的想着心思。 她不知自己如今所作所为是否能得到自己母妃的原谅,然而心中积压的仇恨却让她无论如何都撇不开鲎。 她必须为母妃报仇,而在这宫闱深深的皇家,她一个弱女子,想宣泄心头的仇恨,自然万般艰难。 “母妃,或许你不愿孩儿这样做吧。”她心头默然。 从梳妆打扮那时起,她就浑身麻木,如同牵线的木偶,任由奴婢们打理,一直道进入王府,来到新房之中,她还是未回过神。 日渐黄昏,房外的大厅中酒宴早已开席,宾客的喧闹声夹着喜气,弥漫整个王府,各种祝福声不绝于耳,饶是隔了很远,秦落衣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 “花微澜此时恐怕也高兴坏了吧。”秦落衣有些好笑。 虽然早已打定主意要嫁给容云鹤,以求搬到宋锦雅,但事到临头,秦落衣依旧惶恐。 “你们都退下吧。” 端坐红帐来开的软床之上,秦落衣吩咐了一声,待所有婢女都已经退下,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她一手掀起红盖头,目光显得空洞。 自从母妃去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问清了,母妃死前的一幕恍如昨日,清晰的印在脑海,怎么也无法忘却,孤苦伶仃的她原本也生死,却没料又重活一世,只是此时的她过得越发不如意了。 青楼的生活艰难万分,好在坚持了下来,连日的谋划,心计百出,让她身心俱疲,往后她也不会再是自由之身了,有夫之妇的日子她没过过,儿女心思并不懵懂的她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嫁个好郎君,但终究天不遂人愿。 “或许是最后的放纵了。” 秦落衣有些凄苦,面色略微苍白,缓缓走到桌上,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苦辣的感觉刺的喉咙发疼,胃部翻滚。 “咳……咳……” 急促的咳嗽两声,平复了一番,接着又倒了一杯! 纳妾宴请的宾客不多,除了与宋锦雅交好的至亲,也就一些皇亲了,其中格外让人醒目的是太子容玉韬。 容玉韬早已将容云鹤视作与自己争夺皇位的大敌,但为了在皇帝面前彰显兄弟和睦,二人表面上依旧一团和气。 “恭喜三弟,还望三弟早得麒麟子。”容玉韬一派潇洒从容,与容云鹤互饮一杯。 容云鹤被宋锦雅迫的,不得不被动参与皇位之争,自然清楚容玉韬对自己意见很大,但此时也同样配合着粉饰太平:“多谢皇兄,弟谨记在心。” 虚伪的言语让容云鹤心头厌恶,好在他也是练过的人,对于这种场面,也应付的游刃有余。 宋锦雅满脸喜色,心头少了一桩心事的她,连面上细微的纹理都舒展开了,虽然让秦落衣进府她十分不乐意,但还有花微澜,总算让她心头痛快了一丝。 一场酒宴结束,灯火已经通明,雾锁京都,泛着丝丝凉意! 喝了些醒酒汤,容云鹤酒意去了不少,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儒雅,回到后院他就直奔秦落衣所在的房间。 摆摆手让站在门口的侍女退开,今天是他的日子,虽然觉得接下来面对秦落衣有些尴尬,但他还是没让人守着,给了对方尊重。 推开门走进,深吸口气,容云鹤目光一扫,随即愣住了。 秦落衣趴在桌上,脸颊通红,醉意十分明显,而且醉的不醒人事,桌上还有跌倒的酒杯,酒渍洒在了桌上,侵入了秦落衣的衣袖。 “落衣!” 容云鹤目光异常柔和,觉得自己在外面实在是耽搁太久了,以至于冷落了佳人,轻着步子,走到秦落衣身侧,小心的将桌上的酒杯等拿开,手指不经意触碰到秦落衣柔软的面颊,手指一缩。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容云鹤心头越发的柔软,又有 些哭笑不得,懒腰将秦落衣抱起,放到床上,褪去她的外衣,就让她安静的睡下。 坐在床头,看着醉意爬上了佳人的脸,佳人熟睡的模样,他一时有些局促,想起二人经历的一幕幕,暗自舒了口气。 新婚洞房,该有的事宜是不能少的,不过此时秦落衣已经醉过去了,容云鹤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静静的坐在床头,想着心思。 窗外月上柳梢,屋内烛火摇曳,映的秦落衣熟睡的脸越发的红润。 半个时辰悄然而过,烛火暗淡下来,容云鹤惊醒,犹豫良久,整理好衣衫,容云鹤起身来到门前,“来人,烛火要熄了。” 门吱呀一声推开,两个年轻俊俏的奴婢红着脸儿走了进来,“王爷。” “行了,轻着点,换烛吧,别吵着。” “是!” 随口吩咐一声,容云鹤逃似的出了房门,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感觉精神一振,随即向着花微澜的房间走去。 花微澜早已等得不耐了,外面酒宴早已消歇,可容云鹤迟迟未来,她估摸着容云鹤是去了秦落衣那儿。 牙关咬的紧紧的,双手十指搅在一块,指节有些发白,花微澜实在是气得不轻,没想到自己在容云鹤心中终究还不如秦落衣重要,对秦落衣越发的嫉妒愤恨。 气都气饱了,别提睡着了,花微澜是打定了主意,就这样坐着,看今晚容云鹤会不会来。 “我哪里输给这个贱丫头了,真是岂有此理。”花微澜实在是不忿,若说对容云鹤的帮助,她是全心全意,从未有半点马虎,而秦落衣呢,一个丫鬟而已! 脚步声由远及近,花微澜听得出是容云鹤,心跳陡然加快,一抹羞红爬上了俏脸。 “他终究还是来了呢。”遮住的面容下,眉头弯的如同窗外的月牙儿。 “微澜,我来了。”容云鹤推开门,嗓子有些发干。 花微澜声若蚊蝇,道:“恩。” “让你久等了,饿了没?”容云鹤感觉很尴尬,找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妾身很好的。”花微澜也失了镇定,她终究是女儿家。 有了秦落衣的先例,此时面对花微澜,容云鹤也不再有太多尴尬,走到床前,揭开挡住容颜的红盖头,俊颜越凑越近,看着花微澜娇羞的模样,他心跳也快了几拍。 花微澜的头更低了,快埋进胸口。 这才是洞房嘛,容云鹤找到了正常的感觉,不过他对花微澜是真的没有男女之情,一脸为难。 有些尴尬的坐在花微澜身侧,问着傻话,“累了没?” “没。”花微澜摇摇头。刚才的愤恨和失落都烟消云散,她可是数着时间的,也猜出容云鹤恐怕并未在秦落衣房中呆太久,心头喜滋滋的,有种胜利的喜悦感。 这样总不太好交代,花微澜的心思他心知肚明,讷讷道:“我今晚实在是喝的太多了,而且应付了一日,也太累了,实在是想休息了。” 闻声知雅意,花微澜又不傻,自然知道容云鹤的意思,心头有些失落,随即想起容云鹤也是这般对秦落衣的,她也没太介意了,何况她还想留个好印象,咬了咬嘴唇,道:“那妾身服侍王爷歇息吧,只是母妃那……” 这样怎么跟母妃交代呢,容云鹤也明白过来,随即有了主意,道:“只好为难你了。” 说着拉过花微澜的手指,指甲比划着划了一下。 “恩,没事。”花微澜柔顺的答应。 这一夜,容云鹤终究与花微澜同被而眠,只是二人没有更多的肌肤之亲,花微澜的手指多了一道细微的口子,鲜血也早已止住。 洁白的手帕上,染着的血迹已干,红的发紫。 晨曦吐露,依稀有鸡鸣声响起,不知这京城中还有谁家会养鸡。 房间内烛火早已燃尽,微微的亮光透过纸窗闯进,驱走了夜的黑暗。 喜气尚存,一切静谧无声。 两个侍女小心的走进房内,喊道:“夫人,夫人,天亮了。” 秦落衣醉了,她不知自己何时醉过去的,只知朦胧中,有人喊自己,回过神来猛地一 惊,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嗓子也发干。 “夫人,该起床了。”一个奴婢弱弱的开口,圆圆的脸很是可爱,带着一抹羞涩。 “恩。”秦落衣经这一提醒,大脑清晰起来,思前想后,明白自己昨夜是糊涂的睡过去了,不由埋怨自己太过冒失。 “王爷呢?”秦落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命奴婢拿来茶喝了一口。 “王爷去花夫人那里了。”婢女没有隐瞒,有些幽怨道:“夫人,昨夜是你大婚呢,王爷他竟然没在这里安歇。” 婢女有些忧心忡忡,她是指派来照料秦落衣的,若是秦落衣不受宠,她们做奴婢的日子更加难过。 秦落衣一愣,沉默下来,内心同样苦涩,检查身子,发现自己无恙,心头一松,有种逃出生天的庆幸。 可自己大婚,丈夫竟然去了别的女人房里,这种心情,实在是不好受,浓浓的失落感浮上心头,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 “本来就是带着目的的,自己似乎也没资格要求太多。”秦落衣如此安慰自己。 “好了,别想太多,快给我梳洗吧。”让奴婢不再多口舌,秦落衣心思复杂的准备着去奉茶。 第76章 容云鹤的反对 婢女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知练过多少遍了,没过多久,秦落衣就梳妆打扮的齐齐整整,缩在闺房中,等容云鹤一起。 皇帝每日都很忙碌,晨昏定省这种事自然轮不到,只是如今容云鹤才新婚,一顿茶还是要喝的褴。 天际越来越白,明亮的已经能看清窗外掠过的蜻蜓。 秦落衣从醒来至今,没有见到容云鹤,心头有些发苦,她不知是否因自己昨夜太过冒失,还是因为别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昨夜的思绪放在某个角落,被她再次拾起,那是她最后一次做女儿家了,转眼即将沦为人妇,她心头压抑的汹涌情绪如潮水般释放,最终醉过去了。 清晨的空气很凉,吸一口就感觉浑身发冷,秦落衣的大脑恢复清明,抬手想要揉下脑袋,觉发现头发已经梳好了,不能乱碰鲎。 “夫人醒了没?” 温暖如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容云鹤依旧一身锦袍,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从容的进门。 “要去奉茶问安了吗?” 秦落衣张了张嘴,问了个自己都觉得很傻的问题。 “恩,时间也不早了,还有一段路程。”容云鹤点头,靠近秦落衣,身手刮了下她的脸颊,问道:“身体还好吧,昨夜喝了那么多酒,我来时你都醉的不醒人事了。” “还好,就是口渴,现在好多了。”秦落衣心头为暖,沉闷的点头。 “醒了,走吧。” 容云鹤嘴角一弯,这个女人,第一次见时没有在意,但越是接触越让人难以猜透,但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一行除了秦落衣,容云鹤,还有等在马车旁的花微澜。 “姐姐,你来的好早。”见到花微澜,如今的秦落衣已经不能以奴婢自出,喊了一声姐姐,很亲热熟络。 “妹妹也早,姐姐也是刚道,王爷怕你忘记时间了,特意过去接你的。”花微澜语气中带着一股炫耀和示威,薄薄的嘴唇抿起,给人刻薄的感觉。 “行了,你们两个,都上车吧。”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火药味,容云鹤以为二人相处很融洽,没好气的打趣了一句。 车轮咕噜的响起,马车惊动了路边树上的鸟儿,马尾扫着烟尘,直奔皇宫深处。 当秦落衣踩着碎步,谨慎的约束着举止,见到端坐上方的皇帝时,心跳加快了稍许,皇帝身旁,皇后面容和蔼,看不出心思,一旁坐着的还有锦贵妃。 然而再看到一旁满面春风的锦贵妃,她好心情也不翼而飞。 容云鹤居中,拉着二人的手,缓缓拜了下去。 “皇儿拜见父皇,母后。” 奉茶的礼节很简单,皇后还没死,皇子就是尊母也得尊皇后,妻妾的地位早在出嫁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皇帝和皇后看着跪在下方的三人,十分满意的点头。 皇帝不是第一次见秦落衣了,对于秦落衣偶尔的巧言吝色也清晰记得,尤其是宋锦雅所闹的鬼神阴司一事,此时自然越看越满意。 虽然无论秦落衣还是花微澜,都出身不好,然而做妾却也不用太过计较,皇帝也没往心里去,双眼眯成一条缝,目露精芒,最终落在容云鹤身上。 皇帝还未彻底糊涂,太子名分已定,宋锦雅的那分野望,皇帝也能看出稍许,只是每次看到容云鹤,自然从容云鹤身上感觉到那股慵懒和质朴。 他看得出容云鹤并非当皇帝的料,也不可能有机会,太子正年轻,上进心十足,如同刚升起的太阳,也因如此,皇帝对容云鹤也越发宽容。 “都免礼吧。”皇帝似乎睡意未醒,有些慵懒的开口,道:“鹤儿如今也成家了,往后一定要勤恳努力,切不可荒度人生,如今你也是王爷,一定要做天下表率。” “谢父皇教诲。”容云鹤十分诚恳,感恩与皇帝对他的爱护。 “你们也是,女儿家,嫁夫随夫,往后一定要多照顾好王爷,一家安宁才是上策。”皇帝说了,皇后总不能干瞧着,也给花微澜和秦落衣训诫了一句。 茶敬上也喝了,该说的也说过,三人正打算退下,一道柔媚的声音陡然响起。 “皇上,如今鹤儿他已经成人,又纳妾了,岂能无妻,也该是给他找个王妃了,一 来能照看王府,二来,也好给王府多点规矩。” 说这话的,除了宋锦雅不会有第二人,这女人,时刻不忘针对秦落衣,不仅如此,而且从不无的放矢,每每做出大的决定,必有所图。 锦贵妃话音一落,寂静无声,谁也没料到这容云鹤才刚纳妾,枕头还没捂热,就要张罗着娶妻。 皇帝眉头拧成了川子,看着容云鹤,他也有些意动,容云鹤的诚实一直深入他心,使得他也觉得确实有必要找个会持家的帮助扶持。 “爱妃想必有人选了?”皇帝来了兴趣,没有忙着答应或拒绝。 “恩,臣妾听闻丞相大人有一小女,年岁比鹤儿稍涨一岁,如今还未定亲,臣妾想为鹤儿做一回主。”锦贵妃说的十分得体,这都早就想好了。 “丞相的女儿?”皇帝惊讶,犹豫了一番,看着锦贵妃。 “是啊,皇上,丞相对皇帝的忠心耿耿,朝野上下无人不知,能结上这门亲事,对鹤儿也是一番鼓励和鞭策,有丞相在一旁盯着,也不忧臣妾百年后,鹤儿举止冒犯。” 宋锦雅太精明了,嘴也太巧了,秦落衣内心震动,这话意思十分明显,丞相是忠于皇上的,结了这亲事,将来容云鹤必然会被丞相看的死死的,就是想出错也难,哪怕自己死了,也不担心。 话虽如此,但秦落衣可不觉得宋锦雅会这么好心,无非是想拉拢丞相,亲上加亲而已。 太子已经定下,皇帝宾天,定然是太子继位,若容云鹤想要获得机会,必须要有大量的能人辅佐,丞相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况且只要亲事办成,哪怕容云鹤谋反意图明显,丞相也不得不帮,意图谋反,最少诛灭三族,三族分别为父、母、妻,丞相不想被灭族,也得被迫上贼船。 秦落衣心头满是讥讽,这主意也打得太明显了。 皇帝果然犹豫了,如今太子无错,他也没打算换太子,加上自己年龄也大了,自然想着多留一批忠臣给太子殿下,一匡扶他登基。 “容朕再想想。”皇帝沉吟良久,展开拖字诀。 皇帝犹豫,容云鹤是彻底的大惊失色了,想也没想,就跪下道:“母妃,此事万万不可啊,孩儿还年幼,又非良材,如今已有两位夫人,已经足矣。” 这个蠢子,气死老娘了! 宋锦雅眼睛一瞪,盯着容云鹤,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别人反对就罢了,没想到容云鹤竟然头一个跳出来。 婚姻之事,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若双方实在合不来,也无法强求,否则那不是结亲不成反成仇家。 “你起来,一切由皇上做主。”宋锦雅反映异常快速,果断的将包袱甩给了皇上。 皇帝还没答应,就不用多担心了,容云鹤心头稍安,正想着该有何办法来劝一下皇帝。 皇帝人老了也有点心软,年轻时候锐意进取,南征北伐,政通人和,无一不亲力亲为,凡有反对之声,都被他找机会给熄了,跳的厉害的人,都被砍了,连自己兄弟也砍了不少。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人老了,就像让自己儿女们都能平平安安,也忌惮皇子之间为了皇位生杀予夺,血流成河,所以行事不复往日洒脱,为了给太子留点保障,他也费尽了心思。 可看着容云鹤这诚实模样,他又纠结了。 “好了,都退下吧。”皇帝有些不耐,不想继续跟宋锦雅在这事上纠缠。 皇帝内心这种莫名的心虚感,谁也没察觉。 来得快,回去也快,第一缕照样跨过皇宫的城墙时,三人已经回到了王府。 羞涩的阳光,引得人脸都如同熟透的桃子,将秦落衣送回住处,容云鹤看着那张娇嫩中透着红润的脸,心底泛着莫名的冲动,想咬一口,最终忍住。 “夫人,回来啦。”两个贴心的婢女热情的招呼。 秦落衣今日说话少,更是不用与人勾心斗角,迎着骄阳,感觉内心都阳光起来。 “没事儿吧?端点粥来。”折腾一个多时辰,还粒米未进,从昨晚就饿了。 秦落衣为了五脏庙在卖力的进食,感觉很惬意,而容云鹤日子就没这么舒服了。 他回来没多久,宋锦雅就命人传他过去,说 有事吩咐。 容云鹤顿时为难了,他知道此事宋锦雅找他何事,恐怕还是为了娶丞相之女一事,自己当着皇帝的面拒绝。 “混账,你还真敢来!” 果然,一见到容云鹤,宋锦雅就勃然大怒,气的浑身发抖,她何曾在皇帝面前如此尴尬过,以往就是有人敢跟自己唱反调,也得兜着点,没想到今日被自己儿子给拨了会面子。 面子是小,最担心的是皇帝相信容云鹤的话,不允丞相之女下嫁,那她的计划就少了一大助力。 容云鹤跪在地上,沉默不语,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心头早有王妃的人选?他也无法确定。 第77章 噩耗 “你倒是说,你为何反对。”宋锦雅见容云鹤沉默不语,更是火冒三丈,容云鹤在她眼里,各方面都好,唯独这性格,太善良了,又没有丝毫进取心,让她万般无奈。 容云鹤依旧不说话,愣愣的跪着。 “你说,是不是看上谁家女子了?”宋锦雅不得不由此怀疑。 容云鹤摇摇头,总算吐了两字,“没有。” “那丞相之女哪里不好,配不上你?”宋锦雅追问。 “儿不认识丞相之女,谈不上配不配。” “那你为何反对!鲎” 容云鹤沉默了,他哪有什么理由,再好的理由也不足以让宋锦雅息怒,何况当时他确实内心不愿如此罢了,秦落衣那张羞红的脸儿又清晰的印在脑海。 我不想她受到伤害,想让她做我的王妃,容云鹤默默的想。 宋锦雅眉头皱起来了,这儿子就是这点不好,顽固不化,比他老子那股圆滑差远了。 “你说,是不是最近沉溺与美色,对那两个侍妾动心了,心头想将他们扶上正位?”宋锦雅目光灼灼。 容云鹤只是不敢把自己心头那点小九九彻底倒出来,摇摇头,道:“孩儿从未作此想。” “哼,你未有此想法那是最好不过。”宋锦雅目光如刀,气的双眼发红,“如果你真有此念头,我劝你早日熄了,有我在一日,你就别想让他们中任何一个当上王妃,还有,这两个侍妾,你切不可厚此薄彼,不可偏心,否则,出了乱子别怪母妃未提醒你。” 秦落衣的狡猾难缠,但很聪明,很难掌握,宋锦雅心知肚明,花微澜虽然对容云鹤情意深结,却也是容云鹤不可多得的助力,万一容云鹤偏袒一方,另一方必然会受损,最终后果实在难料,宋锦雅不觉得容云鹤能处理好,处理不好,就让二人保持平衡。 “那是为何?你今日不说个一二三来,就别想出这个门。”宋锦雅彻底暴躁了。 花微澜,秦落衣,两张面孔在容云鹤心底沉浮,最终秦落衣的面容浮上心头,脸眼角的那缕青丝都记的很清楚。 容云鹤不傻,知道想打发宋锦雅没那么容易,然而如今被逼的实在没辙,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路,良久才支支吾吾道:“母妃,不知你对落衣怎么看?” “此女小小年纪,却极为聪慧,心计百出,但心智却很坚定,很难为外物所动,然而终究出生不好,难有大作为。”宋锦雅说的不失偏颇,说完又是一愣,道:“为何问起此事?” “母妃所言确实无错,然而如此女子,为何会甘心进宫,甘愿委身与皇儿,儿觉得其中必有所谋。”容云鹤语气十分郑重,没有丝毫偏袒之意。 宋锦雅从第一眼见秦落衣时,就感觉秦落衣眼神不简单,后来诸多事宜,更是让她怀疑秦落衣的身份,正因如此,才使得自己差点被厉鬼惊吓,不得不求神问卜。 至于秦落衣为何甘愿入宫,宋锦雅不是没查过,当即沉声道:“你此番说的甚是不通,当初花微澜被选入宫,作为她的婢女,秦落衣能够别图可选?” 容云鹤沉默,感觉这下不好反驳,心思电转,急忙道:“皇儿终有疑惑,觉得秦落衣进宫或许并非如此巧合,恐另有他图。” “哼,那你且说,她有何别的图谋?”宋锦雅可没那么好打发,不过看容云鹤郑重其事的样子,她也怀疑起来。 “皇儿暂时不知,只想着与她多处些时日,对她宠爱一些,她身为女子,一定不会视若无地,一旦钟情与皇儿,皇儿想必能顺利获悉她的意图。”容云鹤这下说的,自己都觉得脸臊的慌,这扯得也太远了,根本难以让人信服。 宋锦雅沉默不语,想起秦落衣落下的手帕,那绣工与玉贵妃一般无二,可玉贵妃早已生死,也未有任何子嗣留下,秦落衣如何得到这手帕,加上舞蹈,虽然后来她想接着毒药暗算秦落衣,获得情报,但最终的结果,连她此时都无颜在提起。 “难道真的有图谋?”宋锦雅心头捉摸不定,她不是没查过秦落衣的底细,十分清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而且秦落衣举目无亲,凭着她独自一人,不可能掩盖的如此完美。 宋锦雅的沉默,让容云鹤愣住了,难道自己说中什么了,母妃果然对落衣有别的怀疑? 看着宋锦雅那阴晴不定的面容,容云鹤内心一跳,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傻事。 然而没等他多想,宋锦雅已经回过神来,面色复杂的问容云鹤,“你当如何?切不可再拿巧言欺骗哀家。” 清凉的风夹着花香徐徐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饿了一夜,总算吃饱了,秦落衣内心前所未有的舒畅,以后的路在艰难,那也得先过好当下。 踩着细碎的阳光,来到院中,看着蜻蜓立在树梢,知了也开始鸣唱,内心恍惚。 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自己总喜欢在后宫院子里奔跑着追逐蝴蝶和蜻蜓,母妃总算一脸笑意的看着,时而低头拿着针线绣几朵花儿。 “娘,你说蝴蝶长大了会变成什么呀?”她懵懂的问。 她还记得自己母妃放下手中的刺绣,搂着她,摸着她的头说,“蝴蝶长大了就飞天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母妃呢,落衣呢?长大了会去哪里?” “唔,落衣怎么这么问,我们长大了就要去大人所在的地方了。”母妃揽着自己,那股馨香记忆犹新。 “那是哪里?”小孩子总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许哭的地方。”玉贵妃如此说着。 “不许哭的地方呢。”记忆很救,却感觉如此清晰透彻,仿佛就发生在不久前。 紧紧握住了拳,定定的看着远方,秦落衣默默道:“不许哭!” 然而紧接着,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宋锦雅想让容云鹤娶丞相之女,这可不是小事,要不要通知太子容玉韬? 踌躇良久,她觉得还是找机会先给容玉韬通个气,这事既然已经说到皇帝哪儿了,想必也瞒不了多久,容玉韬早晚会知道,自己不妨卖他个好,顺带拿点解药,也好让他安心。 “只不知有何办法能让宋锦雅打消这念头。”从内心来说,秦落衣也不想容云鹤在明媒正娶一个王妃的,那样她无论做什么,都会低人一等,会束手束脚。 “只是如今宋锦雅恐怕会气得跳脚吧。” 嘴角一弯,念起早上发生的一幕,秦落衣步子轻快了一些,缓缓向着容云鹤的书房行去。 绕过几道回廊,奴婢侍女都已经被安排到了别处,整个后院静悄悄的,让秦落衣眉头微蹙。 没多久,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满是怒气,秦落衣听得出,是宋锦雅的。 “这女人在和谁吵起来了!”秦落衣眉头一挑,随即想到可能是容云鹤,不由好奇起来。 绕开几个守卫,对后宫已经很熟悉的她,轻松躲避着婢女侍卫,仔细倾听。 宋锦雅很精明,并不是好糊弄的主,但她对秦落衣的看法早已先入为主,很难改观,所以容云鹤说出自己怀疑,她并未想其他,而是欣慰。 “如今皇儿并未有真凭实据,只等日后,她慢慢露出马脚才可,如今不妨给她点甜头。”有了清晰的思路,容云鹤说起了思路也顺畅了。 “如此也好,只是,你确实如此想?”宋锦雅还是有些不放心。 “诚如所言。” “哼,既如此,也不可刻意偏袒一方,要知花微澜她为你可是没少受苦,又甘心情愿为你忙前忙后。”宋锦雅有自己的看法,又叮嘱了一句,从某方向来说,宋锦雅确实喜欢花微澜要多一些。 “皇儿定认真对待,不过对于丞相之女的婚事,暂时恐怕难以实行了。”最终,容云鹤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将一个艰难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要想用糖衣炮弹糊弄秦落衣,就不能娶丞相之女,否则,失宠的秦落衣自然不会跟容云鹤有什么好感。 “此事容后再以,且看你父皇作何想。”宋锦雅也没百分百把握,可以让丞相答应将女儿下嫁过来,哪怕是皇帝答应,恐怕中间也免不了一些波折,最终结果难料,何况她也看出皇帝好像不愿。 “谢母妃,儿知往后该如何行事。”容云鹤定定点头,只是眼角的纹路可以看出,他正乐着。 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容云鹤呼了口气,暗自想着,“落衣,这一关总算过去了呢,以后有我在你身边,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不会如……”容云鹤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叫落衣的皇妹,心头刺痛。 屋内母子二人由呵斥到商议,而门口的 秦落衣则脸色煞白,目光阴沉的吓人。 “呵呵,难道你说的那么多都是骗我的么,想用感情蒙蔽我的双眼,容云鹤,你好得很,我到底是小看你了啊。”感觉亲手编织的梦陡然破碎,刺痛的感觉填满秦落衣的胸口。 经历过生死的她,心智之坚定鲜有人及,很快收敛好心思,谨慎的离开了此地,回到了住处。 “容云鹤的话是真是假?难道之前都是骗我的?”秦落衣眉头紧锁,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第78章 太后有请 这一天秦落衣都心事重重,脑海一直萦绕着容云鹤与宋锦雅的谈话,还有一直以来,容云鹤对她温柔如水的样子,局促的举动等等,越想心头越不是滋味,虽然很想找容云鹤好好谈谈,但又难以启齿。 也许这样这好吧,原本她还觉得夹在容云鹤与宋锦雅之间,十分为难,一方是对自己一网深情的容云鹤,又是自己的丈夫,一方则是自己的杀母仇人,对于宋锦雅,她是不想手下留情的,这种仇恨太深,她根本没法忘。 “宋锦雅!”想起宋锦雅那一副恶心虚伪的嘴脸,秦落衣一阵咬牙切齿。 容云鹤贵为王爷,每日里没少忙碌,虽然府中的事宜有宋锦雅插手,不需他多问,但宋锦雅打定了心思,想将他推上皇位,余下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他忙活。 秦落衣没有见到容云鹤,心头也没了什么念想,这么多年孤身一人,艰难的生活,让她早已适应了一切,有什么能比得上母亲惨死在自己面前,生活有云端坠入地狱更可怕的。 如水的时间悄然而逝,当新的一天到来时,容云鹤接到了宫内太后的懿旨,说要招他们进宫,一起用膳。 容云鹤接到太后的旨意,嘴角含笑,这是发自内心的鲎。 太后对容云鹤这位三皇子,如今的三王爷并不差,很小时候甚至耳提面命的教导了不少道理。 “看来太后是想举办家宴了。”容云鹤心头思忖,问了一声传话的公公,得知果然如此,也没太在意。 步履依旧从容,容云鹤自从反对宋锦雅给自己找了个丞相之女做王妃的念头之后,心头也松了下来,对于秦落衣,他这两日也没再见,害怕去的太多,让人觉得秦落衣太受宠,以至于给她带来麻烦。 然而今日,不去是不行了,喊来人,命人去通知花微澜,而他自己则亲自去见秦落衣。 容云鹤进门时,秦落衣正在忙着摆弄着院子里的两棵低矮的茶树,草长莺飞的季节,茶树上嫩绿的茶叶新芽迎风招展,她也顺手剪着枝。 “这种事怎么好自己来。”容云鹤目光柔和,悄然来到秦落衣身侧。 秦落衣动作一顿,见到容云鹤,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今日正好接到太后的懿旨,想来通知你一声。”容云鹤没有拐弯抹角,直视秦落衣,问:“近来还好吧,这里还习惯?” “恩,一切都很好的,只是太清闲了,有些不习惯。”秦落衣笑了笑,转身将容云鹤引到屋里,掩饰着内心的复杂。 “以后凡事有我,若府上有何不顺,你尽管跟我说。”容云鹤接过秦落衣亲手递来的茶,接着道:“我母妃她有时比较强硬,你也别往心里去,委屈你了。” 容云鹤自然知道宋锦雅的为人,担心秦落衣吃亏。 “妾身知道的。”秦落衣点头,不管容云鹤真心还是假意,如今自己的身份秦落衣没有忘记,拉着容云鹤的手,道:“王爷也不要每日太过辛苦,记得多休息,我看你愁眉不解的呢。” “能有什么事,无非一些琐事罢了。”秦落衣笑的很舒心,秦落衣的关心,让他心头有些软,秦落衣的容貌与记忆中一个叫落衣的乖巧皇妹重合,明明无法重叠到一块,他却觉得有些心虚。 “明日晌午要去太后那赴宴了,你记得准备一下,有什么缺的跟我说。”以妾的身份入嫁,说得的东西很少的,何况秦落衣还没有母家照应,容云鹤不得不关注一下。 “衣食不缺,已经足够啦,妾身应付的来。” “那就好。” 容云鹤在秦落衣这没歇太久,就离开了,面对秦落衣,容云鹤始终无法让自己心平气和,内心似乎有着小鹿乱撞,又更多的是怜爱,这种矛盾让他面对秦落衣柔如水的目光,很心虚。 自己为何会如此,容云鹤也不得知,或许是之前秦落衣给他的影响太深,又或许是记忆的影响太大,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让秦落衣受委屈,其他的,他一时没有准备。 作为一个乖孩子,他不擅长太多弯弯绕绕。 “这样的人,想当皇帝,很难啊。”秦落衣也是看的透容云鹤的人,对于宋锦雅的心思,她越发不看好,但好在容云鹤不傻,指不定也有机会。 春风送爽,花香挑逗着人们慵懒的血肉,让人充满生机活力。 太后的家宴,虽然并 非正式,然而该有的礼节一点都不能少,当秦落衣随着容云鹤和花微澜到了太后寝宫时,早经通传的宫女太监没有阻拦,将他们迎上了宴席。 他们到来时,已经有人比他们来的更早了,其中居于上首的自然是太后,太后下方是锦贵妃宋锦雅,除了二人,太子容玉韬豁然也在座。 太后头发斑白,精神却十分矍铄,笑眯眯的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显然极为开怀。 “来了就赶紧坐吧。”太后没让他们多礼,给他们一人按了个座,这让秦落衣和花微澜都受宠若惊。 她们二人可不是王妃,这点尊卑规矩他们自然明白,不过既然太后如此安排,她们虽然吃惊,但也依着太后的规矩。 “鹤儿你如今也是大人了,可得收收心思,好好将家操持好。”太后好言叮嘱着容云鹤,和颜悦色,没有丝毫盛气凌人。 “是,孙儿定当用心。”容云鹤很恭敬的应声。 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太后今日恐怕是专门为了看看三王爷的两个侍妾的,其他人只是陪衬。 太子心头有些不悦,目光从秦落衣身上掠过,也没别的表示,同样一副好奇的样子,他倒是心机深沉,没有露出丝毫马脚。 秦落衣自然也见到太子,也默契的佯装不识,只是恭敬的面向太后,对于太后,她还是公主时,没有机会得见,如今算是第一次见呢,可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公主了。 “难得太后赏脸,你们可别辜负了太后的一番好意和苦心,多陪太后说说话儿。”宋锦雅十分精明,话里话外一碗水端平,似乎在提醒着秦落衣与花微澜。 “人老了,就素来喜静,不过这大好时光,难得鹤儿成人,自然是有好奇的。”太后依旧没摆架子,都是自家人,她表现的如同寻常人家祖母。 “太后哪里老了,就您如今的面向,看上去也比母妃大不了几岁呢。”花微澜十分柔顺的接口,话音满是甜腻。 太后一听,红光满面,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线,叹道:“不行啦,你个小丫头,倒是会说话,自家人知自家事,现在就是想出宫走走,脚都迈不动了。” “太后说的哪里话,如今正春秋鼎盛着呢。”宋锦雅不得不接口了,这句话很是伤感,若是回不好,很是冒犯。 “无妨,整日在宫中闷着,有点人闹腾一下,难免多想。”太后安慰了宋锦雅一句,依旧很和蔼。 秦落衣低着头,十分恭敬的低着头,她没有太多话,一直在听着。 “这是落衣吧?跟着王爷,可还习惯?”太后倒是对一直沉默寡言的秦落衣很好奇,问了一句。 “一切都好的,王爷很会照顾人,母妃也很体贴。”秦落衣回的中规中矩。 “恩,那就好。”太后点点头,目光又落到花微澜身上,显然花微澜口舌灵巧,很讨人喜欢。 似乎知道太后也要问自己,花微澜同样说:“多谢太后关心,我听王爷说,以往没少受太后教诲,如今能与我们相敬如宾,也是受太后教诲呢。” “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太后乐的一笑,手指敲了敲桌子,对宋锦雅道:“你瞧瞧,你这一家子还真是一团和气,你往后可要省不少心了。” “这是自然,还得太后多加提点才是。”宋锦雅心头自然是乐的,太后老而不痴,相反十分精明,就是对皇上,影响依旧很大,她哪敢怠慢。 太后似乎显得很唠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不时的也跟容云鹤还有容玉韬说几句,谁也没有偏袒。 对一旁的秦落衣和花微澜,她也如此,不过花微澜很会说话,太后不免与她多说几句。 谁都能看出太后今日心情很好,没人敢不识趣,去惹太后不高兴,整个席间显得其乐融融。 “你们平日都做些什么?丫鬟可配上了?”说着说着扯到宫女身上来,接着太后就冒出这么一句。 “奴婢丫鬟都有的,王府大事都有母妃和王爷操劳,妾身镇日也闲着的,偶尔闲下来就修理下花草。”知道这是问自己和花微澜,秦落衣依旧恭敬的回答。 花微澜也赶紧开口,“是啊,闲暇时无非就是读读书,看看妇人家的一些书,练琴之类的,打发时间。” “那就好。” 花微澜如同一朵 解语花,每每开口,总是恰到好处,又不失文气,这对十分重视威严的皇家来说,自然深得人心。 然而秦落衣却并不如此想,太后出生并非名门,对于女人的看法上,甚至很古板。 第79章 太后的心思 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太精明了,为了自己的锦衣玉食,对于身居高位,侍妾很多的世家来说,并非什么好事,这点太后有着天生的固执认知褴。 “花微澜,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秦落衣内心暗笑,女人要怎么表现,也得看对方喜好的,不能乱说。 提前一日通知,秦落衣自然会用心准备,既然有了要与宋锦雅抗争到底的打算,她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给自己多点护身符,这次见太后,也难免如此。 早在之前,她就偷偷的给太后身边的奴婢塞了几个荷包,打听清楚了太后的喜好,打听的对象就是太后身后,李嬷嬷旁边的丫鬟,连今日她的穿着,看起来很朴实,也是有意为之。 “好,都好。”太后脸色大悦,没有介意秦落衣的沉默,看起来对花微澜也十分中意,明理的表现,似乎更偏袒花微澜。 锦贵妃宋锦雅这当口,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还得注意太子呢,耳朵都长大了听着太子和容云鹤的谈话鲎。 虽然这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奉承加缅怀的多,但她也不得不注意。 酒宴就在众人心思都猜不透,却偏偏被太后这尊大神压着,显得其乐融融,欢笑不断。 “来人,把东西拿过来。”太后请人吃饭,总不能让人光手来光手走的,那样也太失面子,何况身为太后,身家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哪会小气。 托盘上盖着红色的绸缎,有婢女托着,恭敬的送到太后面前。 太后身手揭开,一对碧绿的镯子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展现在众人眼前。 “今日哀家高兴,你们又深得哀家欢心,来,一人一个。”说着拿起镯子,递给二人,一人一个,不偏不倚。 “谢太后,这如何使得!”两人受宠若惊,虽然知道哪怕是去见王妃,也会有赏赐,但还是很欢喜。 “不比多礼,长者赐不可辞,都拿好了,往后好好对王爷,不可行不正之事。” 太后都这样说了,二人自然没在拒绝,反正这都是常见的套路。 “儿来迟了,母后恕罪。” 恰在这当口,皇帝笑容显得很僵硬的走了过来,似乎也不愿打扰太后的兴致,没有让人通报。 但皇帝的突然驾临,还是让一众人都心头一惊,忙着行礼。 “朕只是过来讨口饭吃,你们都平身吧,该如何就如何,别扰了母后的兴致。”皇帝十分大度,看着跪下一大片,赶紧摆手。 “皇上,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哀家了,坐吧,都坐。”太后和颜悦色,没有介意皇上突然打扰了她。 宫女早就搬来了椅子,皇帝也不讲究,就坐在了太后身侧。 有皇帝在,大家都觉得不自在了,太后更多时候也是跟皇帝说话,这俩说话,别人野不敢插嘴,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好在席面都差不多了。 容云鹤都不小了,已经快四十的锦贵妃依旧能深得皇帝宠爱,眼色自然是有的,从皇帝一现身,她就发现皇帝有心事,心头猜来猜去,但她今日一直在太后这,对于朝中的事,自然是不清楚的,也没来得及去问,也同样一头雾水。 皇帝不年轻了,稳坐江山,劳苦了半辈子,现在年长,也开始有些放纵,平日里也很少在后宫正儿八经,威严加身,但今日和太后说了一番细语之后,就喝了口酒,显得愁眉不解。 “皇上,您这是有什么心思?”宋锦雅小心的开口,宠妃嘛,能得皇帝喜爱,有时候别人不适合说的,她倒是也能说得。 皇上脸色不好看,冷哼一声,道:“近日来朝中可不平静,西北边战祸再起,而且麻烦不断,连着镇守各地的藩王,都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做的倒是小心,只是那点小心思,岂能瞒过朕。” 宋锦雅大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皇帝说:“这可如何是好?” 你不是不知如何是好,而是故意装作这样吧,其实你也巴不得藩王乱起来,否则你哪有机会。宋锦雅的小动作,秦落衣自然看得明白,心头更警惕,这宋锦雅果然不好对付,一举一动都深入人心。 皇帝显然余怒未消,这好不容易太平下来,没想到却有出了这档子事,不由气咻咻的道:“朕还没死呢,这些藩王,一个个就开始和西夏暗通款曲,有割地为王的意思。” “那皇上还是抓紧惩戒他们才是,否则长此乱下去,该如何是好。”宋锦雅虽然也希望藩王作点乱,但不能闹得太大啊,跟西夏串通,加上西部戎狄,这江山搞不好就丢了,这样一来容云鹤还当什么皇帝,坐上皇位也坐不稳,搞不好还会被人砍头,她自然是不乐意见到。 “抓不到把柄?”太后虽然出生不好,但能在先帝后宫战斗到最后,甚至拿下太后的位置,自然也不是傻子。 “恩,朕虽然得知他们心怀不轨,但他们没有这么容易就让人抓住把柄,朕就是想惩戒他们,也无从下手。”皇帝叹了口气,目光很阴森。 作为皇帝,见不得人的手段能用,但也要看人,藩王的领地他是没法下手了,一个个经营的如同铁桶,那就只能从大义,国法着手,可藩王哪有那么容易让他抓住把柄。 “早就看出这些人没几个好东西,心腹大患呐。”太后叹了口气。 长辈说国家大事,小辈哪有插嘴的份,只能一个个低头张大耳朵倾听。 “削藩,此事迫在眉睫。”皇帝目露杀机,显然这想法他早就有了,只是没有明面上提,如今倒是迫不得已,同时也是为太子铺路。 “此事你当如何?”这里没有外人,太后也没说私下密议,藩王,不少都是皇弟兄弟呢。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皇帝喝了口酒,发泄了一番,心情好了一些,目光落在容云鹤身上,今日这位可是主角,他有心一试,当即问道:“鹤儿,如今形势你也知晓一些,不知对于藩王一事,有何想法?” 太子容玉韬依旧低着头,只是翘起的嘴角,给人高深莫测之感,嘿,三弟,这次可是你表现的机会,可别让父皇失望。 作为太子,可以参与朝政,他知道的自然比容云鹤要多,皇帝不问他实属正常。 容云鹤显然也没料到皇帝有此一问,他虽然也一直有参与政事,但更多的是一个旁听的,不过现在皇帝发问,他必须要给个答案。 思索一番,容云鹤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西域之人,狼子野心,实非感化可行,须以重兵相抗,西夏虽蠢蠢欲动,然不知为患,各地藩王,既然人心向背,皇上可命他们率兵以作先锋,抗击西域来犯之敌。” 这不就是驱虎吞狼么,亏你说的这么长,还言辞凿凿,太子容玉韬心头冷笑,更是不屑。 宋锦雅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做个太平皇帝倒是勉强可以,但要说这等大事,却缺乏一股子果断和狠辣,这答案显然不得皇帝心。 皇帝自然是不满意的,这种驱虎吞狼之策,谁都能想到,但就怕养虎为患,那些藩王,手上私兵不知多少,如今若是还让他们领军抗击西域,那不是又送他们一批军,西部来犯虽然凶猛,但规模不大,只要尽心死守就行,若是让藩王去,那不是给他们练兵的机会。 搞不好给他们的兵,最后都成他们的了。 “此举朕亦想过,然养虎为患,实则并非上上之选,你切记,天下熙攘,利来利往,不可只看一处。”皇帝摇头,不过容云鹤风评不错,就是这么个诚实的人,皇帝也没批评,点评两句就算了,他原本也没报什么希望。 “是,往后儿定当三思而行。”容云鹤有些发窘,心跳如擂鼓。 “恩。” 皇帝点点头,宋锦雅看着容云鹤的目光满是忧色,这孩子还得磨啊。 皇帝目光一扫其他人,看到沉静的坐在一边的秦落衣,正蹙着眉呢,想起当初秦落衣的话,觉得秦落衣想法往往出人意料,不由心头一动,道:“你是秦落衣吧,朕瞧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不知此事有何看法?” 当皇帝这么多年,要说没有眼光,那皇位也坐不稳,何况这皇帝把江山还打理的不错,自然很精明,见微知著,他多少能看出秦落衣的不简单。 秦落衣一愣,自己都装孙子了,怎么还注意到自己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回皇上,妾身觉得,藩王一事,不可贸然,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一处藩王,按个罪名就罢了,然据皇上言,并非一王,当分而击之,先分化,再思一对策,召他们协同家眷入宫,最后赏赐别院,让他们颐养天年。” 皇帝眉头一挑,这计划倒是符合他胃口,说简单点,就是先内部分化,让他们相互牵制,然后把他们召回来面圣,不给他们出去作乱。 “此乃长久之策。”皇帝点头,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的话虽然不错,但也没有大肆表扬,不过皇帝心头高兴,还是十分大气的道:“有此见识,倒也难得,赏!” 皇帝赏赐,就不是一个镯子那么简单了,何况皇帝还高兴,布帛银两自然少不了。 秦落衣也同样兴奋,自己能得皇帝赏识,又多了一层保障。 第80章 提醒与警告 二王爷容玉韬目光不经意的掠过秦落衣,内心满是错愕,他知道秦落衣聪慧机智,但没料到秦落衣竟然有大志,这让他有些踌躇,选秦落衣做暗棋,他起初只是见猎心喜,又见对方与宋锦雅不对付,想拿她针对宋锦雅,但如今看来,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容玉韬心头更加警惕,生性多疑的他,为了皇位,可不想一朝之失,满盘皆输。 宋锦雅同样吃惊秦落衣的表现,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虽然相较与容云鹤,宋锦雅的计策更好,也说进了皇帝心坎,但她也不觉得有多高明,只是对秦落衣,她越发慎重,觉得容云鹤说的有道理,这女人恐怕不简单鲎。 容云鹤自然不会想到,自己当初的借口,又让自己母妃对秦落衣更加重视,都在思量着该如何算计,他知道秦落衣智慧过人,初见就不简单褴。 有皇帝在,大家都觉得不自在,何况皇帝还心情不好,一场宴席往后反而越发的沉闷, 太后自然也看出气氛有些凝重,不由开始说着闲话,簌簌叨叨的问起皇帝的各个皇子,还有一些亲王的事情来,宋锦雅在宫中这么多年,各人的脉搏都把的很准,太后的心思,她哪能看不出,想必在座的各个晚辈,她可是飞机中的战斗机,气氛就这么被拉回了一些。 一场家宴就在这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 家宴结束,由于皇帝赏赐了不少东西给秦落衣,就让人先去准备。 秦落衣自然要跟容云鹤一起回去,然而太后却发话了,让花微澜和秦落衣留一下,说有话要说。 容云鹤不疑有他,对于太后的训话,他估摸着无非是早生贵子之类的,当然,所有人都这样猜测。 事实也与容云鹤猜的差不多,最少太后是对花微澜这么嘱咐的,而且十分亲切。 花微澜听了,脸上爬满红润,羞涩的点头,就先出去了,留下有些沉默的秦落衣。 太后看着秦落衣依旧恭敬的立在一旁,目光灼灼,少顷叹了口气,道:“女儿家不要耍小聪明,哪怕是大聪明,都要藏着,不要锋芒毕露。”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秦落衣也瞬间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在席间对皇帝说的一番话,有些喧宾夺主,惊得背脊发麻,冷汗直冒。 “多谢太后提醒,往后妾身定当三思而行。”秦落衣真心实意的一拜,太后对她的喜爱她也看出了,否则不会故意说这一句,但无论太后出于何种目的,这都是好心的,这份情她领了。 “心中有数就好,去吧。”太后摆摆手,她之所以留下花微澜与秦落衣,更多的目的显然只是嘱咐秦落衣一声。 秦落衣告退,心头庆幸之余,更多的是兴奋,知道只要自己不犯错,太后往后恐怕会站在自己这边的,这是个有力的保障。 同时,太后的话也给她提了一个很大的醒,在自身没有足够的筹码和实力时,是不能耍小聪明的,大聪明更是不能,否则,容易招人记恨,防不胜防。 揣着欣喜的小心思,踩着细碎的阳光,秦落衣很快就出了后宫,跟上了等待在门口的容云鹤。 “你没事吧?”虽然猜测太后问些什么,容云鹤依旧很关心。 “没有,太后只是嘱咐我们一些女儿家的事。”秦落衣找了个借口,想必花微澜也是这么说的。 花微澜虽然在容云鹤面前一副乖媳妇模样,但对手秦落衣,整个人就如同战斗胜利的鸭子,尾巴翘得老高,可惜飞不起来。 回到自己的小院,秦落衣眉头舒展开来,深吸口气,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 下午时分,宋锦雅的贴身嬷嬷就领来了两个婢女,告诉秦落衣,这两个婢女以后就跟着她了,至于原先的,都撤走了。 宋锦雅办事,还真是细心周到,想的也比旁人细腻,秦落衣暗自腹诽,没有拒绝,她看得出宋锦雅有此举动,跟上午太后询问身边有没有照顾有关。 宋锦雅显然不想让太后觉得自己苛刻,才有一举动。 嬷嬷将人送来,就离开了,留下两个婢女战战兢兢的杵在一旁,以后他们就是秦落衣的人了,荣辱与共,主辱臣死的规矩,到哪都能说通,若是秦落衣犯错,而做婢女的知情却不阻止,那罪当论死。 “你们叫什么?是府上原先的奴婢?”秦落衣出入总要人服侍,而且如今固定了人手,往后自己做什么,免不了要被他们看在眼 里,她也想尽量收服。 “奴婢流珠,原先在府上做些杂事的。”流珠年龄比另一个大一点,胆子稍大些,率先开口,做杂事不是洗衣之类的,地位稍高,是二等丫鬟。 “奴婢喜鹊,是三等丫鬟。”喜鹊看起来很乖巧的开口。 二人举止都很标准,显然经过训练的,至于二等三等,她也懒得介意,想来宋锦雅也不会给好的。 “那好,府上想必已经教过你们怎么做了,我就不多言,我这里也没太多弯弯绕绕,若是有为难之处,只管与我说,平日不可与外处乱嚼舌根。”秦落衣嘱咐一声,多嘴总是不好的。 “是!” “那好,你们先下去吧,给我煮点汤。”秦落衣脸上没有喜怒。 “是。”儿女都很乖巧的去忙着自己的事。 作为富贵人家的贴身丫鬟,虽然对方是小妾,但待遇比以往可要好的多,两个婢女倒也十分干净利落的去办事。 看着两个婢女推开,秦落衣若有所思,这两人将长久在自己身边,至于心性如何,可用不可用,还待在观察观察。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安稳,转眼又是一天,秦落衣心头始终想着,宋锦雅想和丞相结亲一事,虽然那日偷听后,觉得宋锦雅应该没了这份心思,她依旧有些不放心,若是容云鹤这么快就有了王妃,那自己以后还真不好再有什么手脚。 秦落衣自己是不可能有办法阻止的,那么如今能给宋锦雅使绊子的,恐怕只有太子容玉韬,想到此,她又暗中偷偷出了一趟门。 出门散心这种事,只要不乱来,自然是允许的,秦落衣也没费什么神。 刚出了王府走到正街,容玉韬已经换了身装扮,凑到她身前。 “有事?”容玉韬脸色不愠不火,看不出心头所思。 “锦贵妃想让三王爷娶丞相之女,想让皇帝说亲。”秦落衣有目的而来,为防有人看见,只好长话短说,说完走人。 “有这种事,锦贵妃胃口倒是不小。”容玉韬冷笑,看了一眼秦落衣,道:“这事发生在几天前吧,为何今天才通知?” 果然没瞒过这个家伙,秦落衣心头咯噔,无奈道:“这几日根本没法出来。” “恩,希望不是不愿出来。”容玉韬语气有些冷。 “为主人办事,不敢推辞。”秦落衣言辞坚定。 容玉韬不以为意,笑道:“记住就好,拿着吧。”说着递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的自然是解药。 “谢谢。”秦落衣有些惊喜。 “好好办事,好处少不了你的。”容玉韬语气和气一些,道:“你很聪明,但千万不要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这是直接的警告,秦落衣自然不敢反驳,十分诚恳的领命,对于太后的好言相劝更加感激,容玉韬有此一问,无非是自己当日表现太过刺眼。 身子一错,两日背道而驰,谁也看不出其中端倪,秦落衣随后买了些胭脂水粉,就打道回府。 没有了大波澜,宋锦雅在谋划着什么,在没有针对秦落衣之前,秦落衣也无法接触到,自然无从打听起,王府也一片安静祥和,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虽然对宋锦雅恨意不减,但秦落衣依旧过上了难得平静的日子。 院子里的几棵茶树,她依旧自己亲手打理,没有让婢女动手,这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 “怎么这么爱打理茶树,这开花还要几个月呢。”容云鹤来了,脚步依旧很轻,没有惊动别人,依旧不让婢女传话。 “妾身只是想看看这茶树,经过我细心照料,会不会开花多些,好看些。”秦落衣随意的开口,年轻而稚嫩的脸颊被春日的骄阳照的,如同熟透的水蜜桃。 近在咫尺,闻着秦落衣身上淡淡的香味,容云鹤心头微微火热,撇开视线,问:“最近还好吧?缺什么?” “都很好呢,哪里会缺,王爷里面请吧。”二人虽然已经成亲,但现在好像都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了,自从得知容云鹤对自己怀疑,秦落衣心头冷了下来。 “好。” “不知王爷最近忙着什么呢?”秦落衣有些试探的问。 容云鹤苦笑着道:“现在边疆大患,朝中乱成一锅粥,我作为王爷,又非太子,也不宜参合太多,如同往日般,忙着琐事。” 你母妃巴不得你多参合,你偏偏不主动,秦落衣有些无语,容云鹤竟然跟自己诉苦,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吃不准。 第81章 平静 “王爷这样,恐怕母妃会不高兴吧。”想从容云鹤口中得到更多消息,她就必须让容云鹤多参与宋锦雅的事情里面去。 自从上次听闻容云鹤怀疑之后,秦落衣对于隐瞒自身的目的,潜伏到容云鹤身边的那点愧疚感,也消失无踪了。 反正都怀疑上了,索性就多表现一点,看你到底该如何针对我,秦落衣打定了主意,实在不行,如今二王爷容玉韬想必也不会放着自己不管的,有外援总是好办事褴。 “你不明白,其实我只是想当一个闲散的王爷,什么皇位之争,朝廷大事,我都提不起太多兴趣,你该清楚,通往皇帝这张龙椅,该有多难,要付出多大的心血,同时又要做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容云鹤苦笑着摇头鲎。 这是他推心置腹的心里话了,性格使然,他并未没有上进心,也不是看不明白锦贵妃为他所作的事,只是他不愿意去触碰而已。 简直难以相像,说这样的话的人,竟然是皇子,当朝三王爷,更让秦落衣难以置信的是,这竟然是随着宋锦雅长大的人。 宋锦雅这么恶毒狠辣,诡计多端的女人,竟然养了这么个善良温和的儿子,秦落衣一时也有些愣住了。 容云鹤的话很真诚,这点不用怀疑,秦落衣也不会怀疑,她能清晰的感受到。 “船到桥头自然直,王爷何必想那么多呢,就算不是为了皇位,为了江山社稷,有些事还是多上点心的好,毕竟王爷也不是孤身一人,又身份非同一般。”秦落衣鬼使神差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她应该巴不得容云鹤现在这样才对,只有这样,随着皇帝年龄越来越大,宋锦雅难免失宠。 压的越厉害,反弹的越厉害,只要宋锦雅一旦圣前失宠,自己报仇机会就要大得多。 “只能如此了。”容云鹤苦笑着点头。 窗外的知了依旧声音清脆,春风送暖,使得屋里有些燥热。 王爷来看自家夫人,作为丫鬟,流珠和喜鹊二女都十分上心,没敢打扰,不仅如此,还忙着在厨房弄些吃的。 眼看时间不早了,喜鹊一边洗着菜,一边喜滋滋的同流珠道:“难得王爷来了呢,我们还是弄点好吃的吧,想必夫人会很高兴的。” 相处没几日,秦落衣见识过奴婢的艰难,对于喜鹊和流珠也很宠爱,只要平日里举止没有不妥,她也放着二女没有严加看管。 这样一来,二女的本性也就暴露出来了,喜鹊是个活泼的性子,没有坏心,就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与喜鹊相反,流珠是个典型的稳重性子,平日很注重规矩,而且也十分谨慎细心。 观察了两日,感觉二女没什么不妥,秦落衣暗自点头,算是看中了二女。 流珠面不改色,只是白了喜鹊一眼,道:“这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万一被王爷听去了,你我恐怕少不了责罚。” 喜鹊吐了吐舌头,对于流珠,她隐隐有些敬畏。 茶水已经换了一壶热的,容云鹤与秦落衣依旧面对面而坐,漫无边际的闲聊。 或许是平日没有人说话,又或许是心中早已将秦落衣视作自己最亲近之人,容云鹤絮絮叨叨,不停的说着近日里自己得到的一些消息。 朝中最近越来越不平静,西北的战事依旧在僵持,隔三差五总有一场大点的摩擦,小摩擦更是不断,皇帝有心让大军奇袭,可西域人马也不是好相与的,西北戎狄善于马战,来去如风,洗劫一地就走,留下满目疮痍。 大军想要偷袭他们,茫茫大漠,除了草原,就是风沙,根本捕捉不到他们的王庭所在。 “我曾建议父皇对于西北戎狄采取分化措施,可父皇没有采纳。”说起这事,容云鹤也有些郁闷。 “王爷怎么说的?”秦落衣有些好奇,在她看来,容云鹤的建议估计高明不到哪去。 或许对自己的计划满是信心,容云鹤有些傲然的道:“其实很简单,西北戎狄虽然骁勇善战,但他们缺少物资的支持,比如粮食,铁器,还有我们国家的一些产出,包括丝绸布帛等等。” “只要我们开启边关贸易,互通有无,不难吸引戎狄蛮子们,时日一长,他们也会安定下来,不像如今,吃了上顿不见下顿,只有来抢。” 容云鹤说完叹了口气,道:“西北苦寒之地,生存都不易,对我们泱泱国土,自然十分觊 觎,他们觊觎我们的荣华富贵,觊觎我们的锦衣玉食,只需安抚他们就可以的。” 秦落衣惊讶,容云鹤这方法确实不错,而且十分有效,对于帝王来说,不仅有感化之功,同时还能安抚社稷,只是容云鹤说的不是时候,皇帝年龄大啦,也没多少年可活,正迫切的想在死前给自己平生留下灿烂的一笔,而容云鹤的计划不是短期能收效的。 “王爷目光敏锐,才思敏捷,又心怀善念,实在让人佩服呢,只是这样一来,耗时太久了点,恐怕诸位大臣立功心切,难以采纳。”秦落衣犹豫了一番,安慰了容云鹤一句。 确实说到重点了,容云鹤内心叹服,看着秦落衣惊讶的样子,他心头飘然,笑道:“这些烦心事,不说也罢。” “王爷,夫人,时辰不早了,该用膳了。”喜鹊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额头有些湿润,小脸红扑扑的,显然忙活的不轻松。 “好,我看看夫人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容云鹤欣然点头。 秦落衣内心不喜不悲,笑道:“快呈上来,王爷在这干坐这么久了,恐怕也饿了。” 秦落衣平时食用虽然精致,但并不奢侈,哪怕容云鹤来了,也是一样。 几盘精致的小菜,一壶酒,由两个奴婢亲自端了上来。 “王爷,请。”秦落衣笑着开口,她与容云鹤之间虽有夫妻之名,但她作为小妾,平日的生活用度依旧有着一定的讲究。 容云鹤心情很好,跟秦落衣独处,虽然举止依旧没有跨越那条男女之间的一条线,但心情很放松,他也不知为何如此,或许是秦落衣的性子,让他心头很安宁。 然而想起宋锦雅对秦落衣的不善,还有花微澜与秦落衣的针锋相对,他也不得不尽量保持着低调。 虽然和宋锦雅通过气,糊弄过宋锦雅,但容云鹤还是没有大意。 用完午膳,容云鹤就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秦落衣依旧平静,没有可以逢迎,也没有刻意去回避,二人都有一种既来之就顺其自然的默契感。 这一幕落到喜鹊眼里,让喜鹊很是担忧,她总觉得自家夫人,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会让王爷不喜的,到时候难免吃亏,喜鹊的心思就摆在脸上,不过没敢说出了。 流珠面色依旧平静,细心的她觉得秦落衣此时这样才好呢,年龄稍长,在府中一直低位颇高,看的东西自然就多。 女人,尤其是世家贵人的妻妾,若是不懂得收敛,整日里横行霸道,巴不得所有好处都一个人捞着,那才十分危险,这样的人就如同一直整天只知道咯咯叫的斗鸡,没有前途。 二女的脸色,秦落衣看在眼里,对流珠越发满意,这丫头,沉得住气,而且够谨慎,是个十分不错的心腹人选,至于喜鹊,此女还小,好在心思单纯,人并不坏,以后多加管教,也是十分不错。 平静的日子依旧在持续,宋锦雅却心焦不已。 容云鹤的性子,一时间她是没法让其改变的,但她也不想就这样任人宰割,秦落衣能看的清的形势,老辣果人的她岂能看不出。 皇后年龄比她大的多,虽然已经年老色衰,但毕竟是皇后,作为皇帝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不犯大错,哪怕皇帝再不喜欢,也依旧会与她相敬如宾。 妻与妾不同,礼法上妻同于夫,地位是不相上下的,而妾同于婢,妾的地位只是比奴婢高一些,但与妻子还不是一条线上,先天就低了一等。 以宋锦雅在后宫的受宠程度,霸道了多年,如今不仅后宫,就是朝堂之上,敌人也多不胜数,哪怕皇后现在死了,她想当上皇后,恐怕皇帝答应大臣也不乐意。别说如今皇帝年纪越来越大,对大臣越来越重视。 失去皇帝这个最大的依仗,宋锦雅如同没了爪子的猫头鹰,再厉害也没用,所以现在她迫不及待的要拉拢一切实力,尽量为自己将来铺平道路,也是为容云鹤谋一条生路。 丞相,是宋锦雅最看好的交好对象,原本打算想让皇帝说亲,让容云鹤娶丞相之女,可皇帝迟迟不答应,而就在这两日,又有风声传来,二王爷也想迎娶丞相之女。 容玉韬的野心藏得很好,但瞒不过宋锦雅,得知此事,她自然气得半死,可却无可奈何。 “岂有此理,给我找,一定要找出这个人的麻烦,找出证据,交给御史弹劾。”宋锦雅回到住处,就破口大骂,顺带命人开始找容玉韬的不法 之事。 第82章 冷淡 “不知圣上今日在忙何事?”吩咐完了,宋锦雅又将心眼放在了皇帝身上。 一位早就投靠了宋锦雅的三品大臣,此事迟疑了一下,道:“近日无非还是那些事,朝廷始终拿不出一个好的主意,正外有内患,皇上也焦头烂额。” 这位是世子出生,如今已经年过五旬,不过也算熬出了头,坐上了三品尚书的位置。 “恩,本宫知道了。”宋锦雅点点头,目光一转,落到一旁侍女身上,吩咐道:“去准备一些点心,我去看看皇上。鲎” “娘娘,不可!”下面老尚书听了,估计猜出宋锦雅想去告状,不由出言阻止。 “为何?”宋锦雅眉头一挑。 老尚书咳了一声,刚说了不少话,嗓子都干得快冒烟。 宋锦雅无奈,让人给这老头赐了个坐,又递上一杯茶,老尚书也不矜持,坐下喝了几口茶,才慢悠悠的道:“娘娘,皇上现在心头正烦躁,恐怕见了谁都有火气,娘娘又何必去触眉头,何况不只是娘娘,其他贵人恐怕也得知皇帝不快,都想去安慰,这一来,不仅收不到效果,反而让皇帝徒增厌烦,不如等几日。” “此言甚是,多谢大人提醒。”宋锦雅虽然跋扈,但也是看人下菜的,人家对她建议有效,她也会采纳,而且会大用此人,只是用完了,感觉是个麻烦,就扔了不管,典型的实用主义,功利心极大。 老尚书见劝住了宋锦雅,一头一松,他也是无奈,自从跟宋锦雅一条心之后,就觉得宋锦雅行事虽然果断,又富有心计,但对皇帝依赖性太大,很容易忽视其他。 当个尚书也不容易,老尚书内心暗自纠结。 “对了,本宫听闻西夏为了表示与本朝的帮邻和睦,此次又派人进宫进贡来了?”邦交对于朝廷来说,是头等大事,为了维护江山社稷稳定的,早在西夏派遣来使之前,就会派人通知。 凡事有好事,宋锦雅肯定要搀和一脚,捞点好处,此次这么大事,搞不好自己也能捞点贡品,毕竟西夏的很多东西都造的十分精致,比本朝还要强上很多。 西夏虽小,但历来物产丰富,金银器也十分出名。 老尚书一听,就知道宋锦雅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也怨不得谁,宫中谁没这想法,当即硬着头皮,道:“不错,这两日应该就能抵京。” “甚好。”宋锦雅点点头,也没说做什么。 老尚书自然也猜不到,宋锦雅这是想着趁此机会,好好赚一把人情,已经开始估摸着要不要举行一场宴会。 宋锦雅忙碌,烦心,容云鹤虽然也同样忙碌,但皇帝很少让他参与朝政,倒也不是很忙,只是被宋锦雅盯着,被迫学习处理朝廷一些决议而已。 秦落衣依旧很清闲,自从上次见过太后回来,她与花微澜之间矛盾似乎越来越深,她不踏足花微澜的住处,花微澜也同样没有来过她这里。 容云鹤再次踏足秦落衣的小院,是在两日之后,同样是上午来,用过午膳就离开,原本作为王爷,锦衣玉食,此时又是五月天,一般午膳之后都会小睡一会,可容云鹤却也没有再秦落衣这里下榻。 秦落衣心头也没有失落和不满,对于她来说,这样最好,至少不会为自己平添一些愧疚。 夕阳将天地染得橘红,春意阑珊! 闲暇无趣,在屋子里看了一下午书,秦落衣缓缓出了院子,在府中的花园里散着步子,身后喜鹊手里捧着一个小食盒,里面装着一些零嘴。 “秦妹妹,真是好巧。” 花微澜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冒了出来,下巴扬起冷眼看向秦落衣。 “是花姐姐啊,好久没见你外出呢。”虽然暗里比拼,但明面上,二人看上去依旧一团和气。 “对了,妹妹最近在忙些什么呢,也不到姐姐那里走动走动,是被王爷看的紧了,舍不得让人叨扰?”花微澜话里话外都是刺。 知道花微澜不怀好意,秦落衣也不想跟她多纠缠,摇了摇头,道:“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罢了。” “啊,那怎么没听王爷提起过?”花微澜面露惊异,关心道:“妹妹没事吧,要不还是让大夫看看吧,免得王爷担心。” “不必的,多出来活动活动想必就好了。”秦落衣收敛了自己的锋锐,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十分诚恳。 自从成亲之后,秦落衣这里,容云鹤很少光顾,每次过来也只是叙叙闲话,偶尔吃一顿饭,容云鹤更多的时间,则是放在了花微澜这里。 这点微妙的举动,花微澜自然看在眼里,即便是面子上维持往日清冷的样子,心头越发的得意,此时看到秦落衣,不免想奚落一番。 秦落衣自从花微澜话一出口,就知道她打得什么算盘,索性任由对方嚣张,这样一来,二人之间谁对谁错,府中人自有定论,若有朝一日花微澜犯错,才不会有人给她说情。 小聪明是不行的。 秦落衣心头冷笑,太后的话犹言在耳,她可不敢忘记。 “王爷不一会恐怕要回府了,我先走了。”见秦落衣顺从的样子,花微澜便没了兴趣。她依旧是往日那在乐文苑中般孤傲的很,从不将任何人和事放在眼里。 秦落衣默然的目送她远去。 讨了个没趣,兴致也被搅合了,秦落衣自然也不想在呆下去,饶了个圈,就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夕阳已经彻底沉下去,余辉之下,天地依旧明亮。 为秦落衣递上茶,喜鹊忧心忡忡的站在一旁,良久,才犹豫着开口道:“夫人,奴婢有话说。” “想什么,就说吧,这里也没外人。”秦落衣爽快的答应。 这几日她对这两女态度好了很多,两女也知道好,对自己也越发照顾,凡是都细心的嘱咐着,吩咐的事情也办的很周到,这让秦落衣很欣慰。 “夫人,奴婢觉得您对王爷太冷淡了点,奴婢看得出王爷对您也很不错的,夫人对王爷也没话说,可是王爷并非只有夫人一个女人,奴婢想夫人是不是该对王爷热情一点,免得受了委屈。”喜鹊皱了下鼻子,两手十指缠在一起,显然,这话有些冒犯,她也心头打鼓,害怕秦落衣生气。 “你是想让我多讨王爷欢心?”秦落衣算是听出来了。 “是啊,花夫人也是这么做的,听说,听说连娘娘对皇帝,都还要讨好呢。”喜鹊见秦落衣没责怪,胆子大了一些,说的话也顺畅不少。 一旁的流珠听了有些责备的看了喜鹊一眼,沉默不语。 秦落衣笑了笑,问流珠道:“流珠,你说呢?” “回夫人,不同的人该不同的对待,奴婢倒是觉得您这样挺好的,王爷似乎也不喜欢夫人太过热情呢。”流珠想了想,才开口。 “流珠这话说的不错。”秦落衣笑了笑,对流珠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道:“王府并非一般人家,这里规矩很多不说,一个不好,还容易让人记恨上,先出头的,必然讨不了好。” 秦落衣解释了一句,心头对流珠更加满意,这丫头年龄不大,但性子沉稳,而且心思细腻,说话也很谨慎,这样的侍女,无疑是主人最需要的。 喜鹊有些想不明白,但秦落衣的话她倒是也听明白了,点点头,郑重的道:“奴婢明白了。” “喜鹊啊,这方面你可要多跟流珠学一学了,你们以后都要一直跟着我了,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但王府的生活也不容易,你们也要多仔细点,多用点心。”秦落衣不想自己的侍女整天就想着这些事,她只需要他们谨慎,跟着自己一样,不惹事,不让人惦记就行了。 毕竟宋锦雅对她很不喜欢,连婚事都故意夹一个花微澜,好挟持自己,如果自己犯错的话,就是有容云鹤照顾,恐怕也会吃亏。 喜鹊眨巴着眼,点点头,算是记住了,喜鹊虽然心直口快,但好在能听得进话。 秦落衣叹了口气,她也没打算一次就能让喜鹊彻底的改变,只能寻思着以后慢慢教,就是她自己,能修炼到现在这样,凡是看的通透,也经历了一番生死呢。 经过太后提醒,秦落衣如今已经彻底的收敛起了自己心头的得意和小聪明,想起当初与母妃身居冷宫时,她母妃对她的耳提面命,当初自己也很懵懂,但如今也逐渐明白了过来。 想起当初,玉贵妃在宫中也同样深受宠爱的,后来也同样因为触怒了龙颜被打入冷宫,以至于落得生死的下场,虽然这其中有宋锦雅的缘故居多,然而同样也给秦落衣提了个醒,凡是不能太出头,否则容易被人记恨上。 仅仅在太后宴会上的一番言语,不仅让太后上心,同样也让容玉韬给惦记上了,如今她又怎么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与容云鹤之间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虽然是因当初新婚之夜自己的醉态导致,但更多的也同样是她有意为之。 容云鹤似乎也很明白这样对自己有利,也乐得配合,虽然她依旧想不通容云鹤当日与宋锦雅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如今这样对她无疑是最有利的。 第83章 心思 新月弯如钩,一对人端坐与小轩窗旁,相互饮者,偶尔相互一笑,有趣的说着闲话。 凝露无声,花微澜目光如水,平静的面容上带着一股不舒服的倔强和傲然,一手衬着腮帮,一手饶有兴致的转着酒杯,静静的看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褴。 而她对面,容云鹤依旧如往日,面色平静,动作也没有丝毫的轻佻,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并未露出丝毫让人反感的毛病。 “王爷近日来愁眉不解的,好像有心思?”花微澜眉间泛起一丝波浪,言语间带着一股慑人的软糯。 容云鹤默然,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好,他不能说自己正在想着秦落衣,可他确实在想,好在他平日里心思也都很少放在脸上,花微澜并未看透他的心思鲎。 “没什么,只是朝中事情繁多,加上母妃她……”容云鹤说道此处一顿,他知道花微澜听得懂。 花微澜有些讶异,随即恍然,她自然知道容云鹤的意思,锦贵妃不是一般人,而且十分的要强,野心勃勃,这花微澜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相反,容云鹤的表现就要寻常的多,简直可以说无欲无求,可偏偏锦贵妃想着让容云鹤多接触政事,目的不言而喻。 “原来是这样,王爷不妨按着自己的心思来,何必强求。”花微澜话音放缓,她能理解容云鹤的心情,但对容云鹤这种想法却又有些不喜。 “或许正因为他这样的性子,自己才喜欢吧。”花微澜心头暗叹。 精致的闺房,花微澜打理的很好,她一直很喜欢靠窗而坐,所以这间房也被她重新整理过,靠窗的一侧,窗户下面放了张桌子,这样偶尔坐在此处,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能看到自由翱翔的鸟儿。 容云鹤不想在自己心思上与花微澜纠缠,花微澜能干,这点他早就发现了,虽然出身青楼,但诗词歌赋她虽然比不上大家,却也能拿得出手,才华也很让容云鹤欣赏,只是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容云鹤就将对方视作自己的朋友,直至对方成为他的小妾。 这种心理上略带尴尬的感觉,让容云鹤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事成定局,他也只能默然接受。 “对了,最近那些铺子如何了?”容云鹤有些好奇的问。 花微澜能干,锦贵妃自然也乐意让她多接触一些,自从跟随了容云鹤,花微澜也收敛了自己以往的性情,开始真心实意的帮助容云鹤打理着琐事。 身为王爷,每年的俸禄是不够人情往来的,其中不免要私自经营,花微澜在这上面一直有开始帮容云鹤。 花微澜对此也颇为得意,她不想让自己太委屈,心比天高的她也同样想有一番成就,能够嫁入王府,虽然是小妾,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就是小妾的命,她有足够的能耐。 一切从细微处着手,所以她很用心,希望能够获得容云鹤更多的认可。 见容云鹤发问,她笑了笑,道:“都还不错,只是顺手一些小事而已。” “现在不同于以往,局势蛮紧张的,弄的人心浮动,倒是辛苦你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秦落衣虽然在容云鹤心头分量更重,但对花微澜,她他也没有刻意冷落,相反,最近他对花微澜一直很好。 “我知晓的。”花微澜点点头,露出一笑道:“王爷就别担心我了,倒是要多关心下自己才好呢。” 说着话音一转,问道:“对了,王爷,听闻母妃要你娶丞相之女为王妃,不知此事如何了?” “没影子,哪有那么容易,再说我还没答应呢。”容云鹤有些郁闷,这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根本没想这事,都明确拒绝了,怎么花微澜还提起来。 花微澜没有听过墙角,自然不知道当日后来发生的事,她觉得锦贵妃不是那么轻易就肯放弃的认,肯定会有别的法子。 “难道母妃就会这么算了?”花微澜挑眉,取笑道:“看来以后我们会多一个姐妹呢。” 容云鹤心头不担忧是假,不过见花微澜说的也有道理,自己母妃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认,当即道:“我后来拒绝过了,而且最近二皇兄也掺和了一脚,父皇也暂时压下了此事。” 花微澜一愣,这些消息她还真不知道,有些想不通容云鹤为何会拒绝,问道:“王爷为何要拒绝此事,这么亲事对王爷好处可不少呢。” “没什么,丞相之女到底是何等性情我都不知,怎敢随意答应,何况这种女人,娶过门 也不好应付。”容云鹤似笑非笑,显然也是在说玩笑话,至于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化为了也见好就收,开始将话题扯到别处,道:“听说西夏特使将要进京了,不知他们是何等模样。” “同样一个鼻子两只眼,跟我们差不多,只是打扮上不同。”容云鹤自然见过,西夏特使每年都会进京一趟,作为弹丸之地,他们也担忧朝廷会派兵攻打他们,所以一直以来对朝廷都十分恭敬。 很小的时候,容云鹤就因为沾了身份的光,又有锦贵妃照顾,看过西夏特使了,后来更是每年都没少见,只是近年来少了很多。 烛火摇曳,似乎也被容云鹤的话逗乐了,红光映照在花微澜脸色,让她看上去格外的秀美,纤纤葱指拿起酒壶,为容云鹤添了一杯酒,笑道:“那倒是有趣,到时候王爷可得带我在一旁看看。” “也行,如果到时候有机会的话,一定带你去。”容云鹤话没说满。 这种事很难预料,西夏特使属于邻国使臣,代表的是他们朝廷,每年来,皇帝都要用心接待,又要防止不轨之人行刺,对他们都保护甚严,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嘻,王爷不是和鸿胪寺卿相熟嘛,到时候一起去拜访一下。”花微澜还真一点都不无知,鸿胪寺自然是接待外国使臣专属的。 容云鹤点点头,又苦笑道:“就怕今年没那么简单。” 今年确实不如往年,如今各地藩王都人心思动,就差没有光明正大的扯旗造反,其中不少人都将主意打到西夏的头上,因为西夏虽小,但国力也同样不弱,获得他们支持,也会多一大助力。 两人就这般说的闲话,直到烛火暗淡,红帐落下。 第二日,早朝刚过,宋锦雅就将容云鹤给召到面前,容云鹤心头十分诧异,不知母妃为何如此突然,而且看起来颇为焦急。 “母妃。”见到宋锦雅,容云鹤很随意,宋锦雅一直对他颇为慈爱,很多时候并不讲究繁文缛节。 “近日,你且要多加小心,不可乱说话,也不可胡乱接交人,若是有不熟之人造访,能推辞就要推辞,不能推辞的,也就只需随意走个过场。”锦贵妃面色出奇的严肃,尽心的叮嘱。 容云鹤心头一跳,问道:“可是有事情发生?” “暂时还不清楚。”锦贵妃摇摇头,道:“今日朝堂之上,皇上特意因藩王一事,提了起来,想必有别的动作。” “不知父皇会作何打算,母妃可知?”容云鹤一愣,眉头皱了起来,他只是不喜欢参与政事,但不表示他就不懂,身为皇子,从小一套教育班子都是皇帝清点,从开蒙到授业,安排的都是顶尖的认,而且无论诗书还是骑射都十分齐全。 “还不清楚,但这样一来,朝中定然会人心不稳,现在不少大臣都与藩王有联系,皇上此举,他们定然也能猜透皇帝的用意,想必会有所动作。”锦贵妃郑重其事的开口。 作为藩王,当初也是与皇帝关系斐然,皇帝又不能不理的,然而他们大多都是皇室之人,不少大臣看重皇室,或者为了交好皇室,与藩王相互联姻之事也没少做。 如今皇帝对藩王的忌惮大家心知肚明,藩王也正因如此,才每个都十分惶恐,不得不为自己多寻求一条生路,然而越是如此,越是让皇帝耿耿于怀,无法心安,所以皇帝针对藩王的举动,早晚都会有,只是如今皇帝彻底摆在了明面上。 早在起初,为了稳定朝堂,皇帝就暗中打压了不少与各地藩王眉来眼去的大臣,只是做的十分隐秘,如今皇帝虽然没有明着说要打击藩王,但意图很明显,一些大臣自然坐不住了。 对皇帝忠心的大臣,自然会想着法子来找藩王的毛病,同时也会监督朝中大臣,而心向藩王的不肯坐以待毙,自然会合纵连横。 容云鹤一想就透,作为皇子,他不得不慎重,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与藩王扯上关系,何况各皇子之间竞争也十分激烈,一旦有人发现他与藩王有联系,或者见过藩王一系的人,去皇帝那告一状,他就彻底的完了。 “是,儿臣明白了。”容云鹤郑重的应声,随即又十分纳闷道:“不知父皇为何如此大张旗鼓,而且很急迫,难道有别的事发生?” “本宫也不知晓,且先看看再说吧。”锦贵妃默然。 第84章 往事 早朝刚结束,皇帝还在御书房,没有来她这里,她想问也找不到人,有心探皇帝口风,但想起老尚书的警告,她又忍住了褴。 慵懒的春日,让早期的秦落衣依旧有些困意,但昨夜睡得早,此时她想睡又睡不着,正无聊的看着书,她看的不是别的,而是律令。 本朝律令与前朝的基础上有所删减,但大体上偏差不大,原本律令、谱系、女红、厨艺是女儿家必学的,穷人家还稍微松一点,但大世家的女儿,从小就开始背这些了。 当初秦落衣前世时,玉贵妃不受待见,秦落衣又还小,虽然有教,但学会的并不多,如今重头再来,可秦落衣之前的身份又低下,实在没有太多闲暇,如今只好都匆匆拾起来,尽量弥补自己这方面的短板。 这些东西看起来很枯燥,但又不得不学,深知自己不足的秦落衣,自然越发的上心。 “在看什么?鲎” 容云鹤依旧走路声音轻微,没有让人禀告,婢女喜鹊和流珠都习惯了,也由着王爷和夫人如此,在他们看来,这样才好呢,可以让二人间多点情趣,自家夫人也会多受待见。 有些意外容云鹤昨日才来过,今日又来,秦落衣放下手中的律令,笑道:“王爷今日怎么有闲暇了,我也只是无聊,又觉得自己不足,所以就随意看看,好多知点事,免得犯错。” 秦落衣心情还不错,语气也很轻松。 容云鹤笑了笑,摆摆手让两个婢女退开,道:“你倒是好心情,让人羡慕,我也一直希望能做个闲散王爷,偶尔没事钓鱼,遛鸟。” “唔,王爷总会有机会的,不过能者多劳,王爷自然要多辛苦啦。”秦落衣眼睛眯成一条缝,她已经想明白了,无论容云鹤对她如何看,心头对她怀疑多少,但她秦落衣为了报仇,自然要用心的扮演好如今的角色。 “说的有理,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容云鹤叹了口气。 秦落衣眉头一挑,问道:“王爷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不解之处?” “倒不是这方面,我刚被母妃召进宫,得知父皇想对各地藩王有所动作。”容云鹤面色有些不自然,这种事原本不用他操心的,可他身为皇子,却也十分显眼,自己不想参与,也会有人找上门。 “恩?”秦落衣一愣,上次太后家宴之时,皇帝就已经透露了自己的心思,如今这才过去多久,皇帝就如此迫不及待了,这期间恐怕有些什么事发生。 秦落衣虽然居于王府,但并非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虽然详细的很难打听,但大事还是知道的,边疆吃紧,西夏同样蠢蠢欲动,藩王自然不会甘心任人宰割,只是如今的形势下,皇帝应该安抚藩王才对,为何不仅半步不对,还变本加厉起来。 皇帝有什么依仗?秦落衣想通其中关节,心头疑惑,有心想问,又想起太后的警告,不由忍住了,道:“怎么会这么突然,王爷这是担心处理不好?” 身为皇子,虽然不想当皇帝,但也不会看着江山败坏吧,社稷安危的忧虑还是有的,秦落衣这样问再合情合理不过。 “恩,有一点,也不知道父皇为何如此急迫,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容云鹤眉头拧成川字,他知道秦落衣精明聪慧,所以才特意来此转转。 秦落衣隐藏着自己的锋芒,但有些话还是可以说的,只是需要斟酌一番而已,接口道:“此事皇上应该自有主张,就算皇帝想法有失偏颇,还有诸位大臣呢。” 说的也是,容云鹤点点头,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他不想掺和太多,自然也不想知道其中有多大的秘密,而且他也很难接触到,毕竟身份敏感,他不能太过跳脱。 “母妃刚吩咐我,近日府上之人要严禁出入,除非熟悉之人,否则尽量避而不见,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你也约束好婢女,不要惹了麻烦。”容云鹤十分关心的开口,他很担忧秦落衣因此出差错。 “恩,我明白的,不过我这里,现在镇日连王府大门都没迈出过,想必也不碍事。” 秦落衣耸肩,十分轻松的样子,接着同样关心道:“不过王爷近日可要多加小心呢,您如今可是王爷,又是皇子,想必会有很多大臣来拜见的。” “这我知晓,母妃也已经禀告过,稍后我会叮嘱府上,严禁外出。”容云鹤郑重点头,兹事体大,他也不敢有丝毫马虎,如今他可不是孤家寡人。 秦落衣放下心,她也不想容云鹤 惹到麻烦,到时候她也难逃责罚,正事说完,她笑道:“既然都想好了,王爷又何苦愁眉不展,今日天气大好,王爷不防歇歇,去钓鱼遛鸟。” 原本容云鹤是担忧的,但经过这么一说,整个人又仿佛重新活了过来,眉结展开,当即笑道:“好,走,不如我们一起去钓鱼,正好用来作午膳。” 时间已经不早了,秦落衣估摸着午膳也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她不觉得容云鹤能钓到什么鱼,不过兴致使然,她也乐的奉陪,当即欣然应允。 “喜鹊,流珠,准备点吃食。”秦落衣吩咐一声。 容云鹤也命小厮去给自己拿鱼竿,很快两人就肩并肩绕过七拐八弯的回廊,来到后院的小湖边,依着栏杆开始钓鱼。 清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两日即过。 第三日一早,整个京城直通皇宫的官道上,怒马鲜衣的御林军开始出动,从城门开始,一路开始宣告的皇帝的旨意。 “西夏来使入京,全城戒备,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胡乱走动,违者斩!” 这条命令一出,京城的百姓恍然,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他们也不以为意,有不明真相的,旁边人稍加解释,也就明白过来。 京城是整个朝廷的心脏,也是展示泱泱大国国威浩瀚的鲜明旗帜,西夏虽然不足为惧,但为了朝廷的威严,也必须拿出一定的礼遇。 戒严也是理所当然,否则的话,万一有所冲撞,引起矛盾就问题大了,就算没有引起大矛盾,被外来使者引为笑柄,也同样丢人。 皇帝并未亲自迎接,毕竟一个使者,还不足以让他出迎,此时皇帝正一脸得意的往锦贵妃的宫中去。 接见来使,是明日的事情,今日皇帝很清闲。 “臣妾见过皇上。”见到皇帝,锦贵妃笑颜如花,匆忙见礼。 皇帝似乎心情很好,让诸人平身,拉着锦贵妃,揶揄道:“爱妃今日没出宫?” “皇上,您还记得这事呢。”锦贵妃不由没好气的娇嗔。 皇帝大笑,说道:“难得爱妃当初行此冒失之事,差点没让朕急的出动御林军,岂能这么容易忘。” “那时臣妾不懂分寸,让皇上见笑了。” 锦贵妃也没在意,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锦贵妃刚进宫,十分受宠,听闻西夏来使进京,一时好奇,带着两个宫女太监,乔装打扮,就混出宫去看热闹,想看看西夏来使是何等样子。 结果皇帝下朝,回到后宫一找,没找到宋锦雅,命人查了半天才闹明白,又好气又好笑,从此皇帝没少拿此事笑话锦贵妃。 “朕今日难得清闲,爱妃陪朕走走。”皇帝年龄渐长,反而像个老顽童,有些坐不住。 锦贵妃欣然应允,宠妃没那么好当,要懂得讨皇上欢心,这点分寸,锦贵妃一直掌握的很好。 御花园花团锦簇,皇帝游目四顾,兴致勃勃,不经意间,目光落到一处有些破旧的院落,若有所思的指着道:“那是当年玉贵妃的住处?” 这里已经是后宫比较偏僻的角落了,往日皇帝很少踏足。 正与皇帝说笑的锦贵妃,没料到皇帝突然有此一问,沉默良久,道:“是。” 皇帝沉默不语,玉贵妃一直是皇帝的心结,自从玉贵妃死后,他很少在人前提起,一切的心思都埋在了心底,玉贵妃当初很受宠,第一眼见到玉贵妃时,皇帝就心动了,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最终触怒了皇帝,如今事隔多年,皇帝再次响起时,心头掠过一丝愧疚。 皇帝面色复杂,有些伤神,锦贵妃看在眼里,心头暗自咬牙,她怎么没想到,玉贵妃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皇帝始终对她念念不忘,锦贵妃已经很努力去讨皇帝欢心,却没料自己始终比不上对方。 “该死,死了还让人不放心,改天一定要将那宫殿给拆了。”锦贵妃内心怒火熊熊。 没有注意到锦贵妃的面色,皇帝伤心许久,脚下未停。 锦贵妃不由出言安慰道:“皇上这是想起玉贵妃了?都过去多年了呢,皇帝又何必耿耿于怀。” 皇帝摇摇头,笑道:“说的也是。” 当初玉贵妃触怒龙颜,最后打入冷宫,至此皇帝就没见过她,直到玉贵妃亡故,皇帝 才恍然回过神,觉得自己有愧于玉贵妃,只是当时的他没有想到更深处,如今反而多了层疑惑,玉贵妃身子骨虽然不是特别硬朗,但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可惜当初他并未让人好好查探。 疑惑如惊鸿,转瞬即逝,随着二人走远,皇帝也回过神,笑道:“让爱妃忧心了,年纪大了,就容易心生感慨。” 第85章 西夏使者的为难 “皇上开心就好的,若因臣妾惹得皇帝不快,那是臣妾的罪过呢。”锦贵妃能言善辩,很快就开始言辞上转移皇帝的注意力。 皇帝正心情好呢,他已经想到办法处置藩王了,正在抓紧准备,如今西夏又主动示好,他感觉这皇帝当的十分有成就感,不由大方的笑道:“无碍,是朕想多了。” 皇帝兴致也没那么高了,锦贵妃虽然想多说些闲话,可心头对玉贵妃的恨意还在,正憋着一肚子气,也没了兴致褴。 好在皇帝虽然兴致不高,但还是一直随着锦贵妃到了寝宫,笑道:“不日西夏进贡的珍宝就会呈上来,倒时爱妃若有心仪之物,可说与朕。” “这怎么使得。”锦贵妃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使皇帝宽心,此时亦然,赶紧摆手道:“皇上,西夏之所以连年进贡,与皇上还有诸位大臣的功劳是分不开的,更是皇上励精图治,使得西夏不敢不称臣,这本就是进贡给皇上,瞻仰皇上龙颜之用,臣妾岂敢拿。鲎” “都是朕之物,朕便赐一两件与爱妃又有何妨,爱妃勿用拒绝。”皇帝豪爽,锦贵妃的话他听着又舒服,果断拿定了主意。 锦贵妃心头大喜,笑道:“皇上且不可忘了后宫其他姐妹,否则臣妾也不敢轻易拿的。” “朕自有主张。”皇帝心头暗叹,这锦贵妃就是好啊,每次赏赐东西都推迟,还不忘忧心社稷。 “那臣妾却之不恭,多谢皇上厚爱。”锦贵妃借坡下驴,讨了个大便宜,心头乐得忘乎所以。 西夏国来使与第二日一早早朝时,就被皇帝召入大殿,接着就是议国书,为修两国之好什么的。 不过这次西夏来使很硬朗,客套完了,竟然说希望皇帝下嫁一个公主去西夏,算是和亲,结秦晋之好。 对这件事,皇帝自然不会答应,大臣也不会答应,西夏来使似乎也知道此事不可为,说了一番见不同意,就没再提。 不过西夏退让了,可皇帝和朝臣不答应了,很快丞相就想到了办法,睁眼说瞎话的对西夏使者说,“本朝皇家诸位公主如今都已过了及笄之年,早已定下了婚事,臣据闻西夏皇室还有三位公主待嫁,不知可否与皇上结一亲事?” 对啊,我家没公主了,都定了有老公了,你家还有公主没出嫁,我们这嫁不过去,你们的嫁过来也可以的嘛,有了丞相开头,其他大臣纷纷谏言。 这下轮到西夏使者为难了,这人可以无耻,但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西夏使者怎么可能没有准备,来时就有藩王将朝中情况说了个通透,皇帝还有几个公主没嫁,都十分清楚。 可知道归知道,人家皇帝和大臣明摆着睁眼说瞎话,他们也无可奈何,他们拿不出证据,如今在人家地盘上,人家说公主定亲了,自己就是再想说你们赖皮,人家也可以随手捏造一个证据。 被将军了,西夏使者有苦难言,只好推托着说,此事要回去禀明自己皇上,问清楚再说。 这就是大朝廷和小势力的区别了,如今朝廷强硬,可以睁眼说瞎话,对方不得不捏鼻子认了,可如果西夏强硬的话,哪怕皇帝没有公主,也要封一个,然后嫁过去。 虽然事情因为丞相的脑筋转得快,很快解决,但下朝之后,皇帝依旧把一肚子气摆在脸上了,西夏这态度,任谁都看得明白,是故意来捣乱来的,给皇帝找不自在。 皇帝有公主是不假,但西夏弹丸之地是什么身份,挥挥手就灭了,还敢要和亲,和什么亲,当自己是国王啊,别忘了西夏是在朝廷照应之下讨口饭吃,是个小弟。 现在小弟想跟大哥平起平坐,这怎么行,不仅皇帝生气,大臣也没好气,下朝之后将西夏来使骂了个半死。 惹自己生气就算了,还惹皇帝生气,自己这些大臣明日又要被皇帝骂了,岂有此理。 一众大臣回到府中就拼命摔着杯子,精明的一眼就看出,这是西夏有意为之,想看看皇帝和朝廷的态度,试探一下朝廷的虚实。 毕竟如今朝中内忧外患,有藩王举棋不定,西夏被这些藩王一怂恿,又被藩王许了很多好处,心动不已,有心想扶持一个造反,又担心朝廷太凶猛,如果最后支持的藩王落败,那西夏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这些事都是暗中进行,明面上依旧保持着邦交友好,大家一副愉快的样子。 这一天皇帝早朝不顺,国威没展露成功,还被西夏挑衅,让他憋了一肚子气,整日把自己关在了御书房,不时有丞相等忠 心耿耿的大臣被召见,不知在密谋着什么。 锦贵妃耳目自然众多,这么多年在后宫的经营,让她对朝堂的消息掌控渠道十分的稳妥快速,没过几个时辰,她就得知此事,也被西夏恶心的不行。 原本她还打算着宴请一番西夏的来使,然而却没料到对方惹到了皇上,这肯定是不能宴请了,皇帝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她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才嫩让皇帝对她放心。 时间就在这诡秘的气氛下过去三日,西夏来使经过两日的反思,似乎也学乖了,第三日一上朝堂,就开始告罪,狡辩之词自然是少不了的,也虚心接受错误,皇帝见对方态度不错,两日来的恶心气也消去了,整个朝堂也变得云淡风轻,一片祥和。 外使来朝,自然不是说走就走的,因涉及边疆贸易,还有国与国直接的交易往来,包括来年进贡多少等,其中很多需要商谈的事宜,都要敲定。没有十天半月是走不成的。 三王爷的王府之上,因为西夏来使惹得皇帝不快,锦贵妃自然又要交代容云鹤尽量少与人往来,府上也一副闲人免进的样子,继续保持半封闭状态。 秦落衣也从容云鹤口中得知朝中事情的缘由经过,对西夏又好气又好笑。 “如此一来,人心惶惶,恐怕父皇对藩王更加不放心了。”容云鹤叹了口气,看着一旁面带笑容的秦落衣,心头略定。 依旧如往日,隔两日容云鹤总会来看看秦落衣,并且呆一阵子,偶尔还会用一顿饭。 秦落衣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她如今对耍阴谋诡计,也十分擅长了,当即笑道:“王爷何必忧心,此事想必皇上心头有数,你我暂且过好自身就好哩。” “话虽如此,可毕竟放心不下。”容云鹤叹了口气。 秦落衣看着容云鹤这样,心也有些软了,有些不忍,容云鹤是个好王爷,也是个好皇子,他对江山社稷很担心,同时对皇位又没有觊觎之心,更难得的是他心向百姓,人也很善良。语气复杂的道:“王爷确实不用忧心的,若是实在忧心,不妨问问母妃,或找皇上诉说一番心头的顾虑。” “母妃她……”容云鹤有些迟疑了,如果跟宋锦雅说,以宋锦雅的心意,肯定让自己多涉足朝政,最终没有说出口。 “那就去问问父皇吧。”秦落衣笑着安慰道:“其实无论如何,皇上定有一定把握的,何况还有诸多大臣从旁协助,想必也不至于乱了分寸,此次西夏同样有心试探虚实,不是同样被朝臣和皇上给挡住了。” “可西夏向来底蕴深厚,又依靠海外,退可攻进可守,若是逼急了,真个与朝廷作对,朝廷也无可奈何,反而会导致沿海富庶地带整日外寇猖獗,海盗横行。”容云鹤接受过皇家正统教育的,对于这些事还是十分清楚的。 秦落衣则不以为然,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过话一出口,秦落衣后悔了,自己怎么又乱说了呢,虽然这件事大家都明白,可自己一个女人这么说出来,依旧很不好,太过抢眼了。 一句话,不仅说的容云鹤恍然,同时心服口服,秦落衣的话他自然听懂了,当即笑道:“还是夫人说的在理,我这就进宫,问问父皇,也不知父皇可忙得累了,几日没见了,也格外忧心。” “恩,王爷还是先用过膳再去吧。”秦落衣笑了笑,她有些担忧到时候容云鹤将话原原本本的说给皇帝了,说是自己说的,那自己可就麻烦了。 饭菜很快端上来了,摆了一个桌子,看起来十分可口。 秦落衣拿起酒壶,正欲给容云鹤斟酒,容云鹤抬手挡住,道:“一会要进宫,饮不得酒的,免得父皇怪罪。” 一个皇子,带着酒气去见皇上,万一皇上狗鼻子太灵,知道了,那可就不好了,如今国家危难当头,哪能如此荒唐,白日纵酒。 容云鹤依旧太过规矩,对于这些宫中教授的教条遵守的很严格,秦落衣看在眼里,也没在意,反正这点她也无可奈何,也帮不上忙,当即笑道:“那好。” 食不语,这是好习惯,吃过发,稍作休息,秦落衣犹豫了一下,道:“王爷,待会进宫,有些话可不许让皇帝知晓是妾身所言。” 第86章 簪子 “恩?”容云鹤有些意外,这本来就是你的想法,有什么不能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无妨的,难道担忧父皇会降罪于你不成。” “女子太出风头不好的,尤其妇道人家。”秦落衣找了个接口,我不是怕你父皇怪罪,是怕你父皇夸奖啊,万一夸到锦贵妃那里去了,怎么办褴。 容云鹤了然,点点头,道:“说的也是,放心,我有数。” “恩。”知道容云鹤答应了,就会上心,这点容云鹤很靠谱,秦落衣也没了计较。 容云鹤进了宫,直接去御书房找皇帝鲎。 皇帝听到自己三儿子,那个志向不大的王爷求见,有些好奇,赶紧召了进来,一见容云鹤彬彬有礼的见礼,不由笑道:“免礼坐吧,鹤儿今日何以有空来见朕?” 皇帝还是不亏待自己儿子的,容云鹤端端正正坐下,有些忧心道:“儿臣也听闻最近朝堂之事,担忧父皇整日如此操劳,想来见见父皇。” “难得你有心了。”皇帝也不担心容云鹤说假话,对于几个皇子,他还是考察过的,这容云鹤很本分老实,这也清楚,当即笑道:“无妨,最近社稷不太平,自然多写庶务。” 容云鹤默然,见皇帝没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样子,胆子大了不少,道:“儿臣听闻父皇欲对诸位藩王动手?最近西夏又开始试探朝廷虚实,不知父皇可有顾虑?” “此事朕自有计较。”皇帝又施展了一个拖字诀。 容云鹤见皇帝不肯说,他也不问,只是忧心道:“看来父皇信心十足,倒是儿臣多嘴了。” “你会忧心与社稷,这是好事。”皇帝叹了口气,他觉得容云鹤精明点也不错,只要不插手太多的政事,免得自己交皇位难做,别的都无所谓,索性笑道:“我且问你,你且说说西夏此举意义何在?” 容云鹤一愣,好在实现跟秦落衣处有了一番计较,不由答道:“无非试探虚实,恐怕此时西夏在朝廷和诸位藩王之间摇摆不定,想看看朝廷如今的态度。” 说完见皇帝没有插嘴的意思,他只好继续说道:“他们投靠朝廷,唯一的好处是无论将来朝廷如何,明面上他们依旧无虑,只是进贡多寡而已,而如果投靠藩王,想必此时藩王都许诺了偌大的好处,只是风险太大。” “赌对了,他们也不一定就能永享太平,赌输了,就彻底完了,这么多年与朝廷建立的友谊彻底白费心思,还会让朝廷兵戈相向。” 皇帝点了点头,这些话只要是聪明人,都能看得清楚,何况皇子中,容云鹤虽然不是最出挑的,但也聪明,知晓这些利弊实属正常,不知晓那才是蠢了。 “朕倒是觉得可以赌一场,输了最后大不了出海,继续做流寇,持续相抗,久而久之,他们也可以逼迫朝廷就范。”皇帝淡淡的开口,这话跟容云鹤担忧的一样。 是啊,只要西夏狠下心,败了哪怕疆土被朝廷入侵,他们大不了成为流寇海盗,只要持续不断的***扰边疆,最后跟朝廷请求招安,朝廷也不得不允许,反而会支持,最终又会是下一个西夏。 容云鹤犹豫良久,最终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错,正是此理!”皇帝高兴的点头,随即道:“难得鹤儿由此见识,朕心甚慰。” 这话其实很容易理解,西夏这么多年过得十分太平,作为西夏皇室自然养尊处优,若是真让他们拼了命豁出去,万一最后失败去当草寇,他们自然不乐意,哪有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过苦日子的,他们没有那勇气,自然不会明着与朝廷作对。 “谢父皇夸奖,只是儿臣忧心父皇会触怒藩王,迫使他们与西北乱匪联合。”容云鹤说明了来意,这个是无解的,不用跟秦落衣那找灵感,他也想的明白。 “无须如此,这些朕已经命人去做了,不日将有些眉目。”皇帝嘴巴不是一般的严,对容云鹤也不吐露半点口风。 容云鹤也不好继续问,只好点头道:“如此,望父皇多保重龙体,切不可操劳过度。” “你有此心就好。”皇帝点点头,算是安慰了。 容云鹤随即告退,从皇帝那没得到半点情报,反而被皇帝反安慰了一下,结果这安慰跟没安慰一样,依旧让他有些不放心。 西夏来使或许是被朝廷的强硬震慑,又或许是被朝廷的大臣要求他们下嫁个公主搞得心绪不宁,这次比往日呆的时间短了很 多,九天之后,就匆匆辞行,启程返回西夏。 锦贵妃这段时日没少讨皇帝欢心,但心头也十分遗憾,原本打算举行个小宴会招待下西夏来使,结果因为西夏使者不知好歹,惹怒皇上,导致她计划落空。 与锦贵妃一样郁闷的,还有花微澜,此时就正郁闷着。 “什么,他们这就回西夏了?”花微澜美目眨巴几下,撇着嘴道:“还想着让王爷带妾身去看看他们长何等模样,又穿何等衣衫呢。” 花微澜很郁闷,因为容云鹤告诉他,西夏使者明日一早就启程回西夏了,而他们王府依旧还在戒严状态下。 容云鹤也有些尴尬,这话是他当初说的,也是看花微澜实在好奇,他们毕竟已是夫妻,他也有心卖个好,没想到后来出了岔子。 “此事实在出乎预料,倒是让夫人失望了。”容云鹤果断承认是自己不对,还带着无奈。 花微澜笑了笑,道:“无妨的,王爷不必如此,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呢,总能碰上的。” “恩。” 花微澜并非蛮不讲理纠缠之人,很快调整过来,容云鹤见此,心头一松,不过丢了面子这种事,让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没呆多久,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西夏的事情解决了,皇帝眼不见为净,也很快开心起来,这次西夏进贡了不少好东西,皇帝也很大方,除了一些必要的收入国库,其他的都被他散出去了,有的奖励了诸多大臣,有的奖励给了后宫的一众妃子。 皇帝也没让锦贵妃为难,而且将当初的话付诸与行动,也让锦贵妃亲自挑选了几件钟爱之物,搞得整个后宫一众妃子眼红不已。 藩王之事未解,王府处事依旧低调,更多的时候容云鹤也闭门谢客,整个王府一片太平安详,秦落衣也整日闲着开始读书。 “夫人,王爷来了。”喜鹊这日正在忙着拿东西,眼尖的她很远就看到容云鹤过来,逮着机会提前通知了一番。 每次容云鹤都搞突袭,让喜鹊和流珠都开始对门口上心起来,平日也多留心,这下总算收到效果。 “夫人,要不重新打扮一下?”喜鹊见秦落衣听到,眼皮动了动,一切照旧,不由提醒了一句。 秦落衣好笑的摇摇头,道:“无妨。” 很快,容云鹤就跨进了屋子,让喜鹊和流珠免礼,就自顾做到了秦落衣身旁。 喜鹊和流珠识趣的远远退开,秦落衣也放下手头的书,笑道:“王爷,你今日红光满面,起色红润,想必是有喜事?” 容云鹤笑了笑,道:“确实有,这次西夏进贡了不少好物,父皇也打赏了一点,我见其中一个簪子十分漂亮,特意讨来了,送给你。” 说着就掏出一个簪子,递到秦落衣面前,道:“喏,你看?” 簪子通体碧绿,打磨的十分圆润光滑,一看就是上好的玉料制成,透明的几乎能通透,绿色更是鲜艳欲滴,这还罢了,最吸引秦落衣目光的,是簪子一头嵌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这蝴蝶打磨的极为精美,线条流畅的毫无任何瑕疵,看起来浑然天成,一眼望去,这只蝴蝶正展开翅膀,几欲飞了出去。 “好漂亮!”秦落衣惊叹一声,没有女人不喜欢精美的事物,哪怕是秦落衣,此时也怦然心动,这只簪子工艺太好了,比秦落衣以往见到的那些要好上百倍。 容云鹤见秦落衣这惊叹的模样,心底也泛起满足感,在他印象中,秦落衣始终是不愠不火的,整个人如同不食人间烟火,虽然落入凡尘,但眼中也很少有大的波动,更没有大的情绪展露,除了那次新婚时喝醉了。 此时见秦落衣难得动容,不由十分得意,笑道:“喜欢就拿着吧,你戴上一定更美。” 这朴实的话,让秦落衣脸红了起来,心都有些不争气的乱跳,身手结果,随即拿下发簪,准备戴上。 容云鹤何曾见过秦落衣这等娇羞的样子,一时间心血来潮,一手拿过簪子,道:“我来!” 秦落衣头一低,遮住自己红头的脸,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容云鹤动作很轻,闻着秦落衣的幽香,他反倒有些局促起来,整了两三次,才将簪子戴好。 “好看吗?”秦落衣有些惴惴。 “恩,很美。”容云鹤点头,拿过镜子,对着秦落衣。 秦落衣一见,确实比原来好多了,整个簪子戴上,她原本就不比任何人差的容颜,此时更添了几分生气。 满头黑发挡不住簪子的耀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 第87章 走漏消息 暗香浮动,人影消瘦。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秦落衣心头也很欢喜,眉毛完成了新月。 容云鹤十分得意,看着秦落衣如此开心,他也十分满足,怀揣着小心思,容云鹤最近一直很谨慎,不让锦贵妃发现自己对秦落衣太过宠爱。 然而这一次,他得到了赏赐,却毫不犹豫的送给了秦落衣,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看着秦落衣欢喜的样子,他觉得他们二人的心,贴的更近了鲎。 “王爷此次如宫,就得此一物?”秦落衣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很快清醒过来,她无法忘却心头的仇恨,对容云鹤心思也格外复杂。 容云鹤笑了笑,摇头道:“还有几件,不过就这件最好。” “恩,多谢王爷厚爱。”秦落衣笑容满面,随即蹙眉道:“只是花姐姐呢?” “她那里,我自有主张。”容云鹤有些牙疼,老婆多了也麻烦,如今哄好了秦落衣,还有个花微澜要哄。 秦落衣一听,心头有数,也不再说这些不开眼的事,依旧漫不经心的道:“想必如今王爷可以松口气了。” 这指的自然是容云鹤心头的担忧,容云鹤笑道:“松口气也不好说,谁知道呢,不说这些无趣的事了,近日我有可能会很忙,若是没时间来陪你,你要多保重。” “恩,妾身知晓的。”秦落衣点点头。 容云鹤心底暗叹,他明明喜欢的是秦落衣,虽然最初他有些不明白,但最近他越来越确定自己的心意,只是碍于母妃,他实在无法大大方方的去宠爱,否则无疑是将秦落衣推上风口浪尖。 依旧如往常,容云鹤在秦落衣院子里呆了很久,不过这一次呆的比以往还要长,容云鹤想起以往宫中有个叫落衣的小妹,偏偏事情就如此凑巧,如今又娶了一个叫落衣的小妾,心头感慨万千。 “当初我有个皇妹,也叫落衣。”闲聊之下,容云鹤难得吐了心思。 秦落衣一愣,她当初年幼,对容云鹤印象并不深,只停留在老实本分,善良还不时跟锦贵妃作对这个印象上,别的她一无所知,此时见容云鹤提起,勾起了她对往昔的回忆,沉默良久,问道:“这么巧?” 说的很轻松,但她心底却泛起浓浓的苦涩,还有一股子怨愤,对容云鹤,她无法指责,她也没料到容云鹤还记得自己。 “恩,很可爱,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容云鹤摇摇头,叹了口气。 秦落衣沉默,心思有些沉重,道:“王爷当初能对妾身好,是否也是因为我们名字相同?” “有一点,只是好奇,没想到会凑巧到如今,我们能够同居一个屋檐下,同为一家人。”容云鹤潇洒的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 秦落衣抿了抿嘴,没有再多言,而是将话题绕开,道:“天气渐热了,王爷该多嘱咐皇上保重龙体呢。” “恩,这是自然的。” 容云鹤欣然接口,显然早已想到。 容云鹤呆了很久,但依旧很好的把握住尺度,抽身离开了,留下秦落衣想着心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但秦落衣很快将心思压下去,喜鹊和流珠见秦落衣头上戴着的簪子,精美耀眼,不由都十分羡慕,也十分欣喜。 “夫人,这簪子真的好美啊,王爷对夫人还真是好呢。”喜鹊端上茶水,十分雀跃的开口。 平日里秦落衣这里也没什么人来,所以她对两个丫鬟的管束也不是很严,平日里他们想说什么,她也任由他们开口。 “确实很漂亮,恭喜夫人。”流珠也同样欣喜,不过她还是很谨慎,保持着言辞。 秦落衣笑了笑,不置可否。 喜鹊一直眼巴巴的盼着自家夫人能够受王爷宠爱,如今见容云鹤竟然送了这么个漂亮的簪子给秦落衣,心头兴奋的不行,仿佛这东西是送给她的一样,笑道:“还是王爷对夫人好呢,这下不知要羡慕多少人了,哼,让他们整日就知道说夫人坏话,气死他们。” 流珠则面色一肃,道:“喜鹊,此时可不许在外头乱说,免得惹来人红眼,让夫人难做。” “我知道的。”喜鹊点点头,也不知她有没有听到心里去。 流珠有些责备的看着喜鹊,眉头紧皱,秦落衣看在眼里,但她此 时也顾不上两个丫鬟,她还在想着刚才容云鹤的话,没有回过神来。 容云鹤接下来几日果真很忙,没有再来探望秦落衣,送给秦落衣的簪子毕竟是容云鹤的一番好意,秦落衣也十分喜爱,自然也就每日梳好头就戴在头上。 秦落衣与花微澜虽然嫁入王府时日已久尚短,但整个王府都知道,秦夫人并不受王爷宠爱,甚至连锦贵妃都不喜欢她,这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花微澜受宠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毕竟每日里,容云鹤更多的下榻之处,还是花微澜的院落。 喜鹊生性活泼,行事走路都十分利落干脆,甚至有些冒失。 这日,她刚出门,准备吩咐管家给自家小姐送点日常所用之物,哪知刚转过街角,就跟另一个奴婢撞到一起。 好在二人都走的不快,又力气弱,倒也没受什么伤。 “咦,是喜鹊啊,你走路不带眼睛啊,怎么乱撞人。”那丫鬟一见喜鹊,就脸色沉了下来,没有好脾气。 “你怎么说话的,明明是你故意撞我的,还想诬赖好人。”喜鹊涨红了脸,同样没好气。 那丫鬟看起来跟喜鹊平日也有过节,讥笑道:“哟,嘴硬了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傍上了一个夫人,就感觉胆气壮了。” “你是不是羡慕啊,也想去啊,可惜你人太坏了,是个孬种,没人敢要。”喜鹊自然也毫不相让,反唇相讥。 喜鹊平时就是个话多的主儿,虽然心直口快,但言辞还是十分犀利的。 “切,我才不稀罕呢,要去我也只会去花夫人那里,至于你那,你自求多福吧,别得意太早,哼。” 两人一番吵闹,已经有露过的婢女满是好奇了,毕竟这响动也不小,那丫鬟一见也有些胆怯,毕竟是王府,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滚!小心我回去告诉夫人。”喜鹊脸色一冷,对方竟然看不起秦落衣,这让她格外愤怒,秦落衣对她们这些婢女打心眼里很不错的,喜鹊自然也是领情的,哪能见着对方侮辱。 “这般吵闹,成何体统,都想领家法不成。”顿时管家阴沉着脸走过来了。 喜鹊这才悻悻的离开,转过身就碰到一个以前跟她很要好的婢女,二人悄然走到一块。 “喜鹊,你怎么跟那个疯子对上了。”这丫鬟看起来跟喜鹊年龄相仿,而且说话也十分直爽。 “那边拐弯,谁也见不到谁,走快了,就撞上了,她肯定是故意的。”喜鹊气的咬牙切齿。 “都是小事,别多说了,小心责罚。”这丫鬟拉了喜鹊一下,随即问道:“你最近怎么样啊,在秦夫人那里,想必没受什么苦吧?” “没呢,夫人对我们很好,王爷也很不错。”说着喜鹊就得意起来,笑道:“前两日王爷还特意送给夫人一个簪子呢,据说是上次西夏使者进贡的,皇帝赏赐给王爷,王爷就送给了夫人。” 说者有意,听着有心,二人毕竟关系不错,喜鹊也乐得闲聊起来,那丫鬟显然也不是个谨慎的主儿,这事儿就这样一传二,二传三的,很快就传到花微澜的贴身婢女绿儿的耳中。 绿儿听了十分不对味,仿佛自己小姐因此被压了一头似的,赶紧找到花微澜,道:“夫人,您听说了没有,王爷送了个很漂亮的簪子给秦夫人呢。” “什么簪子?”花微澜正忙着看账本呢,她一直在为容云鹤打理着一些琐事,平日倒也不闲。 “好像是西夏进贡之物,皇上赏赐给王爷的,王爷就送给了秦夫人。”绿儿自然不会替谁隐瞒,果断道出了真相。 花微澜一听,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容云鹤由宫中得到赏赐,她自然是知晓,只是容云鹤没有提过要送她东西,她以为那些赏赐并未有女人所用之物,也没在意,今日陡然听到容云鹤竟然送给了秦落衣一个簪子,她就有些吃味了。 此事本就并非大事,然而容云鹤的举动,却依旧让花微澜醋意上涌。 花微澜是什么人,比才华,胜过秦落衣不止一筹,论能力,她自觉更在秦落衣之上,论身份,秦落衣当初更是她的婢女。 王爷凭什么对一个婢女如此好,难道他真的不在意自己? 花微澜心头更加憋闷,想起容云鹤在她这里的时日居多,她原本已经认定容云鹤的心事在她身上的,是爱她更多的 ,但今日得到这消息,她又捉摸不定了。 岂有此理! 花微澜对秦落衣更加没有好感,不过在绿儿面前她也没多说什么,反而笑了笑道:“这是王爷的宠爱,是好事,你可别乱说,也罢,今日闲着也是无趣,不妨去看看秦妹妹过得如何。” “绿儿,去备点桂花糕!” “是。” 第88章 争风吃醋 秦落衣依旧在用心苦读,这太阳当空,有些火辣,她也没有出去打理那些茶树,只是在看着一些族谱,这是必学的,免得出门见人,人家报了名字,自己却不知道人家身份。 如今她身份不同了,早晚会去见一些达官显贵人家的夫人,可不能惹人笑柄。 就在她专心致志的默默背诵时,陡然听喜鹊禀报,花微澜来了。 “这无缘无故的,她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秦落衣眉头微皱,有些疑惑,她不觉得花微澜是来套交情的,如今他们正势如水火呢,不过心头疑惑,动作也没有迟疑,放下书,迎了过去。 “妹妹近日可好?”花微澜一见秦落衣,就眼睛眯成一条缝。 秦落衣也同样皮笑肉不笑的道:“府中严禁出入,我这也整日闲在屋子里呢,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快进来坐吧。鲎” 秦落衣落落大方的招呼,花微澜眼睛不经意的一瞥,看到秦落衣头上戴的簪子,碧绿与金黄交汇,光芒闪烁,十分耀眼,衬托的秦落衣只有一股华贵之气,心头就是一沉。 果然如人所说,花微澜眼光自然是有的,一眼就看出这簪子的不凡,心头更加吃味,僵硬的笑了笑,道:“我看妹妹最近也无法出去,恰好我这里让人买了不少桂花糕,今日特地送来一份给妹妹尝尝。” “啊,姐姐真是有心了,这怎么好意思,姐姐快进来坐。”秦落衣信了才有鬼,只是摸不透花微澜的来意,她也开始虚与委蛇。 花微澜心头不是滋味,对秦落衣越发看不顺眼,心头一股子不忿和憋屈,憋得十分难受,想发作又找不到借口,只好干笑着摇头,道:“不了,只是送点小点心来,我那还有事情没忙完呢,等有空再来看妹妹。” “啊,姐姐这就要走,茶还没喝一口呢。”秦落衣更加摸不着头脑,难道对方真如此好心? “无妨的,都在府中,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无需多礼。”花微澜摆摆手,说着就让婢女将桂花糕的盒子递给秦落衣。 秦落衣让喜鹊接下,接着遗憾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好点心能拿的出手了,倒是让姐姐见笑了。” “没事没事。” 花微澜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呆了,看着秦落衣那笑容满面的样子,十分的火大,尤其是秦落衣头上金光闪闪的,让她觉得格外刺眼,甚至刺的心疼。 花微澜拉得快去的也快,最终秦落衣还是让喜鹊包了一点点心当做回礼,对于花微澜突然造访,更觉得莫名其妙。 难道是送的桂花糕有问题? 秦落衣想了良久,但觉得这可能太小,如果花微澜真要针对自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那样也太没脑子了,花微澜没这么笨。 想不出所以然,秦落衣索性不再去想,心头暗自警惕,最近一定要管好自己的言行,不能出岔子。 如此想着,接下来倒也真的很严肃的顶住了流珠和喜鹊一番,尤其是喜鹊,她更是多叮嘱了一句。 容云鹤每日都并非如秦落衣那般闲,如今皇帝对藩王明显有举动,锦贵妃自然也格外上心,府中严禁闲杂人进出,但容云鹤在朝中也有交好的大臣。 每日里他们都会与容云鹤互通消息,一边猜着皇帝的目的,一边安排着各项事宜,其中有一些还要通过锦贵妃从皇帝那套口风。 所以最近几日,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同时也是暗流汹涌。 当他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没有去秦落衣那里,依旧自顾的回到花微澜的住处。 很自然的为容云鹤去掉外衣,花微澜十分熟稔的招呼着容云鹤歇息。 容云鹤每日里除了听听大臣们唠叨,更多的时候只是提出一些没有太高水准的建议,倒也不累,喝了几口茶,吃了点心,看着花微澜依着他身侧,笑道:“还是回来的好,在外面不得清净。” “能者多劳嘛,王爷自然也有自己要忙的,责无旁贷。”花微澜语气有些清冷。 容云鹤一阵沉默。 花微澜也陷入沉默,静静的坐在一旁。 往日里容云鹤如此,花微澜总是会说点什么的,但今日话语出奇的少,倒是让容云鹤十分不适应,好奇的问了一句,“夫人有心思?” “恩?王爷如何看出的?妾身好的很呢。”花微澜眼皮抬了抬。 “我见夫人今日话语比往日少了很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容云鹤很心细,这些自然瞒不过他。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无大碍的,王爷累了一日,就无需为妾身担忧了,平添愁绪。”花微澜声音空灵,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疏离。 容云鹤虽然不是很喜欢花微澜,但毕竟有了夫妻之名,何况花微澜对他也十分不错,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问道:“夫人有心思不妨说说吧,没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近日来妾身想的太多,王爷,我问你,你当初答应娶我,是自己真心实意的,还是迫于母妃的压力,不得不如此?”花微澜淡淡的开口,目光在烛火映照下,飘摇不得,显得难以捉摸,让人看了只觉得幽怨。 容云鹤一愣,他没想到花微澜会有此一问,赶紧开口道:“怎么会,本王的婚事虽然母妃有参与,但还是要本王亲自点头的,本王也确实钟情与你,毕竟你对本王一直照顾有加。” 这话半真半假,讨女人欢心,男人似乎天生有这个本事,容云鹤哪怕在诚实,此时也显得油嘴滑舌起来,究其内心真心想法来说,他本来确实不打算娶花微澜了,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不能置之不理,索性承担了。 得到一个安心的答案,花微澜心思一定,迟疑道:“王爷真是如此想的。” 花微澜眼睛发亮,显然内心颇为欣喜,容云鹤略有心虚,但他面上没有表露分毫,定定的点头,道:“这是自然,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这到底是种了什么邪了,难道自己的假装被戳穿了?容云鹤一时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只是今日见秦妹妹她,心头多了些感触。”花微澜语调依旧带着淡淡的幽怨,道:“秦妹妹的簪子很好看呢,看着不像是寻常之物,是王爷相送?” 容云鹤更是头疼了,硬着头皮点点头,道:“恩,前几日偶然得到的普通之物,只觉得她戴着蛮合适,就顺手留在那里了。” “唔,那簪子很好看呢,而且戴起来也格外耀眼,妾身都差点羡慕了。”花微澜语气有些云淡风轻,好像没有嫉妒的醋味。 可容云鹤却不这么想,他总觉得这样有点莫名的心虚,见花微澜有点像冰山靠近的趋势,笑了笑,十分大气的道:“既然夫人喜欢,明日我就要来送与你好了。” “啊!”花微澜面色惊讶,犹豫道:“这样不好吧,秦妹妹会生气的。” “没事。” 容云鹤说的很轻松,可心头却叫苦不已,这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本来就让人难堪了,可如今他对秦落衣还要有更多的保护,如果不要回来,万一花微澜说漏了嘴,到时候让母妃怀疑自己宠爱秦落衣更多一点,那秦落衣就麻烦了。 “先保护她再说。”容云鹤心头默默想着,这种事出的太过意料之外,他也无计可施。 如今想娶丞相之女恐怕没希望了,王妃的位置若是他执意坚持的话,最后恐怕还是秦落衣和花微澜二女之间定,他可不想让秦落衣在此之前,受到特别的照顾,那样她就成了众矢之的。 花微澜也同样心思复杂,她能看出容云鹤的为难,容云鹤说簪子的来历明明是假话,她也没有戳破,毕竟这种事她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如今容云鹤竟然答应帮她要,无论结果如何,这份心思,依旧让她感到欣喜,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容云鹤考虑再三,又看时间还早,果断离开了花微澜的住处,直接去找秦落衣了,这事还是早办的好,否则拖下去,他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毕竟这事太过无礼了,对秦落衣来说,这简直是当面打脸。 容云鹤揣着忐忑的心情,有些郁闷的踏入秦落衣的小院。 灯火通明,院墙上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让容云鹤心头一苦。 “王爷!”喜鹊眼尖,顿时看到容云鹤,唤了一声。 “恩。”容云鹤点点头。 秦落衣也听到动静,刚来到厅堂,就看到容云鹤进了门,不由意外的笑道:“王爷,今日怎么有空来了,刚回府?” 秦落衣说着就让两个奴婢开始招呼着上茶,上点心,自己拉着容云鹤坐下。 容云鹤心头异常纠结,木然坐下,思量着如何开口。 “王爷今日很忙?看起来脸色很不好,累坏了?”秦落衣很快发现容云鹤脸色不自然,有些担忧的开口。 容云鹤支支吾吾的摇头,道:“没事,有点小忙,都好了,你最近还好吧?” “恩,还行的,府中又没什么大事,我依旧闲的紧,可没王爷这般忙碌。”秦落衣露齿一笑。 容云鹤点点头,僵硬的突出一句让秦落衣十分愕然的话。 第89章 争吵 “夫人,前几日送你的那个簪子,可否还我?” 容云鹤的话音很干涩,秦落衣原本没在意,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陡然浑身一僵,一脸难堪的看着容云鹤,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秦落衣心头感觉异常的羞辱,又在确信般的问了一声褴。 “那个,前几日我不是送了你一个簪子吗?”容云鹤说话都一顿一顿的,显得异常为难,道:“可不可以还我,我有用。鲎” 一个玉石镶金的簪子,能有什么用,秦落衣这下听清楚了,顿时更加恼火,看着容云鹤的样子,好像十分不情愿,顿时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花微澜。 此时她想起花微澜突然给她送桂花糕的举动,对方好像有意无意的总是盯着自己头上的簪子,看来这簪子是花微澜故意找容云鹤讨要的。 反应过来的秦落衣,脸上羞愤交加,语气十分不善的道:“王爷是不是想拿回去送给花微澜?” 容云鹤不擅撒谎,在秦落衣面前突然央求此事,本就够难堪的了,如今还被对方质问,道出了自己的目的,顿时让他更加手足无措起来,目光满是期望的看着秦落衣,缓缓点头。 满腔的喜悦化为乌有,秦落衣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几日来的小欣喜也被人突然撕裂的支离破碎,送给自己的东西,竟然为了讨好另一个女人,而又来要回去,难道自己就不是你女人了不成,你偏心可以,但你也不至于偏心成这样吧。 前所未有的愤怒,让秦落衣看着容云鹤的目光更加失落和失望,想也不想,拔下头上的簪子,猛的往桌上一拍,道:“拿去,赶紧去讨好你的心肝宝贝吧。” “夫人,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容云鹤看到秦落衣生气,这还是他们之间头一次,看秦落衣那副样子,他心底也不好受,可他也不能说出实情,毕竟这是他的小心意。 看容云鹤这样磕磕巴巴的,秦落衣冷静稍许,但依旧余怒未消,冷冷道:“王爷不必为难,既然打定了主意,就拿去吧,别冷了美人的心。” 这话带着一股嘲弄,让容云鹤心一抽一抽的,平日里秦落衣总是很好说话的,没想到如今秦落衣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让容云鹤一时反应不过来,苦笑道:“真的对不起,夫人,我也不是有意如此的,只是此事被她知道了,我不得不如此,以后我会向你解释的。” “王爷既然有心将她看的更重,当初又何必送给我,不过这毕竟是王爷之物,王爷随意处置,也无不妥。”秦落衣摇摇头,心头异常失落,连称呼口气都大变样。 她想到了前世一个人受尽屈辱,最终落得个凄凉下场,如今一切重头,原本她以为会好起来,然而如今看来,似乎皇家的人都喜欢薄情寡义,出尔反尔。 容云鹤是她见过最为诚实的男人,成为容云鹤的妾的这段时间,秦落衣甚至于几乎淡忘了复仇之事,没想到如今容云鹤竟对自己厌弃起来,心头那仅存的一丝愧疚和暖意,荡然无存,唯有满心的失落。 容云鹤没料到秦落衣话说的如此重,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落得如此进退两难,原本他确实有心理准备,然而这突然的转变,依旧让他心头有些难受。 “我这是为你好,为什么你就不理解我一下,只是一个小簪子而已,我又不是真的讨好她,为何你不信我。” 容云鹤同样陷入了自我矛盾之中,心头十分吃味,拿着簪子,转身欲走,见秦落衣转过身,甚至都没看他一眼,他心头一抽,面色十分复杂的靠近秦落衣,缓缓问道:“夫人是否真的喜欢过我?还是迫于母妃的压力,不得不如此?” 容云鹤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飘渺的意味,谁都能听得出,他问的很郑重,是真心想知道。自从花微澜问过他这个问题之后,他就想起秦落衣,秦落衣与他之间,似乎永远隔着一层触摸不到的隔膜,这种感觉容云鹤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一种隐隐的感觉。 母妃的惨死,皇帝喜新厌旧,甚至到最后都没有看过自己母妃一眼,宋锦雅的狠辣恶毒,二皇子的阴谋算计,甚至不惜给自己下毒药控制,零零种种的记忆掠过脑海,如白驹过隙,却又深深的刻在脑海,让秦落衣无法忘却。 秦落衣目光有些涣散,但很快坚定起来,她必须报仇,这仇恨深入骨髓,她至死都难忘,容云鹤的话她顾不得多想,如此彻底说清楚也好,免得自己整日矛盾重重。 秦落衣打定主意,冷冷的看着容云鹤,熟练的收敛起自身内心的那份矛盾,木然道 :“既然王爷有此一问,妾身不妨直言,妾身只会爱自己,对于别的,恕我难以让王爷满意,尤其是皇宫之中的人,妾身永远不会喜欢上的。” 秦落衣的话斩钉截铁,让容云鹤彻底的愣住,心头满是烦躁和失落,追问道:“那我呢,难道你对皇室之人就抱着如此大的成见?” “不错,身处其中,难道王爷是真糊涂,皇宫之中的人哪个不是见利忘义,甚至为了私欲不惜出卖亲人,朋友,背后捅刀子的事更是做起来如同家常便饭,这些利益熏心的人,你让我如何喜欢,与其喜欢他们,妾身倒更喜欢自己,免得死都不知如何死的。”秦落衣十分坚决,她难得将心头的想法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只是如今她确实愤怒冲昏了头脑,同时也想跟容云鹤划清距离。 “你真如此认为?”容云鹤目光更加复杂,面上带着浓浓的苦涩,还有着莫名的怒火,让他整个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极力压制心头的怒意。 “不错!”秦落衣丝毫不退让,果断斩掉容云鹤最后一丝念想。 “难道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吗?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容云鹤恼怒之极,被自己的心上人如此嘲讽奚落,容云鹤真的是羞怒交加。 秦落衣依旧坚持己见,怒火也同样汹涌澎湃,质问道:“不如此,你要我如何,死心塌地跟着王爷吗?若有一日妾身所为让你母妃欲置我于死地,你该如何?难道你真觉得皇宫之中的人,都可善可亲不成?” “你说的有些自然是真,但又非个个都如此,难道本王也会对你刀剑相加不成,我母妃难道又是不讲理之人?”容云鹤差点咆哮起来,语气十分气急败坏,不过内心同样吃惊,只是此时他哪里还能冷静的起来。 秦落衣冷笑,也懒得回嘴。 吵闹无果,容云鹤不善于在这些事情上争执,尤其是跟女人争执,气咻咻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簪子!”秦落衣也同样气愤不已,看着容云鹤没有拿走簪子,冷冷的提醒了一句,这玩意,她是真的不想再看到。 容云鹤更加愤怒,十分恼火的一把抓过桌上的簪子,甩袖离开。 想起整个争吵都是因为这支破簪子,他就异常恼怒,容云鹤是不喜欢生气的人,也很少生气,但此时怒火上来了,看什么都不爽。 簪子拿在手中,似乎是对他莫大的嘲讽,刚出门,他就顺手一捏,咔嚓一声,细长的玉石簪子瞬间碎裂。 随手扔掉碎成几截的簪子,容云鹤带着满腔的恼怒,气咻咻的往花微澜住处行去。 春日的夜清凉如水,夜风带着湿意,让容云鹤感觉有些发凉,原本被怒火冲昏的头脑也略微清醒了一些。 容云鹤不知秦落衣刚才所言是因为愤怒而故意跟自己顶嘴,还是真心实意,然而就因为一根簪子,就引发了这么大的争吵,还理不在他这里,这更让他颜面尽失。 心头的小心思被秦落衣的态度,冲刷的索然无味,整个人也没了好兴致,抬头一看前方,这是往花微澜所在小院的方向,这又让他面色犹豫。 若不是花微澜故意如此,自己也不至于闹得如此吧,他对花微澜此举也有些不满,又觉得自己没法交代,脚下方向一变,他也懒得再去,索性去了自己书房,只是派人通知了花微澜,自己把簪子弄坏了,没法戴了,顺手就拿了一件精致的笔筒,命人一并送了过去。 容云鹤与秦落衣的争吵声音并不大,也未传出来,花微澜虽然派人尾随探听情况,但也不敢靠近。 探听情报的与容云鹤指派的下人也就差不多时间来到花微澜的小院。 得知容云鹤一脸怒意的离开,花微澜就知道容云鹤恐怕在秦落衣那里吃了瘪,对于容云鹤后来送来的东西和捎来的话,她更是不知该如何反驳的好。 簪子肯定是拿不到了,花微澜气恼不已,这笔筒有什么用,她要的是簪子,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恐怕容云鹤还会对她怀有芥蒂,让她对秦落衣的不识趣更加怀恨在心。 一根簪子并不算什么大事,她要的是容云鹤的态度,还有秦落衣的难堪,如今看来好像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也逃不了好,她就更加无奈了。 第90章 进宫 第二日,余怒未消的容云鹤没有再去见秦落衣,也没跟花微澜照面,直接忙着自己的事情。 花微澜心头怒火熊熊,总觉得秦落衣抢了她的心头好,她虽然明面上没有发作,但心底依旧十分难受。 她本就心高气傲,嫁入王府陪伴容云鹤,她原本十分欣喜,然而让她跟秦落衣身份相同,她就难以忍受了,秦落衣什么身份,一个婢女而已,而且要才华没才华,要能力没能力,竟然也能得到容云鹤欢心,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吞不下褴。 郁郁寡欢了一上午,花微澜想不见想,召来自己的心腹侍女紫心,吩咐道:“你去命人给我打造个一模一样的簪子来。” 紫心点头,好奇的问了句,“夫人,簪子都被王爷弄坏了,你再打造一个可以吗?鲎” “让你去你就去。”花微澜皱眉。 “是!”紫心没敢怠慢。 花微澜吐了口气,依旧愤愤不平,如今簪子秦落衣是没有了,自己再打造一个戴上,任何人见到都心头有数。 接下来三日,容云鹤始终没有现身,无论是花微澜还是秦落衣那里,他都避而不见,不知整日忙着什么。 秦落衣自从那日发怒之后,冷静下来,也发现自己当初的冒失,然而同时也觉得浑身轻松,不用再遮遮掩掩,这感觉也很好,她知道容云鹤还在气恼,不过此事又岂是他一个人在气恼,自己又何尝不气。 对于簪子的消息走漏,秦落衣自然也是一番追问,此时喜鹊才知道自己办错了事,对于当初流珠和秦落衣的警告,她没有在意,心头也很后悔。 不过秦落衣也没太过责罚,只是让她往后嘴巴严一点,此事就算揭过。 转眼皇帝大朝会,朝廷上下,只要三品以上的官员还有京中任职的一些官员,都要入早朝面圣。 这一日注定是皇帝最忙碌的时间,但除了朝堂,后宫这一日同样也不清闲。 太后,皇后这是整个后宫的顶梁柱,也是皇室正统的后宫掌门人,这一日自然也有一番招待。 贵为三皇子的两个侍妾,秦落衣和花微澜自然也会被宣告要入宫问安。 绕过重重朱门紫阁,秦落衣与花微澜二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后宫,拜见太后,皇后等。 太后的寝宫很宽敞,暖融的感觉让人浑身舒爽,只是寝宫虽大,人却很少,看起来格外冷清。 秦落衣眼观鼻,鼻观心,十分恭敬的见礼跪拜,举止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坐在一旁的锦贵妃也同样面色和蔼,笑眯眯的样子格外亲切。 太后似乎对花微澜记忆犹新,见二人见过礼,就笑道:“这是花微澜吧,起色很不错,很好很好,你们有心了。” “谢太后夸奖。”花微澜心头暗喜,因为太后还记得她,她可是注意到,太后对秦落衣可是只看过一眼。 皇后也同样很和蔼的笑道:“都是天家的儿媳妇,往后要相互扶持,尽早为王爷诞下麒麟子才是。” 秦落衣二人自然点头应允。 宋锦雅够细心,一眼看出花微澜头上戴的簪子,她也有印象,是皇帝赏赐给容云鹤的西夏贡品之一。 此时见簪子在花微澜头上,心头觉得容云鹤喜欢花微澜恐怕更多一些,又见花微澜很讨皇后喜欢,内心自然十分欢喜。 秦落衣之前自顾面见太后皇后,没敢分心,此时闲话之余,她也一眼看到了花微澜头上的簪子,心头一愣,格外诧异,她记得当时容云鹤将簪子捏碎了扔在门口的,怎么花微澜头上还有一个。 不过她心思也没外露,依旧表现的中规中矩,宋锦雅自然一直注意着秦落衣,见秦落衣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对秦落衣的识趣也同样另眼相看。 最少不是个惹事的主儿,宋锦雅心头一松,看着秦落衣的目光也和善不少。 “哀家也许久未见到我那孙儿了,好在你们两个有心,都坐吧。”太后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十分没影响的话。 花微澜是个见缝插针的人,心思异常敏锐,当即笑道:“禀太后,最近朝中似乎也有什么大事,王爷整日也是早出晚归的,想必也没有太多余暇的,不过王爷心头也是挂念太后的,昨日还提及此事呢,说许久未见太后,有些担忧太后身子,想过几日带太后出宫走走呢。” 容云鹤这几天恐怕根本不想见你吧,还昨天跟你见面,你说话能不能靠点谱!秦落衣内心暗笑,但面色依旧恭敬,表现的尽量不抢眼。 太后欣慰的叹了口气,笑了笑,道:“他就是这个诚实样儿。”这话她是对着锦贵妃说的。 锦贵妃原本也想替容云鹤争辩几句,见花微澜开口,说的还让她十分满意,她也乐得如此,对太后笑道:“那改日让他来聆听太后教诲,这孩子大了,有时候不多耳提面命,反而容易出岔子。” “这话说的在理。”太后对锦贵妃印象似乎也不错,欣然点头。 这长辈说话,秦落衣和花微澜也没插嘴的份,秦落衣谨记太后当初的奉劝,本就不想多言,乐得在一旁仔细听着。 听得多了,她也发现其中的猫腻,皇后为后宫之主,说话颇为大气,但与宋锦雅之间似乎也很不对付,太后在一旁两不相帮,也看不出对谁最好。 除了三人之外,还有个妃子,秦落衣之前没见过,不过她的话也少,更多的时候则是在帮着皇后说话,显然是和皇后是一伙的。 皇后与宋锦雅,一个是皇后,一国之母,后宫之主,一个是皇帝宠妃,在后宫风头正盛,一山不容二虎,皇后自然不想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虽然这可能性很小,宋锦雅同样对皇后的位置眼馋不已,不过如今她的目的则不是皇后之位,更多的则是在容云鹤的皇位之争上。 但两人的争锋相对,秦落衣也看出来了,心头暗自思量,这是不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上一世她不讨喜,对后宫的这些大人物接触很少,加上母妃被打入冷宫之后,她过得更加凄惨,根本不受人待见。 太后偶尔也会将话题扯到诸位皇子身上,在这上面,宋锦雅就处于弱势了,毕竟容云鹤要说有才干有能力,好像也不太合适,这家伙基本就是个闲散皇子,除了没有调戏良家妇女,其他的也没惹过事,同样也没表现出彩过。 “说起来,最近二皇子好像也做过一件好事呢。”皇后说着不经意的就将话题引到二皇子容玉韬身上。 “哦?是何事?”太后似乎也有些兴趣,二皇子容玉韬在后宫差不多也是个透明人物,但这丫的是所有皇子中排行第二,话题自然也不少。 皇后笑了笑,道:“好像是某个大臣建议皇上对西北的戎狄要采取怀柔手段,与对方划清界限,互不侵犯,结果第二日,二皇子就上书喝斥,闹得朝堂沸沸扬扬。” “西北戎狄,岂能安抚得住,哼!”太后冷哼一声,她岂能不知道这安抚无非是招安或者求和,招安几乎不可能,但求和往年又不是没做过,但西北人根本不买账。 “是啊,二皇子也是如此上书,西北之地,苦寒之极,此时正值春日,朝廷也要安排人手布置春耕,西北之地也同样水草开始生长,此时休战倒也不难,难的事等冬日寒风降临,我们仓禀充实,自然富足,然而西北刁民则不好过,必然又会南下抢劫掳掠。”皇后倒也不是对西北战事一无所知,说的一针见血。 太后点点头,笑道:“此言倒是中听,西北战事,这也是无奈,只能严加防范。” 对于这种国家大事,秦落衣知道的也不多,最近她虽然在苦读,但也只是在律令和族谱上下功夫,别的方面,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弥补的上的。 絮絮叨叨了一番闲话,太后也不想让这些人呆到不耐烦,索性笑道:“行了,今日你们应该也有别的事,都散了吧,各自去忙活,不用陪着老身。” 皇后事情自然不少,她要安排整个后宫的一些琐事,点点头欣然告退,宋锦雅也起身告退,秦落衣和花微澜一见,也不敢怠慢,纷纷辞行。 太后十分满意,笑容满面的应允,不过当目光落到秦落衣身上,顿了顿,看了宋锦雅一眼,道:“秦落衣你留下,哀家老眼昏花了,看书识不清字,你切帮哀家念一念。” 秦落衣心头一愣,看了宋锦雅一眼,接到宋锦雅的示意,赶紧点头应允。 宋锦雅对秦落衣征求自己的意见这细微的举动,十分满意,能得太后欣赏,自然是秦落衣的福气,对容云鹤同样有利,何况太后都开口了,她也无法反驳,至于秦落衣是否会有其他心思,只要容云鹤一直如此对待,她也不怕秦落衣能翻天,何况秦落衣也不是不识趣之人。 唯有花微澜眼皮一跳,扫了秦落衣一眼,但并未有所表示,心头想什么也不得而知。 第91章 太后点拨 花微澜出了宫,心头很是不忿,紫心也同样对秦落衣这突然被天上掉的馅饼砸到,十分羡慕,没好气的道:“夫人,你可要当心了,在这样下去,秦夫人可真的会欺负到你头上来呢。” 花微澜笑了笑,目光有些冷,淡淡道:“行了,不可多舌。” 她对秦落衣突然受太后抬举,心头自然也不满,但她不是随便就服输之人,何况秦落衣只是陪太后读书而已,能有多大好处,若是秦落衣聪明倒还罢了,若是不识趣,难免会倒大霉,指不定会遭太后看轻,将来更是寸步难行。 她花微澜无论哪样连男人都不输,何况面对秦落衣,跳梁小丑也无需她时刻戒备,早晚有一日,她必然一飞冲天,将自己的能力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将秦落衣彻底的踩在脚下,她与秦落衣注定是云泥之别。 四下人都已经走开了,除了几个贴身侍女,太后的寝宫只剩秦落衣和太后这个主人,显得空落落,更加冷清。 太后似乎也没急着要秦落衣念书,而是所有所思的看着外头,一言不发。 秦落衣站在一侧,不知太后打得什么主意,她也没有打扰,依旧端端正正的站着不动鲎。 良久,才有一个侍女上前,轻声提醒了一句,道:“太后,太后。” 太后仿佛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哦,该念书了,你们还真是没耐心,现在的人啊,做事都火急火燎的,缺乏耐心。” 太后似乎在自语,说完摆了摆手,道:“你们且先退下吧。” 一众婢女都十分恭敬的退下,有了秦落衣照看,他们也没再一旁偷听。 秦落衣却一直在想着太后刚才的话,太后此言仿佛话中有话,实在提醒自己要多点耐心吗?秦落衣一时想不明白。 “各人有各人缘法,你内心满是戾气和不平,是有何仇怨?”太后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落衣。 秦落衣心头悚然一惊,她自问自己一直并未有丝毫表露,为何太后却看到如此明白,赶紧低头道:“奴婢并无仇怨的。” 太后摇了摇头,道:“罢了,你是聪明人,该如何行事,你自己心头有数就好,切忌,不可急躁,也不可失了本性,凡事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否则,你会有大祸。” “是,谨遵太后教诲。”秦落衣心头满是紧张,她不知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太后为何看的明白却不责罚自己,反而提醒自己,难道她是故意找个借口敲打自己?秦落衣心头满是疑惑。 太后似乎看破了秦落衣的心思,笑道:“你是在猜测哀家为何如此说?” “是。”秦落衣索性不再藏着,十分干脆的承认,她觉得在太后面前还是少撒谎的好,不愧是太后,能从后宫一众妃子中杀出一条路,当上皇后,最后又能坐到太后这个位置,这份看人的手段,她自愧不如。 “你心不静,心不静目光就不纯。”太后随口点拨,接着道:“罢了,你也无需多想,以后多多用心吧,多看书。” “是!”秦落衣心服口服。 太后点点头,也不再多言废话,拿起一本书,让秦落衣读给她听。 这是一本游记,内容很驳杂,秦落衣读了几句心头就有些讶然,她原本以为太后让她读的是经史策论之类的,却没料竟然是一本游记。 不过既然太后有吩咐,她也只好继续读。 太后也不苛刻,并非要她一直读个不停,没到一刻钟,也都会命人上一些茶水,让她休息一番,毕竟太累了,嗓子会哑。 如此一直过了一个时辰,眼看晌午将过,过不久就要用午膳了,太后才挥手让她停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太后依旧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秦落衣自然不敢多问,越是如此,她越捉摸不透太后的心思,知道她此举有意在抬高自己,也算是对自己的维护,但同样也会让自己受到别人的关注,被抬到风口浪尖。 秦落衣很细心地将书卷好,放在一侧,垂手等吩咐。 太后点点头,道:“办事够周到,但不够自然,你且回去吧,今日就不赏赐了,多了对你不利。” “是,多谢太后垂怜。”秦落衣真心感谢,太后用她的举动言传身教了一些东西,虽然她很多还不是很明白,但都记住了。 太后笑 了笑,不以为意,道:“记住,心平气和,不骄不躁。” “是,奴婢告退。” 太后也没挽留,也没给她任何东西,就让她这么光着手出来了。 太后的又一次不经意的抬举,让她收获良多,虽然没有得到赏赐,但秦落衣觉得这次的收获是任何赏赐都比不上的。 离开了太后的寝宫,喜鹊有些欣喜,道:“恭喜夫人。” “有什么好恭喜的,只是陪太后读了一会书,并未有什么赏赐。”秦落衣隐瞒着收获,如此开口,尽量不让自己惹眼,想必太后对她此番言辞,也不会有所介怀。 回到府上,大家都浑身轻松,没有了刚才在后宫的压抑,喜鹊有些失望,随即想起一事,十分不满的嚷道:“夫人,今日我看花夫人头上就戴着你前几日戴的那个簪子呢,王爷还真是偏心,今日真的将送给夫人的簪子要回去,送给了花夫人,真是岂有此理。” 秦落衣一愣,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想到喜鹊竟然会这么细心的发现,有些意外。 流珠见此,赶紧提醒道:“不是那样的,我仔细看了一下,怎么感觉那簪子和当初王爷送给夫人的不同,奴婢觉得这恐怕是花夫人故意如此的,想让夫人您嫉妒。” 秦落衣递给流珠一个赞赏的眼光,笑着点头道:“不错,那簪子确实不是原来的,好了,此事别在提了,喜鹊,往后你可别在这么心直口快了。” 喜鹊点点头,她倒是没有坏心,只是对花微澜的嚣张十分气愤,此时一听,也放下心来。 在宫中呆了一上午,如今秦落衣也有点饿了,索性让二人开始准备午膳。 时间就这样悄然而逝,秦落衣一直在想着太后今日对自己的一番话语,她看得出太后是特意提醒自己的,心头很感激,同样也满是疑惑,想起不久前与容云鹤的争吵,当时她确实太过年轻气盛。 有些话本就不用说的,若是心平气和的来想,其实容云鹤对她还是十分不错的,从来没有勉强过她,也没亏待过她,对她虽然有些冷漠,但并未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那次的事确实让她伤心,然而容云鹤同样也十分为难,这从容云鹤的脸上就能看出来,若是她当时执意不给,容云鹤定然也不会勉强。 饶是后来容云鹤对她的质问,她也同样能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而不至于闹得如此僵持,她进王府的意图十分明显,竟然抱着目的而来,她又凭什么跟花微澜争风吃醋,凭什么一定要跟容云鹤置气。 越想秦落衣心头越发不是滋味,直至夕阳西沉,烛火摇曳,她才意兴阑珊的收起思绪。 与秦落衣一样心头矛盾重重的还有容云鹤,容云鹤如何也想不到当初秦落衣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让他感觉满腔的热诚简直如同肉包子打狗,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他也曾后悔过自己当初鬼使神差的答应花微澜,可此事他也说了,自己会向秦落衣解释的,可秦落衣根本不理自己。 不喜欢自己,那她为何当时这么生气?既然生气,那就是在意自己,那为何当时说话那么决绝,绝对不会喜欢皇宫中人,她这是说绝对不会喜欢自己吗? 容云鹤想不通,连着几日,他甚至没有再去找过秦落衣,今日听闻秦落衣和花微澜进宫见太后了,他心头也有些担忧。 揣着复杂的心思,容云鹤在重重矛盾之下,最终还是去了花微澜那里,想从花微澜那问一下今日的过程。 花微澜已经几日没见到容云鹤了,她知道上次是自己的冒失之言,让容云鹤有些难堪,毕竟换了谁在那种情形下,都十分为难。 然而今日容云鹤的登门,依旧让她欣喜不已。 “王爷,几日没见了,你还好?”花微澜面上绽放一缕笑容。 容云鹤点点头,道:“恩,你近来还好吧,还在忙呢?” “也没什么的,今日进宫耽搁了一些,现在没事,索性多整理一下,以防止王爷随时会用上。”花微澜说着将一些本子收入柜子,这是她每日处理的一些琐事,很重要的她都记下自己收起来。 容云鹤点点头,感觉这几日避而不见,有些愧疚,不知如何开口。 没有察觉容云鹤的小心思,但花微澜也感觉颇为尴尬,首先道歉道:“王爷,几日前是妾身不对,让王爷难做了,确实是妾身不对 ,妾身在此给王爷赔罪。” 花微澜不是轻易会低头的人,如今这样道歉的话,已经算是到极限了,容云鹤略了结一点花微澜的性情,对方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继续装着僵持,点点头,道:“无妨,都过去了。” 第92章 皇帝的意思 容云鹤心头松了口气,有好几日没见到花微澜和秦落衣,这王府后院他又每日都要来,每日都能看到那两处院落,心里始终不是滋味。 有时眼不见心不烦,然而这每天都能见到,却要强硬的装着不去理会,对方还是自己的女人,这就让他有些吃味褴。 何况当初的举动也确实是他不厚道,心里对秦落衣的怨念少了一些,然而秦落衣话依旧如同一根刺,刺得她异常难受。 她不喜欢我,她喜欢谁?她已经是我的妾的,怎么能这样,还抱有别的心思!容云鹤越想越难受,感觉十分难堪,还有浓郁的怨气和怒意。 可他此时也闹不清秦落衣说的是真是假,又无法上门质问,只能避而不见鲎。 “王爷,近日朝中还好?今日好像是大朝会呢,想必王爷也累得不轻吧。”花微澜见容云鹤没说话,以为他还在为此前的事情,心头有芥蒂,索性绕开了话题。 花微澜的声音很清冷,仿佛夜晚的清月,拉回了容云鹤的思绪,几日的沉思,如今容云鹤也没了往日的鲁莽,笑道:“也没什么,还是为了削藩还有西北的战事居多,其他的也就是一些地方要开始提防江河涨潮,汛期要来了,这也是闹心事。” “这些是户部的事情吧?”花微澜惊讶,笑道:“这几年涨潮的事倒是也有,只是要说洪灾,倒也没有发生,毕竟每年秋收后,朝廷都会下令地方,组织人手疏通河道,去年冬没有疏通河道?” 这些是基本常识,在此当口,每年的汛期也是清明到夏至这段时间,洪水如猛兽,是最不近人情的,朝廷自然也不敢怠慢,每年秋收后,百姓在冬日并未有太多事情,加上每户都会有固定的劳役要服,抽丁构建防护公事,疏通河道,修桥铺路等,都会在农闲时日抽调人手处理。 一些良民家庭,租子上交的多,有时候无需服役,人丁不足或者女户,也无需如此。 最近对很多事情都开始学习的花微澜,功夫也没白花,自然也知道一些事情,何况她的出生也不富足,百姓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容云鹤点点头,虽然对花微澜竟然知道此事有些意外,但嫁入官宦人家的女子,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会知道一些,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最近天监司预测,今年恐怕洪灾比往年还要凶,加上诸多藩王又不安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诸位藩王难免会上书嘲弄一番,前几日还有藩王上书将父皇气的要死呢。” “恩?出了什么事了?”花微澜面上一惊,她消息可没这么灵通,又出入王府,朝中的事,她也没法打听的仔细。 “还不是西夏使者求亲一事。”容云鹤有些兴趣索然,语气中透着对西夏满是嘲讽和不满,冷声道:“西夏使者上次来进贡,末了竟然要求父皇选一位公主下嫁给他们皇室,这事当时被大臣们彻底的堵回去了,可最近藩王好像都约好了一般,纷纷上书,要父皇以大局为重,选取一位公主嫁过去,以结秦晋之好。” 这种事花微澜听了也十分无语,这藩王明显是故意气当今皇上的,毕竟西夏那么弱小,要和亲也是他们派公主下嫁,而不是皇上选公主送过去,何况西夏虽然富足,但人文风俗与当今朝廷相差还是有很大,皇帝自然不舍得自己公主过去受苦。 “这些藩王明显是想火上浇油呢。”花微澜淡淡开口,道:“想必皇上已经命人呵斥了。” “恩,有大臣甚至谏言,让藩王选一个郡主入京,由皇上收为义女,加封公主。”容云鹤淡淡一笑,对于大臣在朝堂这样的反应他是喜闻乐见的,毕竟他站在皇帝一边,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可仅仅是这样也不行,藩王此番明目张胆的上书,无疑表明了自身的态度,若是处理不当,彻底激怒他们,他们联合在一起的话,势力不容小觑,哪怕朝廷应付起来,也很困难。” 一个藩王不可怕,可怕的是诸多藩王联合在一起,藩王是有各自的封地,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封地上加授官员,推行政令,甚至不用交税,还享有兵权,简直就是地方的天王老子,手腕硬的一塌糊涂。 面对藩王这种明目张胆的嘲讽,花微澜也同样为皇帝感到郁闷,想了想,问道:“那王爷打算如何?是想上书让皇上先注意防汛,还是要其他,恐怕此时皇帝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呢。” 就是因为藩王火上浇油,才让皇帝越发想惩戒一番诸位藩王,在这当口,对于防汛这种事,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可这偏偏又是朝廷的重中之重,涉及天下百姓的安慰。 “我已上书与皇上,请求父皇能够多抓一抓防汛之事,还有 春耕到了,该派发一些粮种往地方,很多地方去年遭了干旱,颗粒无收,根本没有粮种。”容云鹤面上满是忧色,这种事原本不用他操心,可如今朝堂之上大家都盯着藩王,哪怕是丞相相劝,皇帝也没有丝毫要改主意的意思,整个朝廷的重心,已经不倾向与民事。 花微澜也有些郁闷,容云鹤是三皇子,身份与一般王爷不同,但插手朝政这种事,他不是太子,这样也显得有些不妙,可依着容云鹤的性子,对这等事,如果不闻不问的话,肯定也不是他的性格,他做不到。 难得容云鹤气消了,花微澜也不想让容云鹤太过郁闷,毕竟如今都已经回府了,她作为容云鹤的女人,也要想着安慰对方一番,当即柔声道:“此事毕竟是王爷的一番心意,有些事只能人在做天在看,其他的,也是无能为力的,王爷何不看开一点,近年来,国家太平,社稷安稳,百姓想必也会有些余粮的,若是真遇上洪涝,朝廷的救济也来得及,不至于库存不足。” “可战事每年都会有,加上藩王若是有举动,自然又要动兵马,需要耗费大量的钱粮物资,国家也耗不起。”这才是重点,容云鹤叹了口气。 再强大的国力,也架不住如此虚耗,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谨慎处理。 容云鹤也摸不透皇帝的心意,朝中大臣没有一个傻得,能够混上三品大员,哪个不都是极为奸猾狡诈,可偏偏这件事上,他根本不知道朝中大臣的打算,只能干着急。 与容云鹤一样有些不解的还有锦贵妃,但锦贵妃显然功力比容云鹤深厚了不止一筹,几乎能甩容云鹤八条街,她自然也得知了容云鹤上书一事,那奏章还在御书房摆着呢,皇帝看过之后就来找她说话了。 “鹤儿那小子,今日倒是上书让朕难做了。”在后宫锦贵妃处悠闲的喝着茶,皇帝十分没样的开始闲扯。 锦贵妃面上故作一惊,她早知此事,原本生怕容云鹤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不过得知容云鹤上书内容后,她也有些欣慰,又有些哭笑不得,娇声道:“不知皇儿说了什么,可别冒犯了皇上才好。” “这倒是没有,他能关心朝廷大事,也让朕颇为欣慰,可上书所言,却也太过稚嫩了些。”皇帝显然对容云鹤上书一事,有些无可无不可,那内容无非是关乎民生,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皇位,这点早已轻车熟路,每年都老样子,他又岂会耽搁,只是手段不同,用意不同罢了。 锦贵妃也同样娇笑几声道:“他总是这个样子,心意是好的,可就是魄力有些不够。” “岂止是魄力不够,而且看事情太注重一面,不足以统管全局。”皇帝有些懒洋洋的开口,反正他已经知道容云鹤无意皇位,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番说辞也安全是教育儿子的样子,没有丝毫别的意思,何况他还有句话没说,容云鹤看起来有些风流成性,这点是个大毛病。 皇帝的点评很中肯,就是锦贵妃也不得不认同,然而容云鹤毕竟是她儿子,她还想将对方推上皇位呢,自然不想容云鹤在皇帝心头是这样一个印象,看皇帝的样子,她就猜到,皇帝恐怕根本没考虑过将容云鹤推上皇位。 “鹤儿缺乏历练,毕竟身为皇子,不比旁人,很多时候也不得不多做收敛,免得丢了田家颜面,臣妾也一直让他尽量少参与一些事情,这倒是臣妾疏于管教了。”锦贵妃悠悠开口,一副自责的样子。 皇帝摇摇头,也不在意,反正说闲话,他也没往心里去,反而安慰道:“又何须多想,想必依他的性子,也不至于惹出什么祸事来,如今也封了王爷,只需兢兢业业,倒也足矣。” 哪有父母不希望子女好,皇帝年青时候,为了爬上皇位,兄弟姐妹都不知道砍了多少个,如今老来了,看着自己这么多儿子,他也不希望自己儿子因为皇位自相残杀。 第93章 夜会 皇帝一句话,算是判定容云鹤的前程了,这让锦贵妃心头又是一阵焦急,这样下去可怎么行,若是皇帝一直这么想,那皇位根本与容云鹤无缘,别说争取了褴。 “鹤儿确实要需要多加历练,皇上,臣妾在想,要不试着让诸位皇子们,开始各自着手处理一些政务,这样,每个人都能得到一定的锻炼,毕竟死读书不能活用,哪怕读的再多都无用。”宋锦雅眼珠一转,顿时就有了主意。 皇帝一听,沉思良久,点头道:“爱妃这个想法倒是有意思,可如此以来,会有许多大臣插手其中,这样下去,岂非都开始培植党羽。” 皇子私交大臣并无不可,但却也让皇帝十分不放心,这种私下结交党羽,若是野心勃勃,再经人一怂恿,恐怕真的会对他皇位产生威胁。 锦贵妃自然不会想的如此简单,当即笑道:“皇上可以命大臣不可插手,否则严惩不贷。” “此事倒也甚好。”皇帝点点头,这种涉及到继承人的大事,皇帝也不马虎,没有马上应承下来,顺口打着太极道:“容朕在思量一番,改日与大臣商议商议。鲎” 他也没说自己不干,也没说答应,众人拾柴火焰高,他一个人想不出好主意,自然就想让大臣们当苦力,看他们什么想法。 宋锦雅也知道皇帝的意思,她这么多年,对皇帝性格早就摸的熟透,也不在意,伸展了一下腰肢,将自己丰腴娇柔的体态,彻底展现在皇帝眼前,道:“哎呀,不说这些了,皇上忙了一天呢,臣妾还是不让皇上忧心的好,皇上,我让奴婢们准备了一些点心,你尝尝?” “好!”不谈国事,皇帝也有点老流氓的气质,十分爽快的点头,身手拦着宋锦雅的肩膀,很少欣慰的样子。 而此时,秦落衣则脸色没那么好看了,满脸的犹豫和迟疑。 她刚从宫中回来,才歇下脚,就看到桌上放着一封密信,此信尾端用墨水点了一个黑点,秦落衣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二王爷容玉韬派人送来的。 对于容玉韬在王府安排了眼线,这种事不用想她都能猜到,恐怕容玉韬府上,宋锦雅也安排了有眼线,这种事她也见怪不怪。 支开了流珠和喜鹊,秦落衣拆开信一看,里面内容很短,就一句话,约秦落衣晚上王府后花园外面相见。 秦落衣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也确实有好几日没给容玉韬送过消息了,对方恐怕是等急了,不过这大晚上见面,却也让她十分为难,有心想传信换个时间,可她根本找不到对方的联络人。 “不去是不行了,否则他将事情抖了出来,自己恐怕没有好下场。”秦落衣想了想,还是决定冒险。 容玉韬的阴毒狠辣,她是清楚的,如果真的不让对方如意,搞不好对方真的会将自己身份抖出来,那时候就算容云鹤不计较,宋锦雅也定然不会罢休。 最近王府戒严,平日进出都麻烦,不过秦落衣觉得,容玉韬既然要见面,恐怕也想好了各种补救办法,到时候若真是被容云鹤发现,容玉韬想必也不会见死不救,毕竟一个活的棋子用处很大,而她身份又非同一般,比一般棋子更重要。 月上西头,浓雾笼罩苍穹,夜已深,王府也同样陷入睡眠,四周寂静无声。 想起晚上有约,秦落衣自然也睡不着,眼看更鼓已过,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也悄声起床。 喜鹊和流珠也已经入睡了,为了怕惊醒二人,秦落衣亲手亲脚,然而越是亲手亲脚,越容易犯错,就在她刚穿戴好,一个转身时,不经意的一手碰到油灯。 “当!” 铜质的油灯滚落到地上,声音清脆悦耳,惊得秦落衣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谁!”流珠率先清醒,赶紧跑了过来。 喜鹊也很快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跑到秦落衣房里,他们是负责秦落衣安危的,若是晚上秦落衣真有什么不妥,而他们却没有注意,那是他们的过失。 “夫人,你没事吧。”两人有些惊慌失措的开口,看着秦落衣将油灯放好,人没有事,心头一松。 “没事,油灯太暗了,我刚想调大点,就碰倒了。” 见两个丫鬟来的很快,秦落衣也无法遮掩,胡乱找了个借口,外出是耽搁不得了,但看这两个婢女的样子,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恐怕也没办法安心出门。 想了想,她还 是叹了口气,道:“喜鹊,流珠,我要出去一趟,想起点事情,去看看。” 既然隐瞒不住,她也觉得两人蛮可靠的,索性说了意图。 喜鹊眨巴着眼,道:“啊,小姐这大晚上要出去啊,那我去准备一下。” 秦落衣摇了摇头,道:“这样吧,喜鹊,你留着看住门,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出恭了,我一刻钟就回来。”说着眼神落到流珠身上,道:“流珠,你跟我去。” 流珠点点头,沉默不语,她并不多话。 喜鹊则有些郁闷,她觉得秦落衣对流珠出奇的好,如今大半夜出去,肯定有什么私事,难道小姐连自己也信不过吗,她又是好奇,又是羡慕流珠,嚷道:“小姐,你就带奴婢去吧。” 看着喜鹊那样子,秦落衣也有些为难,可喜鹊这个性子,她是实在放心不下,摇摇头,道:“此事不用再说了,下次有事我自会带你,这平日你也忙的够多的,这大晚上的,你就别跟着捣乱了,好好守着门。” 喜鹊默然,她知道上次自己办砸了一件事,让秦落衣此时还有些不放心,点了点头,也没再反驳,秦落衣很少发火,但严肃起来,也颇有威严,让她有压力,没敢反驳。 流珠很快就点了个灯笼,秦落衣一路上也不多言,与流珠三转两拐的,就出了王府, 走在路上,流珠突然开口:“夫人,为何不带着喜鹊,我担心这样久了,她会心生不满。” 流珠十分细心,同样也了解喜鹊的性子,这样区别对待,时间长了,恐怕喜鹊心里真的会不满。 秦落衣叹了口气,道:“非是我不肯带她,而是这丫头行事说话,有时候太过冒失,一个不好,容易说漏口风,一旦如此,我们主仆恐怕都有大麻烦。” 流珠默然,喜鹊的性子她知道,对于秦落衣的话她也没法反驳,犹豫再三,道:“夫人回头还是要跟她好好解释的,喜鹊她就是心直口快,坏心眼倒也没有的。” “我知道。” 很快就到了门外,在右侧的拐角处,示意流珠在此等候,自顾的往前走去。 流珠也很机灵,点点头,就将灯笼给熄了。 容玉韬早就在那里等候,见到秦落衣,语气有些不善,道:“你来的还真准时。” “王爷,这大晚上的,要想从王府出来可不容易,往后有事不能托个白日?今日我这冒险出来,两个奴婢可都看到了,下次,指不定王府护卫都知晓,到时候可就一番功夫都白费了。”秦落衣十分没好气。 虽然容玉韬拿她的性命相威胁,行事有些肆无忌惮,但她也不想任由对方这么拿捏,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不是没死过,也不是没决心的人。 看出秦落衣语气中也带着不善,容玉韬也不为意,递给秦落衣一个瓷瓶道:“明日本王没空,若今晚不给你送解药来,恐怕你都挨不过明日。” 秦落衣默然,想了想,哑然道:“难道王爷明日打算远行?” “要入宫,恐怕找不到机会出门。”容玉韬随口解释了一句,问道:“不知最近我这三弟府上可有什么动静?” 秦落衣摇摇头,道:“大的动静一点都没,王爷有锦贵妃嘱咐,最近一直闭门谢客,除了个别大臣相熟,其他的接见都推了,王爷整日忙些什么,我也不知晓,前不久才跟他闹过一场。” 知道王府的动静也瞒不过容玉韬,有些事秦落衣也不隐瞒,索性全说了出来。 听了秦落衣一番话,容玉韬默然不语,笑道:“我这三弟倒是个多情种子,可惜有眼无珠,” 也不知他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秦落衣也懒得理会,默然不语。 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多言,赶紧面色一肃,问道:“府上没有别的动静?” 秦落衣蹙眉想了想,道:“有一个,我记得前几日有个大臣与王爷私下相见过,好像是御史中丞。” 容玉韬听了,目光一闪,御史中丞,此人他自然知晓,一直以来喜欢拍锦贵妃马屁的,没想到跟容云鹤走的如此近。 此时时机极为不妙,无论是容玉韬还是别的皇子,都并非太子,自然不允许与大臣走的太近,尤其容玉韬,出身本就不好,最忌惮的就是被人抓住把柄,一直如履薄冰,此时倒是十分意外,没想到一直本分的容云鹤,竟然突然跟 御史中丞会面。 这种事可大可小,也没法计较,然而传到皇帝耳中,意思就十分不同了,私下结交党羽,身为皇子,一旦被人怀疑如此,那就有篡位或者谋反之嫌。 得到这么大的消息,容玉韬心情大好,笑道:“此事若是真,你功不可没。” “此事千真万确。” 秦落衣定定开口,她不觉得容玉韬就她一个眼线,肯定还有别的,这消息自己想隐瞒,别人也会说。 第94章 二皇子的心思 你还是太过得意了,却不知你的举动恐怕早就落入锦贵妃眼中了,秦落衣默默的想,以宋锦雅的性格,为了扶持容云鹤,对容玉韬岂能没有防范。 “王爷,据说现如今朝中也不平静呢,不知王爷作何打算?”秦落衣淡淡的开口,显得有些关心的样子褴。 容玉韬也不疑有他,有些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走一步看一步,父皇还没下决心呢,也还年轻,此时思量太多,他老人家也会不喜。”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王爷如今所作难道皇上就真不知?”秦落衣语气平淡,看不出有多大波动,仿佛就事论事般的道:“就算皇上不关注,想必其他大臣还有锦贵妃等人,都不会任由王爷坐大的。” “那就看谁做的更高明了。”容玉韬似乎在这方面格外有信心,不过听到锦贵妃,语气也有些不善。 秦落衣知道,容玉韬因为生母身份低微,自己提到宋锦雅,无疑是给他格外的刺激,整个后宫谁不知道锦贵妃是宠妃,除了太后,还真没几个人能跟她掰手腕的鲎。 “据说皇上最近忙着削藩呢,我从三王爷那得知,如今皇上对整个皇室,包括朝中大臣,都戒备异常的深,除了几个跟随皇上一路走过来,忠心耿耿的老臣,其他人都成了皇上怀疑的对象,包括皇子,哪怕是锦贵妃,也无法从皇上口中得知任何细节,甚至还被皇上敲打过。”秦落衣有心想试试容玉韬更深层次的想法,一开口就开始胡诌,说的有木有样。 容玉韬果然变色,虽然暗淡的灯火下,看不清面容,但那严重的锐利,还是被秦落衣捕捉到。 看来其志不小,还真的想争皇位,如果可以选的话,公平来说,秦落衣情愿选容云鹤而不会选容玉韬,容玉韬不仅身份背景不足以拿出手,甚至到如今在皇子中,也差不多成了隐形人。 容玉韬心机太深了,饶是如此就算了,偏偏又爱使小手段,沉稳有余,却大气不足,根本不足以让人心服,以力压人能有什么用。 容玉韬没有看透秦落衣心思的能耐,他听了秦落衣的话,就彻底的吃了一惊,他不知秦落衣说的是真是假,但却不得不让他多想,如果皇帝真的对他们严加监控的话,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很多无疑都会引起皇帝大怒。 “此时容本王再想想,这段时日你我先不联系,有事我会命人通知你。”容玉韬想了想,还是被秦落衣唬住了,毕竟锦贵妃在后宫深受皇帝宠爱,她得到的消息可比其他人多的多,也很容易套出皇帝的心思。 “此事如此绝密,你又如何得知?”容玉韬问出了关键。 秦落衣笑了笑,道:“好歹三王爷对妾身也还不差,如今他仅有两个美人,岂能不私下嘱咐一番,王爷难道不知,三王爷最近异常低调收敛?他无心皇位,想必谁都能看出来,可锦贵妃依旧担忧。” 容玉韬默然,合情合理的解释,他也没察觉其中的问题。 秦落衣出来也不短时间了,很快恐怕就要过一盏茶,路上还要耽搁,当即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太晚了恐怕有人怀疑。” “去吧。”容玉韬也没挽留。 容玉韬是想得皇位的,秦落衣心头笃定,不过此时二人都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搬倒锦贵妃,此事仅仅靠秦落衣一人,太难,唯有再找一个帮手。 告别了容玉韬,秦落衣很担忧喜鹊是否会看好门,招呼着流珠,疾步匆匆,很快就来到了自家的小院。 流珠走在前头,刚进门,没看到守在门口的喜鹊,脚下顿住,扯了秦落衣衣袖一下,指了指门口。 房门大开,喜鹊也不见人影,里面烛火暗淡,让人看不真切,秦落衣同样心头一跳,难道被人发现了?她心头七上八下,让流珠退开,她脚步放缓,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缓缓靠近,刚进门,就看到一个人影在床边不知在做着什么,灯火之下显得鬼鬼祟祟,看不真切。 秦落衣面色一变,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三步并作两步,猛的冲上去,匕首用力向前一刺。 “啊!” 一股剧痛从握住匕首的手腕上传来,那人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反手一拍,她的匕首就握不住,悄然掉落,连手腕都发麻,身子一个踉跄,手腕已经被对方大力钳住。 “是我。”一道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秦落衣还想再想办法,眼睛都盯上了脚边的凳子,一听这声音,在看对方已经转过身来,正是几日没见的容云鹤,顿时 动作顿住了,吃惊道:“王爷!” “王爷,夫人,你们没事吧?怎么了?” 喜鹊和流珠也都跑了进来,似乎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动。 “没你们的事,都退下!” 容云鹤声音透着一股子威严,两个奴婢相视一眼,都纷纷退开了。 “这么晚,你害怕什么呢。” 容云鹤还是首次见到秦落衣对他出手,原本心头就憋着火气,今晚又突然被偷袭,心头也有些邪火,双手一拽,将秦落衣拽入怀中,闻着秦落衣身上的幽香,心跳陡然快了起来,鬼使神差的,大脸凑到对方脸上。 秦落衣根本来不及反抗,脚下一个不稳,猛的跌倒在床,急忙道:“王爷,你做什么!” 秦落衣扭动的身子更让容云鹤心底火气更加炙热,又被莫名其妙偷袭,更加郁闷,想起几日前秦落衣所说的话,心头一阵难受,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沉重的身子压住秦落衣,没好气的道:“你说我做什么,这大晚上的,我来找你,还能做什么。” 容云鹤语气中的气急败坏,让秦落衣心头一惊,感受着容云鹤火热的呼吸喷薄到自己脸上,心底一颤,急忙道:“王爷,不要,我刚不知道是你来了,以为有人意图不轨。” “这大晚上的,还有谁敢闯入王府,还跑到你屋子来。” 容云鹤也有些火气,这怎么回事,都已经嫁给自己了,要亲热,对方还拒绝,加上秦落衣妙曼的身子扭动之下,带来的无尽诱惑,让他彻底把持不住,双手开始活动起来。 “干什么,你让开!”秦落衣又羞又怒,虽然她早有准备,会委身与容云鹤,可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何况她心底还有气呢,容云鹤这冒冒失失的样子,让她格外慌乱。 容云鹤的唇最终落在她的脸颊,见秦落衣挣扎个不停,冷声道:“你是我侍妾,怎么,难道不乐意?” 秦落衣挣扎的动作一顿,这句话仿佛一道霹雳,将她彻底惊醒,是啊,自己是他侍妾,让他夺了身子也是正常,自己反抗什么呢。 容云鹤的语气让她心底一痛,异常失落,她没想到容云鹤也是这种人,竟然说出这等话来,反正也逃不过,她索性也不再挣扎,面色平静的吓人,闭着眼,任由容云鹤在她身上施为。 仿佛无尽的黑暗将她彻底吞噬,让她的心也沉入无底深渊。 身下的人不再挣扎,让容云鹤心底满意,然而紧接着他就发现不对,沉着脸缓缓起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云鹤心底的一根刺依旧在,如今更加耿耿于怀。 “王爷难道不喜欢这样?”秦落衣也开口讥讽,语气中满是冷漠。 容云鹤心底一直弄不明白为何秦落衣如此表现,对方既然进了王府,本就应该是他的人了,可想起上次的话,他此时疑惑更多,语气也冰冷起来,没好气的道:“看来你真有喜欢的人了?” 容云鹤的话让秦落衣心底一凉,然而想起往后彼此可能是仇人的可能性更大,她也不想牵扯太多,为了彻底让容云鹤死心,同时也断了自己的念想,她默默点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是。” 容云鹤人并不坏,对她也十分不错,从进门至今,对方一直对自己礼遇有加,她就能感觉到容云鹤的心意,只是对方的要求,她根本做不到,她也没办法将自己心底的秘密,彻底摆在对方眼前,跟对方推心置腹。 “你承认了么?”容云鹤见秦落衣久久不语,心底更加烦躁。 容云鹤内心苦涩,矛盾重重,有失落有遗憾,还有着愤怒,他想起了过往,想起自己见到秦落衣时,秦落衣身旁还有个一直对秦落衣彬彬有礼,二人也格外熟络的阮灏君! 难道她喜欢的人是阮灏君? 阮灏君与容云鹤关系莫逆,对于阮灏君的魅力,容云鹤自然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深,何况秦落衣与阮灏君的关系,一直都十分不错。 “是阮灏君?”容云鹤有些迟疑的开口,他相信阮灏君的品行,他断然不会相信阮灏君会暗中对自己的侍妾做什么不轨之事,然而他怀疑的是秦落衣对阮灏君怀有念想。 阮灏君!怎么会想到他的,自己跟他也不过几面之缘,彼此谈得来罢了,这容云鹤还真喜欢多想。 第95章 醋意 秦落衣心底一愣,她没想到容云鹤会想到对方身上,她与阮灏君关系很好不假,但更多的只是看在彼此交际的份上,阮灏君为人很不错,对她也颇有照顾,加上谈吐不俗,风度也很好,她也视对方为朋友,然而要说喜欢,根本不可能,她也从来没有过这等心思。 有心想反驳摇头,然而又担心容云鹤一直拽着不放,一定要她交代一个人出来,她可没有别的人选。 秦落衣想着心思,一时沉默下来,容云鹤见对方不语,以为秦落衣默认了,心底一股无名之火猛的燃烧起来, 目光冰冷的注视着秦落衣,容云鹤脸上满是失望,咬牙道:“好,好的很。鲎” “王爷,我只是个小女人,可当不起太多,若有的选……”看着容云鹤这般模样,秦落衣也心软了下来,想要解释几句。 “滚出去!”容云鹤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他可以接受被人拒绝,也可以接受解释,然而秦落衣这般样子,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心底冰凉,感觉自己一番心意付诸东流,无尽的失落和怨愤,让他彻底失了理智。 一句话也不让说么,或许如此更好,秦落衣默然,淡淡道:“这是我的房间。” “行!” 容云鹤还不至于跟女人动手,抬手将茶杯扔在地上,甩袖而出,此时他彻底的怒了,秦落衣的冷漠,让他对秦落衣失望之极,也不想在此多呆。 秦落衣看着容云鹤渐行渐远的背影,一阵出神,心底同样不好受,前所未有的气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夫人,您没事吧?” 容云鹤负气而走,自然没有瞒过在外面守着的流珠和喜鹊,他们都听到一些屋里的响动,进来见秦落衣脸色并不好看,地上还有摔烂的茶杯,都上前安抚。 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秦落衣摇摇头,道:“我没事,都收拾收拾吧。”说着问喜鹊道:“喜鹊,王爷何时来的?” “王爷也是刚进来没多久的,王爷刚来,夫人就回来了。”喜鹊唯唯诺诺,接着小心翼翼的道歉道:“对不起,夫人,是王爷让奴婢不要打扰的。” “没事,你们也累了,收拾一下,都早点歇着吧。” “是。” 吩咐婢女都下去,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秦落衣久久不语,她也不知此事自己是什么心情,有淡淡的遗憾和失落,同时也满是复杂和愧疚,还有着更多的迷惘。 埋藏在她心底的仇恨,让她记忆犹新,根本无法忘却,然而同样也让她矛盾重重,当初想入王府时,可没这么多杂乱的念头,一心只想着安心呆下去,发现锦贵妃的阴谋,然后利用容玉韬,将宋锦雅逐渐逼入死地。 然而如今这一切却被容云鹤彻底打乱,同时也让她感觉到命运诡计的无奈,她还不够身份足矣接触到宋锦雅,容云鹤同样也没有大展拳脚,偏偏就在此时,容云鹤对她越来越好,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馨,一个仇恨冰冷的心,也开始暖融起来,差点被融化。 身为容云鹤的侍妾,又背负血海深仇,她知道自己该如何说,如何做,才能更容易达到目的,然而面对容云鹤的温情,她最终还是没有硬起心肠,没法坦然面对。 如今里外她都无法很好处理,一头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难道是自己心还不够狠吗? 秦落衣不知,也想不出答案,她好怀念昔日有母妃照顾的日子,虽然母妃经常受委屈,然而对她依旧宠溺万分,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甜蜜。 昔日的生活一去不返,如今转过头,她发现想要为母妃报仇,似乎也很艰难。 她记得玉贵妃说过,若是心狠手辣,那与恶人有何区别? 她也时刻警惕自己,不让自己表现的如宋锦雅一样,如今自己,若是真的硬起心肠,那与宋锦雅也同样一般无二。 烛火越来越淡,渐渐熄灭,昏昏沉沉的秦落衣不知何时已经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双眼也闭上,陷入沉睡。 这一晚不仅秦落衣难以入眠,容云鹤同样心事重重,他认识秦落衣也并非一天两天了,尤其是对方嫁入府中之后,他与秦落衣的交际多了起来。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有意保持着距离,但也时不时的过去说会话,从日常的烦心到一些简单的问候,他对秦落衣的了解比其他人无疑要多的多,他依旧不信秦落衣 心头早已有喜欢的人了。 这几日来,原本秦落衣所说的话,依旧让他耿耿于怀,他不知秦落衣说的是气话还是有意,又或者心里真心话,然而从他认识秦落衣的感觉来看,秦落衣说的多半不是实话,有意要与他保持距离,才如此。 今晚原本他打算去和秦落衣好好说说话,毕竟多日未见,容云鹤也放心不下,却没料到会陡然发生这等事情。 秦落衣的偷袭他看得出并非有意针对,然而他也鬼使神差的脾气暴走,然后一切都似乎向着他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她会喜欢阮灏君?容云鹤回来想了很久,依旧不信,秦落衣的性子,与阮灏君可谓相差十万八千里,何况阮灏君是什么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若是阮灏君真的有意,早就会跟容云鹤表明了。 越想越纷乱,容云鹤也想不出个头绪,有心想回头在问,可感受到秦落衣当时的冷漠,他又恼火起来,他贵为王爷,三皇子,往日无往不利,除非自己不愿意去争取,否则要什么不能得到,却没想屡屡在秦落衣处吃瘪,这股怒意他依旧还未散去。 寂静无声的夜,雾锁京都,油灯的刺啦声,融入无声的夜,给人平添了几分烦恼与忧愁,更鼓点点,皇宫的守卫依旧,一切的不甘和阴谋,还有各种复杂的心思,都在黑暗中逐渐疲惫,陷入睡眠中。 晨曦吐露,红彤彤的太阳从山顶卖力的跳了出来,将光芒洒向大地,春风带着花香闯入房中,春日融融,新的一天来临。 秦落衣昨晚睡的很晚,醒来时依旧有些昏昏沉沉,让流珠和喜鹊准备了一点汤,喝了之后,才有了些精神。 她没有去想容云鹤再做什么,从昨晚容云鹤甩门而走来看,她估摸着这几日容云鹤恐怕会继续对她冷漠对待,甚至会不闻不问。 没有太多心情感慨,养足了精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才就着清晨清凉,在院中散了会步。 然而有时巧合总是会在,比如此时,秦落衣正打算散步养好精神回房看书,刚回头却看到花微澜也很清闲的散着步。 见到秦落衣,花微澜似乎话也多了,总是喜欢上前说两句,此时也不意外,面上的笑容依旧带着一丝傲气,花微澜看了秦落衣一眼,道:“妹妹,好早,今日不用忙碌?” “身为王爷的女人,在府中又有什么能忙的呢?姐姐倒是要舍得放手才好。”看到花微澜,秦落衣就想起容云鹤,心头也烦躁起来,说话也带了几分火气。 花微澜定定看了秦落衣一眼,嘴角一弯,有些不屑的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说女人无才便是德,可若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只知道吃饭生孩子,那又能有多大的前途?妹妹该不会就想这样混吃等死吧?” 知道花微澜心高气傲,但没想到她此番话却说到了秦落衣心坎里面,是啊,女人若是没有一点长处和作用,无论如何也操持不好一个家的,时日长了,难免会失宠,哪怕长相再好也没用。 秦洛衣心底是认可花微澜的话的,可是口上却不服输,淡淡道:“姐姐说的有理,可妹妹没有这份心思呢,倒是姐姐,可要多努力,指不定将来能当上王妃,可别忘了照应妹妹一下。” “那妹妹往后可要多上心了,可别一直如此死乞白赖的。”花微澜眉头一挑,眼角闪过一丝讥讽。 秦落衣心头暗哼,这花微澜摆明了跟她作对,对她极为不利,可如今她还不能动她,否则宋锦雅肯定绕不过自己,目光不经意的掠过花微澜发梢,看到那根异常刺眼的簪子。 这簪子很明显不是原来容云鹤送给自己的,然而自己和容云鹤的矛盾,却也同样因为一根簪子才导致如今这般,几乎快要翻脸,对这根簪子,也同样没好气,笑道:“咦,姐姐头上这根簪子很漂亮呢。” “是么,这是母妃上次送的。”花微澜面色的尴尬一闪而逝,没好气的开口。 秦落衣也不管她簪子哪里来的,听到涉及宋锦雅,她也不敢胡乱开口,免得给对方由头,笑道:“我也有个一样的呢,可惜给王爷要去了。” “是吗,那簪子呢?”花微澜眉头一挑。 秦落衣似笑非笑的道:“王爷来跟妹妹说,姐姐喜欢那簪子,我看着戴也戴过了,也不觉得好,就给王爷了,难道王爷没送给姐姐吗?” 第96章 偶遇 花微澜为这事儿恼怒了好久,没想到秦落衣又旧事重提,顿时也眼睛眯了起来,透着危险的光芒,道:“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呢,据说王爷还和妹妹闹起来了?褴” “还得多谢姐姐呢,若不是你,王爷现在恐怕心思更顺。”秦落衣也没多说,直接承认了,反正也瞒不住,掩耳盗铃能有什么意思。 花微澜嘴角泛着一个胜利的笑容,道:“这事儿怎么能怪我呢,妹妹以后可别这么小气才好。” 秦落衣同样没好气,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让她占了上风,当即也不想多呆,笑道:“说的倒也是,不过当时我也是不想姐姐戴我戴过的东西呢。” 这是在明着嘲讽花微澜拾人牙慧,花微澜气的半死,脸也沉了下来,冷冷道:“妹妹倒是好口舌。” “哪里,比不上姐姐呢。”秦落衣随口接了一句,道:“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姐姐了,改日在上门请教姐姐。鲎” “可以啊,只要妹妹赏脸,姐姐随时恭候,原想着今日去呢,又怕妹妹因昨夜和王爷闹得不快,没有心情,也没敢去打扰,呵呵。”花微澜一副讥笑的样子,显然昨晚的事,她也听说了,此时乐得落井下石。 昨夜的事如同一块大石,压在秦落衣心头,秦落衣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见花微澜也旧事重提,她也同意烦躁起来,点头道:“那妹妹就等着了。” 说完也不给花微澜说话的机会,直接走开了。 接下来一日,秦落衣都过得十分烦闷,她对容云鹤的心思也猜出几分,可越是猜到她越不敢承认,此时倒是希望容云鹤能够将她彻底遗忘才好,不过想来她也觉得不可能,容云鹤的性格很多时候吃软不吃硬,昨夜之事容云鹤他理亏在先,搞不好要不了多久,就会上门。 想到这里,秦落衣就慌乱,她是真心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容云鹤,无论如何,都会为难,若是彻底划清界限,自己进府的目的就彻底的白费,可不如此,她就难免会让容云鹤难做,自己恐怕也会越陷越深。 在院子里,越呆越难受,心烦意乱的秦落衣觉得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散散心,毕竟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害怕将自己逼迫的彻底失了分寸。 出了王府,她就舒了口气,忙无目的的走着,皇城景致十分赏心悦目,让她心情放松了稍许。 朱楼紫阁,层层环绕,绿草如因,高大的树木林立,都纷纷吐露新嫩的绿叶,送着泥土的芬芳。 或许是心情的缘故,原本看到这些该欣喜的秦落衣,此时也显得有些郁郁寡欢,索然无味,她也没有走人多的地方,而是径直向着人少地方行去,想找个地方默默考虑清楚。 “秦落衣,好巧啊!” 刚转过一到朱门,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秦落衣感觉十分熟悉,侧头看过去,正好看到阮灏君坐在凉亭里,饶有兴致的游目四顾。 “君公子,好雅兴。”秦落衣也没想到会这么凑巧,碰到阮灏君,前日里容云鹤还怀疑她与阮灏君有私情呢,没料到今日就碰到真主,这让秦落衣有些踌躇该不该上去见面,远远的站定打了个招呼。 阮灏君也不以为意,十分潇洒的点头,笑道:“多日未见,你风采依旧啊,哦,不对,如今该叫你秦夫人了,哈哈。” 阮灏君十分大方的开口,举止也没丝毫不妥之处,温润的声音如涓涓细流,让人也不觉生出好感。 若说公子如玉,那阮灏君无疑是当得玉这个称呼的,无论是才华,还是为人,他都十分让人心折,从未做过逾越之事,身份不凡却也从未仗势欺人。 见阮灏君这大方的样子,秦落衣也自觉自己想多了,反倒是落入下乘,索性带着婢女,同样来到凉亭里,坐在阮灏君对面,笑道:“君公子最近不忙?竟然在此处饮酒作乐。” “我一届布衣,闲散之人,能有什么好忙的,要忙也是王爷在忙才对。”阮灏君笑了笑,接着道:“已有多日未曾见到秦夫人了,想当初一别,夫人还为入王府,如今倒也有些世事变迁的感觉了,哈哈。” “还得多谢君公子挂念,往日多逢公子搭救,还未来得及酬谢。”秦落衣也有些唏嘘,阮灏君对她而言,无疑有着过命的交情,当初若非阮灏君相救,恐怕也没此时的她了。 阮灏君虽然没有入官场,但名声极好,名士之风在他身上展露无遗,给秦落衣的帮助,也从未夹杂个人的私情,处处落落大方,让秦落衣心头感谢不已 ,也感叹自己的幸运。 “这大好春日的,就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有伤风景。”阮灏君不以为意,指点了一下四周的景物,道:“秦夫人你还是老样子,似乎放不开心思,这人生何处无欢乐,不要一天到晚总绷着自己,那样会累。” “多谢宽慰。”秦落衣点点头,笑容依旧有些勉强,此时她正心烦意乱,哪有闲情逸致。 似乎也看出秦落衣的心思,阮灏君问道:“看夫人愁眉不解,闷闷不乐的样子,是有心思?” “很好。”秦落衣没有好意思说,也不知如何说,反倒随意的答了一句。 阮灏君眉头一挑,没好气的道:“你心思都摆在脸上了,是个人都能看出。” 秦落衣讶然,叹道:“确实有些烦心事,不知如何取舍。” “哦?哪方面?是因为王爷宠爱另一人,还是在王府过得不如意,不过不应该啊,以王爷的为人,断然不至于让秦夫人受委屈才是。”阮灏君有些意外。 他不是神仙,算不出秦落衣的心思,对于容云鹤和秦落衣之间的事,这是他们家里的私事,他也不至于好奇到去八卦人家私事。 “落衣有点进退两难。”秦落衣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用词,道:“王爷对落衣很好的,这点落衣早就知晓,可落衣也无法真心相报,受之有愧,害怕让王爷一番心意最后付之东流。” 阮灏君极为聪明,对秦落衣也很了解,一句话,就听出秦落衣心头有别的打算,也有很深的顾忌。 秦落衣对他还是有提防的,虽然秦落衣处事言行都对他的胃口,但细微之处,他还是能感觉到秦落衣一直有着自己的秘密,对谁都有些提防,这点他早在第一次救了秦落衣之后,就发现了。 敲了敲石桌,阮灏君若有所思的说:“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有时候,你该站的更远一点,才能看的更清楚。” “可有些事,是没法说的,我不过一介女子,可不比你们大男儿,可以潇洒四方,如今又入了王府,自然也得遵守规矩,与王爷之间,很多事我害怕王爷误会。”秦落衣叹了口气,这不才没多久,就误会重重了么,偏偏自己没法解释。 阮灏君大有深意的看了秦落衣一眼,看的秦落衣一阵心虚,才笑问:“我问夫人,王爷可是小气之人?” “自然不是。”秦落衣摇摇头,容云鹤一点都不小气,而且很好说话,并无什么让人反感之处,可这就是大问题。 “王爷又是否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阮灏君又追问一句。 秦落衣自然摇头,道:“也不是。” 阮灏君好笑道:“这不就结了,既然王爷并非小气之人,又不是不讲理,那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呢?夫人的意思是想躲着王爷,甚至觉得这样才轻松,却不知身为王府女人,若王爷不许,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你何不与王爷好好说道说道,我看夫人行事,多有急躁,有些心不静,长此下去,对你可不是好事。” 阮灏君目光如炬,一下说中重点,然而这些秦洛也又何尝不知,只是她与容云鹤之间,不仅仅是感情和相处问题,还有个宋锦雅的问题。 她对宋锦雅的仇恨是不可能放下的,也放不下,可偏偏中间夹着一个容云鹤,若是容云鹤是个纨绔,罪大恶极之人倒也罢了,偏偏容云鹤不坏,不仅不坏,还对她十分好。 此时秦落衣心头十分后悔,后悔自己设计嫁入王府,成了容云鹤侍妾,若无这个身份,没有与容云鹤让日的相处,她也不用有此顾忌。 “事情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可是贵妃娘娘对落衣并不喜欢,若有一日,我与贵妃娘娘之间水火不容,王爷该如何自处?”秦落衣没有说自己和宋锦雅有仇,而是找了个借口,那仇恨是她心底的大秘密,无论是谁都不能说的。 一个已死之人,突然活过来,别论说出去也没人信,就是有人信了,恐怕也不会容下她,谁也不能容忍一个已经知道未来的人,那样他们的秘密根本保不住,除了收入帐下,就只能毁了。 对于这种媳妇和老妈掉河里,先救谁的问题,就是阮灏君也十分无解,在这个孝字当头的年月,作为容云鹤的生母,容云鹤自然无法狠下心置之不理。 然而若是秦落衣真的得到容云鹤的真心,那对于秦落衣,容云鹤也不能不管,这两头为难,确实有些无奈。 第97章 想得太多 “其实这事儿也是你想多了,往后的事谁能说的定呢,先把当下的矛盾处理好,否则哪有往后?”阮灏君淡淡开口,这话说的十分实在。 秦落衣默然,阮灏君此言真心不假,如果当下都过不好,更别谈什么以后了,何况她要报仇,也必须要在王府生活,否则,若是惹怒容云鹤,被宋锦雅得知的话,那根本没有以后,如今她这细胳膊哪能跟宋锦雅掰手腕,宋锦雅只要抬手轻描淡写的就能把自己给灭了褴。 “就怕以后王爷会怪罪。”秦落衣叹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落寞。 阮灏君确实是一个能吐露心思的好对象,然而有些事她不能说,如果说出来,恐怕阮灏君也无法接受,可这又是最大的症结。 如果可以的话,秦落衣也不想与容云鹤争锋相对,可这世上的事,没有如果鲎。 “那就看你有没有真心对王爷了。”阮灏君有些散漫的开口,一副意有所指的意思。 阮灏君能混到现在,又不是无名之辈,相反还闯下这么大的名头,自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一句话就点出了重心。 秦落衣一愣,想了想顿时了然,对阮灏君的敏锐心思,也十分佩服,阮灏君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但却一针见血,指出了秦落衣最大的心病。 秦落衣对容云鹤有真心相待过吗?很显然,真的没有,无论是没有入府前还是踏入王府之后,她对容云鹤始终保持着警惕,埋藏着心头最深的念头,收敛自己的棱角。 秦落衣一时陷入沉默,阮灏君也不急,也没打扰,悠闲的喝着小酒,一副惬意的样子,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无法搅乱他的心思。 相比于阮灏君,容云鹤就要纠结的多了,他刚处理完琐事,王府又戒严,他也悠闲下来,去花微澜那转了一圈,发现花微澜正专心的处理着日常事宜,他也没有插手,反而感觉百无聊赖。 与秦落衣的冲突仿佛就在眼下,让他始终难以忘怀,如鲠在喉,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可偏偏此时他找不到人说话,原本最好的知己阮灏君,似乎有着向情敌的方向发展,他下意识的有意避开。 除了阮灏君,他平日还真没什么人可以说小心思的,尤其是这种后院起火的事情,面对忠心的下属难以启齿,面对花微澜更是没法说,他只能憋着。 然而经过一日的沉淀,他在自我矛盾中,也逐渐想开了,觉得那晚自己做的也委实有些过分,心头有些懊恼和后悔。 “当时怎么就这么欠抽呢。”容云鹤摸着后脑勺,一脸的懊悔。 想来想去,他发现换了自己是秦落衣也会生气的,莫名其妙闯入她房中,对方偷袭他很正常,自己在被偷袭后,竟然还恼怒的想耍流氓,真是…… 容云鹤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丢人,这完全不符合他往日的行事作风,至于后面秦落衣所说,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是阮灏君,他下意识的根本不相信。 对于秦落衣可能有心上人,他看不出,但也不觉得可信,总觉得这是秦落衣故意给自己找的茬,更别提阮灏君了,他跟阮灏君相识又不是一天两天。 揣着有些捉摸不定的心思,矛盾的容云鹤还是决定找秦落衣好好谈一谈,在后宫转了一圈,发现宋锦雅去了皇帝那之后,他就没有耽搁,决定找秦落衣好好道歉。 刚出了后宫宋锦雅的殿宇,还未回到自己的府中,远远就看到一旁凉亭里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有说有笑,顿时脸色不好起来了。 这两人他一样就认出来了,正是秦落衣和阮灏君,正面对面而坐,有说有笑,他越看越不是滋味,有心想上前打个招呼,又挪不动脚。 想起自己问秦落衣,她喜欢的是不是阮灏君时,秦落衣没有反对,他心头就一阵恼火,此时见两人正相谈甚欢,他原本想道歉的心思彻底飞到九霄云外,脸色阴沉了下来。 “难道她真的喜欢阮灏君?” 越想越难受,心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阴沉着脸,绕着道径直走开了。 阮灏君与秦落衣都没有发现远处的容云鹤,见秦落衣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阮灏君有心想开解,免不了也说了一番自己与容云鹤之间的趣事,同时也将容云鹤的性格说了个通透。 “其实王爷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行事虽然缺少果决,没有大将之风,但贵在心思细腻,而且为人也算彬彬有礼,有时候转不过弯来,你晾着他不管,过两天他就好了。” 阮灏君如此形容容云鹤,倒是让秦落衣深感同意,不过她虽然知道事情该怎么做,但到底要不要做,她依旧十分犹豫。 这弄不好就会彻底败坏容云鹤与她之间的感情,她不想欺骗容云鹤,这是无解的。 “如今朝中可是不太平呢,皇上的意图大家都猜到了,但也不知他如何下手,诸位皇子也都有些不安分起来了,不知君公子看好谁?”秦落衣没有忌讳什么,反正以阮灏君的性子,倒也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猜测。 “不好说,都难成大器。”阮灏君十分不客气的给皇上的诸多皇子来了个十分不客气的评价,道:“江山易得,同样易失,为君之道,无非是要掌握平衡,天下之大,但也只有几类人,第一,贫民百姓,第二,世家门阀,第三,皇室,第四,近年来提拔的出身寒门的大臣,作为皇帝,不仅仅是为了满足私欲就可以,同样也要顾及所有,没有这份胸襟,难成大器。” 秦落衣默然,阮灏君这样说不可谓不透彻,然而在诸多皇子中,却很少有能够看通全局之人,容云鹤自然不必说,他无心皇位,也不会操心这些,二皇子倒是野心勃勃,可惜为人太过阴沉,显得小家子气,谁都担心他会过桥抽板。 至于其他的皇子,秦落衣见过的不多,一时也无从说起,但想必也没出挑的,否则早就闹起来了,相比较起来,容云鹤如果好好发挥,可能性还真是挺大。 越想秦落衣越觉得宋锦雅虽然为人品性不是很好,阴毒险恶,又善于魅惑皇上,但生的儿子容云鹤,倒十分不错,为人也算正派,并无不良嗜好,谦谦君子一个。 “如此细细数来,倒是王爷的性情再好不过,可惜他无心。”秦落衣叹了口气。 阮灏君笑了笑,道:“世事难料,如今想这些还早,锦贵妃不是蠢人。” 当然,她不仅不蠢,还十分聪明,秦落衣默然,摊上这么个仇人,还真不是件好事,前路越来越艰难了。 “君公子倒是沉得住心呢。”秦落衣有些赞叹,这阮灏君还真是好性子,说什么都语气十分平和,并不刻薄偏袒。 “不然还能如何?”阮灏君一副不以为然的道:“有时候大势如此,只能随波逐流,胡乱参与,恐怕反而会收到反效果,凡事因势利导才是最佳。” 这话让秦落衣大感受教,展颜一笑,道:“君公子此话让落衣大为受教,深感佩服。” 想起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秦落衣突然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没有按着自己的本心来,却一直在逆水行舟,没有因势利导,太刻意与追求表面。 “行了,这许久未见,总是客气来客气去的,太破坏心情了,不说这些糟心事,这大好时光的,夫人也该多走走,好好感受一下,否则都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活着,就是心愿已了,也不过如牵线木偶。”阮灏君十分洒脱,说的话十分另类。 若是别人如此说,秦落衣自然大为不屑,骂对方虚伪,然而阮灏君还真是这样的人,她想起自己一直被仇恨包围,似乎一直未跳出这个圈子,还真是没有找到活着的感觉,心头有些怅然若失,笑道:“自当如此,对了,公子是否还记得陆陌川?不知他此时如何了?” 想起陆陌川,秦落衣也有些担忧,这个家伙跟宋锦雅也是死敌,当初也被容云鹤所救,不知此时他会如何想。 “那个王爷从贵妃手中所救之人?”阮灏君眉头一挑,想了想,道:“目前还未得知其他消息,不知如何,想必会暗中谋划,试图报仇吧。” 对于这些事,阮灏君也知道一些,这家伙虽然不喜欢八卦,但消息也十分灵通,有点无孔不入的感觉,好像很少有事情瞒得过他,除了人家私事,他对人家私事不感兴趣,秉持正道。 “公子也没见过?”秦落衣有些蹙眉,她还想跟陆陌川好好联合一下呢,现在看来,暂时是不可能了,当即笑道:“他与贵妃的仇恨,是不可化解的,也不知王爷往后会如何了解此事。” “那就不得而知了,想必王爷也不知道,王爷不想贵妃作太多坏事,但王妃如今也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退不得了,一退就万劫不复。”阮灏君面色略微有些复杂,对于锦贵妃的所作所为,他自然也清楚。 第98章 喜鹊的身份 对于这种事,秦落衣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跟宋锦雅的仇与陆陌川差不多,甚至还要深的多,容云鹤夹在中间,到时候若是知道,也不知他会如何收场褴。 思绪纷纷,秦落衣索性开始说起闲话,道:“诶,这久不出宫,也不知外面是何模样了。” “贩夫走卒吆喝不断,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家都匆匆忙忙,为了生计奔波,如此而已。”阮灏君叹了口气,一句话概括了所有。 “那也不错,好歹是个太平盛世,别忘了,还有歌舞升平。”秦落衣好笑的补了一句,最后一句话阮灏君是不会说的,毕竟秦落衣还出身秦楼呢。 阮灏君笑了笑,道:“不错,确实如此,也不知还能太平多久。”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或许想秦落衣阮灏君这样的,不会受到太大冲击,然而对于百姓来说,生活将更加艰难鲎。 如今形势一触即发,藩王若是真的起兵造反的话,朝廷必然会出兵镇压,如此以来,赋税等都会提高,百姓本就朝不保夕,往后更难。 “想那些也无用,最少对于我来说,不过君公子倒是要多关注。”秦落衣笑了笑,她如今是王爷侍妾,知道也无法抛头露面,倒是阮灏君,想要有一番成就,早晚会出仕,这些大事他不可不知。 “哈哈,我刚说了,随波逐流。”阮灏君不以为意,似乎根本不为这事担忧。 秦落衣是真心佩服阮灏君的洒脱,笑道:“还是公子潇洒,让人钦佩。” “何须客套。” “也好,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王爷想必已经回来了。”秦落衣看了看头顶高悬的太阳,起身就要告辞。 阮灏君也没挽留,笑道:“也好,不过你切莫在于王爷闹僵了,王爷是一番好心,无论如何,该说就说明白。” “我明白。” 阮灏君的一番话,让秦落衣心头暖融融的,感觉困扰多日的烦恼也稍稍解开了一些,心头舒畅,起身告辞后,回去的路上,连步子都轻盈了很多。 秦落衣走在路上,刚陪伴她来的流珠和喜鹊早已被她打发走了,她也百无聊赖,想起阮灏君的话,她也没有着急,反而悠闲的看起周围的景色。 春日里百花绽放,一片祥和,丝丝缕缕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秦落衣也感觉心神前所未有的轻松。 大道小径四通八达,通往王府的路也很多,秦落衣也没走大路,反而挑着小径,悠闲的走着,一副散步的样子。 眼看王府已经不远,秦落衣心头也估摸着是否要去找一下容云鹤,将事情说清楚,好好谈一谈,不料刚转过弯,还未到王府正门,就看到喜鹊左看右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停的往宫中的方向而去。 “喜鹊这是去哪儿?” 秦落衣眉头一挑,目光也阴沉起来,看喜鹊的模样,明显是想偷偷去见什么人,想起喜鹊的性子,她总觉得这样的行径十分可疑。 她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悄悄跟着喜鹊,看她到底想做什么,以秦落衣如今的身份,在后宫倒也不会有人会阻拦。 喜鹊进了后宫,碰到有人拦住,就拿出一个腰牌示意了一番,守卫就毫不迟疑的放行,她一路畅通无阻,径直望着后宫里,秦落衣已经去了不止一次的宫殿内走去。 慈宁宫! 秦落衣远远看见喜鹊进了慈宁宫,目光一缩,那是太后的住所,难道喜鹊是太后的人? 秦落衣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太后对她不薄,在她身边安插个眼线,到底有何意图?一时间秦落衣只觉得背脊发寒。 “难道喜鹊原本就是太后安排在王府,用来监视宋锦雅的?”秦落衣也知道喜鹊在王府时日不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喜鹊能够分到她这里,成为她的侍女,是宋锦雅的刻意安排,如此以来,那喜鹊之前应该是太后安插在王府监视宋锦雅的,只是后来巧合之下,被安排到自己身边。 秦落衣越想越心惊,又有些侥幸,幸亏发现的早,而且自从进了王府,这段时日都未有什么不轨之举,一直很低调,对喜鹊和流珠两个奴婢,她平日说的最多的也只是不要多事,不许惹事,同时也没做出什么惹太后不喜的举动。 秦落衣没有太靠近,以防惊动太后宫中的侍卫,见到喜鹊进去后,她就离开了,心头暗自思量,往后该怎么办 。 喜鹊自从如宫,就被太后看中,这丫头心直口快,虽然在思虑上难免不周,但说的话也是肺腑,不会如其他奴婢,心思太多,往往会有偏袒,或者容易被别人收买。 喜鹊这点,很得太后心意,不过为了防止不小心说出自己的身份,她也费了番心思,恐吓加糖果,很快就让喜鹊收心了。 至此后,她就暗中将喜鹊安排进了王府,一方面观察容云鹤,一方面也是针对宋锦雅,宋锦雅这几年在后宫越来越放肆,凡事与她作对的,十个有九个都被她暗中除了,可偏偏这女人心机深沉,做事滴水不漏,加上又十分得皇上欢心,一直都相安无事,隐隐已经成为后宫一霸。 太后年纪不小了,自然也不想当后宫的霸主,但对于宋锦雅的狠辣,她同样十分不喜,这女人心思太过阴毒,一直留在后宫,并非好事,何况皇后如今虽然还是正统,但时日长了,恐怕也难得皇上欢心,皇上指不定想废除皇后。 对于宋锦雅,太后近年来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留,是个大祸患。 喜鹊不知太后的打算,但对太后的命令,也一直十分听从。 喜鹊见到太后,十分郑重的磕头,太后也很欣慰的点头,随即道:“不知秦落衣如今整日在做些什么?” 喜鹊想了想,道:“夫人她依旧每日很少出门,整日除了看书,就是摆弄院子里的一些花花草草,偶尔碰到花夫人,也会拌两句嘴,别的倒也没什么。” “就这样?”太后若有所思。 喜鹊点点头,道:“是的,太后,不过前几日王爷送了夫人一个簪子,是西夏进贡的,皇上赏赐给王爷的,可送给夫人没几日,王爷又来要讨回去给花夫人,夫人因此跟王爷还吵了起来。” “吵些什么?”太后依旧眯着眼靠在榻上,显得漫不经心。 喜鹊想了想,道:“当时奴婢没敢靠近,夫人问王爷既然要送给别人,为何又要给自己之类的。” “后来呢?”不用喜鹊细说,太后估计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后来几天王爷都没找过夫人,直到前日晚上,夫人半夜出了趟门,回来时,王爷正好先来了,夫人当时以为是贼人,出手偷袭,没想到被王爷制住,两人还吵了一番呢。” 喜鹊倒是仔细,直到什么,就说什么,也没什么偏袒。 “半夜出府?”太后眉头微皱,问道:“去了哪里?是有何事?” “奴婢不知道,夫人要奴婢收着门,不让奴婢跟着,说有人来找,就说出恭了,夫人去了一盏茶不到,很快回来了,想必也没走远的。” 喜鹊凡事自己直到的,都没隐瞒,太后又问了一番,见秦落衣平日都很低调,也没惹事,也不张扬,甚至对于花微澜还有王府其他下人的嘲讽,也没理会,心头有些满意,随即送了喜鹊一些银两,就让喜鹊回去,命她继续好好观察。 喜鹊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被秦落衣暗中发现,依旧如往日那般。 秦落衣自从得知喜鹊是太后安排的人之后,就越发不安起来,自己身边随时有双眼睛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这让她浑身不自在,何况她还暗中与容玉韬有往来,若此事被喜鹊得知,告知太后,那她往后就彻底的完了,在太后那经营许久才得来的好印象,恐怕会毁于一旦。 此事必须尽早解决,否则必有大患,秦落衣心头暗中打定主意。 “流珠,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刚回府中,还没歇多久,秦落衣就招来流珠。 “夫人。”流珠一丝不苟的行礼。 秦落衣点点头,面色严肃的道:“流珠,我问你,喜鹊最近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喜鹊?”流珠有些讶然,喜鹊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晓的,但秦落衣有此一问,必然有其用意,当即想了想,道:“没有,喜鹊平日除了在夫人和我面前话多些,在外人那里受不得人气之外,别的倒一点都没有。” “她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比如问些不该问的话,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之类的。”秦落衣心头犹豫,对于喜鹊,她是心里喜欢的,但喜鹊是太后的人,饶是她在喜欢,也不想她留在身边。 “没有的,喜鹊虽然有些心直口后,行事不经大脑,但也没有乱来,府中的规矩她还是知晓的。”流珠沉默一阵,说的十分肯定。 秦落衣点点头,道:“诶,我就担心这丫头会张口乱说,那样真的会惹出大麻烦来,毕竟府中可不是只有我一人,还有很多人盯着,巴不得我闹出笑话来,不过既然没事,你就多盯着点吧,也别太在意。” 第99章 容云鹤的麻烦 “是!”流珠领命,对于喜鹊,流珠也是有些不喜的,这丫头嘴巴太不紧了,说话完全不经思考,上次就惹出大麻烦。 还好自己平日够谨慎,也够低调,秦落衣有些庆幸,又感觉上次没带喜鹊去见容玉韬,真是误打误撞给自己少了一桩大麻烦褴。 “看来暂时不能跟二皇子有往来了,得抽时间告知。”秦落衣那晚夜出,虽然时间短,但喜鹊是知道的,很显然也瞒不过太后了,她觉得这段时间要暂时忍一忍。 “先将喜鹊这个麻烦解决了。” 秦落衣眼里闪着寒光,喜鹊是真的不能留了,无论太后对她有多看重,但若是知道自己太多秘密,想必也容不下自己。 秦落衣心头如此想着,但这些都埋在心底,平日生活依旧如常,并未露出任何马脚鲎。 打定主意的秦落衣,接下来的日子也悠闲起来,原本打算将之前与容云鹤的矛盾好好与容云鹤谈一谈,可容云鹤并未在府上。 锦贵妃怒了,同时也惊慌起来,她如何也没想到,今日早朝上,会发生一件牵扯到容云鹤的事情。 “这个云鹤,越来越不像话!”刚下朝,皇帝刚回到后宫,一见宋锦雅就冒出这么一句,语气有些怒其不争的样子。 宋锦雅当时听了大惊失色,慌忙问皇上道:“皇上,不知皇儿他哪里惹皇上不快了。” 皇帝当时对宋锦雅倒也没有发脾气,不过语气依旧有些不善,告诉了锦贵妃早朝发生的事。 原来是有人上书,说三皇子容云鹤与御史中丞暗中往来,此事本来也不算大事,可对方不知从哪里挖出了御史中丞多年前的一个不法之事,于是就说三皇子与这等虚伪小人有纠葛,不知是否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必须严查,这话说的十分委婉,但有点脑子的都听得出来,这是暗中指责容云鹤私下结交大臣,结党营私。 皇子嘛,私下与大臣说几句话,吃个饭都不算什么事,无论哪个皇子多难免,可是你结党营私就不对了。 也有人想为容云鹤辩驳几句,可刚开口,那些暗中想彻底搬到容云鹤的大臣,就上书说,御史中丞当年在青州任刺史时,任由族中之人侵占百姓良田,甚至仗势欺人。 这说的有根有据的,证据都摆上来了,这样的佞臣,三皇子竟然跟他搅合在一起,这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一起图谋更大的好处不成。 面对这种带着无赖性子,可又占据大义的弹劾,任谁都百口莫辩。 皇帝原本对容云鹤印象很不错,可这些大臣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情况好像有些不对了,连带着对容云鹤的看法也有些偏颇。 早朝为这事吵了良久,最终皇帝实在被吵得头痛,他心头是认定容云鹤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所以也没什么大的处罚,只是那个御史中丞,好不容易一把年纪混到从二品,眼看就能升级了,这下被皇帝把帽子摘了,降为殿中御史,只有个从四品。 至于三皇子容云鹤,如今已经是王爷了,他老娘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小老婆,皇上倒也没有失去理智,严加惩罚,而是说他遇人不淑,不知分辨忠良,下令罚了几个月俸禄,就算完了。 事情是处理完了,也并非大事,可皇帝心头还是十分不爽的,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大臣走的这么近,到底是几个意思,对方还不是一般的大臣,是御史中丞,这是御史大夫之下,最大的官了,职责就是监察百官,皇子跟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这让皇帝很不是滋味。 所以一下朝,见到锦贵妃,就有些气咻咻的开口,仿佛怒其不争。 锦贵妃是真的吓坏了,一听缘由,心头将那些大臣骂了个半死,可也无可奈何,只好哄了一阵皇上,好歹皇帝也没太过生气,经过锦贵妃一番劝,为容云鹤说了不少好话,皇帝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也就暂时没有太在意,怒气也消了。 皇帝是怒气消了,可锦贵妃却依旧有些放心不下,她是乐意容云鹤私下多结交一些大臣的,可如今才刚开始呢,就被人抓了这么大个把柄,就差点没按个意图不轨的名头了,顿时让锦贵妃头疼起来,同时也对容云鹤满是责备,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御史中丞也不是她的心腹。 “该死!”锦贵妃牙都咬碎了,此事还虽然平息,但对容云鹤来说,却十分不利,这仅仅是一次还罢了,若是以后再犯个别的什么事,肯定有人将此事也跟着翻出来,那才是一发不可收拾。 锦贵妃没敢怠慢,赶紧命人召来容云鹤,她倒是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云鹤自然也收到皇帝的处罚,宫中太监很尽职,宣读皇帝的圣谕很快,刚下朝,太监就跟容云鹤说了皇上的处罚。 容云鹤听到此事,也同样心惊不已,他结交御史中丞,还真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担心皇帝对于削藩的事,做的太过偏激,担心社稷会有动乱,又加上汛期来了,想请御史中丞帮忙盯着一点地方官。 他是真心不知道这御史中丞竟然有这样的劣迹。 锦贵妃相召,容云鹤也没怠慢,也顾不得想别的了,匆匆忙忙就去见了锦贵妃。 锦贵妃怒气就摆在脸上的,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在皇上面前她要讨好,对于别人,她完全不用,嚣张的程度让人发指,见到容云鹤,就开口质问道:“今日朝中事,想必你也知晓了,我问你,此事可确凿?” 容云鹤心里苦啊,当即硬着头皮道:“确有此事。” 锦贵妃更气了,她早就叮嘱过容云鹤,最近别乱见人,就是见,也要见她的心腹,这御史中丞可不是她的心腹,这事儿她事先也完全不知情,她的心腹,都经的住这些考验的,不可能选个劣迹斑斑的人,否则那不是给政敌借口打压。 “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和那个贪得无厌之人搅合到一起。”锦贵妃脸气的通红,一手指责容云鹤,若容云鹤不是她儿子,她真想狠狠责罚一顿。 面对锦贵妃的勃然大怒,容云鹤也只好老老实实将自己当时的目的说了出来,包括与御史中丞商议之事,他事无巨细的说了,容云鹤虽然无心皇位,看起来游手好闲,但极为聪慧,此事又才过去不久,说了些什么,他倒是都记得。 锦贵妃一听,发现容云鹤没有犯大错,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面色缓和不少,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就是要说,你也可以直接找皇上,为何要跟御史中丞说,事先也不跟哀家商量一下。” “是儿的疏忽,往后定当注意。”容云鹤也有些惭愧,没想到自己这番弄巧成拙了,当即又补了一句道:“母妃,儿打算这就进宫,与父皇解释清楚。” “解释是自然的,可要怎么说,你可想好了?”锦贵妃依旧有些不放心,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容云鹤点点头,道:“儿臣明白。” “那你去吧,记得,你身为皇子,不想多事,无心朝政,但同样忧心社稷,一时糊涂,下不为例。”锦贵妃言辞很严厉,但意思很明白,无非是让容云鹤以此为中心思想,跟皇上说道说道。 容云鹤心下了然,又安慰了宋锦雅两句,就去找皇上了。 相比于见锦贵妃,去见皇上,容云鹤倒是心态好了很多,没办法,锦贵妃杀气太重,容云鹤可是十分清楚自己母妃的狠辣的,连他都看不过去了,此时更担忧的是锦贵妃会迁怒别的大臣,又多造杀孽。 见皇上不用如此顾虑,只要老实的交代心里话就好了,所以状态很好,见到皇上也很恭敬虔诚。 皇帝也猜到容云鹤来意,面色也没太难堪,语气平和的道:“不知鹤儿此时找父皇,所为何事,是对朕的处罚不满?” 容云鹤大呼不敢,接着道:“此时是儿臣的疏忽,此时已经立夏,眼见汛期来临,而朝中似乎也未有准备,儿臣担忧天威难测,到时会让黎明遭受灾难,才会见御史中丞,希望他这段时日能够多检查地方官,严加叮嘱。” 皇帝显然也问过御史中丞了,此时间容云鹤所言与御史中丞所说的,相差不大,对方也是一番苦心,不由叹了口气道:“此事为何不直接上书与朕。” 容云鹤也苦笑一番,无奈道:“儿臣此番之前曾与父皇言过,眼下春耕已至,汛期来临,往父皇命大臣多加准备,可父皇并未言明,儿臣恐父皇依旧劳心藩王之事,不忍太过烦劳父皇,又不忍眼看百姓有受苦可能,又闭耳不闻,才有此贸然之举,儿臣虽无心朝政,也无此才能,然而干系社稷安稳,百姓生活之事,儿臣也无法置之不理。” 这话说的很地道,让皇帝心头舒服不少,见容云鹤果断承认自己不是治国之才,也没心思朝政,不管是真是假,最少皇帝相信了大半,脸色更加和蔼起来。 第100章 坦言以对 “你有此心,朕也深感欣慰,但你万不可马虎大意,身为皇室子弟,平庸一点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平庸,但却喜欢惹是生非。”皇上看容云鹤很顺眼,说的话也没了那股文绉绉的气味。 容云鹤点点头,皇帝可以随意,但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何况这话音里还带着敲打的意思让他心里一紧,容云鹤没敢恃宠而骄,斩钉截铁的开口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如此便好,放心,朕的江山还不是那几个藩王可以染指的,朕的威严也不是谁都可以触犯的。”皇帝说着,身上陡然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势,让人捉摸不透。 容云鹤心下凛然,越发恭敬小心道:“父皇如今正值壮年,又治理天下有方,想必也没人敢触怒龙颜的。” “罢了,多说无益,你退下吧,这次责罚你也别放在心上,往后你识人可要多留个心眼。”皇帝有些意兴阑珊,容云鹤是他儿子,他看容云鹤的样子,也不像要争皇位的,也不适合,可对方偏偏又跟御史中丞搅合在一块,给人把柄。 你做事低调点,不让人发觉也好啊,这都让人发现了,还扯出一身麻烦,这也太不聪明了。 皇帝对容云鹤行事不够谨慎,十分的不满,这本事小事情,可被人这么一说,完全破坏了,可容云鹤也是好意,他还能说什么呢鲎。 真不是当皇帝的料!皇帝给容云鹤下了个评判。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尤其是当皇帝的,儿子太出色,又担心儿子会抢自己皇位,儿子不出色,又怕江山后继无人! 容云鹤不知皇帝的心思,见皇上也没责怪自己,心头一安,从御书房出来,就直接跑到后宫找锦贵妃说明了一番。 锦贵妃一听,心头了然,也知道皇帝没有对容云鹤抱有怀疑态度,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经过这么一惊一吓,容云鹤也不上生秦落衣的气,回府之后,就更加低调起来,不过对于去见秦落衣还是十分别扭,对于花微澜那里也去的少,一天到晚不知在忙着什么。 秦落衣也没理会,此时她正想着有什么办法,将喜鹊给彻底调走,有喜鹊在身边,始终是个祸患。 两日后,秦落衣抽着空出了王府,来到一处不起眼的摊子上,这是卖胭脂水粉的。 “老板,这胭脂不够红,偷工减料了啊。”秦落衣没有让流珠和喜鹊上前,自顾的对卖胭脂的老板说起来。 那老板是个中年人,闻言,笑眯眯的道:“客观,此胭脂可是祖传秘方研制,颜色太红显得老气。” 秦落衣点点头,道:“来一盒。” 说着拿起一盒研制,就在手伸出时,暗中一个卷起来的小纸条陡然落在桌上的摊子夹缝,动作细微,谁也没有察觉。 老板眼珠一转,若无其事的拿出另一盒胭脂遮住,笑道:“一两银子。” 秦落衣十分大方的让喜鹊上前付了银子,又在街上转悠一圈,买了一些小吃,用篮子装起,让流珠拿着,欣然回府。 此次出府的目的,无非是给容玉韬传个信,告诉他自己身边的喜鹊是太后的人,自己与他暗中谋划可能被太后得知。 容玉韬这两日正春风得意,连走路都潇洒了几分,终于找到机会给容云鹤来了一个上眼药,这让他十分得意。 不过他也不觉得这点小事,能够让容云鹤彻底的万劫不复,他只想给皇帝留个心结,至于主要目标,还是宋锦雅,毕竟这女人太凶猛了,在后宫中简直就是一尊谁也不敢忤逆的霸主。 皇后软弱,又不善于权谋,能够当上皇后,完全是因为她是皇帝明媒正娶的,占了大义,加上皇上也不想忘恩负义,才能坐稳皇后,当初若不是大臣极力维护,又有太后支持,她恐怕早就从这位置上倒下了。 皇上可是一心想将宋锦雅捧上皇后的,毕竟这女人不仅讨他欢心,能力也十分不错,聪明睿智,又不爱惹事,还能时不时的给皇帝宽心,多好的皇后人选! 容玉韬一直有着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先搞死宋锦雅,否则,皇位对他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他刚回府,就受到秦落衣暗中传信,看了一眼,脸色就彻底阴沉起来了。 “这个笨女人,连个侍女都管不好!” 容玉韬气的半死,心头也有些惶恐,若是自己与秦落衣暗中见面,被喜鹊得知,密告给了太后,那 他麻烦可就大了。 “不行,这个婢女不能留!”容玉韬阴沉着脸,想了想,还是没有贸然与秦落衣联络,命人悄悄给秦落衣送个密信。 而秦落衣此时,却意外的见到了容云鹤。 百无聊赖的她,除了看书,也试着下厨,开始按照一些规矩上所言,烹制食物,如今天下太平,凡事富足的大户,这些事都是有奴婢来做的,除非是特殊时候。 这特殊时候就是过年或者大的祭祀,每当这个时候,一些祭祀的物品,都需要各家的女人自己来做,虽然不用会全部,但最少得会一两样,意思一下,否则的话,也不成规矩。 而秦落衣之前没有机会学到此事,如今她不得不将一切都捡起来,重新开始学习掌握,免得祭祀时候,连五谷杂粮怎么摆都不清楚。 女人,作为家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又是掌管内务的,不能什么都不会。 就在她忙得不亦乐乎时,容云鹤来了,容云鹤的面色十分复杂,不过掩饰的很好。 纠结了好几日,这两日因为被人参了一本,吓得半死,也忘记心头的不忿,顾不上吃醋,歇了两日,他又缓过了思绪,不怎么钻牛角尖了,可心里别的难受,于是决定跟秦落衣说个清楚。 “王爷,您怎么来了,快出去坐,这里油烟大!” 秦落衣也没想到容云鹤会陡然跑来,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窜到自己厨房来了,赶紧将对方推了出去。 容云鹤原本只是来道歉顺带抛出心底的疑惑,想求个安心,没想到秦落衣会在厨房忙,还在卤着一只鸭子。 此时正是四月初,天气已经有些热,大中午泡在厨房,秦落衣也热的额头有些汗渍。 加上要干活,秦落衣穿的也只是寻常的灰色布衣,脚上是布鞋,头发扎起来束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寻常百姓家女子,十分的朴素。 容云鹤还是第一次见到秦落衣如此装扮,被推出了厨房还没回过神来,走了几步才收回思绪,脑海一直泛着秦落衣的模样,感觉十分怪异。 这样子,十分对他胃口,原本的怨气,又消散了不少,连看着秦落衣的目光,也柔和下来。 “这些让奴婢们来就好了,你自己忙活什么?你看,弄的满身油渍。”容云鹤皱眉,语气平和,说完又看了秦落衣一眼。 秦落衣袖子还是卷起的,袖口还有一点油污,容云鹤心头一软,身手拉过秦落衣的手,将她袖子上的污渍拍落。 天可怜见,秦落衣何曾做过这等事,就算给花微澜当奴婢也没这么干过,十分不熟练,手忙脚乱的,身上难免有污渍。 “没事的,我去换个衣服,王爷你先坐会。”秦落衣也没想到容云鹤今日突然没有了前几日的怒气,变得这么好说话,让她有些不适应,吩咐着喜鹊和流珠一下,局促的跑开了。 很快,秦落衣就换了一套衣衫,给容云鹤泡了茶,有些尴尬的道:“王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是有什么事?” 他们还在冷战呢,没有事的话,秦落衣不觉得容云鹤会找上门来。 容云鹤也十分尴尬,他本来是想跟秦落衣坦白的,可见到秦落衣刚才的模样,他感觉自己这个做男人的似乎太不合格了,又有些心虚,犹豫良久,才艰难的开口道:“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落衣,对不起,前几日是我鲁莽了。” 知道容云鹤人不错,可这道歉也来的太快了点,搞得秦落衣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没来由的心头郁闷起来,平添了一股惆怅,叹了口气,顺手给自己添了一杯茶,苦笑道:“不怪王爷的,落衣也没怨过王爷,那晚也是落衣冒失,只是没料到王爷会上门,反应过于激烈。” 不管怎么说,容云鹤的口气不似作假,这股诚挚就够秦落衣感动的,这年头,有几个男人能够对女人低头道歉的,哪怕做错了,但真正会道歉的依旧少之又少。 容云鹤苦笑着摇头,道:“本王做了就做了,错了就错了,没什么好顾忌的,而且这几日我也一直为此烦心,每每想起当日你所言之语,就心头烦闷,差点酿成大错,如今又岂能逃避。” 对于容云鹤被参了一本,秦落衣也是知晓的,这事她还有份呢,虽然就算没自己,容玉韬也会如此,但她依旧有些愧疚,苦笑道:“王爷,实话与你说,落衣本为奴婢,能得贵妃垂爱,嫁给王爷,也是落衣的福气。” 第101章 华贵妃 说完秦落衣话音一转,道:“只是在落衣心头,落衣该嫁与什么人,连自己都不清楚,也从来都不敢想,面对王爷的好意,落衣除了心理感激,同样也很惶恐。” 死就死吧,与其这么不上不下的,不如实话实说,不管容云鹤什么目的,是真的怀疑自己到府上是另有目的,还是托辞,秦落衣也不想忍了,死过一回的人了,她不想好不容易活一次,又如此窝囊憋屈。 容云鹤眼睛一亮,急忙道:“那你心里没有真正喜欢的人,之前都是你特意找的借口?” 秦落衣默然点头,这不承认也不行,容云鹤都放下身段了,她也不想自命清高,与宋锦雅的仇是一回事,但想起容云鹤都能救陆陌川,跟宋锦雅也不是一路的,何况她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容云鹤此人不坏。 容云鹤舒了口气,感觉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当即笑道:“既如此,那就没事了,至于你是否喜欢本王,这个本王强求不得,不过本王答应你,会给你时间。” 容云鹤落落大方,十分坦荡,依稀有面对阮灏君的感觉。 秦落衣嫣然一笑,道:“妾身多谢王爷厚爱,其实原本妾身也打算等两日就与王爷好好说说的,只是这几日王爷太忙,我怕叨扰。鲎” 容云鹤心思去掉大半,整个人浑身轻松,有些好奇秦落衣突然的转变,问道:“不知你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其实这得多谢君公子。” 秦落衣叹了口气,阮灏君当日的话对她触动很大,让她想开了很多,接着道:“她与妾身说,凡事过好当下,如果当下都过不好,何来以后,又说王爷并非小气之人,哪怕妾身心头却是惘然,想必王爷也并非不讲理之人。” 容云鹤心头一动,想起自己碰到了秦落衣和阮灏君一事,心头有些复杂,对于这种误会,他此时倒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对阮灏君这家伙印象更好。 “可是好久没见过阮兄了,不过他说的倒是在理,虽然对本王过奖。”容云鹤也不以为意。 “妾身两日前,感觉心头烦闷,出府去散心,凑巧在凉亭里碰到他,不过他这整日悠闲的样子,倒也让人羡慕。”秦落衣笑了笑,她不知道容云鹤已经知道了,这也只是随口一说。 容云鹤心头叹气,他也想跟阮灏君那样啊,一天到晚做个游手好闲的王爷,没事遛狗,听曲儿,顺带陪陪小妾,这种惬意的生活一直是他的向往。 不得不说,能够成为知己的,多少有点臭味相投,容云鹤这方面跟阮灏君极为相似。 不等容云鹤再开口,秦落衣悠悠道:“王爷,往后妾身还希望王爷不必对妾身太过照顾,毕竟母妃那里……” 秦落衣说着,发现容云鹤面色有些不好看,苦笑道:“其实妾身一直忧心,若有朝一日,妾身与贵妃娘娘之间有大冲突的话,想必王爷定然会万般难做。” 这可不是大冲突,这是死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到时候容云鹤的态度可就不是那么好站队了。 容云鹤显然也在忧心这点,犹豫了一番,道:“往后再说吧,母妃她虽然对人手段上,有些狠辣,但对本王,还是不错的,到时想必也不会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秦落衣可不这样认为,不过这种事无法与人说,她也只好默认了容云鹤的话,先走一步看一步,跟容云鹤闹太僵,对她目前并无好处。 容云鹤虽然心底还是有些不愉快,但总算心安了下来,他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说了会话就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嘱咐秦落衣以后少忙一些厨房。 阮灏君说的不错,有些事独自一人承担,闷着造成大误会并非好事,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先确定对方是什么人,然后才决定如何应付。 晚风徐徐醉林中! 悠闲的日子并未让秦落衣懈怠,同时冥冥中似乎也注定她是个操心的命,很快,容玉韬的密信又到了,对于喜鹊之事,他插不上手,让她自己想办法。 容玉韬之所以插不上手,是因为皇帝因为上次容云鹤一事,对其他皇子都严厉的盯住一番,同时也有人暗中留意到当日上书参本的大臣,似乎暗中与皇子有些联系。 宋锦雅不是吃亏的主儿,这种上本参人本来是很隐秘的,皇帝也没傻到出卖那些大臣,所以也没指明是谁上的奏章,不过宋锦雅余怒未消,依旧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循着这些蛛丝马迹,加上宋锦雅又 讨皇上欢心,软磨硬泡,倒也从皇帝口中套出了一些消息。 随后她就盯上了那几个上书的大臣,想要看看背后到底是谁捣地鬼。 宋锦雅在后宫就是一方霸主,做这些事十分顺手,不过也因为她太过显眼,大家都盯着,容玉韬也从中看出不少猫腻,谨慎起来,一时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立夏一过,小满将至,这是个忙碌的季节,翻地播种等,都在此时,对于百姓来说,这时节是决定一年收成最紧张的时节。 朝廷终于在沉寂良久后,皇帝与朝堂之上严肃叮嘱,要下令各地官员一定要办好春耕之事,不可拖沓懈怠,延误百姓收成。 民以食为天,安定的国家,必须要保证百姓的衣食住行,否则国将不国。 然而就在朝中大臣纷纷忙碌之时,皇帝也没闲着,因为选秀的时候到了,太后也十分厚道,以皇室血脉单薄为借口,为皇上又纳了一个妃子。 皇帝对此无可无不可,不过这妃子长得十分可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看着倒也惹人心疼。 皇帝见着也十分满意,锦贵妃对此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特意召见了秦落衣和花微澜。 秦落衣见锦贵妃突然相召,有些不明所以,跟花微澜也不对付,她自然不会问花微澜,就揣了一肚子疑惑,直入锦贵妃的宫中。 一路之上,花微澜对秦落衣也没什么好脸色,秦落衣也见她就烦,根本不想搭理她,随口应了两句,就懒得理会。 倒是锦贵妃,见到二人,待二人行过礼之后,就随口道:“你们两个入府也有段时日了,这宫中有些什么人,你们也该都见一见了,免得往后冲撞了。” “是。”秦落衣低眉顺眼的点头,花微澜也是如此。 锦贵妃很满意,见花微澜穿的花枝招展,而秦落衣则显得朴素不少,在加上王府的眼线,都知道容云鹤对花微澜更好,心头也很满意,对秦落衣的不满也少了很多。 “近日来,皇帝擢升了一位美人为妃,是华亲王之女,你们且去拜见一下吧。”锦贵妃不愧是后宫霸主,十分不介意利用下手头的权利,给秦落衣和花微澜开了个方便之门,直接让他们去认个脸熟。 作为王爷的侍妾,并非王妃,本身是没有诰命封赏的,甚至连品级都一辈子不可能,可锦贵妃依旧让他们顺利进后宫,还让人带着去见华贵妃,可见锦贵妃真的一手遮天。 秦落衣之前也听说过华贵妃,是皇帝新封的,不过只闻其名,如今终于有机会得见,秦落衣也想看看这是何等美人。 锦贵妃没有一同前来,而是命人引路,秦落衣任由那引路的嬷嬷带着,直接来到了华贵妃住所。 华贵妃的住所想必锦贵妃的来说,就要显得小的多,也没有锦贵妃的装饰那么奢华,显得霸气不足,有些小家子气。 嬷嬷上前禀报,没一会里面奴婢就十分有礼的说华贵妃有请。 秦落衣和花微澜也没矜持,都大方的走了进去。 华贵妃很美,鸭蛋型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婀娜的身段显得有些清瘦,但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想要好好保护的***。 果然是个我见犹怜的主儿,秦落衣默然,华贵妃的容貌相比秦落衣和饿花微澜来说,要胜出一筹,身上多了一股委婉的韵味,少了一丝跋扈和倔强。 这是秦落衣见过最让人惊艳的女人,哪怕是锦贵妃,如今年龄也不小了,相比起来也差了很多,不过宋锦雅身上有着华贵妃没有的雍容华贵,淡定从容的贵气,少了一丝沉稳和老练。 不过秦落衣知道,这一切恐怕都是错觉,一个新晋的美人,这么快就被封为贵妃,如果没点手段的话,几乎不可能。 华贵妃似乎也没摆架子,见秦落衣和花微澜拜见,身子坐正了,嘴角一弯,眼睛笑成一条线,道:“哎哟,这就是三皇子的两位夫人吧,果然是美人胚子呢。” “谢娘娘夸奖。”秦落衣和花微澜这步调倒也同步起来,毕竟面对外人,他们不能窝里斗,不然准会被宋锦雅责罚,饶是花微澜不同意也不行。 “早就听皇上还有锦贵妃提起过你们,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可算是见到了。”华贵妃巧笑嫣嫣,十分亲切的拉着秦落衣和花微澜坐在身旁,问道:“不知王爷可好?” 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扯这些 没用的,王爷是三皇子,还用你问候啊,秦落衣内心吐槽,只好随大流答着没营养的话。 初次见面,华贵妃也不是蠢人,也没说什么重点,就是问问好,聊些闲话,就算是打发两人了。 不过不贵是华亲王的闺女,家底也不薄,秦落衣与花微澜临走时,她还是一人送了一串珍珠项链。 第102章 华贵妃的诉苦 从华贵妃那里回来,秦落衣把珍珠项链交给流珠,“收起来吧!” “是!” 秦落衣见到袖口有褶皱的地方,抚平了之后,想起了华贵妃这个人,便随口一问,想听听流珠的想法,“流珠,你觉得这个华贵妃怎么样?褴” 流珠把项链放到了首饰盒里,扣上盖子然后上了锁,“这华贵妃表面看着不怎么样,但一定不简单,我想她无非就是想要拉拢关系然后借机上位罢了,但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就是华贵妃想利用夫人来对付锦贵妃,这件事夫人你就不要多管了,任她折腾去吧。鲎” 秦落衣闭上眼睛,用手揉了揉眉头,“恩,你我所见略同,这华贵妃刚来就开始折腾,不得消停,以后可有她受的了。” “夫人这是想掺和进去?”流珠的意思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夫人这么做也一定有非要这么做的理由。 “当然了,现在有一件事正愁没有解决的办法呢,现在华贵妃开始拉拢人,我们就借她之手处理掉!”秦落衣睁开眼睛,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既然华贵妃想要拉拢关系,那就给她这个关系,到时候能不能接得住就是她的问题了。 流珠再没做声,她知道秦落衣说的是什么事情,记在心里就可以了,免得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 秦落衣起身,然后嘱咐好流珠:“流珠,你在这看着,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如果有人来就说我在睡觉谁都不能打扰。” “奴婢知道了。” 另一边华贵妃处。 秦落衣和花微澜走后,一旁的小丫鬟见这情势不太对,“娘娘,这两位夫人会帮着您吗?” 华贵妃见这两人的样子不冷不热的,第一次见面也看不出什么,“看样子应该不会,本宫觉得,如果拉拢了太后,不比这些人有用得多啊!” “娘娘英明!” 当然,这后宫里除了皇后就是太后最大,如果讨好了太后从而使得太后想着自己这一边,何尝还怕以后扳不倒锦贵妃啊! 秦落衣去见了容玉韬,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容玉韬一眼就知道秦落衣有事儿,“怎么了?” “今天见了华贵妃!” “华贵妃?”容玉韬一时还没想起来,“哦,就是那个那个新晋的贵妃?” “对!”秦落衣嘴角向上一扬,“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但是还需要你的帮忙。” 容玉韬装作无奈苦恼的样子,耸了耸肩,“哎,我就是一个出苦力的,说吧,让我干什么?” “你就放出点风,让华贵妃知道喜鹊是太后的人就可以了。” 容玉韬眯着眼睛斜睨着秦落衣,“你这是想……” “恩!麻烦你了!” 华贵妃靠在榻上,一副慵懒的模样,“你去叫人给我盯着点秦落衣和花微澜那边的情况,有什么消息立即来告诉我!” “是,娘娘!”丫鬟很听话的照做。 “然后,你再去给我问问,太后都喜欢些什么,既然我们想要太后站我们在这边,那就真得下点狠功夫!”华贵妃眼神狠狠的盯着空气,势在必得的样子,好像以后谁得罪了她就必须得死似的。 丫鬟把从别处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华贵妃,“娘娘,听说三皇子那位秦夫人身边的丫鬟有个叫喜鹊的是太后身边的人,我们不妨直接问她太后的喜好好了。” “好!那就把她请到本宫这来,叫小厨房做点好吃的送来。”华贵妃眼睛里充满了光,就好像太后已经站在她这边了一样。 “是,奴婢这就去。” 喜鹊在去洗衣房送脏衣服的时候被人给拦下了,拦下她的人正是华贵妃身边的那个丫头,但是喜鹊并不认识她。 “你是谁?”喜鹊见来者好像跟自己很熟的样子,一阵纳闷。 “喜鹊妹妹,我是华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 华贵妃?喜鹊一想就想到了那个皇上新册封的华贵妃。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难不成这新贵妃也要做些什么树立一下自己的威风?可是她做些什么关自己什么事,来找她干嘛! 掌事宫女见喜鹊不做声,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们家娘娘想请你去她那坐坐。” 坐坐??真的只有坐坐那么简单??她一个贵妃找她一个小宫女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喜鹊拒绝了,“我与贵妃娘娘素不相识,娘娘所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改日若是有时间会亲自去拜见贵妃娘娘的。” 说完,喜鹊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华贵妃的宫女在后面气的直跺脚,心里还骂,就一个小宫女,神气什么啊,如果不是华贵妃有事情用到你了还轮不到你这么嚣张! 这掌事的宫女气哄哄的回到了华贵妃那,华贵妃一看她脸色不对就知道这件事情八成是没办成。 “娘娘,你说她就是一个小宫女,她神气什么呀?娘娘屈尊请她来都不来,直接就拒绝了,真是太不识好歹了,这根本就没把娘娘你放在眼里啊!”掌事宫女这哪像是跟华贵妃汇报事情啊,这分明就是在诉苦嘛! 太后身边的人要是不高傲点,那华贵妃都不太会觉得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可别这么说,人家好歹也是伺候过太后的人,心气神高的很。” 这掌事宫女一直就听她说了,没停过,华贵妃说一句她跟两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娘娘呢! “娘娘,您这刚来就这么不被人放在眼里,以后还得了,奴婢觉得娘娘应该变得严厉一点,别让人家以为您是好欺负的主。” “好了,改日本宫亲自去请她,自会有办法让她来!”华贵妃自然是没想到这个喜鹊竟然有这样的一面,那就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她倒是要亲眼看看这个喜鹊到底有多难请。 “那娘娘…既然我们决定要靠着太后了,那秦落衣和花微澜那边还……” 华贵妃不会轻易的丢掉任何一个对自己还有利的棋子,“继续盯着,这一切都还未有定数呢!” “听说那花微澜和秦落衣好像有些不合,依娘娘之见呢?” “这样很正常,表面上装的很要好的样子,其实都是跟本宫是一样的,谁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啊!难道你还要把她们天天吃的什么都要告诉本宫么?”华贵妃眯起了眼睛声调上扬二倍,看着掌事宫女,这人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奴婢不敢!”掌事宫女见华贵妃有些生气吓得跪在地上,心里还暗骂自己这张嘴真是把不住门。 “这种家常小事以后不要告诉本宫!你起来吧!”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掌事宫女连磕了三个响头,见华贵妃不责怪,一颗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当回了原位,然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来以后在华贵妃身边行事要小心了,说话也不能多说了。 “娘娘,锦贵妃来了!”另一个宫女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吓了华贵妃一跳,不过华贵妃现在没功夫怪罪她,挑起眉,锦贵妃来干什么? “哎呦,妹妹好有闲情逸致啊,在这闲聊呢?”锦贵妃一进来就换上一副和善的面孔,一点都不客气的走上华贵妃的榻上坐下,拉着华贵妃开始说了起来。 华贵妃一脸的不情愿,但是到这个时候也只能先笑脸应付着,“姐姐怎么来了?” 锦贵妃一脸不变的笑,“也没什么事,今天我那两个儿媳不是来过了吗!我就是来看看问问她们有没有得罪你的地方。” “姐姐这两个儿媳真的是人中凤啊!姐姐真的很有福气。”华贵妃夸赞的毫无新意,无非就是那点话,华贵妃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这锦贵妃什么时候走。 “哪有,这两个儿媳也不叫我省心,没办法我们家鹤儿喜欢,那我就得跟着喜欢啊,你说是吧!”锦贵妃是故意说出这话让华贵妃认为自己的生活很美满,从而让华贵妃嫉妒,间接的就是嘲笑华贵妃没有子嗣,想要跟她斗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话要是让秦落衣听见了,准是一顿乱骂。还容云鹤喜欢你就喜欢,怎么就不见你对人家秦落衣好呀! 华贵妃嘴角一阵抽搐,脸顿时没了血色,显然这是听出了锦贵妃话里的含义,从这锦贵妃一进门华贵妃就已经想到她今天来绝对那有这么简单只是来问问而已,竟然又是来嘲笑她的,斗不过么?那可未必,结局怎么样可都是未知。 华贵妃不高兴却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强硬的挤出一个笑容,“姐姐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能生活的这么美满是多少女人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华贵妃这话倒是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所有女人追求的。 锦贵妃也知道华贵妃的意思,于是两个女人之间的较量,变成了两个女人之间的相互诉 苦。 但是诉苦归诉苦,两个人之间还是有隔阂的,还做不到见了面可以挽手说知心话。 第103章 按兵不动 锦贵妃坐也坐够了,该说的也都说了,看华贵妃的样子也不待见自己,不走还等什么呢,“那妹妹,姐姐先走了。” “诶,我送送你!”好不容易盼到锦贵妃走了,华贵妃觉得这段时间过的就跟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褴。 “不用了,你好生养着吧,看你那脸也没个血色,多吃点好的补一补,以后还得为皇上填个皇子呢!”锦贵妃就是临走的时候都不忘戳一戳华贵妃的硬伤,“我那有人参鹿茸什么的,都是皇上赏赐的,待会我叫宫女给你送来,好好补一补!” 华贵妃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煞白,锦贵妃这主意打的,就算是她现在生下了小皇子也没有那个机会继承帝业了,还何必再提呢! “多谢姐姐记挂,妹妹感激不尽!” 送走了锦贵妃,华贵妃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怒气鲎。 “啊!” 只是可惜了那些花瓶首饰,还有一会要打扫的可怜宫女们。 华贵妃好像摔上了瘾,一堆接一堆的摔,恨不得将这殿里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娘娘……” “滚开!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掌事宫女不自量力的想上来劝劝华贵妃,却被华贵妃猛地一推向后倒去,额头磕到了桌角上,随后就开始流血。 华贵妃气也撒的差不多了,还有宫女受伤了,才慢慢的安静下来,掌事宫女识趣的捂着额头出去了,然后吩咐站在门外的宫女进去收拾收拾,自己则回房间包扎伤口。 宫女进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还有正在背对着自己站着的华贵妃,再想到刚才自己在门外听见的声音,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没敢做声,悄悄地走过去开始收拾。 “好了,不用收拾了,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华贵妃支走了正在打扫的宫女,宫女也很安分见她现在还在气头上,一声没敢吭的悄悄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殿里就剩了华贵妃自己一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开始坐在榻上哭了起来,以前再怎么生气也没说哭过,实在是锦贵妃欺人太甚,早晚她也神气不起来的。 秦落衣被容玉韬叫了出来,到了凉亭,“怎么?事情办妥了?” “那是啊!我派人监视了她们,你猜怎么了?”容玉韬说了一半还卖了个关子。 秦落衣已无力翻白眼,“怎么了?” “华贵妃叫人来请喜鹊过去坐坐,喜鹊竟然拒绝了。” 秦落衣也有些不可思议,按理来说喜鹊是太后的人,那就更应该帮着太后密切的注意这帮人的行踪,但是华贵妃那个人,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这次拒绝了,下次可就未必了,华贵妃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喜鹊去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容玉韬很想知道秦落衣的下一步计划。 秦落衣也很好奇华贵妃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请到喜鹊,“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华贵妃会怎么做,然后我们再出手。” “好!” 秦落衣回房的时候容云鹤也在,秦落衣立即收了收刚才清冷的样子,“参见王爷!” 容云鹤一直黑着个脸,“你干什么去了?” “流珠,沏一壶茶来,再叫人准备点晚饭。”秦落衣吩咐好之后站到容云鹤面前,连撒谎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今天天色很好,正午出太阳了,妾身就去凉亭逛了逛!” 容云鹤没从秦落衣的脸上看出任何破绽,也就不再追问了,因为她知道就算是问了秦落衣也不会说的。 容云鹤咳了咳,“那个,早晚天还很凉,出门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 “妾身……多谢王爷!”秦落衣见容云鹤对她这么客气,那就客气着来吧! “恩,那没什么事的话,本王就先走了!”容云鹤嘴上说着要走,可是身子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 秦落衣见容云鹤的样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王爷不在这吃过晚饭再走吗?” 容云鹤本以为秦落衣不会让他留下,秦落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容云鹤还有些不太相信,受宠若惊的样子表 现的淋漓尽致,“我可以留下吃吗?” “当然可以!” 容云鹤终于不在摆架子了,等秦落衣这句话等了好久了,于是,一点都不客气的坐在了桌子面前等着与秦落衣共进晚餐。 第二日华贵妃找来了掌事宫女,淡淡的看了一眼掌事宫女头上缠着的纱布什么话都没说,直入主题,“你回去收拾收拾,等一会和我去找喜鹊。” “是!” 找人办事也不能指望人家是无偿的啊,该给报酬还得给报酬,华贵妃也不是那种特别蛮横不讲理的人,“那个桌子的红盒子里面有凝肤膏,你拿去用吧,涂在伤口上两天就好!” 掌事宫女拿过凝肤膏,昨天心里的委屈也都烟消云散了,“多谢娘娘。” 华贵妃过去找喜鹊的时候喜鹊正去取昨天放到洗衣房洗的衣服,喜鹊没见过华贵妃,但是看到站在华贵妃身后缠着绷带的掌事宫女之后就明白了。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华贵妃装作很亲和的样子伸手扶起喜鹊,“以后见到本宫不必行礼,快起来!” 喜鹊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华贵妃想要扶着她的手,华贵妃的手脱了空,尴尬的在半空中举着,华贵妃嘿嘿的笑了两声将手收了回来,心里已经积成了怨气了,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就一直积压着。 “本宫昨日给你做了好吃的,叫人来请你,你也不去,所以今天本宫只能来这请你了。”华贵妃死死的抓着喜鹊的手,开始和她套近乎。 喜鹊的手被紧紧的握着,最后实在是拿不出来就放弃了,“不知贵妃娘娘找我一个小宫女能做什么?” “咱们借一步说话,去本宫那里坐坐!”说着,华贵妃拉着喜鹊就要走。 “还是不了,我们家夫人还等着我把衣服拿回去呢!”华贵妃都亲自来了,喜鹊也有些不知所措,看来这轻易的是走不掉了,只能把秦落衣搬出来。 谁知道华贵妃根本就没把秦落衣放在眼中,自然不会顾忌这些,“你也知道本宫的父亲是亲王,有财也有权,就连皇上也要顾忌家父三分。实话跟你说了吧,本宫的确有一事求你帮忙,如果你肯帮,本宫定会写信给家父让他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好给你提个官位什么的!” 喜鹊一早就想到华贵妃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儿她才不会来呢!倒是她一个小宫女能帮她什么忙,人家父亲是位高权重的亲王,有什么事情还是亲王搞不定的! 华贵妃见喜鹊没再说话,误以为她是动心了,所以又试探了一下,“你看如何?” “贵妃娘娘如果有什么忙能是奴婢帮得上的,那是奴婢三生有幸,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但是如果您说的忙奴婢帮不上的话,那就很遗憾了!” 华贵妃见到事情有转机,立即拉着喜鹊就走了,“这个忙你一定能帮得上,走,去本宫那里说,这里人多嘴杂。” 喜鹊就这么不明所以的被拉到了华贵妃处。 华贵妃叫人沏了一壶上好的茶,而且还拿了很多首饰和新的衣服送给喜鹊。 “贵妃娘娘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就直接说吧!”喜鹊实在是受不了华贵妃的热情。 华贵妃使了一个眼色叫掌事宫女去把门关上然后站在外面把风。 华贵妃开始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现在后宫这种情势你应该知道,本宫只是一个新晋的贵妃,在后宫也没有什么势力支撑着,唯一能支撑的就是本宫的父亲,但是父亲远在宫外,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那娘娘的意思是?”华贵妃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喜鹊还是没明白华贵妃到底是想做什么。要自己帮她拉拢势力?她一个宫女哪来的什么势力? “本宫听闻你曾经在太后那里待过一段日子,所以特地来找你问问太后都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爱好,生活习惯是什么样的,毕竟现在入了宫就都是一家人了,总得互相了解了解嘛!” 华贵妃的小算盘在心里打的很精明,想通过喜鹊来了解太后有没有什么习性,或许可以让她找到蛛丝马迹关于太后不好的事情,就可以将这个把柄握在手中,随时都可以牵制太后,这样自己在后宫岂不是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华贵妃根本不了解喜鹊这个人,在她的眼里所有的宫女之类的都是在乎钱财的,只 可惜喜鹊不在乎,所以华贵妃栽就栽在这了。 喜鹊心里冷哼,华贵妃这么一说就了解她的意向了,当初在太后那里的时候,太后对自己是百般的好,如今离开了,她更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想让她出卖太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贵妃娘娘,请恕奴婢这个忙真的没办法帮!” 第104章 打入冷宫 华贵妃根本就不知道喜鹊会这么说,“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着是一家人就该了解,何况太后是老人家,我自打进了宫就没去看望过她,总得知道太后喜欢什么才好准备吧?你说呢?”华贵妃还是不死心,希望能再次用钱打动喜鹊,“只要你帮了本宫这个忙就可以向本宫要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喜鹊根本就不稀罕这些,她是个衷心的丫鬟,不会背叛出卖自己曾经的主子的,“贵妃娘娘,这个忙奴婢真的帮不上,太后那里一直都是有专人照顾的,奴婢根本就插不上手,所以对这些事情真的是一无所知,还望娘娘恕罪!” 喜鹊一开始打算不说,那就一直都不会说,不管华贵妃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都不会有任何的动摇。 华贵妃见不管自己怎么说这个喜鹊都是油盐不进,一个有关太后的字都不肯讲。 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那好吧,本宫就只能问问别人了,本宫打算这几日就去探望太后她老人家,如果你有什么想起来或者是想说的,随时都可以来本宫这找本宫。” “多谢娘娘,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喜鹊总算是躲过了这一劫,但是她却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多么残酷的命运鲎。 喜鹊走后,华贵妃把掌事宫女叫了进来,“找几个人把她给本宫绑起来,本宫就不信她什么都不会说。事情做好了来叫本宫,本宫重重有赏。” 掌事宫女领了命就把事情吩咐下去了。 喜鹊走了没多久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刚转身的时候嘴就被人捂住了,随后就没了知觉晕了过去。 “娘娘,喜鹊抓来了,正在后院的柴房里关着,娘娘现在要过去么?”掌事宫女在殿下汇报华贵妃吩咐的事情。 “走!” 到了柴房,药劲还没过去喜鹊还在昏迷中,掌事宫女挥一挥手,身后就走出个人拎着水桶,一泼冷水浇到喜鹊的身上。 喜鹊被水泼的一个机灵渐渐恢复了意识。 喜鹊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站着的华贵妃,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因为刚才华贵妃问起太后的事情自己什么都没说,所以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下场。 华贵妃见喜鹊醒了,慢慢的逼近,露出与她本身违和的笑容,“只要你告诉本宫关于太后的喜好和日常生活,本宫立即放你回去,然后好吃好穿的供着你,如果你再不识好歹的话,本宫就不再留情面了!” 尽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对喜鹊来讲这些都没有用,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出卖太后的。 华贵妃见喜鹊还是嘴硬什么都不肯说,实在是气不过,拔起头上的发簪就朝喜鹊的手臂上刺下去。 喜鹊疼的大叫了一声,“啊!” “如果你要说的话就不会遭这么多的罪了!” 喜鹊什么都不怕,就是华贵妃把她杀了她都不怕,何况只是受点伤而已。 喜鹊怎么样都是不说,华贵妃最后实在没辙了,长久的关着喜鹊也不是办法,只能叫人先把她放了。 喜鹊悄悄地回去了,收拾好了之后才去见秦落衣,将从洗衣房拿回来的衣服送到了秦落衣的房里。 喜鹊在递给流珠衣服的时候,秦落衣发现了喜鹊手臂上的血渍,以及她的一只手还在颤颤巍巍的抖个不停,秦落衣立即就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不用想,这一定是华贵妃的杰作。 喜鹊把衣服交给流珠之后就离开了,秦落衣也没有多留她。 秦落衣找到容玉韬,还是在凉亭里相见。 “华贵妃出手了!”容玉韬从暗卫那里得到了消息之后就立即赶来见秦落衣把这一切都告诉秦落衣。 秦落衣一早就明白了,“我知道了,我今天看到喜鹊的手臂上有伤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容玉韬寻求秦落衣的意见。 秦落衣早就料到华贵妃会有这一步,那现在就更好办了,“那我们就借华贵妃之手,除掉这个心头隐患,如果不出,我们的秘密一旦被人知道就功亏一篑了。” “这件事情是你的人去做还是我的人去做?” 秦落衣不想惹上任何麻烦,计划还没成功,自己的仇还没报,不能先露出马脚来,“你的人去做吧,最好这件事 情不要跟我扯上任何关系,太后是个精明人,总会查到的,一切的罪名就全让华贵妃揽去吧!” “那就好办多了!” 喜鹊回到房间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华贵妃不只是单单想讨好太后那么简单,她是想从自己这抓到太后的把柄,然后她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有了太后这个挡箭牌,后宫就是她的了。 华贵妃从喜鹊这得不到消息,那必定还会买通太后身边别的人,喜鹊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太后,让她多加防范着。 喜鹊不知道,她推开门之后眼睛看到的这个世界是最后一次了,在去往太后处的路上,容玉韬的人开始的计划,喜鹊就这么做了秦落衣复仇计划其中的一个牺牲品,按照容玉韬的指示,这帮人在喜鹊身上做了手脚,将一切的苗头都指向华贵妃。 喜鹊的尸体就被扔在太后住处不远处的一个花圃里面。 隔了一天,有宫女去花圃给太后摘花泡脚的时候发现了喜鹊的尸体,吓得半死,匆匆忙忙的赶回去将此事禀告给了太后。 “太后,太后不好了!” 太后老人家正在静休,听到宫女大声的吵嚷声不禁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太后恕罪!只是……前面的花圃里面死人了!” “死人了?”太后一脸阴沉,谁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她的地盘杀人,而且还扔到了花圃里。 小宫女一想到刚刚看见的死尸的样子全身都哆嗦,“对,是个宫女!” “那人你可否认识?看清楚是谁了么?” 小宫女害怕的差点说不出话来,“就是……就是在三王爷侍妾身边伺候的喜鹊姑娘!” “喜鹊?”太后一听这名字怒火顿时就上来了,喜鹊不是跟着秦落衣了么?怎么会惨死在花圃中? “去叫仵作来验尸,还有把秦落衣给哀家叫来!” 秦落衣还在睡午觉就被门外的争吵声给吵醒了,穿了件衣服推开门,见流珠和几个从未见过面的宫女吵了起来,“流珠,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等流珠开口,面前的宫女中领头的就说了:“夫人,太后召您过去一趟,这丫鬟在这挡着说您在午睡,但是太后很急,所以刚才若有冒犯还请恕罪!” 原来是太后。秦落衣算了算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太后找她定是因为喜鹊的事情,便叫那些宫女先回了去自己收拾好了之后就立即赶了过去。 太后宫里聚满了宫女和侍卫。 太后正一脸怒气的坐在椅子上,见秦落衣来了,挥了挥手示意她到跟前来,“你知不知道喜鹊去哪了?” “喜鹊?她早上来给我送过衣服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喜鹊死了,被人害死了。”太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秦落衣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啊?喜鹊她……她怎么会死?”说话间,竟有几分迫切和哀伤,“昨日明明还好好地,怎么就……她死在哪儿?” “在哀家的花圃之中,哀家问你,这几天你见她有没有什么异样?”太后继续追问着。 秦落衣装作回想的样子:“有,今早我看她送衣服时,手臂好像受了伤。” 听了秦落衣的话之后,太后立即传人叫仵作看看喜鹊的身上有没有伤。 仵作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确实有伤,从手肘之处看,似乎死之前遭受过重创,被人虐打过,至于是谁……还需细查。” 秦落衣身子一晃,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又很快被掩饰了过去。 她冲着太后欠了欠身:“喜鹊怎么说也是我的丫鬟,她出了事情我也有责任,如果查出真凶是谁请太后告知,如此,妾身也算对得起她了!” “罢了,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放心,此事,哀家绝不会姑息!” 秦落衣从太后那里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面没出来过。众人皆纷纷议论,有人说,只怕喜鹊这件事,不会善终。 而这一边太后叫人查的事情已经有些进展了,听华贵妃那边的丫鬟说,看见华贵妃把喜鹊关进了柴房,然后喜鹊出来的时候头发乱乱的,狼狈不堪,手臂也在滴 血。 太后得知这件事情是华贵妃干的之后,立即叫人把华贵妃找了来。 华贵妃似乎早有准备,竟是一身素衣款款而来,见到太后,当即跪了下去:“太后,臣妾有错,望太后责罚!” 太后疑惑的看向她:“你何罪之有?” 华贵妃直挺挺的跪着:“臣妾不该私自将三王爷宫中的丫鬟带来,还对她严刑拷打。此事,是臣妾有失稳妥。” “哦?这么说来,你承认是自己杀了她?” 太后此话一出,已带了些许怒意,华贵妃身子一僵,忽的重重磕了个响头。 第105章 为人求情 “臣妾没有啊,还请太后明鉴!”华贵妃吓得不敢抬头,一直在地上磕头,这杀人可不是件小事,不是什么罪名都能揽的。 太后见华贵妃还不认罪,立即气的一拍椅子,怒斥一声:“还敢说你没有?褴” 华贵妃吓得一激灵,立即抬起头来,慌慌张张的样子,嘴张的老大想要辩解,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看太后这个样子,是不会轻饶了自己的:“太后明察!臣妾只是将喜鹊绑了去,并没有做过其他事啊!” 太后才不相信这些呢:“你才刚坐上这个位置没多久就这么狠心,这要是再留你下去这后宫的人还不都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杀了啊!” 流珠打听好了太后这边的情况,把这儿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秦落衣鲎。 秦落衣此时心里有了新的计划方案,带着流珠来到了太后这里。 刚刚一进门就听到太后如河东狮吼般的嗓音,这也着实把秦落衣吓了一跳。 “来人!”太后生气的叫来了门口的侍卫:“将华贵妃给哀家拖下去,打入冷宫!” 华贵妃哭的撕心裂肺的:“太后饶命啊!太后!臣妾真的没有杀人啊!臣妾是冤枉的,太后,太后…” 秦落衣被震的差点伸手去捂住耳朵,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太后在杀猪呢! 侍卫进来要把华贵妃拉下去,华贵妃依旧不愿相信这一切,还在不安分的挣扎着,“太后娘娘,真的不是臣妾啊!您要相信臣妾啊!” 太后被吵的耳鸣心烦的,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指示那些侍卫:“快点拖下去!还等什么呢?” “是!”太后下了最后的指令,侍卫不再顾忌华贵妃的身份,硬拉着她往外拖。 “等等!” 所有人都朝着声源看去。 流珠心里咯噔一下,夫人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要和太后对抗吧? 太后见到秦落衣之后眉头皱的更深,心里猜想这秦落衣是来搅局的还是? 侍卫听到秦落衣的话之后,手下意识的顿了顿,华贵妃趁机从侍卫的手里挣脱,见事情有转机,立即跪着爬到秦落衣身边,“我求求你,我真的没杀人!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秦落衣不喜欢别人跪拜她,顺势扶起了华贵妃,“起来说!” 太后见秦落衣这种举动,本来就还生着气现在就更生气了,“你来干什么?” “太后!妾身今日来就是为了解决喜鹊的事情的。”秦落衣扶起华贵妃之后就走到了太后的跟前,欠了欠身子。 “凶手呢,哀家已经查出来了,就是刚刚在那鬼哭狼嚎的华贵妃,哀家正要将她处理了,这不,就让你给拦下了!”太后因为秦落衣的来到搅了自己的好事儿,所以说话也没好气。 秦落衣察觉到太后语气中的不满,淡淡一笑之后换做一脸的悲伤:“太后执法队喜鹊是妾身的人,这喜鹊出了这档子事儿,妾身难逃罪责,同样也很伤心,只要一想到喜鹊……就什么都吃不下去。” 秦落衣还装模作样的掉了两滴眼泪,可怜的都想让人抱在怀里,“虽然出了事,但是妾身还是很冷静的,妾身当然也很想找到凶手,不想喜鹊死的不明不白,不想错怪好人,所以妾身不能因为一时的糊涂,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你的意思是华贵妃不是凶手?那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太后眯起眼睛,心里很认定自己查处的真相,姑且就听听秦落衣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在不远处担惊受怕站着的华贵妃听到了秦落衣说的话,眼睛顿时就亮了,就仿佛看到了能帮自己洗清罪名的救命稻草一样,迫切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秦落衣。 秦落衣用余光瞄到了华贵妃的表情,心里得意,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走下去,很好。 “太后您想啊,哪个凶手会笨到自己承认罪名的,华贵妃也定是不知情,然后被凶手算计了进去,一个稍微有点头脑的凶手是不会让别人轻易的查到是他杀的人,太后,您不觉得这件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么?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秦落衣把这件事情所发生的经过结果结合在一起做了一番总结,毕竟这些都是实话。 太后细细的想了想,秦落衣说得对,还是自己有些草率,不去秦落衣想的周到。 太 后她当然没有秦落衣想的周到了,因为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正是她面前刚刚还在这装可怜的女人,随后又变成了探案专家的秦落衣啊! 华贵妃听了秦落衣的这一番话,再看看太后的神色,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已经没事儿了,所以现在是打心里面的感激秦落衣。 “太后?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了华贵妃了。”秦落衣见太后听了自己的话之后不知道在那思考什么思考的走神了。“太后?” “啊?”太后还在静静的思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突然就被秦落衣这么一声给叫醒了,也没听清秦落衣刚才说了什么,所以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秦落衣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既然凶手另有他人那……是不是就可以把华贵妃放了?” 太后还是不愿放人,继续与秦落衣纠缠着:“只是凭你的一面之词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哀家必需查清楚之后才能再做决定。” 太后的话一出,华贵妃好不容易看见的曙光又破灭了,立即用哀求的眼光眼泪婆娑的望着秦落衣。 秦落衣给了华贵妃一个安心的眼神,告诉她自己会尽力的。 “华贵妃身边的丫鬟们可都看见了华贵妃只是将喜鹊绑了起来,那如果华贵妃想要杀喜鹊的话干嘛还把她绑起来而且让这么多人看见呢!兴许华妃是看着最像凶手的,但是有丫鬟看见喜鹊活着走出来的,只是有点狼狈不堪,所以说,华贵妃绝对不是凶手!” 秦落衣见太后不肯放人,继续说:“妾身没有半点要偏袒华贵妃的意思,只是妾身不想让喜鹊冤死,妾身与喜鹊主仆一场,一定要为喜鹊报仇,找出真凶!” “哀家也很想找出真凶,避免这些人继续作乱弄的人心惶惶,况且这人敢在天子的脚下杀人,简直是胆大妄为,丧心病狂!”太后继续怒喝:“只不过…” “太后也不希望被人在背后议论说不讲情理伤害无辜吧?”秦落衣依旧不放弃为华贵妃说话。 太后见秦落衣竟然如此执着的为华贵妃说话,如果不了解她的话还以为她收了华贵妃多少好处呢! 喜鹊虽然在太后的心中没什么分量,但是也是条人命,总得给这些还在担惊受怕的宫女们一个交代,不然的话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影响可不好。就如秦落衣所说,能找到真凶是最好的,但是这件事情怎么查?华贵妃虽然洗脱了嫌疑,但是她的罪也不轻。 太后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因为喜鹊一个宫女而得罪了华贵妃,毕竟她的身份特殊,但是如果不惩罚她也对不起死去的喜鹊。 最后太后想了一个万全之策:“既然这里有秦夫人替华贵妃说话,而且也证明了华贵妃不是凶手,那哀家就不再追究!但是!喜鹊升迁的确受过华贵妃的虐待,华贵妃身为贵妃竟然带头做这些事,心肠歹毒,哀家罚你从今日起不许离开你的屋子!” 不出屋子虽然说形式上跟冷宫没什么区别,但是实质上还是不一样的,冷宫一旦进去了,出来就很困难了,就算是出来了,也会受人歧视的,但是禁足就不一样了,禁足出来后她依旧还是她的贵妃,身份根本不会有变化,这帮人还得看她的眼色行事。 不过华贵妃能有的这一切还得多亏了秦落衣,如果不是秦落衣那三寸不烂之舌费劲的功夫和太后求情,她现在可能就在冷宫了。 “多谢太后娘娘的饶恕,臣妾感激不尽!”现在的华贵妃很刚才鬼哭狼嚎的华贵妃判若两人,果真身份这个东西能改变很多人,也能使很多人一夜亡命,就如喜鹊一般,如果她不是太后的丫鬟,兴许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太后看了秦落衣一眼:“既然这件事情你有独特的看法,那哀家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去查了,别让哀家失望!” “妾身定不辜负太后期望!” 秦落衣回到了住处,流珠在一旁给捏肩:“夫人为什么要帮华贵妃?” “想不通是吧?”秦落衣闭着眼睛享受着。 “嗯。华贵妃的确是对喜鹊做过什么事情,但是夫人为什么帮着她说话,就不怕会得罪了太后?”流珠平日里不是个话多的人,只是今日实在搞不明白秦落衣的做法。 “太后不会怪罪的,华贵妃身份特殊,连皇上也忌惮,如果太后刚才真的把华贵妃打入了冷宫,那后果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我再帮华贵妃的时候也帮了太后,她们二人定会感激我的,尤其是华贵妃。” 第106章 两人斗嘴 秦落衣只是把表面的情况给流珠分析了一下,关于自己详细的计划现在还没打算让流珠知道。 现在计划进行的非常的顺利,成功指日可待啊!秦落衣闭着眼睛好像在黑暗中都能看到光一样,心里舒服的不得了。 就在秦落衣享受着幸福的生活的时候,容云鹤来了。 “夫人,王爷来了!”门外的小丫鬟进来通报鲎。 秦落衣叫流珠停下手里的活去倒杯水。 容云鹤一只脚刚踏进屋子里的时候秦落衣正好起身,走到容云鹤身前,行了礼:“参见王爷!” “起身吧!” 容云鹤越过秦落衣,径直的坐到了桌子前,端过流珠刚刚倒的水一饮而尽。 “王爷去了哪?怎么累成这样?”秦落衣见容云鹤累的气喘吁吁的,所以就试探的问问他去了哪。 容云鹤看着秦落衣的样子,突发奇想想要逗逗她:“去了清风楼,和朋友们喝了点酒,你不若帮我捏捏肩。” 秦落衣心中隐隐的不满,以及淡淡的醋意,捏肩?想得美,她才不要碰一个被别的女人碰过的身体呢! “流珠,给王爷捏捏肩!” 容云鹤看着秦落衣的表情就得意,笑得灿烂。 秦落衣看容云鹤嘴角的奸笑,才明白自己中计了。 她板下脸,心里却有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淡淡甜蜜。 “王爷,时候不早了,我和流珠要用膳了,您若是想用膳,我便让流珠帮你准备,若是不吃……妾身也帮您沏一杯茶便是。” 流珠看明白了这两个人的恩怨,这分明是便是带着丝赌气的成分在说话,她这是捏也不是,不捏也不是,顿时尴尬的立在原地。 容云鹤见秦落衣是真的生气了,知晓这回可玩大了,立即说点好话挽回一下:“其实我今天去清风楼是有原因的,我办事情去了。” “王爷不用跟妾身解释,王爷想做什么事情与妾身无管,妾身无权过问。”秦落衣侧着身子没好气,心里无数次的安慰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很生气,心里还酸酸的,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事,结果就是,这种感觉彻底的被秦落衣给屏蔽了。 容云鹤看秦落衣还是不肯原谅自己,真后悔刚才嘴贱脑子也贱非得出那什么馊主意,现在可好了,哄不好了,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容云鹤让流珠出去之后走到秦落衣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递给秦落衣:“我今天去清风楼问问那里的姑娘哪里的胭脂好,谁知道她们都是托人从城外买的,所以我就跑到城外去买来给你了。” 秦落衣接过胭脂。虽说她对这些胭脂俗粉不感兴趣,但终究是女子爱的物件,此刻心里稍微好受了点:“你怎么想起给我买胭脂了。” 容云鹤也凑了过来,看着秦落衣拿着胭脂,脸上有了笑容,自己心里也高兴:“那天来你这看你桌上的胭脂都掉色,不怎么好,所以我去城外给你买了不掉色的,你可以用用,特别好。” “你怎么知道特别好?”秦落衣就听容云鹤在这忽悠了,是不是真的好用得用过了才知道,容云鹤这话说的就跟他用过了似的。 容云鹤听秦落衣这么一问脸红了红,他怎么可能告诉秦落衣他在买胭脂的时候让店老板在他身上实验了掉不掉色这个问题,结果他被抹得满脸红,刚刚回去洗好了脸就匆匆赶到这来了。 “我听说的,你试试吧!我也不懂,我又没用过。”容云鹤这时候那叫一个心虚啊! 秦落衣看容云鹤脸红的就像抹了胭脂一样,换上了一脸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王爷病了么?为何脸如此红?” “可能,可能就是这个屋子太热的原因!热!”容云鹤一边说着还像模像样的用手扇呼着。 “王爷如果觉得热的话就把衣服脱了吧!”秦落衣说着就要上手解开容云鹤的衣服。 容云鹤双手抱着胸往后退着,就好像秦落衣要非礼他似的,看容云鹤忽然反常的状态,秦落衣不禁觉得好笑:“哈!王爷,你到底怎么了?” “没没没,不是说了么,就是热啊!” 秦落衣一步步逼近,很不相信的样子:“真的?” 容云鹤被秦落 衣逼得步步后退,最后靠到了墙上,这是什么情况,刚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这会就觉得羞愧呢,“真真真,真的啊!” “王爷你该不会是偷偷用了胭脂吧?”秦落衣贴近容云鹤的脸,仔细的盯着看容云鹤通红的脸。 “没有!怎么可能?本王怎么可能用那种东西!” 容云鹤突如其来的大声,吓得秦落衣差点跌坐在地上。 秦落衣开始埋怨:“没有就没有,王爷你强调的这么大声干什么。” 容云鹤好像被看穿了心事一样,脸红的就算是和夕阳站在一起都看不见他了。 “本,本王,本王还有些事没处理,就不在这吃饭了,你们吃吧!”容云鹤一刻都多待不下去了,再多待一会恐怕就要被秦落衣折磨疯了,甩了甩袖子,推开门一溜烟的就跑了。 秦落衣在心里纳闷容云鹤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难不成他真的试过这胭脂了?秦落衣想到这扑哧一笑,刚才那点醋意在心里立即化为云烟四处飘散。 流珠看着容云鹤红着脸走了出去,走进来看到秦落衣笑得如此开心,把这场面给定为了是秦落衣调戏了容云鹤,容云鹤羞羞的逃离。好没有爱的场面啊!流珠实在是想不下去了,开口:“夫人,吃饭了!” 奈何秦落衣想的正好,笑的正开心,根本就没听见,秦落衣一想到容云鹤那红着的脸就忍不住要笑。 “夫人,吃饭了!”流珠见叫不动秦落衣,立即将声调提高了八倍,这一嗓子喊出去,流珠差点没断了气。 果然还是这招管用,秦落衣抬了抬头看见在了咳嗽的流珠,很好心的上前去问:“流珠你怎么了?” 流珠听到这话差点没晕过去,合着说这还是没听见啊,流珠哑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夫人,吃饭了!” 秦落衣果然够气人的:“流珠,刚才还没见你的嗓子这样,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这样了,一会吃完饭你到我这来拿那个玉露浆,喝完嗓子就不疼了啊!” 秦落衣竟然还好意思说,流珠无力气反驳,只能跟着高高兴兴的秦落衣的屁股后面去前厅吃饭。 华贵妃回到了宫中,掌事宫女在一边伺候着。 “娘娘,请喝水。”掌事宫女见华贵妃回来了,那必定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后说不定是个狠角色,还是好生伺候着为好,于是就开始一个劲的献殷勤。 华贵妃接过掌事宫女递过来的水,讽刺了一句:“怎么不见你原先对本宫这么好?” “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奴婢一直对娘娘忠心耿耿的,别无二心,娘娘在宫中出了事儿身边也没有个可以安慰的人,奴婢只是心疼娘娘。”掌事宫女能说会道的本事倒是有很多长进。 华贵妃还不知道这丫头心里的小九九嘛,她怎么说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上也是有点手段见过世面的,这丫头还嫩着呢,挑了挑眉,嘴角一勾,并不揭穿:“是吗?” 华贵妃心中想着,是时候换个宫女了,她身边从来不用心机太深的人,以免以后自己被算计了进去。 “今天太后的人来找你们问话了是吗?”华贵妃靠在榻上,手拄着脑袋,悠哉悠哉的闭着眼睛。 掌事宫女安安分分的站在华贵妃的右侧给她捶着腿,“回娘娘的话,是,太后今天来问奴婢们娘娘昨天都去了哪,还有都做了什么!” “那你们都是怎么说的?”华贵妃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她。 “我们什么都没说,就是昨天看管柴房的那个小宫女告诉太后说是您绑了喜鹊。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丫头以前在太后那里的时候是好姐妹,后来就分开了。” 华贵妃语气慵懒,她的宫里不会留下这样出卖主子的奴婢,但是这次绝对要小心,不能像喜鹊似的闹出人命来,到时候又会有人栽赃陷害她:“是吗?那好,把她送出宫吧。记住,别闹出人命来!” “锦贵妃那边今天有没有什么动静?”华贵妃又想起了锦贵妃,不知道她今天都做了什么,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看见她的影子。 掌事宫女想了想:“锦妃今天早上见了三皇子之后一天就待在宫里了,午间还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就去花园赏花了。” 华贵妃眯起眼睛,隐隐的感觉到危机感,锦贵妃消息一向很灵通,这么大的事情,她会不知道?绝 对不可能,那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谁知,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华贵妃的猜测中,锦贵妃姗姗而来,华贵妃坐起身子,下来迎接,但是心里就开始猜测锦贵妃这时候来的用意,一天没见她,这时候来是个什么意思? 第107章 华贵妃的示好 “姐姐怎么这么晚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儿么?”华贵妃现在还不能直接得罪了锦贵妃,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儿,那在太后的心里一定就没什么好印象了,想太后向着她这边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了,所以现在和锦贵妃还得好言相对。 锦贵妃之所以一天没出现是因为不想招来麻烦,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本宫今天听说你被太后召去了,所以来问问妹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褴” 华贵妃猜不出锦贵妃的用意,要说心机,这锦贵妃的可比自己深得多,“也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些误会,现在都解开了,就没事了!” “可是我刚才听这些下人们嘀咕说妹妹被太后禁足了?我就过来看看你,你也别伤心,早晚都会出去的!”锦贵妃就像是不讽刺讽刺华贵妃都活不下去似的,一切就以讽刺华贵妃为主。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华贵妃也不再计较这些别人对自己怎么说怎么看了,很坦然的样子,一点都不把锦贵妃的话放在心上:“说不好听的是禁足,好听点就是面壁思过,其实也没有时间限制,我还是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 “我可是听说了这过程,这就是妹妹做的不对了,就算是一个小宫女得罪了妹妹,妹妹也不能这么做啊,这是在宫里,不是在你们亲王府,做事情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能马虎,这不,你就是个例子,被人抓住了把柄了吧!以后可要小心了,不能再做这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了。鲎” 锦贵妃暗自调查过,华贵妃是想讨好太好,好让太后向着她那边,然后一起来对付自己,真是天公作美,竟然有人帮助她阻止了华贵妃,让太后对她也没有好脸色。 锦贵妃什么意思华贵妃心里很清楚,表面上不与计较,但是心里都把这笔账记下了,别让她有翻身的那一天,不然最先倒霉的就是锦贵妃。 两个人暗暗地较较劲,一个有身家背景,一个有儿子做靠山。 “谢谢姐姐的教诲,妹妹谨记在心,下次做事情之前会先考虑到后果再行事的!姐姐放心吧!” “天也晚了,姐姐就先回去了,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安好,你好生歇着吧,都累了一天了。”锦贵妃看也看过了,天黑的差不多了也该走了。 “那姐姐一路回去小心,这天黑了,别再招到些什么东西。” 华贵妃这句话一说出来,锦贵妃的脸色立马就变了,锦贵妃黑着脸说了句“不劳妹妹费心”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送走了曹操,华贵妃坐回榻上,掌事宫女在她身后给捏着肩:“娘娘,这锦贵妃不就z仗着有个三皇子嘛!竟然这么嚣张,都欺负到您头上来了!” “锦贵妃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一天天的不安好心,她与我有仇,说不定这喜鹊就是她杀的,然后嫁祸在我头上。”华贵妃开始猜测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锦贵妃。 “锦贵妃实在是太欺负人,如果要真的是这样的话,娘娘打算怎么办?” “能有什么办法,谁叫本宫膝下无子斗不过她呢!如果有一天本宫有能力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她锦贵妃,这些账本宫一笔一笔的给她记着,将来一并还给她!”华贵妃怒狠狠的眼神让人见了都害怕。 只是掌事宫女站在华贵妃身后,并没有看到华贵妃的表情,但是单听语气也能听出来华贵妃身上的怨气和恨。 “娘娘或许可以先不必和这些人计较,娘娘入宫的时日还少,自然是斗不过她们的,娘娘需要找一个可靠的帮手帮您一起对付她们!而这个帮手一定要有头脑有势力的!” 掌事宫女在宫中待得时间久,看多了后宫的恩怨情仇,妃子刚入宫的时候都是单纯的如白纸一般,之后就开始都变了,勾心斗角,相互算计,她早就已经看透了这其中的道理。 华贵妃听掌事宫女这么一说,还真想到了一个可以帮她的人。 掌事宫女见华贵妃许久都不吭声,便问:“娘娘在想什么?” “一个人,一个能帮助本宫的人!”华贵妃的思绪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似乎已经飞到了自己算计好了的美好的未来。 隔日晌午,华贵妃带了叫人精心做的糕点去了秦落衣那里去。 秦落衣还在门外的椅子上躺着晒太阳。 华贵妃来了一点架子都没了,反倒是满脸的感激:“夫人在晒太阳呢?那我来是不是打扰了?”华贵妃自称‘我’也不跟秦落衣摆谱了。 “娘娘 来了?流珠,快去给娘娘拿把椅子来。”秦落衣嘴上说着,可是却还在那里躺着,就只是睁开了眼动了动嘴皮子。 华贵妃也没把秦落衣的这些行为举止放在心里,毕竟秦落衣有恩于自己。 华贵妃对秦落衣的态度很温和,很慈善:“今日我来,就是想谢谢夫人昨日在太后面前说的那番话,救了我的一生,我感激不尽,如果夫人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尽管说,能做到的我决不推辞!”华贵妃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她也的的确确可以帮秦落衣做任何事情。 虽然外面有充足的太阳,但还是有些凉,秦落衣起身:“娘娘,外面有些凉,我们进去说吧!” 流珠把椅子搬进了屋子里,然后替秦落衣关好了门,然后就站在门外守着。 屋里,秦落衣给华贵妃倒了杯茶递给她:“我搞不懂,娘娘为何要对付喜鹊那样一个小宫女,她对你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危害,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呢?” 华贵妃见秦落衣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无妨,现在就她们两个人:“我是真的没有杀喜鹊,我只是叫人把她绑了过去,然后用簪子扎了她而已,就这么简单,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华贵妃极力的为自己辩解,她现在真的是糊涂的,为什么总是没人相信呢。 秦落衣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喜鹊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人,她是后来才到我这边来的,这件事情娘娘是否知晓呢?”秦落衣开始试探华贵妃的真正用意。 华贵妃看着秦落衣,没敢多说什么,怕自己被套进去了,结果又会像今天一样。 “看样子娘娘是不知道啊?你想想看啊!如果只是死了一个普通宫女,太后怎么会这么在乎呢?竟然为了一个宫女可以把你打入冷宫!普通的宫女好像还没有让太后这么做的权利吧?这个喜鹊听说是太后的心腹,你说,太后没了一个心腹,就相当于没了一个左膀或是右臂。” 秦落衣见华贵妃神色有变,继续说道:“所以说太后着急的寻找真凶,没查明真相就把你抓了起来。” “不瞒娘娘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喜鹊是太后身边的人,是太后安插在我这边监视我的。我每天活的小心翼翼的,就怕喜鹊去太后那里打个小报告,然后太后就对我不满意了,毕竟在这后宫中,还是太后最大啊!” 秦落衣立即扮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博取华贵妃的同情:“我长得没有娘娘这样的好看,刚开始嫁给王爷的时候也是做妾,锦贵妃当然是看不上我了,所以有时候岁我也针锋相对的。我长得这么丑,也不奢求以后的日子过得能有多么好,能有多幸福,我只求安安稳稳就好。” 秦落衣边说还边摸着自己的右半边脸:“丑女自然是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的,想当初和花姐姐在青楼的时候,她是头牌,而我只能当个丫鬟,你说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当丫鬟也无所谓了,谁叫我天生就是这种命呢,可是没想到后来还和她先后嫁给了王爷,我这个命苦啊,我以为嫁过来能拜托花姐姐的,能再也不用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可是谁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我只是个陪衬她的,只有我变的丑才能衬托出她的美,让王爷喜欢她。” 华贵妃一直再听秦落衣诉苦,什么都没说。 秦落衣看华贵妃还是没什么起色,于是愈演愈烈,拼尽全力使华贵妃能够相信自己,然后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那唯一的方法就是戳到她的痛楚,然后表现的同病相怜。 “哎!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喜欢自己比喜欢别人多一点啊,又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丈夫身边每天围着一堆女人呢?可是这都是命啊,天生就是这样的命也没办法改变,娘娘你说,这样的生活,哪个女人愿意过?可是没办法,总是要活下去的啊,别管未来能过成什么样,最起码有命才能有未来吧。” “我不想得罪太多的人,我也惹不起,这日子要是再这么下去,你说可怎么办啊!” 秦落衣说的可怜劲都快把自己给感动哭了,吸了吸鼻子,瞄了华贵妃一眼之后终于收住了。 华贵妃握住秦落衣假装颤抖的手,差点也跟着掉眼泪:“好了,你别说了!我也是女人,你说的这些我都懂,都能理解!” 不费秦落衣的一番劳苦的演技,华贵妃终于相信了自己,秦落衣深呼吸了一口气,这女人可终于上钩了,如果再不相信的话,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第108章 化解怨气 华贵妃透过秦落衣的指缝看了看她的右半边脸,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她之前所说的话。一想到锦贵妃对自己的态度,还总是嘲讽自己没有子嗣,再加上三皇子和二皇子对皇位的争夺,华贵妃思考了一阵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出了口:“你想不想掌握你未来的命运?” 秦落衣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娘娘的话,是什么意思?褴” “你不是说你以后会被花微澜踩在脚下吗?难道你真的要这样过一辈子?你难道就不想让你的未来自己掌控?” 秦落衣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张大了嘴:“那你是要?” “昨日在太后那里,我听你说的那番话,就相信你一定是个很有胆识很有看法的女人,如果我们合作的话一定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鲎” 华贵妃开始动用自己那张嘴,试着要说服秦落衣可以和自己合作。 秦落衣假装很有兴趣的样子,拄着下巴:“那娘娘是想怎么样合作呢?” 华贵妃以为秦落衣要答应了,于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听说三皇子无心朝政之事,只是锦贵妃想让他坐上皇帝的宝座,二皇子倒是有心,但是没人从背后给他说话。” 秦落衣听着华贵妃的话还很认可的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就是你借这次的事情把罪名放到锦贵妃的身上,然后我们里应外合,把三皇子和锦贵妃击垮,这样二皇子就没了对手,我再趁机收养二皇子,动用我父亲这边的关系助他上位!其余的交给二皇子处理,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你看怎么样?”华贵妃不知道这样到底能不能说服秦落衣。 但是在秦落衣眼中,华贵妃越是说的信誓旦旦,好像真的能成功似的,这样就越中了秦落衣的计。 秦落衣掩饰好自己内心的高兴,表面上只是淡淡一笑:“娘娘的计划很好,但是我想我没有这个能力帮助娘娘,娘娘还是另觅他人吧!” 秦落衣故意的先拒绝着,这样还能吊一吊华贵妃。 华贵妃见秦落衣无意与自己合作,黑下了脸,但是在秦落衣这还不能发作,憋着闷气悄悄地回去了。 华贵妃走后,流珠进来拿秦落衣的脏衣服去洗,要走的时候,秦落衣叫住了她:“流珠啊!” 流珠回过头:“诶!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就是问问你今年多大了?”秦落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流珠也很纳闷这好好的问这个干嘛:“回夫人,奴婢今年十八了!”十八了啊,怪不得这么机灵懂事儿呢! “没事了,你去忙吧!”流珠也不小了,秦落衣想着时机到了就开始好好培养流珠。华贵妃被秦落衣拒绝了之后就气哄哄的回去了,关上门自己憋在屋子里面生闷气。掌事宫女这次学的眼尖了,看见华贵妃生气就没再凑上去自讨苦吃,在华贵妃进了屋之后就灰溜溜的出来了。 流珠刚走没一会太后就派人来了:“夫人,太后娘娘召您过去!” 秦落衣特地把嗓音降低了,给人一种劳累又伤感的感觉:“麻烦转告太后娘娘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过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了!还望见谅!” “那夫人您好好休息,奴婢这就回禀太后娘娘!”秦落衣知道太后找她定是问她喜鹊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只不过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就只能先拖着,然后慢慢想办法。 秦落衣确定太后身边的丫鬟走了之后,才起身推开门看看,见流珠正在往这边走,就叫她过来:“流珠,你来!” 流珠听见叫声,抬起头,加快了脚步走到秦落衣跟前:“怎么了?夫人!” “我明天想去寺庙上香,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是!夫人起得那么早,这会您不歇一下吗?” “嗯,这就去了,你忙吧!”语毕,秦落衣关上了门回屋歇着去了。 寺庙外的人大都行色匆匆,庙里也是不少的人,很是拥挤,秦落衣带着流珠游走在这些人之间,听着他们嘴里嘀咕着心里的愿望。 这里的大多数人是来祈福的,可是秦落衣觉得,福分不是能求来的,一切还是要靠自己的。 流珠递给秦落衣三只香,秦落衣整理衣裙,然后跪在垫子上,叫菩萨转告她母妃,她这里一切安好,不久以后就可以为她报仇了。 秦落衣上完香之后和流珠 打算从后院穿过去,半路上却遇到了一位盲眼的老和尚。 老和尚因看不清路撞到了秦落衣。 秦落衣也没在意,但是老和尚一个劲的给秦落衣道歉:“对不起,姑娘!贫僧多有冒犯,还请不要怪罪!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让贫僧给你这个有缘人看看面相?” 秦落衣见这老和尚有点意思,便开口:“大师怎么知道我是个女的,还有,大师这样,如何给我看面相呢?”老和尚嘿嘿一笑,嘴角的胡子也跟着动:“贫僧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心却能感应得到这世间万物。” “那大师请便吧!” 老和尚细细的感受着,然后点了点头:“姑娘是双人啊!” 秦落衣听得糊涂,反正一会回去之后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就听听这个有意思的老和尚都能说些什么:“大师,何为双人?” “双人的意思就是说,姑娘的体内住着两个人。” 流珠听着一呆,眼睛立即瞄向秦落衣的肚子。老和尚没等秦落衣说话,又继续:“两个你自己,一个是从前的,一个是现在的!” 秦落衣愣了愣,回头叫流珠先去外面等着,自己和这老和尚再多聊一会。秦落衣看着流珠推开后门走了出去,才问老和尚:“大师是何意?” “贫僧看着姑娘绝非凡人啊,姑娘得了重生之法,心里有一股怨气,此乃为仇所生。” “那依大师之见,这怨气该怎么化解呢?”秦落衣冷笑,这和尚又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还算是有点本事,但是她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而且老和尚不叫她施主,而叫她姑娘,所以老和尚的身份很可疑。 老和尚低头笑笑,然后又抬起头:“本来佛家之人是会叫姑娘放下仇恨的,但是贫僧告诫姑娘一个字,就是‘智’!” “智?”这老和尚说话没头没尾的,听得秦落衣脑子乱乱的。 “贫僧该说的都说了,说多了就是泄露天机了,姑娘慢走,贫僧告辞!”老和尚拄着拐杖离开了,秦落衣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一个盲眼和尚竟然知道这么多,是真的有灵通还是? 秦落衣不再想老和尚的事情,带着流珠回去了。流珠越想那个老和尚越觉得不对劲,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夫人,今天见得那个和尚,他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一个疯和尚罢了,胡言乱语而已!”秦落衣没有把和老和尚说的那些话告诉流珠,也可以说秦落衣根本就没想告诉给流珠。 华贵妃在自己宫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天了,闲的都快活不起了,叫来了掌事宫女,想要了解了解这几天各个宫的情况。 掌事宫女站的规规矩矩的,低着头,双手放在肚子前:“回娘娘,这几天没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太后还在生着气呢,所以各个宫都挺安静的。” “太后那边都做什么了?”华贵妃靠在榻上,待得骨头都软了。 “太后前几日在娘娘走之后派了人去秦夫人那!”掌事宫女如实禀告。华贵妃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闲得慌的随意问了句:“去那干什么?” “不知道,但是秦夫人说身体抱恙,就没去见太后!”放下手,华贵妃叹了口气,“哎!这老太太大概就是想问秦落衣,喜鹊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她还能有什么事儿!” 华贵妃心里还在为秦落衣拒绝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再加上太后现在半只眼睛瞧不上自己,如果再不争取和秦落衣合作,以后就要处处受锦贵妃的牵制,那在后宫就别想出人头地了。 掌事宫女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娘娘,还有一件事情,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华贵妃现在闷得可是到处找乐子听:“说吧,不知道本宫在这待得特别闲么?有什么事情都说给本宫听吧!” “若是娘娘知道了,定会生气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本宫的事情你都敢管了?”华贵妃烦着心怒斥掌事宫女。 掌事宫女见华贵妃又生气了就把事情都说了出来:“不是不是!事情是这样的,皇上这几天都去了锦贵妃那里,而且,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皇上昨日还陪锦贵妃去赏花了!” “你说什么?”华贵妃关禁闭的这几天皇上一次都没有来过,连到这边来安慰安慰都懒得来,倒是去了锦贵妃那边,还一起赏花? 华贵妃自嘲,再怎么说她爹也是亲王啊,看在亲王的面子上来一次都不行么? “锦贵妃那个狐狸精究竟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皇上天天围在她的左右!” 第109章 平安符 “娘娘您别生气了,兴许皇上他只是糊涂了呢!” “滚!滚出去!” 掌事宫女悻悻的快步走出去了,怕一会华贵妃像上次似的再发什么疯牵连到自己。 锦贵妃坐在床上,抱着皇上的胳膊,靠在皇上的肩上:“皇上,臣妾这几日心情很烦躁,明日皇上若是有时间的话,可否再来陪陪臣妾?鲎” 皇上拍了拍锦贵妃的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明日,朕有一些要是处理,如果爱妃的心情不好的话叫丫鬟侍卫陪同去散散心。” 锦贵妃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皇上:“那皇上明日就不来臣妾这了吗?” 皇上看着锦贵妃的可怜样子,心软了下来,语气温柔:“朕忙完就过来,可能会晚些。” “没事!那臣妾等着皇上。”一听皇上明日还来,锦贵妃就笑了起来,掩饰不住的开心。 第二日,流珠在外面守门的时候太后又派人来了。 流珠进去通报:“夫人,太后那边来人了!” “好,我马上就去!”秦落衣心想太后前几日已经派人来过了,自己报病拒绝了,今天要是再不去,太后指不定还得再来催多少回呢! 秦落衣到的时候太后正躺在椅子上几个宫女在给她捏着肩锤着腿。 秦落衣欠了欠身子:“参见太后!” “不必多礼,起来吧!”太后挥了挥手叫宫女们都退下去,自己坐直了身子:“哀家叫你查的喜鹊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秦落衣用袖子遮起了半张脸,把头转向身后方咳了两声:“还在查着呢,没什么重要的线索。” “怎么,这病还没好呢?怎么弄的?”太后询问了一下秦落衣的病情,看看严重不严重。 秦落衣装模作样的又咳嗽了两声:“也没什么,就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 太后语重心长的教育秦落衣:“那可不行,这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注意还能指望谁啊?所以说得注意调养,哀家给你叫个御医来看看吧!” 秦落衣张口阻止了太后叫御医:“不用了,妾身没什么大碍,劳烦太后费心了。” “恩,既然你这病还没好,那就回去歇着吧,哀家也不问你了!” 见秦落衣病怏怏的样子,太后想说什么都没了心情,就先叫她回去了。 御书房。 皇上正和心腹大臣密谋。 “老臣认为,这次华贵妃做出这样的事情,皇上正有理由去处置她,正好可以灭一灭亲王的威风,为什么迟迟都不动手呢?” 皇上略微思考了一阵:“朕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华亲王背后还有什么势力咱们都不清楚,不能贸然动手引起公愤。” “皇上所言极是,是老臣疏忽了!” “无碍,爱卿下去吧,今日朕与你说的这些话万万不可被第三个人知道。” “臣明白!”皇上的心腹大臣双手抱拳鞠了一躬后就退下了。 皇上站在书架旁开始细细的琢磨,这件事情怎么做才圆滑。 锦贵妃叫来贴身宫女和侍卫,张罗着要出宫去寺庙里给皇上求个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路上,到了寺庙里,所有人见到锦贵妃这架势都看出了她的身份不简单,所以就都避了开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锦贵妃款款的走进庙里,接过一旁小和尚递过来的香,跪在菩萨面前,嘴里嘀咕了一阵,然后站起身,对着小和尚:“小师傅,我想求个平安符!” “施主这边请!”小和尚带她去了另一间屋子。 锦贵妃带着一行人离开了,这帮上香的人才敢上前来,上过香后都害怕,匆匆的离开了。 “施主,这是我们住持!”小和尚把锦贵妃带到了厢房。 锦贵妃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老和尚:“老师傅,我想求个平安符!” 师傅闻声把头转过去。 这师傅一转头,锦贵妃才看清原来这人是个瞎子,一个瞎子竟然当了住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住持什么都看不见啊!” 这 盲人和尚就是那日撞到了秦落衣然后又给她看了面相的那个。 “这位施主,看得见与看不见有何区别,贫僧可以用心感应,施主求这符是为了讨好一位权贵吧?” 锦贵妃怔了怔,然后摆出了一张严肃的脸,语气也有些横:“你一个和尚管本…管我要这符有何用!你只说给与不给!” “施主是宫中之人吧?放心,贫僧并无恶意,只是劝告施主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免遭来杀身之祸啊!” “一个臭和尚,胡说什么呢!信不信本宫杀了你!”锦贵妃本性就恶毒,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的不是,更可恶的是今日竟然有人咒自己,锦贵妃的怒火蹭蹭的就上来了。 “佛门之地,还请施主积德,勿犯了口忌!”老和尚憨笑,叫来一边的小和尚:“去给这位施主拿道符来!” 锦贵妃拿了符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座庙,碰到了那个老和尚,真是晦气! 傍晚时分,皇上果然应了昨日答应锦贵妃的话,来到了她的宫中。 “参见皇上!” 皇上一来,锦贵妃宫门口就会跪上一片人。 锦贵妃听见声音,立即出来迎接:“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 皇上挥一挥衣袖,然后携着锦贵妃走进了宫。 “爱妃今日去哪了?”皇上握着锦贵妃的手,一脸宠爱的看着她。 锦贵妃心里高兴,所以都表现在了脸上:“今日啊,他们陪着我去了寺庙!” “庙里?”皇上狐疑的眼神看着锦贵妃:“去庙里做了什么?” 锦贵妃一想到今天在庙里见到的瞎眼老和尚就一肚子气,奈何在皇上面前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压一压怒火,对着皇上扯出一个笑:“臣妾去给皇上求了个平安符!” 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一道暗黄的三角符,上面还拴着红绳。 皇上接过看了一眼,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收了起来:“爱妃有心了!” “皇上吃过晚膳了吗?”锦贵妃贴心的问了一句。 皇上伸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嗓音充满了疲倦:“忙了一天了,还没!” 锦贵妃见状,立即唤来下人:“去给皇上做点吃的送过来!”然后绕道皇上身后给他揉着太阳穴。 锦贵妃揉了一小会儿皇上的疼痛感就减轻了不少,随口问了一句:“爱妃最近有没有与别的宫的妃子产生冲突啊?” 锦贵妃想了想,决定打一打华贵妃的小报告,那个女人连拉拢太后这件小事都办不成,蠢得要死,留着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也只是个祸患,还是趁早铲除的好:“不知皇上最近有没有听说三皇子小妾身边的丫鬟喜鹊之事?” 皇上点了点头:“恩,朕听那些旁门左道的说了一些。” “那皇上觉得这件事情的凶手如果不是华妹妹那会是谁呢?”锦贵妃先故意的引起皇上的一些兴趣,然后再慢慢的说出华贵妃的不是。 皇上刚刚放松了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也不发表自己的言论:“那依爱妃之见应该会是谁呢?” “臣妾觉得应该就是华妹妹,虽然臣妾也很不相信凶手是她,毕竟她要什么有什么,还何必杀一个丫鬟,这与她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如果不是她的话,臣妾想不出是谁,皇上您想想看啊,这华贵妃是丫鬟喜鹊生前见的最后一个人,而且两个人之间还产生了不小的矛盾。” 锦贵妃见皇上没什么反应而且还示意自己说下去,就继续道:“凭丫鬟喜鹊身上的伤来看,这凶手的确是华妹妹,有可能是喜鹊手里有华妹妹的什么把柄,华妹妹想要花钱买通她叫她不要说出去,可是喜鹊这丫鬟根本不听,所以就先把她放了,然后找个时机暗地里杀了她。” “很有道理,但是华妃为什么杀了人之后还会自己来认罪呢?所以,很显然,她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 见皇上稍微有点偏袒华贵妃的样子,锦贵妃又加了把火:“皇上千万不要被表面的现象蒙住了双眼,往往最不像凶手的那个人就是凶手,这兴许就是华妹妹的聪明之处,杀了人之后再去认罪,让我们误以为她不是凶手,可她就是真凶!这一切的矛头都在指向华妹妹啊!” 晚膳送过来了,皇上叫锦贵 妃停手,一起坐下吃:“这件事情,太后不是在查着呢吗!” “是在查,太后也认为凶手是华贵妃,但是三皇子那个小妾不知怎么的就说服了太后她老人家,皇上,您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吗?”锦贵妃见皇上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上心,于是就急了。 “这是后宫的事情,一切都由太后全权负责,朕不过问!” 看来皇上是真的无心这件事情了,只是锦贵妃不知道,皇上这样做只是为了以后更周密的计划。 “如果最后查出真相,华妹妹真的是凶手皇上打算怎么做?”锦贵妃不打算放过华贵妃,所以想要借皇上之手除掉她:“华妹妹家中势力雄厚,所以她才有这样的胆子在后宫做出这样的事来。” 第110章 送信 皇上有些犹豫,这些被锦贵妃看在眼里,又是一顿添油加醋:“华妹妹刚刚坐上这位子不就就可以这样,不就是仗着家中的势力么!如若皇上再这样放任下去的话,等她坐上了皇后的位子上,那华家还不是彻底的爬到皇上的头上来了?到时候皇上就是想除掉他们也晚了。” 皇上听了锦贵妃这些怂恿的话后觉着很有道理,再这样下去,这江山就该易主了,顿时很恼怒,但是想了想自己制定的周密计划,又忍住了褴。 锦贵妃见皇上刚升起的怒火瞬间就被按捺住了,不嫌事儿大的又说了一句:“难道皇上真的要等到这一天吗?” “现在对付华家还不是时候,朕在等合适的时机,朕绝对不会让他们爬到朕的头上来的!”皇上站了起来:“这件事情就不劳爱妃费心了,爱妃只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皇上也知道锦贵妃的那些小心思,不过她说的不无道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后甩袖离开了。 锦贵妃见皇上有些生气了,心里不禁急了起来,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饭:“皇上,您还没吃完呢!鲎” 没有回应,留给锦贵妃的只有那尊贵又不失威严的背影。 锦贵妃坐在床上,埋怨的看着皇上离去的方向,还要等到合适的时机?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 就说这女人家不懂男人们的谋略,锦贵妃虽然心思缜密,却不及皇上的十中之一,在皇上眼里她的那些想法简直就是妇人之仁。 夜深了,只有华贵妃的住处还亮着灯,别人是白天忙碌,晚上休息,可是她这是白天没什么忙的,晚上也睡不着。 掌事宫女从锦贵妃处回来,走到华贵妃的房前,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关好了门,走到华贵妃跟前:“娘娘,奴婢亲眼看见皇上刚才生气的从锦贵妃那出来了。” 生气了?很好,这么多天了,华贵妃嘴角终于有了笑容,虽然这笑容看着渗人。 “奴婢还听说今日锦贵妃去了寺庙给皇上求了道平安符。” 华贵妃冷哼哼一声:“她就会弄这些,指不定又在皇上面前说我些什么了,所以皇上这些日子就没来过!” 掌事宫女思考了一阵,把自己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告诉给了华贵妃:“奴婢听锦贵妃的贴身宫女说今天锦贵妃去求符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瞎眼和尚,好像是那里的住持什么的,那里的人说,这个住持说的都很灵,他还说了一些锦贵妃不好的话。” 华贵妃眼睛顿时来了光,不知怎么这几天她特别关心锦贵妃的事:“都说什么了?” “那个宫女也是在外面偷听的,没听清楚,只是听了个大概,说是不让锦贵妃怎么样,以免遭来杀身之祸!” “那个和尚真的这么说?”华贵妃嘴角带着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是真的,然后她就锦贵妃就特别生气的走了出来,脸当时都特别黑!”掌事宫女一开始听到那个宫女和她学的时候也差点没笑出来。 这后宫人人都知道这锦贵妃是最不好惹的,敢惹她的人除了皇上之外几乎没有,华贵妃倒是很佩服这个和尚。 好几天没听到有这么犀利的消息,这回一听心里的忧郁倒是减了不少,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了。 于是皇宫就陷入了一片寂静,最后一点的光也被熄灭了。 秦落衣已经闲了好几天了,不过最让她有成就感的,就是门外花圃里的那些花草,经过她这几天的精心培养个个都长成了漂亮姑娘帅小伙。 流珠见秦落衣每天什么都不干,只知道在这里养养花种种草的,心里都替她急,怕她憋出什么病来。 “夫人,您放着吧,这些花奴婢来浇就好了,您去歇着,或者是做点别的事情!”流珠说着就要夺走秦落衣手里的浇水壶。 秦落衣护着壶就跟护命似的,躲过流珠的魔抓,继续浇着花:“你歇着去吧,我一天闲着也是闲着,看着这些花花草草在我的手下长大还挺幸福的一件事儿。” “夫人,您可以去找王爷啊!” 流珠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果流珠不说,秦落衣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被人尊称为‘王爷’的人存在呢!去找他?才不要呢!他也不来,自己就别那么上赶着,岂不是很丢脸,况且自己去找他也没事情,想了想还是算了:“不去!” 流珠心里想,这两个人又怎么了?都这么 不积极,那个不来这个不去的,难不成日子要这么过下去?每天对着花花草草? 流珠不忍心看着秦落衣每天过的这么憋,于是想到今早听那边的人说的话,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可以激起她的斗志。 “夫人,奴婢今早可听花夫人那边的丫头说王爷夜夜都去那里,现在那几个丫头仗着王爷这样,都开始狗眼看人低了。夫人您想想办法吧!那里的人实在是太嚣张了,保不齐哪一天她们那的丫鬟都敢使唤您了。”流珠心里急的很,可是奈何秦落衣却不急。 听了流珠的话,秦落衣拿着浇水壶的手顿了顿,随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浇花,可是心里不知怎么却有着一丝丝的失落。 “夫人!您是真不急还是装的啊?这件事情对您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吗?”见秦落衣不紧不慢的在浇花,一点都没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流珠急的就差跺脚了。 “重要吗?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以后关于王爷的事情就不要和我说了,他想去哪就去哪,我只是一个侍妾,根本就没有资格管这些,而且我也不想管。” 嘴里说着,可是心里却很在意,秦落衣也没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现在这种纠结的感受。 秦落衣带着满肚子的酸气把浇水壶扔在了地上,转身进了屋,叫了流珠:“流珠,给我端些饭过来!” 流珠看着那早就已经酸气朝天的背影,喊了句:“您不是刚吃完吗?” “又饿了!” 流珠只能忍着自己的着急劲儿去给秦落衣端饭来。 最后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催:“夫人,您真的不去王爷那看看吗?毕竟你们……” “没有毕竟,不去就是不去!”秦落衣被催的心里不好受,起身又到外面去浇花了。 流珠见秦落衣撂下筷子就走了:“饭还没吃呢又去哪?” “不饿了,浇花!” 这人真是…流珠实在是拿秦落衣没辙了,明明心里在乎的要死,明明很吃醋,可是为什么就是不去呢,偏偏死犟到底,难道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那份心思?流珠决定那天从侧面旁击一下秦落衣,让她不再这么纠结。 华贵妃虽在禁足中,但也时刻不忘正事。 一刻也没耽误过,每天都在想到底用什么办法能让秦落衣和自己合作。现在锦贵妃越来越得宠,再这么下去,她早晚会被锦贵妃踩在脚下,如果一旦自己在宫中没了势力,那皇上说不准就会对华家下手了,到时候人仰马翻谁都别想活命。 华贵妃算计着自己没多少日子就可以结束了这禁闭,想着到时候还得再去见秦落衣一次。 秦落衣这边得忙活起来,但是锦贵妃那边也不能忘,还是得叫人时刻盯着。 华贵妃想到家中这么久都没人来看自己,一定是皇上没把自己被太后关了禁闭这件事情告诉华家。那现在不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对方怎么走,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 “把笔墨给本宫拿来!”华贵妃吩咐身边的小宫女给自己拿笔来。 华贵妃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被关禁闭的事情一并写进了信里,写好之后封了起来,叫小宫女把掌事宫女找来。 掌事宫女刚刚见过了锦贵妃的贴身宫女,听来了一些事情,正要去向华贵妃禀报,就见华贵妃派人来寻自己了。 华贵妃把信交到掌事宫女的手上,表情严肃的吩咐着:“找个速度快的把这封信送到华家,交到本宫父亲手上。” 见掌事宫女站在那里不动,华贵妃瞪着眼睛:“站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 “娘娘,奴婢刚刚从锦贵妃那里回来。” 看掌事宫女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她又有什么动静了?” “听锦贵妃贴身宫女说,昨晚锦贵妃和皇上说了一些娘娘不好的话,怂恿皇上除掉娘娘,否则以后华家就会爬到皇上头上来,所以奴婢昨晚看到的皇上生气的从锦贵妃那里走出来是因为这件事情。”掌事宫女把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华贵妃。 华贵妃眯起眼睛,浑身散发着寒气:“果然没猜错,这么早就动手了,做得很好,继续给本宫盯着。” “别忘了把信送到!”华贵妃嘱咐掌事宫女别忘了大事儿! “是!” “下去吧!” 掌事宫女走后,华贵妃站在原地,独自想着,锦贵妃动作这么快,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除掉自己了,那皇上那边是什么意思呢? 第111章 辗转难眠 隔日御书房内,监视着华贵妃的侍卫单膝跪地,向皇上禀报自己所了解的事。 “皇上,今早来人禀告,昨日华贵妃身边的宫女派个人拿着华贵妃写的信匆匆的出宫了,方向正是……华家!”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皇上背对着侍卫,等侍卫出去了之后,转过身来,眉头紧锁,看来,华家也该要有什么动静了褴。 正午,太阳刚好,容云鹤那空荡荡的房间里终于多出了一个人,阮灏君鲎! 容云鹤抬起眼皮看到来人之后又闭上了,语气冷淡:“你怎么来了?”来人不是秦落衣,容云鹤显然很失望。 阮灏君坐在容云鹤的对面,一脸的风轻云淡:“我怎么来了?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我好心来看看你是不是依旧安好的活着。” 容云鹤瞬间很羡慕眼前的阮灏君,可以每天来去自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活的好比神仙。 容云鹤面容僵硬的看着阮灏君:“借你吉言,本王还活着!” 阮灏君用扇子敲了敲桌子:“起来吧,外面太阳正足呢,难得我今日来这一趟,咱们去外面下棋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里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肯陪自己消遣日子:“走吧!” 容云鹤叫人摆了棋桌,搬了石凳,准备就绪,开始对弈。 容云鹤心不在焉的没下几步就被阮灏君给堵死了。 皱着眉头,看着棋盘上自己下的杂乱无章的棋子:“再来一局!” 阮灏君看出了容云鹤与平常时候的异常:“你怎么了?你平常可不这样啊!” 容云鹤继续皱着眉头:“没事儿!下棋!” 阮灏君抬起头瞄了一眼容云鹤,鬼才会相信他没事儿呢,一看容云鹤这样明白了,他这得的一定是是相思病,然后低下头看着棋盘,落下一子:“你是不是想秦落衣了?” 容云鹤拿着棋子的手僵在空中,并没有回答阮灏君的问题,而是说出了另一件事:“你知不知道最近宫里闹出的丫鬟被杀的事情?” ‘嗒’的一声,棋子落定,容云鹤又输了。 “这宫里都传遍了,想不知道都难啊!”阮灏君将棋子一个一个的捡起来:“那丫鬟不就是秦落衣身边的那个吗?” “对!前几日太后把华贵妃抓去了,说她是凶手。”容云鹤又落下一子,心里烦躁的很。 阮灏君理一理这件事情的头绪,说华贵妃是凶手也不怪:“那这也不足为奇啊,毕竟她是最后一个见过那个丫鬟的,而且是对那个丫鬟唯一施暴的人。” “可是最后太后要把华贵妃打入冷宫的时候,秦落衣出面阻止了!”一想到这的时候容云鹤就一阵头疼。 “恩,所有人看着华贵妃像凶手,但她真的不是,太后不是叫人去查了么?” “你可知道太后派的这个人是谁么?” “谁?” “秦落衣!”容云鹤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依你看,这件事情和谁有关?” 阮灏君将刚拿出的棋子放回盒子里,眼睛仔细的看着容云鹤:“你,是不是怀疑秦落衣?” 他如果不是怀疑秦落衣的话不可能一直皱着眉头,而且一提到这件事他就有些有忧伤。 容云鹤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更加的烦躁了,本来自己也不相信这件事情和秦落衣有关,可是想来想去就数秦落衣最可疑,如果真的是她,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既然你怀疑,而且你心里那么不愿意相信是她,那为什么不去问问呢!你们是夫妻,况且你心里什么感觉你自己最清楚,总这样好么?” 阮灏君见容云鹤也不搭理自己,便不再说话了,空气里一片死寂。 掌事宫女派人送信回来之后直奔华贵妃宫里去,把华家的回信交到了华贵妃的手上。 华贵妃迫不及待的拆开华家的回信,看过以后心里倒是安心了不少,叫掌事宫女退下,自己在想事情。 华家回信中说叫华贵妃安心,现在皇上还不敢对华家怎么样,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凭借华家的势力也足以抵挡,叫华贵妃勿念,照顾好自己,同时也留意皇上的动向。 现在皇上想要削藩,华亲王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提而已,就看着皇上到底能怎么做。 而皇上这边想着是要削藩,但是至今还没有展开行动,是要等着华亲王有什么动作,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借他这些动作顺利削掉他的势力,这样也不会落人口舌。 所以双方都在等,皇上不露出马脚,华亲王也安安分分的没有任何动静。 所以皇上现在要找一个牵引线,拉爆两个人现在的情形,而且还要逼着华亲王先动手。 秦落衣一直在浇花,几乎就没停过,也不怕把这些花浇死了,可是一坐下来就不知怎么的眼皮总跳,总感觉最近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容云鹤心烦意乱的就只能拉着阮灏君这个玩伴借酒消愁。 自古以来就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所以这个法子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三坛酒进肚了容云鹤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脚都不红一红,在一边陪着的阮灏君是在看不下去了,夺过容云鹤手中的酒杯,端到嘴边一饮而尽。 “你以前不是个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儿就会靠喝酒来解决的人呐!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阮灏君对容云鹤的认识经过这一阶段之后全部改观。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容云鹤抢回阮灏君手里的杯子又斟满了酒,咕咚咕咚的就像喝水似的。 阮灏君看着容云鹤,摇了摇头:“你真的是变了!” “那你说说我变成什么样了?”容云鹤放下酒杯,又倒了一杯。 “以前你有什么事情总是放在心里,现在你更是什么都放在心里了,早晚有一天给你憋出病来!”阮灏君是个很温柔的人,但是面对现在的容云鹤他一点也温柔不起来,他恨不得好好的骂他一顿。 “是吗?不说还不好吗?你们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阮灏君觉得容云鹤说话是越来越欠揍,以前容云鹤什么不说的时候,只要一个眼神,阮灏君就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现在他看不出来了,容云鹤越藏越深,现在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兴许都是因为秦落衣吧,自从秦落衣来了之后,容云鹤才变成这样的。 “你别喝了!” 阮灏君想要阻止容云鹤继续下去,但是并阻止不了。 “那你在这喝吧,都这么晚了,我回去了!”阮灏君不想在这跟着容云鹤干耗着。 “我送你!”容云鹤放下酒杯起身。 阮灏君也不拒绝。 两个人相伴走到了外面。 送走了阮灏君,容云鹤被风一吹,酒劲上来了不少,脸色微红。 他没有直接回屋,而是转身去了秦落衣的屋前。 月光下,容云鹤的身躯不再显得那么高大,现在看来完全像是一个受了伤的男人,阴冷的凉风肆意的吹乱他的头发,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屋里忙碌的身影,让人不忍去打扰。 容云鹤借着月光和屋子里的烛光,看着那个映射在门上身影,她好像照前几日瘦了些,是不是没吃好还是没睡好,她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容云鹤爱惜的眼神望着那个影子,缓缓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那个影子,可是又不敢的把手缩了回去。 屋子里正在整理衣服的秦落衣看见门外有个人影,在那里站着迟迟未离去。 从身形来看,秦落衣已经知道在那站着的是容云鹤了,他不进来,秦落衣也不出去,两个人就这么凝视着门上的影子,谁都不说话,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只有蜡烛上的火苗还在微微的晃动着,证明这个世界还在运动着。 流珠从西苑如厕回来,经过秦落衣的门前,看见容云鹤正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门上的影子,哀叹一声,同时心里也为这两个人担忧,明明很在乎,却不愿意承认,这该如何是好呢,只能看着两个人自己的造化了,然后看了一眼就静悄悄的绕过容云鹤走了。 容云鹤用心在凝望着那个影子,连流珠从身后经过都不知道。 秦落衣望着容云鹤的身影,心中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酸酸的,在最后看一眼容云鹤之后,走到蜡烛前面吹灭了它。 容云鹤看的正用心,烛光突然熄灭,容云鹤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仿佛刚才的场景只是一场梦一样,想抓却抓不住,想挽留却也不知该如 何开口。 容云鹤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转身离去。 秦落衣见门前的影子已不再了,走到了床边,躺下,辗转反侧,越是想到刚才的事情,就越是心难受。 容云鹤精神恍惚的回到了别院,醉酒的人本应是很快就能坠入梦乡的,可是容云鹤却和秦落衣一样难眠。 天色漆黑,外面只能听见蝉鸣的声响,太阳代替月亮爬了上来,而昨晚的两个人一夜未眠。 第112章 酸涩的心情 秦落衣顶着两个熊猫眼起床出去浇花,拿着铲子除一除野草。 流珠昨晚也不知怎么了,睡得也不晚,为什么还是这么困,一步三个哈欠走到秦落衣身后:“夫人,这花天天浇可不行,她缺水的时候你再给它浇,不然你弄那么多水,它们都吸收不了,就涝了。” 秦落衣回过头看着流珠困得直打哈欠:“你再回去睡一会吧!我这一天要是不浇花的话都不知道干什么!” 流珠睁开眼看着秦落衣的脸之后吓了一跳,看她的眼眶又肿又黑的,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一晚没睡吗?鲎” “睡不着!”秦落衣一想到昨晚就一阵别扭,明明没什么,不就是容云鹤来了么,结果却是一晚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 流珠坚持要让秦落衣和容云鹤两个人自己造化,所以也不提昨晚的事:“夫人,奴婢老家有一种偏方专治失眠的?不如一会咱们出去买点药回来治一治?” “也行!反正呆了这么多天也挺闷的,出去看看吧!”秦落衣姚氏一直这么下去指不定和容云鹤一样憋出什么病来呢。 于是,秦落衣放下了浇水壶,进屋收拾收拾就和流珠两个人出去了。 街上,热闹非凡,卖菜的和卖鸡蛋的互相比着谁的叫喊声更大一些,卖荷包和卖糖人的比谁的顾客更多。 小孩子吵着娘亲要吃糖葫芦,娘亲不给买就开始哭闹。 饶是街上这么热闹,可是秦落衣的心里却不知怎么的非常低沉,这些热闹在她的眼里都变成的嘈杂的吵闹,听得心烦意乱。 流珠知道秦落衣的心情不好,所以才想办法找个理由带她来街上看一看,可是秦落衣这样子还是不怎么开心啊。 流珠买了一个糖葫芦递到秦落衣的跟前,希望她吃点甜的东西心里能高兴点。 秦落衣拿着糖葫芦,看着它的红,耳边又传来刚才那个吵着要吃糖葫芦的小孩的声音。 “娘亲,我就要吃糖葫芦嘛!我就吃一个,就一个,娘亲!”小男孩拽着他娘亲的衣角。 女人拉住小男孩的手就往前走:“娘亲没有钱,这一根糖葫芦要你爹给人家赶三天的车的工钱,等娘以后有钱了再买给你吃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现在吃!我就要现在吃!”小男孩也不知道家里的艰辛,因为他小还不懂事,这妇人也拿他没办法,如果要是有一点钱的话那定是宁可自己几天不吃饭也要给孩子买着吃。 秦落衣看着小男孩的眼泪像流水似的,走过去把自己手中的糖葫芦递给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看到了糖葫芦便不再哭闹了,妇人见状,立即叫小男孩谢谢姐姐。 秦落衣什么都没说,淡淡的笑笑就走了。 留住跟在秦落衣的后面,漫无目的的走着“夫人,咱们现在要去哪啊?” “啊!还没想好。”秦落衣看着天想了一会:“不如我们去酒楼吃一顿吧!” 既然秦落衣能有这样的想法流珠是高兴还来不及呢,立即应下了:“好!” 酒楼里不如平日那样热闹,现在不知怎么变得冷冷清清的。 “诶!这位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咱们这楼都被包了,两位还是去别处吃吧,实在是抱歉!”店主见来人了立即就出来说明今天店内的情况。 秦落衣看楼下并没有人,楼上也是冷冷清清的,何来有人之说:“老板,这分明就没有人啊!” 老板声音低沉,饱含沧桑:“夫人见怪了,包下这里的几位客官正在楼上最里面的房间呢!” 早上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的确是饿了,所以秦落衣开始向老板求情:“哦,那老板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在这下面吃点东西就走,他们也不会看见,您照样赚钱。” 秦落衣见老板还在犹豫,似乎有些动心,于是继续鼓动:“怎么样?” 坐在楼上吃饭的容云鹤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问一旁的阮灏君:“下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阮灏君微微一笑:“怎么可能,这整个楼都被我包下了。” 阮灏君今日本来是要请容云鹤和秦落衣吃饭的,谁知道容云鹤竟带着花微澜来了,人既然都来了也不能赶人家走啊,所以三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 着。 花微澜看着容云鹤面无表情,全程都没敢说话。 容云鹤还是觉得楼下有什么声音,而且听着还很耳熟,所以还是决定起身下去看看。 阮灏君和花微澜一起跟着下去了。 “老板,考虑好了没有?”秦落衣又问了一遍。 老板刚想回答,这一回头却瞥见了阮灏君等人走了下来,便说:“二位,实在是抱歉,还是去别处吃吧!” 秦落衣见老板马上就答应了,只是回了一下头就又拒绝了,一定是看到了包下整个楼的人,所以秦落衣也想看看这能包下整个楼的人到底是谁,朝着刚才老板看着的楼梯角处看去,秦落衣看到了某个人的时候身子僵了一下,然后目光又扫到了他的身后,花微澜?! 阮灏君请秦落衣都没请来,这么偶然的碰到了,当然不能放过,脸上带着笑,语气也很温婉:“落衣,好巧啊!我们在吃饭,不然你也一起?” 老板呆住了,看着眼前的画面,嘴角抽了抽:“你们认识?” “不认识!”秦落衣淡淡的看了容云鹤一眼之后抢在阮灏君前答出了老板的疑问。 容云鹤听到秦落衣的回答,身躯明显的一顿,然后那张千年不变的寒山脸立即黑了下来,让人看着感觉更冷了。 阮灏君知道秦落衣这么说是因为花微澜的缘故,于是面向老板:“老板!在下面给这位夫人安排一桌吧!” “既然你不愿意与我们一起,那你们在下面吧!我们上去!” 阮灏君如此温柔,让秦落衣不好拒绝,但是看到容云鹤和花微澜之后就饱了,也没什么兴趣了。 冲着阮灏君微微一笑:“还是不了,我和流珠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阮灏君也不挽留,知道秦落衣心情不好,所以在秦落衣走了之后用扇子拍了拍容云鹤的肩:“走吧,咱们上去继续!” “没心情!”容云鹤黑着脸尾随秦落衣走了。 花微澜在后面着急:“诶!王爷!” 容云鹤走得快,花微澜也跟不上,阮灏君结了账之后,经过花微澜的身边道了句:“花夫人自己回去吧!”也款款的走了。 老板看着这一帮怪人,摇了摇头,转身吩咐小二上楼收拾饭菜的残骸去了。 秦落衣自从见了容云鹤和花微澜之后心情更是不好了,心里的感觉说不上来,只能闷闷的往前走着。 流珠在后面小跑跟着:“夫人,夫人您慢点!” 秦落衣不说话,她已经一头午没吃饭了,流珠没办法,只能说自己饿了,拉着秦落衣去吃饭。 秦落衣带着流珠在街边的面摊要了一碗面,容云鹤躲在在后面的小巷里静静地看着。 流珠不愿让秦落衣伤心,所以对刚才的事情闭口不提,也不问。 “既然那么在乎,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见面呢?”阮灏君突然站在容云鹤的身后来了这么一句。 容云鹤并没有被吓到,只是缓缓地转过头,用冷淡的眼神白了阮灏君一眼之后就离开了。 阮灏君无奈的耸了耸肩,依着容云鹤这性子,要是等着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八成是头发都要白了。 流珠看了看天,刚才还晴的好好的,这会就阴了一大片:“夫人,这会儿有点冷了,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秦落衣看了看被乌云遮住的太阳,就好比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本来就不怎么晴朗,再被乌云给遮住了,没好! 秦落衣想在外面散散心:“不了,你先回去吧!我在外面再待一会!” “夫人不回去流珠也不回去!” 于是主仆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慢慢的雨下来了,由小变大,秦落衣被流珠拽到了屋檐下面躲雨。 雨越下越大,渐渐地已经看不清了街上奔跑的行人,大雨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秦落衣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对面那座屋檐下的的身影,很模糊,但是看上去很像容云鹤。 容云鹤站在窄小的屋檐下面,任由雨水打湿衣裳的前襟,复杂的眼神看向对面的秦落衣。 雨下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雨停了之后,秦落衣的目光还在对面搜寻刚刚站在那里的身影,可是那里早就已经没了人,有的只是从屋檐上面滴下来的雨水,一滴一滴的,仿佛是它们冲走了刚刚站在那里的那个人一样。 流珠轻唤了一声还在呆愣中的秦落衣:“夫人!雨停了!” “哦!” 秦落衣临走时还是不舍的回头望了望那个窄小的屋檐下,那个心中期盼的身影始终是没再出现。 容云鹤从后巷的胡同里走出来,看着秦落衣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说不上来的酸涩。 第113章 尸体失踪 秦落衣回去的时候已是下午,因为阴天的缘故天色昏暗,门前站着的人好似已经等了好久。 “夫人,太后召您前去觐见。” 秦落衣想想也是,喜鹊是她的人,所以她才来一遍又一遍的问,是不是怕自己查出什么来褴。 于是,秦落衣连屋都没进去就直接赶到了太后的寝宫:“参见太后!鲎” “哀家叫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秦落衣看着太后好像很关心的样子,所以就顺着她的意思来了:“还没有,都怪妾身愚钝,现在也没查出什么线索来。” 太后假装很生气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期盼着秦落衣别查出什么来:“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线索?” “凶手隐藏的太深,妾身还在努力的追查着。” 太后故作威严:“恩,说来也是,那就再给你几日的时间,这件事情虽说死的只是个宫女,但是也决不能马虎,一定要查,要给这后宫中的人一个交代。” “妾身明白。” 太后已经派人来召秦落衣好多回了,秦落衣心里猜测,太后无非就是怕自己查出喜鹊是她的人,然后惹来是非罢了。 秦落衣走后,太后叫来了身边可信的宫女:“秘密吩咐下去,叫人把喜鹊的尸体焚烧了,不要被人知道,也别露出任何马脚来,一定要行事小心!” “是!” 太后因为喜鹊这件事情很是生气,倒不是因为心疼喜鹊,而是怕被别人查出来厚大做文章,到时候和秦落衣的关系再闹僵了,锦贵妃就真的猖狂了。 翌日早,昨天被太后派出去的宫女回来了,说是事情办妥了。 太后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宫女,谨慎的吩咐她:“拿着这笔钱偷偷地送去喜鹊在乡下的老家,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们,这些钱就当是给她们的养老费了。” 秦落衣叫流珠带着自己去了喜鹊生前住的房间,开始四处翻,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些喜鹊是太后的人的证据,可是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什么东西。 流珠在一旁纳闷的看着:“夫人,您找什么呢?” “据我所知,喜鹊应该是太后身边的人,可是在喜鹊的房间里却找不到有关太后的任何东西!”秦落衣边翻着边给流珠解释。 流珠很惊讶的样子:“喜鹊是太后的人,那会不会是太后杀了她?” “不会!喜鹊是从锦贵妃那边来的,我想太后只是想让喜鹊去监视锦贵妃,可是没想到被锦贵妃阴差阳错的送到我这边来了。” 其实一开始秦落衣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被喜鹊撞见了自己的事,那就只能怪她太倒霉,如果她现在还在锦贵妃那的话,应该还活的很好,她要怨的话,那就怨锦贵妃好了。 “那夫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去停尸间!” 既然这里没有任何线索,那就只能在喜鹊的身上找了。 停尸间有命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守卫们看得很紧,秦落衣为了进去只能搬出太后来,假借查案进去:“是太后让我来调查案件的!如果太后怪罪下来,你们的脑袋还能保住了么?” 几个守卫一听太后就吓得腿软,也不再管什么闲杂人等,直接让出了路。 秦落衣进去的时候仵作正在检查别的尸体,秦落衣问仵作:“喜鹊的尸体在哪?” 仵作抬头看到来人后,站起了身子,自己也是一脸纳闷:“回夫人,喜鹊的尸体莫名的失踪了!” “失踪了?”秦落衣瞪大了眼睛,连身后的流珠也害怕的咽了咽吐沫,这有不是活人,怎么可能会失踪呢! 秦落衣转念一想,这件事情一定是和太后有关, 喜鹊一死,自然会有很多人重视,太后怕自己或者是别人在喜鹊这里查出和她有关的东西,所以才想要毁尸灭迹,只为了不让任何人查到。 既然太后做得这么彻底,那自己自然是怎么查都查不到了,所以就作罢,带着流珠回到了院子里。 流珠听到喜鹊失踪的事情,虽然不害怕,但是也挺渗人的:“夫人,您说,这好好的怎么就会失踪呢?” 秦落衣冷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失踪?不如说被偷了好!” “偷?谁会去偷一个尸体?”流珠的话一说出口,脑袋一转,就想到了:“该不会是,太后吧?” 从昨天见了太后,看见太后的样子,秦落衣的心里就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除了太后没有别人,太后为了不让人查到喜鹊是她派来的,避免被人大做文章,所以才偷走了喜鹊的尸体。” 流珠也开始大胆的猜测喜鹊的去向:“那喜鹊现在在哪?会不会被埋到哪个地方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烧了,以太后那么机智狡猾的人,才不会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呢,她会做的很彻底,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秦落衣说的没错,太后的确是个很精明的人,做事之前先考虑后果,别人想抓住她的把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落衣午休的时候锦贵妃来了,所谓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是形容这样的状况的,如果锦贵妃在不弄出点什么动静的话,秦落衣真的会以为她立地成佛了。 “呦!这大白天的还睡上觉了,日子过得不错嘛!天天的都这么闲!”锦贵妃一进门就没好气的说话。 锦贵妃进门前秦落衣就已经醒了,赶紧起身,欠了欠身子:“参见母妃!” 锦贵妃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落衣,淡淡的:“你一天没事干吗?太后不是叫你去查喜鹊的事情了吗?” “母妃怎么知道太后让我去查?” 锦贵妃被这么一个反问问的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咳了两声,立即换话题:“听说的!对了,你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了么?” “没消息呢,一点线索都没有!” 秦落衣知道锦贵妃今天的来意,无非是想知道喜鹊到底是不是华贵妃杀的,然后好握住华贵妃的把柄一举扳倒她。 “有消息了记得派人去通知本宫,毕竟喜鹊也曾经是本宫身边的人,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本宫也很痛心,所以本宫也很想知道凶手是谁!” 秦落衣在心里冷哼,很痛心?很想知道凶手是谁?哼,是想来看看华贵妃是不是凶手吧?锦贵妃安的什么心,秦落衣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锦贵妃就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回去了。 就连流珠也看明白了锦贵妃的用意:“夫人,这贵妃娘娘一个月半年都不来一回的,今天来是不是就想知道凶手是不是华贵妃啊!” 秦落衣一阵冷笑:“当然了,不然她还能想什么,她在这宫中首先要除掉的就是华贵妃,然后就是太后,没了这两个最大的挡路牌,她就是后宫最大的了。” “那夫人还要继续查么?” “不查了,既然太后不想再让人查下去了,那就先放弃吧!” 又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几日,华贵妃的禁闭终于结束了,重见天日的华贵妃别提有多高兴了,但是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可千万不能忘。 让掌事宫女给自己梳好妆之后,就赶去了秦落衣的院子。 秦落衣好久没见华贵妃,她一过来,也知道她是禁闭结束了,来找自己无非就是那点事情。 华贵妃见到秦落衣,一如既往的热情:“秦夫人,好久不见了,本宫在宫里每天都和宫女说起你,这么多日不见,秦夫人气色更好了啊!” 面对华贵妃敷衍的话,秦落衣表示很无感:“有劳贵妃娘娘挂念了啊!” “禁闭的这几日,本宫总是会梦到喜鹊来找本宫索命,本宫每夜都被惊醒,深感对不起她,所以今日特地来问问秦夫人可查出些什么吗?”华贵妃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给秦落衣重现了自己每夜里做恶梦的表情。 秦落衣也没有隐瞒,如实的告诉了华贵妃:“喜鹊的尸体失踪了!” “失踪了?”华贵妃惊讶的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然后咽了咽吐沫,眼珠子动了动,做恍然大悟状:“一定是太后!喜鹊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一定是想掩盖一些东西,所以就把喜鹊的尸体藏了起来,那要是这么说的话,人也是她杀的了?” 秦落衣笑笑,并没有做回答,心里暗想,华贵妃虽然有权有势,但是就是没脑子,什么话都敢说,这要是被太后的耳目听了去,以后还会有好日子 过?像她这样口无遮拦的妃子,后宫中真的少见,她早晚会死在这深似海的后宫中,因为凭她的脑子根本就斗不过那些精明的妃子,尤其是锦贵妃。 “秦夫人!”华贵妃犹豫了一小下,然后才说出:“那日,本宫与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秦落衣装傻充愣:“娘娘和我说过什么事情啊?这几日实在是事儿多,给忘记了!” “就是我们合作的事情!”华贵妃不妨挑明了。 秦落衣想了一想,然后开始皱着眉头,装作犹豫的样子:“这……恐怕不太好吧!” 第114章 交易 “有什么不好的!”华贵妃说着,还叫掌事宫女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见秦落衣还是犹豫,华贵妃不得不下狠手了,接过掌事宫女手中一个好大的棕色檀木盒子摆到秦落衣的面前。 秦落衣不解,用手指着那个檀木盒子:“娘娘这是何意?” 华贵妃笑了笑,然后站起来,打开那个檀木箱子:“这些都是送给你的!鲫” 秦落衣见华贵妃眯着眼睛笑,所以也起身看看这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低下头,珍珠首饰应有尽有,而且价格不菲,秦落衣心中暗讽华贵妃为了讨好自己真是大手笔。 在身后看着的流珠都张大了嘴,这华贵妃是把家产都分给夫人了么,这也太下的去手了!果然是有钱人啊,财大气粗的! “娘娘这样……” 见秦落衣还是想要拒绝,华贵妃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给你,这个是本宫的父亲托人在雪山弄来的,可以治愈你脸上的伤疤,你留着用吧!” 秦落衣接过,果然是珍贵的膏药,不是一般人能弄来的,既然她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那自己再拒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秦落衣装作很感动的样子:“娘娘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是无以为报,以后娘娘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为娘娘做。” 华贵妃见秦落衣的样子高兴的不得了,庆幸自己终于拿下了秦落衣。 “我虽然答应了娘娘与娘娘合作,但是也请娘娘答应我几个要求!”秦落衣确保万一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说!” “第一就是,我与娘娘合作的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 “好!”这个不用说华贵妃也会看着办的。 “第二,如果我们其中有一人失败了,一定不要把另一个人说出来,务必要死守住我们的秘密。”这点还是最重要的。 “好!我答应你。”华贵妃点头应下。 秦落衣虽然这么和华贵妃规定着,但是到时候华贵妃守不守信用可就不知道了,毕竟那个蠢女人也只是利用自己而已。 华贵妃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高高兴兴的走了,秦落衣叫流珠把那些华贵妃拿来的珠宝都收起来,还有那瓶珍贵的药,这些东西说不定以后会派上什么用场呢! 流珠去收东西的时候,秦落衣就离开院子去见了好几天都没见到的盟友。 老地方,凉亭里,二皇子容玉韬早已站在那里等了许久。 “今日华贵妃又来与我商议合作的事情,还送来了一大堆珠宝首饰,都是价格不菲的!”秦落衣说到这的时候冷笑一声。 “你答应了?”容玉韬看着秦落衣的表情就知道。 秦落衣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伸手折了一根柳树条在手里卷来卷去的:“恩,我跟她讲了条件,但是就不知道这条件放在她身上到底管不管用了!” “无碍,若是她真的不守信用我们可以立即解决了她!既然她这么想和你合作,那你就顺着她的意好了,反正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借此机会正好可以好好的利用利用她,表面上是帮着她,实际上却是在完成我们的计划!” 说容玉韬老谋深算真的一点都不为过,脑子里一天想的要比常人多得多。 秦落衣把柳树条扔到花丛里,要赶着回去:“恩!我会看着办的,你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再通知我,我先回去了,不然出来久了会让人起疑心。” “好!”容玉韬看着秦落衣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浮上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秦落衣刚出了凉亭不远,在穿过花圃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遇见了阮灏君。 阮灏君见到秦落衣很是诧异,心中暗想她怎么会出现在二皇子的地盘上。 秦落衣心中暗叫不好,什么时候撞见阮灏君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撞见,阮灏君是个心思通透的,万一被他发现了可怎么办,没办法,既然撞见了就只能先主动的打个招呼让他消除疑心,微微一笑:“你怎么在这?” “我路过,你怎么在这?” 阮灏君还是问出了秦落衣不想回答的问题,奈何阮灏君的眼睛实在是太尖,如果说谎话一定会被看 穿,如果阮灏君一会从这过去看见了二皇子可就不好了,心下想出一个计策。 秦落衣右手扶着额头,向后退了两步,装作晕晕乎乎的样子。 阮灏君一看秦落衣的状态不对,就在秦落衣要倒下的那一瞬间,阮灏君眼疾手快的上去抱住了她。 秦落衣顺势跌进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继续装晕,阮灏君抱起秦落衣想她的院子方向走去,阮灏君抱着秦落衣,虽然好想从这里到别院的这条路可以变的长一些,但是不是自己的就不能要。 秦落衣本身只是装晕倒,可是谁叫阮灏君的身体实在是太温暖了,而且这两天忙里忙外累得要死也没睡好觉,于是就把阮灏君的双臂当成了床,安安静静的熟睡在了这个温暖的港湾里面。 阮灏君走了一会儿,低头看看睡得正香的秦落衣,无奈的笑了笑。 虽然阮灏君很温柔,很好,但是流珠就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尤其是在他抱着秦落衣的时候,夫人都有王爷了,他来凑什么热闹! 但是流珠虽是看不惯阮灏君,但是也很担心秦落衣:“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晕倒了!我把她送回来。” 流珠心里想,只要不图谋不轨,别说抱回来,就是背回来都行!可是看秦落衣的脸色,也不是很差,怎么就会晕倒呢,是不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的事儿啊! 秦落衣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流珠一只在旁边守着,秦落衣起身的时候惊醒了在床边拄着头还在迷糊中的流珠。 “夫人你醒了?” “恩!”秦落衣看到自己在房间里,再想到白天的事情,就知道整件事情的过程了。 流珠心想秦落衣睡了大半天了嗓子一定很干哑,所以给秦落衣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夫人,好端端的你怎么就晕倒了呢?幸好阮公子把你送回来了!都担心死我了!” “没什么大碍,可能就是没休息好的事!阮公子没说些什么吗?” “没!”流珠回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似的,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了一个牛皮纸包:“哦,对了!阮公子留下了一些药材,说是让夫人补一补身子,说你身子太虚弱了。” 秦落衣接过流珠递过来的药包,一股浓郁的草药的味道,本来是很难闻的,但是现在秦落衣闻起来所有的草药味都是满满的感动。 秦落衣手捧着草药包,欣慰的一笑。 这些被流珠看在眼里,很是生气,早知道不把这草药包给她好了,自己偷偷地扔掉,省的秦落衣见物思人。 “夫人,您现在都已经嫁给王爷了,就已经是王爷的人了,不能再想其他的男子了,尤其是阮公子。” 秦落衣沉默,流珠见她不为所动,又开始劝导她:“阮公子是好,人也温柔,长得俊俏,如果夫人您没有嫁给王爷的话你们一定是绝配,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夫人您应该明白。” 秦落衣不舍的眼神看着草药,心底叹息一声:“我知道了!我只是拿阮公子当朋友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流珠噘了噘嘴,心想,你只是那人家当朋友,人家可没把你当朋友,图谋不轨都看不出来么?但是这些她只是在心里想的,并没有说出来。 “那就好,夫人,这么晚了你不睡吗?” 秦落衣要想再睡可就睡不着了:“我可是刚睡醒,你回去睡吧,我出去走一走。” 流珠看了看外面的天:“那这么晚了,天黑了,夫人小心,门口有灯,提着走吧!”流珠还是个很贴心的丫鬟。 “好!”披了件衣服,送流珠回了房间之后,秦落衣独自一个人在这湿气很重的夜晚独自散心。 听着阵阵的蝉鸣声,看着已经长出很多叶子的柳树,这就预示着夏天就快来了,尽管如此,但是夜里的湿气还是很重,阴凉的风吹到秦落衣身上不禁让她打了个寒颤,秦落衣裹紧了衣服继续往前走着。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还是有很多地方的房间都是亮着的,秦落衣拿着的灯笼基本上没派上什么用场。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容云鹤的别院来,秦落衣抬起头,看着容云鹤的房间灯火通明,可是却看不到他的影子,他在干什么呢?秦落衣心里暗暗地猜测着,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始终不敢上前一步去 推开隔在两个人之间的那扇门,也许不是不敢,而是下意识的要阻止自己这么做,阻止自己产生别样的情感。 秦落衣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来了,把衣服夹在怀里,往回走。 容云鹤从书房拿墨回来,看见秦落衣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屋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并没有打扰。 第115章 道谢阮灏君 看着秦落衣独自离去的背影,容云鹤想叫住她,可是却不知道叫住了她两个人能说些什么,还是作罢,悄悄地跟在秦落衣身后,默默的把她送回了别院,看着她进屋了,容云鹤才安了心回到了自己的别院。 秦落衣走了一会是越走越精神,一点睡意都没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容云鹤和阮灏君还有流珠说的那些话。 又是一夜未眠。 容云鹤回到房间后,和秦落衣的状态是差不多的,辗转反侧,难眠,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遥远,也只是隔了一扇窗户纸而已,只是谁都不愿意去捅破,而且故作姿态清高,所以就会这么一直的僵持下去,这个事情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既然两个人都不愿意捅破,那就要等,等到那层窗户纸自己破掉。 第二日清早,秦落衣也只是今日凌晨时小睡了一会,待天色大亮时就起身了。 流珠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夫人起了,谁都准备好了,洗漱吧。” “恩!鲫” 秦落衣昨晚想了一整晚,还是决定了去和阮灏君道声谢,毕竟她还是很想和阮灏君做朋友的,他是个很好的人,应该被温柔的对待,虽然那个人不是自己。 所以秦落衣瞒着流珠,吃过早饭之后就去了阮府。 但是在秦落衣想要进阮府的时候,却被家丁拦在了外面。 “我找阮灏君,麻烦你通报一下。”秦落衣直接叫出了阮灏君的大名。 家丁没见过秦落衣,自然不知道她是谁:“我们少爷不在,姑娘请回吧!” 不在?既然不在的话那就不打扰了,秦落衣刚要转身走的时候,阮灏君才姗姗而来。 “谁说我不在的!”阮灏君扇着小扇子,一袭白色的外衫,犹如误入凡间的仙子,容貌胜过女人:“落衣怎么来了,快进来。” 阮灏君本就是个温和的人,所以他对家丁也不苛刻,只是说了几句之后就带着秦落衣进去了。 “见笑了啊!这几日总有不知名的姑娘来府上找我,说是与我认识,所以家丁刚刚才那样说,替他给你陪个不是了啊!”阮灏君说着还双手抱拳微微一鞠躬,真诚的表示歉意。 见阮灏君总是笑面如花的,秦落衣也忍不住的想跟他打哈哈:“没事儿!那也只能说明你招人喜欢啊,喜欢你的人都可以围绕咱们京城一圈了。” “哈哈,没想到你竟然也有油嘴滑舌的一面。”阮灏君见秦落衣难得这样放松一次,顿时感到很开心,随后一想到她来的这么突然:“你怎么来了?” “我?哦,对了。”经过阮灏君的提醒,秦落衣才想起来今天自己来这的目的:“也没别的什么事情,就是来感谢你昨天把我送回去。” 阮灏君笑一笑,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应该的嘛,我们是朋友,有什么好感谢的。”然后想到昨天也很担心她的身体,转念一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恩,好多了,也没什么大碍,可能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然后晒太阳晒的时间长了,就犯晕。”秦落衣还在圆谎,其实这样对阮灏君撒谎她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毕竟阮灏君对自己这么好,现在自己对他还有所隐瞒,但是没办法,这件事情谁都不能知道。 阮灏君想到那天在酒楼里,以为秦落衣一定是为了容云鹤的事情而变得体虚:“你是不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了?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了,谢谢。”阮灏君的好实在是让秦落衣没法接受,就是因为他对自己过分的好了所以自己才会太过心虚,总觉得对他有些愧疚。 “那好,你自己注意点,把心放宽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要往心里记,有些事情听过了,看过了就都让它过去吧,不要紧揪着不放。”阮灏君不希望秦落衣为了容云鹤的事情而烦心。 “改日去我那坐坐吧,我请你喝茶,就当是谢恩了。”秦落衣转移话题不想再提到这件事。 “好!”阮灏君心思通透,秦落衣怎么想的他当然知道。 秦落衣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不然再说几句就真的敷衍不过阮灏君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和侍女说,出来这么长时间她该担心了。” “那我送你?” 秦落衣拒绝了阮灏君的好意,担心若是他送自己回去被流珠看到了又要不停的说一阵了:“不用你了,你 快在这待着吧,我自己回去了就可以了。” 阮灏君也不再强求,既然她想自己回去那就自己回去吧。 “那你一路小心。” 秦落衣微微点了点头就从阮府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门外站着的家丁对她的态度可是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了,特别有礼貌的和秦落衣告别:“小姐慢走,下次再来啊!” 秦落衣对此表示无感,还下次再来?他以为这阮府是想进就能进的呢,以为阮府是小酒馆呢!阮府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万一被阮老爷知道了他们都得完蛋。 秦落衣离开后走在街上,无意间抬头,却发现面前正是那天的那座酒楼,于是脑子里又想起容云鹤,还有花微澜,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想到这里心就绞着似的的痛。 容云鹤,为什么有事儿没事儿的总是会想起他,每次都会无意的经过曾经有他存在过的地方,秦落衣不知道这到底是无意中的还是自己潜意识里要这么做的。 秦落衣摇了摇头,打算把容云鹤从脑袋里面甩出去,可越是摇脑袋,容云鹤的脸就在头脑里越清晰,秦落衣抬脚离开了酒楼,又走到了那天避雨的屋檐下。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天,下着大雨,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对面窄小的屋檐下依稀的站着一个影子,像是容云鹤的,又不像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就当自己想走近一点看清那个影子的脸的时候,影子就不见了。 秦落衣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影子可是怎么抓却都抓不住,脑海里有关容云鹤的东西越来越清晰了。 大雨顿时就被收住了,天空恢复一片晴朗,秦落衣独自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檐下面,这才清醒过来,原来一切都是幻想,都是不存在的,就像容云鹤对自己来说,是永远都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中间永远都隔着一个锦贵妃。 秦落衣匆匆的赶了回去,也没晚多长时间,流珠并没有发现秦落衣离开过。 早就知道华贵妃安分不了几天,回去之后就派人来找自己了。 “夫人,我们家娘娘找您过去。”掌事宫女恭恭敬敬的给秦落衣行了个礼。 以前没合作的时候那华贵妃可是三天两头的往这跑,现在她的愿望达成了就该秦落衣往她那跑了。 秦落衣没有带流珠,叫流珠留下看院子,自己和掌事宫女去了清羽殿。 清羽殿内,华贵妃和关禁闭的时候气色大不一样,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面色红润,又有朝气。 华贵妃见到秦落衣之后就完全没了那些高贵的姿态,‘腾’地一下起身,拉过秦落衣就坐下了,然后遣退了掌事宫女,偌大的清羽殿内就剩下了两个人。 “你有没有什么计划?”华贵妃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秦落衣的计划。 秦落衣早就知道华贵妃不仅是个没脑子的,还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才过了一天就这么急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秦落衣想听听这个没脑子的华贵妃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想让你替我监视好锦贵妃那边,看看她和皇上都有什么动静。”华贵妃把自己心里想的告诉给了秦落衣。 秦落衣已经不屑对华贵妃翻白眼了,这个女人果真是没智商,锦贵妃不用她说自己也会去监视,还有锦贵妃能和皇上有什么动静,最多的就是怂恿怂恿皇上废掉华贵妃,然后独宠自己罢了。 “这件事情我会注意的。” “就一个监视还需要多长时间?我就只是想知道锦贵妃那边的事情,好让皇上的心能向着我这边。”华贵妃一听秦落衣没有立即行动的意思心里就有些急了。 “这件事情需要慢慢来,急不得的,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秦落衣不禁语气有些生硬,稍微带着点怒气。 华贵妃见到秦落衣有些生气了,很害怕她不再帮着自己了,那自己在这后宫里就真么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了,便不再作声了。 “你耐心的等着,有动静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秦落衣按捺住了,语气有些柔和。 “好。” 华贵妃虽然嘴上说着好,但是实际上也不知道怎么样,秦落衣祈祷她别弄出什么大乱子扰乱了自己的计划就好了。 秦落衣甩了甩袖子离开了清羽殿。 锦贵妃那里也是有人监视着华贵妃这里的。 “娘娘,有人看到秦夫人去了华贵妃的清羽殿。” 锦贵妃眼睛眯起来,周身一股让人觉着危险的气息。 第116章 自作聪明 秦落衣去华贵妃那里会有什么事情,只不过就是那时候因为喜鹊的事情认识了,但是这时的锦贵妃并没有想到华贵妃已经和秦落衣联手来对付她了。 秦落衣离去之后,华贵妃在宫里犯愁,在这么等下去,锦贵妃可就真的压在自己头上了。 掌事宫女在一边看着华贵妃在那愁眉苦脸的,嘴没忍住就问了一句:“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烦心!峻” 华贵妃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件事情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抓紧:“本宫在想怎么能让皇上来这边,而不是总在锦贵妃那里,不然以后锦贵妃真的专宠了,想要扳倒她就更困难了。鲫” 掌事宫女见得这种事情多了去了,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头:“奴婢有个法子,不知道管不管用!” 一听有办法,别管是什么样的华贵妃当然都愿意去试了,顿时眼睛都放光:“说来听听!” “就是,奴婢想,既然锦贵妃用计惹来了皇上的注意,那咱们也用计把皇上引到咱们这来!”掌事宫女的眼睛满是精光,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是个还未成熟的计谋。 华贵妃一听用计谋,就立即来了兴趣“什么计?” “就是娘娘准备一段皇上喜欢的舞蹈,每天在皇上必经的凉亭里面跳舞,久而久之皇上就会注意到娘娘了,在那之后,娘娘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华贵妃眯着眼睛思考了一阵,觉得不错,但是这样真的会引起皇上的注意吗?万一皇上都快忘了后宫有她的存在了呢:“就这些?” 见华贵妃还是不太满意,掌事宫女又动脑袋想了一想:“娘娘可以先每天做些糕点给皇上送去,然后再学跳舞,如果这样做的话还能先给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何乐而不为呢娘娘。” 掌事宫女这么鼓动,华贵妃有些动心了,早就已经把秦落衣说的什么要有耐心之类的话抛到脑后了。 “好!本宫就按照你说得这么办,如果事成了,本宫重重有赏!”华贵妃皱了半天的眉终于松开了,眼角也带上了笑意,仿佛胜利指日可待,一般太过于自信的人败的都很惨。 秦落衣以为经过自己的一番教训,华贵妃会老实很多,所以就没再关注她那边。 华贵妃每天早出晚归的和别人学做糕点,但是并不是以华贵妃的身份去学的,因此厨房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华贵妃,所以也就对她笨手笨脚的样子严苛了许多。 “这个面要和什么掺到一起去啊?”华贵妃和面点师傅学着做糕点,但是面点师傅做的太快,华贵妃并没有看清,于是就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本来就着急赶工的面点师傅见华贵妃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学不好,一个步骤还都要跟她重复好几遍,心里就烦了,于是嘴里说出的话就不怎么好听:“看不清的话不会仔细看吗?眼睛长着是摆设的啊!那么没用挖掉好了!到底能不能学!” 华贵妃从小到大哪叫人这么说过啊,所以前几天在他们这憋得一肚子气差一点就要爆发了,但是想起来之前掌事宫女说的,在没学成之前千万不能暴漏自己的身份,万一被锦贵妃知道了就不好了,华贵妃想了想还是把这口气忍了下去,等到学成之后再跟这帮人算账。 华贵妃很难看的摆出一个笑脸:“师傅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是真的没看清,你的手艺那么好,而且做得那么快,哪是我轻轻松一学就能学来的呀是吧!” 华贵妃按照掌事宫女教的,嘴要甜,就不会挨累。 面点师傅耳根子也软,听不得好话,这一听华贵妃这么说,怒气也就都下去了,开始认真地教华贵妃:“看你这么认真的份上,我就好好教你,你认真地看着,我慢点的给你做一遍。” “首先,这个面上要浇上油,然后就这么用手和。” 华贵妃按照面点师傅教的方法开始和面,但是华贵妃千金之躯,从小到大都没干过这么重的活,心里难免有些委屈,可是自己一抱怨一停下来就会想到锦贵妃嚣张的样子,于是就都忍下去了,一切都是为了以后在宫中生存做打算,为了能压倒锦贵妃,华贵妃也是够拼的了,把这辈子兴许都不会干的活全都干了。 和面,然后把馅包在里面,最后再下锅,华贵妃来了几天就把中间的过程都学会了。 终于在不用师傅帮忙的情况下自己能做出成型的糕点了,华贵妃很高兴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掌事宫女。 掌事宫女继续给华贵 妃出招:“娘娘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身份放出风去,让小厨房的那些人知道,到时候他们就会在私下议论娘娘为了学做糕点给皇上吃多么多么的努力,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那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形象不就瞬间提升了许多嘛!” 华贵妃听着不错,的确,自己这么多天埋名的做糕点,要是皇上知道了,形象一定会改变的。 “好,就按你说的做!” 果然,不到半天的时间,小厨房的人都知道了天天来这学做糕点的竟然是华贵妃,几人瞬间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尤其是那个面点师傅,脸色特别黑,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当初不那么对待她好了。 只是华贵妃现在忙着给皇上做糕点,忙的早就忘了这帮人的存在了。 做好了糕点,华贵妃叫掌事宫女差人送了过去,因为现在还不是自己出面的时候,等皇上对自己的印象改观了再去见皇上也不迟。 糕点每天都在做着,每天都在送,刚开始送去的时候,被皇上身边的公公给赶了回来,说是皇上忙,没有时间吃这些东西。 后来向公公求求情,公公就给皇上送过去了,皇上说是糕点很好吃,问是谁做的,答是华贵妃,皇上就没再说什么。 掌事宫女告诉华贵妃,现在皇上还没有什么反应,再多送几天就好了。 华贵妃心想也只能这样了。 在掌事宫女的安排下,华贵妃做完糕点后每日都会去尚舞房学跳舞。 锦贵妃知道华贵妃每日给皇上送糕点之后大怒,但是没人能阻止的了她,除了皇上。现在锦贵妃最害怕的就是皇上真的被华贵妃那个贱人拐去了,不再来自己这,说白了就是怕失宠,在这后宫,失宠就相当于失了地位。 所以,锦贵妃和皇上来往的更勤了。 皇上看每日锦贵妃来这里来这么多次,当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锦贵妃这么做,也不说什么。 华贵妃知道锦贵妃总去皇上那里于是更加辛勤的练舞了,脚上磨出了泡也只能忍着,只为能压过锦贵妃。 女人千万别用心,一用起心来真的很可怕,尤其是后宫的女人。 “娘娘,您这脚都已经磨出这么多的水泡了,要不然我们歇两天吧!”掌事宫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面劝了两句。 本来脚上疼心里就不开心的华贵妃一听到这话就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本宫放弃吗?难道要让本宫在锦贵妃面前低头认输?要让她一辈子踩在脚下?” 华贵妃才不甘心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却还是敌不过锦贵妃。 掌事宫女见状,闭上了嘴,不再多言,任由华贵妃自己折腾。 秦落衣这几日也没闲着,所以就没太过问华贵妃这边的事情,当然也就不知道华贵妃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华贵妃在多日的练习下,终于练出了皇上最喜欢看的舞蹈,欣喜之余还是要知道皇上的行程再决定去哪里跳。 最后通过买通皇上手下的一个小侍卫才知道了皇上的动向。 于是华贵妃早早的穿上绫罗绸缎的豪华舞衣,戴着稀奇的珍宝首饰在皇上会出现的御花园里等候着,直到宫女通报皇上快到了的时候,华贵妃才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里翩翩起舞。 不得不说华贵妃的这一身衣裳首饰再加上这练过多天的舞蹈融合在一起,的确不错,在外人看来还是很美的。 但是就是因为美才会让某个人嫉妒。 锦贵妃自知没有华贵妃年轻,没有了她那样的美貌,所以心里才会愤恨。 华贵妃也不知道皇上竟然会和锦贵妃一起逛园子,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锦贵妃看到皇上看华贵妃的眼神时,心里的不快愈加浓烈,于是就在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挑拨皇上和华贵妃之间。 再一抬头的时候,锦贵妃注意到了华贵妃穿的绫罗绸缎的舞衣,还有那些连自己都未见过世间稀有的珠宝首饰,眼睛一亮,然后走上前,看着还在跳着舞的华贵妃:“妹妹好有兴致啊!在哪跳不好,非跑到这来,这里都是树荫,冷得很,妹妹穿的这么少也不怕冻着!” 刚刚还假意很关心的样子的锦贵妃下一秒就变得很吃惊的样子看着华贵妃的那些首饰: “呀!妹妹这脖子上的是什么呀,是不是世上只有一颗的血珠啊?有多少人想买都买不到,没想到竟然在妹妹手中!妹妹的生活可真是奢侈啊!姐姐都没有这些东西!” 华贵妃停下舞蹈,恶狠狠的看着锦贵妃。 第117章 降为昭仪 “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华贵妃本来见到锦贵妃就够不高兴的了,她还在这找茬挑刺。 锦贵妃在皇上面前也不与她计较,转过身走到皇上面前,开始告状:“皇上,您看看呀,这华妹妹过的可是比皇上都好呢!妹妹这么奢侈,该怎么给下面的姐妹们做榜样啊?难道各个都像妹妹一样穿戴的这么昂贵么?” 皇上听锦贵妃说的同时,眼睛也注意到了华贵妃的衣装首饰,果然都是价格不菲的,再听到锦贵妃说的那些话,皇上心里已经有些不满了。 前段时间,喜鹊的事情还没有查清,华贵妃被关了那么长时间的禁闭,皇上心里已经对华贵妃有了芥蒂了,这刚出来就这么嚣张鲫。 华贵妃懒得理锦贵妃,绕过她走到皇上面前,含着笑欠了欠身子:“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根本就不屑看华贵妃一眼,锦贵妃心里正高兴呢,因为自己的挑拨,皇上已经开始厌烦华贵妃了。 皇上这会儿正心烦呢,而华贵妃刚好又凑了过来,心情更糟糕了:“华妃一天闲来无事吗?朕册封你为贵妃就是让你好好看管下面的人,你竟然整天懂一些歪心思,亏待朕让你坐上了这个位置。” 华贵妃一听皇上有些不高兴了,心里害怕的要死,立即跪下:“臣妾知错了,还请皇上饶恕,臣妾这就回去。” 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晚了,皇上的怒火已经达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皇上生气的甩了甩袖子:“传朕旨意,华贵妃非贤良淑德之典范,有辱皇宫威严,降为华昭仪,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华贵妃听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脑袋瞬间空白,稍后反应过来,便开始又一顿鬼哭狼嚎:“皇上,皇上你不能这么做啊,臣妾这就回去,臣妾改,臣妾什么都改,皇上开恩啊,皇上!” 锦贵妃阴谋得逞的奸笑挂在嘴边,得意的看着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华贵妃,哦,不,现在应该叫做华昭仪了。 皇上并不听华昭仪的那些解释,现在是非常的生气,怒气冲冲的对着身边的侍卫:“怎么,朕说的话不管用吗?听没听到,立即执行。” 一旁的侍卫见龙颜大怒,脸上都吓出了汗,不再犹豫,上前拽着华昭仪的胳膊就要拉走,只是华昭仪仍是不忍心,一双手死死的抓住皇上的龙袍。 皇上一个眼神过去,那帮侍卫立即会意,上去硬是掰开了华昭仪的一双手然后架着她就走了。 只可惜华昭仪再怎么哭喊都没有用了,皇上心意已决,谁都别想打动他。 一旁的锦贵妃就像免费看了一出好戏似的,心里已经乐得开了花。 锦贵妃跟着气哄哄的皇上走了,还很贴心的安抚皇上,因为这个时候她知道,皇上正在生气,这时缺的是一个平息他的怒气的人。 锦贵妃走到皇上身旁:“皇上,您先别气,气坏了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皇上还是气哄哄的独自往前走着,也不理自己,锦贵妃又开始:“皇上,华妹妹虽然有错,但是皇上已经责罚她了,皇上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就不要再生气了,皇上这么英明神武,应该把精力都放在朝政上,这样才会成为一个明君,而不是把目光放在后宫的这些人身上。” 皇上听见锦贵妃说的话后,仔细的想了一想,也是,然后很欣慰的看了锦贵妃一眼,还是她才懂自己,想着想着,也就不生气了,反倒是对锦贵妃的好感更胜从前了。 华昭仪虽被连降了好几级,但是住的地方并没有变,还是在清羽殿。 自从华贵妃变成了华昭仪之后,清羽殿就冷冷清清的,脸掌事宫女也自知以后的路更难走,况且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于是请求换了宫,去伺候别人去了。 这一天,流珠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秦落衣自打听了流珠的话就开始是每隔几日才给花浇水,到了今日又该浇花了,可是水桶里却没了水。 秦落衣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存的水,只能自己去院子外边的井里面打水。 “诶,你听没听说那个华贵妃啊?”宫女甲边把水桶从井里捞出来,边对着身旁的宫女乙。 “哪个华贵妃啊?怎么没听说过。”宫女乙表示并不认识她口中的华贵妃。 宫女甲一副鄙视的样子,像是在嘲笑宫女乙只是个打水的丫鬟,没见识过大世面:“就是刚刚被皇上贬为华昭仪的华贵妃呀,这你 都没听说,现在宫外都传遍了,你竟然都没听说?就说你是井底之蛙吧!” 秦落衣听着两个宫女之间的谈话,脑袋有点蒙,华贵妃?华昭仪?还是决定确定一下,拉住两个要走的宫女:“我想问一下,你们口中的华昭仪是谁啊?” 宫女甲被问的不耐烦了,心底里向,又是一个井底之蛙没见过大世面的宫女:“就是之前住在清羽殿的那个华贵妃,不知怎么惹到皇上了,现在被皇上贬为华昭仪了。” 秦落衣被她们的话弄得晕头转向的,打完了水就不知自己怎么精神恍惚的走回了别院。 花上的叶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水,而给它们浇水的主人正在不靠谱中,秦落衣眼睛不知道盯着哪里,灵魂已经游离在这一片空间里了,连流珠出现在她身后她都没有发现。 “夫人?”流珠叫了好多声,可是秦落衣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所以最后不得不放大音量。 秦落衣被流珠的声音叫回了魂:“啊?”然后猛地回头,看到是流珠后才缓过神来。 流珠看着秦落衣手中的浇水壶,嗓门声更大了:“夫人,您这花都快浇烂了啊。” “是嘛?”秦落衣经过流珠的提醒,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壶,看到手下的花都快被水淹没了,才停下手。 流珠不理解的看着秦落衣:“夫人,您怎么了?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秦落衣摇了摇头。 流珠刚想起什么:“哦,对了,夫人,您听没听说华贵妃被皇上贬为华昭仪了?” 秦落衣眼珠子颤了颤,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没,打听到因为什么了吗?” 流珠嘶了一声,然后开始回想:“好像是因为她在御花园跳了什么舞,然后皇上说她穿着奢侈来着,然后不知怎么就生气了,然后华贵妃就变成华昭仪了。” 秦落衣隐忍住心里的怒气,至少在流珠面前不能表现出来:“流珠,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流珠除去心里对秦落衣的疑问,点了点头后就回自己屋去了。 秦落衣皱着眉头,眼睛里充满怒气的冲到了华昭仪的宫里。 华昭仪因为被贬,身边也没有了说话出主意的人,顿时变得郁郁寡欢,不吃不喝的一整天躺在床上流眼泪。 秦落衣猛地推开清羽殿的门时,华昭仪才意识到来了人,然后想起身看看来人是谁。 看到来人竟然是秦落衣,华昭仪忍不住的委屈便开始大哭起来:“秦夫人,我求你帮帮我吧,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谁知道皇上他就这么一狠心啊!” 秦落衣本来就烦,一看到华昭仪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心里就更是烦,于是语气也是冷冷的,不怎么待见华昭仪的样子。 “我当初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情是急不来的,我叫你慢慢等,可是你却不听,你非要擅自行动,事到如今,锦贵妃的势力只会越雄厚,你这么做,反倒是帮了她。现在没有皇后,后宫里她就相当于是皇后。” “那现在怎么办?”华昭仪的眼泪还挂在眼睫毛上,一滴一滴的滴在秦落衣的衣襟上。 “锦贵妃集结宫中的势力,现在她的背后的支持者众多,可不容小觑。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我就那么跟你说你都不听,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那我写封信给家中,让家父帮忙出出主意吧,毕竟家父是亲王,皇上和锦贵妃还不敢对他怎么样的。”华昭仪心急之下想到了一个唯一可以依靠的办法。 秦落衣心里暗骂华昭仪这个没脑子的,实在是不想多跟她废话,于是递过去一个白眼:“你难道也要把家人拖下水吗?你以为皇上和锦贵妃是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呢?” 华昭仪眼见着秦落衣都不帮自己了,心里就更委屈了,于是给秦落衣跪了下来:“秦夫人,我求求你。我是一时糊涂啊,听信了别人的话,所以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儿。你替我想想办法吧,我求求你了,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了。” 华昭仪哭的嗓子都哑了,显然她还是很害怕失去这个位子,在她的心里,这个位子很重要,如果连这个位子都要是丢了,那就真的是斗不过锦贵妃了。 秦落衣借着空气喘了几口气,按捺住自己心中旺盛的火焰。 第118章 出谋划策 一想到自己今后还要利用华昭仪做些事情,平息了怒火,然后用温和的语气,扶起了华昭仪。 “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情我在想想办法,但是,你从今往后你定要听我的命令行事,如果你再私自行动,我想我们就没有必要合作了。” 华贵妃终于破涕为笑,来不及高兴,连忙点头答应:“好好好,只要你肯帮我,我一定都听你的。峻” 秦落衣知道华昭仪这次出了事儿,一定会多加小心,不敢贸然行事,所以只是嘱咐了一句:“那好,等我回去想想办法,明日我来告诉你要怎么做。” “好。鲫” 华昭仪终于获得了秦落衣的原谅,所以气色也好了许多。 秦落衣回到别院,流珠正去洗衣房取完衣服回来,看着秦落衣一脸心事的样子,便问了句:“夫人去哪里了?” 秦落衣说出了自己的去向,但是并没有把去的真正目的告诉流珠:“哦,我去了华昭仪那里,去看看她,毕竟她被贬了,心里肯定不好受。” 流珠点了点头:“夫人,您说,这好好的怎么会就被皇上给贬了呢?” 一开始秦落衣也纳闷,如果没人从中作梗的话,皇上根本不会这么做,现在一想想就都明白了,这个从中作梗的人就是锦贵妃,秦落衣感叹,她为了除掉华昭仪真是费劲了口舌啊。 流珠看着秦落衣不知在思考什么问题,自己开始猜测起来:“夫人您说是不是因为锦贵妃?”流珠自己点了点头,觉得像是那么回事:“您想啊,这后宫里,对华昭仪心存不满的除了太后就是锦贵妃了,太后不会在皇上面前说什么,那唯一能做到这些的就只有锦贵妃了。” 秦落衣看着流珠自己在那猜来猜去的,不禁笑了笑,就说当初没看错她,果然聪明。 流珠见秦落衣也不理自己,叭啦叭啦说了一堆之后,自知没趣就离开了。 秦落衣坐在石桌面前开始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母妃还活着的时候。 那时候她很喜欢穿一身素衣,然后坐在房里弹琴,她总是一个人,那么的清冷。 秦落衣回过神,呼了一口气,起身回到了房中,夜色不早了,吹灭了蜡烛,上床睡觉。 月亮挂在人们用手触摸不到的地方,看上去那样的高大,可是又是那样的缥缈,如南柯一梦一般,明早起来就不见了,终究只是梦一场。 秦落衣一觉睡到了正午,每天闲的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计划还在照常进行,但是基本上不用她操什么心,大部分都是容玉韬在做,除了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华昭仪以外。 已近六月,正午的太阳开始变得毒辣起来,那样的刺眼,不给那些站在它下面的人一个好好观赏它的机会。 流珠不再拿衣服去洗衣房了,而是闲来没事的时候自己坐下来洗。 秦落衣在流珠洗完衣服之后帮着她晾了起来,预计到了傍晚十分就可以干得差不多了。 “流珠,你先忙着,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秦落衣将手里剩下的还没晾起来的衣服递给流珠。 流珠擦了擦鬓角的汗,忙里偷闲的回了她一句话:“好,那夫人注意点。” 秦落衣去的地方不用猜,自然就是华昭仪的清羽殿。 华昭仪虽然气色好了些,但还是因为倍受打击身子很虚弱。 “怎么,想到了什么办法吗?”华昭仪见到秦落衣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有没有方法可以挽回现在的情势。 在秦落衣心里,帮助华昭仪就是帮助自己,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必须先要保全华昭仪的地位:“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你这回能确保听我的吗?” “可以,是要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华昭仪信誓旦旦的和秦落衣保证。 秦落衣因为有了上次的事情,所以一定要确认华昭仪不会再自己行动才安心。 “这几天,你就闭门不出,然后我会找人把你的清羽殿装修的清静素雅一些,然后每日都坐在烛光下弹琴,一更开始,谈到三更结束,剩下的事情,我就会帮你解决,你只需要做到这几步就可以了。”秦落衣把自己想的计划告诉了华昭仪,希望她这次会照着做,别再出什么差错。 “好。” 夜里,夜深人静,一更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地方都 没了灯光,然后华昭仪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琴,搬来坐在烛光下,影子倒映在门上,让人看了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的感觉。 第一个琴音低沉的从清羽殿传出来,然后又是一阵悲伤的音符陆续从清羽殿传出,华昭仪坐在琴前,渐渐地弹出了感觉,融入了曲子里面,越弹越悲伤,路过成双对的宫女听了之后面面相觑,不知道的还以为华昭仪中了什么邪,大半夜的坐在房间里面弹曲子诉说悲伤。 第一日没什么反响,华昭仪的手指弹了三个时辰,已经弹出了淡淡的红印,宫女之间只是玩笑似的说了华昭仪的事情。 接连数日,华昭仪都在房中弹奏曲子,路过的宫女太监们每日都会看到门上倒映着的华昭仪的影子,接着就在宫里传开了。 “那个华昭仪自从被贬了之后,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宫女甲晾着衣服,还跟着周边的人讨论。 太监甲瞪大了眼睛,起初还以为只有自己看到了呢,没想到还有人看见了:“你也看到了啊?” “那当然了,华昭仪天天都弹,而且还弹得那叫一个忧伤啊,还有人路过的时候听的掉眼泪了呢。”太监乙也跟着加入讨论的小组来。 “你们看没看见华昭仪每晚在门上的影子啊?感觉特别温婉啊,每天弹三个时辰,而且有时候还会被自己感动哭了。”宫女乙也连忙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太监甲一副不解的样子:“你们说,华昭仪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太监乙一副恨铁不成钢,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太监甲:“你傻呀,那当然是因为思念皇上了呗,皇上对她那么冷淡,再加上身份在短短的时间内有了这么多的变化,人不变才怪了呢。” 太监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思念皇上。 而在别院的秦落衣也已经听说了宫女太监们之间传开的有关华昭仪的流言,说是华昭仪为了思念皇上,每夜都坐在房间里弹琴,曲调忧伤,像是变了个人。 秦落衣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很高兴,这就表明华昭仪按照自己的说法去做了,然后这就算是成功一大半了。 流珠听到消息的时候显然很吃惊,一副搞不懂的样子:“夫人,您说这华昭仪又在搞什么呀?” 秦落衣只是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并不作回答。 流珠看不懂秦落衣的意思,也就不问了。 秦落衣剪花的时候来了位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秦夫人,皇上和皇后召您和王爷去吃饭。”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秦落衣还纳闷要怎么样才能让皇上知道华昭仪现在所做的事情,当然光靠宫女太监们之间去传那是不可能的,得当着皇上的面,让他间接的听到。 秦落衣也不管是跟谁一起去,反正能见到皇上就是好事儿。 公公走了没一会,容云鹤就来了,秦落衣见到容云鹤先是一惊:“你怎么来了?” 问出话就后悔了,光顾着华昭仪的事情了,差点忘了刚才公公来说,是要和容云鹤一起去见皇上和皇后的。 容云鹤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秦落衣,心里想着她瘦了很多,但是关心的话出了嘴就变了样:“你也不想让皇上和皇后看到我们夫妻不和吧,所以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皇宫。” “好,走吧。”秦落衣也不拒绝,毕竟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一路上,两个人之见一片沉寂,见状,两个人都想要试图开口打破僵局,如果一直这样的话,可能还没到了皇宫就憋出内伤来了。 “你……” “你……” 两个人同时说出口,然后又尴尬了。 “你先说吧!”这次秦落衣比容云鹤快了一步。 容云鹤低下了头,抿了抿嘴,想了半天然后抬起头,盯着前方,并没有看着秦落衣,两个人还是继续的向前走着:“你这两天,好像瘦了许多,都做了些什么了?” 秦落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没有,只是剪了剪花,浇浇花而已,你呢?” “每天和阮灏君下下棋。” 两个人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但是,好像除了这种问题,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可以谈的。 这个话题过后,两个人又安静了下来,各自看着各自身边的风景,也不在搭话,只是双方各自心中都在想着一些事情。 秦落衣在想自己和容云鹤之间根本就没有可以在一起的理由。 而容云鹤在想自己为什么总是和秦落衣之间有隔阂,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除掉两个人中间的这块挡板。 第119章 皇上的心动 两个人就这么相伴无话,一路静默的到了皇宫里,幸好两个人的耐力都还不错,没有憋坏。 皇后什么事情都不管,操心的也就少,和皇上也是相敬如宾,也不愿加入后宫的争斗之中,所以人就看着比较年轻,也很温和。 皇后很是喜欢秦落衣,于是就叫她赶紧坐到自己这边来峻。 秦落衣加快了脚步坐到了皇后身边,而容云鹤自然是坐在了皇上的那边,两个人虽然说不上是相隔甚远,但是还是有一顿距离的。 “鹤儿来了,我们就开始吧!”皇上开口叫他们先动筷鲫。 容云鹤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最近怎么样?都在忙什么?”皇上也是很想知道他这个三儿子每天都在忙碌什么,也没有时间来看看他。 容云鹤咽下去了嘴里嚼着的饭,语气很恭敬:“也没做些什么,就是和朋友喝喝酒,下下棋,钓钓鱼而已。” 皇上也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朕听闻你对垂钓之事很有研究啊?” “哪里,儿臣都是瞎钓着玩的,根本谈不上研究。”容云鹤现在就是极力的表现出一副懒散的的样子,假装日子过得很清闲,好让皇上彻底放心他对国事真的是没有半点兴趣。 皇上哈哈的笑:“没关系,钓着玩能钓出一些名堂来也是不错的,朕最近也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哪日若是有时间,朕和你一起去钓鱼,咱们父子二人切磋切磋。” 容云鹤还是一副很恭敬的样子,但是恭敬里有着一份闲散:“父皇说笑了,儿臣这点垂钓之术哪比得上父皇的十中之一啊。” 皇上听到谦虚赞美的话当然是很高兴,于是饭桌上就听皇上一个人在大笑着。 秦落衣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问起自己:“我这个儿媳妇,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秦落衣也不含糊,等待了已久,皇上终于上钩了,那就按照这计划来,微微颔首:“儿媳最近很喜欢听曲子。”然后又转过头来问皇后:“不知皇后娘娘对着乐理之事可有研究?” 皇后娘娘也是个漂亮的女人,笑起来也很好看:“也不能说是研究,就是自己摸索着,弹得也都是四不像。” 秦落衣见事情的走向正朝着自己的计划上发展,然后装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来:“哎,儿媳我也很喜欢琴,以前还觉得自己弹得不错,只是最近听过华昭仪弹得曲子之后,还是觉得相差甚远,羞愧难当啊。” 皇后表现出很纳闷的样子来:“华妹妹弹得曲子当真有那样的好?” 这话听在皇上耳朵里,不禁皱了皱眉毛,但是还是打算继续听秦落衣说下去。 “当真,只是每夜里都会从清羽殿里传出来,这一弹就是三个时辰。”秦落衣故作很佩服的样子,继续道:“华昭仪的曲子弹得虽好听,但是不知为何,曲子里诉说的都是淡淡的忧伤,让人听了有落泪的感觉。” 皇后赞赏似的点了点头:“琴能弹到这种境界也是华妹妹的福分了,改日本宫可真的要见识一下。” 秦落衣根本就没有把皇后说的话听到耳朵里面去,只是专注的看着皇上的表情,看着他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秦落衣暗叫好,这就暗示着自己的计划差不多就要成功了,但是还需要再多说几句,坚定皇上的意志。 “好,若是皇后去了,定会被感动到的,听说,华昭仪每日里弹完曲子之后还会哭上一阵,那叫一个可怜啊,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秦落衣的语气好像是很可怜华昭仪一样。 皇上只是听着秦落衣和皇后说,自己并没有插些话,但是秦落衣说的那些有关华昭仪的事情,皇上都悄悄地记在了心底里。 一更时,清羽殿外冷冷清清的没个人影,因为宫女们每天都听,早就听得厌烦了,所以每天都会绕着这里走,但是心里可都是为华昭仪感到可怜。 皇上可能因为有了早上秦落衣说的那些话在心里做了根基,在御花园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清羽殿。 离着老远就听到清羽殿内传来一个个忧伤的音符,这些音符组成了一个曲子直击皇上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皇上在外面静静的听着,看着华昭仪的影子,随着音符而摆动,完全的融入了进去。 就这么站着,连下雨了皇上都没有察觉到,仿佛已经被华昭仪所弹得曲子带到了另一个世界里去了。 到了三更,曲子停下了,皇上也如梦初醒般的睁开了眼睛,结束了这一段音乐的享受。 透过门上的影子,皇上看到华昭仪站起身收起了琴,伸出去的手终于敲了敲那个一直紧闭着的门。 “爱妃在吗?” 华昭仪听到皇上的声音,心里很高兴,但是一想到秦落衣嘱咐自己的话,语气忧伤:“皇上既然不在意臣妾,那就不必要再见面了,只留臣妾自己一人在这里默默的为皇上弹奏便可,皇上还是走吧!” 皇上听到华昭仪的这番话,心里刚刚被那首曲子所打动的最柔软的地方,已经完全化开了。 然后想起了当年的玉莹。 烛光黯然,天上还飘着雪,玉莹光脚站在阶台上,一袭白色素衣,头戴一只钗,翩翩起舞,恰好与这夜色中的血融合在一起。 雪花纷飞,那时的玉莹好似已经在天上起舞,丝毫感觉不到寒意,反倒是越跳越有劲,从那以后,玉莹每天都会来给自己跳舞,一跳就是一年。 而自己也曾问过她,为何在这雪地中还要光着脚,而玉莹的回答就是,只要有皇上在就不觉得冷,当时皇上很感动,也就是在那时起,一个名叫玉莹的女人就深深的刻在了皇上的心里,挥之不去。 皇上一想到玉莹,眼角还泛着点泪光,这么多年,是自己亏待了玉莹,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如何。 皇上叹一口气,再想抬起头看一眼华昭仪的时候,华昭仪已经吹灭的蜡烛,皇宫中这最后一处还有灯光的地方也没了。 皇上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月亮,好像当年玉莹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 皇上离开了清羽殿之后并没有去锦贵妃那里,似乎已经把锦贵妃忘了一般,回了寝宫之后,皇上在榻上卧下,一想到刚才华昭仪弹得曲子,还有说过的那一番话,就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二日傍晚,皇上依旧独自一人来到了清羽殿外,站在那里三个时辰,直到华昭仪弹完曲子吹灭了蜡烛才肯离开。 华昭仪在屋内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皇上每晚都回来,所以刚刚清早的时候,华昭仪就去了秦落衣的别院。 “秦夫人,最近皇上总是来门前听我弹曲,然后那日我按照你说的,并没有答应见他,但是这样要到什么时候?万一皇上以后真的不见我了呢?”华昭仪一脸担心的样子,害怕自己长时间拒绝皇上,到最后皇上真的不来了。 秦落衣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华昭仪的脑残加白痴,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后气,很无奈的表情:“不会的,这样一直下去,时间越是长久,皇上对你的想法越会改变,你就这样一直吊着皇上的胃口,皇上就是想得到却又得不到,半个月后你将门打开,到时候,就祝你成功了!” 华昭仪想了想秦落衣说的话,觉得有道理:“但是,真的管用吗?万一皇上被我拒绝的次数多了,真的不来了怎么办?” 秦落衣冷笑,以皇上的性格来看,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就越是感兴趣,就会越想得到,再加上如果皇上想起母后的话,那这效果会更明显。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皇上,你相信我,半个月后你在和皇上见面。” 华昭仪没再敢多说,怕要是说得多了秦落衣又该生气了,所以按照她的办法,每夜里继续弹琴。 过了几天,华昭仪慢慢的发现,皇上听完自己弹奏曲子之后在门外待得时间越来越长了,有时候会待到天亮才会走。 于是华贵妃每天就会多弹一个时辰,因为她知道皇上一直都在外面。 半个月后,皇上拎来了一坛酒,坐在清羽殿外,边听着华昭仪的曲子,边喝着酒看着天上,心里想着玉莹,结果最后就把玉莹和华昭仪连到了一起。 皇上站在门外,发自肺腑的说出了自己想说却很久都还没说出口的话:“华妃,朕知道,朕对你是刻薄了一些,但是你也不能夜夜坐在这里谈这么长时间啊,朕知道你不会见朕。”皇上叹了口气之后对着已经漆黑一片的屋子说了最后一句话:“那你好好休息吧,朕回去了。” 皇上本来就不指望华昭仪会给自己开门,因为自己在这里站了这么多天,她还是不为所动。 正当皇上迈出步子走下台阶的时候,听见身后的木门‘嘎吱嘎吱的’响。 华昭仪一身白衣,发上只插着一根簪子,一 双玉手轻轻地推开了门。 第120章 容云鹤的提醒 皇上缓缓地回过头,见到华昭仪的那一刻,精神恍惚,以为是玉莹回来了,因为毕竟华昭仪的打扮很像当年只为皇上一人舞的玉莹。 “皇上。”华昭仪微微一笑,轻轻地唤了声峻。 皇上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玉莹早已不在多时了,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华昭仪,但是自己来了这么多天都没奢望华昭仪会给自己开门,所以不敢相信的唤了一声华昭仪:“华…妃?” 华昭仪走出来,站在台阶上,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漆黑,但是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是如此的美丽:“皇上,是臣妾。” 皇上这么一看,就已经看得入迷了,此情此景完全和当年的玉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鲫。 华昭仪见皇上已经看呆了,又试探着轻轻唤了一声:“皇上?” 皇上眼睛一直盯着华昭仪,片刻都舍不得离开:“爱妃,这几日过得怎么样?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皇上一副怜惜的样子看着华昭仪,不知道华昭仪到底受了多少苦,竟然半月来消瘦了这么多。 华昭仪装作很理解,很懂事的样子,不向从前那样说话铿锵有力了,现在变得是如此的温柔,说话声让皇上听了感觉很舒服:“皇上,臣妾没什么事情,只是这几天没睡好而已,再加上身边也没有个说话的人,就变得郁闷了一些。” 听着华昭仪这么说,皇上很是心疼,后悔了当初那样对她,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让她瘦的皮包骨头。 华昭仪可怜兮兮的样子成功的打动了皇上的心,皇上走上前去将华昭仪搂在了怀里,华昭仪还假模假样的推了推皇上,其实内心并没有拒绝的意思,皇上见华昭仪没有原谅自己,于是就把她搂的更紧了。 华昭仪心里高兴地不能言语。 结果,一整夜华贵妃都是幸福的度过的。 第二日一早,皇上早朝了之后华昭仪就兴致冲冲的赶到了秦落衣的别院。 秦落衣看着华昭仪一脸喜气,就知道事情一定是成功了。 华昭仪笑呵呵的进了屋子,坐在秦落衣面前:“昨晚我给皇上开了门,皇上很高兴的样子,我今天来就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帮我重新夺回皇上的心。”华昭仪犹豫了一下,继续:“只是皇上现在还没说要恢复我贵妃的身份,那该怎么办?” 急,华昭仪有一点最不好的就是太过于心急,所以心急的人大多是不会成事的。 秦落衣冷冷的看了华昭仪一眼:“我说过了,你不用着急,机会总是会有的,我会给你找这个机会,你只要安心的等着重新做你的华贵妃就好了。” 秦落衣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抬头正好看见了从门口进来的容云鹤,有外人在,秦落衣起身,恭恭敬敬的欠了欠身子:“参见王爷。” 华昭仪也起身,微微颔首:“王爷。” 容云鹤点了点头:“昭仪娘娘。” 华昭仪也知道容云鹤这时前来,定是有事情,所以自己在这里就是打扰了:“秦夫人,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可以去我那里坐坐。” “好。”秦落衣笑着点了点头答应。 华昭仪也向容云鹤鞠了鞠躬,然后就走了。 秦落衣皱了皱眉头,平日如果没事情的话他才不会来,于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王爷怎么来了?” 可是容云鹤并没有回答秦落衣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她:“你和华昭仪什么关系?她怎么会来这儿?” 秦落衣扯了扯嘴角:“我们只是见面觉得很投缘,所以就聊到了一起去,她只是闲来无事,来找我聊聊天而已。” 容云鹤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然后说了一句:“聊天可以,但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就好。” 秦落衣一听到这句话就有些不高兴了,难道他这是在怀疑自己么? “王爷怀疑我?”秦落衣挑眉。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 话一出口,容云鹤就后死悔了,本来是要和她说自己不怀疑她的,可是怎么一看到她的那个表情,说出来的话就转弯了呢? 秦落衣张了张嘴,不知道容云鹤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这么说话,虽然说他以前也是这么说 话的,但是秦落衣以为她们的关系变得好一点了,可以不用互相猜忌了,顿时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无语:“哈,原来王爷这是怀疑我啊?” 容云鹤咳嗽了两声,心虚:“咳咳,本王怀疑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本王怀疑的?” “我是没什么能让王爷怀疑的,那王爷就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吧,既然王爷这么猜度,还是不要久留了,免得把王爷带坏了,又该责怪我了!”秦落衣说话的语气也是酸溜溜的,很气容云鹤说出那样的话。 容云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这时候很想解释一下,可是却碍于面子说不出口,只能倔下去:“好,你说的,本王走就走,到时候你别求着本王来就行!” 秦落衣愤怒,眼睛里都要喷火了,平常的理智与冷静在容云鹤说出怀疑自己的话的时候就都不见了:“放心吧,王爷想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容云鹤很生气,但是他气的是自己,被秦落衣对付的没话可说了,甩甩袖子就走人了。 秦落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脸也因为刚刚的吵架而憋得通红。 流珠站在门外看着容云鹤气哄哄的走了,转过身进屋,看见秦落衣也在那生闷气,于是就明白了,两个人一定是吵架了。 流珠心里哀叹一声,这两个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吵,但是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啊,打是亲骂是爱嘛,这有可能说明两个人的心里都是相互喜欢着对方的。 “夫人,喝点水吧!”流珠倒了杯水。 秦落衣接过来,咕咚咕咚的咽了下去,然后把杯往桌子上面一摔。 流珠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即把杯扣回了原位,以免它再无辜的受伤。 容云鹤心情不好找来了阮灏君来陪他下棋解闷。 阮灏君一来就看见容云鹤一个人坐在棋盘面前盯着棋子发呆,阮灏君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容云鹤的面前,用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可是容云鹤发呆的程度已经超过了阮灏君所想象的。 阮灏君在容云鹤面前挥了半天的手他只当没看见,还是依旧专心致志的盯着棋盘上的众多棋子。 容云鹤专心于发呆事业,阮灏君并不打算打扰他,于是自己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发呆。 容云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过神来的,看见阮灏君正一脸温柔如水的盯着自己看,脸上都发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之后,语气也冷的要死:“你要干什么?” 阮灏君微微一笑,眼睛都眯在了一起,笑得是如此的好看:“不干什么,就是看看你,你是不是喜欢上这棋子了?” “你什么意思?”容云鹤现在就连吓唬人也都是面无表情的了,没在今天见过秦落衣之前对人生气好歹还知道皱一皱眉毛,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完全的像一个面瘫。“不然你干嘛盯着它们看了这么久?” “如果你选择死的话你可以继续这么说。”容云鹤面不改色,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阮灏君。 威胁,***裸的威胁,可是阮灏君就是不怕他威胁,他乐师威胁自己,就会觉得他的样子越好玩:“要不然的话你就是失恋了,因为只有失恋的人才会这么愁眉苦脸低头丧气的。” 阮灏君给容云鹤做了个全面的面部表情解析,可是容云鹤根本就不听这些,虽然这些都是真的。 “你到底是不是来下棋的?”容云鹤真心的觉得自己今天是败了,竟然连阮灏君都说不过了。 阮灏君也不再开玩笑,干起了正事儿:“好,下棋。” “哎呀呀,你总输,这下的也太没水平了,本公子不跟你下了。”阮灏君真的是赢得烦了,棋盘上的棋子还没过半容云鹤就熟了,以往来说全盘下满的时候他们才能打成个平手,偶尔容云鹤也会赢一局两局的,看着容云鹤的样子,阮灏君想起了差不多一个月以前容云鹤的这个样子。 “你和秦落衣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容云鹤果断地回答,显然是他心虚。 阮灏君看着容云鹤的样子就知道了,嘴上不说,可是下意识的动作却承认了。 “不是我说你们,小夫妻的天天吵有意思吗?你就不能心态放低一点,跟她过去好好的谈一谈?”阮灏君知道容云鹤的性子,也知道秦落衣的性子,这两个人,真是要了命了。 “你知道我今天看见什么了吗?你说的倒是简单,你去跟她好好谈一谈,看看能不能和你谈?”容云鹤一想到秦落衣的表情就生气,如果不是她的那几个表情刺激到了自己,自己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弄得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僵局。 第121章 临危不惧的凌歌 “看见什么了,也不至于吵架这么严重吧,据我对秦落衣的了解,一定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她生气了,所以她才反驳你,你们才会吵起来!”阮灏君好像很了解这两个人似的,尤其是秦落衣峻。 阮灏君说这话的时候容云鹤可是听出了别样的想法,连一个外人都比自己了解秦落衣,于是心里更不得劲了。 “今天我去的时候看见了华昭仪也在那里,两个人了得很开心的样子。”容云鹤开始和阮灏君讲整件事情的经过。 阮灏君点了点头,只是聊得开心而已,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呢?” “然后?”容云鹤想了想,还哪有什么然后,难道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 阮灏君一向带着温柔的眼神变得纠结起来,眉头紧锁:“你一开始就怀疑喜鹊的死和秦落衣有关,那现在也是怀疑秦落衣和华昭仪在背后有什么阴谋吗?鲫” “昨晚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父皇去了华昭仪那里,单凭华昭仪一个人怎么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讨取父皇的欢心呢?我只是觉得华昭仪的事情绝对和秦落衣脱不了干系,如若她不是主谋,那就一定是帮凶。”容云鹤说出了自己已经想了很久的事情,也是怀疑了很久的。 “那你是怎么觉得的?华昭仪和她有什么关系?”阮灏君不知道容云鹤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太复杂,华昭仪不就是因为喜鹊的事情而认识了秦落衣吗?难不成这两个人还有交集? 容云鹤的眉头已经皱成了无数个川字:“我认为秦落衣当初帮助华昭仪不仅仅是为了帮她洗去杀人的罪名而已,她一定也有自己的打算,现在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阮灏君听出了容云鹤的心思,说得有道理,自己也总是感觉秦落衣好像隐瞒着什么事情,上次在小花园里见到她从二皇子的地盘出来之后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但是当时自己念在她身体不好的情况上就没有在多问,现在想来的确是很可疑。 “你是认为她有什么秘密在隐藏着,没有说出来?” “对。” 阮灏君呼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纠结了,也不要再多想了,我会找人查清楚的,到时候真相就全知道了,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猜忌来猜忌去得了。” “好,你去查吧,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我。”容云鹤也很想知道秦落衣究竟是干什么的,到底有什么秘密没说出来。 容云鹤现在要寻找,要挖出来的,就是秦落衣隐藏的不能说的那个秘密。 阮灏君将棋子收好之后,离开了容云鹤的小别院,然后出了皇宫走上大街,高大俊俏的身影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当中穿梭着,速度之快。 城郊的破庙里,里面只有一尊早已被蜘蛛网缠的紧紧的菩萨像,地下也是什么都有,墙壁上竟然已经长出了苔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气。 菩萨像前站着一个一袭黑衣的俊俏男子,和一袭白衣的阮灏君成了两个极端,黑衣男子背对着阮灏君站着。 “你来了?”黑衣男子像是已经等候多时的一样。 阮灏君换下平时的温柔面孔,因为平时温柔惯了,偶尔一冷酷也冷酷不起来,不能像容云鹤一样是一张面瘫脸,只是一个面无表情的阮灏君而已:“恩,好久不见。” 黑衣男子的嗓音有些沙哑:“是好久不见了。” “最近怎么样?” 听这说话的语气两个人像是很熟识的样子,但是黑衣男子一直没有转过身来。 “托你的福,过得还不错,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儿吗?”黑衣男子才慢慢转过身来,此人正是楼月沧。 阮灏君点了点头:“我今天来,是要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谁?”楼月沧也很稀奇,究竟是谁竟然请得阮大公子过来亲自查问。 “容云鹤身边的秦落衣。” 楼月沧无奈的笑笑:“你也知道我们是个杀手组织,只杀人,不查人。” 阮灏君也跟着楼月沧笑:“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无论是什么,只要你答应替我查这个人就可以。” 楼月沧想了想,还是觉得很划算,竟然以后能用一个条件指使动阮大公子,这个交换不亏:“好,就这么说定了。” “那你想 要什么,直接说吧!”阮灏君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说到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楼月沧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一个条件来之不易,兴许以后用的到:“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个条件就留到以后再说吧!” “好。”既然条件还没想到,也不见得非要今天完成,阮灏君也不强求。 阮灏君走了之后,楼沧月也前后脚的走出了破庙,去找了凌歌,这件事情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完成。 楼月沧看着面前的凌歌:“你去宫里,找到容云鹤身边一个叫秦落衣的女人。” 凌歌职业病的问出了这句话:“用什么样的手法杀了她?” 楼月沧挑了挑眉,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这次不是杀人,而是叫你去调查她,把她的底细都查清楚了,然后回来告诉我。” “是。”凌歌做事也不含糊,领了命令,就立即去做事了。 皇上最近觉得宫中的侍卫还是欠缺很多,所以决定招办选举侍卫的大赛,挑选一些民间有能力的人进宫中,保护这些人的安全。 朝中的大臣有的同意,有的说这样就是浪费,招这么多的侍卫根本就没什么用,但是同意的还是占多数,所以这场大赛就交给了容云鹤举办。 凌歌看到皇宫外面贴的告示,得知了皇宫正在招选侍卫,于是就乔装打扮了一番报了名参加了大赛。 大赛的一个角落里,秦落衣也在偷偷地看着比赛。 “叫什么名字?”主考官忙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低着头拿着笔开始记录这些报名的人的信息。 “凌歌。”凌歌四处瞄了几眼,然后看到擂台上那些人的拙劣动作,不禁表现出嘲笑的态度。 “家是哪的?” “京城。” “怕吃苦吗?” “不怕。” 主考官叭啦叭啦又问了一些毫无养分的问题,就递给凌歌一张小票。 都听说皇宫招选侍卫,于是那些没本事的,或是有真本事的都来参加了,报名的人一多,这些人就不够忙活的了,主考官也是满头大汗,根本就没有留意自己眼前站着的身材矮小面容白皙的‘男人’,说是男人,其实就是女扮男装的凌歌。 不到一会擂台上的人就被打得口吐白沫,站在旁边胜利的大块肌肉男子在那耀武扬威,时不时的还炫耀一下自己满身的肌肉。 “谁还敢来挑战?”肌肉男黝黑的肌肤上流着汗水,这样一来更体现出了他男子的气概。 台下参赛的人看着男子一连打趴下了十多个人,吓得连忙把自己手中的票子撕掉然后回家种地去了。 就在肌肉男以为自己胜利了的时候,突然面前站出了刚刚到自己胸口的一个小白脸。 肌肉男满脸的嘲笑:“怎么?就凭你这小身板也想挑战老子?”然后开始捧腹大笑:“哈哈哈哈,这是从哪来的不自量力的小子,趁着老子今天心情好给你个逃跑的机会你赶紧下去,不然过一会可别怪老子无情!” 就在肌肉男笑的同时,凌歌已经快速的窜到肌肉男的身边解下他的头巾,然后把自己手中的票子塞进他的头发里面,然后在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他的面前,用手中的剑柄挑着肌肉男的头巾在示威。 台下刚刚还在嘲笑凌歌的那些人见到凌歌这一连串所有人都没有看清的动作,速度之快,不禁一阵唏嘘,就连在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切的秦落衣心里也开始对这个凌歌产生了兴趣。 “小爷名叫凌歌,记住了,以后要是想报仇的话尽管来。”凌歌压低了嗓子开始挑衅面前的肌肉男,对自己来说,这种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不屑看在眼里。 肌肉男被羞辱的无地自容,恼羞成怒,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的走向凌歌:“老子最讨厌那些挑衅老子的人,尤其是你这种老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小白脸。” “是不是小白脸,你一会就知道了。” 连在台下看着的阮灏君也对这个临危不惧的凌歌产生了兴趣,眼神一直注视着她。 肌肉男率先发起了攻击,还是同样的套路,想要拎起凌歌然后将他狠狠的摔下去,这么一摔,不死也残了。 肌肉男在心里想的挺好,但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样 的。 在他刚刚要出手的时候,凌歌已经快速的闪到他的身后,他扑了个空,然后又转过身还想出手,这么大的个头来回走当然动作很慢很笨拙,凌歌也不出手,只是一味的躲,让他自己耗光了力气认输罢了,因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出手。 肌肉男被凌歌一味的闪躲给激怒了,忍住身体上的疲倦,开始向凌歌猛地发起攻击,可是根本就不会成功,因为凌歌的武功是他再练上十年都赶不上的。 第122章 观察动静 台下的人只见肌肉男自己一个人从擂台的这头扑到那头,然后来来回回的反复,都摇了摇头,为他感到可惜。 大块头本来就行动不便,跑了这么长时间,体力早就跟不上了,汗如雨下这个词在肌肉男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凌歌见自己刚才想的,现在已经实现了,速战速决,不想在浪费时间,一个快速的后转身绕道肌肉男的身后,用剑柄在他的脖子处狠狠一敲,肌肉男瞳孔张大,然后倒在地上峻。 ‘咚’的一声,擂台被砸出一个大窟窿,而原本附在擂台上的灰,也随着擂台的倒塌而在空气中肆意漂泊,台下的人都伸出胳膊用衣袖捂住了口鼻,而凌歌已经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一脸淡然的看着面前的尘土飞扬。 后台的角落里,秦落衣一脸欣赏的目光朝着凌歌看去,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如果这个人能为自己所用的话,那自己复仇的道路上会更顺利的鲫。 就连主考官都惊呆了,看着凌歌娇小柔弱的身子竟然能打得过那个大块头,出乎意料的。 最后由比赛的最终结果从上千人中选了二十三个人,其中就有凌歌。 二十二个人都是没有和凌歌交过手的,因为这些人的家里都贿赂了主考官,于是主考官就没再安排他们和凌歌打,这场比赛就此结束了。 容云鹤叫他们这二十三个人今晚回家告诉家里一下,明日辰时四刻在宫门口等候,会有人给你们安排工作的。 凌歌也跟着大部分的人出了宫,然后朝着破庙走去。 秦落衣看着凌歌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二日,辰时四刻,太阳已经高挂在皇宫的正上方,闪出的光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公公领着这二十三个人去司衣局领了统一的衣服,然后按照容云鹤给的名单,把他们分配到各个宫里面去。 当然,容云鹤的这份名单是被阮灏君做过手脚的。 昨夜楼月沧飞鸽传书,既然要调查秦落衣,就要派个人到秦落衣身边密切的观察她,所以还希望阮灏君安插一下人手。 容云鹤也不愿意管这些事情,所以把一切都交给了阮灏君处理,结果就是,阮灏君带着凌歌到了秦落衣的别院。 秦落衣看到阮灏君后起身迎接,眼睛扫过他身后的凌歌的时候眼里有一丝的不解:“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阮灏君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就是看你身边的人很好,昨日在赛场上我看到这小伙子武功什么的都不错,来问你要不要。” 秦落衣心里还正想着怎么样才能把凌歌插到自己这里来,竟然这么简单就到手了。 秦落衣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凌歌,白皙的脸庞,穿着一身侍卫服很是帅气俊秀,人看上去很小的样子,但是昨日的那种魄力的确不像是同龄人能比的:“好,就留他在我这院子里吧。谢谢你了。” “没事。”阮灏君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但是还是不忍欺骗秦落衣,只能心虚的摇了摇头,在心里和秦落衣说声对不起了:“那我先走了,你忙吧!” “恩。”秦落衣点了点头,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凌歌。 秦落衣坐下,抬头看着凌歌:“叫什么名字?” “凌歌。” 楼月沧给凌歌吃了一种可以变声的药,就是为了防止秦落衣发现他们的计谋,所以现在凌歌的声音和正常男子无异。 一个身材娇弱的人有着如此沉稳深邃的嗓音秦落衣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 秦落衣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端着茶杯:“从今天起你就负责这个别院的安全,如果还有别的要做的,我会告诉你的。” “是。”见秦落衣没有看自己,凌歌才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着秦落衣,一身绿色罗裙,脸上还有一块胎记,不怎么样的一个人不像是个有秘密的人,如果真如楼月沧所说,那这个人就实在是深不可测了,看来以后要小心一点了。 “流珠,带他去他的房间,给他准备一套便服。”秦落衣不喜欢自己的侍卫穿着宫里的统一服装,既然来到这个别院那就是自己说了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流珠站在门口,手指指向自己的右手边:“凌侍卫,这边请。” 凌歌最后看了秦落衣一眼之后就跟着流珠离开了 。 不知不觉已到正午,本就刺眼的太阳这一会儿变得如此的毒辣,仿佛在地上放一个鸡蛋都能被这太阳给煮熟了一样,秦落衣站在门前的阴凉处正在纠结要不要出去浇花。 流珠从房梁底下的阴凉地方绕道秦落衣的身边:“夫人,想什么呢?” “夏天来了呀,天这么热,如果我那些花再不浇的话会不会枯死?”秦落衣还是很纠结她的那些花。 流珠看了看还杂太阳下面暴晒的花又看了看身边的秦落衣,诚恳的点了点头:“会啊。” 秦落衣想了想还是决定浇一浇它们,原先天气不热的时候天天浇它们害怕它们涝死,现在天气逐渐的变热不浇它们又怕它们枯死,实在是难弄,秦落衣心里琢摸着那天得给这些花找个阴凉的地方好让它们健康成长:“流珠,拿把伞来,我要去浇花。” 流珠顶着满脑袋的问号去屋里拿伞,心里还寻思,夫人今天怎么突然间关心起花的事儿来了。 流珠拿来了油纸伞,撑开,一把伞下足够站着秦落衣和流珠两个人,流珠给秦落衣撑着伞,秦落衣拿着浇水壶给那些花花草草浇上足够的水。 凌歌一直在暗处监视着秦落衣,只见秦落衣每天什么都不做,之时浇浇花草,这样一个人到底有什么秘密可调查的?凌歌的眉头越皱越深,深邃的瞳孔里充满了不解和疑惑,看来还需要多观察一段时间了。 “夫人,来吃午饭吧。”流珠把饭菜都端了上来,叫着还在窗边发呆的秦落衣。 秦落衣回过神:“啊,把凌歌叫来一起。”别院里以前没有凌歌的时候就只有秦落衣和流珠两个人,现在来了个凌歌当然也算是别院的一份子了,吃饭也要一起。 下午的时候,安静了许久的华昭仪又来到了别院,流珠识趣的将门关好,站在门外守着,不准外人进入。 凌歌看到了有外人进到别院秦落衣的屋子里,想要偷听一下她们说了什么,只是流珠在外面守着,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屋子,只能另辟出路,最后实在是没辙了,凌歌去了屋顶。 凌歌顶着毒辣的太阳小心翼翼的在屋顶上行走,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被秦落衣发现再起了疑心,那以后再想偷听些什么可就难了。凌歌慢慢的蹲下,找准了秦落衣所处的位置,然后掀开她头顶上的瓦片,仔细的盯着里面的动静。 “秦夫人,经过我按照你说的那样做,皇上是每夜都会来,但是这贵妃的身份,什么时候能恢复啊?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华昭仪急来急去还是急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只能来找秦落衣问问下一步的计划。 秦落衣皱着眉头,不知道说华昭仪什么好,急归急,但是也得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下手啊,秦落衣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因为华昭仪是个很好的棋子,说不定她现在就已经发火了。 “你先派人去打探到锦贵妃会出现的地方,然后你提前去那里等着她,你假装跌倒,她必然会扶起你,之后你就借机把她拉入水中,然后你再做个老好人,接下来,你就知道怎么做了吧?” 华昭仪嘴角邪魅一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然后握住秦落衣的手:“秦夫人,谢谢你,若是我能恢复贵妃身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好,今日就不就留你了,等你恢复了贵妃的身份我们再来庆祝。”秦落衣现在不敢多让华昭仪在自己这里待的时间过长,因为自从上次容云鹤怀疑自己吵了起来之后,她做事就很小心了,既然容云鹤都能看出来,别人早晚也都会看出来,所以还是少见面的好。 秦落衣强调:“还有,我们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如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见我了,你就好好的在你的宫里待着,如果有事情我会去找你的。” 华昭仪也知道秦落衣所说的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两个人合谋的事情被皇上发现了,到那时不仅是秦落衣会出事,连自己也会被拖下水,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宠就又要灰飞烟灭了,她才不会甘心呢:“知道了,放心吧。” 房顶的凌歌看着两个人的密谋,心里有了思索,原来秦落衣的那些嘴脸都是在外人面前的伪装,其实骨子里竟然是这么精明的一个人。 送走了华昭仪,秦落衣坐回原处,开始想到了上次容云鹤怀疑自己的事情,难不成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被他们发现了?秦落衣抿了抿唇,看来下次要小心行事了。 第123章 假意落水 流珠走进屋子里,凌歌看到门前没了人,便悄悄地从房顶下来。 这一切的一切,秦落衣都没有发觉。 隔日午时,御花园的湖心亭峻。 华昭仪在宫女的搀扶下事先来到了湖心亭等候着锦贵妃的到来,然后看着水里的荷花,笑的灿烂如花鲫。 “娘娘,您看那条鱼。”宫女指着湖里的两条鱼在一起互相吐水,嬉戏。 华昭仪看着这些鱼儿之间相互闹腾,再加上有荷花为伴,这场景甚是好看,不禁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锦贵妃带着一众宫女来的时候看见华昭仪坐在那里和宫女聊得开心,加上前一段时间皇上总去她那里,心里有些嫉妒,也不知道她这狐狸精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得到皇上的欢心。 身边的宫女提醒华昭仪,锦贵妃来了,华昭仪转过头,看到华贵妃之后,一脸假意和善的笑:“姐姐来了啊?” 锦贵妃也像模样的回了一句:“妹妹今日怎么这么有空?” 华昭仪说着就要往前走,一想起秦落衣说的话,没走两步就摔倒在湖心亭里。 锦贵妃眼见着华昭仪摔到了,说是扶吧,心里面对华昭仪的恨却还在心底徘徊,挥之不去,可是要是不扶吧,这么多宫女看着呢,万一传出去说自己不善待后宫的姐妹,那皇上就会对自己有偏见了,这贵妃的地位就该动摇了,自己好不容易才爬上来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可以稳坐泰山,不能因为这一点的疏忽而前功尽弃。 锦贵妃忍着怒气硬着头皮走到华昭仪面前,柔气的打算将她扶起来。 华昭仪谨记秦落衣的计划,握住锦贵妃想要扶起自己的手,然后一使劲,将锦贵妃拉进了湖里,在众人眼里那个角度来看,锦贵妃就像是自己不小心跌进了湖里一样。 正直正午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湖水也不冷,只是锦贵妃不会游泳,而且还怕水。 “救命!救,我。”锦贵妃在水里面扑腾来扑腾去的,早就已经喝了一肚子的水,然后向岸上的所有人招手求救:“噗!”锦贵妃使劲的将脑袋浮在水面上,可是身体却一个劲的往下沉,,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把附着在上面的水都抹掉了。 华昭仪借此机会当着众位宫女的面,跳下了水,然后游到锦贵妃的面前,拉住她的手。 华昭仪假装着急的样子,握紧锦贵妃冰凉的手,假意关心:“姐姐,你没事儿吧?怎么样,你先忍一会,我马上带你出去。” 锦贵妃已经被湖水呛得意志迷离,见到有人来救自己,也不管是谁,先抓紧这棵救命稻草再说。 皇上带着侍卫路过此地,见到在湖水里扑腾的两个人,身影是如此眼熟,赶忙走上前去,问站在那里的一众宫女。 “这前面湖里是怎么回事?”皇上一袭龙袍站在那里很是亮眼。 当然,华昭仪也是用余光瞄到了皇上来了,所以更拼命的去救锦贵妃了。 皇上给了一个手势,叫宫女们不要出声音,宫女只能小声的和皇上汇报情况:“锦贵妃娘娘落水了,然后昭仪娘娘下去就贵妃娘娘去了。” 皇上一听昭仪娘娘,就知道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华昭仪,立即匆匆的走过去。 华昭仪将锦贵妃救起,送到了岸上,可是锦贵妃并不领情,也没有看到皇上来,于是将华昭仪想要扶起她的手狠狠的甩开了,这一甩不要紧,华昭仪借势又扑进了河里。 随后,锦贵妃看到了一个明黄的身影,仔细一看竟是皇上,刚想上前求皇上安慰的时候却被皇上狠狠的甩开了。 皇上担心华昭仪的安危,刚想自己下水,却被侍卫拦住了。 “皇上乃是万金之躯,万万不可这么做,这种事情还是我等去做吧。”侍卫很斗胆的拦下了正要跳进水中的皇上,然后恭恭敬敬的朝皇上鞠了一躬之后就跳下了水。 华昭仪进了两回湖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狼狈不堪,冻的瑟瑟发抖。 皇上赶忙走上去握住华昭仪的手:“爱妃没事吧?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华昭仪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但还是装作很懂事的样子问候着锦贵妃:“皇上不必担心,臣妾没什么事情,倒是姐姐她,不会水,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锦贵妃见 皇上在,心中的怒火只好忍着,现在这种场合也不好发作,所以本来就很苍白的脸生气的瞬间已变得煞白如华昭仪身上的白色素衣一般。 不提锦贵妃还好,一提到锦贵妃就相当于是提醒了皇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若不是锦贵妃故意甩开华昭仪的手,华昭仪也不会再次落水:“锦妃,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就算是你讨厌华昭仪,你也不能把她推下水吧?况且华昭仪他是好心好意的救你,你竟然恩将仇报,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吧。” 看着皇上怒冲冲的眼神,锦贵妃不敢出声,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皇上和华昭仪秀恩爱。 “爱妃,朕这就带你回宫。”皇上说罢,打横抱起华昭仪匆匆的走了。 华昭仪还在皇上的怀里瑟瑟发抖,皇上见状把她抱得更紧了。 锦贵妃在后面眼睁睁的看着华昭仪被皇上抱走了却又不能说些什么,心里更是生气,于是就必须要找一个发泄口。 于是,锦贵妃身后离得最近的宫女就倒霉了,锦贵妃扇了她一个巴掌:“看到本宫如此不堪你很高兴是吗?” “娘娘,奴婢,奴婢没有啊!”宫女知道锦贵妃生气,所以现在就是有口也说不清,只能是干受着委屈,谁让锦贵妃是个娘娘而她只是个宫女呢,宫女就意味着在宫里没什么地位,也不能随时随意的说话,更要每天提着脑袋做事,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得罪了自己的主子,命就不保了。 锦贵妃心里的怨气难消,甩手上去又是一个巴掌:“没有?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有你狡辩的份儿!还敢说没有?” 宫女的一边脸已经被扇的通红,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敢说一句话了,因为说不好又会挨打,只是锦贵妃生气的时候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锦贵妃只会无事找茬来:“怎么不说话啊?本宫和你说话你竟然不回,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难不成还要本宫帮你认清吗?” 宫女委屈的不行,这一会就被扇了三个巴掌,于是再也没忍住就掉下了眼泪,喉咙里憋着委屈,不敢哭出声音来。 锦贵妃看到宫女哭心里更气,自己还想哭呢,谁不委屈:“哭什么哭,安静点!吵到了本宫你负责得起吗?” 锦贵妃绝对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人,扇了无辜的宫女四个巴掌之后,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于是甩了甩袖子,一身湿漉漉的回到了宫里。 皇上抱着华昭仪匆匆的赶回了清羽殿,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叫来宫女替华昭仪更衣,然后吩咐侍卫去太医院立即传太医过来,看看华昭仪有没有什么大碍。 没过一会,一个白胡子的老太医背着药箱子来到了清羽殿,见过皇上之后微微行礼。 “老臣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了,常太医快替朕看看爱妃有没有什么事?” 看着皇上满脸的紧张,常太医就知道了华昭仪对皇上来说的重要性,于是赶到室内替华昭仪把脉。 皇上一脸担心的看着华昭仪,脸上还写满了焦急,生怕华昭仪出了什么事情,像当年玉莹一样,无缘无故的就离开了自己,他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的。 常太医把完脉之后,皇上赶忙询问情况:“怎么样?” 常太医摇了摇头:“回皇上,昭仪娘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跌落了水中再出来时感染了风寒,老臣一会儿开几副药给昭仪娘娘服下,三天之内就会药到病除。” 皇上一听没什么事情,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拿着常太医开的药方看了一眼,就吩咐下面的人去抓药煎药了,自己走到华昭仪的床前,看着熟睡的华昭仪,坐到她的床边握紧她冰冷的手,不知为什么每一次看到华昭仪都会让他想起玉莹,玉莹死的不明不白的,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已经淡忘了,可是至今想起时还是很心痛。 华昭仪梦境中好像梦到了什么东西,只是看着她皱着眉毛,嘴里蹦出了几个字:“皇上,小心。” 皇上知道华昭仪一定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握着她的手攥的更紧了。 其是华贵妃并没有入睡,只是装睡,耳朵里还是听到了周围所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故意装成做梦的样子,好让皇上对自己更加的怜惜。 皇上见华昭仪还是紧皱着眉,于是伸手,用他那温暖厚重的手掌附上华昭仪光洁的额头上,然后静静的 坐在那里看着她白皙的皮肤,宛如凝脂,然后在她那如柔荑一般的嫩手上亲了一口之后,替华昭仪塞好了被角,就离去了。 外面已是酉时,天色微暗,远处有一片黑云正向这边飘来,这是要下雨的前兆,皇上赶回了御书房处理一些事情。 第124章 再升贵妃 皇上走后,华昭仪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傻傻的一笑,又用手摸了摸额头,心中满含甜蜜的睡去。 御花园湖心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连皇上都惊动了,那就更别提秦落衣了峻。 秦落衣坐在别院的门口处享受着阳光的照耀,昨晚下了雨,今天的空气好了很多,太阳也不是特别的刺眼,很是温和。 秦落衣听到一走一路过的宫女提起昨天在湖心亭的事情,心情更是好了,看来这个华昭仪还是一点就通的嘛,秦落衣肆意的呼吸着雨后新鲜的空气,以及泥土的清新气,心情好的连明闪闪的阳光都无法比拟。 秦落衣依旧用扇子挡住脸继续晒着她的小太阳,听着后宫这些人赞美华昭仪英勇救人的话鲫。 然后皇宫中发生了一些她还不知道的事情。 御书房内,皇上召来了管事公公:“王公公,传朕旨意下去。” “是!”公公手里拿着拂尘搭在胳膊上,微微鞠躬。 “将华昭仪封为华贵妃,现在就去。” 皇上很是担心华昭仪的安危,她现在那样的身份当然会被锦贵妃欺辱,倘若她回到贵妃的身份,那就没人敢欺凌她了,包括锦贵妃在内。 王公公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犹豫了一会,然后应声:“是。” 王公公拿着圣旨来到了清羽殿。 “华昭仪接旨。” 尖尖的嗓音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华昭仪听到声音之后在宫女的搀扶下左摇右摆的走出来跪在地上迎接圣旨。 王公公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华昭仪,又捏起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日念在华昭仪品行良好,待人和善,温婉如水,即日起,特封为华贵妃,令赐新殿一座,钦此。” 华昭仪听到圣旨之后嘴角都快要笑到眼睛上面去了,眼睛眯成一条线:“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华昭仪接过明晃晃的圣旨,心里乐开了花,自己等待了许久的东西终于到手了,从今天起,她还是贵妃,锦贵妃再想那么对付她可就不容易了,毕竟现在皇上的心在华昭仪那里,现在圣旨到手了,那自己就不再是什么华昭仪了,而是华贵妃。 这不到片刻的功夫,整个皇宫里就传开了,皇上下旨,华昭仪摇身一变又成了华贵妃。 当然一向消息灵通的秦落衣也是很快的得知了此事,笑着点了点头,锦贵妃这次就该更惨了,秦落衣眯起眼睛,在心里默默的说:“这才只是开始,宋锦雅,你慢慢接招吧,我也要让你尝尝当年我娘和我受过的苦。” 宫女跌跌撞撞的跑进锦贵妃的殿里,然后告诉她自己所听到的事情:“娘娘,不好了,外面出大事儿了。” 锦贵妃正在做刺绣,被宫女这么一喊,针扎到了手上,然后转过头怒狠狠的盯着宫女:“你最好能说些让我有兴趣的事来,如果没有,你就下去领二十大板吧。” “皇上下旨,把华昭仪又封为贵妃了。”宫女一脸要急哭了似的表情。 锦贵妃听完之后有片刻的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一脸呆滞,完全超乎自己想象的样子,连手上的伤口在流血都没有感觉了。 “你刚刚说什么?”锦贵妃呆滞的眼神看着站在面前的宫女,不敢相信似的再确认一遍看看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华昭仪又被皇上给封为华贵妃了。” 华贵妃?锦贵妃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觉得特别刺耳,手中的刺绣掉在地上,滚落到梳妆台下,终究还是失算了。 锦贵妃愤怒的同时也在想,华贵妃不可能有那样的头脑,背后一定有贵人相助,难道这贵人是皇上?锦贵妃胡乱的猜测着。 无奈现在时局不对,人人都知道华贵妃对锦贵妃有恩,如果这时候锦贵妃动手的话会引起怀疑不说,还可能保不住这个位子,所以只能另想法子了。 秦落衣还在晒着小太阳,凌歌趁她不注意,偷偷跑回了屋子里,拿出了纸,在上面写着昨日偷听秦落衣与华贵妃的谈话。然后悄悄地跑到后院,拿了一只信鸽,将纸条塞进去,然后放开信鸽,信鸽朝着破庙的方向飞去。 破庙里,楼月沧拿到了信鸽取出了里面的信,看到凌歌所说的事情,眼神黯然,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对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 兴趣。 凌歌看秦落衣在外面晒抬眼,迟迟不回来,就打算去一下阮灏君的府上通知他。 阮府外面有家丁挡着,若是前去询问定会惹人怀疑,以至于暴露目标,所以凌歌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爬墙。 阮府的墙壁没有多高,凌歌较小的身子轻轻一跃就上去了,大概熟悉了一下阮府的构型之后,跳了下去,询问下人们阮灏君的住处。 阮灏君正在床上小憩一会,听见窗户边上有动静,手如疾风一般一掌打了过去,可是窗边的人顺利的躲了过去,而且纵身一跃进了屋子里。 阮灏君这才看到来人正是凌歌,于是放低了戒备,但是眼睛里还是有一丝丝的生气,好好的大门不走怎么偏走窗户,难不成做杀手做习惯了:“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凌歌也不想走窗户,实在是看到那边来了人,所以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想到正事,凌歌抬起头冷冰冰的眼神看着阮灏君:“昨天,华贵妃来找秦落衣,我在屋顶上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阮灏君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凌歌,屋顶?亏她能想得出来:“她们说了什么?” 凌歌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出昨天的事情来:“华贵妃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去找秦落衣,好像说是什么贵妃的位置什么的,然后秦落衣告诉她怎么样陷害锦贵妃,好让皇上借此机会对她宠爱有加,再然后今天就发生了一件事。” 阮灏君在宫外,当然没有听到宫内传着的事情:“什么事?” “华昭仪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华贵妃。” 华贵妃?阮灏君皱着眉头,难道是秦落衣给出的计谋成功了?想来也是,不过,秦落衣为什么要帮助华贵妃来对付锦贵妃,他们两个有什么过节么?如果没有过节的话为什么要对付她呢?阮灏君想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了,秦落衣想怎么做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想对付谁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阮灏君想了想,既然不能直面的帮助秦落衣,那就在他看不见的背后帮她隐瞒吧:“这件事情你先别告诉别人。” “好。”凌歌冷着一张脸离去。 凌歌离去之后,阮灏君细细的思考,在捉摸,秦落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看不透她。 华贵妃做到了贵妃的位子之后,新殿里面是一片喜庆,个个的宫女脸上都挂着微笑,就更别提身为主人的华贵妃了。 新殿有了新的模样,但是名字还是不变,华贵妃坚持要把新殿的名字叫做清羽殿。 皇上下了朝堂之后直奔华贵妃的新殿。 华贵妃见到皇上之后,一脸的温婉,迈着小碎步走到他面前,欠一欠身子:“参见皇上。” “爱妃不必多礼。”皇上怜惜的眼神看着华贵妃,动作也变的轻柔,轻轻地扶起了华贵妃,然后抖了抖自己的朝服,将华贵妃搂在怀里:“朕赐给你的这座宫殿怎么样?相比你之前的那个还不错吧?” 华贵妃也是个嘴甜的,当然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能讨得皇上的欢心:“皇上是这么想的,可是臣妾心里不是这样想的,臣妾不觉得这么大个宫殿有什么好的,空荡荡的,没个人气,不如原先的那个小的,但是什么样的宫殿都无所谓,只要有皇上的地方哪里都温暖。” 皇上一听这话,心里当然高兴了,就把华贵妃搂得更紧了,说出了一个帝王永远都不会说出的煽情的话:“只要爱妃愿意,朕会一直陪在爱妃的身边。” 华贵妃听了之后乐的合不拢嘴,女人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不过如此,只不过,谁知道海誓山盟到最后会不会变质,平常人家会如此,这如海深的后宫里更是会如此。 “爱妃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皇上温柔的抱起华贵妃将她放在榻上。 华贵妃装作思考的样子:“还好,多谢皇上关心了,只不过,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什么油腻的东西就想吐,吃什么吐什么。” 皇上挑了挑眉,神色也变得担忧起来:“那爱妃一定要注意休息,你这样的话朕是会心疼的,明日朕会叫宫中最好的御医来给爱妃看病。” 华贵妃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多谢皇上,不过臣妾今天好像听说,宋姐姐的心情可是不怎么好啊,皇上不去看看姐姐吗?姐姐那日也落水了啊。” 见到华贵妃如此的懂事体贴,皇上心里对华贵妃的疼爱又多 了一分,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爱妃不必担心别人了,你的身子还没好呢,锦贵妃那里自会有人照顾。” 第125章 华贵妃有孕 “皇上真的不去看看宋姐姐吗?”华贵妃用着期盼的眼神看着皇上。 皇上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想着华贵妃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会担心别人,这么会为别人着想了呢:“不去了,你最近身子不是很好,再加上上次落水风寒未尽呢,朕要留下来照顾你,锦贵妃那边朕会派人去看看的。” 华贵妃听到皇上的话之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是皇上还在这里,所以只能表现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鲫。 皇上看到华贵妃撅起了嘴,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便问道:“爱妃怎么了?峻” “臣妾和宋姐姐同时落的水,可是皇上却只来看臣妾,却不去看宋姐姐,宫里的人会怎么想啊?会说皇上无情无义,宋姐姐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皇上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的。”华贵妃继续假惺惺的劝着皇上去锦贵妃那里。 皇上见华贵妃如此的谦虚,所以当即就断了她的念想:“朕是不会去的,爱妃你好好养病,朕每天都会来看你的,锦贵妃若是个明事理的人,那她自然会理解的。” 华贵妃看皇上的语气变得强硬,于是装作不在计较的样子,窝在皇上的怀里安心的睡去,嘴角还挂着迷人的微笑,其实,女人在最幸福的时候的笑才是最迷人的。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已经到了八月阳光正是最热最烈的季节,也是准备好要换上稍稍厚一些的衣服的时候。 一场大雨如期将至,宫女们都早早的收拾好了衣服赶回了各自的屋子里面,生怕一会下场暴雨将自己隔绝在外面。 而此时此刻锦贵妃的心里也是犹如这场大雨一样,在精心的准备一场潜伏赛,然后到适当的时间像大雨一样倾盆而泻。 锦贵妃坐在亭子里,看见头顶乌黑黑的一片云彩,知道是要下雨的前奏,于是赶紧往自己的宫里赶。 回到宫里之后看见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丫鬟们都回各自的房间里去避雨去了,想到唯一能来的人就是皇上,自从华贵妃又重新坐上了贵妃的位子的时候,皇上已经有半个月没来她这了,每天一下了早朝就只知道奔着华贵妃的宫里面去了。 锦贵妃心里的怨气越来越重,只要一想到自己走到今天的位子不容易,花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掌控未来的江山,可是照皇上这样的情势来看,自己的地位恐怕不保了。 华贵妃一定会每天都在皇上枕边吹耳边风,说自己怎么样的不好,就像是当初自己在皇上面前说华贵妃一样,难免她会这样做,万一皇上一生气将她这贵妃的身份收走,那容云鹤的皇位就是想都别想了。 可是锦贵妃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准备的这么久,就是为了能让容云鹤当上皇帝,当然不能就此放弃,若是华贵妃再收养了太子的话,那等将来太子坐登皇位,真正成为太后的人会是她而不是自己,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将会永远的被她压制在脚下,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锦贵妃才不会这样做呢,才不会,越想越几近疯癫,说来也巧,锦贵妃在第一声雷响的同时将桌子上所有的瓷瓶都打碎在地上,当然也没有人会发觉,也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怨恨有多深。 所以为了确保万一一定要想一个对策,不然的话都会功亏一篑的。 暴雨来临,人眼所能看到范围内的天空整片都是灰色的,阴阴暗暗的好像晚上已经到了,有的宫殿内已经点起了烛火,空气中满是暴雨冲刷着泥土的味道,很清新,就连在烈日下仍然顽强活着的花花草草在这场暴雨的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小玩物。 花园里种了的一些树,刚刚长出了一个小树苗,能有一根手指那样的长,就被这无情的暴雨压折了腰枝,像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一样被闷死在了襁褓中。 大雨下的就像着了火一样,豆大的雨滴接二连三的拍打在地上形成了好多雾气,从远处看就像是着了火一样。 可是就在这时,太医院的一帮太医正在雨中小跑着往清羽殿赶过去。 因为皇上的急召,一帮太医只能冒着大雨赶到。 原因则是因为华贵妃晕倒了。 上次来给华贵妃看风寒的常太医也在里面。 常太医上前去给晕倒了的华贵妃把脉,一身湿漉漉的,皇上怕常太医把他身上的寒气传到华贵妃的身上,于是让常太医悬丝诊脉,常太医医术高明,悬丝诊脉当然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准确度却是没有正常把脉的高。 常太医闭着眼睛用手体会着华贵妃的脉搏,细细的研究了一会,站起身,嘴角也扯出微笑,完全忘了自己已是个落汤鸡的样子,双手抱拳,向着皇上道喜:“恭喜皇上,贵妃娘娘这是有了喜脉了,皇上又要填个皇子了。” 在清羽殿里的其他人听了常太医的话之后,立即纷纷下跪,异口同声的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也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填子嗣了,心里高兴得很:“王公公,赏,这里的所有人都有赏。” “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听到有赏之后心里比皇上都高兴,立即谢主隆恩。 华贵妃还没有醒,皇上怕这些人吵到了华贵妃休息,于是叫他们都退了下去,只留自己在清羽殿中照顾着华贵妃,寸步不离,生怕华贵妃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不是他一样。 再这样阴暗的天气当中,有的人欣喜,有的人心情如天气一样阴暗。 华贵妃竟然如此贪睡,一觉就睡到了隔日的早上,皇上在身边一直陪伴着。 华贵妃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皇上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竟然连个帝王的样子都没有,心里很是欣喜,然后轻轻地叫醒皇上提醒他该早朝了。 皇上朦胧之中睁开双眼,睡意未尽,本来昨晚是好好的看着华贵妃的,谁知道看着看着竟然就睡着了。 “皇上昨夜一直陪在臣妾身边了吗?”华贵妃一脸心疼的看着皇上。 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谈论到自己的健康和睡眠,立即轻轻的扶起华贵妃:“爱妃,昨日你晕倒的时候可是吓坏了朕,朕请来了太医,你猜太医怎么说?” 皇上故意卖了个关子,华贵妃昨天自从晕了之后就一直在睡觉,哪知道太医说了什么:“皇上就别调皮了,快告诉臣妾吧。” “太医说,爱妃要给朕填小皇子了!”皇上一说到这心情就大好,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都看不出眼仁到底在哪里。 华贵妃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怎么就说有就有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现在都来了,真是上天待她不薄啊:“皇上说的话当真?没骗臣妾?” “朕说的话一言九鼎。” “真的?”华贵妃眼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爱妃想要皇子还是公主呢?”皇上迫不及待的将耳朵贴在华贵妃的肚子上,想要提前感受一下那个小生命的存在。 华贵妃想了一会,道:“皇上的儿子已经够多的了,身边缺少一个知心的小棉袄,臣妾想给皇上生个小公主。”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身在后宫,谁的心里不希望生个皇子,将来好继承皇位,华贵妃这么说也只是想让皇上开心而已,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皇上见华贵妃竟然如此有心,心里更像是加了蜜一样的甜。 小公主?折让皇上想到了当年玉莹怀里的子衿,也是那样的懂事,可是现在却不在了。 华贵妃看到皇上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立即询问道:“难道臣妾要给皇上生个公主,皇上不开心吗?皇上是不是重男轻女啊?” 华贵妃表现出一脸的悲伤,皇上看了表示不舍,立即解释:“爱妃想什么呢,朕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朕想到了一个女儿。” “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华贵妃对玉莹的事情并不知情,所以更不知道子衿存在的事情。 皇上叹了叹气:“她已经不在了,都是朕的不好。”皇上开始埋怨自己。 华贵妃装作很理解皇上的样子:“皇上不要再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总不能成为心里的一个死结吧?” 皇上起身,拍了拍已经被自己坐皱了的朝服后衣襟:“不说了,爱妃,你好好休息吧,朕去早朝了,下了朝再来看你。” 华贵妃懂事的点了点头:“好。” 华贵妃坐在床上想到皇上刚才说的话,这后宫里还有一个小公主?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看来哪天有时间要去问问秦落衣了。 华贵妃怀了小皇子的事情已经传到整个后宫都知道了,这个事情是出乎在秦落衣的意料外的,不过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样的话就会更加的牵制住皇上的心,而且锦贵妃也会想尽办法除掉这个孩子,到时候在借由皇上之手除掉锦贵妃,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第126章 意料之中 秦落衣越来越觉得离自己的计划已经很近了,秦落衣很喜欢雨后的天气,不知道为什么,秦落衣也曾想过,大概是因为,阴雨过后又是一个艳阳天吧,所以说阴雨只是暂时的,美好的未来总是会到来的,就像她的一样,曾经的痛苦只是短暂的,成功在向她招手。 华贵妃自从怀了孩子开始就小心翼翼的,后宫什么样的生活她不是不知道,那些女人心怀鬼胎,各自不安什么好心,尤其是一向视她为眼中钉的锦贵妃,为人极其的狠毒,所以更要小心谨慎点了。 锦贵妃得知了华贵妃怀了皇子的事情,一怒之下将宫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鲫。 宫女吓得直往门外处躲,这时的锦贵妃已经接近疯狂的状态,意志已经不清晰了,抓住那个要往外面走的宫女的脖子,大声的质问:“你个贱人,你为什么会怀了皇上的孩子?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就是太自己为是了,本宫是不会让你生下皇上的血脉的。峻” 宫女知道,锦贵妃一定是把她当做了华贵妃,看着锦贵妃恶狠狠的眼神,再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好像是不会让华贵妃生下孩子,宫女的身上出了冷汗:“娘娘,娘娘,奴,奴,奴婢要喘不过气来了。” 看着宫女憋红了的脸,锦贵妃的意志才回来一些,看清了面前的人不是华贵妃而是宫女,吸了一口气,松开了宫女的脖子。 “娘娘没什么事情的话,奴婢就先出去了。”宫女说着就要连滚带爬的逃出去,要是再多待一刻这命可能就不在了。 锦贵妃也不做声,眼见着宫女就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叫住了她:“等等!” 宫女嘚嘚瑟瑟的回过头来:“娘娘还有什么事儿吗?” “刚才发生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不然让我知道了的话,后果是怎么样的我想你应该知道!”锦贵妃居高临下的姿态威胁着宫女。 宫女吓得连忙点头,还哪敢到处说什么呀?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住性命。 “娘娘放心,奴婢就是到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锦贵妃意志已经恢复回来,斜着眼睛瞟了宫女一眼:“那就好,你下去吧。” 终于得到了解放令,宫女撒腿就往外面跑。 锦贵妃坐在榻上,看着地上被砸碎的花瓶残骸,她不知道的是,好几个月前,华贵妃被关禁闭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只是锦贵妃现在没有被关禁闭,但是没有皇上的陪伴就和禁闭没有什么区别,现在她的这些只是华贵妃报复在她身上的而已。 锦贵妃还在想一个方法除掉华贵妃,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又隔了几日,容云鹤来到了锦贵妃处,拿着礼盒,唏嘘的问候了一句:“母妃近日来过得可好?” 锦贵妃脸色苍白,哪里像好的样子,不用说容云鹤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容云鹤来说,现在这样就是最好了,因为自己根本就对那个什么皇位不感兴趣,幸好现在父皇不再冲着母妃,让她也失去了一个大的依靠者,不用每日在皇上面前说自己的好。 但是容云鹤的想法是归他的,锦贵妃想法正好和他的相反。 “过几日就是母妃生辰了,儿臣恐怕到时候没什么时间来,所以就提前来送上东西。”容云鹤知道锦贵妃心情不好,所以不再提这些事情,直接奔今天来的主题。 生辰?锦贵妃眼睛一亮,自己怎么都快忘了还有生辰的事情了呢! 此时的容云鹤还不知道锦贵妃的心里正在预谋着多么大的阴谋。 “好,东西放着吧,只要是你送的,母妃都喜欢。”锦贵妃说着敷衍的话,目的就是想把容云鹤赶走,然后自己好再寻思寻思下一步的打算。 容云鹤不知道锦贵妃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但是从语气里已经听出了是要自己走的意思,那也不必再多打扰,抬腿就走了。 锦贵妃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对付华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而容云鹤则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秦落衣的住处。 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可是也只能是站在外面想一想了。 秦落衣拿着伞,叫流珠把椅子搬到外面,容云鹤躲在栅栏后面偷偷地注视着这一切,静静地看着秦落衣举着个小伞在那晒太,就这么在背后默默的陪她到了太阳落山。 流珠叫秦落衣回房吃饭的时候,秦落衣还像门口看了几 眼,心里好像很盼着容云鹤来一样,但是这些容云鹤并不知道,就连秦落衣本人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落衣看不见门口来人,如往日一样,一脸失落的表情走进了屋子里吃饭。 容云鹤直看到秦落衣走进了屋子里面,才伸手扫了扫肩上落着的树叶,转身离去。 皇上本来就跟疼爱华贵妃,自从华贵妃怀了皇子之后皇上是一刻都离不开,除了早朝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都在华贵妃这里,就连批阅奏折都搬到了清羽殿里。 本来很清冷的清羽殿,这些日子就变得拥挤起来,皇上派了十多个宫女在华贵妃身边伺候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自己也是寸步不离的。 “娘娘又吐了,快去拿水来!”一个宫女坐在床边上,一只手扶着华贵妃,另一只手端了一个铜盆,里面都是华贵妃干吐出来的水,虽然很恶心,但是没办法,皇上也在旁边看着,再恶心也只能忍着。 另一个宫女也是着急忙慌的倒来了一杯水,没过一会又说娘娘冷了,让去找一床厚一些的被子来,于是一大帮人争先恐后的去给华贵妃拿被子,各个都希望伺候好娘娘了,皇上好给奖励。 皇上在一旁批阅完奏折之后,将所有的宫女都遣了出去,然后自己贴身照顾华贵妃:“爱妃感觉好些了吗?还冷不冷啊?” 皇上贴切的话语听在华贵妃眼睛里是格外的舒服,所有的不适也都烟消云散:“皇上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臣妾没什么事了。” 皇上听到华贵妃没什么事情,安心的点了点头,根本就没把华贵妃叫自己休息的话听进耳朵里:“爱妃饿不饿?朕叫小厨房给你端些粥来?” 华贵妃吃什么吐什么,根本就吃不下去什么,唯一能吃一点的就是喝点清淡的粥了。 以前哪个皇子出生以前都没见皇上这么照顾过,可见这华贵妃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得是有多么重要。 华贵妃见皇上对自己这么好,顿时也是发自内心的变得体贴:“皇上不用忙活了,臣妾不饿,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呢,赶快休息吧,皇上乃是一国之本,这要是累坏了身子还得了?臣妾可不想当个罪臣。” 能够忙里偷闲照顾一会华贵妃,在皇上的心里就已经很知足了,哪还有什么时间去休息。 “爱妃不用多虑,朕就在这看着爱妃睡下。”皇上这几日忙碌的都已经出了白色的胡茬了,声音也因为操劳过度变得沙哑许多。 华贵妃不再多说什么,任由皇上自己想怎么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现在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华贵妃在后宫里唯一可以与这些女人们斗的唯一资本,所以她得小心再小心,有了这个孩子就相当于有了退路,可不能让别人断了自己的退路。 后宫里传出锦贵妃的生辰快要到了,锦贵妃发下了请帖,请后宫里的姐妹到殿里一聚。 秦落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皮子动了动,嘴角向上一撇,在预料之中,这锦贵妃果然是等不急了,要动手了。 锦贵妃为了要邀请后宫这些姐妹们,又不失了雍容华贵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这里这么冷清自己会被瞧不起的,于是锦贵妃找了人来把整个殿里的东西都重新翻修了一遍。 距离锦贵妃的生辰还有两天的时候,殿里终于翻修好了,看着确实是比皇上赐给华贵妃的清羽殿好了很多,里面装成鎏金,看起来很华丽,堪比皇上的宫殿。 锦贵妃没有给华贵妃发请柬,而是特意去了清羽殿里一趟,亲自把自己过生日的事情告诉她,这样显得亲切一些,还能在皇上面前留下点好印象。 清羽殿里,就在这些宫女围着华贵妃团团转的时候,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没错,这个人就是锦贵妃,锦贵妃拿了一些礼盒,站在门口。 宫女进去通报:“娘娘,锦贵妃来了。” 华贵妃正在斜靠在榻上嚼着酸梅,囫囵不清的嘟囔一句:“让她进来吧。” 然后华贵妃坐直了身子,捋了捋被压皱的衣裙。 锦贵妃经过允许之后进了清羽殿,在外面等了那么长时间,如果要是在平常的话她一定就会发火了,但是现在华贵妃可是皇上的心肝宝贝,自己要是得罪了她,那还能有好日子过嘛,所以只能硬咧出一个微笑,扭着屁股走了进去。 第127章 更大的阴谋 华贵妃将嘴里的核吐在了铜盆里,然后正了正身子,面相锦贵妃,但是没有起身:“姐姐今日怎么来了?找妹妹是有什么事情吗?” 华贵妃心里清楚,虽然现在锦贵妃失了宠,但是她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这点秦落衣也曾经告诫过自己,所以能客气的时候还是尽量客气点,锦贵妃的性格可不是这么好怕的。 锦贵妃微微一笑,没敢坐下,还是站在了华贵妃的面前:“听说妹妹怀了小皇子,姐姐可是一次都没来看过呢,所以今日来呢,就是来看看妹妹怎么样?峻” “劳烦姐姐担心了,妹妹好着呢。”华贵妃继续跟着锦贵妃说着丝毫没营养的客套话。 锦贵妃现在风头敌不过华贵妃,但是好歹可以再气势上面压一压她,凭自己这张嘴,才能坐上今日这个位子的,所以说今日失了宠,但是这张嘴可是不能饶了华贵妃鲫。 “妹妹这话当真?姐姐我当初怀着鹤儿的时候吃什么都吃不下去,看见油腻的,闻到刺鼻的就想吐,现在想想那一阵子确实是很难熬啊,妹妹如果有什么想要问的,就来请教姐姐好了,毕竟姐姐这方面的经验多。” 华贵妃听到这话之后脸色僵了僵,那本来就是硬扯出来的笑容就那么僵在了嘴角,整个脸都扭曲了,甚是难看,但是锦贵妃看了却很舒心,这句话算是解了一点自己这么久以来的怨恨。 华贵妃知道锦贵妃是在嘲讽自己儿子就算是生出来了也和皇位没瓜葛,最近的还是她们家容云鹤,华贵妃压了压心头的怒气:“那多麻烦姐姐啊,姐姐天天这么忙,妹妹可不敢打扰,况且这里有皇上陪着呢,还有御医,姐姐还是好好歇着吧。” 现在华贵妃唯一能够拿出来和锦贵妃比较而且还胜她一筹的就是皇上的恩宠了。 华贵妃间接的嘲笑锦贵妃失了宠,在后宫的地位一落千丈不如自己。 这一局两个人平手,锦贵妃也不计较,因为自己要忍住怒火为了更好的计划,不在说闲话,开始直击今天自己来这的目的:“华妹妹,姐姐今天来呢,还是有别的事情的。” 华贵妃就知道锦贵妃不会这么好心,平白无故的就会来看自己,不害自己就不错了,但是现在也不能表现出什么,只能换上一脸很感兴趣的样子:“哦?” “后日,是姐姐的生辰,所以想邀请这些后宫里的好姐妹们去聚一聚,妹妹如果方便的话,姐姐还是希望你可以来的。” 锦贵妃一脸虚伪的笑让华贵妃看了直恶心,只不过,她难不成每一个宫里都亲自去了? “姐姐怎么这么闲,每天跑到各个宫里通知多麻烦啊,直接叫人送来请柬就好了。” “妹妹的情况不是特殊嘛,别再又说姐姐怠慢了你,所以就亲自来了。”锦贵妃把手里的锦盒交到华贵妃身边的宫女手里:“妹妹就把这些留下吧,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那姐姐宫里还有一些事情,就先回去了,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好。”华贵妃淡淡的看了一眼被宫女接过来的锦盒,看到锦贵妃要走,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而是叫了身边的宫女去送锦贵妃出去。 “还请姐姐见谅,妹妹的身子现在不方便,就不送了。” 锦贵妃脸色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宫女的陪伴下走出了清羽殿。 走出了清羽殿的华贵妃眼色变得越来越毒辣,华贵妃现在恃宠而骄,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是早晚有一天她会骑到自己的头上的,所以还是要抓紧解决她了。 晚上皇上来到清羽殿的时候,华贵妃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将今天锦贵妃来的事情告知了皇上。 皇上不解的样子:“她来干什么了?” 在皇上的眼里,这帮后宫的女人都是好斗的,尤其是锦贵妃,心眼特别多,华贵妃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她来一定不安什么好心。 “姐姐说后日是她的生辰,想请臣妾去呢。” 华贵妃小鸟依人的样子更是惹起的皇上的怜惜:“爱妃要去吗?依朕的意思还是不去的好。” 皇上说不去,华贵妃就必须要去,只是为了给皇上留下个贤良淑德的好印象:“那怎么能行呢?虽然宋姐姐对臣妾不怎样,但是同为后宫中的姐妹,就要相互扶持,为皇上传宗接代,如果臣妾不去的话,那叫那些姐妹怎么看呀,所以臣妾一定会去的。” 皇上扶着华贵妃的肩膀,仔细的盯着她看,的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懂事了,也知 道体贴人了,也变得善良了。 皇上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只是秦落衣给华贵妃的伪装而已,脱下那层伪装,华贵妃还是原先那个没脑子脾气又冲的华贵妃。 皇上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暗地里多派了几个人去保护华贵妃。 艳阳高照,上一次被大暴雨冲折的小树苗,现在已经长出了新的,太阳光明闪闪的,就像是挂在天上的一块会发光的金子。 锦贵妃将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了,阳光从窗口处射进来,射在鎏金的地砖和墙壁上面,整个殿里瞬间就仿佛人间天堂一般,到处散发着金光。 与世无争的皇后是最先来的,看到锦贵妃的宫殿之后,心里是有一点点的羡慕,但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她根本就不太在意这些东西。 然后锦贵妃发去各个宫殿的请帖的主人都来的,有的平日里不怎么出现的,锦贵妃都叫不出名字来。 等了好久好久,华贵妃还是没有来,皇后先是发话了:“这还在等什么呢,还不开始?” 锦贵妃作为今天这场宴会的主人,打扮的亮丽光鲜,冲着皇后微微一笑:“姐姐莫急,这华妃妹妹还没来呢。” 此话一说,立即引来众位在座的妃子在心中的不满,锦贵妃嘴角微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所有人又安安静静的等了一刻,华贵妃才坐着轿子带着身后数十名宫女款款而来。 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尤其是锦贵妃,就是这么短的距离也要做个轿子来? 华贵妃只是为了在今天压一压锦贵妃的气势,但是却没想到引来了这么多人心中的不满。 “让大家等迟了,实在是皇上太过担心,如果不是等这些轿夫的话,早就来了。” 迟到了也不忘提一提皇上对自己的宠爱,惹来所有人的嫉妒,这么一看,华贵妃的确是个没脑子的。 锦贵妃看见皇后没有说什么,所以不追究了,反正她现在已经成了众嫔妃的眼中钉。 “妹妹落座吧,现在可以开始了。” 开场舞是从宫外请来的舞女,一身金色的衣服映衬着殿里的颜色。 华贵妃四处打量着锦贵妃的宫殿,瞬间开始嫉妒了,竟然比自己的殿里还要好。 舞女在空中翩翩起舞,一时让这些年少时也曾是美女的众位嫔妃们看傻了眼,皇后也是呆呆的看着,回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只是岁月荏苒时光穿梭,现在已经人老珠黄了,怎么还和这些年轻人相比了呢,这可能也是皇后与世无争的主要原因。 锦贵妃在这些人的眼中游离,仔细的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所有的人都是愤恨嫉妒以及羡慕的眼神看着华贵妃,只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 锦贵妃在心里悄悄的记下了她,心里打算着,兴许她可以成为自己除掉华贵妃的一枚棋子,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乔轻轻,华贵妃在没有入宫之前,两个人的关系是相当的不错,也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激起乔轻轻的怒气,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锦贵妃是个精明了过头的人,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秦落衣这只黄雀在背后等着她入网呢。 宴会就这么结束了,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因为锦贵妃的目的就是让怀了孕的华贵妃遭受到众人的嫉妒,然后自己可以做甩手掌柜,看着这些人帮着自己除掉华贵妃,如果皇上查下来,这件事情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何乐而不为呢? 秦落衣在别院里也得到了消息,是叫凌歌去看的,凌歌带信回来,说是宴会结束了,什么都没发生。 秦落衣坐在院子里思考着,锦贵妃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动手的话,那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嫉妒华贵妃,然后借她们之手除掉华贵妃的孩子? 秦落衣想了想,的确有这个可能,毕竟如果华贵妃再锦贵妃办的宴会上出了什么事情的话,皇上一旦怪罪下来,就算不是她做的,那她也会难逃罪责,所以对锦贵妃来说借由别人之手才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不知道谁这么倒霉,会被锦贵妃看上做棋子了。 华贵妃没想到宴会这么顺利的就结束了,还以为宋锦雅得刁难刁难自己呢,没成想她竟然什么都没说,华贵妃也就放松了警惕,不知道锦贵妃那里还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第128章 怂恿乔轻轻 锦贵妃在宴会上看到乔轻轻好像对华贵妃的事情没什么感觉得样子,所以派宫女去将她私下请了过来。 乔轻轻还在宫里呆呆的坐着,锦贵妃就派人过来请她过去。 乔轻轻自打进了宫之后,和锦贵妃没什么太大的交集,无缘无故锦贵妃才不会找自己去,乔轻轻心里开始猜测,锦贵妃找自己去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乔轻轻也猜不透这其中的缘由,于是打扮了一番就跟着锦贵妃的宫女去了鲫。 锦贵妃坐在大殿中央,看着乔轻轻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面前来,乔轻轻还年轻,正是风姿卓越的大好年龄,心里面不禁有些嫉妒,嫉妒她的年轻貌美,不过心里也冷哼了一声,再漂亮皇上不也是没上她那里去嘛,想到这里心里有好点了,也没有那么嫉妒乔轻轻了。 “参见贵妃娘娘。”乔轻轻欠了欠身子,很懂得这宫中的尊卑礼仪。 锦贵妃装作很和蔼可亲的样子,上前去扶起乔轻轻:“乔妹妹多礼了,我们都是姐妹,不用这样的。” 乔轻轻心里想,后宫中没有真正的姐妹,况且自己和锦贵妃也不是很熟。 锦贵妃和乔轻轻套着近乎,可是却引来了乔轻轻的反感,让她更加的猜不透锦贵妃的目的。 “妹妹入宫有些时日了吧?” “恩。” 锦贵妃深知乔轻轻和华贵妃是一同入宫的,所以就直戳乔轻轻的痛处:“那皇上可曾去过妹妹那里吗?” 乔轻轻皱眉,心里反倒是开始讨厌起锦贵妃来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嘲讽,还是? “没有。” 锦贵妃转换做一脸忧愁的样子,抓住乔轻轻的手:“皇上也不经常来我这里。” 乔轻轻心里幸灾乐祸,谁让刚才她想要嘲讽自己来着了,她自己不也是一个失了宠的妃子嘛! “姐姐不是说后宫的姐妹应该团结一致吗?那皇上去哪里都是无所谓的喽。”乔轻轻抓住锦贵妃所说的话,然后反击她。 锦贵妃算是看明白了,乔轻轻也是长了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嘴,所以现在看来,用乔轻轻做自己的棋子果然是没错:“皇上的确是去哪里都无所谓,只不过我这不也是替妹妹着急吗?你说我已经人老珠黄了,黄山不喜欢了不来了也没关系,可是妹妹还是年轻漂亮的,皇上竟然一次都没去过?” 乔轻轻听着锦贵妃的话,心里面稍稍有了一些变动,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这也是怕妹妹受委屈,心里不好受,所以今天才来找妹妹谈谈心。”锦贵妃说的假模假样的,听着的乔轻轻差一点就要相信了。 乔轻轻尴尬的笑了笑:“哪有姐姐说的这么严重啊。” 锦贵妃看见乔轻轻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想着要再多说一些好让她心里对华贵妃产生点恨,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自己的计划。 “妹妹想啊,以后要是华贵妃怀的是皇子的话,皇上还会多看别人一眼吗?” 乔轻轻没什么感觉,锦贵妃继续:“我记得,入宫之前妹妹和华妹妹是好朋友吧?听说关系很不错的,怎么现在却不经常往来了?华妹妹现在正在皇上那里得宠,为什么也不帮帮原来的好友在皇上耳边说几句好话呢?” 乔轻轻听到这时才微微的皱了皱眉毛,有了点动静。 锦贵妃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妹妹不会觉得这像是被最好的朋友给背叛了一样吗?独揽宠幸不让皇上来妹妹这里,妹妹委屈也是很正常的,姐姐都有些替妹妹不公。” 乔轻轻暗暗的将锦贵妃的话记在了心底,越想越觉得华贵妃不怎样,所以在心里对她稍稍有了些芥蒂。 锦贵妃看见乔轻轻的面色不对劲了,意识到她已经开始对华贵妃有芥蒂了,于是就不在说了,想要让乔轻轻走,免得在这多呆一会被人发现了:“那妹妹回去好好想想姐姐说的话,不然没有皇上的宠幸你如何在这后宫中生存下去?” 乔轻轻记住了:“那妹妹就先离开了,姐姐好好休息吧。” 乔轻轻处了锦贵妃的殿之后眼神开始变的狠狠的,攥紧了拳头,显然是锦贵妃的话起了作用。 凌歌回话,锦贵妃和乔轻轻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秦落衣的耳朵里。 秦落衣冷 哼,不屑的眼神盯着地上的砖块,好像那块砖就是锦贵妃一样。 就是那样一个人还好意思说背叛?这两个字可是在她的身上完全的表现出来了呢,当初是她背叛了好朋友,才导致玉莹和秦落衣落得那样的下场。 秦落衣报仇的意念更深了。 正值午时,太阳不是太刺眼,一会就被乌云遮住了,再过一会儿,乌云散开了,太阳又露出了她本来的面貌,一名太监小碎快步却又沉稳走进一座外表装饰华丽的宫殿。 宫殿中,大堂的正上方镶嵌着一颗洁白如雪的大珍珠,珍珠表面流光溢彩,泛着晕晕黄色,看上去绚丽多彩。四周的屏障都以千金难求的青丝为主,铺以亮丽的红石,家具都是上好的梨木和红木而制,处处都透露着贵气。 而在大堂的正前方,一名贵妇正端坐在那细细的品茶,容貌端庄,眉眼之间都是淡然,虽然没有别的女人打扮的那样雍容华贵,但是也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个美人。 太监走上前来,低头恭敬道:“启禀皇后,锦贵妃前来拜见。” 皇后虽然与世无争,但是还是很喜欢将自己的宫殿装饰的完美,尽管没有人看,但是自己看着舒服就好了。 “哦?”皇后唇边勾起一抹微笑,“那还不快快请锦贵妃进来。” “是。”太监应声退下。 半响,一名华贵妇人缓步步进,妇人身着一袭云纹锦裙,裙边绣花栩栩如生,如同活像之姿。而她五官姿容绝美,即便是生育过也减退不了她过人的容貌。 “妹妹过来叨扰了。”锦贵妃福身行礼。 “妹妹肯过来陪本宫聊天消闷,如何算是叨扰。妹妹快快请坐,不要多礼才是。”皇后向旁挥了挥手,吩咐侍女准备茶水果点。随后又掩嘴笑道,“妹妹过来的正是时候,本宫最近收了个小丫鬟,那丫头片子御茶的功夫可厉害着,你也正好过来尝尝鲜。” 锦贵妃眉目含笑,“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而后,一名侍女送上一描花画草的茶盏,锦贵妃佛了两下茶盖,细细茗茶,“倒真是好手艺,入口微甘,转瞬即甜,而后甘醇留转在口齿中,爆发出别样的风味。姐姐真是有福气,找了这么个能干的丫鬟。”锦贵妃仰头赞道。 皇后眼底笑意更甚,似乎对锦贵妃的称赞很是满意,“那妹妹有空就多点来本宫这宫里,一来可以茗茶,二来也可以陪陪本宫谈笑。” “一定,那妹妹就不客气了。”锦贵妃端起茶盏又细抿一口后,道:“对了,妹妹之前在御花园里见了华贵妃,她脸色红润,气色也是精神,肚子也越发大起,估计不久便能生了。” “也是,我也该早早准备起孩子的生礼了,皇上对此事可是颇为重视,到时宴席估计也会搞得很是隆重。”皇后也附应道。 锦贵妃眼珠一转,提议道:“既然华贵妃的肚子也越发大起,我想她行动也是颇为不便,不如取消华贵妃的晨起请安,她也可以方便专心养胎,不知姐姐觉得妹妹的意见如何?” “这提议倒是极好。”皇后应许。随后便招来身旁的侍女去华贵妃那里传话。 “姐姐真是体贴入微,是我国万民之福啊。”锦贵妃假惺惺的赞许道,其实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她不羡慕皇后可以不和这些人争还可以稳坐皇后之位,那个位子她可是觊觎了好多年了。 “也是妹妹你心细如发罢了。”皇后对称赞的话语很是受用。 清羽殿里,为了和锦贵妃的鎏金的宫里相比,华贵妃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把清羽殿收拾了一番。 “取消我的晨起请安?”华贵妃眯着眼睛,身子靠在榻上,轻柔的抚摸着肚子,宫女们有的揉肩,有的捶腿,华贵妃听到皇后这个意思之后,有些不解:“皇后这是何意?” 侍女恭敬应答:“这并非皇后的意思,是锦贵妃的意思,说是娘娘您的肚子越发隆起,怕是行动不太方便,便想着取消晨请,让娘娘安心在这清羽殿里养胎。” 华贵妃闻言更是喜上眉梢,锦贵妃这是怕了自己吧?然后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给赏!”毕竟这个侍女也是皇后派来的人,不给点赏钱还以为她堂堂一个贵妃很抠门呢! 侍女接了打赏后满是笑意,心里高兴便想着恭迎几句:“多谢娘娘赏赐,奴婢的家母是接生的,以前跟着娘亲时见多了也有些认识,根据娘娘您的胎型,十有 八九是个皇子啊,以后定能孝顺娘娘您长命百岁,富贵无忧。” 第129章 挡箭牌 “希望像你所说的,如果本宫真的生下皇子,定会好好的打赏你。”华贵妃被赞几句就开始飘飘然了起来,如果以后她的儿子做了皇帝,那她不就是皇太后了!想到这她便更加兴奋,连着打赏也加重了许多。 “多谢娘娘,祝娘娘的愿望早日成真。”侍女接下丰厚的赏赐,心满意足地退下了峻。 华贵妃抚摸着几个月大的肚子,开心的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想着她以后执掌天下的风光未来,也难怪连锦贵妃都求皇后帮着她取消晨请,这不摆明的想讨好她吗。华贵妃把凌七平时所吩咐的沉着稳重也给丢一边去了,脑袋里只想着自己幻想出来的美好未来。 心情好,胃口也更好。华贵妃连忙吩咐丫鬟:“本宫今天想吃些燕窝粥和阿胶冬虫草汤,你快去御膳房准备准备。” “可是……”丫鬟有些犹豫,“回娘娘,御膳房是规定了每位主子一个月只有五次能享用补品。可娘娘这一个月都吃过不少于五次了,按理来说,娘娘想要再次享用就必须垫钱了。” “混账东西,本宫现在吩咐命令,你竟然还敢回嘴?”华贵妃一把掌拍过去,打得丫鬟脸上活生生浮现出手指印,足足肿了一大圈,一边脸红的像被火烧般刺痛鲫。 丫鬟连忙骇然跪下,嘴里嘟囔着饶恕的话语:“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 华贵妃生气的对她左踢右打:“本宫现在怀的可是皇子,难不成连享用些补品的资格也没有吗!”说到这,再次狠狠地踢上一脚。 “娘娘别生气,是贱奴的错,娘娘怎踢奴婢,奴婢都会接受并且加以感谢。可是就怕娘娘动怒会牵连到肚子里的皇子就不好了。”丫鬟惶恐地自打耳光。 “哼,打你也是玷污了本宫,气坏了皇子你也得罪不起,还不赶快去御膳房准备。”华贵妃嫌恶的瞥了她一眼。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丫鬟仓惶的起身,还差点踉跄跌倒。 华贵妃更是嫌弃,想着以后还是换一个更识时务的丫鬟较好,便坐下吃茶消气。 御膳房内,一名身着青色罗纱裙,左脸红肿的丫鬟正苦苦的哀求:“总管,如果不把补品拿回去,娘娘一定会把我打死的。” 总管黑着脸拒绝道:“怀孕的妃子该给多的我也给了,御膳房也是有规矩的,那能你想拿多就能拿多的。后宫的妃子又是哪一个能得罪的主?给了你们,那其她妃子我岂不是要得罪!想要的自己给钱补贴!” “我一个小小的丫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这不摆明要我的命吗?”丫鬟有些绝望,眼眸里也漫上了水汽,嗓音也有些哽咽了,身体在颤抖,可怜兮兮的望着总管。 “这是怎么了?”一把清脆的嗓音打断在场两人的交谈,回眼看去,一名秀气的女子站立在门前。 “这不是流珠姑娘吗。”总管打了声招呼。 “嗯。”流珠向他点了点头:“我是来帮我家夫人来拿锦贵妃给的补品的。” “好的,请等等。”总管向后厨走去。 流珠向着哭得眼都肿了的丫鬟微微一笑,温柔询问道:“是发生什么事吗?哭得这么伤心。”流珠记得这是华贵妃的丫鬟啊,看这架势,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哽咽着向流珠述说着事情的始末缘由。 “娘娘因为怀了皇子,脾气也不好,想吃点补品,可是这个月的补品御膳房已经给够了,娘娘还是要,那就必须得补贴了,可是娘娘又不肯给钱。”小丫鬟说着说着还抹了抹眼泪:“好了,我不跟你嚼舌根了,让娘娘知道了又不得了了。” 流珠听后微微皱眉,她拿出些银两递给丫鬟,“这些银两你先拿去应急,别把事情搞大了才好。要是总管问起也别说是我给的银两,就说是你家娘娘补贴的知道吗?” “嗯!多些流珠姑娘相救。”丫鬟一把擦去眼泪,感激道。 总管很快就拿来了补品递给流珠,打趣道:“锦贵妃对夫人也是颇为照顾的,隔三差日就补贴银两炖些补品给儿媳妇。” 流珠心里想,如果锦贵妃对夫人是真的好才好呢,这些只不过是表面上看的如此,锦贵妃只是在众人面前维护她的那个好婆婆的形象而已,但是这些却不能说出来,只能礼貌的回应他几句,而后便离开了御膳房。 宫殿里,丫鬟小心翼翼的把补品摆在桌上,谨慎的将补品倒在青花瓷碗里。 “不 是说要补贴钱才能拿到吗,那这些是怎么来的?”虽说是询问,可华贵妃却自恋的觉得,肯定是御膳房总管为了巴结她而送来的,毕竟她肚子里的皇子可是未来的帝皇啊。 “这个……”丫鬟知道如果告诉华贵妃真相,她定会生气的,为了不给流珠姐姐和自己找麻烦,还是决定按照流珠姐姐吩咐的那样做:“是御膳房总管帮我们补贴的钱。” “本宫就知道!你转告他,等本宫以后位高权重,必定还记得他”华贵妃毫不客气的吃起补品,还觉得自己给别人很大的恩惠。 丫鬟摇头叹气,看了眼正在高兴中的华贵妃,只得把话都打碎了塞回肚子里,把它们埋葬起来。 “好了,吃饱就该出去散散心好了,整日待在屋里也会发闷,闷着我肚子里的小皇子就惨了。”华贵妃漱了漱口,悠悠在站起,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的向御花园走去。 其余的丫鬟们也连忙跟上,生怕跟丢了惹来华贵妃的不满,到时候再到皇上面前说几句,那她们说不定就要惨死在这深宫里了。 艳阳高照,花香鸟鸣,蝴蝶展着绚彩的薄翅在花间飞扬而起。阵阵花的诱香扑鼻而来,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华贵妃步近花圃,随手想摘些花枝,可却被身旁的丫鬟给制止了:“娘娘,这花可是摘不得的,这是锦贵妃最爱的花种,您把它摘了会把惹怒锦贵妃的,娘娘还是去摘别的吧。” 华贵妃脸色发黑,随手便又给了她一巴掌,厉声呵斥,“想造反了是吗?我做什么还用得着你来管了是吗?现在本宫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不然你来当贵妃好了?” 丫鬟吓得连忙跪下,‘咚咚’的给华贵妃磕着头:“娘娘息怒,奴婢不敢。” “不敢?不敢就对了,你最好给本宫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卑贱的宫女,没有资格在本宫面前呼来喝去的。” “是。”丫鬟抽着鼻子,低头委屈的应声。 “走吧,都给你搞的完全没兴致了,真扫兴。”华贵妃不耐烦的踹了跪在地上的丫鬟一脚,然后甩了甩袖子,扶着肚子,慢慢的往回走。 锦贵妃也带着宫女到御花园中散步,只不过架势没有华贵妃摆的大。 “咦?这不是妹妹吗?”锦贵妃嘴角含笑的走向前来。 “姐姐来的正是时候。”华贵妃神情有些得意,“今天多谢姐姐的好意了,不用清晨请安,我也能安心的养胎。”说罢,慈爱地望向自己微大的腹部,轻手抚摸。 锦贵妃掩嘴而笑,也把目光投向华贵妃微隆的腹部,眼底闪过一丝狠毒,随后又快速的恢复平静:“妹妹不用客气,我还怕擅自做主会惹的妹妹不高兴呢。” “怎么会呢,我多谢还来不及呢。以后孩子出生了,定让他亲自给姐姐拜谢。”说罢,便亲切的拉起锦贵妃的手,既然锦贵妃都已经怕了自己了,那怎么的也得有点态度。 锦贵妃似安慰般轻拍了一下华贵妃的手,虚假的笑笑,“妹妹不用多礼,皇上可是很重视妹妹肚子里的皇子,我也是替皇上出一份心意罢了。” 锦贵妃心里想的是,既然皇上这么重视华贵妃肚子里的孩子,那若是自己不重视了,今后万一华贵妃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岂不是要全都怪罪到自己的身上,所以锦贵妃这么做也是给自己找条出路。 “那我就在此道谢了。时间也算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睡个午觉了,不然累坏了皇子,皇上怪罪下来,妹妹可没有办法交代。”华贵妃对锦贵妃有意讨好的话语很是满意:“姐姐有空多来我这里,我也好向姐姐讨些育儿之道。” “一定,妹妹快些去休息吧,累着就不好了。”锦贵妃眉目似乎染上几许担忧。 “恩,妹妹就告退了。”华贵妃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冲她笑了笑,便往回走去。 锦贵妃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心里默默地念,也不知这孩子还能在你肚子里待多长时间,先让你猖狂一阵子,别到了最后你猖狂不起来了,可别到处哭诉去。 华贵妃自打知道了锦贵妃也怕了自己了,就更是肆意妄为,对着这些宫女也是更加的狠毒,哪怕是做错了一点点的事情,也要下去挨三十大板,说是伤了皇子之类的话。 现在华贵妃就拿皇子当挡箭牌,什么事情都说是为皇子考虑,皇上也不责怪,而是更加的向着华贵妃这边。 第130章 乔轻轻的厌恶 别院处,流珠正向秦落衣禀告着今天在御膳房里碰见的事情。 “夫人,这些都是今天在御膳房看到的华贵妃身边的丫鬟们说的,奴婢还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先垫上。” 秦落衣撇了撇嘴角,一副并不在意的表情。 “夫人,这华贵妃现在这样,夫人不阻止一下吗?”流珠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焦急鲫。 秦落衣并不想阻止,只是想看看这帮女人到底能弄出什么名堂来,搞不好自己的一个小动作能将整个后宫都给除了呢。 “有什么好阻止的,由她去吧,她想怎么样咱们也都管不着。”秦落衣把玩着茶盖发出叮咚响的声音,脸上的红色‘胎记’在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下甚是耀眼,她的嘴角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眼底隐藏着的东西让人看不透。 秦落衣轻抿了一口茶,觉得甚是好喝,“流珠,今天的茶水可比之前的好喝很多啊。” “不会啊,这是平时的茶叶啊,也没什么特别的……”过了会,流珠刹时明白过来:“我看是夫人的心情好吧,这古人不常说嘛,只要是心情好,喝酸水都是甜的。” 秦落衣赞成的点了点头,也许是这样吧。 翌日清晨,天色有些污浊,蜻蜓也向低处飞绕,掠过湖面牵起点点涟漪,也刹是好看。 “乔妃到!”伴随着太监一尖锐的嗓音,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缓缓步入皇后的宫殿。女子身着一青色的锦缎长裙,裙摆上绣着惟妙惟肖的花草点色,远远望去,就像一幅恬静的水墨画,而她秀气的五官也让这幅水墨画点上动人的一笔。 “妹妹可是来了。”皇后冲她亲切一笑,饶是乔轻轻再漂亮,皇后也没什么感觉,该对谁亲切就对谁亲切,她对这些后宫争斗之事毫无兴趣。 “臣妾今日来迟,还望皇后赎罪。”乔轻轻低头福了福身。 “不打紧的,本宫刚还和姐妹们谈起妹妹来呢,妹妹快请坐。”皇后向旁边吩咐:“赶快送上茶水点心,给乔妹妹找张椅子来。” “哦?提到我?”乔轻轻不解,皇后与自己也不是特别的熟,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提到了呢? 名妃嫔连忙笑着答道:“眼看着华贵妃的肚子越发大起,大家子商量着大摆筵席给华贵妃洗洗尘,也好让还未出世的小皇子提前感受到这宫中的人情冷暖。” “那我?”乔轻轻还是不明白,摆宴席就摆宴席,与自己有何干系?又不是自己生孩子。 “乔妹妹不是与华妹妹相识嘛,自然也是知道她的喜好了。” 乔轻轻心里冷哼,原来这又是一帮要讨好华贵妃的势利小人。 “原来是这般。”乔轻轻也应许了,随后向四周望了眼,略有些疑惑。 皇后深知她在找什么,便解答道:“本宫担忧着华贵妃现在这身子会有所不便,想着取消她的晨请,也好让她安心养胎。” “也好,还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到。”乔轻轻了然,在心里怀疑,难不成现在皇后也在讨好着华贵妃,却不知这是锦贵妃的主意。 一大家子继续聊天议禀,晨请倒是持续了好一长时间才结束。 眼看着天气将雨未落,乔轻轻便想着趁这天色还有些晴亮,去华贵妃那里探望一下。 “最近身子还好吗?”乔轻轻关心的抚摸了一下华贵妃微微隆起的肚子。 “还不错,吃了很多补品,肚子里的孩子估计被养的很滋润,这也得多谢御膳房的总管了。”华贵妃满意的品尝着桌上的糕点。 “总管?与他何关?”乔轻轻不解的询问。 “对呀!”说起这事华贵妃便满是得瑟,“是总管补贴钱给我送来的补品。” “为何?”乔轻轻闻言很是惊讶,“总管向来铁面无私,半点规矩都不会坏的啊。” “那是对你们,我就不同了。”华贵妃很是不屑,“毕竟我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子啊,谁不会赶的来巴结,御膳房总管是一个,锦贵妃也是一个。” “锦贵妃?”乔轻轻秀眉轻皱。 “对啊!我能不去晨请,还不是她帮我求的,为的还不是想讨好我,怕我孩子出生对她不利,现在便是想笼络我!”华贵妃笃定道。 “可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 单啊,估计……”乔轻轻眯起眼睛,锦贵妃巴不得陷害她呢,怎么还会这么好心? “可是什么啊。”华贵妃打断她:“放心吧,念在我们之前是好姐妹的情分上,本宫吃香的喝辣的便不会忘了你,你只要乖乖跟在我身后便好了。” 乔轻轻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的怒火猛地就窜了上来,这不是要自己当她的跟尾狗吗!她们二人一起进的宫,而且以前还是好友,为什么她现在就是荣华富贵的在这当着贵妃,而自己这边自打入了宫后,连皇上的影子都没见到过,乔轻轻心里升起一股酸味。 可尽管如此,她表面却只能讪笑,现在还不能得罪她:“好啊。” “这还差不多。”华贵妃神情溢满着傲气,继续品尝这果点:“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本宫,本宫这里的金银珠宝随便你点,都是皇上赏赐的奇珍异宝,你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如果有想要的,和宫女说一声,随便拿就可以了。” 乔轻轻虚笑了一下,对现在这样姿态高傲的华贵妃,内心多了些厌恶。不就就怀有龙胎吗,有什么好神气的,可看着自己平复的腹部,乔轻轻又泛起酸来,再想到锦贵妃那日告诉自己的话,乔轻轻想着差不多应该预谋一下,动手了。 树大招风这个词说的很对,如果一个人位高权重,他的那个位子就会有很多人觊觎,就好像皇位一样,天下哪一个人敢说自己不想要这皇位,但是你既然要了这个皇位,却不付出同等的代价,那就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说,不是自己的东西,切不可强求,就像是华贵妃,一心想要打倒锦贵妃,可是若是没有秦落衣在暗中帮助,她现在可能就已经去了天堂了。 秦落衣在别院里面享受着太阳的滋润,八月末的天气已经不及月初那样的炎热了,但是还是不怎么凉爽,外面吹的都是热风,最希望的就是下暴雨,可是当暴雨来了的时候又希望是晴天。 秦落衣叫流珠收了伞,自己在看着自己精心栽培的那些花草,自从上次那场暴雨之后,自己养的那些话全都死了,这好不容易又养了一批,下个月来雨的时候估计又逃不过了,秦落衣想着哪天有时间给这些花草放到室内养着,明年夏天的时候再植回土里。 秦落衣弄好了花之后,想要去华贵妃那里看看去,这么多天没看过,也不知道华贵妃作成什么样了,她也不知道危险就在自己身边,这孩子早晚是保不住。 乔轻轻从华贵妃的宫中走出,心神不宁,想着锦贵妃昨天说的话。若是自己真的不能夺得皇上宠爱,一直让华贵妃独宠,那日后在这宫中如何能有自己立足之地,想到这里,乔轻轻就恨恨的磨牙。 乔轻轻就这样低着头,神魂不定,跌跌撞撞地走了一路,突然撞在了对面走来的人的身上,顿时回过神来。 乔轻轻本来就为华贵妃的事情生气,这时被撞倒了,当然更是怒气冲天:“大胆!何人走路竟如此不长眼睛,撞了本宫,该当何罪!”乔轻轻还未看清对面的人是谁就先厉声说道。 乔轻轻抬起头来,被吓的抖了一下,因为入眼的是一样丑陋不堪的脸,左半边脸上有着一片鲜红而狰狞的胎记,若是平日里走在路上一定会吓到路人。 “乔妃娘娘,真是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娘娘。”秦落衣清灵的声音传到乔轻轻耳中,这语气中却有着淡淡的讽刺和冰冷。 刚才秦落衣就看见乔轻轻一路低着头走过来,心中似乎有什么事,满面愁容,所以就直直地撞到了秦落衣的身上,自己也没躲,此时乔轻轻竟然先开口问起自己的罪来,这让秦落衣略感无语。 听着秦落衣的话,乔轻轻面色一僵,她这意思是在说自己没长眼睛,非要往她的身上撞吗?秦落衣的这一番话让本就不喜欢她的的乔轻轻更加厌恶起她来。 这女人长得这么丑,而且整天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也不知拿给谁看。上次皇上竟然还帮着她说话,而此时她又胆大包天地出言讽刺自己。乔轻轻心中此时早已将秦落衣骂了千百遍,紧握的双手的指甲已经嵌入了手心中。 “呦,原来是秦夫人呀,秦夫人这坏了脸,还坏了眼睛不成?”乔轻轻语气不善地出言讽刺秦落衣,撞了她还想推脱说是她自己的原因,真是痴心妄想。 乔轻轻也是个嘴巴厉害的,秦落衣后悔刚才没有躲一下了,跟这种人在这浪费时间可真是不值得。 “见过乔娘娘,乔娘娘万福。回娘娘落衣的眼睛很好。”秦落衣一直都是这样,跟任何人说话都冷冷的,所以乔轻轻一点都不喜 欢她,认为她是在拿架子,装清高。 第131章 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秦夫人这是要去哪儿?”乔轻轻气不过,但是面对秦落衣,若是论起口舌之力,乔轻轻也自觉不行,所以转移了话题,问秦落衣这是要去往何处,这方向正是华贵妃的清羽殿,不会她也要去看华贵妃吧?乔轻轻在心里猜测着。 “落衣去华贵妃宫中。”华贵妃有了身孕,自己与她同盟,当然要来看一下,可是看着乔轻轻的样子好像也是从华贵妃宫中出来,像是来者不善,秦落衣皱起眉头,难道是要对华贵妃出手了吗? “不知秦夫人去华贵妃宫中有何事?”听到秦落衣的话,乔轻轻双眼一缩,紧紧地盯着秦落衣。乔轻轻明明知道秦落衣去华贵妃宫中去干嘛,却依旧明知故问,只是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期望秦落衣不是因为华贵妃怀孕而去看望她。 乔轻轻对于华贵妃的话耿耿于怀。 “秦落衣听闻华贵妃有了身孕,准备前去道喜。”秦落衣不懂乔轻轻为什么明明能猜到自己是去干嘛,却依旧要问,但声音依旧冰冷地回答。 “不知秦夫人何时想起来了去华贵妃那里道喜,真是不易啊。”乔轻轻早已变了语气,由之前对秦落衣撞到自己并言语间带着讽刺的不悦变成了现在对她去华贵妃中道喜的嫉恨。 秦落衣也不知这乔轻轻今日是怎么了,虽往日里知道乔轻轻讨厌自己,但今日的乔轻轻话中时时刻刻带着火药味和醋酸味。乔轻轻平日里和华贵妃是好姐妹,此刻乔轻轻竟嫉妒起了华贵妃怀孕不成?也难怪,谁叫华贵妃的身份比她这个当好朋友的高这么多呢鲫。 “秦落衣是代我家王爷来的。听闻华贵妃有了身孕,王爷说自是要来拜访恭喜一番才好。秦落衣日后还需要华贵妃多提携提携。”秦落衣撇了撇嘴,靠华贵妃提携?那就是到死都等不到了,她不靠自己就不错了,但是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不能当着乔轻轻的面说出来。 “哼,秦夫人真是有心了啊。”听了秦落衣说华贵妃怀孕,日后还需要华贵妃提携的话顿时让乔轻轻怒火中烧,这是在嘲笑她乔轻轻没有孩子么?没有势力?怀了孕,有了孩子就一定能夺得皇上宠爱么?乔轻轻此刻更加的嫉恨起华贵妃来。 但在这后宫中,唯一的真理真的就是子凭母贵,何况现在皇上也不知何故这么宠爱着华贵妃。 “多谢乔轻轻娘娘夸奖。”秦落衣似乎没有听出乔轻轻言语之间的讽刺,反而感谢起她的夸奖来。 乔轻轻看着秦落衣那不甜不淡的态度,更加生气,但却无可奈何,只能愤怒地甩了甩衣袖,转身愤然离去,此时乔轻轻看着路边的花朵都觉得碍眼,那都是在嘲笑自己。 秦落衣看着乔轻轻离去的身影,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向着华贵妃的宫中走去。 清羽殿中,秦落衣进了门就看见华贵妃悠闲地躺在贵妃榻中,闭着双眼,面上一片安然享受。华贵妃的双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显现出一副母性的柔和。 秦落衣也未叫她,只是一步步地走进房中,而华贵妃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睁开眼,看见是秦落衣,随即起身坐起。 “贵妃娘娘万福。”秦落衣面色微微带着一丝笑意,对着华贵妃福了福身,微微俯首屈膝。 “秦夫人来了,不用跟本宫客套,快起来。”华贵妃起身去扶秦落衣,拉着她的手,两人坐在了贵妃榻上。 “几日不见秦夫人进宫,心里还叨念着你何时过来,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这不,秦夫人这就来了。”华贵妃面带微笑,因为怀了龙子,心情格外愉悦,随即使唤宫女道“给秦夫人上茶。” “是。”一个宫女缓缓退出去,是去给华贵妃和秦落衣准备茶水去了。 “怎么?看你这样子红光满面的,气色很好啊。”秦落衣淡淡地客套着。 “还不都是靠了秦夫人的帮忙么,想来本宫还是应该好好感谢秦夫人的,如果没有秦夫人哪能有本宫的今天。”因为秦落衣和华贵妃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再加上秦落衣帮她的也不少,所以华贵妃对秦落衣格外亲近。 “贵妃娘娘说笑了,若是贵妃娘娘本身就不受皇上的宠爱,即使秦落衣在怎么帮助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也不能如愿怀上龙子。”秦落衣只是一味的客套,因为她不觉得和华贵妃这个没脑子的有什么好说的。 “都说母凭子贵,若是这生下来真的是龙子,本宫自然是极开心的。”华贵妃面上一片向往的神色,作为皇上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为皇上生养孩子,若是将来得了一龙子,华贵妃将来在后宫中的地位也绝对是在皇 后之下,他人之上的。 华贵妃此刻似乎看见了自己一片明亮的未来。 这是宫女把已经沏好的茶水端上,那茶水还冒着腾腾热气。 秦落衣端起其中一个,轻轻抿了一口。华贵妃端起后也同样抿了一口,却一把将茶杯掷在地上,冷声说道“大胆奴才,端这么烫的叉上来是想烫死本宫和肚子里的皇子么?!” 那宫女连忙跪下,唯唯诺诺地说“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华贵妃状似极其愤怒。 “贵妃娘娘饶命,饶命啊……”那宫女已经被吓的泪流满面,不甚可怜。 秦落衣看着这场面,果真如萍儿说的一般,随即她淡淡开口道“贵妃娘娘,这茶秦落衣尝着还好,并未觉得烫,这宫女也不是有意如此的,贵妃娘娘就放过她这次吧。” 华贵妃看了一眼淡然坐在那里的秦落衣,又转向那宫女“哼!饶你一条狗命,今日看在秦夫人的份上本宫就放过你一次,下次若是让本宫发现,本宫定不饶你!” 那宫女急忙连连磕头言谢“谢谢贵妃娘娘饶命,谢谢秦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滚下去。”华贵妃鼻子冷哼。 “是。”那宫女赶快起来。生怕动作一慢,华贵妃再找她麻烦一般,起来后急急退了下去。 其实秦落衣也不知为何如此,帮了那宫女求了情,许是看着那宫女可怜,像是曾经的自己,饱受欺凌的活着。 “贵妃娘娘,现在你的情况,你也清楚,我就只是来提醒你一下,小心行事,不要太张扬。”秦落衣转头看着华贵妃,话语中带着一丝客套,但心中却并未如此想。 “那是必然的,只要秦夫人有麻烦,本宫一定会帮忙的,并且在皇上面前本宫也会多多夸赞王爷和秦夫人。”话虽这么说着,可是华贵妃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因为在她的眼里所有人都怕她和肚子里的皇子了。 “那秦落衣就在此谢过贵妃娘娘了。”秦落衣说完作势就要起身道谢,华贵妃急忙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如此客套:“秦夫人跟本宫还客气什么。” 华贵妃对所有人的态度都不怎么好,但是对秦落衣的态度却不一样,因为如果没有秦落衣就没有现在的她的,说实话,在心里还是很感激她的。 “方才可否是乔妃可是来过娘娘宫中?”秦落衣突然想起了路上偶遇的乔轻轻,有些好奇乔轻轻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华贵妃和她说了些什么,一股子酸气。 “是的,秦夫人怎么知道?”华贵妃略有些诧异秦落衣会问及乔轻轻。 “我在来贵妃娘娘宫中的路上遇见了乔妃娘娘,乔妃看上去好像心情貌似不佳的样子。”秦落衣如实说道。 “方才她来了本宫这里,本宫这有了身孕,心情极好,就和她说了本宫这有了身孕,皇上定会更加宠爱本宫。在这后宫之中,当然是母凭子贵,而乔轻轻她不受皇上宠爱,当年跟本宫一起入宫,至今还未怀上龙子,想必她是着急了罢。” 华贵妃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一点点的骄傲,想当初她是样样不如乔轻轻,现在她也在自己的脚下了。 “原来如此,我还纳闷为何乔妃今日如此失态,甚至走路还撞到了我。”听了华贵妃的话,秦落衣明白了原来是华贵妃刺激到了乔轻轻,乔轻轻方才心情才那般不悦。 “秦夫人不用同她一般计较。”华贵妃双手想握住秦落衣的手安慰她。 秦落衣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华贵妃要握住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秦落衣现在可不想可华贵妃走得那么近,以免日后给自己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凭华贵妃的那个脑子,她们之间的约定也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 “嗯,那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要怎么除掉锦贵妃?”锦贵妃虽然表面上向华贵妃认输了,但是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斩草除根才能以绝后患。 秦落衣心里不屑,眼睛盯着华贵妃,急什么急,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难道她以为就凭她肚子里的一个皇子就能打败锦贵妃了?真是天真。 第132章 哭诉 “你说乔美人求见?”宋锦雅正听宫女说着趣事,嬉笑间,忽然听到乔美人前来,脸色稍变,倒是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的,娘娘,乔美人还带了流光纱说给娘娘做衣裳来着。”宫女的眉头也浅浅的蹙着,和她的主子一样,对着乔美人前来格外的不解峻。 偌大的后宫之中,谁人不知这乔轻轻是和华贵妃一路的。如今,华贵妃有孕,这乔美人就往锦贵妃这里跑,真是耐人寻味啊。 宋锦雅那殷红的唇瓣如同吮了血似的娇艳,倏忽一笑,倒是有些一笑倾城的滋味。她扬了扬宽大的袖子,那染得红艳艳的丹寇在白嫩的脸蛋上轻轻的拂过,“既然乔妹妹这么有心,就请进来吧。” “呵呵,锦姐姐这里还真是别具一格呢!”乔轻轻人还未迈进门,就笑嘻嘻的讨好说道鲫。 宋锦雅眼角微微下垂,那视线只落在自己的身前不远处的地方,对着乔轻轻这副虚伪的面孔,倒是没有什么可看的。 乔轻轻不见宋锦雅答话,脸色稍稍一滞。 宋锦雅扫了乔轻轻一眼,只见她手上拿着的一匹流光纱的确是品质上好的。在那红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的淡淡清扫之下,看起来耀眼无比。更听说,这种纱做成的衣服更是流光潋滟。 宋锦雅的心中不禁一动,这的确是好东西,她的眼里也不由的带了几分炙热,想到如今华贵妃有孕。若是自己穿上这么美的纱衣,皇上是否对自己更是爱怜几分呢。 “锦姐姐,这可是我父亲找了好多行商,才买到的价值千金的流光纱呢。”乔轻轻惯会看人眼色,只看宋锦雅这幅模样,就知道今日是挑对了东西。 说着,乔轻轻就走近了几步。 宋锦雅虽然有些提防乔轻轻是华贵妃那头的人,但是今日这东西的确是入了她的眼。 “妹妹真好命啊,这东西本宫实在喜欢,就让妹妹割爱了。”锦贵妃摸了摸流光纱,真的是薄如蝉翼,更重要的是上面那莹莹亮光真的让人格外的喜欢。 乔轻轻闻言,压住心底的高兴,将这流光纱递给了锦贵妃的贴身宫女。 见宋锦雅的目光还在流光纱上,乔轻轻心内反复思虑再三,捏了捏拳还是决定将这事情提一提,“姐姐真是说笑了,妹妹命再好也没有华姐姐好啊!” 这话虽是羡慕的味道,可是被乔轻轻这么呆着稍稍讽刺的味道,这意思就完全变味了。 宋锦雅听乔轻轻这么一说眉头倒是蹙了起来,“妹妹何出此言啊,要知道,你和华贵妃不是好友吗?他日她诞下龙儿,你也好跟着沾光啊。 她才不需要这等沾光来的福气! 乔轻轻心里不屑的想到,而她的表情则是清晰的反映出她心中所想。 她觉得锦贵妃也没有别人说的这么厉害嘛,她要是真的厉害的话,怎么会让华贵妃这么的嚣张。难怪华贵妃还说锦贵妃也端着她,难不成今日自己来这里还寻求不到什么好的方法了? “锦姐姐,这孩子,还是要自己生的才好!”乔轻轻意有所指。 宋锦雅摸了摸小拇指上的甲套,看着上面斑斓的宝石,眼里微微的放射出亮光,“那妹妹既然这么想,首先还是得得到皇上的宠幸才行啊。” 乔轻轻有些失落的拧着帕子,手上的力气一下接着一下,重重的拉扯。 宋锦雅看到乔轻轻如此,忽然想出了一个绝妙好计,她的眉头微微的蹙了两下:“其实妹妹现在总归还是年轻的,我又听说妹妹温柔小意,颇得皇上宠爱,想必不日就能怀上龙子得。可惜的是,算是被华贵妃拔得头筹了。” “哼,这怀孕的事谁说得准,她怀得上能生得下来吗?”乔轻轻翻了一个白眼,有些不高兴,宫里的孩子她可听说十个有九个是保不下来的呢! 宋锦雅听她如此说,那嘴角上翘的弧度更是微微的往上了一些。 既然乔轻轻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要自动送上门来当她的一把刀,那么她也不好推辞。 宋锦雅微微的低着头,作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每个当母亲的人,总是希望孩子是好的,不过这意外之事还真是少不了。毕竟是龙子,不是凡胎肉体的,生的下来生不下来这可要看母亲有没有福气了。” 这么一说乔轻轻更加的生气了,她和华贵妃本是同时进宫的。 为什么华贵妃分位比她高,而且连怀上孩子都是华贵妃占了先机呢。 本想等着锦贵妃或者皇后先动手的,但不想他们都是软蛋,如此一来,那就只好自己动手了。总不能福气都被华贵妃占了,免得她那么嚣张的奚落自己。看她姚氏没了孩子,还能拿什么来跟自己耍横。 “锦姐姐其实也觉得华贵妃那胎保不住的吧。”乔轻轻这声姐姐可是叫的腻乎多了,说话也直白的很。 宋锦雅真没想到乔轻轻竟然那么的浅白,而且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嚷嚷了出来。自己还真是高估了她的智商了,她只好挥退了左右伺候的宫女。 如此一看,乔轻轻还真是有几分喜上眉梢。 她愣神的功夫,宋锦雅柔弱无骨的双手就朝她伸了过来,抓住了乔轻轻的手腕,将她轻轻的就拉上来坐下。 “我以前倒是还不知道妹妹是这般的秒人儿!”宋锦雅说着的时候,眼中含笑,看起来真个亲亲热热的模样,“其实,华贵妃有孕,谁能不羡慕呢。若是她失了这胎,还真是叫人欢喜的,不过看华贵妃这样子,胎坐得可稳实了。” “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呢,你说是吧姐姐。”乔轻轻眉头耸动,眼神里满满的恶毒。 宋锦雅将眼底的厌恶深藏起来,这乔轻轻差点就要当着他的面说要对华贵妃动手了。但是她本是不打算参与这事的。 她更喜欢的是看戏罢了。 宋锦雅拿起放在一边的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茶:“妹妹说的极是,但如若这意外真的使华贵妃的龙子没了,怕是这后宫中又要闹大了。” 胆小鬼! 乔轻轻在心里看不起宋锦雅,都说锦贵妃怎么厉害了,竟然连一个未成型的孩子都不敢下手除去,真叫人鄙夷。 “呵呵,那不知姐姐有什么能独善其身的法子。”乔轻轻知晓宋锦雅听懂了,她是没有指望宋锦雅能帮她出手,但是好歹是来讨个方法的,若是宋锦雅不说,她回去再琢磨就是了。怀胎十月,这漫长的日子在呢,她就不信找不出漏子。 宋锦雅看了乔轻轻一眼,遂慢慢出口,“这龙子的事,姐姐也就不参与了,华贵妃能怀得上也是她的福分。不过妹妹正好青春年少的,皇上想必是时常去妹妹宫中的吧!” “那当然啦……”说完之后乔轻轻又觉察出几分不对了。 “姐姐这话的意思是?” 乔轻轻饶是再笨也能琢磨出几分不对来,本来还在说华贵妃的事,好好的就关皇上什么事了,难道锦贵妃是告诉自己趁皇上给自己作证的时候下手……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的,乔轻轻的眼睛咕噜噜的转悠着。 这般年华,可惜就是笨了点,否则还能再多活个两年……宋锦雅没有错过乔轻轻的每一丝表情,其实她的心里略带几分了然。 乔轻轻果然如同锦贵妃所想的一样,兴高采烈的捧着锦贵妃的手:“锦姐姐真当是好谋略啊,可惜就是胆子小了点呢。” 宋锦雅淡淡一笑,横竖不过数日她就会死,自己又何必为了这么番不轻不痒的话计较。 秦落衣啊秦落衣,你当真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底里打着什么主意?虽说她不明白为什么从一进宫,秦落衣便处处与她作对,但可以看得出,秦落衣即便再好的掩饰,这眼里散发出的恨意是不容忽视的。 留一个恨自己的人在身边,她可没有那么大方! “妹妹,看你高兴成这样,这后宫之中,姐姐自然算不上聪明的。”宋锦雅淡淡的一笑,看上去有几分内敛姿态。 可是被乔轻轻认定了胆小,宋锦雅就没有那么的有威严了。 乔轻轻掩嘴笑了笑,既然来这里求得了好的法子,那就没必要再多逗留下去了。她也有些坐不住的站起了身,对宋锦雅笑了笑:“姐姐,妹妹这就走了。” 宋锦雅起来送了送乔轻轻。 就在目送着乔轻轻出了宫门的时候,守在门边的宫女忍不住问锦贵妃,“娘娘,这乔美人是来做什么的?什么时候咱们娘娘和她好上了?” “好?这算什么好,若这都是好的,那这个深宫中便没有不好了。”宋锦雅嘴角噙着一个笑,眼看着天边的晚霞,红艳艳的,但是却缺乏日当午之时的那抹耀眼之色。 华贵妃,说不准会败在那个蠢人的身上。 宋锦雅满意的看了看天边耳朵晚霞,会心一笑。 宫女马上就搀扶着她走进了房里歇息,宫女一边给锦贵妃打着扇一边问道:“娘娘,你说,这乔美人来咱们这儿的事会不会被有心之人夸大啊?” “呵,她是什么角色,碍不着我们,总之咱们的人别传出去就是。过几日总是会有人来降她的,这几日宫里不安生,看着下面的人,别让他们出去乱来。”宋锦雅已经隐隐的有些期待了,期待那个碍眼的华贵妃被扳倒,而且还是被她的好友。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第133章 华贵妃流产 “华贵妃,我的华姐姐,我看你有多么的悲惨。”乔轻轻一边挖洞一边把一个腹部插着针的巫蛊娃娃轻轻的放了下去,那个洞挖的足足有小半米那么深,为了以防万一,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带上。 重要的是,这个巫蛊娃娃的背后写着的俨然是华贵妃的生辰八字峻。 她小心的将土掩好,拖着那个小锄头走了几步,最后实在是太沉了,乔轻轻愤怒的将锄头丢开说道:“真是累死人了!若不是为了重获盛宠,我才不来遭这份罪!” 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隐瞒过众人,偷偷找了一个擅长巫蛊之术的人。这巫蛊娃娃的作用就是让华贵妃流产,说来也就是一向术法,她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想到这里乔轻轻才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呱呱——” 树头飞过几只乌鸦,惊得落叶都是一片一片的掉落下来,乔轻轻也是被吓了一跳鲫, “你们这群死畜生,真是的,希望今天的计划一定圆满落定才行。”乔轻轻说着又理了理掉落的鬓发,朝着那些乌鸦飞走的地方狠狠的剜了一眼。 她再是瑟缩着离开了这个看起来有些阴气沉沉的荒废了好久的院子。 “你们和我一起去御花园!”乔轻轻回到寝宫的时候,对着两个在整理衣物的宫女说道,带着一点急切。这巫蛊娃娃一个时辰内就会生效,她一定要先把事情都部署好。 “娘娘,这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明儿个再去吧?”一个宫女有些胆怯的问,今天的乔轻轻,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你是娘娘还是我是娘娘?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了?”乔轻轻愤怒的看了宫女一眼,又在妆匣子里挑了一朵格外靓丽的大红花带上。 这打扮实在是有些……宫女们对视一眼到底还是不敢出声反驳。 乔轻轻无视了他人的看法,至少她现在就是要夺目一些,被一个两个人看到还不行,得所有的人都看到才行。 御花园里。 她特意派了丫鬟去请各宫的妃嫔,为的便是做个证。虽不是艳阳高照,但好歹这御花园的姹紫嫣红还是看得清楚,几个爱热闹的妃嫔叽叽喳喳的,一个个说的痛快,只是不知为何,她派去请的秦落衣却没有来。 看大家都在聊天并未注意到她,乔轻轻暗自在心里高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咬咬牙,故意往池水边走,脚朝着那细细的池塘边一崴:“啊,我的脚,我的脚扭到了,好痛!” “乔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这乔姐姐花都没赏到,就变成这番模样了,我看真的是流年不利啊。” “幸好乔姐姐肚子里面没有龙子啊,否则就是大事了。” 乔轻轻此时痛得额头细汗直冒,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就听得到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觉得格外的烦恼。 她咬牙忍痛,最后在牙缝里迸出一句,“还不传太医。”说罢,双眼一黑竟然痛得有些眩晕过去了,幸好她死命的用指甲抠入掌心,竭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好在她的这些宫女也不算是没用的,倒是将乔轻轻给小心翼翼的背回了寝宫。 此刻在池塘边的假山后,有个女子的身影一闪而逝。 “娘娘,娘娘怎么了。”一到自己的宫中,马上就响起了各种关切声。 但是对现在痛得不行的乔轻轻来说,不管是关切还是冷嘲热讽,这些对她来说根本是一点都不重要了。 她哑着嗓子喊道,“无论如何也要把皇上给我请过来,我痛得快不能活了。”她微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看起来确实是极力忍着疼痛。 乔轻轻寝宫里的两个贴身宫女对视一眼,“你去请太医,我去请皇上把!” “好,快些,若是迟了等娘娘醒过来又是雷霆大怒了!” 半个时辰之后。 “皇上驾到——” 伴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乔轻轻清醒了过来,虽然脚上的痛还是那么清晰的提现在脑海中,可是她还是挣扎着要下床。 “爱妃别下床了,朕听说你是扭到了脚,可无大碍?”皇上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在乔轻轻的眼里格外的亮眼,而且还有几分灼人。 乔轻轻忍痛也柔声的说道:“皇上,臣妾无碍。” “真的无碍吗?本来朕是想去看看华贵妃的,她怀着孩子辛苦,不过你的宫女说你有事,朕才特意赶过来的,若真的无碍,那个宫女可就是欺君之罪啊。”皇上心情尚好的和乔轻轻开了一句玩笑。 “皇上”乔轻轻作势就扑进了皇上的怀里,但是因为脚上的伤势却忍不住龇牙咧嘴的,不过这些她都是不敢被皇上看见,以免坏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好了,爱妃既然已经无事了,我就去看看华贵妃把。”皇上将乔轻轻的肩膀捉住,微微的将她扶了起来。 乔轻轻自然是不甘心的,皇上才来这么一会儿功夫马上就要走了,这无论是谁也无法忍受啊。乔轻轻就噘着嘴说道:“皇上,臣妾知道不该拖着您的,但是臣妾真的好痛,能不能,能不能再陪臣妾一小会儿啊?” 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女人撒娇的面孔,皇上看了看乔轻轻楚楚可怜的小脸,点了点头:“爱妃以后可要小心些,若是这腿摔坏了可就不好了。” “皇上,臣妾知道了。”乔轻轻含羞带怯的微微低下头。 这娇艳如花的模样不禁让皇上心中一动,他的眼神微微闪烁,蒲扇似的大手紧紧的将乔轻轻的腰肢箍了起来,将脸凑近乔轻轻的边上轻轻地嗅着。 还好伤到得是脚,不是腰……乔轻轻暗叹。 “皇上,臣妾,臣妾服侍您吧。”乔轻轻的小手探到皇上的腰间,心中暗爽,今天不仅能算计到华贵妃还能得来一次宠幸。 就在皇上的腰带即将要被解开的时候,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传来。 “皇上,华贵妃不好了……” “贵妃娘娘说肚子疼” “皇上请移驾啊!” 嘈杂的声音响起,乔轻轻见皇上就要起身,自然是不甘心的,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必要挽留,以免落得个不懂事的罪名。她咬咬牙,没有说什么,反而要挣扎着起来对皇上说道:“臣妾这边无碍了,皇上赶紧去看华姐姐了,代臣妾向华姐姐问好,就说臣妾腿好全了就去见她。” “你有心了。”皇上的眉头蹙了蹙,马不停蹄的去华贵妃的寝宫了。 刚走近寝宫,便听见里面传来尖叫声,歇斯底里的划破天空。 “爱妃怎么样了?”皇上听华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出事,自然也是马不停蹄的就到了,一来就拉过了一个宫女询问。 这个宫女还有些腿脚发软,都不敢直视龙颜的开口:“启……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好好的就说肚子疼,而且还是满地打滚,现在太医已经进去了。” “我去看看!”皇上也是有些怒气勃勃。 这底下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华贵妃肚子疼竟然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皇上不可啊,皇上!”宫女和太监们都齐齐的拦住了皇上的脚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皇上一甩袖子,眼神也格外的愤怒,似要将人凌迟处死的那种感觉,特别是自己的妻儿都在里面竟然阻挠自己。 宫女和太监们都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这时门就吱呀一声的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位太医,诚惶诚恐的对皇上说道:“皇上,臣斗胆阻挠,里面血腥,实是有碍龙体啊。” “血腥?”皇上的眉头一沉,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收回了脚,“我命你赶紧进去将华贵妃和小皇子都给我抱住,否则我要你的脑袋!” “是!” 头上的细汗都慢慢的渗了出来,太医急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急忙转身回去诊断。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太医才磨磨蹭蹭的出来,一张老脸上带着悲切之色,如丧考妣的模样。目光注视着脚尖说道:“皇上,臣……无能为力,贵妃娘娘的小皇子……没保住。” “你!我要你们太医院何用,连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都保不住!”皇上气得额角的青筋都暴起,感觉怒气即将要喷薄而出。 太医将头低得低低的,触怒了龙威,真的非他的本意,只是这病……来的蹊跷。 皇上骂了几句,才沉下声问道:“华贵妃怎么样了?” “娘娘她……尚在昏迷之中,不过身体是无碍的,好好将养着,日后定能一举得男的 。”太医讨巧的说着,其实背后已经冷汗淋漓了,不知道废了多少工夫才将华贵妃的命保住,幸好幸好啊。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身嘶力竭的哀嚎。 “孩子,本宫的孩子呢,你们骗我,孩子尚在本宫的肚子里……”华贵妃已经清醒了,听说了失去龙胎这件事,将房间里的摆设通通都砸烂了。 “娘娘,娘娘您别动气。来人了,快来人呢,娘娘晕过去了。”屋里又响起宫女惊慌失措的声音。 太医又急急忙忙的推门进屋。 皇上本就生气,看到华贵妃如此,更是火上浇油。 不过谅在华贵妃刚失去孩子,他也就不多计较,但是矛头对在了这一院子跪着的奴才身上:“你们这群没用的***才,好好的华贵妃怎么就落了胎,赶紧给朕彻查此事,若是查不到线索,你们统统给朕滚出宫去!” 第134章 得知出事 今日院子里光线十足,秦落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欣赏着自己种下的花花草草,淡淡清香袭来,她红唇微抿,脸上的胎记此刻却没有往常那样丑陋,而是别有一番韵味峻。 其实秦落衣长得不算丑,若是没了那一块红色胎记,她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只是脸上有这块胎记,怕是天意。 见秦落衣坐在石凳上赏花,流珠本不想打扰,但是仔细的想了想,流珠还是提起步子就过去了。 流珠一路小跑过来,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秦落衣皱着眉回头,看着喘着粗气的流珠,她轻声嗔道:“流珠,你这么急做什么?我记得我告诉过你,遇事不要急躁。” 流珠迈着细碎的步子朝着秦落衣跑来,一脸凝重的样子,而额头却冒着细细的汗,她拿起腰间的帕子,轻声说道:“夫人,不怪流珠急躁,是出事了。” 一听到流珠说出事了,秦落衣立马警惕起来,她敛起眸子,关切的问道:“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华贵妃出事了?鲫” 秦落衣想自己刚刚提醒过她,让她不要太过自大,太过目中无人,可是现在看来,她的话,华贵妃并没有听在眼里,她也算尽了自己的能力去帮她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怪不得她。 流珠见秦落衣如此聪敏,一猜就猜中了。忙连连点头,小小的眉头皱起,咬唇道:“夫人,是的,奴婢听说华贵妃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才立马赶回来通知您,奴婢看事情挺严重的,您要去看一看吗?” 秦落衣起身,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她的秀眉却是轻轻的皱起,淡淡的重复了一句,“保不住了。” 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快,她还真是低估了这群女人的能力和嫉妒心。 想了想,秦落衣还是问道:“那乔轻轻呢?乔轻轻现在在哪儿?” “听说是在自己的宫里,皇上好像也在那儿。”流珠听闻秦落衣问起乔轻轻,忙答道:“娘娘,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一想到乔轻轻还安然的呆在自己的屋里,秦落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时候皇上会在她的宫里,怕不是巧合。她知道这一天会来临,却没有想到她们的动作会这么快,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但是仔细想想,也是这样,华贵妃的性子,她实在没法指望龙子能在她腹中安然的呆多久。 “恩恩,奴婢亲耳听到那些爱咬舌根子的宫女们说的。” 流珠一脸严肃,秦落衣点头。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毕竟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秦落衣转头看向流珠,“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回禀夫人,皇上已经知道了。”流珠恭敬的答道。 “知道了?想来也是。”秦落衣轻轻点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都知道了,想必皇上不会不知道。“那皇上的态度如何?” “皇上已经往华贵妃的宫里赶了,就是不知道孩子保不保得住。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去了御花园,看见乔美人的腿受了伤,皇上才去娘娘的宫里,只是没想到,华贵妃现在出了这事儿。也不知道熬不熬的过这一劫。”流珠说着,轻轻呜咽起来,她心思本就单纯,一想到一条小生命就这么没了,心里也有些难受,且不说孩子的母亲性子如何,孩子终究是无辜啊,为何大人们犯的错,总是要惩罚在孩子身上。 “这样。”秦落衣点头,原来是乔轻轻的腿受了伤,皇上才会去她宫里,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巧了一些,偏偏这个时候,华贵妃流产。晶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秦落衣瞥了一眼流珠,然后说道:“你在这儿呆着,我出去看看。” 流珠一听说秦落衣要出去,忙担心道:“可是,夫人,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要去哪儿啊?是去贵妃娘娘的宫里吗?那您可要小心啊。” 秦落衣对于流珠的关心还是有些感激的,但是这件事情,她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做的。毕竟自己和华贵妃还有一个约定,她也说过要帮她,既然孩子没了,那就再帮她一次。 “我想去乔轻轻出事的地方看看。”秦落衣面无表情的说道。 流珠没想到秦落衣会去那儿,一脸不解的问道:“夫人,您去那儿做什么?” “没什么。”秦落衣不想多说,而是直接问道:“你告诉我在哪儿就行了,其他的不用问那么多。” “是。”见秦落衣这么说,流珠也就不敢多问了,直接把乔轻轻出事 的地方给说了一遍。 秦落衣微微点头,没想到乔轻轻会在那儿出事,看来,她猜的没错。那个地方如此偏僻,去的人又少,乔轻轻怕是算准了做亏心事不会被发现,才会选择去那儿。 秦落衣抬脚,刚想离开,流珠却从后面追了上来,“夫人,让流珠陪您一起去吧。” 她的眸子里满是恳切,秦落衣抿唇,还是摇头道:“你不用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好好的呆在这儿,我一会就会回来。” “好吧,那夫人,您要小心。”秦落衣态度坚决,流珠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看着秦落衣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院子的转角处。 秦落衣的背影看起来很孤单,消瘦的背影在长廊里,看起来更是格外的冷请。流珠对于秦落衣,其实也是心疼的。她轻声叹气,转身进了院子。 秦洛衣本想好好的休息休息,也算讨个清净,来了闲情,才跑去赏花,可是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原本赏花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她现在只想去乔轻轻受伤的地方看看。 华贵妃的这件事,怕是和乔轻轻脱不了关系。这个女人,嫉妒心真是越来越强,自己的好姐妹,都不愿意放过。后宫是非多,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儿也不错。 一路走,一路想着,秦落衣已经到了乔轻轻受伤的地方,一处比较偏僻的园子,来往的宫女太监甚少,更别说是一个娘娘了。 秦落衣知道这个乔轻轻,她一向心高气傲,没事估计是不会来这样偏僻的地方游玩。所以这儿,一定有问题,秦落衣想,她一定要好好观察观察。 若是找得到什么线索是最好,找不到也只能算华贵妃倒霉,她是真的尽心尽力的帮她了,至于结果如何,看的是老天爷的意思。 秦落衣刚想去树下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便看见一个穿着宫女服的身影,在树后鬼鬼祟祟。这个时候会有宫女来这儿,而且行踪如此可疑,秦落衣留了个心眼。 秦落衣走到一边,仔细的观察那个小宫女。十分熟悉的身影,秦落衣可以肯定她看见过这个宫女。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她的脸在眼前渐渐清晰,秦落衣眯起双眼,暗想,原来是宋锦雅身边的丫鬟。难道这件事情和乔轻轻无关,而是和宋锦雅有关? 不过很快,秦落衣就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既然宋锦雅的丫鬟在这儿,那这儿就一定有问题,至于和乔轻轻有无关系,那得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了。秦落衣偷偷的躲在一边,盯着那个宫女的一举一动。 秦落衣猜的果然不假,只是一会儿,小宫女已经拿出一把小工具,弯着腰在树下挖着什么。秦落衣一直等到她将东西挖出来,才算看清楚了她手里的东西,不是其他,而是一个巫蛊娃娃。 巫蛊娃娃上插着小针,这是施蛊惯用的伎俩,秦落衣没看到过,却也听说过。 用这么恶毒的方法来害华贵妃的孩子,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这群后宫的女人才能做的出来。 眼看着小宫女收起巫蛊娃娃,准备离开了。秦落衣忙从假山后面出来,一掌敲晕了她。小宫女倒地之后,秦落衣弯腰,拿起她手中紧握着的巫蛊娃娃,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巫蛊娃娃是宫内一向禁止出现的东西,宋锦雅倒是胆子不小,若是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了,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秦落衣仔细的看了看巫蛊娃娃,发现巫蛊娃娃的头顶上有一个小小的洞。而洞里,则是藏着布娟一样的东西。秦洛衣伸出修长的双指将布娟拿出,细细的展开之后,才总算看出了名堂。 原来,巫蛊娃娃上写着华贵妃的生辰八字,字字清晰,娟秀的字体,是个女子所写。 如此认真的书写,可见写这几个字的人,花了这样大的心思,却只为了诅咒一个人。 秦落衣叹气,又将布娟好好的放了回去。用这样歹毒的方法,看来华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注定保不住了。 正在寻思着该怎么办,秦落衣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脚边的人,一个想法从脑海里闪过。既然她已经找到了这个巫蛊娃娃,便可以将巫蛊娃娃送还给宋锦雅,还可以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秦落衣拿着娃娃的手猛然一紧,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拿起娃娃朝百福殿而去。 既然这件事和宋锦雅有关,她倒不如直接去找她为好。易容成宫女的样子,秦落衣才走进了宋锦雅的寝宫。 第135章 歹毒的女人 秦落衣出现在宋锦雅面前的时候,宋锦雅激动不已。 “娘娘。”秦落衣低头,恭敬的行了个礼。 宋锦雅躺在榻上,她双眼微眯,瞥见秦落衣的时候,忙坐直了身子,头上的步摇颤动着,粉色流苏滑在她的肩头,一见到自己的丫鬟回来了,她就开口道:“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找到了。”秦落衣一向聪明,自然早已明白了宋锦雅的心思,她走上前,将巫蛊娃娃递给宋锦雅:“娘娘,您看。这是奴婢在树下挖到的东西,是个娃娃。鲫” 纤细的手指接过秦落衣手中的巫蛊娃娃,宋锦雅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华贵妃的孩子怎么样了?” 秦落衣抬头,发现宋锦雅的眸子里闪着得意的光芒,而她的脸上则全然都是不在乎,似乎这个孩子是死是活与她无关,可是讽刺的是,这个孩子的生死,却关乎着她的地位。 “回娘娘的话,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很好。”宋锦雅哈哈大笑起来,她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一眼秦落衣,“找到娃娃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 “多谢娘娘的夸赞。”秦落衣想要知道的是,这个巫蛊娃娃到底是谁埋在树下的,她需要套出宋锦雅的话。 宋锦雅没有让她失望。她不紧不慢的从巫蛊娃娃的头洞里拿出了写有华贵妃生辰八字的布娟。她展开布娟,看见生辰八字的时候,笑的更加得意。 秦落衣找准时间,问道:“娘娘,您为何这么高兴啊?” “你这个丫头,你傻了是不是?”宋锦雅瞪了一眼秦落衣,心想这个丫头,平日里挺机灵的,今儿个怎么蠢成这样了。不过她今日心情好,可以给她解释解释。 宋锦雅放下巫蛊娃娃,斜睨了秦落衣一眼,便起身,走到窗边。疏斜的阳光透过窗柩打在宋锦雅的身上,此刻的她,一双犀利的眸子不经意间落到了窗前的几株牡丹上面,她冷笑,“乔轻轻今日这一举动,可是替本宫除去了心头大恨啊。” “娘娘指的是华贵妃,还是华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秦落衣皱眉,原来这件事情不是宋锦雅所为,而是乔轻轻做的,这个女人,成了别人手中的工具都不知道,实在是愚蠢至极。 那日她看见乔轻轻一副骄傲的样子,还未曾多想,现在想想,怕是那时候就打定了主意,想着自己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这才不将她放在心上。 宋锦雅转身,“当然是她了,除了她还能有谁?但是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今日乔轻轻的所作所为,若是传到皇上那儿去了,你觉得会如何?” 秦落衣一向聪慧,自然是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想必是宋锦雅怂恿乔轻轻去迫害华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而乔轻轻也听从了她的话,才想到了巫蛊诅咒来使华贵妃流产。看向眼前女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冷冽。深宫之中,恐怕只有宋锦雅这样的女子才会活下来,也难怪当年母妃栽在她的手中。 “娘娘的意思是,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能除了华贵妃对您的威胁,也能灭了乔美人?”秦落衣暗暗理了理思绪,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再清楚不过。 “没错,既然这个女人甘愿为我所用,我何不好好的利用她呢?本宫一向觉得她愚蠢,现在看来,果然不错啊。”宋锦雅抬起涂了丹蔻的手指,心满意足的欣赏起来。她走到榻边,端起一杯清茶,轻啜了口,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想来所有的事,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娘娘高明,您还有什么吩咐吗?”秦落衣低眸道。以秦落衣对宋锦雅的了解来看,宋锦雅接下来的动作就会是命她将巫蛊送到乔轻轻的宫里。 果然,宋锦雅潋滟红唇轻启,顺手拿起桌上的巫蛊娃娃:“把巫蛊娃娃送进乔轻轻的宫里去,我就不相信,这次我还扳不倒这两个贱人。” 看见宋锦雅咬牙切齿的样子,秦落衣心上一阵寒冷,宫中多了这些人,又怎么会平静安宁?这一刻,秦落衣不禁为宫里的这些女人可悲起来。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又有几个人可以安然的享受一辈子?怕是只有那些为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才会享受一辈子吧。 若是当年她知晓,哪怕是拼尽性命,也会带母妃离开这里。 这冰冷的皇宫,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地方。 秦落衣低下头,很好的掩饰住了眼里的光芒:“奴婢明白。” 走上前去,接过宋锦雅手上的巫蛊娃娃,巫蛊娃娃的眼睛雕刻 的异常精致,一双灵动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秦落衣没再犹豫,收起娃娃,就出去了。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女人,明明是一副美丽的面孔,在她的眼里,却是如糟糠一般,她转头,朝着门外走去。 她自然不会乖到听从宋锦雅的话,她走到门边便进了一旁的院子里,她不打算将巫蛊娃娃送到乔轻轻那儿去。 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既然是宋锦雅,那她就给她一个机会,好好享受一下被人背叛的感觉。 秦落衣在院子里呆了不到一会儿,便有人进了宋锦雅的屋子。 “娘娘。”是个小宫女,秦落衣从没有见过,“娘娘,有消息了。” 小宫女同样鬼鬼祟祟的,一见到宋锦雅,立马行了礼。 从秦落衣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宋锦雅脸上的表情,她一脸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孩子是不是没了?” 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答案了,只是她不放心,便派人去查探。现在一想,便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傻,毕竟这不是一般的诅咒,巫蛊之术,向来邪恶,被诅咒的人,又有几个能逃得过? 果不其然,小宫女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奸笑,“娘娘,如您所愿,孩子已经没了,华贵妃现在哭天喊地的,不知道多难过呢。” 小宫女话音刚落,宋锦雅竟然猛地起身,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小宫女的身子毕竟消瘦,经不起这么大力气的一巴掌,身子竟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而她的脸颊上,已经多了一道五指印。 秦落衣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个宋锦雅,果然阴狠毒辣。 小宫女捂着脸,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的看着宋锦雅,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她的心思,果然不是她们这些丫鬟能猜透的。 宋锦雅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宫女,冷哼道:“谁教你这么说话的,遂了本宫的意?你竟然敢这么说,华贵妃小产,最难过的莫过于本宫了,后宫之中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喜事,这下子好了,突然没了,本宫怎么会高兴呢?” 宋锦雅几乎是咬着牙说完最后几个字,而躺在地上的小宫女,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说一句话。秦落衣分明看到宋锦雅眼底的笑意,以及她嘴角抹不去的笑容,她的话语里分明带着丝丝讽刺。 “以后说话可要小心点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在宫中呆了这么久,连话都不会说,本宫留你何用?” 宋锦雅狠狠地瞪了小宫女一眼,铜铃般的双眼死死锁在小宫女的身上,小宫女浑身颤抖着,感觉有两把刀在自己的身上来回割着。 “娘娘,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以后会注意,求娘娘饶奴婢一命。” “哼。”冷哼一声,宋锦雅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再有下次,别怪本宫无情。” “是是,奴婢遵命,谢娘娘,谢娘娘!” 宋锦雅没再理会躺在地上的小宫女,而是自顾自的走到梳妆桌前,她一眼扫过桌上的头饰,随手挑了一个做工精致的发簪,拿在头上比了比。 似乎是觉得非常满意,宋锦雅对着身后的宫女说道:“帮本宫梳个漂亮的发髻,本宫待会儿要去探望华贵妃,打扮的太素净可不行。” 小宫女听了吩咐,赶紧起身走到宋锦雅身后,开始帮她弄起发髻来。 半晌,宋锦雅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姣好的容貌配上今日的发髻,可谓是倾国倾城,再加上她今日心情甚好,红光满面。宋锦雅对着铜镜微微一笑,起身道:“走,去看看华贵妃现在如何了,本宫今日若是不去,那可就太没礼貌了。” 话音刚落,小宫女已经扶着宋锦雅出去了。秦落衣眼看着宋锦雅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转身进入了她的房间。 房间的布局很是华丽,秦落衣四处打量了一眼,最后目光锁定了床上的被褥,秦落衣走过去,掏出怀里的巫蛊娃娃,将它放进了被子里。 看了微微隆起的锦被一眼,秦落衣勾唇微笑,离开了宋锦雅的房间,她现在就等着看,宋锦雅发现巫蛊娃娃在自己房间之后会如何。 善恶到头终有报,更何况她们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第136章 探望华贵妃 秦落衣离开宋锦雅的寝宫,悄悄走进寝宫旁一个无人的假山后,除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半张姣好的脸庞。秦落衣一个转身,那天使的面容上赫然出现一个大大的暗红的胎记,映着那半边的美好,这胎记使她的脸立刻变得丑陋无比峻。 此时秦落衣柳眉轻蹙,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愁容,她一手握拳放在下巴上抵着娇嫩的唇瓣,垂下眼眸,静静地思考,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一个扇形的阴影。秦落衣想了想,她虽不喜华贵妃,但也不想宋锦雅的诡计得逞,现在那乔轻轻是她的人,华贵妃又是如此性格……秦落衣撤下手,抬起头看向华贵妃寝宫的方向,自己还是先去看看华贵妃的情况吧! 秦落衣仔细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四下里悄静无声。也对,宋锦雅对待下人一向严厉,就算她此时在那小丫鬟的伴随下去探望华贵妃,但是那宫中的丫鬟们都曾经深深领略过她的手段,对她的恐惧已经深埋在骨髓里,谁都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附近随意走动。 秦落衣伸出头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走出假山,她的动作很小心。秦落衣深知这宫中的恐怖,就算表现的风平浪静,这深宫中也暗藏危机。她必须随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在这宫中可谓是步步惊心,她若是再不小心行事,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丢的,况且她还有一个必须完成的心愿。 秦落衣从小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刚进院子,流珠就迎了上来,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围着秦落衣绕了一圈,好像是在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秦落衣拉住流珠的衣袖,这才让她停住了身子,秦落衣知道流珠是真心的担心自己,心里出现一丝颤动,表面上却面无表情,没有计较流珠放肆的动作,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没事。鲫” 流珠这才放了心,跟着秦落衣走进了院子。 “流珠,你去准备一些流产后的孕妇适合吃的食物,待会我想去探望一下华贵妃。”秦落衣前行的步子猛然一顿,转过身对着流珠说道。 “但是夫人,”流珠皱起眉头,眼里也露出一丝不解:“华贵妃并不待见我们,您就算去了她也不一定会见您,况且她今日心情不好,万一……” 流珠说到这变住了嘴,只是这万一是什么,两人心里都很清楚。 秦落衣皱了一下眉头,环顾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然后才小声说道:“流珠,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要是放到外面,这诋毁后妃的罪名你担当不起。” 流珠也注意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赶紧捂上嘴巴,眼里竟是惊恐。 并非是秦落衣有意吓她,只是这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多嘴杂,隔墙有耳,流珠说话要是再不收敛一些,指不定哪天就命丧黄泉。秦落衣也不想这个对她好的单纯的小丫头在哪一天就突然不见了,所以才开口劝说。 流珠低着头,神情蔫蔫的,乖巧的说了一声:“谢夫人教导。” 秦落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她知道,身后的小丫鬟恐怕会乖巧上一阵子了。 秦落衣走到房间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门,流珠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她见秦落衣走了出来,便上前把手中的食盒递给秦落衣,秦落衣接过食盒,心里夸赞了一下流珠的办事效率。 流珠跟着秦落衣走到了院子口。 “流珠你留在这里,我自己一个人去。”秦落衣回头看了一眼流珠,然后才说道。 “那个……”流珠的双手缴着衣服的下摆,踌躇了一下然后才小声开口,“夫人您小心一点。” 秦落衣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流珠不敢看秦落衣的眼睛,说完话就转身跑回了院子。 秦落衣这才收回目光,脸上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目光晦明莫测,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摇了摇头:“可惜了。” 她只说可惜,却没有说可惜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下,收敛了所有的心思,提着食盒朝着华贵妃的寝宫走去。 微风拂过,路边不知哪里飘来的粉红色的花瓣随风起舞,在空中盘旋着落下,秦落衣一时看的愣了,那花瓣就像后宫的嫔妃,一生依付着枝干而活,为了掠夺更多的养分,把旁边的花瓣挤走,那些花瓣落了枝头便随风漂泊,然后在风停后落在地上,任人踩踏,就像母妃和她。 秦落衣的脸色阴沉下来,然后那得到养分的花瓣在枝头盛放,秦落衣绕过地上的花瓣走进那簇花丛,冷笑了一下,花瓣 再美也熬不过寒冬的,宋锦雅,此时你就尽管盛放,然后慢慢的等待你的寒冬到来吧! 秦落衣再没回头,径直向着华贵妃的寝宫走去,转过一个弯,很快不见了身影。 霓裳宫—— 霓裳宫外门前站满了侍卫,中间大门处一左一右分别站了一个侍卫,都是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威慑力十足,秦落衣走到外门前,那两名侍卫立刻拦住了她,“华贵妃有令,任何人都不见。” 秦落衣又走近了一些:“两位大哥,奴婢是菲宇宫的秦落衣。华贵妃仁慈,曾经对奴婢出手相救,奴婢心里很是感激,今日听闻此事,心里感到悲痛,担心贵妃娘娘,便做了一些吃食前来探望,还请两位大哥通融一下。” 一番话让秦落衣说的情深意切,说道动情处,她眼里竟带了泪,声音也有了一丝哽咽,言语停顿时,她提起手,用衣袖掩了泪。 那左边的侍卫看秦落衣言之凿凿,完全是真情流露,不似作假,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似是在犹豫要不要放行。 右边的侍卫看到同伴被打动了,皱起了眉头,他这个同伴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因此不知受了多少惩罚,但他就是不接受教训。他接受教训到不要紧,若是连累了自己…… 一番思索下来,那右边的侍卫上前一步,这姑娘倒也情深意重,还是不要为难她了,这么想着,语气也软了几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娘娘说不接见任何人,我们只能照做,姑娘还是请回吧。” 左边的侍卫听到同伴这么说,顿时醒悟过来,也狠下了心,伸出手:“姑娘请回吧。” “请两位替我通报一下,或许娘娘愿意见我呢。”秦落衣看那条路走不通,立刻又换了一种说法,采取迂回前进的方法。 “对不起,娘娘不接见任何人。”侍卫们僵硬着脸,公事公办的说道。 就在秦落衣与那侍卫们说理求情的时候,从远处跑来了一个小太监,秦落衣抬眼望去,突然,秦落衣眼睛一眯,那小太监竟和她一样也提了一个食盒。 小太监很快就跑到几个人面前,他停下脚步,缓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看到一旁的秦落衣时也是一愣,他没有多想,以为她是哪个忠心的宫女。然后又转过头,因为秦落衣站在那两个侍卫的正中央,那小太监上前一步,挤开了秦落衣,自己站在那两个侍卫面前。 看到那小太监挤了过来,秦落衣悄悄向旁边挪了一点,但就算这样,她身体一个不稳也差点摔倒。幸好在关键的时候旁边的侍卫扶了她一把。秦落衣感激的向他笑了笑。 那小太监哪里会注意到有人被他挤的快要摔倒,再说就算秦落衣摔倒了他也不会在意,能被皇上派到这里探望华贵妃的在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受皇上信赖的,哪里会管一个不知名的小丫鬟的死活。 秦落衣站稳了身体,低下头,垂下眼眸,由于她逆着光,殿宇投下的影子将她覆盖,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两个侍卫都不是心硬之人,方才又已经被秦落衣打动,不能放她进去本就感觉对不起她了,先不论秦落衣的长相如何,光凭她那一颗赤诚之心就让他们对眼前这个小丫鬟有了好感,现在他们见到秦落衣站在那小太监身后,肩膀一耸一耸的,对这小太监的好感就降到了负数。 “咱家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探望华贵妃的,你们两个还不赶快让开。”说到“皇上”这两个字时,他抬起手,两个手合拢放在左上方,那是心脏的上方,表示他是真真把皇上放在心上的,神情里,是一片做作的恭敬。 那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嗤笑,反正他们是奉命行事,就算拒绝了他也不算死罪吧。 虽然心里对这小太监不屑,但是他是皇上派来的人,也不能太失礼。 右边的侍卫上前一步,阴影覆盖在那小太监的身上,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那小太监如此胆小,侍卫们的眼里都闪过一丝嘲笑一闪而过。 侍卫扶着快要摔倒的小太监,然后说道:“这位公公,我们都知道您是皇上派来的,”说道皇上时,他也学着小太监的样子行了个礼,“只是我们也只是奉娘娘之命行事,娘娘说不接见任何人,我们就得拦着,哪怕面前站着的是皇上也不能让啊……” 听着前方小太监和侍卫们的纠缠,秦落衣抬起头,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光。 第137章 容云鹤的劝告 容云鹤只是想出去走走,华贵妃流产的事情他也听说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止这些,一切都太巧合了,他想要调查一下事情的真相。 容云鹤先是去了乔轻轻的摔倒的地方查看,然而他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发现峻。 他有些烦躁,便没有目的的到处乱走,想要解除心中的烦躁。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一条小路上了。 两边是繁花锦簇,但是他如今心情烦躁,并没有心情赏花。容云鹤抬头看向前方,在心里想了一下,这才辨认出这条路如果走到尽头是通向华贵妃的寝宫——霓裳宫。 反正都到了这里,不如索性去看看华贵妃吧,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鲫。 容云鹤抬起脚步向走去。走近了宫,容云鹤听见一阵说话声,似乎是在争吵,容云鹤皱起了眉头,按理来说,华贵妃此时身体不佳,不应该有人在她的寝宫前大声吵嚷。 容云鹤加快了脚步,向殿内走去。 还没走到那宫殿前,容云鹤就听见了那吵嚷的声音。 “你给咱家让开!” 这是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容云鹤听见那尖细的声音,立刻辨认出那是属于太监独特的嗓音。 “对不起这位公公,华贵妃不想见任何人,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也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这是侍卫的声音。在华贵妃寝宫前这样说话的就只有守门的侍卫。 路快要走到了尽头,容云鹤停下脚步,既然华贵妃不见任何人,那么他来这里恐怕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还是回去吧。容云鹤心想。他也打算这么做了,他转过身,准备跨步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 “两位大哥还有这位大人,你们都不要吵了,娘娘她身体不适,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秦落衣走到小太监与侍卫的中间,劝说道。 小太监在皇上面前也算是得宠,受皇上信赖,也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了,走到哪里别人也都得给他一丝薄面,没想到却在这小小的侍卫这里吃了鳖,心里自然不平衡,但是这侍卫是华贵妃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他也不敢真正动手,现在秦落衣为了劝说他们走到了他前面。 小太监冷笑了一声,这里也就属身为侍妾的秦落衣最好欺负,原本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的小丫鬟,若不是阴时生人,哪里有机会当上王爷的侍妾,如今她竟然也敢站在自己前面,既然是她自己凑过来的,那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小太监眼里面尽是狠毒,他自小就被阉割送到皇宫,是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在宫里见识到了这么多残酷的事情,心里就越发不正常起来,凌虐的***在心里升起,他往旁边站了一点,故意假装摔了跤般,伸出手向秦落衣那半张完好的脸用力扇去。 那一巴掌是用了狠劲的,如果真让她扇下去,恐怕秦落衣就真的毁容了。 因为听见秦落衣声音而回身走出小路的容云鹤恰好看见这一幕。他一个闪身就来到那小太监身后,抓住了那小太监的手。用力之大简直想要把他的手腕捏碎似的。 “疼,疼……”那小太监顿时就嚎开了,容云鹤皱了一下眉头,松开了手。 因为容云鹤站在那小太监身后,小太监并没有看见他,他把食盒递给侍卫,揉了揉手腕,小太监正在气头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突然静下来了,嘴里也就骂开了,“哪个乌龟王八蛋趁杂家不注意的时候偷袭……”小太监看向旁边低头站着的秦落衣,气不打一处来,“是你吗?” 秦落衣抬头看了小太监身后的容云鹤,然后摇了摇头。 “哼,横竖不过是个侍妾,想必因为嫉妒本公公所以才偷袭我。”那小太监今日是和秦落衣过不去了,总是找她的麻烦。 说的好听些,是王爷身边的人,说得不好听,甚至连个丫鬟都不如,顶多算个暖床的。 嫉妒你?秦落衣心里冷笑了一下,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虽然心里在冷笑,但是她面上显得更加无辜,头摇的更欢了。 “你是在找本王吗?”看不惯小太监总是针对秦落衣,容云鹤出声说道。 “对,本公公找的就是你个乌龟王八蛋……”小太监突然停下了声音,他咽了一下口水,睁大了眼睛,冷汗也冒了出来,本…本…本王? 小太监不敢相信自己 的耳朵,也不敢回头看。僵直着身体愣在了原地。 “李公公骂的尽兴了?”看见小太监僵直的身体,容云鹤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笑,眼里却尽是冷冽。 小太监也认出了这个声音,确认了自己身后站着的是三王爷容云鹤,冷汗流的更欢,快速转了一个身,然后立刻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伴随着他的声音响起的是清脆的掌脸声。 秦落衣冷眼看着那小太监一边掌脸一边道歉,心里没有任何同情,如果不是容云鹤及时赶到,那么自己十有八九就会真的毁容。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她秦落衣不想当圣人,她只是为了复仇重生而来的一缕幽魂。 秦落衣撇开眼光,也不再看那小太监,说到底那小太监只是这偌大的皇宫中的一小点恶,她也是这皇宫中怨恨的产物,秦落衣的目光坚定,只要能够替自己惨死的母妃报仇,自己就算是变成厉鬼又如何? 容云鹤看着秦落衣眼里的怨恨,突然感觉她离自己好远,他皱了一下眉头,他心里能够确认的是,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拉起秦落衣的手腕,不再理会那跪地求饶的太监,向外走去,秦落衣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讶异,但是又甩不开容云鹤的手,只能跟在他后面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容云鹤转过身对着那一众人说道:“今日发生的事情,本王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是。”侍卫们齐声回答道。 容云鹤冷冷的看着那地上跪着的小太监一眼,然后拉着秦落衣头也不回的走了。 容云鹤的步子迈的很大,速度自然就快,秦落衣只有小跑着才能够跟上他,显然容云鹤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暗自放慢了速度。 两个人慢慢的走着,阳光拉长他们的身影,影子随着容云鹤的行走方向而变化,最后两人的影子竟有了重合,心脏的位置也在那一刹那间重合又分开,那是他们最靠近的一次。 不知走了多少路,拐了多少个弯,前面的容云鹤终于停下了脚步。 秦落衣也就势甩掉了容云鹤的手,容云鹤呆呆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那一秒,他甚至有一种想要重新拉住她的手再也不放开的想法,不明白从哪里冒出的想法被容云鹤的理智所制止,感受着仍然残留在手中的属于秦落衣的温度,容云鹤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掩在了衣袖中。脸上的表情也晦明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落衣抬起手,吹了吹自己手腕上红了的一圈,容云鹤这才发现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从怀中拿出一只药膏递给了秦落衣,秦落衣一挑眉,也不客气,接过那药膏打开,一股清香就漂了出来。 秦落衣闻了闻,是药草的清香,涂在手腕上,清清凉凉的好不舒服,把一圈淤痕都涂了个遍,还剩下许多,秦落衣抬头看了一眼,容云鹤负着手背对着她,想了那么一秒,秦落衣就把药膏放进了衣袖里,反正容云鹤已经送给她了。 容云鹤心乱如麻,幸好刚才自己及时赶到,想到小太监对着秦落衣扬起的手他就一阵后怕,脸色自然也就不好看。 他转过身,看着秦落衣:“你今日为何在哪里?”不待秦落衣回答,他又说了一句,“这皇宫是多事之地,你还是少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 她管的当然都不是闲事,秦落衣在心里面想到。她看了容云鹤一眼,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王爷的话,昔日华贵妃曾经有恩于我,所以今日奴婢听了华贵妃流产之事,心里担心,就做了一些膳食来探望华贵妃,奴婢认为雪中送炭才是报恩的正确方式。” 秦落衣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睛快速的转了一下,心里思索了一番,刚才容云鹤说了让她少管闲事,那么他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秦落衣开口试探道:“奴婢不懂王爷的意思,请王爷明示。” 容云鹤转过身去:“今日发生的事情未免太过于巧合了,恰好乔轻轻腿受伤皇上走不开的时候华贵妃就流产了,其中必定有什么关联,只是我今日去调查的时候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 证据?难道他也去了乔轻轻摔倒的那个地方?秦落衣握紧拳头,幸好自己先去一步,想起此时藏在宋锦雅房间的那个巫蛊娃娃,秦落衣冷笑了一下。 容云鹤背对着秦落衣,并没有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他神色淡然,继续说道:“只怕今日华贵妃流产一事的真相并没有那么简单,你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被有心人利用,牵涉到后宫争斗之中。” 第138章 潜进御书房 容云鹤看这么长时间秦落衣没有答复自己,等的有些不耐烦,便回头看向她。自己一片好心,总希望别人能够接受,这只是人之常情。 秦落衣低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脸上也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声音软儒,微笑着说:“奴家知晓了,多谢王爷担心。峻” 或许是这扬起的风太过温和,让秦落衣的声音传到他耳里竟有一种别样的温柔,怦怦,是谁的心跳乱了节奏? 一股异样的感情从心里升起,容云鹤移开了眼光,呼吸变得紊乱,红晕爬上了耳朵根。这股感情非常熟悉又陌生,让容云鹤感到不安,他转过身,只留了一句“你自己多加小心”就匆匆走开了,那脚步竟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秦落衣抬起头看着容云鹤的背影,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离去,但现在他的离去对她再好不过了,因为接下来的行动还是保密吧鲫。 秦落衣朝着霓裳宫走去,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灵动的眸子快速眨了几下,要她乖乖听话?怎么可能。 走回那条小径,那李公公果然还在那里,秦落衣快速想了一下,拨开旁边的枝叶,秦落衣一个闪身,隐身在花丛中。 通往这霓裳宫的小路只有这一条,来回都经过这里,霓裳宫建在哪里,就颇有些金屋藏娇的意思。 秦落衣藏在花丛中,暗中盯着霓裳宫外门的李公公,那李公公好似刚刚才注意到三王爷已经离开多时了,站起身拍拍膝上的灰尘,揉揉因为长时间跪在地上发疼的膝盖,然后直起身子。秦落衣藏在花丛中观察着李公公的一举一动,此时他站起身,正好是面对着秦落衣的方向。秦落衣看到了李公公的脸,沉默着移开了眼。 李公公的脸此时高高肿起,本来就小的眼睛此时被挤成了一条缝隙,脸像染布一样五颜六色的,当真是惨不忍睹。 看来这宫中的人不仅是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也狠的下心。秦落衣闭上眼睛,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在宫中活下去吧!皇宫就像一个大染缸,进去了只有染上颜色才能生存,就像此时的她,再不复当年的单纯无邪。只是路是自己选的,不管怎样,秦落衣都要把它走到尽头,要历经风浪也好,万劫不复也罢。 李公公站起身,拿回放在侍卫那里的食盒,看见了侍卫们眼里的嘲笑与讥讽,李公公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是刚才接受了教训,现在也不敢再放肆,以眼化刀,狠狠剜了他们一眼,然后才转过身,一扭一扭的走了。 秦落衣蹲下身子,隐藏的更深了。 李公公踏上小径,路过秦落衣所在地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秦落衣立刻屏住了呼吸,那李公公抬起头,嗅了嗅空气中脂粉的香味,奇怪的说道:“好清淡的香味,是哪里传来的?” 李公公一边说一边向一处花丛走去,秦落衣看着李公公一步一步逼近,绷紧了身体,就在她打算冲出去打昏李公公时,李公公停下了脚步,掐着兰花指摘了一朵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惊喜的说道:“原来竟是这花的香味。” 他一边说一边把那折下来的花别在耳上,艳丽的花朵配上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前提得忽略他惨不忍睹的面容。 “人面桃花相映红。”那李公公垂下头,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吟道。像是害羞似得,说完他一手捂上脸,碰到脸上的痛处,他痛呼了一下,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咯咯的笑了,言语动作间竟流露出女儿家的娇媚来。 秦落衣看的恶寒,但是也突然明白了那李公公为何偏偏针对身为女子的她,就算她长得丑陋,也是身为女子的身份,而那李公公身为男儿身却因进宫变得不完整起来,时间久了,本就偏女子的姿态,偏偏他又不是女子,换句话说,他并不仇视自己,而是身为女子的身份。想明白了这一点,秦落衣心里对那李公公的最后一丝怨恨也烟消云散了。心中升起的是对他无限的同情。 那李公公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才把花朵拿下来,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然后离开了。 秦落衣从那缝隙中看向李公公离去的背影,直到他走到小路尽头,转了个弯彻底消失在秦落衣眼前时,秦落衣才从花丛中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李公公回到了监栏院,立即有个眼尖的小太监迎了上来,李公公原来是和他一起入宫,最近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到了皇上身边的红人——王公公的赏识,得到王公公的赏识也就意味着他能够在皇上面前露面,现在的小李子不是他能够得罪得起的,见了面也得尊称他一句“李公公 ”。 秦落衣悄无声息的贴在一侧的墙边,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李公公的动静。 小徐子迎了上来,看见李公公的脸庞也是大吃一惊:“公公,您这是?” 李公公伸出手,那小徐子立刻搀扶着他,李公公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今日我去奉皇上之命探望华贵妃,谁料那华贵妃竟派了多个侍卫守在外门前,说是谁都不见,”说道这里,李公公停顿了一下,“至于这脸,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脸根本就不像是摔跤摔得,反倒是像被打的,脸上还留着指痕,两人都心照不宣。 小徐子也是个聪明人,听到李公公这么说,他聪明的没有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李公公息怒,奴才听闻锦妃娘娘之前去看了华妃娘娘,不知锦妃娘娘说了些什么,不过在锦妃娘娘走后,华妃娘娘在屋里发了好一通脾气,摔了很多东西。” 秦落衣这才明了,原来是这样,一切都是锦妃在背后搞鬼。 那小徐子从怀中拿出一个药膏,把它递到李公公的面前,恭敬的说道:“这是奴才无意中得到的药膏,对这种伤痕非常有效。” 李公公将信将疑的接过药膏,涂在自己脸上,果然有效,脸上的青紫顿时消退了些,李公公啧啧成奇,拿着那药膏看了小徐子一眼,小徐子立刻明了,恭敬的说道:“公公身体贵重,这药膏是奴才献给你的。” 李公公赞赏地看着小徐子,小徐子机灵的笑了。 “唉,”李公公转过身叹了一口气,“今日当真是晦气,小徐子你去帮我打洗澡水来,我要好好去去晦气。” “是。”小徐子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李公公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独立的房间走去,小徐子羡慕的看了一眼,只有那些地位较高的太监才拥有独立的房间,像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太监只有多人合住。 小徐子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羡慕的时候,他还是本本分分的把自己的分内事做好吧。 小徐子转过身,向附近不远的古井走去,没想到刚转过一个身,脖子上感到一股剧痛,眼前也陷入了黑暗。 秦落衣把小太监拖进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换上了他的衣服,命令人去给李公公打水,等到里面水声响起,秦落衣才悄悄走进去,李公公的衣服放在外面,而他又背对着自己,秦落衣悄悄把衣服拿走,然后走了出去。 从小巷子走出来,那里站着的赫然就是正在里面沐浴的李公公,他微微一笑,那“李公公”呆板的脸上立刻变得鲜活灵动起来,原来这李公公正是秦落衣易容而成。 秦落衣出来的时候顺便拿走了放在李公公外房的食盒。秦落衣仔细思量了一番,这个时候皇上早下了早朝,恐怕此时正在御书房处理朝事,秦落衣提着食盒向着御书房走去。 路上遇见的等级低的太监宫女们都向他问好,秦落衣想了一下李公公的做法,然后对那些人全都置之不理。 到了御书房,向门前侯着的侍卫通报一声,过了一会儿,那侍卫才走出来,冷冷的对他说了一声:“你可以进去了。” 秦落衣这才提着食盒,稍微躬了一点身子,掐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向里面走去。因为秦落衣是真正的女子,做起这些来也并没有什么心里障碍,看见侍卫们厌恶的眼神,秦落衣在心里偷偷笑了,看那侍卫的反应,她扮演的一定非常成功。 走进御书房,需要先走一段路程,然后转一个弯才能到达御书房内部,秦落衣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向镜子一样的东西,前面房顶上还有几个,秦落衣知道这个,这个是叫做“透视镜”的东西。 这些“透视镜”都是相连的,是根据反射的原理设计的,让坐在御书房里的人能够清楚的看见进来的人是谁。传闻中有人曾潜进御书房刺杀皇上,这设计也是吸收这个教训得出的灵感。 秦落衣低下头,动作做的越发到位了,心里也提高了警惕。 第139章 皇上的怀疑 走过长长的像是长廊一样的房间,秦落衣终于走到了尽头,她低下头,动作越发恭敬,转了一个弯,皇上就坐在一张大大的檀木桌子后处理公文。 秦落衣走到桌子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一个头,声音诚恳的说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峻” 皇上放下手中的公文,抬眼看了一下秦落衣,然后淡淡的开口说道:“起来说话。” “诺。”秦落衣站起身,手里拿着食盒。 皇上也很快注意到了秦落衣手中的食盒,眉头皱了起来,疑惑的问道:“小李子,你手中提的是什么?” “启禀皇上,这是今晨您吩咐奴才给华贵妃送去的吃食。”秦落衣行了一礼,恭敬的回答鲫。 “这些朕知道,可是你又为何把它拿回来了?”皇上站起身,生气的问道。 皇上一怒,秦落衣立刻把食盒放在一边,跪了下去,惊恐的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今早奴才赶到霓裳宫,华妃娘娘身体不适,使了些侍卫在外门侯着,说是不见任何人,奴才…奴才也没有办法啊……” 皇上叹了一口气,这才坐了下去,沉默着不说话,眉宇间尽是黯然,他知道华妃的难过,他也很难过,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只是华妃现在连他都不见,想起昔日他与华妃热切的为那肚子里的孩子取名的场景,说来可笑,他贵为天子,竟像一个平凡的男子凑近妻子的肚子旁为他们的孩子送去祝愿一般。他记得非常清楚,晚霞美的让人窒息,柔和的风拂过,华妃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盛气凌人,变得慈爱,变得温柔可亲,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曾经多么期待,抱有多么大的期望,现在的失望就有多么大。 他竟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久久不发一语。 被皇上散发出的哀伤所感染,秦落衣抬头看向他,灵魂像是脱离了肉体,浮在空中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想,不知道母妃和她相继而死的时候他的表情会是怎样的? 皇上恢复了冷静,虽然还没有彻底从哀痛中走出来,但是面容上已经是面无表情了。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下的秦落衣,因为长时间未说话声音变得沙哑,他的眼睛落在秦落衣身上,打量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起来吧,这件事情你已经做的不错了。” 看着皇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秦落衣冷汗都出来了,她在脑海中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言行,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皇上才移开了视线,让它起来。 “谢皇上。”秦落衣站起身,低着头,像是被吓住了,苍白这脸,小声的说道。 “你过来,给朕磨墨吧。”皇上向秦落衣招了招手,然后说道。 秦落衣走到皇上身旁,伸出手,在砚台里加了旁边储存的清水,食指放在墨的顶端,拇指和中指放在墨条的两侧,施力在墨条顶部,轻轻的打着转儿。并不是秦落衣张扬,只是磨墨是亲近皇上的太监的必备技能,她也不怕因此被拆穿。 过了一会儿,那墨救磨好了,秦落衣停下手,退在一边看着皇上处理公文。 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些动静,皇上抬头,眼里是被打扰的不悦。 那御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秦落衣与皇上都向那“透视镜”的显示屏幕看去,进来的是一个侍卫,秦落衣看向那侍卫的左侧,为了避嫌他已经将佩刀解下了。 那侍卫脚程极快,一会儿就到了皇上与秦落衣面前,那侍卫停在桌子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才报道说:“启禀皇上,锦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皇上听到来人是宋锦雅,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他一挥手,那侍卫就领命下去了。 秦落衣在皇上身后看的分明,皇上一开始脸上是被打扰的不悦,听见来人是宋锦雅脸色又变得好看一些,看来宋锦雅在皇上的心里真的很重要。秦落衣冷冷一笑,怎么可能会不重要呢,她害死母妃和自己,还照样活的好好的并且还深的皇上喜欢,怎么能不重要呢? 心里的怨恨咆哮起来,秦落衣头低的更低了,她还不能死,所以在这里不能表现出对宋锦雅的敌意,她拼命掩饰,最后闭上了眼睛。 一阵香风传来,原来是宋锦雅已经走了进来,她先是看了一眼皇上身后站着的小太监,不是常见的王公公,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今日可不是来追问这小太监的事情而来,宋锦雅微微一笑,眼里的毒辣却一闪而过,她可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的啊! 宋锦雅走到桌子面前,福了身,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然后用轻和的声音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站起身,扶起宋锦雅,然后拉着她走到了桌子后面坐下。 “娘娘吉祥。”看见宋锦雅走过来,秦落衣握紧拳头,心里的怨恨翻江倒海,面上却不露一毫,现在的她只是只皇宫中的一个小太监,秦落衣行了一礼,向宋锦雅请安。 “免礼。”宋锦雅听见小太监的声音,向秦落衣看去,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发现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太监,这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柔柔的说道。 先不论宋锦雅的为人,单单这演技就让秦落衣自愧不如,她脸上温和的笑容当真是让人如沐春风。若不是秦落衣一早知道宋锦雅的为人,也很有可能被她无害的表象所骗到。 “谢娘娘。”秦落衣又行了一礼,脸红红的向宋锦雅说道。 宋锦雅莞尔一笑,被小太监直率的动作感到欣喜,她涂了丹寇的手指抚摸了一下鬓角,眼里充满了自信的光,她还是很有魅力的,华贵妃和乔轻轻想和她斗,门都没有。 “臣妾听闻皇上心情烦躁,便特地寻来了这只安神香,希望能够为皇上解忧。”宋锦雅纤细的小手抚上皇上皱起的眉头,心疼的说。 把那香递给秦落衣,让她去点上,宋锦雅走到皇上面前替他按着太阳穴,力度不大不小,是一个令人舒服的力道。烟雾缭绕之间,皇上的脸上出现了享受的表情,眉头也放松了下来。 秦落衣点完香放在香炉之中,又退会了皇帝身边侍候着。 担心美人累到,再说自己确实感觉好多了,皇上拉着宋锦雅的小手,就势借力把宋锦雅拉到自己怀里,宋锦雅像是受了惊吓,“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宋锦雅俏脸一红,伸出小粉拳轻轻垂着皇上的胸膛,娇呼着:“皇上你好坏……” 皇上宠溺的看着宋锦雅,也不制止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体上胡闹。 秦落衣冷眼看着这一切,刚才皇上为自己孩子逝去悲痛的脸却如何也回想不起来了,她甚至感到一阵恶心,这就是她母亲爱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的人? 她真傻。秦落衣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爱啊! 宋锦雅闹够了,她坐在皇上的怀抱里,面对皇上,脸上露出一个沉痛的表情,声音低沉,缓缓的说道:“皇上,臣妾今日是为华贵妃一事而来。” 皇上听见宋锦雅这么说,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他坐直了身体,脸色凝重,看着宋锦雅说道:“锦妃想问什么?” “不知华贵妃此时的状况如何?”宋锦雅看向皇上,一字一句的问道。 “华贵妃痛失爱子,如今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非常疲惫,朕已经吩咐她好好休息。她现在是谁都不见了。”皇上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 “皇上,臣妾内心里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宋锦雅像是非常为难似的,嘴巴开开合合几次都归于沉默,然后抬头看了皇上一眼,才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有什么你说便是。朕不会怪罪你的。”皇上看见宋锦雅如此表情,心里奇怪,以为她是害怕说的不对自己会怪罪于她赶紧出声安慰她道。 宋锦雅抿唇,她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然后才看着皇上慢慢说道:“臣妾怀疑华贵妃此次流产另有真相。” 皇上沉下了脸庞,要是让他知道谁敢动他的孩子,他定让他生不如死,他看向宋锦雅,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何以见得?” 被皇上犀利的目光一扫,宋锦雅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脸色发白,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激起了皇上的保护欲,将她搂在怀中,皇上轻柔的说道:“你不要害怕,朕并不是针对你,朕这些妃子里,就数你最聪慧,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皇上的语气里充满对宋锦雅的信赖。 秦落衣抬头看向皇上怀中的宋锦雅,她是少数知道真相的人,所以她想听听宋锦雅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更准确的来说,她想要找谁替她背黑锅? 第140章 小宫女 “臣妾也只是怀疑,若是说的错了,也请皇上不要怪罪。”宋锦雅站起身福身 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说道。 “嗯。”皇上的脸上浮现出郑重的神色,然后他点了点头表示答应,示意宋锦雅继续说下去峻。 “据臣妾所知,”宋锦雅转了一个身,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滑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她往前走了几步方才停下,像是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才慢慢的开口说道:“这华贵妃的身体一向很好,前些日子还喜得龙子,心情好,胃口也好,不像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流产。况且臣妾前些日子去探望华贵妃,她对于孩子的到来很是欢喜,还说一定会会好好保护腹中的孩子,生活中也非常谨慎,怎么这次会如此不小心呢?鲫” 皇上听得宋锦雅这番话,半眯了眼睛,脸色也彻底黑了下来,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阴沉的可怕。本来他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怀疑,他的后妃们都言笑晏晏,和睦相处,怎么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狠心事情的人。 但是……皇上愣了一下,是自己想的太过天真了,小时候跟着母妃曾经见过的后宫厮杀,自己都忘记了吗?看来,他的后宫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难以消除,皇上仔细想了一下,发现很多人都很可疑,平日里后宫的和谐与友好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有一种刻意的虚假。 “好啊,”皇上怒极反笑,“朕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耍心眼。” 宋锦雅听到皇上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一个不着痕迹的微笑,眼睛流转间,一丝冷酷的光一闪而过。 “林侍卫。”皇上朝着外面大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就被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推开了,他大步走进来,腰听的很直,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很不好说话的样子,但他眼神清澈,目光澄静,看上去像是一个正直的人。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桌子面前,然后单膝跪下,不卑不亢地说道:“卑职在。” “你去调查一下最近有谁去过华妃哪里?”皇上相信他的能力,他做事仔细认真,一定会为自己把这件事情查出来,所以把这件事情交于他去办。 “哦,调查这件事情时切莫张扬,以免打草惊蛇。”皇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是。”侍卫领了旨下去。 屋里重新陷入了沉默,皇上眉头紧皱,闭着眼睛假寐,宋锦雅知道皇上此时要好好冷静一下,她也聪明的不说话,坐在一旁,安静的陪着皇上。而屋子里的秦落衣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就秦落衣自己来说,根本没有说话的必要,她只是来调查真相的,仅此而已。况且她是以小太监的身份站在这里,就更没有开口说话的必要了。 沉闷弥漫了整个屋子,没有风,那燃香散发出幽幽的香味,周围烟雾弥漫开来,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朦胧起来。 秦落衣合上眼睛,睫毛颤动间又睁开眼睛,秦落衣抬头向“透视镜”看去,里面显示的是合上的朱红色的大门,秦落衣耐心等待了一会,镜中的大门果然被人打开,原来是那林侍卫回来了。 听到动静,皇上也睁开眼睛和宋锦雅一齐向镜面看去,没过一会儿,林侍卫又重新站在桌子前,行了一礼,然后才缓缓说道:“启禀皇上,卑职四处调查了一下,发现最近只有乔美人去过华妃娘娘的霓裳宫。” 秦落衣听得一字不差,心里冷笑,宋锦雅果然是要害乔轻轻,先是怂恿乔轻轻使华贵妃流产,在让别人发现证据,让乔轻轻替自己背黑锅,一下子能除掉两个心头大患,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划。 皇上一拍桌子,惊讶的说道:“竟然是她!” 宋锦雅看皇上不是很相信的样子,知道火候不到,立刻又假惺惺的说道:“皇上息怒,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这可能是一场误会。” 皇上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去。 “小李子,你认为呢?”皇上突然转身问向秦落衣,被突然叫道名字的秦落衣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立刻恭敬的回答说:“奴才没有什么学问,但是奴才也知道抓贼时要人赃并获,这样才可以服众。” “摆驾楚云宫,朕要亲自抓到此案的凶手。”皇上站起身,一甩衣袖,明黄色的衣摆在空中画了一个椭圆,硬着这昏暗的角落,明亮的刺眼。 不知为什么,秦落衣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阳光背后总有阴影。 皇上带头向乔轻轻的楚云宫走去,宋锦雅跟在后面,秦落衣想了一秒,也跟了上去。 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皇上,宋锦雅和秦落衣以及身后的几个侍卫到达楚云宫,就看见了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乔轻轻及宫里的一些下人。 皇上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乔轻轻,乔轻轻害羞带涩的抬起头,那张脸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扮过得,衣服是用质地极好的天蚕丝做成,绯红的丝带随风起舞,像是天边的一抹彩霞。 皇上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抱着她把她放在床上,“爱妃的腿还没好,理应在床上好好休息,不必特地来迎接朕。” “但是,”乔轻轻低下头,轻咬粉嫩的唇瓣,“臣妾想要早些看见皇上。” 皇上哈哈一笑,并没有回答,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皇上眼里精光一闪,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美人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皇上关心。”乔轻轻温柔的一笑,然后看着皇上的眼睛回答道。 皇上笑着看着他,脸上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乔轻轻话音一转,用手扶上心口,她本来就有些病美人的感觉,这么个动作一做,当真有些西子捧心的韵味来,她压低了声音,柔柔的说道:“只是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皇上僵直了身体,脸色变得不好看了,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好像之前的僵硬只是错觉似的。皇上站起身来,将手负于背后,沉默了一会,才转过身看着乔轻轻的眼睛,试探着问道:“美人心里不舒服可是因为愧疚?” 虽是调笑的语气,但是皇上看向乔轻轻的目光太过犀利,一瞬间,乔轻轻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那眼光下都无影遁行,冷汗流了出来,乔轻轻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手掌合并,指甲嵌入了肉里,疼痛让乔轻轻恢复了一丝冷静,皇上只是在和她开玩笑,没有证据,他不可能定自己的罪名。 这么想着,心里果然好受了一些,她没有移开目光,只是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缓缓的说道:“皇上是什么意思,臣妾没有听明白。请皇上明示。” “华妃流产一事你听说了吗?”皇上也不再绕弯子,直接的说了出来。 “臣妾已听闻此事,但也听闻华妃娘娘并不见客,所以轻轻才一直没有去看她。”乔轻轻脸上的冷汗更加密集,脸色也更加苍白,她皱起黛眉,脸色浮现出一抹愁容,缓缓的说道。 “朕怀疑华妃流产的这件事情并不单纯,而在这期间也只有轻轻你去过华妃的霓裳宫……”皇上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去,只是接下来的话几人心里都明白。 乔轻轻当然也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她下了床,跪在地上向皇上解释道:“轻轻和华妃娘娘一同进宫,与华妃娘娘情如姐妹,臣妾又怎么会害她呢?” 皇上沉默着不语,现在最大的嫌疑人的确是乔轻轻,只是他没有找到证据也不能轻易定她的罪名。 “你先起来吧。”皇上淡淡的说道,乔轻轻这才站起身来,低着头站在一边,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皇上心里一软,就想要去安慰她,可能,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走到门口停了下来,“给乔美人……”请安两字并没有说出口,小宫女看着屋里站着的皇上,脸色血色退尽,身体也颤抖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手中沉重的木盆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听到声响,屋里的众人都向屋外看去,那小宫女看所有人都向她看去,身体抖得更加厉害,来不及去拿起地上的木盆,她转身就跑。 “抓住她——”宋锦雅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不管怎么说,那丫鬟表现的实在太可疑了,她对着身后的侍卫大声喊道。 侍卫也反应过来,立即上前,那宫女怎么能跑地过身强力壮的侍卫,没跑几步就被抓了回来,侍卫提着小宫女走了进来,把她摔在地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那小宫女刚落地就调整了姿势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嘴里也喃喃说道。 皇上的眼睛眯了起来,通常这么说的人一定是看见了什么。 第141章 出现转机 “你叫什么名字?”皇上看着地上发抖的小宫女,淡淡的问道。 “奴婢,奴婢是浣衣局的宫女小碧……”那小宫女的声音里都带了哭音,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见到朕不但不行礼反而转身就跑,这是为何?”皇上睥睨着小宫女,像是要看透她的灵魂似的,冷冷的问道。 小碧顿时惨白了一张脸,抖得更加厉害,却紧抿着嘴巴,不说一句话鲫。 皇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看来这小宫女什么都不肯说,进到宫里来肯定别有居心,你们把她押到刑房好好招待一下她。” 那小宫女听到皇上这么说,吓得都快要昏过去了,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昏迷过去,那么醒来过后就有可能已经在大牢里面了。她又连连磕了几个头,“我说我说,”小碧急忙说道,她抬头看了一眼乔轻轻,然后咬牙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奴婢来这里拿美人的衣服去洗,却无意中看见美人在床头的柜子里放了不知是什么东西……” 小碧这一番话说的极为缓慢,又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然而并没有人出声打断她,都认真的听她把话说完。 也许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一番话,将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等到小碧说完,屋子里陷入了死静之中,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清楚的听见。被屋中的寂静感染,小碧大气都不敢喘,小脸憋的通红。 过了一会儿,屋里才传出“臣妾冤枉啊——”的声音。 乔轻轻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大声喊了出来,巫蛊娃娃她已经让身边侍奉自己的宫女埋在地下了,又怎么会放在床头柜之中? “是与不是,打开来一看便知。”皇上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向床头的柜子走去,冷冷的说道。 虽然乔轻轻记得自己让身边的宫女把那巫蛊娃娃埋葬了,但是眼前那小宫女说的那么确定,让她心里升起了不确定,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万一是自己记错了,那娃娃就在床头柜之中自己该怎么办? 乔轻轻本来就心虚,被那突然出现的小宫女一吓,便六神无主了,她看见皇上向床头柜走去,下意识的拦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去,皇上每向前走一步,乔轻轻就向后退一步,在那一进一退之中,皇上已经走到了床头柜前面。 乔轻轻回头望了一眼床头柜,眼里竟是惊恐,好像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檀木做的柜子,而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皇上心里已经认定了华妃流产一事是乔轻轻在背后捣鬼,心里自然也就不会对她存有仁慈,一把推开她,乔轻轻受到了惊吓“啊”的叫了一声,撞到了床边然后摔倒在地。 不顾自己摔疼的身体,乔轻轻向着皇上的方向看去,她屏住呼吸,皇上的动作在她眼里也成了慢动作,她看着皇上慢慢的伸出手,然后慢慢的打开柜子,最后紧紧盯着里面看,乔轻轻看着皇上猜不出表情的脸,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皇上看着那柜子里面,脸色阴沉了下去,并不是因为他在里面看到了什么,而是因为那里面一目了然,空空如也。也就是说在那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乔轻轻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希望,打算闭上眼睛等死了,但是她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若是皇上真的在里面发现了巫蛊娃娃,不会像这么平静的,他一定会勃然大怒,也许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乔轻轻鼓足勇气,睁开眼睛看向了皇上。 看着皇上就愣在了床头柜子面前,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那小宫女也已经昏死过去。宋锦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安,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向皇上走去。 看见宋锦雅行动,秦落衣也跟着她皇上走去,经过那呆坐在地上的乔轻轻,秦落衣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只有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她才要参与在其中,推动事情的发展。她并不同情乔轻轻,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况且这小小的惊吓还不能偿还她所做过的千分之一。只是她现在主要对付的人只有宋锦雅,所以现在她还是要帮乔轻轻一把的。 宋锦雅走到皇上面前,看着空空如也的柜子,沉下了脸色,心中的不安成为了现实,她让宫女藏在这里的巫蛊娃娃竟然不翼而飞了。宋锦雅握紧拳头,咬碎了一口银牙,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定会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 秦落衣自然看见了宋锦雅脸上表情的变化,在心里偷偷笑了,脸上却装 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然后用尖细的嗓音叫道:“呀!这柜子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啊?”她看向宋锦雅,疑惑的说道:“柜子里什么都没有就说明乔美人是无辜的。锦妃娘娘,难道是您误会乔美人了?” 秦落衣尖细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在整个屋子里来回回荡,坐在地上的乔轻轻自然也听见了,她眼里闪过希冀的光,脸色也恢复了镇定,扶着床站起身来。 宋锦雅看见乔轻轻站了起来,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她狠狠瞪了秦落衣一眼,秦落衣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捂着嘴巴可怜巴巴的看了宋锦雅一眼,然后才慢慢低下头去,像是知道错了一样。 乔轻轻这才知道自己被宋锦雅算计了,她咬牙看着宋锦雅,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怨恨。 宋锦雅也回望着她,眼里是漫无边际的冷漠,她下巴上扬,一副高傲的样子,撇了撇嘴,不屑的看着她,张开了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宋锦雅无声的说道:“跟本宫比,你…不配。” 宋锦雅的话一出口,自此,与乔轻轻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乔轻轻知道嘴巴上是说不过宋锦雅的,她的脸因狰狞而扭曲,她一跺脚,脸上出现了楚楚可怜的表情,向皇上怀里冲了过去。 皇上一个愣神间,就感觉一抹柔软撞进了自己怀里,他向下看去,乔轻轻正抱着他嘤嘤的哭泣,黛眉微皱,苍白的小脸写满了委屈,泪滴滑落脸庞,当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皇上的心软了下来,冷静下来想想,轻轻和华妃一起入宫,又情同姐妹,轻轻并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可能真的是自己和锦雅误会了吧。 皇上伸出手将乔轻轻搂在怀中,手在她的背部轻轻安抚。 乔轻轻知道皇上已经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把皇上抱得更紧了,面上更加委屈,“求皇上为轻轻做主啊。” 皇上一把将乔轻轻抱起放在床上,拉了被子给她盖上,心疼的说:“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腿也受伤了,必须好好休息,等你好了,番国上供的珠宝首饰随便你挑,朕陪着你。” 秦落衣看见这件事情已经落入尾声,自己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床上的乔轻轻吸引时,悄悄走到门边,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才走了出去。幸好秦落衣一直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此时她离开了竟也没有人发现,再说,谁会去特地记住一个小角色呢? 秦落衣从空无一人的空房里走出,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丑容,衣服也换成了自己的那件。她现在要回去找容云鹤,她已经把水搅混了,其他的小鱼小虾也得各就各位才对。 秦落衣穿过长长的回廊,转了一个弯,走上了桥,迎面走来了一个小太监,秦落衣定睛看去,原来那小太监竟然就是她刚才假扮而成的原身——李公公。 李公公看见秦落衣,原本已经好了的脸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本来他想转身就走,但是秦落衣已经向他看了过去。 李公公躬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向秦落衣走过来,说走是夸张了,他迈的步子极小,简直就像是挪的。 秦落衣走到李公公面前,李公公只感觉腿一弯,“噗通”一声竟跪了下来,颤抖着说道:“秦…秦夫人好。” 秦落衣被李公公的动作逗笑了,眼里露出了一抹嘲讽,这人啊果然是欺软怕硬啊。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露丝毫,秦落衣扶起李公公,温和的说道:“李公公快快请起。” 李公公在秦落衣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秦落衣这才收回了手,然后随意的说道:“李公公如此匆忙,可是去找皇上的?” 李公公的身体颤抖了起来,秦落衣停顿了一下,指着自己刚才经过的地方说道:“我刚从那里过来,听见别人说皇上在乔美人那里。” 李公公赶紧向秦落衣道谢,秦落衣笑了笑表示自己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李公公看着秦落衣的背影,觉得秦夫人真的是人丑心美,反观自己,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只愧疚了一秒,李公公抬起头,然后快速的向皇上所在的楚云宫跑去。 第142章 交手 等到秦落衣走远,从暗处走出一个身形修长面容清秀的人,她一身男子打扮,身着暗蓝色的衣衫,那是宫中侍卫的统一服装,黑发用玉带高高束起,清秀的面容上一片冷峻,原来这人便是楼月阁派到宫中调查的凌歌。 凌歌看着秦落衣已经走远,现在在凌歌的视线中已经成了一个黑点,她想了一会,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玉哨,凌歌把它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奇怪的是,那玉哨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凌歌连续吹了三下,然后收回玉哨,放于怀中,她站在那里,半眯着眼睛,看向晴朗的天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得。 只一会儿,那晴空之上就出现了一个黑点,离得近了,就形成一片阴影,再近一些,就能隐约听见翅膀扇动的声音。凌歌等了一会,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了她的肩头。 原来那玉哨并不是凡物,是根据动物的习性做出的特殊的次声波口哨,吹出口哨,并不像一般的口哨会发出急促的响声,而是人耳朵听不见的次声波。而那鸽子通体雪白,一双滴流圆的眼睛像红玛瑙一般美丽,眼睛流转间,闪着灵动的光芒。那鸽子名叫穿云鸽,是从西域传进中原的,传说中它是用药喂养长大的,飞的极高,甚至能穿透云层,所以给它起名为“穿云鸽”。 这玉哨就是楼月阁根据穿云鸽发明的哨子,穿云鸽对于这玉哨发出的声波极为敏感,吹三下正是呼唤它的意思。 凌歌看着肩头的穿云鸽,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布帛,用秀丽的字体在上面写道:情况发生变化,事情有了新进展。 写完这一行字,等到字迹渗入布帛里,风吹干了自己,凌歌将布帛展开,然后反复对折,最后将它卷起,卷成一个细细的圆柱,然后塞进穿云鸽左腿上绑着的竹筒里鲫。 凌歌双手捧着穿云鸽,手高高扬起,正准备将穿云鸽放走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你在做什么?”阮灏君本来是想在宫中到处走走,顺便找自己的好友容云鹤的,结果一转身就无意中看见一个侍卫把一封信一样的东西塞进竹筒里,看见他将要把鸽子送出去,阮灏君心里的疑惑更深,这个人非常可疑,阮灏君的直觉这么告诉他,他想了一会儿,这才出声问道。 凌歌突然听见人声,被吓了一跳,只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已经让她学会就算心里波涛汹涌,面上也要不漏声色。凌歌面无表情,只是手急剧颤抖了一下。凌歌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的警惕性何时竟变得如此之低,别人来到自己身边自己都没有发觉? 凌歌深呼了一口气,快速拿走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里的纸条,不动声色的塞进衣袖里,然后一松手,那鸽子没有了立源之地,歪着头疑惑的看着凌歌,然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凌歌斜眼看见穿云鸽飞走,低下头,眼睛快速的闪了一下,她侧身向站在自己旁边,刚才说话的那人看去,一身白衣,腰间的玉带旁坠了一个玉葫芦,一双桃花眼像是是含着笑意,手里的折扇停止了摇动,安静的待在主人的手里,嘴角微微上扬,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千里挑一的美男子,凌歌见过他,他是素有四公子之一的美称的阮灏君。 凌歌抬头看着他,他眼里带着惊讶,疑惑的看着她。 凌歌转过身,向着长廊尽头的桥面走去,空中传来她冷冷的声音:“只是在传家信而已。” 阮灏君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先不提这宫中能否传递家书,据阮灏君所知,就算想要传递家书,也要向宫中专业的部门上交书信,如果有家人寄来了书信,那部门也会派出人员来通知,然后亲自去领书信。在宫中这么特立独行的传递家信的阮灏君当真是从未见过,况且,阮灏君抬头看向那已经消失成黑点的白鸽,据他所知,那鸽子并不像是中原所产的品种,阮灏君的眼神变得犀利,这个侍卫,太可疑了。 阮灏君收敛了脸上严肃的表情,露出笑眯眯的神情,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阮灏君打开折扇,他的手腕轻轻甩动,那扇子就摇动了起来,像是沿着一定的轨迹,又像有着一定的规律,很有韵味的样子。 阮灏君抓着凌歌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兄台,在下和你一见如故,可否停下来和在下好好聊上一聊?” 虽然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那是在别人领情的时候。而凌歌并不领情,她冷冷的回答:“请放手。” “兄台何必这么冷淡?”阮灏君拦在凌歌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他虽然仍在笑着,只是眼里浮现出满满的威胁。 “哼。”凌歌冷哼一声,出其不意的以手化拳向阮灏君的胸膛打去,阮灏君一惊,这拳头要是落到了普 通人身上,定会叫他失去行动能力,虽然自己并不会那样,但是自己也会有一瞬间的停顿,两军对战,只需一秒就可分出胜负,阮灏君不敢托大,向旁边闪去,躲开了凌歌的攻击。 凌歌见一击未能得逞,也并没有多大失望,她划过阮灏君身体的手又伸开,在空中借力快速缩回了自己身前,抬高手臂,又化掌向阮灏君的脖子处劈下去,阮灏君后退一步,一个扫腿向凌歌攻击,阮灏君在几次交手时已经看清了凌歌的弱点,她下盘不稳。 凌歌大吃一惊,没想到阮灏君竟反应如此之快,连忙后退了几步,左腿猛的一蹬地,这才稳住了身形,此时,凌歌已是气喘吁吁了,而阮灏君却是气息都没有紊乱。 凌歌心里闪过一丝不甘心,她一咬牙,运起轻功,向房顶飞去,看她的样子,竟像是想要逃走一般,阮灏君当然不会轻易放走这个来历不明的可疑的侍卫,也追了上去。 凌歌在屋顶上极速奔跑,阮灏君在后面紧追着她,还好两人已经都有分寸,已经转换到空无一人的荒殿屋顶,凌歌一抬脚,轻巧的向前迈出一大步,落脚时的声响非常小,阮灏君的身体像没有重量似得,像在屋顶上滑行一般,偶尔落地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随着时间流逝阮灏君越来越逼近前面的凌歌,两人的武功高低,其实已经分晓了,只是凌歌心中的不甘心支撑着她,她不能放弃,在这股不甘心的作用下,凌歌的速度又猛然加快,阮灏君伸手去抓,只碰到凌歌因运动而散落下的一缕长发。 阮灏君看着自己的手,刚才碰触到的柔软的发丝好像还停留在手掌之间,那一缕清香在鼻间萦绕,挥之不去,他愣住了,不自觉的,就停下了脚步。 凌歌没有听见身后传来破空的声音,心里感到疑惑,抽出时间向后看了一眼,阮灏君愣在了屋顶的一阶,凌歌虽然不明白阮灏君为何停下脚步,但是她也知道此时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看着前方屋顶翘出的一角,又再次加快了速度,跑到那翘起的一角处,她跳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身,用右脚猛然一蹬翘起的一角,借力加快了速度向阮灏君冲去。 她的速度很快,阮灏君抬头看见没有几秒就能到达自己身边的凌歌,眯起了眼睛,他也不打算闪躲,只是身体向旁边微侧了一个角度,凌歌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阮灏君抬起手捉住了凌歌向自己劈来的手掌,手腕轻轻晃动,像是在打着圈儿,这是用来卸去多余的力,给自己以缓冲的时间,阮灏君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停住了步子,松开拉着凌歌手腕的手借着凌歌冲过来的力道向凌歌背后拍了一掌。 阮灏君只用了五分力,他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他还不想让那侍卫死去,或者说是他要在那死去之前问出一些什么。 凌歌被打中了后背,吐出了一口鲜血,收不住脚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屋顶边上才险险停下,这个时候凌歌才发现其实这宫殿还是挺高的,以自己现在受伤的情况下摔下去,肯定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 凌歌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稍微放松了下来,没想到那屋顶边的一块瓦活动了一下,竟然向下掉去,凌歌苍白了一张小脸,脚下的瓦片掉了下去,她一脚踩空,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摔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早已感觉不安的阮灏君踏出一步,拉住了凌歌的手,因为用力过大,凌歌猛的扑进了阮灏君的怀里,阮灏君只感觉怀中传来的是柔软的感觉,阮灏君又是一愣,可能是怀中的感觉太过于美好,他竟忘了怀中抱着的是一个男子,没有放开手。 凌歌发现自己没有摔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到恢复了一点力气,她用力推开了阮灏君,一个暗器甩了过去,由于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等到阮灏君闪过暗器的时候,那侍卫已经不见了。 第143章 矛头的指向 秦落衣回到菲宇宫的时候流珠正在修剪花草,她剪下一朵玫瑰,剔除玫瑰上的刺,然后把花插进花瓶中,然后又剪下一朵,她竟也不嫌烦,一朵一朵的,最后竟然装满了整个瓶子,流珠把花摆放整齐,让人看起来就觉得舒服。 秦落衣站在那里看得愣了,前面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摘下一朵白色的玫瑰,转过身,露出一个慈爱的表情,温和的笑着,眼里面都是暖,然后她抬起头看着秦落衣,向她招了招手,笑着说道:“落衣,你过来,娘教你插花。”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秦落衣的后面跑来,撞上了她,秦落衣向旁边退了几步,她向周围看了一下,这还哪里是那个菲宇宫,野草从脚下弥漫开来,花开满地,眼前的地方分明是她从小与母妃一起生活的冷宫,那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女子身边,伸出挽着女子的胳膊,头靠在女子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好啊好啊,娘插花的时候好漂亮,落衣也要学。鲫” 女子伸出手,用食指点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子,宠溺的说道:“你这个小机灵鬼。” 小女孩笑的眯起了眼睛,露出两颗小虎牙,向女子撒娇道:“落衣知道,娘亲最好了。峻” 女子从旁边拿出一个瓶子放在落衣身前,“学插花的话,就要先挑选一朵主花放在前面,然后才能挑选其他的花,其他的花都是为了衬托这朵主花而存在的。”女子突然停住了话语,因为小小的落衣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摸索,疑惑的问道:“娘怎么哭了?” 女子摇摇头,伸出手擦干了泪水,她摇摇头,“嗯……娘是高兴的。” 落衣不明白为什么娘高兴就会哭,但是她也想逗娘亲高兴,她摘下一朵红玫瑰放在瓶子的正中间,又跑到墙角摘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放在玫瑰后面,笑嘻嘻的说道:“娘是这朵玫瑰,落衣就是这朵小花。落衣来衬托娘亲。” 可能是被女孩脸上认真的神色,稚嫩天真的话语打动,女子的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出来,脸上却带了笑容,“怎么刚才才夸你聪明,现在又说傻话了?” “算了,不学了。”女子放下手中的花,把女孩抱进怀中,看着远方,平静的说道:“娘只希望落衣平平安安的长大,到了适婚年龄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然后,成婚生子,像普通人一样,平凡的过完一生……” 落衣懵懵懂懂的抬起头,看着女子茫然的神色,忽然间咧嘴一笑,小手伸到她的眉间,帮她抚平皱纹:“娘亲别担心,落衣一定会好好的!” 是啊,她一定会好好的……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流珠的声音传进耳朵,秦落衣猛然回过神来,她看向周围,哪里还有什么野草野花,哪里还有那个温柔的女子和调皮的女孩,一切都是幻像,是她记忆中的美好。 “夫人,您……怎么哭了?”流珠拿出手帕,想要替秦落衣擦去眼泪,秦落衣看见了流珠眼里的惊慌失措的自己,竟觉得分外陌生,她怎么会如此狼狈? 秦落衣闪身向后面退了一步,躲过流珠伸过来的手,自己抬起手擦去眼泪,她面无表情,用平静的声音说道:“风太大,眯了眼而已。” 一瞬间,流珠竟觉得眼前的夫人又变得难以接近起来,明明就站在那里,却在心上竖起了层层壁垒,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王爷在这里吗?”秦落衣看着流珠,平静的问道。 “回夫人,王爷此时正在大厅。”流珠退后一步,低着头说道。 秦落衣经过流珠身旁,衣袖带起的风吹到流珠身上,冷到了骨子里。 秦落衣看着前方,眼神茫然,怎么这宫里明明哪里都比那冷宫热闹的多,但是她为何感觉哪里都不及她心中的那一方天地呢? 一步一步走在刀尖上,踩上敌人的尸体上,自己亦满是鲜血。 秦落衣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里的茫然退去不见,眼里重新换上了坚定,临死前深刻的痛楚已经深深烙印在灵魂之中,她又怎么能忘记呢?纵使满身泥泞,满是鲜血,只要能踩上敌人的尸体,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走到大厅,容云鹤就坐在里面,手上拿了一本书,正在仔细研读。 秦落衣走进去,看了一眼封面,竟然是本《兵法》,讶异的光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秦落衣福身行了一礼,缓缓的说道:“奴家参见王爷。” 容云鹤好像这才感觉到有人进来似得,把书一合,放在了旁边,容云鹤原以为秦落衣比他还要早些回 来,他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奴家心情不佳,在宫里随意走了几步,赏赏美景以放松心情。结果遇上了皇上身边的小公公,说是找到了华妃娘娘流产一案的真凶。奴家就赶紧回来想把此事告诉王爷。”秦落衣一番话很有分寸,她知道容云鹤不想让自己掺和在后宫争斗之中,那件事情,她索性就不告诉他。 容云鹤站起身,表情严肃了起来,果然如自己所料,这件事情的真相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容云鹤想了一下,那凶手是? 他转过身,看向秦落衣,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华妃流产一事的幕后凶手是谁?” “那皇上身边的小公公说华妃流产事件的幕后凶手是那楚云宫的乔美人。”秦落衣又行了一礼,想了一下,像是在回忆,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回答道。 “我去看看情况。”容云鹤感觉事情的真相并没有那么简单,他说完这一句话,就迈着大步,走出厅门,向楚云宫的方向走去。 秦落衣挑了挑眉,看着只一转眼的功夫容云鹤已经走出了很远,她不假思索小跑着也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楚云宫”三个大字就出现在两人眼前,容云鹤看快要到了,又加快了速度,率先走进了楚云宫的正门,秦落衣停下了脚步,看着楚云宫已经出现在眼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多亏了容云鹤,原来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到达的楚云宫他们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秦落衣也走进了楚云宫,乔轻轻此时仍然窝在皇上的怀里嘤嘤的哭泣,皇上坐在一旁搂着乔轻轻用柔和的声音低声安慰,宋锦雅在一旁看着乔轻轻趁皇上不注意时向自己投来的挑衅的目光,握紧了拳头,脸色铁青。 秦落衣看到了里面凝重的场面,她心里知道原因,眼里也露出一抹讥笑,但是现在她是以秦落衣以她自己的身份来到这里的,当然不能表现的很明白。 秦落衣露出疑惑的表情,扯了一下旁边侍卫的衣袖,趁着侍卫转身的时候,小声问向旁边的侍卫,那侍卫待在这里也很无聊,但是保护皇上又是他们的指责,只能待在这里看着乔美人哭泣皇上安慰的戏码,现在来了一个不知情的人来问自己这件事情的经过,当然感到高兴,立刻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她。 侍卫转过身看皇上和锦妃娘娘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然后扭过头,压低声音,小声的对秦落衣说道:“华妃娘娘流产的事情你知道吧?”看见秦落衣点头,他又继续说道:“锦妃娘娘怀疑乔美人是害华妃娘娘流产的凶手,所以和皇上一起来搜赃物,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皇上知道误会了乔美人,现在正在安慰乔美人呢。” 秦落衣点点头,斜眼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下偷听他们说话的容云鹤,然后对着那侍卫笑了一下,感激的说道:“原来是这样。” 秦落衣在心里想了一下,然后抬脚向乔轻轻走过去,容云鹤一时没反应过来,伸出去的手落后了一步,竟没有拉住她,看着秦落衣向父皇母妃他们走去,他也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皇上,宋锦雅,乔轻轻向他俩看来,秦落衣镇定自若,落落大方的向几人一一行了一礼:“落衣拜见皇上,锦妃娘娘,乔美人……” 容云鹤也跟着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妃,参见乔美人。” 皇上站起身,看着容云鹤,慈爱的说道:“三儿,朕多日不见你,身体还好吗?” “回父皇的话,儿臣身体非常健康,多谢父皇关心。”容云鹤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回答。 趁着皇上的注意力被容云鹤所吸引,秦落衣快速的接近了坐在床上的乔轻轻。秦落衣脸上露出一个忧愁的表情,她看着乔轻轻,然后缓缓的说道:“落衣听闻乔美人受了不白之冤,心里十分悲痛,也很为美人不平,但是落衣在刚才听闻这只是一个误会,而美人您又经常出入华妃娘娘的霓裳宫,所以才会引起这个误会。而现在误会也已经解开了,还请美人不要怨恨锦妃娘娘,她也是一心为了宫中平安,是为了维持后宫的安宁。” 听了秦落衣的安慰,乔轻轻非旦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生气,一双大眼睛瞪向了站在一旁的宋锦雅。 第144章 乔轻轻的反击 乔轻轻听了秦落衣的话,越发觉得是宋锦雅在背后捣鬼,她大大的眼睛怨恨的盯着宋锦雅,想起她以前离间自己和华妃的关系,才使自己用巫蛊娃娃诅咒华妃,现在诅咒成真,华妃流产,心情不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见不到皇上,而现在皇上能够见到自己,自己就成了宋锦雅心头大患。 乔轻轻出了冷汗,风一吹,背后凉嗖嗖的感觉更加真切,那寒冷仿佛透过皮肤传达到心里,凉到了彻底,使得乔轻轻就白皙的脸上更加苍白。 乔轻轻打量了宋锦雅一番,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似的,眼睛里面满是不可置信,这个女人先是挑拨自己与华妃的感情,使自己犯错,然后在华妃与自己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在坐收渔翁之利,这便是所谓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只是她却没有发现,自己傻傻的挖了一个坑,然后自己跳下去。这个女人真可怕鲫! 只是……乔轻轻轻轻咬着唇瓣,她不甘心,宋锦雅既然怀疑她并且能找到小宫女证明说巫蛊娃娃在她的床头柜之中,肯定是毋定此事了,她肯定找人跟踪了自己,然后看见了那巫蛊娃娃,所以命人把巫蛊娃娃放进了自己的床头柜之中,螳螂补蝉,从来都是黄雀在后。她乔轻轻可不甘心做被渔夫坐收渔翁之利的鹬和蚌,她要做就做捕螳螂的黄雀峻。 皇上与那三王爷容云鹤聊的正欢,斜眼看见秦落衣接近了乔轻轻,心里一惊,但是转念一想秦落衣也不会做什么谋害乔美人的事,心下里也就放心了,只是仍然密切关注着乔轻轻那里,听见秦落衣正在劝慰着乔轻轻,皇上微笑着用赞许的眼光看向容云鹤,这三儿的这位侍妾虽然丑,但却是一个明事理的人,管教有方啊。 乔轻轻原本还是打心眼里讨厌秦落衣的,但见她刚才说话却又隐隐约约是站在自己这一头的,她是帮向自己的,想到这里,虽然仍然对秦落衣不太喜欢,但是乔轻轻发现自己不怎么讨厌她了,并且她现在的敌人只有宋锦雅,若她能把宋锦雅挤下去,获得皇上的宠爱,那后宫不就轮到她乔轻轻做主了吗? 乔轻轻一想到众妃嫔早上梳洗罢就来自己店内向她请安,心里就高兴的要命,只要挤走了宋锦雅,那小小的有名无实的的皇后就好对付了,到那时自己就可以身着凤肩瑕批,坐在那后宫之主的位置上,所有下人见了她都得向她问好,都得恭恭敬敬的说一声:“皇后娘娘万福。”然后她乔轻轻就可以独享皇上的宠爱了。 她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皇宫就是一个大染缸,怎么样进来最后都会被染成一个模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自私,贪婪,阴险,狡诈…… 古人云:有何餍之? 人的心就像一个个无底洞似的,就算有***为其填充,但是人的心琢磨不透,无法满足。 “美人,就像落衣所说,锦妃也只是为了宫中的安宁,你就不要再斤斤计较了。”皇上和容云鹤的谈话告一段落,向乔轻轻走去,边走边说道。秦落衣见皇上过来,立刻起了身,走到容云鹤旁边停下,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兴味的笑容,眼里也露出一丝讥讽,好像在等着看好戏似的。 容云鹤感觉自己不太了解自己的这个侍妾,她刚才对乔轻轻说的安慰之言虽然听下来没有问题,但是容云鹤总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并不是自己多心,仔细想想,秦落衣的话语好像…好像简直是要把矛头指向自己的母妃宋锦雅一样。 乔轻轻看见皇上走来,她低下头,却不再哭泣,直是那脸上好像受到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偶一抬头,那看向皇上的目光露出一丝幽怨,皇上见美人这般,也心疼她,拉着乔轻轻的手,缓缓的说道:“美人怎么又不高兴了?” 乔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在皇上不解的目光中下了地,乔轻轻站在地上,看了皇上一眼,然后跪了下来,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其实后妃们见到皇上并不需要行,如此大礼,只要福身请安便足够了,只是乔轻轻心里面有事请求皇上,自然要郑重一点。 “美人,你这是做什么?”皇上站起身,上前想要将乔轻轻拉起,然而乔轻轻却拒绝了皇上的好意。 “皇上,轻轻有一事相求,请皇上答应。”乔轻轻的声音因为刚才哭过,带着沙哑,透出别样的诱惑,她字字清晰,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说说看。”皇上担心乔轻轻的身子,但是又不知道她的请求是什么,皇上脸色一沉,轻轻是在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自己吗?笑话,朕怎么会受人威胁,但是……皇上的眼前浮现出乔轻轻幽怨的神情,心又软了下来,轻轻并不是这样的人,皇上思考了一会,这才慢慢的说道。 “皇上,轻轻今日蒙受不白之冤,并不需要什么金银首饰 ,轻轻只想要一个公平。”乔轻轻态度放的很低,但是语气却很坚定。 “你想要什么样的公平?”宋锦雅看着乔轻轻做戏,嘴角沟出一个不屑的冷笑,看皇上心软了,她冷冷的问道。 看皇上并未出声斥责宋锦雅,乔轻轻也只当是同意了宋锦雅的看法,她继续说道:“既然这次是锦妃娘娘怀疑华妃娘娘流产一事并不简单,又怀疑到轻轻身上,来搜轻轻的房间,那么轻轻也可以怀疑这件事情是锦妃娘娘做的,轻轻也要搜她的房间。” 宋锦雅脸色猛然沉了下来,她乔轻轻算什么东西,妄想和她争斗,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是看皇上对乔轻轻如此心软,宋锦雅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皇上听了乔轻轻的话,皱了皱眉头,然后向宋锦雅看了过来。 不想让皇上为难,也想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宋锦雅脸色挂起一抹柔和的笑容,装作大度的样子说道:“这有什么难的,锦雅行的正做的端,再说轻轻作为华妃的姐妹,替姐妹讨一个公道也并无不可。” 皇上还是犹豫,锦妃是他比较信赖的妃子,这样做会不会破坏锦妃和他的感情? 看皇上还是犹豫不决,秦落衣眼中精光一闪,然后上前行礼,缓缓的说道:“以落衣之见,华妃娘娘流产一事其实后宫中的所有妃子都有嫌疑,美人怀疑锦妃娘娘也是情有可原,再说锦妃娘娘贤良淑德,这么一做既可以为皇上您解忧,又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所以落衣认为这种做法是可行的。” 秦落衣说的皇上不是不明白,而且当他看向乔轻轻恳求的眼神时,终也是狠不下心,还是点了点头:“就按美人说的办吧。” 皇上、宋锦雅、容云鹤、秦落衣,乔轻轻以及身后的一干侍卫又向着宋锦雅的宫殿走去。 走到了宫殿的外门,这里还是没有多少人在外面走动,都各司其职,行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突然,一个眼尖的小太监看见了这么一众人,宫殿内就窸窸窣窣的动起来了,过了一会儿,宫殿中的所有下人都依次走了出来,跪在地上,迎接皇上他们的到来。 皇上走到内门,对他们说了一句“平身”,他们才站起身,一一向其余几人行礼。 然后皇上与宋锦雅带着众人向宫殿里面走去,宋锦雅站在皇上身后稍微落后一点的位置,始终如此。这就是宋锦雅的聪明之处了,皇上是至尊,只有皇后才可以和皇上平起平坐。行,当然也是一样的。 她宋锦雅虽有皇后之实,但是她毕竟不是皇后,如果和皇上同步,就会显得名不正言不顺,难免会遭人闲话,而落后一步,既可以表现对皇上的尊敬,还可以彰显自己的地位:她只落后于皇后的位置半步。这也是对后宫其他嫔妃的警告。 这个宋锦雅倒当真有心,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周全。只是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秦落衣的出现,而她因为长时间呆在高位,心里产生了松懈。就像跐蜉撼大树,大树怎会在意跐蜉的挑衅? 在宋锦雅的心里,那秦落衣就像蹦哒的跐蜉,发出的攻击不痛不痒,但是若那跐蜉猛然一跃,成为了一把斧头又该如何呢?只是这个问题宋锦雅从来就没有想过,正是因为宋锦雅的这种对秦落衣的不够重视,造成了日后的失败,而这也是她将要失败的第一步。 宫殿里面富丽堂皇,乔轻轻看着这些名贵的摆设,用品,眼里满是嫉妒。终有一日,她一定要挤垮宋锦雅,而这些……乔轻轻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哼了一声,这些迟早都是她的。 宋锦雅站在宫殿中央,一派庸容华贵、落落大方。她看着乔轻轻,一字一句的问道:“乔美人,你需要自己来检查吗?” 被宋锦雅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撼到,乔轻轻无意识的颤抖了几下。站在一边的秦落衣瞧见这一幕,几不可查的摇摇头,这乔轻轻,终究是成不了大事。 第145章 锦妃被软禁 秦落衣走上前,站在乔轻轻的旁边,瞪着气势滔天的宋锦雅:“锦妃,您不用这么的生气,您向来是后宫的典范,没有人不相信您,只是一个过长而已,您又何必担心呢。” 宋锦雅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看着她们两个人:“本宫从来不担心任何事情,子虚乌有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落衣看着宋锦雅在自己的面前这么的嚣张,想到等一下子她可能会大惊失色的样子,想着想着心里就舒畅多了。 乔轻轻有了秦落衣的支持,硬气了许多,她昂首挺胸的走到宋锦雅的面前,谦卑地行了一个礼:“姐姐,那妹妹这厢有礼了,得罪了。” 接着,乔轻轻就带着一群丫鬟,在宋锦雅的宫殿里搜来搜去。 最后,在宋锦雅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布娃娃。 宋锦雅脸色顿时惨白,恰巧这个时候,皇上过来了,她看着乔轻轻手里的娃娃:“是谁的?鲫” 听得出来,皇上的语气你相当的气愤。毕竟,在皇宫里面施行巫蛊之术,是十分忌讳的一件事情。 找到了铁证之后,乔轻轻顿时意气风发,展现了她得饶人处不饶人的样子,泼妇一样的站在宋锦雅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我真没想到,锦妃,你竟是这样的人,你害我被人冤枉了这么久,原来事情的始作俑者都是你啊!” 宋锦雅不愧是久经战场的人,哪怕现在把柄在别人的手里,她也可以立刻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她高傲地抬起头,走到了皇上的面前,看着皇上:“臣妾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娃娃也不是臣妾的,虽然是从臣妾的寝宫里搜出来的,但是臣妾着实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东西!” 皇上看着锦妃的样子,觉得她似乎没有说谎。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包庇锦妃,于是清了清嗓子:“这件事情有待调查。” 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一个机会,秦落衣当然是不会放过的。毕竟,为了等今天这种机会,她已经设计了无数的事情,费尽了无数的心思。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容云鹤突然大步走了进来,他跪在皇上的面前:“父皇,儿臣相信这件事情一定跟母妃没有关系,母妃一定是被冤枉的,请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儿臣愿意以性命作为担保。” 皇上面露难色,想了许久,说:“这件事情,还是等调查结果出来了之后,再做定夺。” 秦落衣走上前,看着皇上:“皇上,妾身想问,是打算让让谁来调查这件事情?” 容云鹤看了看秦落衣,约摸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于是打断了秦落衣的话:“父皇儿臣愿意为母妃洗刷清白。” 皇上正要开口应允,秦落衣走上前说道:“此事交由三皇子实有不妥,三皇子调查自己母妃的事情,传出去了,想必会惹来非议。”话刚到嘴边硬是被皇上给吞了进去。确实,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必定会烙下一个包庇的嫌疑。那这样子,对于宋锦雅也好,对于三皇子也罢,都着实不太好。 秦落衣走上前,看着皇上,“我愿意调查此事,是还大家一个公道。” 皇上点了点头,然后,“无论是身份,还是其她,你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那好吧,这件事情就由你来调查,在你没有把事情调查出结果来之前,锦妃,你不可以离开这里。”说罢,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乔轻轻走到宋锦雅的面前,洋洋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捂着嘴,离开了那里。 容云鹤在秦落衣的耳边轻声问道,“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事情?” 秦落衣冷笑了一声,她看着容云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宋锦雅看着秦落衣,“不管你在动什么歪脑筋,本宫是绝对不会害怕什么的。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刚皇上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本宫也一定是安全的。谁都无法威胁到本宫的地位!” 秦落衣愤愤的看着宋锦雅,哪怕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她丝毫没有一点畏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离开了宋锦雅的宫殿,秦落衣来到了乔轻轻的寝宫。 正巧碰到了乔轻轻在房间里面大声嬉笑。看来今天的事情让她十分的高兴,秦落衣走了进去,“今天乔美人的心情可真是好啊!” 乔轻轻笑得合不拢嘴。 她走了过来,拉着秦落衣的手,“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出这口恶气呢。说起来,这些事情都是你的功劳,我乔美人也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以后,只要你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义无反顾的帮你。” 她的态度,已和之前完全不同。 皇宫是什么地方,秦落衣心里很清楚。乔美人的目的,秦落衣也明白。但是现在不是拆穿她的时候,因为后面很可能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秦落衣笑了笑,“乔美人,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虽然秦落衣表面上是这么说。但是实际上,通过刚刚乔轻轻的表现,她已经笃定的乔轻轻断然不是宋锦雅的对手,这颗棋子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对方给杀掉。 宋锦雅是什么角色?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宋锦雅做事的手段,向来是十分可怕的,残忍无情。 乔轻轻看着秦落衣,“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替宋锦雅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吗?” 秦落衣笑了笑,“既然我在皇上的面前都已经承诺了,自然是要调查出事情的真相的,再说了,倘若宋锦雅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们也应该给她一个清白。” “是的,你说的没错。” 秦落衣看到了乔轻轻的脸上微微失望的神色,“可是,平日里宋锦雅向来嚣张跋扈,树敌过多,想要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也不是这么快的。正好这几天,让她闭门思过,好好的反省反省,吃吃苦头。” 乔轻轻再糊涂,也明白秦落衣这样说的意思。她笑了笑,“没错,没错……平日里宋锦雅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正好趁着这些日子,让她吃吃苦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拜别了乔轻轻之后,秦落衣易容成了宋锦雅身边的丫鬟,朝着宋锦雅的寝宫走去。这一次,绝对不会让宋锦雅这么轻巧地就逃脱了,她要利用这个事情,让宋锦雅万劫不复。 正巧,就在她潜伏在宋锦雅住所的周围的时候,她的贴身丫鬟,从秦落衣旁边走了过去,秦落衣轻脚走上前去,把那个丫鬟打晕了,然后自己冒充丫鬟,走进了宋锦雅的宫殿里。 宋锦雅此时正侧卧在软榻上,闭上了双眼,微风轻轻拂起她的发丝,檀香在屋中点燃,空气中飘着阵阵清香。 秦落衣没有想到,事已至此,她还有如此的闲情逸致。 宋锦雅没有睁开眼睛,“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要的东西拿过来了吗?” 秦落衣当然是不知道宋锦雅要什么东西的,可是又担心露出破绽。于是嗯了一声,然后就站到了旁边。 过了一会儿,宋锦雅见没有动静,于是睁开眼睛,看着静静站在旁边的秦落衣,“东西呢?给我啊!” 秦落衣根本就不知道宋锦雅说的是什么东西,自然也没有办法给她,但是如果不给她的话,那不就暴露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发生了剧烈的声响,门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不好,有刺客。” 宋锦雅大惊失色,过了一会儿就冷静下来了,在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秦落衣疑惑的走到大门口,看着外面那群黑衣人,会是谁想要杀害宋锦雅呢!难道是二王爷已经对宋锦雅下手了。 那些刺客出手非常狠毒,招招致命毫不犹豫,见人就杀育人就看,毫不留情。 过了没多久,一批批锦衣卫就冲了过来,截住了那群刺客,那些刺客倒是对主人很忠诚,二话不说直接自刎。 锦衣卫的首领走过来,看着秦落衣,“你的主子呢!” “刚刚已经逃出去了。” 话音刚落,宋锦雅就被一群人簇拥着,朝着这边走来。 她走到警卫首领面前,愤怒的吼道,“你们这群饭桶,是做什么的!竟然让那群刺客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刺杀本宫。要不是本宫,福大命大,早就成了她们的刀下亡魂!” 锦衣卫的首领,看到宋锦雅如此的生气,十分紧张,“刺客已经悉数消灭了,请锦妃娘娘放心。” 皇宫内外谁不知道,宋锦雅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仗着皇上的宠爱,无法无天,得罪了她,自然以后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想到自己现在还是待罪之身,也不好闹出什么多大的动静,宋锦雅 叫骂了几句,转身就进去了,秦落衣趁乱回去了。 果然,就在秦落衣马上要踏进家门的时候,容玉韬派人过来,接应自己。 容玉韬站在凉亭里,看着迎面走来的秦落衣,笑了笑,“你的计策还真的挺管用,这下子看宋锦雅还那么嚣张,看她还有什么机会给自己的儿子助力。” 秦落衣笑了笑,她看着容玉韬,“现在就妄下定论,是不是为时过早,要知道,宋锦雅现在仅仅只是被囚禁而已,她日,出来之后,一样可以为所欲为,一样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 秦落衣的话说到了容玉韬的心坎里,他靠近秦落衣,“所以今天我找你来,就是想要商量一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皇上既然同意了你,让你去调查这件事情,那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宋锦雅的头上,让她怎么也挣脱不了。最好是,让皇上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她。” 秦落衣看着容玉韬,“你不会是希望,我利用此事,将宋锦雅陷害入冷宫吧!” 容玉韬笑了笑,“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宋锦雅可以做到今天的位置上,伤害了多少人,这是可以想得到的。今时今日,发生任何的事情,都是她自找的,自作孽不可活。” 容玉韬的话刺激到了秦落衣,让秦落衣想到了前世,想到了自己和母亲是怎样被宋锦雅残害致死的,想到了死一刻的悲伤与痛苦。 是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宋锦雅自找的,都是她应得的报应。 第146章 散播谣言 秦落衣看着容玉韬,“既然你这么想要杀掉,宋锦雅,想要让她从这里消失,那么你就要帮我,让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件事情是宋锦雅做的。” 容玉韬皱着眉头看着秦落衣,“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囡” “事情很简单,首先你在宫里面散播谣言,就说这段日子,宋锦雅娘娘一直心神不灵,坐立难安,神色迥异,就好像是撞邪了一样。” 容玉韬看着秦落衣,眼神十分的复杂,她没有想到,秦落衣看上去简单,但是心思十分细腻,害人十分残忍毫不犹豫,而且在她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里面竟然没有丝毫的怜悯,莫不是自己反被她利用了。 秦落衣看到容玉韬犹豫不决,“既然二王爷这么的不愿意,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吧。等到宋锦雅娘娘洗刷了冤情,出来之后,必然会有所作为,相信到时候,相信二王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犹豫淡定了。” 容玉韬的脸色渐变,她看着面前的秦落衣,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对于本王而言,简直易如反掌。宫里本来就是一个流言四起的地方,散布流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你保证这个样子可以让宋锦雅消失吗?鲺” 秦落衣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接下来,她有更邪恶的计划要去执行。 在前世,宋锦雅让自己和母亲惨死。时至今日,她也要让宋锦雅,感受一下,亲子离散的痛苦。她要挑拨她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让容云鹤彻底的对自己的母亲死心也让容云鹤清醒地明白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人。 秦落衣一回到房间,容云鹤叫敲门走了进来,她看着秦落衣,“都这么晚了,你刚刚去了哪里?” “闲来无事四处晃悠了一下。再说了,皇上不是让我去调查你母亲的那件事情吗?如果我不到处调查事情,怎么帮你的母亲洗刷冤屈和清白呢!” 容云鹤淡然的看着秦落衣,问道:“你真的会帮我洗刷我母亲的冤屈吗?” 秦落衣冷哼了一声,当然她不能表现得太露骨,毕竟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容云鹤的夫人。虽然只是一个妾室,但至少在外人的眼里,她们是一家人。 “如果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要问我呢?”秦落衣说完之后,就坐到了桌边,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容云鹤没有说话,转头离开了她的房间。空气里涤荡着一丝凉意,秦落衣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前世沉重的枷锁,扣在了她的肩膀上,现在她走的每一步,都要格外的小心,也格外的沉重。 窗户微微晃动,紧接着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床边,秦落衣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袖口中的匕首滑落在手掌间,紧紧的握住,抿唇看着那道黑影,“你是谁?” 那道黑影微微的摇曳了一下,然后答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要陷害宋锦雅?” 秦落衣微微的一动。她没有想到,竟然有人知道她的事情,难道自己的行迹已经败露了吗,还是说宋锦雅现在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忍住内心的激动,强忍内心的紧张,不可能,如果宋锦雅知道了整件事情她不可能这么淡定,早就冲过来质问自己了。 黑衣人见秦落衣没有回答,“怎么?担心自己的事情败露了,担心宋锦雅找上门找你的麻烦吗?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呢!” 秦落衣笑了笑,然后强装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装什么,而是事情的真相就是,这件事情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只不过是被皇上授命,来调查事情的真相的人而已。” 黑衣人冷冷地笑了,“你骗别人可以,骗我却不行,我可是亲眼见到了,你的易容术还真的是很厉害呀!” 秦落衣的脸色大变。莫不是自己的行为,都被她看到了。听声音,感觉这个人十分的熟悉,应该是自己身边的人。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是谁。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奉劝你就此打住,不要引火上身。” 说完黑衣人就消失在了床边,秦落衣站在那里,脑海里面剧烈地翻腾着,想要找到蛛丝马迹。 第二天一大早,秦落衣就去找容玉韬。容玉韬见到秦落衣这么早就匆忙的来找自己,想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落衣把昨天晚上遇到黑人的事情通通告诉了二王爷。二王爷想了想,“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除了那个人的声音,你还有什么头绪和线索呢!” 秦落衣仔细的想着昨 天晚上的事情,她突然记起了,黑衣人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很奇特的香味,应该是女孩子的体香。 容玉韬无奈地笑了笑,耸了耸肩,“你总不会是打算让我把全城的女性全部叫过来,站在你面前让你一个个去闻她们的味道,还有什么其她有用的线索没有。” 秦落衣摇了摇头。 容玉韬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既然黑衣人是在宋锦雅那边的,那么想必她已经盯上你了。肯定还会找机会找你麻烦的,到时候你多做一些防备,就可以了。既然昨天她没有把你怎么样,说明至少现阶段你是安全的。” 秦落衣心里相当的不悦。看来这个容玉韬,只在乎自己的事情,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跟这种人合作,简直太危险了!一不留神,很可能就会被出卖,被背叛,被陷害。所以往后自己做事情,一定要留一定的余地和空间,免得被她反咬一口。 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可是那件事情到现在也没有调查出个任何头绪,估计皇上会趁着中秋节,随便找个理由,就放了宋锦雅。秦落衣想到,自己一定要在那之前,想办法让,宋锦雅万劫不复。 已经入秋了,气温急速下降,昏黄的天空透露出些许萧瑟,宋锦雅站在庭院中,看着一地的枯黄,轻叹道:“这皇宫里的女人,就像这落叶一般,一旦人老珠黄了,就会落到地上,任人踩踏。” 秦落衣走上前,笑了笑,还鼓了鼓掌,“锦妃娘娘,今日真是好兴致啊,在这秋意正浓的时候,感伤出了如此有诗意,有深意的一段话。” 宋锦雅冷冷地看着她,十分不屑,“你怎么会来这里?莫不是来看,本宫的笑话。” 秦落衣摇了摇头,然后谦卑地行了一个礼,走到宋锦雅的面前,语气十分的温婉,“锦妃娘娘您言重了,谁敢看您的笑话啊,您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独揽恩宠于一身,谁敢惹您啊!” 宋锦雅白了她一眼,自然是听出了秦落衣语言中的嘲讽。现在的自己,就犹如那落水的凤凰,非常的可怜,任谁都想要过来奚落自己一番。但是,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再次高傲的展翅高飞。 秦落衣看着宋锦雅倔强而高傲的脸庞,叹了一口气,“想必锦妃这几日定是寂寞了吧……皇上这几天,日日夜夜,都在乔美人那里。您也知道,乔美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旦皇上到了她那里,她不把皇上紧紧的抓牢是不会放她走。” 宋锦雅自然是知道这些,但是此时此刻,自己也被软禁在了这里,能够做什么呢。就算自己想要做什么,也做不了啊。秦落衣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刺激自己。 她清了清嗓子,“皇上本来就是后宫妃子一起的,她的宠爱,不会归于一个女人,这也是你为什么只能有资格做小妾的原因。以后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不要整天把时间浪费在别处,好好的想想,如何把自己的男人照顾好。” 秦落衣咬着牙看着她,没想到宋锦雅在这个时刻,还可以如此冷静理智的反击自己,原本自己是想对她冷嘲热讽一番,结果反而被她嘲弄了一番还教训了几句。 宋锦雅娘娘看着她,转过身,“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跟本宫说这些废话吧,说吧你到底调查出了什么事情?” 秦落衣想了想,“我并没有调查出什么,所以才会来这里问你,你有没有什么印象,为什么那个娃娃会从你的床底下被搜出来,任何的线索都可能成为你翻身的机会。” 宋锦雅冷笑了一声,“倘若我这里有什么线索的话,你觉得我还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看来你真的不太适合做调查的工作,皇上这一次要失望了。” 秦落衣恶狠狠地瞪了宋锦雅鸡,“如果调查不出结果,你的清白就不能被平复和证明,你一辈子都要待在这。” 宋锦雅不屑地看着她,冷哼了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如果是那么经不起风浪的人,你觉得我是怎么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很深邃的就做到了今天的位置上吗?” 秦落衣强压内心的愤怒,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然后看着面前倔强的,高傲的宋锦雅,“莫不是你认为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你怎么样?” 宋锦雅嚣张的,“那是自然,如果皇上真的不相信我,在你们把娃娃拿出来的那一刻,她早就把本宫打入冷宫了,之所以皇上会让你来调查这件事情,就是再给本宫找一个台阶下。” 果然被秦落衣猜中了,宋锦雅是笃定皇上最后肯定会放了她。 第147章 小人得志 从宋锦雅那里离开之后,秦落衣打算去乔美人那里,女人的嫉妒是可怕的,后宫的争宠是更加骇人的。 乔美人想必怎么样,也不会让宋锦雅轻而易举的从那里逃出来。更不会让皇上轻而易举的放了宋锦雅。 乔美人看到秦落衣过来找她,十分的高兴,她走上前,“怎么样?查出了什么没有,事情,是不是宋锦雅做的?囡” 秦落衣心里想到,事情明明就是你做的,宋锦雅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现在倒好,你倒学会了顺藤摸瓜,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宋锦雅身上。这皇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秦落衣笑了笑,“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但是,再过不久就是中秋节,到那一刻,不管结果如何,皇上肯定会找理由,把宋锦雅放出来的。鲺” 乔美人的笑容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刚刚的洗颜悦色瞬间通通不见了,满脸悲伤,拽着秦落衣的手臂,“你一定要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切不可让宋锦雅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逃脱了,她残害的可不仅仅只是一条生命啊,更是一个女人的尊严,和底线,我们一定要为华妃报仇。” 乔美人说的可是声泪俱下。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她跟华妃是什么很好的姐妹呢! 秦落衣点点头,然后拍了拍乔美人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倘若这件事情真的是宋锦雅做的,我一定会禀明皇上,但是,如果在中秋之前,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的话,皇上是肯定会放的宋锦雅的,到那个时候……”秦落衣话说到这里就停止了,她看着乔美人,想必乔美人已经知道了,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乔美人咬着牙关,握紧拳头,“皇上不可以这么偏心,同是后宫的妃子,为什么宋锦雅就可以胡作非为,为所欲为。” 秦落衣见缝插针,“在皇上的心目中,宋锦雅可是贤良淑德的代表,她将后宫打理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问题,俨然就是皇后的尊容。” 乔美人一听到皇后这两个字,顿时心头的怒火四起,她吼道:“就她,还想做皇后,门儿都没有!” 皇后之位,是后宫所有嫔妃的梦想。自然,乔美人也是朝思暮想着皇后的位置。 秦落衣见到乔美人情绪如此的激动,立刻,再加一把火,“这事儿真说不准,皇上如今如此看重宋锦雅,哪怕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意包庇。皇上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皇后之位的归属也已经很明了了,乔美人,你何必如此执著呢!” 乔美人顿时火气大发,她叉着腰,扯着嗓子喊道,“宋锦雅凭什么做皇后的位置,她干的那些事情有多少是干净清白的,只是没有人去捅破而已,我是断然不会让她顺顺利利坐上皇后的位置。” 秦落衣的眼睛发亮,她听到了乔美人说的那些话,想要刨根问底,“你知道宋锦雅之前做过什么吗?这话可不能乱说,现在宋锦雅虽然被软禁了,不能够做什么?但是,等到她的软禁解除了,可能不会放过你啊!” 乔美人冷哼了一声,“那她也要能出来才行啊,现在,她就是一只被囚禁的鸟,想飞也飞不起来,我就是要趁着这个时候,把她做的那些勾当,全部都浮出水面,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让皇上清楚地看出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恶毒的女人。” 秦落衣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了,她没有想到,乔美人竟然如此的沉不住气,一下子就着到自己的道,“那你可要想清楚,想明白了。” 乔美人自信地抬起自己的头挺起自己的胸脯,“那是自然?我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也全然不是偶然,那都是我呕心沥血的结果。” 秦落衣眼看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于是阿随便聊了几句,离开了那里。 容玉韬做事情果然稳妥,短短一天的时间,皇宫里面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宋锦雅心神不宁的事情。就连皇上,也闻讯前来。 秦落衣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她事先已经潜入了宋锦雅的我是,在她的梳妆台上面放好了事先准备的布匹和针线。 就在皇上踏进门的那一刻。宋锦雅扑了上去,她故意化的淡妆,整个脸人的脸色憔悴苍白了许多,楚楚可怜地看着皇上,“皇上你总算来了。” 皇上心疼地捧起宋锦雅的脸庞,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锦儿,你放心,等到事情真相大白,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宋锦雅深情款款地抬起头,注视着皇上的眼眸,“我不要什么公道,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只要皇上相信臣 妾,愿意让臣妾待在皇上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对付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服软。宋锦雅深知这一点,纵使她在千万人的面前嚣张跋扈,只要在皇上面前深情款款,柔弱可怜,那就够了。 秦落衣在旁边看着宋锦雅演出了这一出戏,只觉得十分恶心,她突然大步走上前,“皇上,现在锦妃还是软禁的时候,您就这样过来找她,恐怕不大合适,不大方便吧,外人见着了,又会烙下闲话的。” 宋锦雅恶狠狠地瞪了秦落衣一眼,她挽起皇上的胳膊,看着秦落衣,“今儿皇上就在我这了,你们都出去吧,那些闲言碎语,本宫一点也不在乎。” 秦落衣想了想,“锦妃是不在乎了。皇上的名誉可是至关重要的,毕竟皇上是一国之君,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宋锦雅见秦落衣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子说自己,自己的面子肯定是过不去的。她强忍内心的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见气氛变得十分尴尬,立刻打圆场,“好了,朕只是过来看看你身体有无大碍,既然现在你好好的,朕也就安心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朕一定好好陪你,说完就带人离开了。” 宋锦雅看着秦落衣,眼神里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好像想要把她杀死,咬牙切齿。 秦落衣觉得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但凡是宋锦雅不高兴的事情,秦落衣都会觉得十分的舒畅。 皇上离开了没多久,宋锦雅就见到了梳妆台上的布匹和针线,“是谁,是谁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的?” 旁边的宫女走上来,看了看那些东西,然后摇了摇头,“之前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宋锦雅二话不说,抬起手,朝着那个宫女就是一巴掌,“不知道,你是吃什么东西的,这不知道,那不知道,你知道什么!” 宋锦雅自然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明显就是有人想要嫁祸她,想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然而很显然,事情肯定跟乔美人脱不了干系。因为她知道,巫蛊之术的始作俑者,就是乔美人。现在这么好的一个嫁祸给自己的机会,乔美人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门外的宫女走了进来,“乔美人来了。” 乔美人得意地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她走到宋锦雅的面前,笑着,“听闻姐姐近日身体不好,妹妹来看看姐姐。” 宋锦雅捂着嘴,笑了笑,“想必妹妹不是来看,姐姐是否健康的,约摸者是想来看看姐姐的笑话吧!” 乔美人摇了摇手,可是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姐姐可真会说笑,妹妹怎么敢看姐姐的笑话呢!” 宋锦雅瞪大了眼睛,她走到乔美人的面前,将自己的脸庞贴着她的脸庞,“这儿就我们两个人,这出戏,你也不用再见的,我早就知道巫蛊之术的始作俑者,就是你。” 乔美人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恶狠狠地瞪着宋锦雅,“你在瞎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始作俑者,明明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推在我的身上?” 宋锦雅冷哼了一声,她推了乔美人一下,“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事情败露了,你的下场,肯定十分悲惨,到那个时候,你可不要贵手来求本宫替你做主。” 乔美人顿时显露出了自己的本色,她抬起头,凶狠的看着宋锦雅,瞪着她,“你休在这里胡言乱语,能不能从这里出去还是一个未知数呢?求你,只希望你不要那么快来求本宫。” 最后的两个字乔美人说得十分的重,她是头一次在宋锦雅的面前自称本宫,这种感觉特别的爽,宋锦雅就像是一个气球一样,瞬间就被乔美人的话语给刺激到了,整个人彻底的爆发了。 只见宋锦雅抬起手,啪的一巴掌,单到了乔美人的脸上,她嚣张地笑着,看着乔美人,“在这个后宫,能够称作本宫的,只有本宫一人,就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在本宫的面前这么嚣张。” 乔美人捂着脸,她没有想到,宋锦雅真的会动手。 宋锦雅冷冷地看着她,轻轻的缕了缕自己的衣袖,“纵使后宫佳丽三千,最后能够在皇上身边的,只有本宫一人,你们这些嫔妃,就是本宫的,踏板,本宫的垫脚石,没有资格根本恭平起平做,更没有资格在本宫面前大声说话。” 乔美人捂着脸,缓缓的靠近的宋锦雅,她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杀意, 她笑了笑,“踏板,垫脚石,你就不怕摔着吗,后宫有多少女人得宠过,骄傲过,狂妄过,又有多少人能够坚持到最后,纵使皇上现在疼爱你,但是,谁笑到最后谁笑到最好,你现在就是一只落水的凤凰,能不能扶起来,还不一定呢!” 说完,乔美人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抽了过去,空记忆瞬间凝固了,宋锦雅也没有想到乔美人竟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她抬起头,指着乔美人,眼神里面满是凶狠。 第148章 挑拨离间 宋锦雅没有想到乔美人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这么的嚣张,她站稳了脚步,用力的,推了乔美人一笑,把乔美人推倒在地。 乔美人也不甘示弱,她站起来,去抓宋锦雅的头发,两个人就在那里扭打了起来,后来要不是宫女上来劝架,将两个人拉开了,恐怕这将会成为后宫的丑闻囡。 秦落衣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异常的高兴,她没有想到,乔美人平日里瞧着胆小,竟然也敢得罪宋锦雅,看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乔美人是真的生气了。 其实,秦落衣之所以事先把布匹和针线放在那么醒目的地方,就是为了刺激宋锦雅,让她对乔美人怀恨在心,正巧乔美人那个时候回去找她,两个人方才才发生的那些事情。 若不是宋锦雅接二连三的受到了刺激,难以保持冷静和理智,想必也不会这么快找了自己的道鲺。 秦落衣前往乔美人那里,想要看看乔美人现在是什么状况。 一进门,就听到了乔美人唉声叹气怨声载道。 秦落衣安抚着她,“不要这么伤心,再怎么说宋锦雅的位置确实比她高,而且,昨天的事情还不明显吗?明摆着皇上就是有意要包庇贵妃,根本就没有打算去查什么结果也没有打算会将此事迁怒在宋锦雅的身上,何必要以卵击石呢!” 乔美人不听还好,一听就更加的生气,凭什么宋锦雅做什么事情,皇上都可以去包庇。 她十分生气地站了起来,“我要带着后宫所有的姐妹,去找皇上理论,这件事情没完,宋锦雅休想全身而退,你不知道,昨天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辱骂本宫,还欺负本宫,一点都不尊重本宫。” 秦落衣心里笑道,是你嚣张得意,跑到人家那里去,刺激别人,然后被打了,现在回到这里,就说别人的不是。 当然秦落衣心里面是这样想的,嘴上面还是要附和着,“是啊,宋锦雅做的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大家都是姐妹何必要互相伤害到这种地步呢!” “是吧,你也是这样认为对吧?”乔美人拽着秦落衣的手臂,开始大哭,哭得那叫惊天地泣鬼神。 秦落衣淡淡应了声,没有多说什么。 她深知对于此刻的乔美人来说,需要的根本不是对方说了些什么,而是要在她自己心中坚定,她比宋锦雅要强上许多。 只可惜,她的道行永远比不上宋锦雅。 在从乔轻轻那里离开之后,秦落衣来到了宋锦雅的住处,这一次,她倒要看看,宋锦雅还能不能那么冷静理智的,面对她。 没想到,她一进门,就吃了闭门羹,守门的宫女,拦住了她,“锦妃娘娘,身体抱恙,闲杂人等都不想见。” 秦落衣冷冷的看着她,“你觉得我是闲杂人等吗?” 那个宫女低下头,一副怯懦的样子,“娘娘是这样说的。” 娘娘是这般说的?所谓的身体抱恙,怕只是避不见客的借口罢了,这巫蛊事件没有结束,她估摸着是不想见和这起案件有关的任何人。 秦落衣弯了弯嘴角,放大了声音在门口喊道:“锦妃娘娘,您在吗?” 宋锦雅自然是知道秦落衣的意图和目的,过了良久,她还是推门走了出来,看着秦落衣,“有什么事情吗?” 秦落衣看着宋锦雅,“我调查到似乎有人说之前看见乔美人,拿出过那个娃娃,后来娃娃出现在了这里。这些事情你知道吗?” 宋锦雅冷笑了一声:“要是我知道什么?还要你去调查做什么?我自己都可以给自己洗刷冤屈了,真是问些废话。” 秦落衣早就在心里面把宋锦雅骂了千百遍。倘若不是旁边站着别人,只怕是袖中的那把匕首早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容云鹤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奉皇上之命,调查这件事情,当然是过来,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容云鹤瞥了秦落衣一眼:“不管怎么说,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毕竟,她是我的母妃。” “是。”秦落衣低眸道,只是言语间,却没有一丝敬畏的样子,便转而退了下去。 看着秦落衣的背影,容云鹤眼神闪了闪,袖口的手微微一紧。 往日里皇宫的 各大节日庆典,都是宋锦雅操办。可如今,宋锦雅被软禁在宫中。而乔美人深受皇上喜爱,这一次的中秋庆典,便由乔美人负责。 乔美人几乎都得意忘形了,接连几天,带着人嚣张跋扈的,在宫内走来走去,耀武扬威,好像是在告诉大家,现在后宫的主人不是宋锦雅,而是她乔美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偏好巧不巧,秦落衣在御花园中闲逛,都能碰到乔美人,她示意流珠跟着她走上前:“恭喜乔美人,现如今,放眼整个后宫,看上去都是你说了算。” 乔美人捂嘴笑了笑,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咧开嘴的笑容都延伸到了耳边:“哪能啊?只不过皇上最近去我那里比较频繁罢了。” 人的贪念是永无止境的,一旦得到了一点就想要得到更多,后宫的女人更是如此,一旦蒙获圣宠,就想要独霸后宫,是容不得半点,傻子的。秦落衣趁机,一改喜色,反而一脸的犹豫看着乔美人:“中秋庆典就快要到了,约莫着那宋锦雅也快要自由了,也不知道皇上作何打算?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宋锦雅在皇上的心中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秦落衣一提到宋锦雅,乔美人的脸色就变了,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一个被软禁过的老女人,根本就不足为惧。” 秦落衣继续火上浇油:“可是这件事情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就不是软禁这么简单了,皇宫可是禁止巫蛊之术的,要是换做别人,估计也早就被打入冷宫,更严重,可能还会被凌迟处死吧!” 乔美人气得嘟囔着嘴,没有说话。因为秦落衣说的句句属实,确实但凡是在皇宫里面施行巫蛊之术的,很少有人可以活下来,而像宋锦雅这样仅仅只是被软禁了一段时日的情况,更是不多见。 秦落衣自然是看透了乔美人的心思,“前些日子,我听闻,宫里面传言,说有人看见,乔美人里,拿着那个娃娃,在宫里行走过,之后便传到了宋锦雅手里,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乔美人脸色顿时惨白,嚣张的气焰,也荡然无存,“你是听谁说的,这种荒谬的言论,简直就是诽谤!一定是宋锦雅,她故意在宫里面流传这种谣言,想要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 秦落衣假模假样地走到乔美人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清者自请,乔美人你不必这么激动,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这种谣言越传越广,很有可能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会怎么处理?” 乔美人推开了秦落衣,惊慌失措:“什么怎么处理?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根本就是谣传。” “是么?”秦落衣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直直戳进她的心口。 乔美人愈发的慌张:“没,没错!对了,我想起宫中还有事没有做,我先回去了!”说罢,竟是一转身,迈着小步迅速离开。 秦落衣看着乔美人离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就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跟宋锦雅斗。 其实秦落衣之所以这样子的刺激乔美人,是因为她也希望借由这一次的事情,彻底的将宋锦雅打压下去,让她永远都抬不起头来,最好是让她从这里消失。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凶狠的杀意,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秦落衣事先打听到了皇上的去向,得知今天皇上会去乔美人那里,她事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在皇上,走进乔美人的寝宫那一刹那,她带着人走了进去。 乔美人疑惑的看着秦落衣:“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秦落衣行完了大礼:“今天下午,有人跑来找我,告诉我巫蛊之术的始作俑者是乔美人,还说在乔美人的寝宫里发现的,做布娃娃的边角料。所以,我立刻过来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听完到秦落衣说的话之后,脸色大变,她转过头,看着乔美人,“到底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会在你的寝宫里面,发现布娃娃的边角料。” 乔美人大惊失色,她慌张地跪了下来,哭嚷着:“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寝宫里面会发现那些东西……” 皇上怒目而视,看着乔美人,“这些东西明明就是在你的寝宫里面发现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乔美人看着皇上,想到当日皇上包庇宋锦雅的样子,恨意油然而生,没想到现在相同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皇上竟然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态度。 秦落衣看到乔美人神色异样,于是立刻走上前:“陛下,我后来查明 那个宫女是锦贵妃身边的人,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再调查调查,我觉得乔美人可能真的是无辜的。” “既是如此,你可要调查清楚!”皇上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乔美人脚一软,几乎摔倒在地上。她撑着门边,想起刚才皇上冷淡的态度,顿时涕泪纵横:“宋锦雅,我跟你势不两立!” 秦落衣走过去,扶起乔美人:“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宋锦雅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是没有人能够取代的,除非宋锦雅消失,不然,后宫里没有任何一个嫔妃有出头之日。” 乔美人愤愤地看着前方,没有说话,眼神里却动了杀意。 第149章 雇佣杀手 暗无天日的房间。 乔轻轻探头探脑的走进去,手绢紧紧攥在手掌心中,有些慌张的看向四周身着黑色衣服的杀手:“请问,这里是楼月阁吗?”别说她一个富家千金没有来过楼月阁这样的地方,就是单从经过破庙来看,就难以令她信服。 “你是何人?鲺” 一个黑衣男子冲过来,手中持有一把剑,‘唰’的架在她的脖子上,乔轻轻顿时花容失色囡。 “我,我是来找你们阁主的!”乔轻轻强打起勇气,挺了挺胸,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这,这些够了吗?” 黑衣男子看了她一眼,让开了条道,便见高高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红衣男子,一派妖娆之态,一时竟分辨不出男女。他浅笑的看着她,一副魅惑众生的样子:“这位是乔美人吧,怎么有空到我楼月阁来?” 乔轻轻一时屏住呼吸,脸颊上竟飘出几朵红晕。 传闻中,这楼月阁阁主乃是个阴晴不定的脾气,可如今看来,分明是个翩翩公子。 她吞了吞口水,走上前一步,行了个礼:“今日我前来,是有事要找你,这些钱就当做是我先付了一部分,之后的,等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双倍!” “哦?”楼月沧挑了挑眉,“你可知,我这楼月阁是什么地方?” “天下第一杀手云集的地方。” “怎么,堂堂的娘娘也要杀个人?”楼月沧语气里并无调笑亦或者讽刺之意,反而走了下来,一直到她面前,拿起她手中的银子颠了颠,“说吧,要杀谁?”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乔轻轻眼里闪过杀意:“宋锦雅,宋贵妃。” 宋贵妃?楼月沧轻笑,原来是后宫的争斗,竟是扯到了他这个杀手组织。也罢,他们楼月阁只认钱,不认人,只要有钱,杀谁都一样。 楼月沧反手收回银两,却不急着派人去,而是坐回到了椅子上:“这刺杀贵妃,可是重罪,是兄弟们提着脑袋做的事,这么些银子……只怕是不够吧?” “我说了,我会给两倍的银子!” “两倍?”楼月沧淡淡一笑,一挥手,立刻有人递上一张借条,“写下来,若是你出了事,我还能去找你的父兄索要。” “你!” “送客!”楼月沧此话一出,乔轻轻急了,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却被楼月沧甩开,“好,我答应你!”说罢,便迅速写下了借条。 收回借条,楼月沧走向一边,冷声对刚才持剑的黑衣男子道:“去,杀了宋锦雅。切记,若是失败,便不用回来了。” “是。” 那黑衣杀手领命而去,乔轻轻嘴角扬起一丝笑,只是面容上还有些担忧:“若是失败,不会泄露是我找来的吧?” “你放心,我楼月阁,从不做出卖客户之事。” 此番话,才让乔轻轻松了口气,高高兴兴的离开了破庙,心中已是定下心来,只等着大功告成之后,便可以坐上更高的位置,说不准,这将来皇后的位置也会是她的呢! 夜半时分。 百福殿中的烛火已经熄灭了。 窗户微微推开,一袭黑衣落入房间的地上,悄然无息的接近床边。 黑衣男子的身形融入月色之中,那长剑举起,在月色下反射出银光,豁然间朝着床上鼓起的被子砍去! “噹!” 剧烈的响声传来,杀手‘蹬蹬蹬’倒退数步,被对方用力之大而格挡开来。他眼眸一凛,警惕的扫向一边,掀开被子,却发现床上只有几个堆积起来的枕头。此刻门被猛然推开,宋锦雅竟带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 侍卫将杀手团团围住,宋锦雅眼眸一挑,冷声道:“本宫就知道,乔美人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本宫!皇上看,现在你看见了,这一切都不是臣妾在说谎!”她侧过身,在她的身后,竟缓缓走出了皇上。 皇上一派威严的看着杀手:“来人,把他给朕拿下!要活捉,朕倒是要问问,是谁指使他的!” 侍卫们立刻上前,数把剑幻化为银光,指向杀手! 杀手避无可避,即便武功再为高强,也比不过这几十个侍卫的夹击, 一时间轻功掠起,飞向宋锦雅! 原本以为,她会吓得花容失色,谁料宋锦雅只淡然的看着这个杀手,任凭杀手刺向她。在杀手犹豫之际,身后已有侍卫抓住他的脚,使劲一扯,杀手猛然摔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皇上走到杀手面前,低眸冷眼看向他:“说,你究竟是何人指示,来刺杀贵妃?” 杀手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是谁派你来的!”宋锦雅冷冷的看着被几把刀同时架在脖颈上的那个黑衣男子,声色俱厉。 而另一边眼睛却瞄向了同样是紧皱眉头的皇上。 “哼!”那个男子冷哼一声,绝口不提自己是谁的手下这一回事。但是下一秒,他的嘴角就流出了一丝黑色的血液。 “不好!这刺客服毒自尽了。”旁边传来不知是谁的惊叫声,侍卫们七手八脚的围了上去,然而那个刺客却是呕出了一口鲜血,翻了翻白眼,顿时没了气息。 “你们这群废物!人都抓到了居然还让他死在你们面前,留你们何用!”皇上的怒气更盛。宋锦雅那个女人喊自己过来就是让自己看到这出的么! 宋锦雅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这刺客若不死,自己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皇上莫要靠近那具尸体,这刺客是毒发身亡的,万一他的身上还有毒,染上了龙体可就不好了。”宋锦雅声音温柔,一字一句尽是在为皇上着想。 “爱妃……”皇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一切看上去却又是正常的很。 宋锦雅在刚刚劝说皇上不要靠近,下一步就趁所有人都不注意,一个健步跃到了那个尸体的旁边,蹲下来仔细的查探道,然后发出了一句疑惑的声音。 “咦?这个是什么。”宋锦雅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给吸引了过去。 “爱妃发现了什么?”皇上也走上前去,但仍旧是被拦着不让太靠近那具尸体。 宋锦雅皱紧眉头,将手放在那个侍卫的胸前不住摸索着,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小心翼翼的从袖口抽出一方精致的手帕,然后迅速的塞到了刺客的衣襟里。 接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那个帕子给扯了出来。 “诶?这方帕子……”宋锦雅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挪回到皇上的身边,仔细端详着,更是发出了一声惊呼。 皇上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个帕子的不同寻常,宋锦雅看见了皇上额头上那暴露的青筋。想必他也是气极。宋锦雅突然感觉有点无言的害怕。 “来人!去把乔美人带到朕面前来!”皇上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一直都平静示人的面孔看上去很是狰狞。 “皇上,乔妹妹或许还是有苦衷呢。臣妾还是愿意相信这不是她的本意的。”宋锦雅却是一反常态的平静,看着这个帕子,说话的语气还是隐隐有着不忍。 “爱妃不必多说,事实是如何朕自有分寸。朕会给你一个公道的。”皇上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可是这种安静更让人觉得窒息。 宋锦雅听话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只是短短一炷香时间,乔轻轻就被带到了他们的面前。 “皇上……”乔轻轻就算是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到这个架势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隐约猜到了什么。 皇上冷冷的将帕子甩到了她面前的地板上,“这个,你作何解释?” 整个殿里安静的只剩下喘息的声音,乔轻轻颤抖的手拿起那方看上去极为熟悉的帕子。 对,是自己的帕子,这熟悉的针脚,明艳的纹案,更让人无法否认的……那帕子右下角那小小的“轻”字。这分明就是自己惯用的帕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乔妹妹,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你贴身的帕子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刺客的身上!”宋锦雅更加靠紧了皇上一步,然后怯生生的说道,一副受惊的小兽模样,楚楚可怜。 “不!不是的。这个帕子……皇上,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乔轻轻全身都战栗了起来,拿着那个帕子,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而皇上看向她的眼神则是更加的厌恶,她的任何解释都变成了为自己的狡辩。 “你这个狠毒 的女人!朕本以为宋贵妃是容不下你才会说你有心计预谋。而现在朕亲眼看到了一切,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不成!”皇上一脚踢开正匍匐在他脚边跪着哭诉的乔轻轻,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乔轻轻挨了这重重的一脚,还未来得及喊痛,就听见皇上更加冰凉的声音传了来。 “来人啊,乔美人意图谋害贵妃,证据确凿。现革去其美人之位!择日处斩!” “不,不是……”乔轻轻百口莫辩,眼神涣散,仍旧是怔怔的说着这几个字。刚才围捕刺客的几个侍卫自觉的走出来了几个,拖着她就往外走去。 在跨出殿门的那一刻,乔轻轻突然发出尖锐的喊叫声,“宋锦雅!你不得好死!” 第150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宋锦雅的唇角轻轻的挑了起来:“跟我斗,你还是太嫩了。” 看见皇上紧锁的眉头,宋锦雅立刻做了一个头晕的动作,温柔的靠在了皇上的怀中,皇上挥挥手,随行的侍卫立刻将地上刺客的尸体带了出去。 宋锦雅准备要开口说话,却被皇上按住了:“最近你还是小心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眉心一直在跳,朕还有奏章要去批阅,你还是睡觉吧。” 说罢就要离开,宋锦雅有些急切的拉着皇上的手说道:“皇上,我害怕……鲺” 皇上这才想起来这里刚才才死过一个人,而且乔轻轻也被处死了,这一会儿功夫就两个人命在这里消失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叫来了小太监:“带锦妃去朕的寝宫,明儿这里驱驱邪。” 秦落衣听到了乔轻轻被择日处斩的消息,靠坐在了太师椅上,一步棋子,生生的还是被毁了,真是,秦落衣突然有些无助的感觉,这个宋锦雅果然很强大。和乔轻轻的斗争还没有经历几个回合,乔轻轻的脑袋就要保不住了。 看来,这一切并不如她想的那般顺利。 下一步该怎么做呢?秦落衣的脑筋一直在动,不,绝对不可以这样认输,嫁给了容云鹤做了妾侍,只是为了复仇,否则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秦落衣的手紧紧的捏着杯子,一直到身边的素衣过来喊道:“您这是怎么了?”她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秦落衣微微一笑:“没什么,想事情想入迷了,该歇息了,今儿王爷不会来的,对吧?” 素衣想不明白秦落衣到底是想让王爷来还是不来,她咬着下唇,低着头摇摇头:“王爷今晚儿就没有回宫,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秦落衣解脱一般的嘘了一口气。 宋锦雅躺在了皇上的龙床上,这里可是曾经皇后和皇上下榻的地方啊,多少个妃子挤破脑袋想躺在这里,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她躺在这里,有一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了。 这一夜,宋锦雅都在憧憬自己成为皇后的样子,几乎兴奋的没有睡着。 与此同时,秦落衣也是一夜未眠。 楼月阁内。 “失手了?是吗?”楼月沧的声音几乎没什么变化。 “是的,不过,乔妃也要被处死了。” “咦?这个也太快了吧。”楼月沧并不关心乔轻轻的死,他只是头疼,省下的这笔钱,怎么问乔家去要。 “去把兄弟好好埋葬了,乔轻轻送来的那笔银两,也送给他们家去。”楼月沧有些心疼,这笔钱自己只是过了一下眼,如果可以的话,既不死人,又能获得银子,那是多么十全十美的事情。 “嗯,下次接皇宫内的,必须要现银,这种欠条,看着都心烦。”楼月沧看着手中的纸条。 天微微亮了,秦落衣也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想了,想的脑袋都疼了。 容云鹤已经听说了皇宫内行刺的事情,他不想去管后宫的事情,但是乔轻轻行刺的是自己的母亲,不管怎么说,似乎都要去过问一下,否则太说不过去了。 不知不觉,到了秦落衣的寝室,他安静的站在阴暗处,看着睡着的秦落衣,他对秦落衣有太多的疑问了。 这个倔强的小脸,总是紧锁的眉头,即使是在睡梦中,拳头都是紧握的。 秦落衣迷糊中,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转了一个头。 容云鹤轻轻的离开了寝室。 宋锦雅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这个宫殿睡的真的舒服极了,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以后成了六宫之主,生活在这里的场景了。 一直到小太监说皇上退朝了,宋锦雅这才立刻到门口去迎接,她暗自心想,这次,我应该可以入住这里不用离开了。 皇上进来发现宋锦雅还在宫中,似乎有些不太习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说道:“爱妃还有什么事情吗?” 宋锦雅立刻低着头摆着:“没有了,皇上。” “那就回宫去吧,朕有些累,准备歇息一会,这里不需要任何人了。”皇上看着似乎真的很疲惫。 宋锦雅的心突然失落极了,这是怎么了,昨晚上还让自己住在这里,今天就让自己离开。 宋锦雅行了礼,就退了出来。 走到了后花园,宋锦雅狠狠的将拳头砸在了栏杆上。惊得身边的侍女们都跪了下来。 宋锦雅紧紧的咬着唇,她偏不信,自己会进不了这个宫殿,成为这里的主人。 “母亲,您还好吧?”身后传来了容云鹤的声音。 宋锦雅听到了儿子的声音,立刻笑容满面的转了过来:“云鹤,是你,你还知道过来问候我啊。” 容云鹤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笑容,朝宋锦雅做了一个跪拜的姿势:“孩儿今天才听说母后被行刺的事情,恕孩儿来迟了。” 宋锦雅扶起了容云鹤,看着容云鹤的面庞,有些心疼的说道:“孩子,如果你将来成了一国之主,我也就安心了。” 容云鹤最怕的就是宋锦雅提起这个事情。他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回话。 “中午别回去了,跟我一起吃饭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宋锦雅内心还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的。 “好。”容云鹤依然淡然的答应着。 除了宋锦雅问的时候,容云鹤能回答问题,几乎就再也不会开口了,这让宋锦雅有些愠怒,可是也不得发泄出来。 容云鹤吃罢了午饭,很礼貌的离开了宋锦雅的寝宫。 食之无味,容云鹤的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秦落衣准备用午膳的时候,不料花微澜闯了进来,二话没说,将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茶杯的碎屑碰到了秦落衣的脚面上。 秦落衣收起了脚,有些奇怪的看着怒气冲冲的花微澜,有些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昨晚上王爷来你这里了?”花微澜的口气非常的差。 “并没有来过。”秦落衣如实回答。 “你胡说,人家明明都看到了,说王爷清晨从你这离开的!”花微澜指着秦落衣的鼻子说道。 “是吗?那就应该是了吧?”秦落衣并不想去争什么,反正花微澜已经这么证据确凿的说了。 “你!”花微澜没想到秦落衣居然承认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好了,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秦落衣叹了一口气。 “告诉你,王妃的位置,永远都是属于我的,我这就很明白的告诉你。”花微澜果然有些不顾形象了。 秦落衣还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爱是谁就是谁的吧,与我无关了。” 花微澜更是尴尬了,秦落衣这样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她下刀都不知道从何下。 花微澜离开后,秦落衣看着满地的渣子,素衣正在打扫,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救出要死的乔轻轻,只要乔轻轻不死,自己就会有翻盘的可能了。 秦落衣将筷子放了下来,没有什么胃口继续吃饭了,她立刻开始打听,乔轻轻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秦落衣看着镜子中自己凶悍的表情,嗯,和狱卒已经很相似了。 匆匆的赶到了死牢,门口的狱卒和她打着招呼:“虎头,你今儿来的挺早的啊!” “嗨,在家里被老娘们儿吵得不行,还不如来这里躲清净呢。”秦落衣学着虎头的说话方式。 “哈哈哈哈哈,你家那个母老虎,还真是。”狱卒们开着玩笑。 进了牢房,秦落衣差点要吐出来,这里的味道,真的很难说,有些腐败的尸体的味道,还有血腥味,甜丝丝的掺乎着各种味道。 秦落衣缓缓的走在各个牢门口,看进去,她要找到乔轻轻。 乔轻轻一身的素衣,坐在稻草堆里,她抬头看着小小的窗户,只有一小片蓝蓝的天空。 “乔美人。”秦落衣粗声粗气的喊道。 乔轻轻轻轻的笑了:“哈哈,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就算是一个犯人,也是皇上曾经恩宠过的妃子,你们若是想胡来……” “乔美人,如果想生,你就过来,听我说。”秦落衣的声音稍微放的温柔了一下。 乔轻轻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还有什么,能比生更有魅力呢? 回到了寝宫,秦落衣将脸上的易容慢慢的擦掉了,镜子里出现了自己原本的样貌。她不能把握这样救回乔轻轻的机会,但是一定多少还是有机会的。 至于将来乔轻轻能不能受宠,还是要看她能不能怀上龙种了。 这步棋,必须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宋锦雅这晚睡在了自己的宫殿中。 刚入睡,就好像看到了有个人在床边,她小声的喊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哈哈,锦妃,你不是想处死我吗?我已经死了,难道你忘了?”乔轻轻的影子轻飘飘的落在了宋锦雅的眼眶中。 “啊……救命啊救命啊!”宋锦雅看到了乔轻轻的脖子处,缓缓的裂开了,接着,整个头就掉在了地上。 第151章 云王爷被弹劾 “锦妃,锦妃,快醒醒,您又做噩梦了!”宋锦雅的贴身宫女唤醒了她,她慌忙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床边,没有人,没有血迹,还好,这只是一个梦。 宋锦雅这才缓缓的躺了下来,又是一个噩梦! 丞相府中鲺。 阮未明闭目养神,听着远处传来的偶尔的鸟鸣,他听说了后宫之事,对他来说,这些东西举足轻重。什么都不如财富来的重要。 “丞相,太子来访。”下人进来通报着囡。 阮未明看着外面的圆月,这个时间,太子来,所为何事? “下官恭迎太子殿下。”阮未明行着大礼。 太子则是一脸的虚假:“丞相多礼了,丞相多礼了。” “这已经是午夜了,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何事情?”阮未明单刀直入的问道。 太子环顾了四周一圈,淡淡的笑了一下:“闲杂人等,都下去吧。孤想和丞相单独聊一会。” 阮未明挥了挥手,家臣们也就纷纷离开了花园。 整个花园在明月之下,微风之中,有些鬼魅一般的影子,影影绰绰的在摇摆着。 “孤要除掉云鹤。”太子说的很明白。 虽然阮未明早已经知道太子素来和容云鹤不和,但是太子这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如此光明正大的说明自己的想法。 阮未明正准备举起茶杯的手顿了下来。 他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容云鹤身边还有一个得宠的宋锦雅,宋锦雅怎么可能去看见自己的儿子送死呢? 太子想事情是不是有些过于简单了呢? “孤知道,丞相刚才一定是想到了宋锦雅,想必丞相听说了锦妃被刺杀一事吧?”太子表情严肃。 阮未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这个事情,需要做的就是倾听。 “父皇已经让宋锦雅入住寝宫一夜,孤本想下手先除了宋锦雅,看来有人比我着急更想除掉她,而且,孤一直都觉得,乔轻轻是一枚棋子。”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阮未明的兴趣,他轻轻的抬起了眼皮:“哦?从何说起?” “从乔轻轻被宠,到发现木偶,这一切都是针对着宋锦雅,孤应该不需要动手了,孤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除去容云鹤。”太子的目光中,闪出了凶狠的戾气。 “那我能做什么呢?”阮未明问道。 “丞相只需要帮孤在朝堂上弹劾容云鹤,其他的,孤会慢慢来,只要你手下的那些大臣们都在弹劾容云鹤,孤的机会也就会越来越多。”太子的目光突然闪烁着。 阮未明心里突然有些想嘲笑眼前的这个太子,幼稚,简直幼稚的可笑。自己当然愿意会去帮助他,但是帮助他只是为了给自己铲平道路,以后,这个天下,还不知道写在谁的名字之下呢。 深夜造访的太子,并没有给阮未明什么莫大的惊喜。 太子离开后,阮未明就看见自己的二儿子阮灏君站在面前。 “爹,有些事情,你不能乱来。”阮灏君的脸很黑。 阮未明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儿子了,什么事情他都是跟他对着来,好像自己生下来他,就是讨债的一般。 “你懂什么?睡觉去!”阮未明摆了摆手,很厌恶的想让阮灏君离开。 阮灏君本想继续说点什么,身边却有个人轻轻的拉着自己的手,他扭头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朝他微微的摆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了。 阮未明看见了阮灏君的娘亲,立刻皱起了眉头:“你看看你自己的儿子,什么都跟我对着来,你怎么教育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 “罢了,夜深了,都去休息去吧。”阮未明干脆继续开始闭目养神了。、 阮灏君被母亲拉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咬牙切齿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具都跳了一下。 “母亲,你为什么……” “儿子,我只是妾侍,你一直是庶出,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已经很不容易了,娘亲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你能平安的,其他的,我都无所谓了,孩子,娘亲就你一个孩子,只要你平安就好。”阮灏君看着比自己矮 一个头的娘亲,看见了她的华发,突然有些心疼。 看着娘亲离开了,阮灏君的心里很不痛快。 他翻过了窗户,轻轻一跃,翻过了墙头。 不痛快,不痛快。 容云鹤听到了屋顶上轻微的声音,立刻朗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喝几杯吧。” 桌子上的烛光忽然闪了几下,容云鹤的眼前出现了阮灏君的身影。 “来,我们喝几杯吧,什么也都不要说了。”阮灏君坐在了容云鹤的对面。 “好的,小二,继续上酒。”容云鹤叫来了小二,又上了菜和上好的女儿红。 两个人居然一直无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杯中之物。 一直到天微微明,这才各自回府。 容云鹤和阮灏君前所未有的一起在早朝的时候告了病假。 太子心里暗自轻轻的笑了一下,这样最好。 阮未明对阮灏君的不来,也不可置否。 王公公细着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远处的兵部尚书林怀宇站了出来。 皇上揉着自己的额头,说:“说吧。” “微臣最近发现云王爷在私下里结党营私。”林怀宇字字掷地有声。 皇上眼睛里的光芒突然闪了一下,他的右手狠狠的捏了一下龙椅,声音更加威严:“林爱卿,有些话,说出来是要负责的。” 林怀宇听出来皇帝的声音里有些不愉快,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微臣不敢!” 皇帝知道容云鹤一直对上朝什么的没有兴趣,可是今天居然有人弹劾他,说他结党营私,这让他真的心里有些不愉快。 虽然太子有些飞扬跋扈,但是,这是自己钦定的太子,如果容云鹤真的想夺了太子之位,这又是一场血腥的内乱啊! 想到这里,皇帝突然有些心疼,都是自己的孩子,如果真的要拔刀相向,他怎么能容忍呢? “好了,这事情我会找人去查,你最好是说的真话,否则,小心你项上人头!”皇上说完此话,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金銮殿。 太子容玉韬此时看见皇上怒发冲冠的模样,有些意外,原本想父皇对此事也就是点头的,没想到居然让林怀宇注意自己的项上人头。 容云鹤必须要除掉!容玉韬的心里更是下定了决心。 下了早朝,容玉韬走到了阮未明的身边,小声的说道:“丞相真是辛苦了。” 阮未明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敞亮的说道:“太子殿下,我们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整个江山社稷。” 容玉韬看见阮未明并不打算承认是他主使的林怀宇,他也知趣的笑了笑。 容云鹤回到了府内,不知道为何,此时只是很想见见秦落衣,哪怕是一眼。他有些跌跌撞撞的走向了秦落衣的房间。 这个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想来秦落衣应该还没有醒来,他只是想站在那里看看她就足够了。 小心的进到了秦落衣的房间,书桌上堆着一副字: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默默地念着这七个字。准备看一眼秦落衣,却不料秦落衣已经坐了起来,安静的看着转身过来的容云鹤。 房间里面安静极了,两个人相互默默地注视着。 “我打来了洗脸水了,夫人,你该起床了。”就在此时,流珠推开了房间的门。 流珠看见眼前站着的容云鹤,愣住了,端着脸盆站在了原地,没道理啊,昨晚她去歇息的时候,据说容云鹤又出去了。 “王爷……”流珠小声的打着招呼。 “嗯,你们起来吧,我去休息了。”容云鹤有些尴尬的从正门离开了。 秦落衣眼睁睁的看着一袭月白色衣服的容云鹤缓慢的离开自己的房间,她忽然觉得,原来自己有时候总感觉睡着了以后有人在看自己,并不是梦。 “王爷昨晚上……”流珠小心翼翼的问道,顺便将手中的脸盆放在了洗脸盆架子上。 “昨晚 没来,他在你来之前才过来。”秦落衣淡然的回答道。 真是的,这下花微澜又要来找事了,前天已经过来找过她的事情了,秦落衣微微的摇摇头,她真的不想有太多的仇家,她现在要专心的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报仇。 容云鹤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刚准备躺下,却听到了清脆的声音:“王爷,您是不是又是才回来啊?” 花微澜听到贴身丫鬟慕心说王爷早上又是从秦落衣房中出来,她压住自己隐隐的怒气。 “进来了。”容云鹤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坐在了床边。 花微澜立刻推门寂寞来,看见容云鹤满面的倦容,她立刻知趣的将门关上,撒娇的坐在了容云鹤的腿上:“不如让我来伺候王爷睡觉,如何呢?” 容云鹤微眯着眼睛,看着怀中的绝色容颜,他的手轻轻的爬上了她的脸,肤如凝脂,很好。 花微澜微微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容云鹤的狂风暴雨。 却不料,容云鹤却将花微澜放在了床边,站起身子说道:“我早上有事情,一会就出去,我现在准备更衣了。” 第152章 乔美人被赦免 花微澜的脸色顿时阴云密布,但是她是个何等聪明的女人,只是浅浅一笑,立刻站起了身子,朝门外唤道:“素云,快拿来王爷的衣服,王爷要出门了。囡” 素云正在在门口浇花,听到了花微澜的声音,有些疑惑,王爷昨晚一夜未归,好不容易回来了,看来是宿醉一宿,怎么会这个时候突然要出门呢。 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水壶,立刻快步走到了容云鹤的房间。 素云拿过来了容云鹤的外衣,正要给容云鹤换下来,却被花微澜抢了下来,花微澜的面孔有些发红,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房间里有些热的原因。 “你出去忙吧,我来给王爷换。”花微澜弯下了腰,给容云鹤取出了皂靴。 容云鹤对花微澜的殷勤有些不太满意,这个时候,任何人对他的好,对他来说,似乎都是有目的的。更何况,花微澜是母亲硬塞给自己的鲺。 想起另外一个房间里对自己冷若冰霜的秦落衣,容云鹤突然叹了一口气。 花微澜听到了容云鹤的叹息,正在给容云鹤更衣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不是一个笨女人,怎么可能猜不到男人的心思呢? “你……是因为落衣叹息吗?”花微澜问道。 容云鹤斜眼看了一眼花微澜,唇角轻轻一挑,将自己的衣角从花微澜的手中夺了过来,自己束好了,抬脚便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花微澜愣在原地。 素云浇了花,准备回来收拾一下房间,却看见花微澜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床边,她小声的唤道:“夫人?夫人?” 花微澜这才惊觉,容云鹤已经离开了。这才恍然离开房间。 素云浅浅的摇摇头。 秦落衣觉得有些头痛,大概是昨晚因为月色姣好,而且已经将棋子可以救回来,她微微的有些贪杯吧。 换了衣裳,走到了花园里,却看见了花微澜。 花微澜看见秦落衣的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自己当年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谁曾想她会和自己平起平坐呢? 秦落衣却款款大方的走到了花微澜的身旁,做了一个万福:“姐姐今天心情不错。” “是啊,王爷刚才更衣离开了,你也是,好像从来不愿意给王爷好颜色看。”花微澜表面上似乎很为秦落衣着想,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几天前跑去找事了。 “王爷有姐姐侍奉就可以了,我就不需要掺乎了,何况,谁都知道姐姐对王爷情深意重,不是吗?”秦落衣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唇。 如果不看有胎记的那半张脸,其实秦落衣还是挺美貌的,花微澜扬起眉毛心里想到。 一阵微风吹过,桃花纷纷落入了池子中,池子中倒映着花微澜和秦落衣的倒影。 秦落衣看着池子中花微澜的倒影,内心里有些冷漠的想法,如果她成为阻碍自己报仇的棋子,那么她一定会将她和这一池子的桃花埋在一起。 容云鹤出了门,就直奔阮灏君住处。 在城郊的碧云山庄里,阮灏君安置了自己的住处,丞相府他很少回去,只是偶尔回去陪伴母亲,其余的时候,阮灏君都是住在这里。 容云鹤推门而进,门口的家丁看见进来的是容云鹤,也都只是微微的点点头,继续忙着手中的活儿。 阮灏君正在房间里更衣准备洗澡睡觉,听到容云鹤的声音,他笑了一下,这个时间,来这里。 容云鹤已经推门进来了,看见阮灏君裸着上半身,下身只穿了一条亵裤,他用扇子指着澡盆说道:“准备洗澡?” 阮灏君点点头:“既然来了,不如一起洗?” 容云鹤哈哈一笑:“不了不了,这种爱好,我没有。” 阮灏君立刻板起了面孔:“那你还不快出去?难道还要观赏我洗澡不成?” 容云鹤立刻扭身离开了阮灏君的房间,在门口唤来阮灏君的贴身佣人:“玉成,去给我备一个客房,我今儿要在这里睡一下了。” 阮灏君将洗脸巾拧了一下,盖在了脸上,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半夜要行刺的人,后来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都已经找不到了,手中只剩下了一枚菱形的暗器,他一直把玩着。犹记得那个身形柔软。 阮灏君胡乱的擦了几把脸,从水中站了起来,不能乱想了。现如今,他必须和容云鹤要做点事情,做点大点的事情。 整个齐国,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莫名的气氛中,整个朝堂上下,都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容云鹤实在太累了,原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却被花微澜逼的离开了王府,估计他是第一个这样逃跑的男人吧,普天之下,有多少男人能逃得过花微澜的花容月貌呢?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容云鹤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阮灏君已经在门口摆好了酒桌。看见容云鹤醒来,挥手:“云鹤,来,该吃晚饭了。” 容云鹤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元灏君对面的石凳上。石桌不大,但是菜品摆的很丰盛,都是容云鹤比较爱吃的东西。 阮灏君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递给了容云鹤,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 “西域来的葡萄酒?”容云鹤问道。 “当然了,珍藏了许久,一直都舍不得拿出来,这不,若不是你来我此处下榻,我是万不得已都不会拿出来分享的。”阮灏君有些心疼的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容云鹤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点点头:“果然是美酒,如果此时,有一曲舞蹈,那真是太好不过了。”他脑海里忽然闪现了秦落衣的舞姿。 那冷漠的眼神,绝色的笑容,柔若无骨的舞姿,全都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等所有的事情都成功了,我们才能可以享受。”阮灏君也喝光了杯中的酒,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杯子,将今天在朝堂上,林怀宇对容云鹤的弹劾说了一遍。 容云鹤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发生,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自己的预想当中。 容玉韬有些着急,不过这么快就这样置自己于死地,好像是加快了步伐。 阮灏君在容云鹤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皇宫上下传疯了,说呗皇上下旨择日处死的乔美人有了身孕。 这个谣言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是整个后宫都有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宋锦雅恶狠狠的将杯子摔在了地上,怒气冲冲的将跪在身边的太监一脚踹翻在地上。 既然她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那么皇上必然已经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了。这下这个眼中钉居然还有机会可以翻盘?这真是让宋锦雅想不到的事情。 “来人,备轿,本宫要去面见圣上。”宋锦雅要去皇上那里探探口风。 到了勤政殿,王公公在门口依然细声细气的传谕旨:“传,锦妃入宫。” 宋锦雅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勤政殿中,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将宋锦雅扶了起来,问道:“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乔美人……已经有了朕的龙种。” 宋锦雅立刻又做了一个下跪的姿势:“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我们这宫里又要添上一个王爷或者公主了。” 皇上的眉毛顿时扬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爱妃,你居然在恭喜朕?难道你忘了,乔美人差点要杀了你不成?” 宋锦雅立刻低下了头,做出了一个非常声明大义的举动:“不,臣妾已经不记得了,臣妾现在只知道,乔美人已经有了身孕,臣妾立刻要将乔美人接出来,好生照顾,希望她能给皇上生下一男半女。” 皇上一直盯着宋锦雅的后脑勺,他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想杀乔轻轻的是她,现在要赦免她的也是她。 “抬起头来,看着朕的眼睛说话。”皇上抬起了宋锦雅的下巴。 这张脸即使已经过了如花年龄,也依然魅力十足,眼角的细纹已经开始有了,可是依然妩媚入骨。 皇上直盯着宋锦雅清涧如水的双眸:“朕不希望委屈你……” 这一句话,瞬间让宋锦雅的心里柔软了一下,是的,这个时候,皇上是她的,是心疼她的。 她的眼睛依然带着微笑:“臣妾不会委屈的,为了皇上。” 皇上这才放开了宋锦雅的下巴,摆摆手:“去吧,传朕的旨意,赦乔美人无罪,将花谢间赐给她待产。” 宋锦雅做了一个万福,便离开了勤政殿。 王公公将宋锦雅送到了殿门口,说了一句:“锦妃这是何苦呢?” 宋锦雅突然也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这是何苦呢?但是如果她不主动,那么,乔轻轻就会离开自己监视的范围之内,如果有人别有用心,将她藏起来待产,那么自己就太被动了。 只有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等孩子出生了,自己只要做个手脚,狸猫换孩子,神不知鬼不觉。 宋锦雅到了大牢里,看见了一身素衣的乔轻轻,她用丝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说道:“皇上赦你无罪,令你搬至花谢间,一直到生产为止。” 乔轻轻听到这个圣旨,突然无力的靠墙坐了下来,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办法,自己恐怕仍然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狱中,一直到砍头那天为止。 第153章 你逃不掉的 伴君如伴虎,乔轻轻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了,他要你死,你必须死,要你生,你也一定能生。 乔轻轻在花谢间洗了澡,换了衣服,接着跪在了宋锦雅面前,低头说道:“从此以后,只听锦妃的话。囡” 宋锦雅听到乔轻轻认输,有些得意的扬眉笑了起来,这就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将来要么狸猫换孩子,要么就是难产,乔轻轻必须死,孩子可以让自己抱着养大,也不是不可以。 低着头的乔轻轻似乎听到了宋锦雅的笑,一抹恨意的光芒从眼角闪过。 秦落衣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乔轻轻搬到了花谢间,她的笑容渐渐的从唇边溢出,这不,死棋也能变活。这就是胜算。 容云鹤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见秦落衣拿着扇子,坐在凉亭中,不知道在出神的想着什么,清风从秦落衣的面上拂过,细细的发丝在脸上飘着。犹如画中仙子一般鲺。 容云鹤一直记得秦落衣的样貌,现在的易容根本就对他来说如隐形一般。 他斜斜的依靠在了亭子的门口处,打开了扇子,小声的扇着风。 秦落衣突然被吓了一跳,扭头,看见了容云鹤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摸着自己丑陋的脸庞:“王爷你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今儿晚上我想住在你的屋子里。”容云鹤突然说道。 秦落衣本来在扇着风儿,听到了容云鹤这么一说,她的脸颊立刻浮起了红云。 “我想姐姐也许会生气的。”秦落衣不着痕迹的说道。 让她和这个仇人之子同床共枕,她做不到,她怕在承受欢愉的时刻,自己会从枕头底下抽出刀子,捅进这个人的心脏之处。 “不会的,我是王爷。”容云鹤的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笑容,突然,他将扇子合了起来,转身离开了凉亭。 流珠小心翼翼的跑了过来,问道:“夫人,刚才王爷说,今晚要睡在我们这一屋,怎么办呢?” “他是王爷,我们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秦落衣知道,复仇之路,多少的侮辱,一定都要承受。 花微澜听说容云鹤回到了府中,立刻做了一桌精美的小菜,唤贴身丫鬟慕心请来了容云鹤。 容云鹤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看着满桌子的小菜,刚才在阮灏君那里,他已经吃饱了,这个时候,实在吃不下去了。 花微澜却不停的给容云鹤夹菜:“王爷,你尝尝这个小菜,很好吃。” 容云鹤看着花微澜殷勤的模样,他突然挺想那个冷淡的秦落衣。 容云鹤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说道:“你今晚早些歇息,今晚,我准备去落衣那里。” 花微澜夹菜的手突然停住了,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明明容颜娇美,怎么就比不过那个曾经是自己丫鬟的秦落衣呢? 花微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淡然的笑了一下:“那,王爷,我不打扰你的好雅兴了。” 心中醋海翻腾。 容云鹤放下了杯子,便直奔去了秦落衣的房间。 秦落衣在烛光下,专心的写字。看见容云鹤推门而进,她只是斜眼看了一下,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字。 容云鹤走了过来,站在了秦落衣的身后,看着秦落衣落笔,字字娟秀,却字字有力。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春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常记曾携手处,千树压,梅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何时得见?”容云鹤小声的念出了声音。 秦落衣放下了笔,将写完的纸张突然撕碎了。 容云鹤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秦落衣的动作:“你这是做什么?” “没意思,写着玩的。字太多了。”秦落衣的声音平淡极了。 容云鹤突然将秦落衣拉入了怀中,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邪魅的笑容突然在脸上荡漾了起来:“用这样的办法吸引我的注意?” 秦落衣推了一把容云鹤的胸膛,并没有推动,她想逃开这个温暖的胸膛,却不知道逃去哪里合适。说实话,这一刻她有些心动。 容云鹤的唇轻轻的贴近了秦落衣的耳畔,小声的说道:“你逃不掉的。” 秦落衣早都已经想到了自己嫁进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任由容云鹤处置。 容云鹤看见秦落衣闭上了眼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忍不住倾斜嘴角笑了起来。 越来越有意思了。 容云鹤一把横抱起了秦落衣,秦落衣尖叫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搂紧了容云鹤的脖子。 容云鹤抱着秦落衣缓缓的走向了床榻。小心翼翼的将秦落衣放在了床榻上。他细致的摸着秦落衣的脸,这张脸,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和这个女人的心一样,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忽然发觉这个人儿在发抖,容云鹤差点笑出了声音,她居然发抖了,有这么可怕吗?自己好像一个会吃人的怪物一般。 容云鹤干脆就将身子覆盖在了秦落衣的身上,从上而下的看着秦落衣的脸,秦落衣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是闭着的。 容云鹤分明看见了秦落衣的眼珠不停的在眼皮底下来回的动,他忍住了笑容,用自己的嘴唇在秦落衣的唇上刷了过去。 秦落衣却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唇,好像很怕容云鹤的下一步动作。 一滴眼泪分明从眼角慢慢的滑落了下来。 容云鹤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猥琐,干脆从秦落衣的身上滑了下来,侧躺在了秦落衣的旁边。 秦落衣感觉到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她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容云鹤已经躺在了旁边。 容云鹤依然笑容满满的看着秦落衣的脸:“你为什么哭呢?“ 秦落衣淡然的笑了一下:“我只是妾侍,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会哭了。“ 容云鹤擦了擦秦落衣眼角还没有落下的眼泪,忍住了笑:“好了,你歇息吧。我走了。” 走了?秦落衣突然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男人说了今晚要住在这里,这个时候突然又要离开了。 容云鹤离开房间之前,回头小声的说道:“不打扰你卸妆了,你也不容易。”说完就关上门离开了。 秦落衣摸着脸上触目惊心的胎记,细细的琢磨着他的话语,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不,不可能啊,自己已经告诉过阮灏君,这事情谁都不告诉的。 花微澜躲在假山后面,看到容云鹤离开了秦落衣的房间,她的指甲已经抓破了自己的手心。 为什么容云鹤对这个丑丫头这么上心?为什么对自己几乎都是逃避?难道自己哪里都不如这个丑丫头吗? 容云鹤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素云端来了醒酒汤,小心翼翼的吹凉递给了容云鹤:“王爷,澜夫人刚才在假山后面一直看着你呢。” “由她去吧,只要她别伤害任何人就行了。” 素云替容云鹤脱去了外袍,忍不住问道:“今晚儿不是说了要住在秦夫人那里吗?” “不去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个时候,不想去分心做别的事情,素云,你知道的。”容云鹤对素云一向都不隐瞒。 素云放下了手中的长袍,立刻铺平了床上的被褥,点点头:“王爷,您早些歇息。” 阮灏君站在了朝堂上,发现容云鹤今天还是没有上朝。 他低着头,听着朝堂之上又有人在弹劾容云鹤,皇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容玉韬却表现得很得意。 他斜着眼睛看到自己的父亲,正眯着眼睛听着别人的弹劾,他忍不住有些一阵的恶心。 “臣有本启奏。”是阮灏君的大哥。 阮灏君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中间的大哥。 “启奏皇上,臣弟愚钝,经常不来早朝,微臣以为,革去他的职位。”阮灏君听到哥哥的话语,恨得咬牙切齿。 “噢?有这样的事情?阮灏君来了没有?”皇上这个时候声音稍稍的提高了一些。 “微臣在。”阮灏君心里暗自叹息,幸好今天来了。 “阮爱卿,你对你大哥的说法有何意见?”皇上分明已经感觉到了这是家事。 “微臣惶恐,不知道为何会被大哥如此弹劾, 如果微臣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微臣可以改正,望皇上给微臣一个机会。”阮灏君深深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皇上虽然岁数大了,但是并没有糊涂,他知道阮灏君一直都很认真的处理着内务府的事情,这种弹劾,也无非就是因为阮灏君和容云鹤走的近了的原因。 “朕自然明了,好了,下去吧,朕希望各位爱卿做好自己的事情,切莫插手别人家的事情。”话说的不轻不重,但是让阮未明听的不是很舒服。 皇上很明白的袒护了阮灏君。 阮灏君则是卑微的退了下来,没有人发现,他低着的头,脸色非常之难看,也只是一瞬间。 第154章 钦差大臣 容云鹤听说了阮灏君的事情,此刻他坐在乐文阁里,如今的花魁正在斟酒递茶,他嘻嘻哈哈的看着眼前的舞蹈,似乎完全不惦记朝堂里的事情。 阮灏君已经换了朝服,一袭藏蓝色的袍子,衬托的皮肤更加白皙了,乐文阁的花娘依然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囡。 关上了房门,阮灏君一脸的笑容:“云王爷,好雅兴,知道我心里甚是不舒适,倒是安排了这么好的表演。 容云鹤立刻放下了酒杯,满面红光的指挥着房内的花魁给阮灏君搬凳子过来。 阮灏君坐下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而尽鲺。 容云鹤指着正在跳舞的舞娘说道:“灏君兄,你看,这次来的可是西域美女的舞蹈,这腰身可是美极了。” 阮灏君倒也不着急说朝堂上众大臣弹劾容云鹤的事情,跟着欣赏起了眼前的艳舞。 一直到舞终,容云鹤只留下了新花魁在场,遣退了其他人,阮灏君嘱咐玉成在门口看着,两个人这才正色说起事情。 “云鹤,我已经听说江南那笔税款的事情,应该是太子动的手脚,我想明天上朝去向皇上禀明实情,如果可以,我去查这个事情,或许会给太子一个致命的打击。”阮灏君的脸上变得很严肃。 容云鹤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陷入了沉思:如果这次真的能抓到黑手证明所有的税银都是由太子拿走了,那么自己的胜算真的有八成了,但是此次去江南,一定有太多的凶险。他不知道该不该让阮灏君去冒险。 “倾城,你觉得呢?”容云鹤开口了,问的确实坐在身旁安静的听他们说话的花魁。 “我愿意公子一起去,只是……”花魁倾城知道自己在这个乐文阁里的任务,花微澜已经成了云王府的侧妃了,已经不能再替容云鹤打探关于太子那边的消息了。 “你不必去,留在京城,不必担心我,我至少可以自保。”阮灏君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倾国倾城容貌的花魁,但是他知道容云鹤不会没有理由的留下一个人在这里听他们的计划。 “是。”倾城很懂事。 容云鹤举杯:“那就劳烦灏君兄了,此次出行,必定会遇到不可预知的危险,我在这里希望你务必平安归来。” 容云鹤一改前几日的懒散,此刻精神抖擞的站在朝堂之上,容玉韬看见容云鹤站的笔直,倒是愣了一下,笑着打招呼:“听说三弟前几日身体不适,今天已经康复了?” “谢谢二哥的关系,我已经好了,这不,听说有人在弹劾我,如果再不来,恐怕这一辈子都站不到这里了。” “哪里,大家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的事情,怎么可能独独针对你呢?三弟,你是不是想多了呢?”容玉韬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容云鹤笑的灿烂极了:“但愿如此。” 皇上看见容云鹤站在了下面,有些惊奇,还没等王公公喊话,就问道:“云鹤,你已经好了?” 容云鹤听到皇上在喊他,立刻跪拜了下来:“谢父皇惦记,儿臣已经康复,愿意替父皇分忧解难。” 皇上的脸色变得稍微的好看了一些:“那就好,那就好,起来吧。” 阮未明看见皇上的脸色因为容云鹤的到来变得好看多了,让他的顿时阴云密布。 王公公这才清了清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容云鹤立刻又站了出来,跪在了地上:“臣有本启奏。” 皇上问道:“云鹤,起来说话。” 容云鹤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杆说道:“儿臣已经对江南那一笔税银的去处有了一些了解,现在我希望皇上可以专门派人去查一下了。” 皇上摸着下巴问道:“看来云鹤你已经有了人选,你倒是希望谁能担当如此重任呢?” 容云鹤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太子,轻声说道:“阮灏君。” “儿臣以为此人万万不可担当钦差大臣。”阮灏君的大哥阮凤君立刻跪了下来。 “难道你觉得我推选的人有问题?”容云鹤的眉毛微微的皱在一起,这个天下现在还不是容玉韬的,他容云鹤的威严还是依然在的。 阮凤君立刻解释:“不是不是,云王爷您误会了,臣弟有些贪玩,这样的重任委托给他,实在担心啊 !” “好了,就这么定了吧,我想云鹤推举的人不会有问题,就这样,阮灏君,朕许你为钦差大臣,去调查丢失的那一批官银。” 阮灏君立刻跪谢隆恩:“谢皇上隆恩。” 阮未明依然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眼前的事情完全与他无关。 容玉韬回到了太子府,一把推倒了大厅里的一人多高的花瓶,所有的家丁都吓的不敢说话。 “容云鹤,你越来越放肆了!”容玉韬恶狠狠的吼道。 前门立刻来报:“太子殿下,兵部尚书林怀宇前来拜访。” “让他进来。”容玉韬坐在了太师椅上,满面的怒气。 “太子殿下,这下如何是好啊?”林怀宇一进门就一脸的着急。 “我都没有担心,你担心什么?那七位知县呢?都如何安排了?”容玉韬这个时候反而不怎么生气了,他要去从根解决这个事情。 “我把他们都……”林怀宇做了一个抹了脖子的动作。 容玉韬笑了:“你做的很不错,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吧?” 林怀宇摇头:“放心,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脸讪笑,让容玉韬看着顿时有些恶心。 容玉韬恶狠狠的说道:“他阮灏君是容云鹤的左膀右臂,我偏偏要想办法砍掉他的这个左膀右臂,我看他如何是好。” 林怀宇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凶恶的光芒:“太子殿下,莫非您……” 此时,容云鹤在自己的云王府摆了一桌宴席,送走阮灏君。 花微澜和秦落衣也自然过来作陪,花微澜看着阮灏君的脸,心里突然有些惨然:“若是我跟着阮灏君,也许……”想到这里,立刻摇摇头,不不不,她要做的是这个云王妃的王妃,而不是一个小小的妾侍。 秦落衣和阮灏君已经熟悉了,秦落衣只是微微的一笑:“阮公子,许久不见。” 阮灏君朝着花微澜和秦落衣都点了点头,用余光看见花微澜的笑容僵硬极了,他只能当作看不见:“是啊,马上就要下江南了,所以叨扰你们了。” 秦落衣和花微澜坐在了一侧,桌子上的菜品丰富,甚至有些都是他们两个都没有见过的,容云鹤这次似乎看的很重要。 “灏君兄,此次去江南,务必要小心,还有,若是有什么,我可以在京城帮你的,尽管开口就是。“ 阮灏君笑了,一口白牙,让倒酒的小丫鬟都愣住了,杯中的酒溢了出来。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请大人原谅!”小丫鬟看见自己犯错了,吓得浑身发抖,跪在了地上。 “没事,起来吧,我自己倒酒就可以了,下去吧。”阮灏君依然是一脸的温柔。 花微澜也有些着迷了,什么时候,容云鹤也能这样笑,那该多好,容云鹤永远都是一脸的防备,一脸的冰霜。 秦落衣听到容云鹤说阮灏君此处出去凶险极了,也举起了酒杯:“我虽然是云王府的一个妾侍,但是此杯代表的是落衣的一片心意,希望公子此次出去,逢凶化吉!” 容云鹤居然鼓起掌来了:“说得好,愿灏君兄逢凶化吉。” 话音刚落,秦落衣站起了身子,微微的鞠了一下腰:“我愿意给公子舞一曲……” 阮灏君哈哈笑了起来,按住了秦落衣:“不需要了,等我马到功成,回来了,你再跳一曲吧,现在跳这个舞,好像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一般。” 花微澜看见秦落衣如此这般的举动,也有些不服气:“公子,妾身愿意为公子弹奏一曲东风破,如何?” 阮灏君放下了酒杯,兴趣浓浓:“如此甚好。” 容云鹤听到秦落衣要舞一曲的时候,心里突然不是很舒服,似乎自己珍藏的宝贝要给别人看到的那种感觉,有些心痛,还好阮灏君聪明之至,知晓他的心意,拒绝了秦落衣。 反而是花微澜的献艺,并没有让他有任何的不舒服,他眯着眼睛也跟着一起听曲。 一曲完毕,三个人都鼓起掌来。 花微澜面色完全没有改变,她当了那么多年的花魁,这样的掌声,她听了无数场了。只是此时情真意切的看了一 眼容云鹤,而他的眼神却落在了秦落衣的脸上。 花微澜有些懊恼,自己难道表现的还不够落落大方吗?为何容云鹤的眼中只有这个丑丫头,甚至连舞一曲都不让她去。 但是她仍然面不改色,坐在了一旁。 秦落衣对阮灏君更多的是感谢,所以她总是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阮灏君,这让坐在一旁的容云鹤尽收眼底,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心塞。 几杯酒之后,秦落衣款款大方的下了桌,花微澜也知趣的离开了,剩下了容云鹤和阮灏君。 阮灏君唇角轻挑:“你好像吃醋了?” 容云鹤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但是他依然有些不愿意承认:“我可没有,你想多了。” 第155章 朝堂上的争论 “秦落衣似乎对你一直都没什么好感,这是为什么?难道你……”阮灏君突然觉得自己被是非附身了。 “灏君兄,南出城关无故人啊,你还是多陪我喝几杯吧,其它的事情,你还是不要问了好。”容云鹤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烦人了。 阮灏君突然心情格外的愉快,他看见了眼前这个未来可以驰骋天下的男人,如今因为一个女人,有些没有头绪,他真的很开心。 容云鹤抬眼看了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阮灏君,怎么突然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招人讨厌鲺。 容云鹤不知不觉又喝多了,送阮灏君进入了客房,阮灏君正要准备关门,容云鹤一把按住了门,小声说道:“这次,真麻烦你了。” 阮灏君哈哈一笑,推了一把容云鹤:“去吧,我要休息了。” 容云鹤站在了月亮底下,四处张望着,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合适。花微澜还是秦落衣,哈哈,容云鹤突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无能的王爷了,有人需要他,他偏偏不想去,有人看见他就厌恶,他还偏偏想去靠近她。 想了想,他还是挠着头皮回了自己的房间,素云看见他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住了笑问道:“王爷,今晚怎么好像很懊恼的模样?” “素云,你也笑话我了。”容云鹤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朝堂之上,皇帝偏向自己,让阮灏君出使钦差大臣,让朝堂上的许多人都无言,恨愤之心几乎都烧着了整个大堂,他想起来就想笑。 “不,没有,王爷,既然没什么,那就早些休息吧,我想您这些日子,要面对的事情会更多,阮大人不在,您会更辛苦的。”素云一直对容云鹤很体贴。 秦落衣在房中慢慢的取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继而细细的用手巾沾着水,擦拭着自己脸上的粉末。 镜子中的自己,不说倾国倾城,也是清雅至极,如今眼睛里装满的全都是冰块。 很奇怪,为何今天自己会主动提出要跳舞呢?她是为了气容云鹤吗?可是阮灏君是一个正人君子,这次下江南,是为了天下苍生,自己竟然突然会担心别人了。 秦落衣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一开始知道自己是为了报仇,是不顾及任何人的,谁敢挡路,都必须死,可是如今,她居然会担心别人的安危了。 秦落衣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小声的说道:“对任何人,不要心软,自己的目的,就是杀了宋锦雅,其它的人,若是阻挡,也必须杀之。” 一抹凶狠的颜色从眼睛中划过,秦落衣吹灭了烛火。 花微澜睡不着,她想起了容云鹤看着秦落衣的目光,只有偶尔才会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她突然心烦意乱,干脆起身,轻轻的拉开了门,走了出来。 花园里没有人了,只有披着披风的花微澜坐在秋千上,她轻轻的荡着秋千,闭上了眼睛。 容云鹤推着她,她荡的高高的,笑容冲破了天空,容云鹤也是满面的笑容,秋千停了下来,容云鹤握着她的手,问道:“冷不冷?” “扑哧。”花微澜笑了,睁开了眼睛,可惜啊,可惜,是一个美梦而已。 花微澜的笑容渐渐的凝固在了脸上,她要杀了秦落衣,就算她和自己根本没有可比性,她也要杀了这个丑女人,否则,容云鹤永远都无法让自己成为王妃。 阮灏君要离开京城了,他回到丞相府,按照惯例,先去给父亲请安。 阮未明看见阮灏君进来,只是用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 阮灏君似乎并没有听到,朝父亲跪了下来:“父亲,此次我去江南,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如果儿子有了意外,请父亲照顾好我的母亲。” 阮未明冷笑了一下:“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呢?昨晚一夜不归,这样的事情,难道就不能和为父商量一下再说?” 阮灏君知道阮未明想说什么,他依然是安静的磕了几个头:“父亲,多谢父亲了。” 阮未明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原本想指责他目无尊长,此时也被堵住了口,不知道说什么可好了。 阮未明只能摆摆手,示意他去看看自己的母亲。 阮灏君刚走到后花园,就看见了母亲殷切的走向了正厅,他迎了过去。 阮灏君的母亲立刻潸然泪下:“孩子,我还是很担心你。” 阮灏君哈哈一笑,轻轻的拍着母亲的后背说道:“你放心吧,我身边有八大高手,不会有事情了,母亲,你放心吧。” 阮灏君擦了擦母亲的眼泪,温柔的将母亲抱入了怀中。 小时候,都是母亲用怀抱来安慰被哥哥欺负了的阮灏君,现在,他已经长大成人了,该由他来照顾母亲了。 凌歌跟踪了秦落衣许久,根本没有发现秦落衣有任何举动,每天都是呆在云王府,有时候听风,有时候看水,她几乎都已经打算放弃了。 当她听到了阮灏君和容云鹤之间的对话,她突然有些担心阮灏君了。 奇怪,自己只是跟他一面之交而已,担心的未免有些多余了不是。 “何况担心他,我又得不到任何银子。”凌歌自嘲的笑了一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还是来到了阮府,她站在高处,看见阮灏君将一个明媚动人的少妇搂入了怀中,她哼了一声:“下流胚子。” 阮灏君抬头看了一眼凌歌藏身之处,一抹莫名的笑容溢出了唇角。 安顿好了母亲,阮灏君三步两步的跳上了高楼,做了一个揖:“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不如出来见上一面,如何?” 凌歌没想到阮灏君居然发觉了自己的藏身之地,她依然是一副男人打扮,随手甩了一个暗器出来,她飞快的离开了高楼。 阮灏君一偏头,躲开了暗器,暗器钉在了柱子上,还是那个人! 阮灏君正要上前去追,却发现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叹了一口气,将暗器拔了下来,收在了袖子中。 两个暗器碰在一起,发出了丁零当啷的声音,听着倒是有些清脆,阮灏君苦笑了一下:“看来我现在已经有了收藏暗器的爱好了。” 告别了母亲,阮灏君回到了碧云山庄,玉成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皇上派来的八大高手也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了。 阮灏君骑上了马,正要离开,却听到身后有个声音:“稍等一下。” 阮灏君没想到这个容云鹤在这个时候居然如此的罗嗦,昨晚已经叮嘱过了自己,如今又要来再叮嘱一次,他不累吗? 阮灏君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拂了云王爷的面子。他拽着缰绳,拉住了正欲前行的马。 “云王爷,还有什么事情吗?”阮灏君问道。 “江南的七个知府全都不见了,有四个人的尸首已经被发现,你……要多加小心,看来太子已经下手了,你这个税银不好找了。”容云鹤立刻将自己收集到了情报告诉了阮灏君。 阮灏君只是轻轻的跳了一下眉头,这个没什么,杀人灭口,他早都想到了。 “云王爷,微臣定不会辱命,一定会给天下一个交代!”阮灏君说完便策马离开了。 容云鹤看着奔腾而去的阮灏君,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他这个好友,有诸般好,有的时候他甚至都觉得,若是女子,当然会选阮灏君这般的,做事认真进退有度,若是他没有娶秦落衣……想到这,他不由的苦笑了声。罢了,什么时候连他,也这般多愁善感了。 刚回到府中,便有密探来报:“云王爷,兵部尚书林怀宇一个时辰前死在了家中。” “嗯?”容云鹤扬起了眉头,林怀宇前两天正在弹劾他,如今怎么突然死在了家中。 “怎么死的?” “毒蛇。” 容云鹤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毒蛇?这个偌大的京城,怎么会有毒蛇呢?他前几日已经弹劾过我,如今,别人一定会以为是我下的毒手,好一招嫁祸于人。” 果不其然,容云鹤第二天在朝堂上就被七八个大臣弹劾了,容云鹤则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如不说,由他们说去吧。 “云鹤?你认为呢?”皇帝威严的问道。 “父皇,儿臣以为,如果因为某人弹劾我了,我就杀了谁,那我还真的不能做什么云王爷,谁骂我,我就杀了谁,那朝堂上下都以为是我杀了人,他们谁还会弹劾我?比如今天,众臣弹劾我,不怕我记下你们,然后一一放毒蛇吗?”容云鹤说罢冷眼看了一圈弹劾自己的大臣。 眼神里充满的肃杀的 戾气,让贪生怕死的几个大臣竟然缩起了脖子。 皇上笑了,笑的声音很大:“哈哈哈哈,云鹤说的对,如果真的是你做的,那么明天,该是你们的尸体放在这里了。” 阮未明带头跪了下来:“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容云鹤准备退朝的时候,王公公走到了身边,小声的说道:“皇上说,请云王爷移驾御书房。” 容云鹤跟着王公公走到了御书房,听到了皇上的咳嗽声。 第156章 秦落衣告密 容云鹤准备要跪拜皇上的时候,却被制止了:“你是朕的儿子,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有那么多礼数。” 容云鹤听罢,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边,他看着自己的父皇在批改奏折。 好像许久没有仔细观察过父皇了,眼前的一国之君,已经满头华发,脸上的褶皱也多了许多囡。 皇上一心批改完了手中的奏折,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红笔,坐直了身子,端着王公公端来的茶水,缓缓的喝了一口。 容云鹤一直在等着皇上发话,他不知道父皇找他来到底要说的是什么事情鲺。 “太子谋反?”皇上放下了茶杯,一字一顿的问道。 容云鹤愣了一下,摇头:“道听途说的,不足为信。” “你没一点自己的想法?”皇上显然不是很相信这个时候容云鹤居然如此淡定。 “是的,父皇,儿臣没有想法,任何事情,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没有看到太子谋反。”容云鹤袖中的拳头握得很紧,他的脑海里一直在飞速的考虑着皇帝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事情。 没有一百分的把握,他是不会说出任何一点点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话。 皇上盯着容云鹤的眼睛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然后轻轻的嘘了一口气:“我是老了,可是我没有傻,所有你们做的小动作,全都让我看在眼里,玉韬难道就等不到我殡天吗?” 一句话说的容云鹤脊背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什么?太子做的事情,难道他一直都知道? “云鹤,玉韬这是真的等不及了啊,哈哈,如果我哪天真的殡天了,你猜,他成为皇帝,第一个对付的人会是谁呢?”皇帝的声音有些疲惫。 “当然是儿臣了。”容云鹤肯定的回答。 “我问你,如果让你当这个皇帝,你会对你的兄弟下手铲除吗?”皇帝的目光突然精光四射。 容云鹤脱口而出:“这自然是不会的。” 说完后,容云鹤突然有些懊恼,他这是怎么回事,这句话明明就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了,他想当一国之君。 皇帝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好,至少我还有一个儿子没有泯灭人性。” 秦落衣在容云鹤上朝的时候,便也混着一起进入了皇宫之中,今天她扮的是一个相貌平常的几乎谁都记不住的宫女。 当她准备混进宋锦雅的宫中的时候,却远远看到了跟随王公公一起去御书房的容云鹤,她有些好奇,皇上叫他会说一些什么呢? 小心的走到了门口,将自己隐藏的很好,皇上的话句句入耳。 秦落衣柳眉微微的皱在了一起,这么说来,皇帝好像对容云鹤有些独宠,不,不可以,如果容云鹤成了皇帝,那么宋锦雅就是皇太后,以后想要杀了她,就更加不容易了。 秦落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太子府。 看见了太子的那一瞬间,秦落衣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怎么就突然过来了。 太子的脸阴沉的可以拧下水来,他一早就知道退朝后,容云鹤被叫到了御书房。 “太子殿下,皇上刚才问了容云鹤关于你密谋造反的事情。”秦落衣一咬牙,决定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哦?是吗?那容云鹤一定积极的告诉父皇,确有其事吧?”容玉韬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 “这个没有,他否认了,但是皇上似乎已经对太子殿下您有了防备之心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请太子殿下小心行事吧。”说罢,秦落衣便又离开了太子府。 回到了云王府,容云鹤还没有回来,秦落衣将门仔细的关好,撕开了人皮面具,整张脸如花一般的绽放在镜子中。 真的有些累了,秦落衣躺在了床榻上,想到了自己自己的行为,她身为容云鹤的侍妾,却跑去给太子告密,哈哈,如果容云鹤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谁让你容云鹤是宋锦雅的儿子,如果宋锦雅没有那么狠毒,没有杀了自己的母亲,活埋了自己,她决然不会这样做的。 太子本就荒淫无道,这天下若是落入了太子手中,早晚都会乱的,但是天下苍生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介女子,要的就是复仇。 想着想着,秦落衣闭上了眼睛。 花微澜今天没有看到秦落衣出现,有些奇怪,平时这个丫头也会出来晒晒自己脸上丑陋的胎记,今天却消失不见了。 花微澜叫住了正在洗衣服的流珠:“你家夫人呢?” “夫人今天身感不适,已经休息了,澜夫人,您有何事?”流珠放下了手中已经被打湿的衣物。 “哦?她居然也会生病?这是想让云鹤关注她吗?好拙劣的手段。”花微澜轻声的自言自语道。 花微澜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出了藏在梳妆台里的一根人参,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叫来了慕云。 “去把这个送给流珠,就说是送给秦夫人养身体的。”花微澜将手中的人参递给了慕云。 慕云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花微澜的房间。 流珠一直等到听到了房内有动静,这才喜滋滋的捧着人参进了房间里。 “夫人,您看,这是澜夫人送给你的人参,听说你身体不适,就让我送过来给你。”说罢,就跟献宝一样,将人参举得高高的给她看。 秦落衣对这样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她看了一眼:“把它放在那边吧,我已经好了,没事儿了,等以后谁生病了再送给谁吧,我是不需要的。” 流珠点点头,将人参包好了放在了秦落衣的梳妆台上。 秦落衣刚打开门准备在后花园走一走,就听到花微澜的声音了:“秦妹妹,你这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就出来受风,不好吧?” 秦落衣微微一笑:“正是因为不适,所以要出来走走,大概走一走就会好了。” 丑陋的胎记在她的笑容里显得很狰狞。 花微澜走近秦落衣,关切的说道:“妹妹,我与你的,是一只高丽人参,对身子是极好的,你记得服用噢。” 秦落衣微微的点点头,巧笑倩兮的感谢:“多谢姐姐的挂心,我会的。这东西这么贵重,我真是不好意思,受之有愧。” 花微澜着实不想看到她的容颜,扭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口中却依然虚伪的说道:“别客气,都是自家姐妹,都是伺候云王爷的人儿。” 秦落衣盯着花微澜离开的背影,小声的对流珠说道:“把那个人参找个地方埋了,谁都不许吃,我怕不管是谁吃了这个人参,都有今天没有明朝了。” 流珠听到你这番话,顿时惊讶了。但是仍然是听话的点点头。 秦落衣谁也不信。 宋锦雅让宫女抱着一袭鹅黄色的布匹走向了花谢间。被赦免的乔轻轻已经在这里住了有些日子了。 宋锦雅遣过来的太医在仔细的检查之后,确定的告诉宋锦雅,乔轻轻确实怀孕了。 宋锦雅派人查了一下皇上恩宠乔轻轻的日子,也是对得上的,她恨得咬牙切齿,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乔轻轻正在摸着自己还没有隆起的腹部发呆,听到青桃说锦妃来了,她便立刻起来去迎接。 看见宋锦雅,她便立刻做了万福:“恭迎锦妃。” “妹妹你现在已经有了皇上的骨肉,不要再行礼了。”宋锦雅不计前嫌的扶起了乔轻轻。 乔轻轻有些恶心,是的,她看见宋锦雅的样子,就想吐。 用袖子掩住了自己的唇,乔轻轻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宋锦雅毫不在意的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然后挥手让乔轻轻也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妹妹的反应还是挺大的,看来,回头我让御膳房送一些解腻的东西过来。”宋锦雅贴心的都不像前几日想要杀了她的那个女人。 “多谢姐姐,妹妹现在住在这里,已经很开心了,真的不需要特别照顾了,这里……总是好过了监牢里的生活……”说着说着,乔轻轻的眼神逐渐有些暗淡了。 宋锦雅轻轻的握住了乔轻轻放在桌子上的手:“只要你肯听话,荣华富贵,都是你的,我会保护你的,你知道的。” 乔轻轻怎么可能忘记宋锦雅的手段,她的手微微的有些发抖,却乖巧的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锦妃,我以后一定会很听话。” 宋锦雅很满意乔轻轻的回答,不由得笑了。 将宫女手中的丝绸递 给了乔轻轻,乔轻轻轻轻的抚摸着缎面,说道:“这布料真好看。” “是啊,本宫年龄已经大了,所以这个颜色,正好适合你,本宫以为你穿上后,定会很夺目。” 乔轻轻听到此话,原本立刻跪下来感谢宋锦雅,却被宋锦雅扶住了:“妹妹你有了身子,不要再这么多礼了。” 宋锦雅满意的离开了花谢间。 乔轻轻一直低着头,一直等到宋锦雅的脚步声远远的听不到了,她抬起了头,看着桌子上的布匹,她一把推开,布匹应声而落在地上。 “美人……这……”贴身宫女吓了一跳。 “没什么,布匹收起来,我累了,要歇息一会。”乔轻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回了寝室。 第157章 阮灏君受阻 秦落衣觉得自己距离皇宫,距离宋锦雅那么近,可是怎么都杀不了,有些着急。她看着花园里的水池,静静的发呆。 一直到容云鹤出现,秦落衣在水池中看到容云鹤的倒影,才发觉他囡。 “你回来了?”秦落衣收回了自己的神。 “嗯,外面今天有点凉,注意身体。”容云鹤说完此话,发现自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很奇怪,他明明是一个可以口若悬河的人,怎么此时,居然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的,你也是。”秦落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鲺。 还好这个时候管家过来,说该吃晚饭了。 饭桌上,容云鹤、秦落衣和花微澜居然默默无言。 一直到晚膳要结束了,花微澜才开口:“今天听说妹妹身体不适,我说王爷您应该多关心一下妹妹才是。” 容云鹤抬眼看了一眼秦落衣,面若桃花,怎么看都不像生病的模样,他支吾了一句:“好。” 秦落衣却微微一笑:“谢谢王爷和姐姐的关心,我没什么,只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没关系的,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今天我已经吃了姐姐送来的人参。” 容云鹤一听这话,立刻扬起了眉头:“人参?你没病吃什么人参?”容云鹤有些不太相信花微澜的好心。 “咦,王爷,您怎么知道妹妹没有生病呢?”花微澜的内心又开始有些不愉快了。 “你也听到了,只是累了,人参太补了,我怕她受不了。”容云鹤找了一个听着确实不怎么样的借口。 “那,王爷,您何时能这样关心我一次呢?”花微澜的话语里开始有了很浓厚的醋意。 “你们先吃,我回去了,已经吃饱了,我想早些休息一下。”秦落衣不想让花微澜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说完便离开了桌子。 花微澜轻轻的笑了一下,算你识趣。 刚要继续和容云鹤说话,容云鹤却也站了起来:“我一会要去兵部尚书家,先走了。” 说完带着素云便离开了。 整张桌子,就剩下了花微澜。 花微澜的眼睛有些模糊了,不知不觉中,眼泪掉落了下来。 秦落衣回到房中,便问了流珠:“东西埋掉了吗?” 流珠点点头。 秦落衣突然又觉得自己其实不应该埋了这个人参,她应该先想法除了花微澜,然后再想办法除了容云鹤,最后就可以直接杀了宋锦雅。 容云鹤啊容云鹤,千错万错,错就错在你是宋锦雅的儿子。秦落衣咬牙想着。 容云鹤没来由的感觉身上一凉,他打了一个喷嚏,心里想:“这天气,怎么晚上这么凉呢?” 兵部尚书家里全都是白色的挽联,家丁和家人都穿着白色的孝服,看见容云鹤,都跪拜了下来。 容云鹤直进了主厅,看见了一口金丝楠木的大棺放在正中,他问道:“我可以看看林大人吗?” 林怀宇的正室虽然痛苦不已,却也有些深明大义:“云王爷,只要查出事谁杀得大人,您要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容云鹤点点头,立刻打开了棺木。 尸体腐败的味道立刻钻入了容云鹤的鼻腔中,容云鹤只是微微的皱了眉头,看见棺木中的林怀宇已经闭上了眼睛,皮肤泛着微微的黑色。 看来这个蛇的毒性还是很大的。容云鹤这才看见了被蛇咬伤的地方,是在林怀宇的脖子左侧。 这个位置,看来只有靠近他的时候,才能出其不意的突袭,在林怀宇没有防备的时候,杀他于无形之中。 容云鹤其实心中已经明白了杀人的是谁,但是没有任何证据。 容云鹤将棺木盖子又拉上了,走到了林怀宇夫人的身边,小声的安慰道:“请夫人节哀顺变,我会找出凶手的,请夫人放心。” 此时的容云鹤有些开始替下江南的阮灏君担心了。太子的毒手下的非常的及时,而且没有活口,阮灏君到底能在江南查到什么呢? 阮灏君刚到了杭州,从京城走马上任的知府便已经在城门口 迎接了。 阮灏君发现这个新来的知府很懂事,刚进县衙,就已经有七八个如花似玉的秀女等在了门口。 阮灏君忍不住要竖起拇指表扬知府了:“董大人,你很聪明啊!” 董界淮立刻拱手说道:“哪里哪里,只是觉得阮大人一路辛苦,需要有人服侍,不知道我选的这些江南秀女,哪个合眼呢?” 阮灏君听到董界淮这么说,自然知道一定是听说了他在京城的行为,他可是乐文阁的常客啊。 阮灏君立刻摆出一副很满意的模样:“都好,我都喜欢,很好。” 在酒桌上,董界淮时不时的敬酒,然后借机问道:“阮大人,您是否知道这个杭州的前任知府的下落呢?” 阮灏君低头思索一下说道:“如果他还在,那你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想来,我觉得你比他也许更适合这个知府的位置,哈哈哈哈。” 董界淮心里对阮灏君立刻定位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钦差大臣,也好,只要按照太子的嘱咐,将他监视好就可以了。 阮灏君被董界淮灌得稀里糊涂的。最后也不知道是被谁扶回了房内,趴在床上,阮灏君口中还喊着:“喂,董大人,继续喝啊,嘿嘿,桃红,你可真是面若桃花啊!” 董界淮冷笑了一声:“也是一个没有用的东西!”关门离开了。 阮灏君听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了,坐了起来,他擦了擦自己嘴角,刚才为了演的逼真,他不得不吐着口水。 还好在喝酒的时候,将酒用内功逼了出来。 阮灏君打开了窗户,轻轻一踩窗框,便跃上了房顶,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知府办理公事的地方,里面没有灯火,他轻轻的推开了窗户,跳了进去。 吹亮了火折子,他仔细的看着房中的摆设,所有他能想到或者没有想到的地方,都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立刻吹灭了火折子。轻轻一跃,跳上了房梁。 房门推开了,进来的是董界淮和他的同知黎明潘。 “董大人,你觉得阮灏君能查出来什么吗?”黎明潘问道。 董界淮一脸完全了解阮灏君的模样,捏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眼睛里闪闪发光:“他能找到个屁,这里已经被我打扫的一干二净,甚至连地下我都恨不得掘地三尺,就是为了没有任何证据指证太子。” “那我们以后该做点什么呢?”黎明潘不解。 “陪他花天酒地,只要不让他单独行动就对了。”董界淮回答道。 “是!属下遵命!”同知黎明潘离开了。 董界淮站了一会,便也离开了房间。 阮灏君安静的躺在房梁上,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突然起了杀心,如果此时,下去结果了这两个人,想来没有任何人可以怀疑到他的身上。 阮灏君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些急躁了呢?沉稳,沉稳,这是他经常和容云鹤在一起的时候说的话。 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阮灏君这才安然的睡去。 容云鹤收到了阮灏君寄来的信,知道杭州已经查不出任何东西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擦拭的一干二净。 没关系,还有扬州,还有苏州,总有一个地方,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容云鹤对阮灏君非常有信心,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相信阮灏君。 秦落衣化妆成了小太监混进了花谢间。 乔轻轻正要发怒,秦落衣却按住了乔轻轻的手,小声的说道:“乔美人,难道你真的想生下这个怪胎吗?” 乔轻轻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当然不会的。” “所以你现在要暂时保重身体,一切都听我的,你放心,我会帮你铲除宋锦雅,然后让你从美人当上贵妃,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秦落衣知道这些后宫的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乔轻轻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和你的目的一样,就是要宋锦雅死,别的,我根本不在乎,所以,你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相信我,你会看到宋锦雅死的那一天。”秦落衣咬牙切齿的说道。 乔轻轻点点头,秦落衣在乔轻轻的耳畔如此这般的讲了一番,在宫女送夜宵之时,便离开了花谢间。 容云鹤看见一个瘦小的太监急匆匆的走向自己的府邸,他有些奇怪,难道这深更半夜,皇上要传唤他? 刚走进府中,他就问道:“皇上来旨了?” 门口的家丁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王爷,并没有看见任何旨意啊。” 容云鹤的眼神里突然多了一抹很复杂的情绪,他摆摆手,便进了正厅。 秦落衣的房间门依然是紧闭的,花微澜的房间却亮着烛火。 没过一会,秦落衣的房中也亮了烛火,却听到秦落衣喊来流珠:“流珠,我要洗澡。” 夜已经算很深了,怎么秦落衣这个时间要沐浴呢?容云鹤想都不想的推开了秦落衣房间的门。 秦落衣正在脱自己的肚兜,抬头看见是容云鹤进来,她立刻转身,捂住了自己的胸前,有些羞涩的问道:“王爷,这半夜闯入,是意欲何为啊?” 第158章 皇上发怒 容云鹤看到秦落衣光洁的后背,感觉自己的大脑都炸了。眼睛里除了她曼妙的后背,其它的都听不到了。 一直到流珠站在容云鹤的身后,小声的喊道王爷,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立刻转身离开了秦落衣的房间,站在门口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这才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囡。 可是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的全都是秦落衣的背部,瘦削的双肩,如柳一般的细腰,不停的在自己的眼前晃动鲺。 流珠在看到容云鹤离开后,关上了门,秦落衣匆匆的披上了肚兜,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她知道刚才容云鹤眼中的光芒,犹如野兽一样的绿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如果不是流珠及时出现,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她自己现在的处境。 流珠看到秦落衣惊恐的模样,靠近她,拉着她的手问道:“秦夫人,您没事儿吧?要是哪里不舒服,我去请大夫。” 秦落衣急忙挤出了一抹笑容:“不,不用,没有关系。” 流珠歪着头问道:“那您……还需要沐浴吗?” “哦,要要要,今儿有些热啊。”秦落衣终于没有发抖了。 容云鹤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他唤来了素云,让她给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冷茶,素云皱眉问道:“王爷,这么晚了,喝茶会睡不着的。” 容云鹤苦笑了一下,素云怎么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呢,算了,他摆摆手:“也罢,你去休息吧。” 容云鹤晚上在乐文阁又喝了一些酒,此时有些疲惫了,躺在了床上,脑海里翻腾的又是秦落衣,他口中不停的喃喃着:“落衣,落衣……” 他将自己在宫殿里看到的忧愁的落衣和这个有些及其深的心事的落衣融在了一起,现在看到的,是一袭柳绿色长裙的落衣。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一个身影慢慢的走到了容云鹤的床边,容云鹤并不是醉的不省人事,他抬头正要问是谁,一个柔软的身影却倒在了他的身上。 容云鹤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又一次不属于自己了,轻飘飘的,好像飞到了云端,整个云端上,飞舞的全都是秦落衣。 身上的人影,脱掉了他的衣服,将自己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划过,他低低的喊道:“落衣……” 人影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只是一瞬间,又开始动了。 容云鹤醒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床好像比以前小了许多,他揉着脑袋坐了起来,正要喊素云,突然发现自己原本是穿着亵裤睡的,如今却只有两个毛茸茸的腿。 “王爷,您醒来了?”身边突然一个声音柔声的问道。 容云鹤听到这个声音,两条眉毛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微澜,怎么你……” 花微澜的脸上顿时飘起了红霞,她柔声的说道:“王爷您忘记啦?昨晚上您……”说完便靠在了容云鹤的胸膛上,千娇百媚的笑了起来。 容云鹤推开花微澜不是,不推开也不是,揉起了自己的脑袋,自己好像从昨晚误闯秦落衣的寝室以后,就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什么了。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难道不喜欢微澜伺候您吗?”花微澜看到容云鹤并不是贴心的将自己搂入怀中,有些小小的埋怨。 “没有,微澜,你多想了,我只是有点累,你先躺一会,我要去上早朝了。”容云鹤推开了花微澜,拿起了自己的亵衣,亵裤,缓慢的穿了起来。 花微澜看着容云鹤离开,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唇角轻轻的起来了:“如果这一次,我能怀孕,还不能母凭子贵?” 流珠三步两步的跑到了秦落衣的寝室中,秦落衣正在收拾自己的妆容,看见流珠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她小声的说道:“流珠,你慢点,别摔着了。” “澜夫人……澜夫人,刚刚……”流珠有些气喘吁吁。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秦落衣问道。 流珠稳了稳神,然后一口气说道:“昨晚上花微澜住在了王爷的房间里,今天早上才出来,趾高气昂的。” 秦落衣突然失神了一下,手中的刷子掉在了腿上,惊觉自己的失态,她立刻低下了头:“怕是自己饿了,怎么手也抖了呢?” 流珠睁大了眼睛:“啊?秦夫人,您饿了啊 ,那我现在去给您拿早餐。” 秦落衣扭身,看着镜子里狰狞的半张脸,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失态,她讨厌这个男人,她是为了杀了这个男人的母亲才嫁进来的。 可是自己始终是想不通,为何这个时候会心颤呢,为何会有些失落感呢? 一直到流珠送来了早点,她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将自己脑海里的失落全都甩了出去。 容云鹤到了早朝,将阮灏君发来的信的内容简单的讲述了一遍,说完,便冷眼扫了容玉韬一眼。 容玉韬却一脸的我已经知晓的模样。 阮未明这次终于咳嗽了一声,说道:“启奏皇上,微臣以为,微臣的二儿子是一个贪花恋色的角色,实在是不能担当此次的重任,不如皇上下一道圣旨,将阮灏君叫回来吧。” 皇上抬起眼睛,眼睛里的一道精光突然射在了阮未明的身上:“爱卿你这是怀疑我的眼光?” 阮未明听到这句话,立刻匍匐在了地上:“请皇上赎罪,微臣并没有这个意思。” “不如由你来替朕做主,该如何用人,爱卿觉得如何?”皇上句句逼人。 阮未明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今天皇上态度咄咄逼人,难道自己私下里的事情……不不不,绝不可能,只要他每次做完事情,都会干净利索的处理完,怎可能有把柄在皇帝的手中呢? “请皇上恕罪!”阮未明浑身发抖。 阮凤君看到阮未明匍匐在地上,也跪拜了下来,凡是和阮未明交好的大臣也都跪下来替阮未明求情:“请皇上恕罪!” “爱卿何罪之有?”皇上依然冷眼看着跪在朝堂上的众臣。 “这……”阮未明心里开始发虚了。 “微臣斗胆,请皇上收回让阮灏君当钦差大臣的使命,微臣逾矩了。”且不管别的,就死咬住这一个事情。 皇上看着朝堂下跪着的众臣,挨个记在了心里,好,太好了,这么多人都是你的门臣了吗?如果不是自己突然这么说一次,还真不知道阮未明在朝堂上发展了这么多官员。 “这天下,是姓容的,朕说的,永远都不会改,爱卿跟随朕那么多年,应该知道朕的习惯吧?”皇上的声音字字掷地有声。 阮未明更加心虚了,连连跪拜:“微臣有罪,微臣有罪,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容云鹤也有些奇怪,今天好像父皇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他看见跪拜的那么多大臣,都是在替阮未明求情,他也笑了一下,这些人都是阮未明的门臣了。 容云鹤一直以为皇上年纪大了,已经不再明了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退朝后,容云鹤又一次被唤到了御书房。 皇上正在喝茶,他看见容云鹤进来,笑了一下:“云鹤,你来了?” “父皇辛苦了。”容云鹤原本想跪拜一下,想了想,并没有这么做。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带着容云鹤走向了后花园。 此时已经是晚春时分,天气微微有些热,整个后花园花红柳绿,容云鹤乖巧的跟在皇上的身后。 皇上看着一颗歪脖子柳树,笑问:“云鹤,你还记得这棵树吗?” 容云鹤抬眼看到了已经长成了的柳树,点头微笑:“儿臣记得,当年儿臣就在这树上睡着了,父皇一直在树下等着儿臣醒来。” “哈哈,那时候你还很小啊,朕是怕惊醒了你,你会从树上摔下来。”皇上微眯着眼睛,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如今,你们都长大了,朕有过很多孩子,又失去了很多孩子,朕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后宫里,能活着的几率。玉韬已经犹如这个歪脖子树,长得很歪了,可是因为这里有太多的回忆,朕舍不得下手砍了啊!”言语之中,皇上的声音突然苍老了起来。 容云鹤只是安静的听着,他这个时候,不需要去再说什么,说得多了,容易让皇帝以为自己真的很着急要当这个太子。 “今儿,你已经看见了,阮未明的势力是有多大,如果朕某天不在了,这天下,未必就会风起云涌,这天下真的不知道会成为啥样,朕害怕啊,害怕这天下落入他人手中,更怕要死去多少人。”皇上缓缓的朝九曲桥走了过去。 “父皇一定会长寿的,儿臣速速去找来方士,替皇上炼丹。”容云鹤知道人老了,最怕的就是面对死亡。 “长生不老?哈哈,云鹤,你真的相信这些吗?”皇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恕儿臣直言,不信。”容云鹤实话实说。 “我也不信,你看古往今来,有多少皇帝追求长生不死,到最后,江山都是别人的了,那又如何?我不怕江山易姓,我是怕这黎明百姓,生灵涂炭啊!” 容云鹤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父皇,这才是一国之君,所以的一切,都是以国家社稷为重! 第159章 去太子府献礼 “咦,你们父子怎么在这里呢?我刚才说为何去了御书房也找不到你们。”明艳如骄阳的宋锦雅走了过来。 “爱妃,你今天很美。”皇上不遗余力的夸奖着眼前的宋锦雅。 “母妃。”容云鹤恭恭敬敬的站在皇上的身后。 宋锦雅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不由得从内心有些心满意足,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挚爱。如今听说皇帝总是三番五次的单独叫容云鹤进宫,她就觉得太子之位越来越靠近容云鹤了鲺。 “已经近晌午了,不如今天留在宫中,陪我和父皇一起吃饭,如何?”宋锦雅拉着容云鹤的手,不容置疑的做了决定。 “也好,今儿让朕和云鹤喝几杯。”皇上做了一个伸展的姿势,他已经老了,身子骨有些累,就这样从早朝下来到后花园,他感觉到自己的背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秦落衣有些憋闷,外面的天气有些热,她换了一身青色的襦裙,带着流珠到了后花园,她想出门去转转,可是现在她的身份,已经不能在集市里转来转去了。 “妹妹,怎么还没有吃饭吗?不如一会来姐姐的屋里一起用膳啊?”花微澜的声音就好像鬼魅一般的响在了身后。 秦落衣暗自叹息了一口,转身明媚的笑着:“原来是姐姐啊,怎么没有在屋里休息,出来了呢?这阳光可别晒伤了姐姐的皮肤啊!” 花微澜则是抬起了右手,用衣袖挡住了阳光,微微的一笑:“不介意,只是今天姐姐心情极好,不如来陪我一起吃饭,如何?” 秦落衣款款一笑:“既然姐姐盛情邀请,妹妹怎么能不识抬举呢?只要姐姐不嫌弃妹妹的丑样子,那妹妹自然愿意陪姐姐一起用膳。” 花微澜则是走近了秦落衣,一脸的温柔:“姐姐昨晚已经是王爷的人儿了,真希望妹妹也能被恩宠,这样,我们姐妹就能给云王府生下一男半女了。” 秦落衣的表情微微的僵硬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这个事情,我觉得姐姐最合适不过了,姐姐的花容月貌,遗传给王爷的子嗣,多好啊,我这样子,恐怕生下来的也是丑姑娘丑公子。” 花微澜的心里冷笑了一下,你果然还是知道分寸的,知道自己的丑样子不能遗传给孩子,知道就好,只要我当上了真正的云王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送走。 花微澜看着秦落衣一脸的木然,她放下酒杯,想起昨晚在欢愉时分,容云鹤的口中,一直呢喃的是“落衣”这个名字。 心里顿时生出了不痛快,她盯着眼前的秦落衣,送给她的人参,明明是有毒的,可是她的模样,好像分明就没有中毒,难道她根本就没有喝? 花微澜有意无意的问道:“妹妹,人参喝了吗?” “哎呀,姐姐,真的好可惜,那天不知道是哪里来了一只猫儿,叼走了人参,可惜我只喝了一碗……”秦落衣说起瞎话来,也觉得自己无与伦比了。 花微澜很显然不相信猫儿能叼走人参,但是她也不能质疑,于是也呵呵笑了起来:“这王府里的猫儿也是成了精了,知道那是好东西,拿回窝里了吧。” 秦落衣知道花微澜不会相信的,也哈哈笑了一下,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不需要点破那层窗户纸了。 花微澜看着秦落衣离开的背影,她抠着门口的窗棂,暗自下了决定,找杀手除掉秦落衣! 秦落衣知道花微澜一直在看着自己的背影,她冷笑了一下,不过就是成了容云鹤的女人而已,这样的事情她根本不稀罕,花微澜真是找错了人嫉妒。 容云鹤满腹心事的回到了云王府,刚进门就看到了花微澜迎上来,他突然很想跑,转身就跑。 “王爷,回来了?午膳已经用过了吗?”花微澜显然从昨夜以后,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个王府的王妃了。 “用了,我要去休息一下,对了,素云,你去买一个玉如意,今晚,我们去太子府。”容云鹤转身给素云吩咐道。 花微澜想说什么,却看见容云鹤安排着素云做事,她顿住了话语。 “对了,微澜,你和我一起去吧。”容云鹤突然想起了花微澜可以助兴。 花微澜听到这话,有些开心,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至少容云鹤愿意带自己出去了。 流珠又跑来说道:“秦夫人,今天王爷要去太子府拜访,居然要带着澜夫人一起去。” 秦落衣懒懒的回答:“是吗?那就去吧,整个王府最好都没有人了,我就可以月色观赏后花园景色了,多好。” 流珠并没有想到秦落衣心如此之大,居然根本就没有一点嫉妒之心。 容云鹤带着花微澜一起来到了太子府,这让太子容玉韬有些惊讶,上次不欢而散后,容云鹤已经很久没有拜访他了。 容玉韬倒是想看看容云鹤会做什么事情,他看到容云鹤带着一个一身紫衣的女子站在门庭之下,立刻迎接了过去:“三弟,你来了啊,正好,孤这里有上号的楼兰美酒,也有新来的西夏美女。” 容云鹤立刻拱起手:“二哥,叨扰了。” 容玉韬这才看清楚紫衣女子是花微澜,这女子分明要比在乐文阁的时候更加美艳动人了,容云鹤带着她一起出来,想必花微澜是在云王府得宠了,只是自己安排进去的秦落衣,好像真的斗不过眼前的女子。 “花微澜见过太子殿下。”花微澜微微的做了一个万福。她自以为自己身份已经改变了,不需要太卑微了。 “花微澜,你越来越美貌了。”容玉韬真心的赞美着。 “我们不会一直站在这里说个没完吧?哈哈。”容云鹤笑着。 容玉韬这才想起来让两个人进了偏厅。 几个人刚刚入座,素云便献上来了一个玉如意,整个玉如意犹如天成,玉色灼灼,让容玉韬的眼睛里顿时放出了光芒。 “三弟你这是……”容玉韬手里拿着玉如意爱不释手。 “三弟知道二哥一直都喜欢玉器,想来这个和田美玉应该和二哥的身份及其匹配,自然送过来了。”容云鹤深藏不露的恭维着太子。 不管是什么人,都喜欢听好听的,尤其是眼前的这位。 “哈哈哈哈,三弟,你总是知道怎么让我开心。”容玉韬是真心喜欢容云鹤送来的礼物。 容玉韬将玉如意放在了膝盖上,拍了拍手,几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轻移莲步的走近了偏厅。 果然是西夏女子,各个浓眉高鼻子的,腰肢柔软,容云鹤欣赏着眼前的舞姿,不知不觉,脑海里却想起了昨夜光着身子的秦落衣。 他不动声色的敲着桌子,想笑了,怎么回事,还忘不掉了。 一曲舞毕,容云鹤指着古筝说道:“微澜,去弹一曲,助兴,我要和太子殿下一醉方休。” 花微澜突然感觉自己心里的那一抹骄傲被击碎了,原来自己只是过来助兴的,原来自己在容云鹤的眼睛里,还是和在乐文阁时候的作用是一样的。 花微澜笑的不动声色,点点头,缓缓的走到了古筝前,她轻轻的挑了一下琴弦,微微一笑,让容玉韬有些着迷。 “太子府上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这古琴,少说也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吧?那我就给大家弹奏一曲镜花水月,如何?”花微澜并没有等容玉韬回答,便坐在了琴旁。 一曲完毕,容玉韬鼓掌:“好!这一曲真的太好听了,这真是好琴赠知音啊!” 花微澜有些惊愕的指着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太子殿下这是……” “没错,这个琴,应该就是属于你的,你收下吧,也算是……三弟送给我的礼物的一个回礼吧!”容玉韬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扇子,玉树临风的扇了几下。 花微澜立刻跪谢:“多谢太子赏赐,这个太珍贵了……” “别客气,二哥送给你了,你就收下吧。”容云鹤止住了花微澜继续行礼。 花微澜嫣然一笑,安静的坐在了一旁,也不反驳,也不说话。 “三弟,今儿过来,不仅仅是来送礼吧?”容玉韬觉得,这歌舞都已经赏析完了,该说正事儿了。 “今天在朝堂之上,我想二哥也看见了,阮未明的门臣有哪些了吧?”容云鹤微微一笑。 容玉韬立刻就理解了这个意思,他笑了一下,反问:“那,三弟是不是也看清楚了呢?” “这是自然,我不得不看清楚,这天下是二哥的,我必须要帮助二哥守好这天下,不能让外姓夺走这个天下啊。”容云鹤依然是坚定的站在容玉韬这边。 “哈哈哈哈,三弟,你说话,二哥向来 都喜欢听,你不会……怪罪前几日我在朝堂之上对你的弹劾吧?”容玉韬很聪明,他觉得容云鹤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 “当然不会,三弟做的不好,自然会被弹劾,小时候,我做错事情了,二哥也教训我,这是一样道理的,我懂。”容云鹤开始推太极了。 “阮未明此时不动手,一定是在顾及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你偏偏让他的二儿子离开京城,难道你不怕阮灏君在江南发生突变吗?”容玉韬问道。 第160章 同床而眠 容云鹤看着杯中琥珀色的葡萄酒,笑了一笑:“阮灏君一直都被自己的大哥阮凤君打压着,什么事情都做的没有那么得心应手,我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他怎么可能不会珍惜呢?” 容玉韬心里很不开心,却不动声色:“莫非三弟这一次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关于江南税银的事情?囡” 容云鹤却哈哈大笑:“二哥,你说笑了,我都没有出过京城,怎么可能有蛛丝马迹呢?若是有,也自然是阮灏君有……” 容玉韬低头思索了一下,不露痕迹的笑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说点别的吧,对了,秦落衣呢?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落衣身体不太舒适,这种场合,她也见得不多。”容云鹤突然又想起了昨夜的秦落衣,他自私的想把这个女人收藏起来,不再给任何人展示鲺。 容玉韬不是一个笨人,他突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花微澜回到云王府,到了房门口,便扭身给容云鹤低头说道:“微澜今儿有些累,先去休息了,请王爷原谅。” 容云鹤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示意花微澜可以自行去休息了。 花微澜关上了门,咬牙切齿的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玉佩捏的粉碎。 秦落衣已经躺在花园里的秋千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月色清风格外的惬意,又没有人打扰,。 容云鹤敲了敲秦落衣房间的门,门内没有烛光,也没有声音,容云鹤刚要以为秦落衣是睡着了,转身看见流珠正在瞪着黑亮的圆眼睛看着他。 他指了指房间门问道:“夫人今天睡得很早?” “没有啊,夫人在花园里,她说今天府里格外的安静,适合赏花听风。”流珠没有心眼的如实说道。 容云鹤却笑了:“安静?哈哈,看来我们不在,对她来说是解脱了。” 容云鹤让流珠自行去休息,他去花园找秦落衣。 走近后花园,到处都是黑影斑驳,看不见一袭柳绿色的秦落衣,他又不愿意惊扰这个贪图这一刻宁静的女人。 终于找到了秦落衣,在月光下,她精致的瓜子脸灼灼生辉,在容云鹤的心里,他早都已经撕掉了她脸上的那块面具。 容云鹤安静的站在秋千的旁边,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到秦落衣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容云鹤才惊觉已经近半夜了,夜风也开始有些凉了。 他不容置疑的横抱起了躺在秋千上的秦落衣。 迷糊中,秦落衣被抱了起来,她一声尖叫,却发现眼前的男人竟然是容云鹤。 她急急忙忙的推搡着容云鹤的胸膛:“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别被人家看见了。” 容云鹤的手臂如果铁桶一般,将秦落衣牢牢的围在了中间,始终不肯放下:“不许闹,这半夜的,你想把所有的人招过来看我们在做什么吗?” 秦落衣愣了一下,继而低下了头,她小声的说道:“你真卑鄙。” 容云鹤闻到了秦落衣身上淡淡的花香味,有些陶醉,这个时候,秦落衣说什么他都不在乎,他从昨晚上就一直都在狠狠想念怀中的这个人儿。 一直送到了秦落衣的寝室,容云鹤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房间内太暗了,他看不见她的脸。 秦落衣缓缓的坐了起来,闷声的问道:“你还不走?” “怎么,这个云王府,还不能让我在这里待着?”容云鹤问道。 “哦,那你住在这里吧,我去和流珠一起睡。”秦落衣有些倔强的准备下床。 “不,你是我的,你已经被父皇赐给我了。”容云鹤这个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有很无赖的时候。 “你……好无耻……”秦落衣咬牙切齿的说道。 秦落衣想起了昨夜花微澜睡在了他的身畔,她就更加坚定自己要离开这个房间。 容云鹤却在秦落衣的脖子处随后一点,秦落衣僵硬的坐着,她被点穴了。 “容云鹤,你休想用这种方式逼迫我。”秦落衣的眼泪滚滚而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样侮辱。 “你哭什么?只是想和你睡在一起而已,一直到你愿意,否则,我决对不会动你,这是我的承诺。”容云 鹤在黑暗中听到了秦落衣抽泣的声音,他突然有些心疼。 说罢,容云鹤将坐着的秦落衣放平,和衣躺在了秦落衣的身边。 他侧躺着,看着秦落衣这一边完美无瑕的面孔,闻着她的香气,他突然想到若是这个女子能给自己生下三男两女,共享天伦之乐,那是何等的美事。 他暗自在心里笑话了自己,已经说了为天下苍生社稷着想,就应该学会放下这些儿女情长,怎么怎么内心里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呢? “你睡着了没?”秦落衣睡不着了。容云鹤的呼吸一直惊扰着她,即使努力闭上眼睛,也是无济于事。 “没有,怎么了?”容云鹤问道。 “乔美人获释了?华贵妃的事情查出来了没有?”秦落衣问道。 “乔美人怀孕了,自然会获释,华贵妃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这样了,没什么可查的。”容云鹤说着数着,将自己的手,有意无意的放在了秦落衣的腰上,环住了她。 “阮灏君去江南,查出来什么了吗?”秦落衣又问道。 “还没有,杭州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查出来了,有人下手很快,在我们之前早都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容云鹤没有保留的回答道。 秦落衣闭上了嘴巴,她不知道怎么会在这样的场景,怎么会和自己的仇人之子,同榻而眠也罢,居然还会聊天。 “怎么不问了?我喜欢你说话。”容云鹤打算今晚就这样无赖了。 “没有了,其它的我也不知道想问什么了,你为何不去微澜姐姐那里?”秦落衣问道。 “你介意了?昨夜她睡在我那里了。”容云鹤有些兴奋,两只眼睛在黑暗中突然闪着光芒,他有些殷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说过,整个云王府都是你的,你跟谁睡,都是你的权利,只是今晚,你冷落姐姐,不怕她明儿过来找我的事情吗?”秦落衣突然有些委屈的说道。 “花微澜会找你的事情?”容云鹤皱起了眉头,这个好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吧。 “既然王爷不相信,我又何必多嘴呢,您就当没有听到,睡觉!”秦落衣故意有些生气的闭上了嘴巴,闭上了眼睛。 容云鹤终于看到了秦落衣有些小女儿的模样,不再像从前那样对自己爱答不理,忍不住笑了笑。 秦落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活动了,可是自己却和小猫一样蜷缩在容云鹤的怀中,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睡梦中的容云鹤。 容云鹤有一张好看的脸,秦落衣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真的非常有魅力,他继承了宋锦雅的优点,也继承了皇帝的威严。 “秦夫人,该起床了。”门外传来了流珠的声音。 容云鹤猛然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秦落衣正在抬头看着自己的脸,而她整个身体,都被包容在了他的怀中。 “快起来,流珠要进来了,你不去上朝吗?”秦落衣一把推开了容云鹤。 容云鹤没有防备,却被秦落衣一把推掉在了地上。 听到房内“咚”的一声,流珠吓了一跳,以为秦落衣摔着了,急忙推着门就进来了。 进门却看见了一副很奇怪的场景:床上是衣衫不整的秦落衣,盯着地上同样衣衫不振的容云鹤。 “呀,对不起,我不知道王爷也在,我马上就出去,我马上就出去。”流珠害羞了,捂着脸转了过去,逃一般的离开了房间。 流珠刚关上了门,秦落衣的脸红的和熟透的苹果一般,她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你还不快走?” 容云鹤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拉开了门。 流珠正在门口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却被猛然拉开门的容云鹤吓着了。 “你去帮夫人洗漱收拾吧。”容云鹤好像还在回味昨晚上的对话,有些得意的模样,步伐有些欢喜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素云早已经备好了朝服,替容云鹤换上,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会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容云鹤非常喜欢素云,她太懂事了。 慕云早上倒夜香的时候,听到了府上上下的下人都在说,云王爷这几天连着宠幸了两个妃子,想来明年 府上一定可以添丁了。 花微澜正在房中慢慢的梳头,从镜子的反光中,看到慕云有些迟疑的想要说什么,张口却不说话。 花微澜放下了手中的木梳,问道:“怎么了?” “昨夜王爷睡在了秦夫人的寝室了。”慕云小声的回答。 “卡擦”,花微澜将手中的木梳捏断了。 整张脸变得阴沉。 原本以为自己主动上了容云鹤的床,他会对自己多少有些感情,没想到,第二天他就爬上了秦落衣的床,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自己为了容云鹤,一直卧底在乐文阁,为他打探所有关于太子的消息,可是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贴心过,自己原来到底仍然是一个花魁一般。 第161章 落衣救人 花微澜突然咧开嘴巴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这让慕云有些不解,这是怎么了? 花微澜笑着笑着,擦出了眼泪。她心很痛,很痛,好像有一把刀,在她的心中来回的抽插囡。 花微澜笑罢,又转身朝站在门口诚惶诚恐的慕云一笑,问道:“我漂亮吗?” “澜夫人的美貌犹如沉鱼落雁,倾国倾城。”慕云低头回答。是的,在慕云的眼中,花微澜真的很美很美,秦落衣根本就比不上花微澜,尤其是那半张可以丑的吓死人的脸。 “是啊,我这么美貌,他从来都没有当我是一回事,我在他的眼中,也就是一个从了良的花魁,我是他手中的旗子……”花微澜自言自语着鲺。 “秦夫人也一定是王爷手中的旗子啊!否则,她那么丑陋,怎么可能成为云王府的人呢?”慕云安慰着花微澜。 花微澜突然扬起了自己的柳眉,好看的眼角突然闪着光芒:“噢?你……好像也说对了。” 容云鹤多么谨慎的一个人,曾经让自己在太子身边打探消息,怎么可能会将一个没什么作用的女人抬举成这样。 花微澜细细的想着从宫中发生的事情,到现在云王府的事情,她好像看到了一点什么,可是细细想来,却又不知道是什么线索。 花微澜想去宫中和宋锦雅见面,将秦落衣最近的事情禀报给宋锦雅,可是想来想去,发现秦落衣很安分,并没有什么把柄。 秦落衣换好了衣裳,百无聊赖的坐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花儿发呆,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情了,为什么问了那么多问题,为什么在自己的仇人儿子的怀里睡了那么一夜,而且居然会觉得很香甜? 秦落衣的脸上有些发烧,想起了自己抬起头看见的容云鹤的脸,她摸着自己的脸,继续发呆。 “秦夫人,您是不是在想王爷啊?”流珠站在秦落衣的身旁,替她扇着扇子,看见她脸上飞起两片红云,她笑嘻嘻的问道。 “胡说,我才没有呢,流珠,我想出去走走了。”秦落衣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怎么出去呢?”流珠皱着眉头问道。 “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啊,怎么了,今儿我非要出去,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拦得住我。”秦落衣突然想自己无理取闹一番。 她带着流珠刚走到门口。门口的家丁就立刻拱手问道:“秦夫人这是要出门吗?王爷已经安排了,若是您要出门,让小的给安排两个家丁跟着就是。” 流珠和秦落衣相互看着对方,有些目瞪口呆。 早知道能出去,这些日子,就不要这么百无聊赖的整天在云王府了。 秦落衣不需要换衣服,身后跟着两个高大强壮的家丁,她一脸开心的走到大街小巷中,所有的东西她都想去摸一摸,问一问价格。 流珠也很开心的跟着秦落衣的身后,被秦落衣的喜悦情绪感染着,两个人跟姐妹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笑着。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倒在了秦落衣的身边,他伸出了手,抓住了秦落衣的脚腕,几乎都要捏断了秦落衣的脚骨。 “救救我……”男人低声说了一句,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两个家丁立刻跑了过来,准备将倒在秦落衣身旁的男子拉开,可是男子的手依然紧紧的捏着秦落衣的脚腕。 “我们把他带回去吧。”秦落衣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看着男子的脸。 这男子满脸的血污,长发披散下来,看不见正脸,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上全都是血迹。 “夫人……我们还不知道此人的来历……恐怕带回去,不合适。”其中一个家丁听到秦落衣的提议,说道。 “能有什么事情,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都不怕,你们还会害怕?看他背后的伤疤,他也是无法攻击任何人了。”秦落衣想救他,没有理由。 两个家丁只能作罢,一人一边的扶着受伤的男人,跟在秦落衣的身后回到了云王府。 秦落衣将男人安顿在了客房里,找来了大夫替他处理了伤口,又让家丁给他换了一身亵衣,命流珠帮忙擦干净这男人脸上的血污,想着时间也不早了,便来不及等这男人恢复本来的面貌,只赶着出了门,以免被人发现端倪。 流珠站在一旁 ,看着秦落衣扫了眼受伤的男人,小声的问道:“夫人,我们这么做,澜夫人会不会告状啊?对了对了,王爷回来了,会怎么说啊?” “让他们来找我就是了。”秦落衣淡然的回答道。 果不其然,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花微澜的声音就闯入了秦落衣的耳朵里。 “你还真是放肆,在街上碰到的男人,你也敢带回府中?”花微澜质问道。 “都是人,与你我无别,既然求我救救他,我为何不救?”秦落衣淡淡的回答。 花微澜柳眉一挑:“难道你不怕他是刺客?若是伤着了王爷怎么办?” 秦落衣却笑了,半张脸的胎记变得触目惊心:“王爷若是连这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 一句话堵得花微澜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秦落衣挥挥手,有些疲倦的说道:“姐姐请回去吧,那个人身边有家丁看着,不会有事,妹妹有些累了,今儿玩了半天了,想睡一会。” 花微澜越来越生气,这个秦落衣,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用头上的簪子解决了眼前这个丑女人。 容云鹤回到府中,就看见了在门口转来转去的花微澜。 花微澜看见容云鹤进门,就立刻迎了上去:“王爷,您回来了。” 容云鹤并不是很讨厌花微澜,所以点点头:“回来了,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情吗?”花微澜低着头,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将今天在府中发生的事情,缓缓的告诉了容云鹤。 容云鹤听到秦落衣救回来了一个男人,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可是他依然不动神色的听着花微澜将话说完。 他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去叫厨房准备晚膳吧,我饿了。”说罢便直直的进了书房。 花微澜正要说出自己的担心,却被容云鹤打断了,接着容云鹤便离去,让花微澜的心越来越低沉了。 秦落衣原本打算在自己的房中用晚膳,却被素云叫到了饭厅里用膳,她想了一下,便带着流珠去了饭厅。 容云鹤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不悦,倒是花微澜的脸上,全都是怒气。 “落衣,坐下,吃饭吧。”容云鹤并没有打算问任何问题。 “王爷,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一个被人追杀的人,我把他带回来了,现在还没有醒来,等她醒来了,我会让他离开的。”秦落衣坦坦荡荡的说道。 “唔,你自己看着办。”容云鹤手中的筷子不带停的。 花微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容云鹤,又看了看秦落衣,好像……自己在这里才是多余的。 花微澜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朝容云鹤行了礼:“王爷,妾身有些不适,想先行区歇息,你和妹妹先吃吧。” 秦落衣立刻站了起来,想挽留花微澜:“姐姐先吃了饭再回去呀。” “不了,我不舒服,一会我想吃点粥,其他的不需要了。”花微澜说完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容云鹤看了一眼花微澜离开的背影,夹了一筷子的鸡肉,放在了秦落衣的碗中:“你先吃吧,你太瘦了,身体不是很好,多吃点,晚上不要再睡在花园里了。” 秦落衣的动作有些僵硬,她好像突然开始不恨眼前的这个男人了,甚至她开始想去喜欢他了。 这个感觉在脑海里好像生根了一般,她想把这个想法从根挖除,可是却越来越根深蒂固。 秦落衣吃过饭后就逃跑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不管不顾的关上了门,拼命的小声的说道:“落衣,落衣,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是你的杀母仇人的儿子,你不该动情,不该动情!” 终于好像说服了自己硬下了心肠。她这才有气无力的坐在了圆凳上发呆。 一直到流珠开门,送了洗干净的衣物进来,她好像才缓过神,问道:“那个人醒来了没有?” “还没有,我已经给全柱说了,如果醒来了,一定要通报过来。”流珠回答道,手中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下。 “王爷呢?王爷没有去看一下那个人吗?”秦落衣问道。 流珠 想了想,摇摇头:“没有,王爷一直都在书房,一直都没有出来,我听素云姐姐说,今天皇上让王爷写一份什么东西,王爷估计今晚会一宿都不睡觉了,素云姐姐刚才在厨房忙着做夜宵。” “噢,好的,你把东西收拾好,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人。”秦落衣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对面花微澜的房子没有了烛光。 家丁看见秦落衣,立刻打开了门:“夫人,这个人还没有醒来,我们已经给他喂过了药。” 第162章 凌歌帮了大忙 秦落衣转而看着眼前浓眉大眼的家丁问道:“你就是全柱?” 家丁立刻低头拱手说道:“回夫人话,小的正是全柱。” “好吧,等他醒过来了,打听到了他的住处,送他回去吧,我就不再过来了。”秦落衣谨慎的想过之后,决定还是不要太贴近外人才是。 “是,小的知道了,夫人请慢走。”全柱聪明伶俐极了。 一直到半夜,床榻上受伤的男人呻吟着,辗转醒来,全柱听到声音立刻坐直了身子:“你醒来了?” “嗯……这是哪?”男子想努力起身,却被背后的刀伤牵着不停的咧着嘴。 “云王府,是我们家秦夫人要我们把你救回来的。”全柱知无不言的回答着。 “我躺了多久?”男子不再挣扎要起来了。 “算起来已经有十二个时辰了。既然您已经醒来了,那我就备车送您回府,如何?”全柱一直记得秦落衣的吩咐。 “也好,否则他们都要着急了。”男子看来也急着要离开。 男子在车上的时候突然问全柱:“你们秦夫人叫什么?” “秦落衣。” 好像是知道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般,夜半时分的秦落衣突然醒了过来。 刚醒来她却看见床头站着一个白影,她惊了一下,准备找出枕畔的小刀,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动作:“别怕,是我。” 听声音,是容云鹤。 秦落衣感觉容云鹤现在,就在此刻,好像一只苍蝇一样,围着自己。 “王爷,您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这已经深夜了,您还来做什么?”秦落衣的语气显然不是很愉快。 换成任何人,在深更半夜看见有人影在床头吗,都会被吓着的,只是秦落衣更加冷静,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自保。 “我刚来,你就醒来了,看来是我把你吵醒了。”容云鹤坐在了床边。依稀可以看见秦落衣的容颜。 秦落衣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卸了人皮面具,将脸侧过去,说道:“王爷,请自重,我很累,需要休息,今天出去逛街累了。” 容云鹤看见她不自然的将脸转过去,轻轻的笑了:“我是有多么难看,让你都不肯扭过头来看我。” 容云鹤自然是知晓秦落衣已经卸掉了易容。 “不,这半张脸在夜晚看有些狰狞,我怕吓着王爷了,王爷请回吧。”秦落衣依然扭着头不肯回头。 “好吧,你好好休息吧,对了,刚才我看见家丁将你救回来的人送走了,是你吩咐的?”容云鹤问道。 秦落衣没有开口了,只是点点头。 秦落衣听到容云鹤关了房门离开的声音,这才轻轻的松一口气,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容云鹤,现在什么习惯,总是喜欢半夜跑来到她的房中,她的脸必须要休息。 阮灏君已经在杭州醉生梦死了三天,表面上好像非常喜欢董知府的安排,却在深夜并没有停下自己搜查的步伐。 凌歌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在阮灏君的身后跟着她一起去了杭州,她看着阮灏君搂着花魁们嬉笑怒骂,忍不住心里暗骂:“和他父亲一样,是一个色坯子。” 可是却又发现在半夜时分,他机灵的和一个鬼一样,三步两步的在杭州县城内飞来飞去。 凌歌对阮灏君有些迷糊了,这个和自己白天见到的那个人真的完全不一样啊。 阮灏君在到处忙乎的时候,自然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人,他闻到了风中飘来的若有若无的气息,他便知道,来的是那个人。 一直到凌晨天快明的时候,阮灏君慢下了脚步,停在了一块空旷的草地上,转身朗朗说道:“不知道是哪一位君子一直都跟在我的身后,倒是出来让我见一面吧。” 凌歌听到了阮灏君的好言语,站在了树枝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出现,思索一刻后,她缓缓的从树上飘过了下来,站在了阮灏君的面前。 凌歌突然发现阮灏君好高啊,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却只到他的脖子那里,她踟蹰着,稍微后退了几步。 “这位大侠,我们已经交手了两次,不知道你……”阮灏君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凌歌处处都是下的杀手。 “你在做什么?”凌歌突然问道。 “什么?”阮灏君没有反应过来。 “你在做什么?”凌歌又问了一遍。 “我是钦差大臣,你觉得我在做什么?”阮灏君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有意思。 “可是你很像一个贼。”凌歌坦言自己的感觉。 “……”阮灏君自己细细的想了想这几日白天花天酒地,晚上到处查蛛丝马迹,果然有些像一个贼。 他苦笑一下,摇摇头:“就当我是贼吧,为了这个江山社稷。” “我能做点什么吗?”凌歌看见他跑来跑去,而自己每天看着他白天晚上两副模样,忍不住问道。 阮灏君沉默了,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他不知道该不该去信任她。 凌歌似乎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冷笑了一下:“算了,就当我多嘴了。” 说罢便要离开,阮灏君急忙说道:“正是求之不得。” 阮灏君听不出凌歌的声音是男是女,但是她竟然开口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个人帮助自己。 “那我可以做什么?”凌歌停下了脚步,问道。 “我要查上一任知府贪污税银的事情,不过被人已经清理的很干净,我需要证据。”阮灏君不知道为何,信任的将自己要做的事情交代给了凌歌。 “好,我知道了。”凌歌又犹如鬼魅一般,轻飘飘的消失在了黎明中。 董界淮已经近晌午才等到阮灏君起床,他心里越想越得意,这样的人,也能当钦差大臣。 阮灏君打着哈欠,让随身侍女给自己换着衣服,然后摸着下巴好像在回味着昨夜的美景美色:“我说董大人,您还真是特别会……会……” 阮灏君好像词穷了,咂摸了半天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哈哈笑了两声。 “今儿我就准备启程了,要去扬州了,如果董大人不介意,是不是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啊,哈哈,我很喜欢董大人。” 董界淮一听阮灏君要自己陪着一起去扬州,自然是乐得其所,原本想的要和扬州新任知府串通一下,这下反而不用了。 阮灏君骑着马,看了看旁边的董界淮,董界淮捏着自己的三撇小胡子,整张脸犹如桃核一般,皱皱巴巴,却喜形于色。 一网打尽,阮灏君仿佛看到了这些青蛙自己跳进了自己的安排好的坑中。 到了扬州,扬州新任知府自然是隆重的接待了阮灏君的到来,将阮灏君安排到了扬州城内最有名的“”。 阮灏君看着眼前的扬州美女,忍不住也咧开了嘴巴,笑的喜滋滋的。 被扬州知府唤来侍奉阮灏君的花魁,起初并不乐意过来,原以为新来的钦差大臣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官员,却不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花魁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浓了。 “阮大人,欢迎你来扬州。”花魁新月举杯巧笑倩兮的朝着阮灏君眉目传情。 “这位姑娘是……”阮灏君笑的一点形象都不顾,将一个贪恋美色的贪官表演的淋漓尽致。 “我叫新月,阮大人,您可千万别忘记了呀。”新月连连举杯,将阮灏君灌得东倒西歪。 “好好好,新月姑娘,你可真是国色天香啊!”阮灏君不停的夸奖着。 一直近深夜了,这一场欢闹才散场。 阮灏君看着身旁已经熟睡的花魁,他小心的点了一下她的睡眠穴,翻身便离开了。 刚跳下二楼,站在巷子口有个身影却冷冷的哼了一声:“阮大人果然精力十足啊。” 原来是他?阮灏君胡乱的将自己脸上的红唇印擦了一下,几步走到了凌歌的身边,小声的说道:“你查到了什么?” “这个,给你,真恶心。”凌歌将一个本子塞进了阮灏君的手里,便转身又悄然离开了。 恶心?阮灏君笑了一下,自己果然有些恶心,不过能说自己恶心的,也想必是女人了,阮灏君唇边不知不觉的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阮灏君回到了,盏亮了灯,打开了本子,他看着本子里的记录,表情越来越严肃了。 这个本子真的很至关重要,阮灏君不知道凌歌是用的什么方式,从哪里找到的这个本子,但是凌歌真的立了一个大功。 他甚至不太理解,为什么凌歌会帮助他,但是他真心想感谢凌歌的帮助。 “她是个女人,说我恶心的,一定是女人。”阮灏君看着烛光,除了对凌歌是感激,更多的是好奇了。 凌歌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会帮助这个男人,自己原本的任务是监视秦落衣,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跟着阮灏君一起下了江南,居然还显身出来帮助这个男人。 凌歌看着阮灏君盯着烛光在笑,她心里冷哼了一下:“有什么可以笑成这样的,这么笨,还居然能当钦差大臣?” 阮灏君吹灭了灯,凌歌心里想着:“又要去搂着一个妓女睡觉了,男人真是恶心。” 第163章 幻影组织 阮灏君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盏亮了烛光,接着转身躺在了距离桌子不远的另外一个小竹板长凳上。 凌歌莫名其妙的又笑了:“还好没有那么恶心了。” 容云鹤退朝后又去了御书房,这次居然还有容玉韬也在。 皇上略显疲惫的坐在太师椅上,他看了看眼前站着的两个儿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容玉韬问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朕有些累,昨儿我收到一些密报,朕以为,你们兄弟俩应该可以联手了。”皇上缓缓的说道。 阮未明刚回到丞相府,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的厅堂中,大儿子则是一脸笑容的陪在一遍。 阮未明这才看清楚来者,不仅倒吸一口凉气。他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有些怒意的问道:“这个时间你过来做什么?” “丞相大人,我们的王上想看看你的态度,顺便又给你送来了三个我们国内的绝色女子。”眼前的男子五官粗犷,看外表也知道不是本朝的人。 “胡闹,胡闹,有什么事情,叫人给我传来就可以了,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们会败了我的好事儿啊!”阮未明有些气急败坏。 “哈哈哈哈,阮大人您不要生气啊,我只是过来送美女和传话的,既然美女已经到了府上,我的话也已经传到了,那我就走了,不送。”来者转身就离开了。 阮凤君目瞪口呆的看着阮未明:“父亲,这是……” 阮未明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子,果然是国色天香,他的内心有些蠢蠢欲动,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阮凤君,摇头:“你什么都不要问了,为父想歇息一会。” 说完搂着两个女子走进了后堂。剩下一个,阮未明指着阮凤君说道:“这个送给你了。” 阮凤君看来者高大粗犷,以为是另外一国的来使,没想到父亲见到了脸色都变了,他恍然大悟,父亲一定在做一些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 阮凤君在床榻上问送来的美女,才知道她是西夏女子,他点头,若有所思。 阮未明尝过了两个女子的美味后,这才缓过神来,想到今天西夏人的突然拜访,让他惊出了一身白毛汗。不,他一定要和西夏的那个人好好交代一下,不能让他在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府内了。 容云鹤对眼前的皇上有了另外一种认识,他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老态龙钟,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只在朝堂上工作。 在容玉韬先行告退之后,容云鹤见到了一个非常矮小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皇上指了指矮个子男人说道:“云鹤,来见见这个人,他是幻影。” 容云鹤不明就里的点点头。 “阮未明和西夏国私下里的交往,我全都知道,只是太子……”皇上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儿臣能做什么?”容云鹤问道。 “幻影,以后你和你的杀手,全都听云王爷的。”皇上郑重其事的将自己隐藏的一个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部队交给了容云鹤。 “启禀王爷,我们这个幻影组织里有五百人。”幻影如实禀报道。 容云鹤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五百人,搜罗天下的事情,全都传进了皇上的耳中。那么,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也尽数的传进皇上的耳朵里呢? 容云鹤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皇室之内,所有的纷争,都是为了皇位,这是一个很敏感的事情,如果稍有差池,便会人头落地。 皇上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已经把幻影交给了你,至于以后该怎么做,都是你的事情了。” 容云鹤领旨谢恩后,带着幻影离开了皇宫。 幻影一直跟在容云鹤的身后,他不知道容云鹤在想什么,但是他是知道容云鹤的秘密的,从一开始的一心想闲云野鹤,到后来的想要推倒太子。 容云鹤突然转身,看着身后骑马跟的很紧的幻影,问道:“你知道我的事情吧?” 幻影点点头。 容云鹤又摸着下巴说道:“那你知道秦落衣的事情吗?” 幻影点点头,又摇摇头。 容云鹤有些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秦落衣身世太简单,简单的我们都不需要调查。”幻影自动略过了秦落衣。 “噢,好的,那么花微澜呢?”容云鹤有些好奇了。 “这个……花微澜的身世,我们并没有查到。”幻影知无不言。 容云鹤浓眉挑了起来:“嗯?居然也有你们查不到的事情?” 幻影沉默了,他其实还是挺害怕的,挺怕容云鹤问更多的问题。 到了云王府,容云鹤带着幻影就进了书房,一直交谈到了晚膳时间,这才离开。 秦落衣看见一个矮个子男人和容云鹤进了书房,有些好奇,她悄悄的走近了书房,有意无意的好像在观赏着风景,可是耳朵却一直在捕捉着书房内的动静。 可是书房内好像安静的根本没有人说话,秦落衣足足站了半个时辰,什么都没有听到,气馁的摆着扇子离开了书房。 花微澜在晌午时分已经离开了云王府,她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只是想走一走,带着慕云走到了河边,晌午时分,太阳有些晒人,河面上的凉风带来了丝丝凉气。 花微澜自从进了王府之后,再也没出来过,从秦落衣可以离开王府的时候,她也尝试的离开了云王府。 “哟,这不是红袖阁的花魁吗?”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入了花微澜的耳朵中。 花微澜扭过头看见一个猥琐的矮个子男人,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 花微澜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往旁边走了几步。 醉酒男子却一脸嬉皮笑脸的看着花微澜绝美的容颜,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过来,举止轻佻:“早在红袖阁见过你的模样,只是距离太远,如今这样仔细一看,美人儿,你跟着我吧。” 说罢,手便摸了过去。 慕云有些气急败坏的打开了醉酒男子的手,挡在了花微澜面前,怒气冲冲的骂道:“你是哪里人?难道不知道我们澜夫人现在是云王府的人吗?” 醉酒男子显然丝毫不在意,笑的很开怀:“哈哈哈哈,那又如何?红袖阁出来的姑娘就是红袖阁的妓女,不管你进了哪个府,都只是玩具而已。” 花微澜原本就心情不畅快,听到这句话,她突然对醉酒男子怒目而视。 醉酒男子本来嘻嘻哈哈的,突然看见花微澜冷的可以结冰的眼神,他想继续说什么,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花微澜却立刻笑容满面了:“你说的很对,是啊,我一时是花魁,这一辈子都在身上烙上了红袖阁的印记。”说罢,在醉酒男子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醉酒男子只是目瞪口呆,什么都没有,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花容月貌的花微澜。 花微澜扭身离开了河畔:“慕云,我们走吧,这里有一股子臭味,真难闻。” 一直到花微澜不见踪影了,醉酒男子才轰然倒地,五官慢慢的流出了血液,在河畔乘凉的人都乱了起来:“来人啊,出事啦!” 容云鹤送幻影出门的时候看见花微澜慢慢的走了回来,他站在门口问道:“出去了?” 花微澜原本有些紧缩的眉头在看见容云鹤的一瞬间便舒展开来,喜上眉梢的迎上前去:“王爷,您怎么在门口?” “没事,你没事吧?”容云鹤看到了刚才花微澜紧锁眉头的模样。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王爷用过晚膳了没有?我想去黄鹤楼用膳,王爷……”花微澜试探性的问容云鹤。 容云鹤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眼前的这个女子,只知道她突然出现在了红袖阁,然后突然就开始帮自己打探关于太子的事情,接着被母妃安排进了云王府。 容云鹤点点头,唤来了素云:“叫家丁备车,我们去黄鹤楼用膳,对了,叫上秦夫人。” 素云进门没一会,就自己出来了,容云鹤没看见秦落衣的身影,他并不觉得意外,他已经料到了秦落衣是不会跟着自己出去吃饭的。 花微澜看见秦落衣没有出来,暗自笑了一下,接着一脸明媚陪着容云鹤上了马车。 秦落衣根本就不想出去,她现在有些着急,想到自己的仇人正在高枕无忧的在皇宫中生活,她就觉得是一种煎熬,她简直都要疯了一样。 遣走了流珠,秦落衣取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她细心的又开始画着另外一张面具。将面具小心翼翼的贴在了脸上。 深夜,皇宫中,乔轻轻打开了花谢间的宫门,穿着一身紫色的裙子,躲在阴暗处,小心翼翼的走向了御膳房。 乔轻轻怒气冲冲的将桌子上的晚摔在了地上,然后倒在床榻上哭着喊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有人要谋害龙子。” 小太监惶恐的去请来了皇上。 皇上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但是绝对不是花香。 “这是怎么了?传来御医了没有?”皇上坐在了乔轻轻的身边。 “皇上,你闻闻,你闻闻这个味道。”乔轻轻让皇上闻着粥里的味道。 皇上微微合上眼眸,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 第164章 花微澜失态 皇上端起饭碗,举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他突然闻到了藏红‘花’的味道,大怒之下,将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传大理寺卿来,到底是谁,要谋害朕的龙子。-.79xs.-” 乔轻轻一脸的无助,捂着脸哭着:“皇上,您还是送我回大牢中吧,在这里,我实在担心保不住腹中的胎儿啊。” 梨‘花’带泪的模样,楚楚可怜的展现在皇上的面前,让皇上也忍不住我见犹怜。 皇上一改平日的威严,坐在了乔轻轻的身边,小心的拍着乔轻轻的背部:“好了好了,这事情我会让大理寺卿来查清楚,水落石出那天,我定给你一个公道。” 宋锦雅刚刚给观音上完香后,听见‘门’外的小太监在叽叽喳喳讨论什么,她有些不耐烦,一把拉开了‘门’,怒气冲冲的问道:“这已经深更半夜了,你们在干吗?” “回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三个值夜小太监被宋锦雅吓得顿时屁滚‘尿’流,他们知晓宋锦雅的手段,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的跪在了地上。 “不好好值夜,你们在这里叽叽喳喳的,看来我得割了你们的舌头才是。”宋锦雅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狠毒的光芒。 三个小太监拼命的磕头,一直到青石板上都是斑斑血迹,宋锦雅才制止他们:“起来一个人说话,告诉我怎么回事?” “回……回娘娘……的话,方才……方才……大理寺卿被皇上召唤入宫了。”一个看着很干净利落的小太监低头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深更半夜的,大理寺卿进宫来做什么?”宋锦雅的心头一沉。 “这个,奴才不知道啊……”他们确实不知道,只是在过来换班守夜的路上遇见了而已。 “暂且留下你们的舌头。”宋锦雅气哼哼的说罢便关上了‘门’。 皇上今晚要在勤政殿休息,宋锦雅看着空‘荡’‘荡’的宫殿,不由得有些出神,多希望有个人能知暖知寒的在她的身边陪伴,可是自己选择的是当今的天子,注定,很多爱都是要和别人一起分享的。 宋锦雅走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铜镜前,这是皇上前几日派人送过来的,说是可以镇住邪魅,以后锦妃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宋锦雅内心是欢喜的,她知道皇上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否则他不会叫人送来这个的。宋锦雅将脸贴在了镜子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自己是依靠在皇上的怀抱中一般,宋锦雅幽幽的喊了一声:“皇上。” ‘花’微澜在黄鹤楼中开怀畅饮着,她心情又痛快又不痛快,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 “王爷,微澜先干为敬。”她总是先说一句,然后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直到脸颊上的红晕变得越来越浓重了,容云鹤按住了‘花’微澜的杯子:“微澜,你喝多了。” ‘花’微澜则是借酒装疯,将酒杯扔在了一遍,顺势躺在了容云鹤的怀里,她躺在容云鹤的怀中,抬眼就看见了容云鹤的下巴,‘花’微澜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一直在想,他真好看。 容云鹤缓缓的低头,看着怀中醉醺醺的‘花’微澜,双眼‘迷’离的盯着自己,他努力的牵着嘴‘唇’想笑一下,心里却想,若是秦落衣喝多了,也是这样的一副醉模样吗? “王爷……我美吗?”‘花’微澜轻轻的抬手抚‘摸’着容云鹤的脸。 “很美。”容云鹤想到了那张清秀的面孔,是的,很美。 “那王爷……你为何总是不来我这房中……难道微澜‘侍’奉的不好?”‘花’微澜想到既然已经喝醉了,干脆想问什么都问吧。 容云鹤突然将眉头皱在了一起,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合适。 ‘花’微澜的心开始下沉,越来越沉…… “算了,王爷,我没事了。我们回府吧。”‘花’微澜冷静的,摇摇晃晃的从容云鹤的怀中站了起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收回思绪,稳稳当当的走向楼梯。 容云鹤此时却安静的坐在桌子旁,他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花’微澜已经离开。 “王爷,澜夫人已经下楼了。“素云小声的提醒道。 容云鹤这才好像突然醒过来,跟着便下了楼。 ‘花’微澜被外面的夜风吹了一下,登时有些清醒了,她这才觉得自己有些任‘性’了,有些担心容云鹤会对自己的表现会不开心。 “微澜,我让素云他们送你回去。我有事情要先出去一趟,你回去后便好好休息。“容云鹤有些意外的温柔。 ‘花’微澜原本‘阴’暗下来的心,顿时又出现了一抹光芒,她浅浅一笑:“好的,王爷,您自己多注意安全。” 容云鹤一直马不停蹄的走向城郊外的碧云山庄,他已经收到了阮灏君送来的消息,他迫不急待的想要看到东西。 到了碧云山庄,容云鹤站在了‘门’口的桂‘花’树下,一个黑影突然闪现在了容云鹤的眼前,听不出来是男还是‘女’的一个声音低声问道:“你是容云鹤吧?” “正是。” “阮灏君那个‘混’蛋让我把这个给你。” 容云鹤扬起了眉头,‘混’蛋?居然还有人将温文谦和的阮灏君叫‘混’蛋? “这个给你。”容云鹤将一块金元宝扔给了黑影。 “呵呵,王爷果然是大手笔,那个‘混’蛋倒是让我跑来跑去,却一文银子都没有给我过。”黑影自言自语道。 容云鹤敲开了碧云山庄的‘门’,阮灏君的下人都认识容云鹤,盏着灯笼,将容云鹤引到了书房便离开了。 容云鹤熄灭了灯,按了一下‘门’上的锁子,书柜后面闪出了一道暗‘门’,容云鹤熟‘门’熟路的钻进了暗‘门’中。 秦落衣擦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她突然想让这半张不见天日的脸出来晒晒,已经是深夜了,想来不会有人在‘花’园了,秦落衣便轻轻的关上‘门’去了后‘花’园。 秦落衣听到‘花’微澜回来,安静的进了自己的房中,吹熄了灯,她这才安然的换下了太监的衣服和撕下了面具。 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很舒畅,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空气里湿凉的气息,看来明儿是要下雨了。 “这么深的夜,你很有雅兴啊。”秦落衣听到身后传来了这个云王府主人的声音,她的心里哀怨的叹息了一声。 用手帕遮着半张脸,秦落衣低头问道:“王爷怎么这么深的夜,也没有睡觉呢?” “和你一样,睡不着。”容云鹤显然在月光下看到了秦落衣挡着自己的脸,他顿时明白,秦落衣卸掉了易容。 “‘花’前月下,我也和你一样,想欣赏一下此刻的风景。”容云鹤不动声‘色’的走到了秦落衣的身边。 秦落衣扭身,将脸藏了起来。 容云鹤突然有些想要戏‘弄’她的想法:“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在躲我?” “王爷说笑了,只是深更半夜的,这半张脸甚是恐怖,我怕吓着王爷您……”秦落衣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觉得这个理由真的太牵强了。 “我不怕,看习惯了。”容云鹤一个闪身,站在了另外一边,可是秦落衣好像知道他的动作一般,一扭身,又躲开了。 “王爷,我累了,要去歇息了,您也早些歇息。”说完就跑着离开了。 容云鹤看着秦落衣落跑的样子,忍不住摇头笑了。 就在这一瞬间,容云鹤格外的轻松,放下了所有心头上的事情。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容云鹤看着远处慢慢飘来的乌云,突然觉得遮月的乌云也‘挺’好看。 乔轻轻看着身边已经深深入睡的皇上,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她有些恨自己身边的这个天下之主,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有人的生死,都是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乔轻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缓缓的躺了下去,她要活着,就要依靠这个人给自己遮荫庇护。 宋锦雅第二天早上听说皇上昨夜并没有在勤政殿,而是去了乔轻轻那里,她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面无表情的摆着扇子,看着在水池中游来游去的锦鲤。 乔轻轻啊乔轻轻,我已经除掉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就那么幸运呢?为什么我都马上要赢了,你却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呢?到底是谁?在你身后替你出谋划策呢? “锦妃,皇上来了。”宫‘女’小声的说道,宋锦雅立刻站起了身子,迎向了皇上。 “皇上……”宋锦雅立刻跪拜下来。 “爱妃平身,这几日睡的怎样?还做噩梦吗?”皇上挽着宋锦雅的手臂,走向了凉亭。 宋锦雅微微一笑:“谢皇上惦记,臣妾这几日睡的甚是踏实,谢谢皇上送来的镜子。” 不远处,宋锦雅看到了皇后缓缓走来,她心里是看不起这个懦弱的皇后的,如果这皇后不是当时的丞相之‘女’,她应该才是皇后。 可是宋锦雅的功夫一直都做的很好,她立刻跪拜在了皇后的面前,殷勤的问道:“皇后娘娘。” 皇后原本身子不适,只是今日有了小雨,她贪图这一时的凉爽,却看见凉亭处的皇上和宋锦雅,她躲避不掉,只能走过来。 ...q 第165章 撕心裂肺的哭喊 “皇上,今天小雨‘蒙’‘蒙’,您可是要注意身子啊,别着凉了。”皇后朝宋锦雅微微点头之后,温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皇上则是满意的点点头,眼前的皇后和宋锦雅,一个清雅,一个美‘艳’,在这样的烟雨中,欣赏起来,确实另一番滋味。 皇上招手让两个人坐在了石桌两旁,唤来了王公公,他今天突然来了兴趣,想和皇后以及锦妃一起听雨赏风。 阮灏君看着外面的小雨,一脸的无奈,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雨了,这可真是烟雨江南啊。 不由得打了几个哈欠,这个扬州,果然是传说中的烟‘花’之地啊,这几天玩的他累的不行。但是这个扬州知府好像就是要他玩的‘精’疲力尽。 ‘门’轻轻的推开了,阮灏君以为又是的‘花’魁,连连摆手:“够了够了,今儿我心情不好,不想玩儿了,你们自己玩儿吧。” “除了这些,你还能做什么?”这声音显然不是‘花’魁新月的声音。 阮灏君立刻扭身看见了他最想看到的人,虽然他仍然低着头。 “事情办完了?”阮灏君一脸的殷切。 来者将一锭金子放在手上颠了几下,说道:“这个容云鹤,可是比你大方多了。” 阮灏君好像从来没想到给眼前这个人送什么。他讪讪的笑了一下,俊俏的脸上多了一些尴尬。 “那我也给你金子?”阮灏君试探的问道。 “蠢货!”来者似乎有些生气,甩了‘门’又离开了。 从进来到离开,好像也不过一瞬间,阮灏君眨眨眼睛,好像刚才自己是在合空气对话一般。 容云鹤看着外面的小雨,他今天收到了一张烟雨江南的画,出自名家手里,他一直都知道这是父皇最喜欢的,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进宫一趟。 “落衣,去不去皇宫?”容云鹤问道。 秦落衣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去皇宫?那就意味着可以看见宋锦雅了,如果能距离的很近很近…… 秦落衣急忙点头:“我想去看看,如果太后还想欣赏我的舞蹈,我可以把衣服也带上。” 容云鹤哈哈一笑:“不用了,我只是想带你去转转吧。不用跳舞了。” 秦落衣的眼角突然闪过了一丝光芒。 到了皇宫,容云鹤先带着秦落衣去了宋锦雅的宫中,宋锦雅不在宫中,说是在御‘花’园,容云鹤又带着秦落衣去了御‘花’园。 宋锦雅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她满心的欢喜,站起了去迎接儿子,她甚至都忽略了容云鹤身后的秦落衣。 秦落衣看见宋锦雅穿着华服,面‘色’喜悦的奔了过来,她真的很想立刻拿起刀子,一刀一刀的扎穿她的脸。 容云鹤正要朝皇上和皇后跪拜请安,却被皇上制止了:“今天这也算是我们这个家里的人在一起吃饭,不要太多约束了。来来来,坐这里。” 秦落衣是万万不肯和宋锦雅坐在一起用膳的,她带着面纱,遮挡着了自己的面孔,然后微微一笑,眼睛有些弯弯:“王爷您用膳吧,落衣面容吓人,先行告退。” 宋锦雅这才看到那个献舞的‘女’子,她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那你就自己去转转吧,我们这里还要说话。” 秦落衣的眼里全都是火,但是她依然温柔的转身离开了。 容云鹤还没开口,便看见秦落衣转身离开了。 他只能怏怏的坐回来,拿出了给皇上准备的画儿。 秦落衣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知晓冷宫的位置,三转两转的走到了冷宫前‘门’,‘门’已经被封了,秦落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推开了‘门’。 冷宫果然是冷宫,秦落衣笑了一下,她看见整个冷宫里都快要结满了蜘蛛网,她走到了‘床’榻处,‘摸’着已经落灰的被褥,她的眼泪缓缓的落了下来。 曾几何时,自己和母亲偷偷的在这里苟且偷生,可是还是抵挡不住别人的暗算,自己太无能了,所以只能任人宰割,被活埋。 冷宫里的气味并不好闻,秦落衣却依恋这里,她看着周围的环境,想着曾经母亲怎么带着自己在这里生活,在这里等待,等待着今天那个左拥右抱的男人回心转意。 秦落衣惨然的笑了一下,大声的喊道:“娘亲,你死了,可是他还活着,活的好好的,他和皇后还有宋锦雅在一起用膳,他早都忘记你了,可是你呢?可是你呢?” 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秦落衣喊得更用力了:“娘亲,你不是说他心里有你吗?你不是说他依然是欢喜你的吗?” 没有人回答,秦落衣自己蜷缩在了‘床’榻上,她很累。仇人近在咫尺,自己却不能手刃这个仇人,她很累很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睡了一觉,突然醒来,惊觉天‘色’开始渐晚了,秦落衣关上了冷宫的‘门’正‘欲’离开。 一个满脸皱纹的宫‘女’却挡住了她的去路:“这里是冷宫,为何你在这里?” 秦落衣仔细再脑海里想了一圈,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宫‘女’,她摇摇头,正‘欲’离开。 老宫‘女’却突然拽掉了秦落衣的面纱,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半张脸都是触目惊心的胎记的‘女’子,口中喃喃着:“这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 秦落衣抢过了老宫‘女’手中的面纱,急匆匆的跑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她不能再杀死宋锦雅之前被杀死。 刚走到御‘花’园入口,容云鹤已经焦急的转来转去,看见秦落衣走过来,有些担心的说道:“皇宫那么大,你跑哪里去了,真担心你跑错了地方被别人抓住了。” 秦落衣原本对他的一点点好感,在刚才宋锦雅飞扬跋扈的语气下,又‘荡’然无存了。 秦落衣冷冷的回答:“躲雨,睡着了。” ‘花’微澜听说容云鹤将秦落衣带着进了皇宫,她差点在自己的房中气死自己,不停的撕扯着手中的手帕,她不明白,那个丑‘女’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好的,自己竟然比不得她。 ‘花’微澜怒气渐渐的隐忍了下来,她必须要忍住。 秦落衣刚进府中,‘花’微澜便闻声而出,问道:“落衣,你进宫了?” 秦落衣顿住了脚步,此刻她的心里并不是很愉快,她触景生情,有些不开心,只想息事宁人的说道:“姐姐,是的,我进宫了,但是我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躲雨了。” ‘花’微澜笑的很古怪:“我应该相信你吗?” 秦落衣更加不耐烦的回答:“姐姐您若是不信,自己去找人问罢,妹妹很累了,想要去休息。”说完就匆匆从‘花’微澜身边擦身而过。 ‘花’微澜看见秦落衣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越来越生气,她忍不住要将自己头发上的簪子扎入秦落衣的后脑,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是一场很可怕的争夺战,她不能太急躁,也不能随意杀人。 容云鹤随后跟着进来,看到有些微微发抖的‘花’微澜,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 ‘花’微澜白着嘴‘唇’淡淡的笑了一下:“王爷,我太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容云鹤看着‘花’微澜的脚步有些踉跄,原本想扶着她,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秦落衣躺在了‘床’上,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她太想念自己的母亲了,今天的触景生情,让她到现在都回不过神来。 “夫人,夫人?”流珠端着米粥进了房中,看见秦落衣将自己裹在被子中,小声的呼唤道。 “我在。”秦落衣的鼻音很重的回答。 “外面下雨了,有些凉,我给您端来了粥,起来吃点吧。”流珠贴心的走到了‘床’边。 “我没事,你回去吧,我不想喝,我很累,只是想睡觉。”秦落衣依然裹着被子,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 流珠正要继续问一下,却被进来的容云鹤拦住了,流珠看到是容云鹤,刚要张口说“王爷”。也被容云鹤拦住了。 流珠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先出去了,夫人您一定要吃了桌子上的粥,不要凉了。”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秦落衣继续在被窝中肆无忌惮的流泪。 一直到哭不动了,秦落衣才探出了自己的脑袋,却发现容云鹤一直在旁边盯着自己。 她愣住了,他在这里站了多久?难道他一直在默默的等着自己哭够吗? 容云鹤坐在了‘床’榻边,用手抹掉了仍然没有干的泪痕,有些心疼的问道:“是因为今天我的母妃说话难听,你才哭吗?” 秦落衣呆呆的看着容云鹤,她一直在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进来的呢? “对不起,落衣,我母妃就是这样说话的。“容云鹤替自己的母亲道歉。 秦落衣突然惨然的笑了一下,自己怎么可以对这个仇人之子有笑容呢?她怎么可以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一点信任呢? “我没事,我只是想到了我的身世……“秦落衣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小声的说道。 “没事了,以后云王府就是你的家了,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哭了,也不要捂着被子偷偷哭了。“容云鹤有些莫名的心疼,她刚才哭的那么撕心裂肺。 ...q 第166章 御林军总统领 秦落衣有意无意的露出自己狰狞的半张脸,朝着容云鹤一笑:“王爷您想多了,没有,我没事了。(. ’)只是太累,想休息。” 说罢便自顾自的转身过去躺下,她原以为自己只要给他一个背影,他就会离开了,却不想他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 坐着就坐着吧,无所谓了,她很累,要好好休息。 “我先走了,你叫来流珠,擦洗一下吧,要不脸上会不舒服的。”容云鹤忽然想起她会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除,他还是离开了。 秦落衣听到了门响,也听到了容云鹤和门口流珠的对话,她缓缓的坐了起来,一把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流珠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关上了门,将盆子放在了架子上,一边整理者手帕,一边说:“夫人啊,我觉得王爷真的变了好多呢。”一转身,顿时愣在了原地。 秦落衣摸着自己光滑的面颊,疲惫的笑了一下:“怎么了?吓着了?” “夫……夫人……您……您……”流珠眨着眼睛,张着嘴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了,她已经看过了面目比较狰狞的秦落衣,这是第一次看见秦落衣有这样一张光滑的脸。 秦落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这个秘密展示给流珠,她淡淡的笑着:“别害怕,这个也是我,白天的那个也是我……” 流珠只是觉得惊讶,却也不是害怕,那么丑的秦落衣她都在一心一意的侍奉,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完美无瑕的秦落衣,更不是事情了。 流珠快步走到了秦落衣的身旁,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脸,用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哇,原来夫人的皮肤这么好啊,真好,好细腻。可是夫人你为什么……” 秦落衣知道流珠好奇,她依然是浅浅一笑:“保护自己。” 流珠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我懂我懂,夫人,你那么相信我,我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秦落衣将手放在了流珠的手背上,轻声的说道:“我早已经将你当成了我的妹妹,而不是婢女,流珠,我信任你。” 流珠的眼睛里光芒异彩,她有些感动,因为秦落衣对她的信任,她努力的点着头。 流珠决定了,每天晚上一定要督促秦落衣洗脸,一定要让她保护好自己的秘密。 自从和自己的夫人分享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后,流珠感觉自己走路都带着风了。 容云鹤听到房中秦落衣和流珠在分享着自己的秘密,他苦笑了一下,这个女人,可以让阮灏君知道自己的秘密,也愿意让贴身侍女知道自己的秘密,唯独对自己,怎么会如此紧紧的闭着自己的嘴巴呢? 容云鹤细细的琢磨着秦落衣和自己的交往,他发现秦落衣对自己总是若即若离的,有时候是恨得不得了,有时候确实有些温情,她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今天捂着被子,哭的那么伤心,那么难过,那么的撕心裂肺。 阮灏君真的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酒色财气兼收的贪官了,原来当清官果然真的很难,他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盘盘的金子和珍珠,他说实话,真的心动了。 不管是谁,对着金银财宝奇珍异品,都会动心,更何况他是一个凡人。他用手摸着一锭锭的金元宝,金元宝的纹路都那么细腻。 凌歌看着对面的阮灏君细心的摸着桌子上的金银财宝,她突然有些失望,难道这个人真的也是一个贪污腐败,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男人? 说不上来的一种失望感逐渐蔓延在了自己的心里。 阮灏君突然收起了手,若有所思的笑了:“现如今国库空虚,这些银两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若是能助容云鹤一臂之力,这些金银财宝收了也就收了。” 从开始帮助容云鹤抢夺皇位之始,阮灏君就已经认为容云鹤可以当上这一国之君了。 阮灏君走到了窗前,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他知道对面一直都有那个人在盯着自己看,他咧开嘴,傻兮兮的笑了一下。 凌歌心里突然一惊,转身离开了窗台,嘴里嘀咕:“真是疯子。” 原本要下一步去苏州,却被皇上的一道旨意传唤回了京城。 西夏开始南下进攻中原,西夏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阮未明无力的坐在了太师椅上。 西夏王已经给自己了最后通牒,可是他终究觉得火候不到,不能出手,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先下手了。 西夏王给阮未明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让他当这一国之君,只需要向西夏称臣,他当然愿意,按照他的阅历,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是他计划得到,那么西夏早晚都是他统治的封地。 只是西夏王突然出击,让阮未明有些措手不及,他虽然是在京城中,京城中大多数官员都是他的人,可是他所掌握的龙虎营,却驻扎在距离京城八十里以外,他有些焦急。 “云王爷,您现在是不是应该去一趟龙虎营,龙虎营的将士,都是阮大人的亲信,这次西夏南下,我恐怕阮大人会里应外合……”幻影站在书房,向容云鹤禀报着自己的消息。 容云鹤听到了西夏南下的消息,早上已经呈上了奏章,想要亲自去领兵打仗,但是皇上拒绝了他。 城内不能没他在,皇上担心的不只是阮未明,也担心太子。两只老虎都对自己的皇位虎视眈眈。 “我去?可以吗?”容云鹤扬眉问道。 “如果按照您是云王爷的身份,去兵营,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您有这个,就可以。”幻影拿出了一个金色的龙牌,又拿出了一道圣旨。 “云王爷,您不必下跪。接旨就是了。”幻影将圣旨放在了容云鹤的手中。 容云鹤缓缓的打开了圣旨,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 父皇给了他一个御林军的总统领的位置,他现在是真正的手握兵权了。 可是父皇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试探自己?还是为了让自己的野心展露无遗?容云鹤不知道。 “云王爷,这可是一把利刃,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王爷可以拿到这样的头衔,您是第一位。”幻影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唔,我知道。”容云鹤总感觉幻影对自己是话里有话。 容云鹤骑着幻影为自己准备的军马,和幻影奔向了龙虎营。 太子府中 “秦落衣,我让你进云王府,不是真的让你当夫人去的,你是日子过的太清闲了吧?不记得我给你的任务了吗?”太子喝着自己杯中的茶,慢悠悠的朝秦落衣看过去。 秦落衣安静的站在容玉韬的面前,并不开口说话。 “解药难道你不想要了吗?”容玉韬突然笑了。 “我……要……”秦落衣小声的回答道。 “可是你对我来说,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不是吗?”容玉韬眼神突然变得非常的凌厉。 “太子殿下,最近只有一个身形很矮小的人和云王爷回到府中,其它的真的没有了,我靠的很近,很想知道他们聊的什么,但是真的很抱歉,我什么都没听到,今天早上退朝后,那个人又跟着王爷回来了。”秦落衣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如数告诉了容玉韬。 “嗯?什么人?你从来没有见过?” “从来没有见过。” “好吧,你走吧,别让容云鹤发现了,还有,你怎么连花微澜都不如啊,花微澜都能和容云鹤一起出来,看来她受到了宠幸比较多,你要想知道更多事情,我想你还是多学习一下吧。” 秦落衣原本要低头离开,听到这句话,紧紧的咬了咬下嘴唇,她一向不屑于女人之间的争宠,容玉韬这话句句伤人,句句让她难堪。 “是的,太子殿下,我知道了。”秦落衣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缓缓的答应着。 容玉韬看着秦落衣离开的背影,开始思索。那个矮小的男人是谁? 容玉韬正要继续喝茶,却见到新来的兵部尚书急忙赶来。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容玉韬细细的想了一遍,好像没有什么事情。 “太子殿下,云王爷现在已经是御林军的总统领了!皇上今儿下旨的,现在他已经赶往了城外的龙虎营了!”新来的兵部尚书李安是一个急性子。 “什么?!”这对于容玉韬来说,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的消息。 皇上这真的是老了吗?怎么能将兵权交给容云鹤呢?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弑君杀父的计划了? 容玉韬的眉头紧锁着,自己已经当了十几年的太子了,可是皇上却稳稳当当的坐在皇位,他开始着急了。 他开始计划着,如何除掉眼中的障碍物,一直到现在,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是自己的弟弟,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上了兵权。 容玉韬将桌子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他不停的喘息着,和一个野兽一样,眼睛几乎都是红色的了。 “太子殿下……”李安惊恐的看着容玉韬的表情变化莫测极了。 “你先走吧。”容玉韬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起身离开了正厅。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李安想追着容玉韬,却又担心耽误了他的事情。 第167章 容云鹤怒斩右中郎 秦落衣刚进府中,就碰到了正要出门的花微澜,花微澜看见秦落衣,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又碰到了你了。” “姐姐,您要出门?”秦落衣低头请安。 花微澜一句话也没有回复,径直走了出去。 秦落衣摇摇头,缓缓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流珠看到秦落衣归来,欣喜的喊道:“夫人,好消息啊,我听全柱说,王爷现在是御林军的总统领了。” 秦落衣听到这个消息,眉头顿时扬了起来,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现在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了。您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澜夫人今天也知道了,因为我看见慕云急匆匆的回去了澜夫人那里。”流珠详细的回答着自己所见所闻。 “好吧,流珠,我累了,我想休息了。”秦落衣每一次从太子府出来,都觉得自己很累。 “云王爷,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秦夫人……”幻影在马上问道。 “知道什么?”容云鹤问道。 “她和太子殿下的来往比较亲密……”幻影小声的说道。 “哦,我知道了,其它的就不用说了,关于秦落衣以后的事情,以后你就不要说了。”容云鹤很不喜欢别人的嘴里说出秦落衣的名字。 幻影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闭嘴了。 容云鹤突然觉得幻影组织,其实就是一个听墙根的组织。他自己想着想着,突然想笑了,眼前的这个幻影,忽然变成了一个裹着脚步的王婆模样。 幻影看到容云鹤的肩膀不停的抖动,有些莫名其妙。 不到晌午时分,容云鹤就到了龙虎营的正门口,他骑着马,仰头望着眼前的军营大门,他心里充满的喜悦。 值岗的军士查完了身份后,立刻进入军营禀报。 幻影看着前来迎接的两个军官模样的人,小声的说道:“这两位,是左右中郎将。” 容云鹤听说过这两个人,在行军打仗上颇有见地。他点点头。 两个中郎将到了容云鹤面前,便行礼:“拜见云王爷!” “我们进去吧。”容云鹤的脸上平淡极了。 西夏南下,阮未明在这个军营里的心腹太多,他这次来,是要杀鸡给猴看。 容云鹤刚坐稳,左右中郎将便开始如数家珍的报着:“云王爷,在下是左中郎将左丰,这位是右中郎将张浪。” 容云鹤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个中郎将,问道:“你们谁是给阮未明服务的?” 左右中郎将被容云鹤突然的问话惊了一下,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低下了头:“微臣不敢,我们是皇上的军队,怎么可能给丞相服务呢?” 容云鹤意味深长的笑了两下,靠在了太师椅靠背上,开始假寐。 幻影从一开始都没有想到容云鹤会如此直接,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发现自己虽然跟踪听过他的秘密,确实还是根本不了解眼前的这个人。 “来人,将张浪推出去斩了!”容云鹤睁开眼睛,眼睛里闪过了一抹狠毒的光芒。 左丰愣住了,张浪也是,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懂,容云鹤要做什么。 站在外面的兵士也愣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还愣着?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容云鹤的语气中充满了威严。 “是……”两个兵士进来押注了张浪,张浪一边挣扎着,一遍朝容云鹤吼道:“容云鹤,我敬你是一个王爷,你居然一进来就要斩我,这是为何?” “第一,你勾结西夏,第二,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容云鹤缓缓的说道。 张浪还要挣扎,听到这句话,眼睛睁得圆圆的,却无奈的不再挣扎了。 是的,张浪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是他跟西夏王的来使接触的如此谨慎,到底是怎么让他们知道的呢? 容云鹤知道张浪的疑问,他冷笑一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容云鹤当了御林军的总统领第一件事情就是斩首了张浪,这让龙虎营里的将士们都为之一震。 阮未明收到消息的时候,连连后退,坐在了太师椅上。 阮凤君看到阮未明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上前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阮未明的声音似乎突然苍老了许多,他挥挥手,将阮凤君叫了过来:“你过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阮凤君听完了父亲的话,目瞪口呆了,原以为父亲只是为了铲除异己,只是为了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可如今他知道父亲的目的是要万人之上,他要当一国之君,他真的惊呆了。 阮未明依然软软的靠在太师椅上,无力的说道:“我培养了多年的人才啊,就这样被斩掉了,凤君啊凤君,我现在只有你帮我了。” 阮凤君到现在都没有回神过来,如果父亲将来是皇帝,那么自己呢?自己就是太子了,这听起来……真的感觉不错。 “父亲,我能做什么?”阮凤君问道。 阮未明正要开口,却听到前门来报:“丞相,云王府的澜夫人来了。” 阮凤君扭身看着外面,阮未明也有些惊奇,怎么她会来呢? 花微澜柳眉轻挑:“怎么了?丞相大人,看到我很吃惊吗?” “不知道澜夫人来这里,有什么可以让微臣效劳的?”阮未明虽然口中自称是微臣,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个花微澜放在眼里。 “阮大人,我有你想要的,你这里也有我想要的,怎么样?”花微澜轻笑。 阮凤君早都听说过花微澜在红袖阁的名气,此时近处一看,果然是国色天香,特别是这样的笑容,看的阮凤君都着迷了。 “阮大人,您这样盯着我看,是不是不太合适?”花微澜打开了画扇,轻轻的挡在了自己的面上,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如诗如画一般的看着阮凤君。 阮凤君这才觉得自己已经失态了,立刻尴尬的一笑。 一直到花微澜回府,秦落衣才起床,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困倦的不得了。什么时候都是昏昏欲睡。 秦落衣指着窗户前的花盆问道:“这是哪里来的花儿? 流珠看了一眼花盆里的花,有些惊奇的说道:“奇怪了,我先前也并没有见过,什么时候搬过来的花盆呢?” 秦落衣心里一沉,起身走到了窗台前,一把将花盆摔在了地上,花盆里干净的连虫子都没有,妖娆的花瓣散落在了地上。 “流珠,下次一定要看看周围有什么我们没有见过的东西,我想,是有人想害我。” “啊?秦夫人,怎么会……” “总之,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好。” 花微澜回到府上,用眼角扫了一眼秦落衣的窗台,那盆花不见了,看来这个秦落衣真的很聪明,这盆花竟然让她看出了端倪。 容云鹤这一夜住在了龙虎营,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阮灏君回到了京城,便直接往云王府赶过来,刚进门,就看到了一身素色的秦落衣。 阮灏君急忙招呼道:“落衣……” “阮大人,是您回来了?这次还顺利吗?”秦落衣对他是熟悉的。 “还行,都很顺利,云鹤呢?还有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劲?”阮灏君看到秦落衣的脸色非常之差。 秦落衣扫了一眼花微澜的房间,摇摇头:“最近就是非常困乏,不知道怎么了,阮大人,您给我把个脉?” 阮灏君点头,和秦落衣来到了偏厅。 “你中毒了,花毒。”阮灏君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只是浑身乏软,别的没什么,应该没什么大事吧?”秦落衣扶着额角问道。 “没事的,一会我给你个药方,你去开药,记得,一定不要让任何人接触。”阮灏君继续说道。 秦落衣微微一笑,点点头。 秦落衣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阮灏君有格外的信任感。 一直到花微澜大声的说道:“我说府上来了什么贵客,原来是阮大人啊,阮大人,您这样单独和我们府上的侍妾聊天,有伤体统啊。” 花微澜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了,秦落衣顿时皱起了眉头。 阮灏君立刻站起了,行礼:“澜夫人,许久不见。” 花微澜点点头,一脸是自己是这个王府的主人的模样:“落衣,你已经是云王府的人了,已经不再是那个红袖阁里的丫鬟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自己应该心里是清楚的。” 一句一句的戳着秦落衣,秦落衣的面孔一会红一会白。 阮灏君想要帮着秦落衣说几句话,可是说什么,怎么说都觉得不对劲,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叹气了:“我先走了。” 花微澜一脸威严的说道:“不好意思,阮大人,我当您的面儿教训了落衣,可是我们都是府上的人,请您见谅。” 秦落衣一直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事情一般,一直到阮灏君要离开,她才抬起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这个云王府的女人,我不当也罢!” 一句话,惊住了眼前的两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秦落衣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说出来了。 “我说了,这个云王府的侍妾,我根本就不想当,我已经累了,也足够了,现在,我就要离开这个府,谁都拦不住我!” 第168章 碧云山庄 流珠听到秦落衣的话,眼睛睁的圆滚滚的:“夫人……” 秦落衣对‘花’微澜的话语很介意,她不想让容云鹤误会自己和阮灏君之间的事情,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开始在意容云鹤是否会在意的时候,她愣住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 她本意是复仇,她所做的所有忍辱负重的事情,都是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仇,可是为什么,自己竟然在此刻会对一个仇人之子动心? 秦落衣想要逃跑,她一分钟都不可以待在这个云王府了,她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 ‘花’微澜听到秦落衣要离开,竟然没有一点欣喜的感觉,她要的,不是秦落衣离开,而是秦落衣死。 “身为皇上御赐给云王府的‘侍’妾,你以为这个云王府是你想进来就进来,想走就走的吗?”‘花’微澜决意要让秦落衣死在云王府中。 秦落衣微眯着眼睛,缓缓的凑近了‘花’微澜,扬起了脸:“你想杀了我。” ‘花’微澜被猜中了心事,眼神有些慌‘乱’。 秦落衣却笑的很开心:“如果我离开了云王府,你下手岂不是能更快一些,也用不着用毒‘药’毒草毒‘花’来杀我了。” 阮灏君原本要离开的,也原本是要劝劝秦落衣不要意气用事,却不料听到了这些话,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花’微澜。 ‘花’微澜的粉脸一会红一会白,看见阮灏君扫了她几眼,她有些恼羞成怒:“好好好,如此,那你就离开罢,省的到时候说我。” 秦落衣甚至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打算回去,就离开了云王府。 阮灏君和流珠也跟在秦落衣的后面出了云王府。 秦落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报仇,看来还要用别的手段了,这个容云鹤,她真的不想沾惹了。 “夫人,夫人……”流珠决心要跟着秦落衣,秦落衣能将天大的秘密都告诉她,她已经当自己是姐妹了。 “流珠,你真的要跟着我?”秦落衣深呼吸了几下,看着流珠,内心有些心疼。 “夫人,你让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已经当我是姐妹了,我不会离开的,请带着我一起离开。”流珠非常坚定的回答着。 阮灏君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发脾气的秦落衣。这‘女’人说出来就出来了,可是后面呢?他总不能不管吧? 秦落衣看到流珠身后跟着的阮灏君,行了一个礼,谦逊的说道:“阮大人,谢谢您的关心,我和流珠准备离开了。“ “你去哪里啊?”阮灏君脱口问道。 “尚不知晓。” “我有一个地方,你们可以下榻,虽然不是很‘精’致,但是我想在这个时候,很适合居住。”阮灏君诚心诚意的邀请离开了云王府的秦落衣。 秦落衣立刻拒绝了阮灏君的好意,已经让‘花’微澜误会了两个人的关系,若是她再莽莽撞撞的跟着阮灏君一起离开,那还真是给别人落下了口实。 “怎么?秦夫人,你还介意别人怎么看待你?”阮灏君反其道而行之。 秦落衣眉头一扬:“笑话!我还担心别人说我?那就这样吧,请阮大人带路,我和流珠叨扰大人了。” 阮灏君上了马,拉上了两个云王府的‘女’眷,缓缓的离开了云王府的大‘门’。 ‘花’微澜扇着扇子慢慢的从云王府的‘门’口闪出来,她冷笑了一下,便又闪身进了王府。 容云鹤一连三四天都待在了龙虎营,所有的将士,他都细心的过了一遍,一直到第四天下午,他才‘揉’着眼睛准备回到云王府。 已经三四天没有看到那个倔强的‘女’人了,容云鹤忽然发现自己有些想念那个‘女’人了。 “启禀王爷,您已经拔掉了龙虎营里的所有异己,现在,是您该树立威信的时候了。”幻影突然拦在了容云鹤的面前。 容云鹤觉得幻影其它什么都不错,就是这点很不好,没有眼‘色’,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完全都不会记得,总是喜欢挡在自己的面前。 容云鹤轻轻的冷笑了一下:“幻影,我现在就要回云王府。” “云王爷……” “闪开!”容云鹤马鞭在说话的同时就挥了过去。幻影一闪身,躲开了容云鹤飞过来的一马鞭。 容云鹤夹了一下马肚子,军马驰骋而去。 幻影无奈的摇着头:“江山‘女’人,孰轻孰重啊!” 容云鹤快马加鞭的回到了云王府,他急匆匆的走进了府中,闷着头就想冲到秦落衣的房间,一把推开了‘门’:“落衣,我回来了。” ‘门’内空空‘荡’‘荡’的,没有落衣,没有流珠。 “王爷,您回来了?!”‘花’微澜跟在了容云鹤的身后也跟着进了秦落衣的房间。 “落衣呢?”容云鹤的口气很失落。 “秦落衣她……离开了……和阮大人……”‘花’微澜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阮大人?哪里来的阮大人?阮灏君?”容云鹤的口气变得有些微妙。 “是的……王爷,三四天前,阮大人来了,后来不知道她们在偏厅‘交’谈了什么,秦落衣就坚决要离开云王府,我怎么也拦不住,对不起,王爷,我没有能拦得住。”‘花’微澜说着说着眼睛开始变红了。 “阮灏君不是下江南了吗?怎么回来了?”容云鹤并没有看‘花’微澜。 “我去找阮灏君。”容云鹤又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云王府。 ‘花’微澜原本想的容云鹤会怒气冲冲的怒骂阮灏君的无耻,还会迁怒于秦落衣,却没想到容云鹤竟然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真是的,看不到一场好戏了……”‘花’微澜轻轻的扇着扇子,红‘唇’千娇百媚的咧开了。 碧云山庄 “阮灏君!”容云鹤刚到了碧云山庄,就开始喊阮灏君的名字。 阮灏君此时正在和秦落衣对弈。听到了容云鹤的声音,阮灏君手上的棋子惊得掉了下来。 “该来的还是终于来了。”阮灏君朝秦落衣苦笑了一下。 容云鹤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山庄内,知道这个时间,阮灏君必然是在书房内,便直冲书房,却没有看到人。 他看到了‘玉’成,立刻纠起了‘玉’成的衣服领子:“你们家大人呢?” “大人他,他在后‘花’园……”‘玉’成从来没有见过容云鹤如此动怒。 “王爷,您来了?”阮灏君此时正好赶了过来。 “你还知道来见我?”容云鹤眉头一扬,脸上写满了生气。 “不知道云鹤兄为何这样说呢?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阮灏君一脸的无辜。 “我府上的秦落衣呢?”容云鹤单刀直入。 “噢,原来您是问落衣啊,她正好暂时借住在我的府上,不过您放心,她很安全。”阮灏君一脸的笑嘻嘻。 “我的夫人,你来照顾,你来跟我说她很安全,灏君,有句话你难道不记得?朋友妻不可欺?”容云鹤按耐不住心里的怒气,句句戳着阮灏君。 “王爷。”阮灏君不笑了,在他看来,这样一个朋友妻随便欺的头衔,他不敢当。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是谁去了我的府上,和我的夫人密谈了,接着就带走了她?你意‘欲’何为?”容云鹤一句一句的质问着。 “王爷,您既然那么相信‘花’微澜的话,那你还赶过来质问我什么?”阮灏君的脸也开始僵硬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府上的‘女’人有兴趣的,如果你喜欢,你可以问我要,我会送给你的,我们之间的‘交’情,一个‘女’人算什么?”容云鹤越说越生气,开始口不择言了。 秦落衣正好走到了书房‘门’口,正要进来争辩几句,她听到了容云鹤的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不敢相信,这是容云鹤说的话。 “闭嘴!”秦落衣撕心裂肺的吼道。 容云鹤听到了落衣发抖的声音,他突然觉得自己说出话了。 容云鹤迟疑着转过身来,他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若是在云王府,此刻,他一定会将这个‘女’人拥入自己的怀中,他太想念她了。 “落衣……”容云鹤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只能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落衣颤抖着身子,缓缓的走到了容云鹤的面前,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傲的男人,她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话都是他说出来的。 谁都没有看清楚,那一巴掌是怎么落在容云鹤的脸上的,也没有人看清楚,秦落衣是怎么跑出去的。 秦落衣满脑子里只有容云鹤说的那句话,一个‘女’人算什么?一个‘女’人算什么?呵呵,真是笑死了,自己还在乎过这个男人,自己竟然刚才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是那么的开心。 在树林中‘乱’闯着,秦落衣突然不见了。 阮灏君看着秦落衣跑开了,忍不住催促:“你还不快去追,真找不到人了,我看你找谁算账!” 容云鹤这才恍然大悟,‘摸’着自己的脸,跟着跑了出去。流珠也急的哭了起来,一双小脚拧着也跟着跑将出去,一时间,刚才还热闹的地方,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容云鹤远远的看到了秦落衣的身影,可是一瞬间,却又不见了,他心急的,急忙施展开了轻功,一跃跳到了刚才秦落衣消失的地方。 容云鹤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极了。 ...q 第169章 落衣受伤 秦落衣消失的地方是一个陷阱。 -.79xs.- 秦落衣已经跌落在了坑中,坑中削尖的竹子,穿透了秦落衣的大‘腿’和肩膀处。 容云鹤慌了,跳进了陷阱中,他拔掉了周围的竹子,小声的说道:“落衣,落衣,不要死,不要死,我来救你来了,我来救你来了……” 随后赶到了阮灏君也跳了下来,制止了容云鹤要拔出竹子的手:“不能拔掉,否则会失血过多。” 容云鹤慌了神,整张俊脸煞白一片:“灏君,灏君,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 容云鹤横抱着已经昏厥的秦落衣飞奔向了碧云山庄,阮灏君也跟在身后,难得使用轻功跟着容云鹤。 流珠还没有看清楚,就感觉两个人影从自己面前闪过去,她好像依稀看见了容云鹤怀抱里的人儿是秦落衣,两个人飞过的地方,点点滴滴的滴着血液。 流珠的心突然紧缩在了一起,她希望自己是猜错了,这些血液是王爷身上的,一定不是夫人身上的。 流珠拉着‘玉’成的手,发抖的说道:“我,我跑不动了,‘玉’成,我怕极了,好像,是夫人受伤了……” ‘玉’成已经看清楚了容云鹤怀里抱着的确实是秦落衣,他干脆背起了流珠,跑回了碧云山庄。 容云鹤将昏‘迷’中的秦落衣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客房的‘床’上,秦落衣的鲜血染红了容云鹤的锦袍。 阮灏君从书房拿着银针赶到了客房,正要施针在‘穴’位上,止住血液的流失,容云鹤突然按住了阮灏君的手。 阮灏君抬起头,看到了容云鹤慌‘乱’的眼神:“你……一定要治好她。” 阮灏君轻柔的一笑:“如果你还这样磨蹭,我就没法施针救她了。” 容云鹤闪在了一旁,再也不开口说话了。 阮灏君这才下针在几个‘穴’位上,渐渐的止住了血,他用手指为剑,运气削掉了竹子的尖头,然后一咬牙,将肩膀上的竹子拔掉了。 秦落衣只是微微的皱眉哼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阮灏君拿起了‘药’酒,洒在了伤口处,用一块纱布轻轻的按在了伤口处,用指头剜了几下‘门’,秦落衣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容云鹤忍不住握住了秦落衣的手,心疼的说道:“灏君,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阮灏君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斜了一眼容云鹤:“要不你来,要不你闭嘴。” 容云鹤终于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流珠进来,看到秦落衣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她“哇”的一声哭着扑在了‘床’边:“夫人,夫人你不能死啊!” 转身又不停的朝阮灏君磕头:“求求你,救了我夫人,求求你。” ‘玉’成拉住了流珠,说道:“大人正在救,你不要让大人分心。” 流珠转而又跪着爬到了容云鹤的面前,泪流满面的说道:“王爷,求求你,夫人只是生气了,并没有和大人有什么,这几日都是大人收留我们,王爷您不可以冤枉夫人啊,夫人听说是您来了,先前还喜气洋洋的呢。” 说罢便又是不停的磕头,咣咣咣的,额头都被磕破了。 容云鹤扶起流珠,一脸的悔恨:“夫人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阮灏君慢慢的将大‘腿’上的竹子拔出来,上了‘药’。一脸汗水的坐在了一旁。他也不希望眼前这个满腹心事的‘女’人有事。 “现在,就看她的造化了,若是好的话,今晚大概就会醒来。”阮灏君写了一副‘药’方,遣‘玉’成去抓‘药’。流珠拿出了一身亵衣,有些为难的看着两个大人。 “夫人的衣服都是血,我给她换一身吧。” 容云鹤和阮灏君这才慢慢的离开了客房。 流珠一边流泪,一边掉泪:“我就说么,夫人福大命大,夫人不会有事。” 秦落衣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她看见自己身上全都是血,她看见了容云鹤的眼泪,咦,容云鹤居然会哭? 阮灏君一直在给自己治疗伤口,她感‘激’的看着阮灏君认真的施针,下‘药’。 又看到了流珠给阮灏君和容云鹤磕头,她鼻子顿时一酸,从成为秦落衣到现在,处处都是心机,都是暗算,可是如今,有个人居然为了自己哭,为了自己磕头。 秦落衣将手放在了流珠的身上,她的手穿透了流珠的身子。 流珠自己喃喃的说道:“夫人,以后不要这样,我不想夫人难过。你不在了,奴婢要怎么办……” 秦落衣拼命的想要回到这个身体,她想到了很多事情,她要保护流珠,她要报仇,她要为自己的前生去复仇。 “流珠……”秦落衣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流珠正在絮絮叨叨,听到秦落衣的声音,眼睛顿时睁圆了,她欣喜的擦着眼泪,喊道:“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阮灏君和容云鹤正在愁眉不展的站在‘门’口,听到流珠的声音,顿时都冲了进来。 容云鹤跪在了‘床’边,握住了秦落衣的手,他的眼角都湿润了,原以为今晚才会醒来,可是这会就已经醒来了。 “你……滚……”秦落衣一字一句的说道。 容云鹤愣住了,阮灏君和流珠也愣住了。 “你……走……”秦落衣坚定的说道。 她缓缓的挣脱了自己的手,闭上了眼睛。 容云鹤脸‘色’苍白的瘫坐在了一旁,他知道自己是自作孽。他知道自己的话太过了。 容云鹤缓缓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了‘门’口,路过阮灏君的时候,他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拜托你,治好她。” 阮灏君点点头。 一直等到阮灏君出来,容云鹤的眼角已经红透了,他叹了一口气:“她还好吧?不会在有事情了吧?” “不会有事了,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补一补。”阮灏君已经不再生气了。 容云鹤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阮灏君拦住了容云鹤:“你要去哪儿?” “我有事情,先离开了。你照顾好她。”容云鹤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要做很多事情,他还有天下要去管理。 “你放心我了?”阮灏君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相信你,我也相信她,她……记恨我了。”容云鹤不由得惨笑了一下,悲从中来。 “放心吧,你先去忙你的,我听说了,你已经是御林军的总统领,想必皇上这样安排自然有自己的想法。”阮灏君说到这里,不由得黯淡了情绪,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你父亲已经被皇上知晓了很多事情,你该怎么做?”容云鹤突然想起了阮未明和西夏的事情。 “能怎么做?天下之事大过于父子亲情,更何况,我们之间根本连亲情都不曾有过。”阮灏君惨笑了一下。 秦落衣安静的听着‘门’外的对话,她很累,累的想要狠狠的睡一觉。 一直到秦落衣再次醒来,流珠便细心的照顾着她,喂‘药’,换‘药’。偶尔有阮灏君过来把脉。 整整一周,秦落衣才可以下地。阮灏君传信息给容云鹤,告诉了秦落衣的康复程度。 阮灏君备了一桌好菜,将秦落衣扶到了桌子前,秦落衣看着一桌的好菜,轻笑:“这好像有点鸿‘门’宴的感觉。” 阮灏君指了指桌子:“好了,坐下吧。” 秦落衣并不推辞,坐了下来,摇着扇子,浅笑。她再阮灏君面前不需要易容了,摘到了人皮面具的她,清秀高雅。 “你大概不知道,容云鹤那天求我的模样吧。”阮灏君开始替容云鹤争辩。 秦落衣依然笑而不语。 “我从来不曾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他真的怕了,怕失去你。“阮灏君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秦落衣的表情。 秦落衣依然一副云淡风轻,她知道自己的最终目的,她不可能为了儿‘女’情长放弃复仇。 “所以呢?“秦落衣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摇扇。 “所以你其实不应该记恨他,他怕你看见他,会‘激’动,伤口会愈合不好,所以他才回了军营。“ “军营?他不回云王府,回军营做什么?”秦落衣言下之意是,云王府还有一个‘花’微澜。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他还是挂念你,每天都会遣人过来问候。”阮灏君软软的回答着。 “阮大人,如果您不想让我住在这里,您尽管可以说,完全不需要说这么多有的没有的,我不需要他照顾关心,我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好了,我现在就和流珠准备准备,不叨扰大人了。”秦落衣干脆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意‘欲’离开。 “不不不,落衣,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我这里好山好水的,有你每天陪我下棋对诗,我怎么想要赶走你呢?”阮灏君生怕秦落衣真的离开了。那样到时,容云鹤若是问自己要人,到哪儿去找人呢。 “那好,我们做个‘交’易,我在这里读书写字,陪您下棋对弈,但是您呢,也最好不要再提起云王府,也不要再提起云王爷。”秦落衣又坐回了原位。 阮灏君忍不住摇头笑了。心里暗自说道:“云鹤啊云鹤,我能帮得,就是替你留住她了。” 凌歌看见阮灏君对秦落衣殷勤有加,冷冷的笑了:“依然还是一个‘色’坯子,连自己朋友的妻子都敢留下!” ...q 第170章 刺客 阮灏君打了一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喃喃道:“这是怎么了?已经是盛夏了,还打喷嚏。” 秦落衣轻笑了一下,继续摇着扇子取笑:“莫非阮大人已经有了意中人?” 阮灏君脑海里突然闪现了那个黑衣人,柔软的身体,他继续揉着鼻子,呵呵的笑了几声。 夜深了,秦落衣看着自己的腿上的伤痕,雪白的肌肤上一个触目惊心的洞,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盖上了丝被。 流珠正好过来给秦落衣换药,看见秦落衣在看自己的伤疤,她不禁皱起眉头,开始絮絮叨叨:“奴婢说夫人你就是倔强,干嘛跑的那么快,你看,那么好的皮肤落了疤痕,这要是伤着心脏或者脖子那可多吓人?” 秦落衣轻轻的按住了流珠正在给自己收拾床铺的手,她很感动,至今,除了母妃,也就是流珠对她总是不停的絮絮叨叨。 “流珠,谢谢你。”秦落衣浅浅一笑。 流珠看着秦落衣的笑容有些着迷,她忍不住继续说道:“夫人,您真美,和天空上的月亮一样。” 秦落衣听到流珠夸奖自己,忍不住摇了摇头,美貌有时候是一种负担。 流珠刚准备熄灯,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了两个黑衣人,一脚踢开了门,提着反光的长剑,问道:“你可是秦落衣?” 流珠登时就被剑的反光吓傻了。 秦落衣想都未想,从床上滚下来,靠在了窗台边,她一把推开了窗户,喊道:“阮大人,有刺客!” 两个黑衣人的剑一把挥过来了,秦落衣后退了几步,躲开了攻击,可是肩膀上和腿上的伤痕却被撕裂开了。 血液犹如梅花一般,一点点的绽放在了秦落衣的亵衣亵裤上。 流珠看见两个刺客并不理睬自己,只是奔向秦落衣,挥出去的每一剑都是想要夺走秦落衣的姓名。 秦落衣带着伤,有些躲闪不及,她闭上了眼睛,心里有些悲凉:“大概不能复仇了……” “铛”的一声,挥舞过来的剑被另外一个刀光挡住了。 秦落衣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有两个人正在保护自己,她仔细的辨认着,却发现这两个人都不是阮灏君。 “是什么人?”此时阮灏君从门外跳了进来,加入了另外两个人,开始反击来的两个刺客。 两个刺客的功夫相当的高强,三个人和两个人对战,才勉勉强强持平。 秦落衣心里着急,想要帮忙,无奈自己身受重伤。 突然阮灏君扇子一指,将其中的一个刺客点了穴位。 另外一个刺客看见情形不妙,一点都不恋战,立刻转身右足轻点地下,跃上了屋顶逃之夭夭。 流珠战战兢兢的盏亮了灯光,阮灏君发现保护秦落衣的其中一个人,是自己最熟悉的身影,他有些惊喜的问道:“怎么是你?” 那个人却轻轻的退到了暗处,不男不女的声音说道:“我只是帮忙而已。” 秦落衣被流珠扶着坐在了桌子旁边,秦落衣看着眼前的刺客厉声问道:“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管杀人。”刺客一副铮铮铁骨的模样。 “秦夫人,我先走了,你现在暂时安全了。”另外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男子拱了拱手,便离开了房子,也是轻轻一跃,离开了碧云山庄。 秦落衣看着一连两个人都是一跃而起便可以离开,她冷笑:“这里可真是菜市场,谁都可以来,谁都可以走。” 阮灏君也坐在了一旁,问道:“谁给你的钱,要你取秦落衣的命?” 刺客却丝丝的笑了几声:“我没见过那个人,不过你们既然已经抓住了我,那你们就随意处置我吧,只要别太痛苦就行了。” 站在阴暗处的凌歌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就这样也能当刺客,她们楼月阁的杀手,通常要么就是杀了目标人物,要么就自尽。 阮灏君用针轻轻的挑着烛火,他满不在乎的说道:“死太容易了,活着才是真难,我也不知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所以我这里现在有药需要有人试试看,你觉得何如?” 刺客一听要拿自己试药,吞了一口口水,干干的笑了几下:“阮大人,您不会真的……会拿我试药吧?” 阮灏君哈哈大笑:“哈哈哈,天下人都以为我是一个贪图美色,喜欢酒色财气的无用之人,可谁知道我是个喜欢钻研医术的人呢?今天,我还真的要拿你试药了。” 话音刚落,他便一手挥过去,一根针便扎入了刺客的肩膀处。 刺客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正要咧嘴笑着说没什么感觉,下一秒就觉得骨头好像都要裂开了。 他撕心裂肺的嚎着:“好疼啊,好疼啊……阮大人,原谅我吧……” 阮灏君缓缓的走到了刺客身边,他手上举着另外一根银针,在刺客的面前晃过:“如果你再这样嚎叫,我相信,那根针,会跟着你的血液,缓缓的走到你的心脏,然后就会扎破你的心,你就会七窍流血……” 刺客听到这样的话,更加惊慌失措:“阮大人,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阮灏君爽朗的笑了一声,用手一拍刺客的肩膀,针居然从后肩射出,刺入了柱子中。 “是一个女人,蒙着面纱,她给了我们十根金条。要我们务必杀了秦落衣,秦落衣住在哪里,也是她说的……只是,她说秦落衣脸上有一个很丑的胎记……这位姑娘……”刺客知无不言。 秦落衣在听到他说女人的时候,心里便已经知晓是谁做的事情了,她轻笑了一下:“阮大人,刺客怎么处置,是您的事情了,我已经知道是谁想杀了我了。” 阮灏君奇怪的问道:“会是谁呢?” “这是我的事情了,想来她还会下手,真是可笑,我怎么可能对她喜欢的男人有兴趣呢?”秦落衣依然是浅浅的笑。 阮灏君好像听出来了什么意思,他试探的问道:“你觉得是……花微澜?” 秦落衣捂着嘴巴打着哈欠:“大人,我累了,想歇息了,您请自便吧。” 阮灏君没有再问下去,带着刺客,和凌歌一起走了出来,流珠随后就关上了门。 凌歌看了一眼阮灏君,低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阮灏君立刻道谢:“多谢你了,每次都在帮我。” 凌歌只是冷哼了一声,便也离开了碧云山庄。 阮灏君挥舞着手,大声的喊道:“自己要注意啊,天热了,要注意防暑,还有啊,期待下一次见面。” 转身又踢了刺客一脚:“快走!” 凌歌听到阮灏君说的话,差点没提起气,摔在屋顶上。 流珠扶着秦落衣走向床榻,有些心疼的说道:“要是流珠会武功那该多好啊,这样夫人就不会再受伤了。” “流珠,你已经尽力了,我没事,流珠,和我在一起,怕不怕?”秦落衣靠在床边坐了下来,流珠替她盖好了丝被。 流珠立刻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始很怕,后来看见夫人一点都不怕,奴婢也就不怕了,以后奴婢一定随身要带着匕首,若是谁敢再动夫人,流珠一定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秦落衣的眼眶有些红了,她拍了怕流珠的手背:“有一天,这一切都会过去,你再陪我去江南看烟雨,如何?” 流珠拼命的点头。 想起了什么,流珠歪着头,又问道:“夫人,您觉得是澜夫人找的刺客,是吗?” 秦落衣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扬起了柳叶眉问道:“你为何会说是澜夫人呢?” “澜夫人一直不都看不惯夫人您,上次她送来的人参,也是您吩咐奴婢埋掉,后来的花,我觉得都是和澜夫人有关系。” 秦落衣点点头:“流珠你说对了,不过没必要让别人知道,好了,你也快去休息吧。”说罢,秦落衣缓缓的放平了身子,伤口又裂开了,很疼,但是她能忍住。 花微澜在运河边来来回回的转悠,她有些焦急,不停的张望着,一直到一个黑影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冷声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秦落衣的人头呢?” “有三个高手一直在保护她,我们没办法下手,而且已经损失了一个人了。”来的黑衣人语气里非常的愤怒。 花微澜皱起了眉头:“碧云山庄除了阮灏君,还有别人会武功?你们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 “我们去杀过了,人没杀死,但是金子,你还是要给我们。”黑衣人伸出了手掌。 花微澜冷笑了一下,她用扇子轻轻的在黑衣人的胸口点了一下:“你可真坏,没杀着人,还问我要钱,真是讨厌!” 说罢便转身离开。 黑衣人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许久,才轰然倒下。 花微澜摇着扇子,缓缓的走向云王府。 容云鹤已经有十来天没有回云王府了,自从秦落衣离开了云王府,整个王府都好像空了,容云鹤现在全身心都泡在了军营中。 花微澜知道,容云鹤之所以不回来,是因为秦落衣不在,她不傻,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她太知道容云鹤的心思了。 第171章 花微澜酗酒道真情 回到了云王府,慕云似乎在门口等了很久,看见花微澜,立刻迎接了过来:“夫人,您这是去哪儿了?奴婢担心极了。800” 花微澜一脸的冷漠,推开了关心自己的慕云:“我累了,你已经铺好了床铺吗?” 慕云点点头,跟着花微澜的身后进了云王府。 花微澜熄了灯,躺在了床上,她突然发现这个云王府,离开了容云鹤,也就是一个棺材而已。 阮灏君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写成了信,让玉成送到军营去。 容云鹤看到信件,当时就坐不住了,是谁会下毒手,竟然要杀了秦落衣呢?若是针对自己,他倒是也能想得通。 他看着信,皱着眉头,素云走了过来,看见容云鹤的表情,问道:“怎么了?王爷?” “有人刺杀秦落衣。”容云鹤回答。 “噢,是这个事情,奴婢多少可以猜到是谁做的,但是仍然希望不是她。”素云想到了在云王府里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容云鹤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芒。 素云轻笑一下:“奴婢说的那个人,想必也是王爷心中怀疑的那个人。” 容云鹤唤来了幻影:“我要回云王府一趟,你派两百个武功高强的将士去碧云山庄,秦落衣昨夜被刺,你知道该怎么做。” 幻影立刻拱手:“是。“ 容云鹤回到了云王府,整个王府安静极了,其实平时这个王府也是如此安静,只是曾经,有秦落衣的时候,好像多少有些动静。 容云鹤进了府中,便叫来了家丁:“澜夫人在哪里?” 家丁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容云鹤的浓眉一挑:“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家丁这才说出,花微澜去了黄鹤楼喝酒。 容云鹤唇角一挑:“还真是花魁,喝酒都要找个人多的地方,我倒是想知道,她是怎么解释秦落衣被刺的事情。” 赶到了黄鹤楼,店小二看见来着是云王爷,便立刻引着他上了三楼。 容云鹤推开了房门,便看见了一身红衣的花微澜正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独自饮酒。 “你来了?”花微澜没有回头。 “怎么,王府里的风景还不够你就酒?”容云鹤坐在了桌子旁。 桌子上摆着白斩鸡,花开富贵,牛肉和一碗色泽鲜亮的汤。其余的全都是酒坛子。 “那个王府,哈哈哈,我回去又如何?没有王爷的王府,也能叫王府吗?”花微澜依然不回头,看着外面远处的风景。举起了手中的酒坛子。 豪气,容云鹤突然发现这两个词很适合现在的花微澜。 花微澜扭头看了一眼容云鹤,将酒坛子举了起来:“来,王爷,我来敬你一坛。” 说完便将酒坛口对着自己的红唇,咕嘟咕嘟的喝下了好几口。 她看见容云鹤并没有喝酒,她又笑了:“怎么了?王爷?有心事?” “是你想要杀了秦落衣?”容云鹤单刀直入的问道。 花微澜听到了这句话,用袖子抹了一把唇角的酒渍,她摇头说道:“我以为王爷会关心我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却不想王爷仍然担心的是她。” “微澜,你并没有喝多。”容云鹤回答。 “是啊,我怎么可能喝多呢?王爷,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让我进云王府?至今,你只宠爱了我一次,后来呢?你的眼光总是跟着秦落衣,她在哪里,你就在哪里,王爷,微澜也是女人啊!”花微澜的肩膀开始微微发抖。 “微澜……”容云鹤想知道的仅仅是一个答案,而不是这么多质问。 “王爷,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您还是走吧。”花微澜的心越来越冷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一点点都不能让容云鹤关注到自己呢。 “不要再对秦落衣动手了,若是你想与我为敌。”容云鹤站起了身子,离开了房间。 刚关上了门,花微澜的酒坛子就砸在了门口,容云鹤听到了门里面的花微澜撕心裂肺的吼声。 容云鹤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冷血极了,不管怎么说,花微澜也是自己府上的女人,可是自己却冷言冷语的。 也罢,他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秦落衣听到了门口有很大的动静,她遣流珠出来看看是什么动静,不想,门口却站了很多人。 流珠关上门说道:“夫人,门口来了很多士兵。” 秦落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说道:“又是容云鹤。” 流珠张大嘴巴说道:“不是吧?真的是王爷吗?” 阮灏君此时敲响了门:“秦夫人,云鹤派来了很多将士来保护你的安全。” “真是多此一举,我根本不需要。”秦落衣原本想的今晚要去皇宫一趟,她要去给乔轻轻送药。 “这是他的一番好意,你也不能不要啊。”阮灏君仍然在努力帮容云鹤说好话。 秦落衣只是冷哼了一声,再也不答话了。 阮灏君有些讪讪的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能朝正在对自己笑的流珠说道:“那你好好照顾夫人,我先走了。” 大理寺卿根本查不出是谁在乔轻轻的食物里下了红花,一筹莫展,正要离开花谢间,却看见地上有一根金条。 乔轻轻微笑着,跟在大理寺卿的身后。看见大理寺卿眼睛里冒出的光芒,小声说道:“大人真是好命,在草地中也能捡到金条啊。” 大理寺卿何其聪明,他怎么能不知道这是乔轻轻给自己的礼,他不动声色的将金条塞在了自己的衣袖中,朝乔轻轻拱了手:“多谢乔美人,若是以后能用得上下官的地方,请乔美人尽管开口。” 乔轻轻捂嘴吃吃一笑:“何来的感谢,大人您尽管去忙吧。” 秦落衣不停的朝窗外张望着,她想今天进宫一趟,已经很久没见乔轻轻了,她怕乔轻轻会放弃复仇,那么自己做的那么多事情都前功尽弃。 可是山庄里都是来来回回的士兵,她就是去花园也会有人跟着。 秦落衣的伤好的不利索,走路仍然有些一摇一晃。 阮灏君看到秦落衣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走到了她身后,小声的问道:“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我想出去。”秦落衣毫不掩饰的说道。 “去哪儿?”阮灏君很惊奇今天秦落衣居然想出门了。 “随便去哪儿都行,就是进京城转转,我在这里待得太久了。”秦落衣眼珠一转,只要进了京城,自己就有办法进宫了。 “好啊,那我陪你去吧。”阮灏君正好也要回去一趟,最近听说阮未明一直生病在床,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而他,负责保护容云鹤的夫人,也就没有时间回丞相府了。 秦落衣瞥了一眼阮灏君:“你陪我去?不怕容云鹤再给你一个什么帽子吗?“ 阮灏君不由得笑的更开了:“落衣你还记得容云鹤吃醋时候说的话啊,你好像很在乎他怎么看待你的啊!“ “胡说,我才懒得在乎呢,走吧走吧!“秦落衣一边数落着阮灏君,不由得又脸红了。 到了京城,秦落衣执意要自己去逛,阮灏君也只能分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家丁跟着她了。 阮灏君刚刚进门,就看见自己的母亲站在门口处一直张望着,他有些担心的走了过去:“母亲,你怎么在这里呢?” “你父亲一直都在称病在家休息,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怎么才来啊,不知道你父亲会怪罪你吗?”阮灏君的母亲小声的嗔怪着。 阮灏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会被父亲指责,来晚或者来早,结果其实都一样,都是会被数落。 果不其然,阮灏君刚进阮未明的寝室,就听到了父亲阴阳怪气的声音:“哟,钦差大臣,您真忙啊,怎么有时间回来探望我来了啊?” “父亲……”阮灏君跪在了地上。 “我还没死呢,你跪什么?你说说你,家里有事的时候,你在哪里?扬州的花魁好玩吗?你碧云山庄里的秦落衣好玩吗?你玩的很开心啊!和云王爷共享一个女人……”阮未明句句说的难听之极。 “父亲,我只是在奉旨办事,我并没有贪玩,这次知晓父亲生病,来晚了,请父亲见谅,若是没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阮灏君越来越生气,阮未明说话越来越过分了。 “你滚,你给我滚,我丞相府根本就不想要你这样的不孝子!”阮未明看见阮灏君竟然堂而皇之的顶嘴,并且要立刻离开,他怒气越来越盛。 阮灏君头也没有回的离开了阮未明的寝室,刚出门,便遇到了自己的大哥。 阮凤君看到阮灏君,听到了房内父亲的怒骂,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阮灏君的肩膀便进了房间。 阮未明的怒骂声随着阮凤君进去也渐渐的平息了。 软灏明看着眼前逐渐苍老的母亲,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母亲,对不起……我本来想忍住的……” 阮灏君的眼角泛红了,他一直都可以为了母亲忍气吞声的,可是今天他却魔怔了,张口就和父亲顶嘴了。 第172章 被锦妃质问 秦落衣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红袖阁楼下,今天为了出行方便,她换了一身男装,和流珠犹如两个俊俏的男子,让红袖阁的女子不停的挥舞着扇子调戏着。 红袖阁的妈妈看见秦落衣,有些眼熟,正要过来招呼,秦落衣却好像看见了亲人一般,抓出了一把银票塞在了她的怀里:“我要个地方休息吃饭,快带我过去。” 红袖阁的妈妈立刻喜笑颜开:“啊呀,这位相公原来不喜欢这些庸脂俗粉啊,好好好,跟妈妈我上天字号,你能看到最美的女儿。” 秦落衣哭笑不得的点点头,她已经被来来往往的香粉都要迷晕了。 到了天字号,秦落衣又塞了两张银票给妈妈,流珠这才大喘气:“哎呀,夫人,我都要被熏死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呀?” “一会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出去大约两个时辰,若是有人来敲门,你就劝走,对了,我刚才要了一桌上好的酒菜,阮大人来了,你便开门,你们一起先吃。”秦落衣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包袱,从包裹中取出了人皮面具。 流珠撑着下巴坐在秦落衣的对面,看着秦落衣对着镜子化妆,她忍不住的赞叹着:“真是神来之笔,哇,真是好神奇,夫人夫人,我能不能也学习一下。” 秦落衣此刻已经改变成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太监模样,她不停的换着声音说话,终于调到了一个尖着嗓子说话的模样:“以后有时间我会教你的,现在我假装睡了,你呢,就在一旁侍奉着,知道了吗?” 流珠忍住了笑,做了一个万福:“是,公公。” 秦落衣在红袖阁生活了许久,熟识这里的地形,她小心翼翼的躲避开了人群,从红袖阁跑了出去。 流珠关上了门,将床铺整理的好像有个人在睡觉的模样,便安心的等待着。流珠不问秦落衣要去哪里,做什么。 秦落衣去绸缎庄拿了一匹天蓝色的缎子,缓缓的走向了皇宫,她努力的让自己走的平稳一些,虽然伤口仍然有些痛。 曾几何时,自己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心机重重,秦落衣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抱着缎子,走到了门口,她尖着嗓子喊道:“皇后娘娘传唤杂家去给锦妃买来了缎子。” 守城门的将士每两个时辰便会换一班,两个士兵拿着秦落衣取出的出宫门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让秦落衣进宫。 秦落衣低着头,缓缓的走向了乔轻轻的花谢间。 “停下,你是哪家的小太监啊?”秦落衣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嗓音。 急忙跪下,双手举高,将缎子呈现在来的太监面前:“回梁公公的话,这是皇后要我去宫外给锦妃买来的缎子。” “咦?皇后娘娘?好吧好吧,你快去吧,锦妃这会大概是在御花园吧。”梁公公问罢便让开了道。皇后虽然懦弱无能,但是毕竟也是一国之母。 “是……”秦落衣低声回答着,脚步走向了御花园,一路上总是很多人问她的来来去去,这让秦落衣有些心慌,真不如晚上来才好。 一直拐过了御花园,秦落衣直奔向了花谢间。 乔轻轻正在门口的摇椅上摆着扇子,透过柳树垂下来的柳条看着刺眼的阳光。 “乔美人,是我。”秦落衣将手上的缎子放在了一旁,轻声的说道。 乔轻轻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坐直了身子,有些焦急的问道:“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好久没有出现,我还担心……” 如果不按时服药,就会被发现自己怀的是……乔轻轻怎么能不担心呢? 秦落衣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了乔轻轻,乔轻轻毫不犹豫的仰起脖子便吞了药丸。 正要继续说话,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秦落衣这辈子最恨的女人的声音:“哟,这么好看的缎子,是谁送给妹妹的啊?” 乔美人立刻站了起来,要给宋锦雅行礼,却被拦住了:“妹妹你现在已经有了身子,可不要再行礼了。” 乔轻轻微微一笑:“我能在这里待产,还不是姐姐的功劳,我怎么能忘记呢?若是当初没有姐姐的关心照顾,轻轻大概现在已经……” 宋锦雅最喜欢听到有人说她给了他们生命,她一脸的得意:“若不是我劝说,还真是,险了,不过也是妹妹好命,偏偏此刻有了龙种,皇上和华妃的孩子刚刚没了,你的就来了,真是冲喜了。” 秦落衣在旁边一直低着头,她紧紧的握着拳头,每听到宋锦雅说一句话,她都要在心里将她捅一刀。 宋锦雅看着天蓝色的缎子,忍不住又夸耀:“这缎子真美,是谁给妹妹送过来的?” 乔轻轻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落衣,回答:“是我母亲找人送过来的。小灯,你且去忙吧。” 秦落衣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尖声尖气的说道:“谢锦妃,谢美人,杂家这就离开了。” “等等,我怎么没见过你?”宋锦雅突然喊住了正要离开的秦落衣。 秦落衣立刻跪了下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锦妃姐姐,怎么了?”乔轻轻的心跳突然漏了一两拍。 “小灯?小灯?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太监啊?”宋锦雅自认为已经认识了宫中上下所有的人。 秦落衣立刻跪在地上回答:“小的刚进宫,净身没有多久,请锦妃明察。” 宋锦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朝身边的宫女说道:“去,叫来海公公,让他看看这个小太监。” 整个花谢间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乔轻轻的拳头也开始蜷缩在了一起,她咬着牙关,看着眼前一直跪着的秦落衣。 宋锦雅看见乔轻轻有些紧张的表情,她冷笑了一下:“果不其然,看来是真的有事情。” “母妃,你怎么在这里呢?”秦落衣正在思考着怎么摆脱这个困境的时候,却传来了容云鹤的声音。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没事了。 容云鹤看见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又看见乔轻轻站在一旁,脸色不是很好看,他问道:“母妃,乔美人。” 乔轻轻朝他点了点头。 容云鹤好像懂了什么一般:“母妃,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个小太监怎么了?我好久没见你了。” 宋锦雅看见容云鹤,便一扫前面的阴霾,立刻握着儿子的手:“听说你父皇让你当了御林军的总统令,母妃真的很开心啊,这个小太监,我只是想让海公公确定一下他的身份。” 容云鹤有些好奇了:“是吗?我看看,你抬起头。” 乔轻轻急忙唤道:“小灯,你抬起头让云王爷看一下。” 秦落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抬起了头,容云鹤看见了一双清亮的眼睛,虽然别的地方都已经改变了,唯独这双眼睛的主人,他是熟悉的。 他有些恍惚,为什么她会易容成小太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灯?母妃,我认识他,上次他便听从父皇的圣旨,送了龙虎符给了我。”容云鹤决定撒谎。 乔轻轻和跪在地上的秦落衣都愣了一下。 秦落衣立刻又低下了头。 宋锦雅一向对自己的儿子深信不疑,既然容云鹤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作罢:“好吧,走,陪母妃好好聊聊天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花谢间。 容云鹤也跟着宋锦雅走了出去,秦落衣抬起了头,目送他们出去,容云鹤突然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看的她心惊肉跳。 “乔美人,下次我还会来,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我们的计划的。”秦落衣小声的说完便扭身离开了花谢间。 阮灏君告别了母亲,到了红袖阁,这是他和秦落衣谁说好见面的地点。一直从花红柳绿中走到天字号房,他轻轻的敲门,听到了房内流珠的声音:“谁呀?” “阮灏君。”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打扮成俊俏小生的流珠立刻让出了位置让阮灏君进来,接着又紧紧的关上门。 “秦夫人呢?”阮灏君起初以为床榻上的是秦落衣,可是若是秦落衣,此刻应该起身才是。 “她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大人您先吃东西吧,这里的东西味道真香。”流珠有些饿了,可是夫人和大人都没有来,她是万万不敢自己先吃的。 “出去多久了?”阮灏君问道。 “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夫人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流珠眼睛盯着满桌子的美食,不停的咽着口水。 阮灏君看到流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流珠,你先吃吧,我已经吃过了,别饿着了,一会回碧云山庄还有一段路要行走呢。” 流珠急忙摇头,将眼睛从桌子上挪开,看着外面的江水,说道:“大人,外面的风景还真是不错呢。” 阮灏君正要回答,门却轻轻的敲响了:“流珠,快开门。” 流珠急忙去开了门,闪身进来的却是一个小太监。阮灏君有些恍惚,眼前的这个人,是秦落衣吗? 秦落衣缓缓的撕掉了脸上的面具,一抹娇艳的笑容出现在了洁白无瑕的脸上:“怎么了?大人,不认识了?” 第173章 容云鹤的疑问 阮灏君这才惊叹起来:“秦夫人的易容术果然是天衣无缝,灏君真的没有认出来。起舞电子书” 秦落衣用手帕擦着脸上留下的印记,小声的笑了:“大人您见多识广,怎么可能没有认出来呢,一定是给落衣面子,才这样说话。” 阮灏君哈哈一笑:“有时候我会说假话,但是刚才说的真的是真话。” 阮灏君并不问秦落衣去哪里了,他知道如果她想说,一定会说的。 秦落衣换了衣服,又变回了小生的模样,这才看到满桌的饭菜都没有动,她惋惜的说道:“你们怎么还不吃呢?多可惜啊,这饭菜都凉了。” 说罢便打开门,唤来了人,撤下去又热了一下。 重新换了一桌菜,秦落衣斟了三杯酒,流珠确实死活不愿意坐下,她有些惊恐:“奴婢只是下人,怎敢和夫人还有大人同起同坐呢?万万不可。” 阮灏君看见流珠倔强的模样,忍不住叹息:“流珠,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已经很饿了,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只让你站着,这样吧,那我和落衣也不喝了,看着你,这一桌饭菜又要浪费了。” 流珠这才迟疑的坐在了一旁,并不正坐,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从来都是她站在一旁看着主人吃完了,她才有时间去用膳。 “好了,我今天这一杯酒,真的要感谢阮大人您和流珠,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我现在大概已经死了吧。”秦落衣感触的说道。 流珠急忙摇头,她不需要感谢。 阮灏君笑了:“也罢,我们就接收你的谢意,不过,灏君也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秦落衣的心突然暖了一下,她点点头:“我会的。” 回到碧云山庄,已经近傍晚了,阮灏君刚下马,却看见了一个黑影子闪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个声音冷冷的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阮灏君这才看清这个人,他摇头:“我以为是谁呢,云鹤,是你。” 秦落衣被流珠扶着慢慢的下了马,她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容云鹤,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容云鹤皱着眉头看着秦落衣远去的背影,转身继续问道:“你们去哪里了?为什么她会去宫中?为什么她会在乔轻轻那里出现?” 阮灏君这才知晓,原来秦落衣打扮成小太监模样,是进了宫。 阮灏君好脾气的回答:“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是才知道的,你相信吗?” 容云鹤一脸怀疑的看着阮灏君的脸,他试图找出点什么,可是阮灏君白净的脸上真的和他一样,写满了疑问。 “看来你也和我一样,不知道了。”容云鹤叹了一口气。 “我劝你也不要去问,我觉得她不会如实回答你的。”阮灏君相信容云鹤去了,只会被赶出来。 容云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让阮灏君看着着实好笑,他揶揄着眼前的男人:“王爷您竟然也有拿不定的事情和人,哈哈。” 容云鹤白了一眼阮灏君,走向了大门:“还不快请我喝酒,我在军营里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 容云鹤走进了山庄,眼睛瞟了一眼紧紧关闭着的秦落衣的房门。 到了偏厅,阮灏君让玉成快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来招待容云鹤。 酒菜上全了,容云鹤却有些情绪低落的坐在一旁。整个偏厅安静的只有两个大男人的呼吸声。 “咳咳,我说云鹤,你不说点什么吗?”阮灏君打破了沉静。 “她伤势恢复的怎么样?我今天看到她在皇宫里的时候,还跪在地上。”容云鹤终于开口了,可是话题却是围着秦落衣。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没有伤着骨头,万幸。她为什么会在乔美人那里呢?”阮灏君也好奇。 “我也不知道,后来我母妃要找人辨认她,我怕她会露馅,支走了我母妃。”容云鹤一头雾水。 “落衣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上次行刺的人,落衣明知道是谁,偏偏不说,云鹤,想必你也知道是谁了吧?”阮灏君缓缓的喝着杯中的酒。 “我知道是谁,我也去问过了,可是她不承认。呵呵,我有时候都很想知道,秦落衣到底是谁,想做什么,我对她……” “你怀疑她了。”阮灏君替容云鹤说了出来。 “不,我不想怀疑她,可是她为什么要进宫?她为什么要接触乔轻轻?”容云鹤心中苦闷极了,好像桌子上的酒,怎么都不够他喝了。 “上次给你的本子,你收好了吧?”阮灏君问道。 容云鹤这才正色回答:“已经收好了,现在就剩下去弹劾了,可是如今西夏南下,这个时候,若是内乱,极不合适,你觉得呢?” 阮灏君点头,也叹息了一口:“我父亲从来不肯听我说一句,我恐怕他会在最危难的时刻倒戈……” 若是阮未明真的叛乱,那么家里株连九族也难逃其罪,自己的母亲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容云鹤冷笑了一下:“灏君,我们虽然身为人臣人子,可是我们背后不也是在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我们失败了,恐怕依然还是株连九族的事情了。” 阮灏君突然想明白了一般:“哈哈,说的是,云鹤,我们早都已经把命记在了生死簿上了。” 秦落衣安静的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她也开始有些好奇,他们要做什么惊天地的事情,竟然也会被株连九族呢?莫非是反太子殿下?可是这个大街小巷都已经传遍了。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落衣,你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出来一起坐一会。”阮灏君的耳朵非常好用,已经听到了秦落衣细碎的脚步声。 “不了,谢谢大人。”秦落衣干脆落落大方的站了出来,朝容云鹤做了一个万福:“今天,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不必言谢,落衣,你……不如坐一会吧。”容云鹤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他的呼吸有些乱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很想念这个女人。 秦落衣低着头,仿佛在思考,过了一会,才点头:“好吧,算是感谢阮大人对我的照顾,还有今天王爷的救命之恩,落衣在这里给二位敬酒了。” 秦落衣端起了流珠已经斟好的酒,一饮而尽。 许是因为今天在红袖阁已经喝了几杯酒,这一杯烈酒进了喉咙,秦落衣的脸庞立刻红了起来。 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的容云鹤,她是感激他的,若是今天真的不是他出现,自己恐怕此时已经死在了皇宫大内了。 容云鹤看着她的模样,已经微醺了,面若桃花,双眼微微眯着,他突然有些蠢蠢欲动了,想狠狠的将这个女人拥入自己的怀中。 “落衣,不能喝就不要喝了,伤身体。”容云鹤难得如此温柔的说道。 “今天真的是为了感谢二位对落衣的照顾,我没有喝多,只是落衣尚有事情没有做完,所以并不能回答二位此刻心中的疑问。”秦落衣下定决心,等到一天,自己手刃了仇人,会将自己埋藏在心里的故事全都告诉眼前的人。 容云鹤决定自己不再问她任何问题了,他从靴子里拔出了一把雕花的小匕首,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秦落衣的面前:“以后不知道还会有谁对你不利,你要保护好自己,这把匕首是当年我第一次杀敌的时候父皇御赐给我的,削铁如泥,你留下吧。” 秦落衣看见雕花匕首上镶满了珍宝,立刻将匕首推了过去,摇头:“不可以,王爷,这个太贵重了,您还是自己留下来傍身吧。” 阮灏君立刻接口说道:“落衣,你留下吧,云鹤有武功,这个匕首对他来说,有没有都是一样的。” 秦落衣便不再推辞,在没有复仇成功之前,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若是有一天,自己用这把匕首,刺进宋锦雅的身体里,再告诉她,这是她儿子亲手送给自己的匕首,不知道那时候,宋锦雅会是什么表情? 秦落衣又喝了两杯酒,便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离开了酒桌。 阮灏君看着秦落衣和流珠远去的身影,他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来了,她就在脸上贴上面具。” 容云鹤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她是不信任我。”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一直到了上半夜,容云鹤这才站起身子,准备回军营中。 阮灏君却让玉成扶着容云鹤住在了秦落衣旁边的房间里。 容云鹤躺在了床榻上,却睡不着,他仔细的听着隔壁的动静,可是另外一个房间里安静的好像根本没有人一样。 辗转反侧,容云鹤干脆坐了起来,他实在是睡不着,他推开了窗户,跳了出去,又推开了秦落衣房间的窗户,轻轻一跃,跳进了她的房内。 秦落衣应该是已经熟睡了,微微的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容云鹤看见了秦落衣姣好的那半张脸,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扇动着,好像是在做梦,喝了酒的脸,依然是微微的红着。 就在此刻,容云鹤突然明白,不管这个女人要做什么,将来会做出什么样惊天的事情,他一定会坚定的守护着她。 第174章 丞相告老还乡 一直到秦落衣翻身,另外半张洁白无瑕的脸展现在了容云鹤的面前,他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他看到了脖子底下的一些风光。【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要让自己在变成野兽之前,必须离开。容云鹤忍住了自己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念头,跃出了窗户。 阮灏君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忍不住摇头:“这都是自己的夫人了,还要偷偷摸摸的看。也真是难为他了。” 清晨天还没亮,容云鹤便起身离开了碧云山庄,如今边疆战事吃紧,西夏人步步紧逼,已经触犯到了边境,三天两头有一群士兵骑马过来骚扰固若金汤的关隘。 这让边疆的百姓已经人心动荡,固守城池的士兵也是疲乏应对。幻影将所有所知的情报报上来,让容云鹤的两道浓眉几乎都要拧在一起了。 此时的阮未明却成了一个刺猬,称病在家休养,拒绝和任何人接触。 这让皇上对阮未明是不知道从何下手才好。 阮未明此刻正在府上休息,听到了外面有人小声说话,他便大声的呻吟着:“哎呀……老夫这是要死了啊……” “父亲,是西夏驸马过来了……”阮凤君领着一个蓝眼睛的男人进了阮未明的卧房。 阮未明登时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人,他顿时流出了冷汗:“我和我儿子真的不知道怎么帮忙啊!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西夏驸马却轻轻一笑,坐在了阮未明床边的椅子上,他逍遥自在的模样,让阮未明心惊胆战。 “我说丞相您是不是忘了,我们西夏已经给你进贡了可不低于一千两白银啊!”西夏驸马果然是过来谈判的。 阮未明没有说话,这些银两,让他吐出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阮凤君听到此话,登时愣在了原地,父亲何时拿到了这么多银两,他可是从来都不知晓啊。 “我知道丞相您偷偷的在玉带山边养了一个能和龙虎营匹敌的飞将营,怎么……阮大人,这是要留下这些人做什么?”西夏驸马此次过来谈话,是完全不给阮未明一点面子的谈判。 阮未明突然狠狠的咳嗽了起来,他明明将飞将营藏在了深山里,就是担心被别人发现,这西夏人怎么发现的呢?自己在龙虎营里的死士已经被容云鹤连根拔得干干净净的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这五千骑兵的。 “好了,阮大人,您好好养病,以后我还会来的。”西夏驸马起身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阮凤君一直都在因为父亲有那么多银两和有一个飞将营震惊中,迟迟忘记了送客人离开。 “凤君啊……为父这是骑虎难下了啊!”阮未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躺在了床榻上,他两眼空空的望着房顶上的雕花,这几十年来,自己一直都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敬仰,可是自己不知道何时,开始贪心了。 应该是第一次皇帝斥责自己的时候吧,自己就开始不服气了,这天下的主人,他也能做得,所以他疯狂的敛财,偷偷摸摸的为自己建立了一个飞将营。 若是此刻和西夏人里应外合,应该能夺得这天下吧? 阮未明突然坐了起来,一扫前面的病态,他下了床,立刻穿上了官袍说道:“我现在就要去进宫。” 阮凤君这才回过神,他终于醒悟过来,急忙拦住父亲:“父亲,这已经到这样的关头了,现在去见皇上做什么?” “去面见圣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毕竟……我们君臣一场过……”阮未明叹了一口气。 容云鹤正在和皇上商量着怎么兵退西夏的事情,突然听到王公公传报说阮未明要面见圣上,容云鹤和皇上面面相觑了一会。 皇上指了指身后的屏风,容云鹤点点头,坐在了屏风后面的长椅上。 阮未明人未进门,声音先到:“皇上啊,恕微臣久病之罪。” 皇上立刻迎了上去,制止了阮未明下跪的动作,说道:“我们君臣三十年有余,这些礼节就不必讲究了。” 阮未明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皇上……老臣已经老了,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只想……告老还乡了……” 皇上听到此话,有些震惊,外面传闻说阮未明已经和西夏勾结了,怎么好像……难道是传闻有误? 阮未明还是哭哭啼啼的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请皇上恕罪,老臣身体已经不行了,已经不能辅佐皇上了。” 皇帝听罢此言,也叹息了:“也罢,爱卿跟着朕南征北战,替朕夺得了天下,朕一会会善待阮凤君和阮灏君,朕……也老了啊!” 阮未明听到皇帝的叹息,此刻也是动了真感情,眼泪却也是真的流了下来。君臣二人,老泪纵横的两两相望着。 送走了阮未明,容云鹤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皇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云鹤,你有什么看法?” “告老还乡是假,昨天幻影已经看到西夏驸马去过丞相府。”容云鹤浅浅一笑。什么君臣,什么告老还乡,也许那一刻眼泪是真的,只是为了以后的兵戎相见流泪罢了。 皇帝有些垂垂老矣的坐在了龙椅上,他轻轻的摩挲着龙椅的扶手,叹气:“天下有多少人想得到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是用了多少人的骨头和血液堆积出来的啊!” 容云鹤不知道为何父皇突然变得这样重感情,在他看来,此刻动情,无异于给敌人看自己的软肋。 “去吧,云鹤,你回去龙虎营吧,想必不出三日,阮未明必然会动手了。”皇帝挥了挥手。 容云鹤缓缓的离开了御书房。 容云鹤接到现报,说西夏已经集结了近三万人在关隘。一场大战就要拉开帷幕了。 此刻,阮灏君却坐卧不安,他已经接到容云鹤自己写的信,知道父亲要谋反了,按捺不住自己对母亲的担心,阮灏君还是骑马回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上上下下安静的好像没有人一般,阮灏君轻轻的溜到了母亲的房中。正要开门,却看见母亲开了门。 阮灏君的母亲阮冯氏看见阮灏君那一刻,欣喜极了,她拉着阮灏君问道:“你怎么回来啦?见过你父亲吗?他今日好了许多,前面去进宫面圣了,我们准备和你父亲一起告老还乡,还正发愁怎么通知你呢。” 阮灏君的脸色很难看,他拉着母亲进了门,关上了门,小声的说道:“母亲,和我一起去碧云山庄吧。到我那里住两天,如何?” 阮冯氏有些为难的看着阮灏君,她想从阮灏君的脸上找到一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何时,已经深沉的和海洋一般了。 “孩子……你父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阮冯氏不怎么相信的问道。 “母亲,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碧云山庄吗?”阮灏君又问了一遍。 阮冯氏低头思索了一会,摇头:“不,我生是阮家人,死是阮家鬼,不管你父亲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在这里。” 阮灏君登时被气的有些头晕,他努力让自己站稳,小声的说道:“母亲,父亲不会有事,我担心的是你,你身体不好……” 阮冯氏依然坚定的摇头:“不了,灏君,娘亲谢谢你的好意了。”说罢,便在阮灏君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阮灏君有些固执的想带着阮冯氏离开,阮冯氏却坚定的摇着头。 他只能作罢。 回到碧云山庄,却看见流珠慌里慌张的朝他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夫人不见了!” 阮灏君有些惊讶,这个关键时刻,怎么会不见了呢? 阮灏君急急忙忙的问道:“你们四处找过了没有?最后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 流珠急的掉泪了:“夫人说她要沐浴,我就去厨房烧水,等我烧好了水,回来却看不见夫人了,怎么办啊?” 阮灏君听罢流珠的回答,便疾步走到了秦落衣的房内。他仔细的搜查着,只有窗台上有一只大脚印,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 看来秦落衣是被人一招制服,然后带走了。 阮灏君立刻又转身跑着离开了房间,飞奔向马,一个翻身,骑上了马,他夹了一下马肚,接着朝玉成喊道:“快去找来云王爷,我晚上若是找不到便会回来和他汇合!” 玉成知道此事不小,也万万不敢耽误,也骑上马扬长而去。 阮灏君一路上仔细的搜查着,这个非常时刻,知道秦落衣对于他们很重要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秦落衣好像就和一个石子儿掉进了水塘中一般,只是惊起了一片涟漪,然后就消失无踪了。 阮灏君一直到天已落黑,才缓缓的骑马归来。 容云鹤一直在门口焦急的转来转去,派过来的左护卫已经被容云鹤狠狠的给了两鞭子,两百多个人,竟然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流珠听到远远的传来了马蹄声,立刻扬起了脸,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王爷,王爷!应该是阮大人回来了!” 容云鹤早都听到了,他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看到秦落衣和阮灏君一起回来。 第175章 落衣被绑架 可是渐渐靠近的马匹上,除了阮灏君,没有半点秦落衣的身影。 容云鹤咬着牙,走到了阮灏君的马匹前,阮灏君从马上跳了下来,刚落地,却没有防着,被容云鹤一拳打在了左脸上。 阮灏君没有防备,竟然被容云鹤打了一拳。此时远处却跳落下来了一个黑影,朝容云鹤射出了一支管箭。 阮灏君一把抓住了差点射中容云鹤的箭,黑影却愤愤不平:“他居然打你!” 阮灏君将箭扔在了地上,他揉着自己的左脸:“云鹤,我就当你是着急,才动手打我的。” 容云鹤这时也知道自己是太着急动手了,他的声音一直有些颤抖:“灏君,灏君,落衣去哪儿了呢?怎么就这样消失了呢?” 阮灏君知道容云鹤是真急了,他摇头:“我上午去丞相府准备接我母亲来碧云山庄,以为山庄里有两百个将士很安全……谁知道……” 容云鹤扬声长叹:“是谁!还我落衣!” 两百个将士全都被派遣出去找秦落衣的消息,容云鹤坚定的说道:“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说死要见尸这四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他不能也不敢相信,如果秦落衣成了一个尸体,自己该会怎么做。 曾经自己在梦里梦过无数次的人儿,死在了深宫中,他无能为力,可是现如今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他明明可以保护好,却也要殊途同归吗? 阮灏君和流珠一直陪在容云鹤的身边,流珠是一个丫鬟,做不了任何事情,于是便坐在了大门口,双手合十不停的许愿:“希望夫人安全,希望夫人平安归来,流珠愿意折寿二十年!” 容云鹤突然想起了保护者阮灏君的那个黑影,他急忙问道:“刚才那个朝我射箭的朋友还在吗?能不能帮在下一个忙啊?” 凌歌听到容云鹤的声音,她依然冷言冷语:“说罢!” “希望您帮我找一下秦落衣的下落,我愿意出一千两黄金。”容云鹤咬牙说道。 “这……好吧,我这就去。”有钱能使鬼推磨。 凌歌离开了碧云山庄,回到了楼月阁。楼月沧为凌歌的突然归来有些意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容云鹤出了一千两黄金,要我们帮他找一个人。”凌歌如实回答。 楼月沧冷笑一下:“容云鹤掌握天下兵马,居然还有要我们找人的时候,说,要找什么人呢?” 楼月沧一字一句的说道:“秦落衣!” 楼月沧顿时不笑了,他立刻放出了鸽子哨,要楼月阁所有的杀手集合。 这在楼月阁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可是今天,楼月沧却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大动干戈,这让楼月阁所有的杀手吃惊。 花微澜看着眼前仍然在昏迷中的秦落衣,忍不住冷笑,好一个秦落衣,为了保护她,容云鹤竟然派了两百个大内高手守护在碧云山庄中。 还好她的武功不说绝世,却也能来去自如。 阮未明看着花微澜对着秦落衣冷笑的模样,他不禁摇头,这世间,唯独女子之间的妒忌之心可怕之极,成也女人,败也女人。 阮未明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秦落衣问道:“澜夫人,你准备怎么做?” “大人,您不是要反吗?您不是怕容云鹤的龙虎营吗?有了这个女人在手中,我相信容云鹤是万万不会对你下手的。”花微澜突然变得冷冽极了。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毁去,若是能拿着秦落衣做一些天下间的大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好!澜夫人果然是一个识大体的人,等我夺得了天下,定给澜夫人分一个诰命夫人。”阮未明大笑。 秦落衣感觉自己身体酸疼,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环境中,她伸手不见五指,张了张口,却还是闭上了嘴巴,也罢,自己在最后晕倒的时候,看见的是花微澜。 花微澜将自己带到了这里,想必自己对她而言还是有用的。 秦落衣干脆闭上了眼睛,逃不掉,那就面对吧。 一直到门“吱呀”的一声打开,秦落衣用手掌遮住了射进来的光芒,她依稀看到了花微澜。 “微澜姐姐,是你。”秦落衣很淡然。 “我起初一直以为你一直都没什么用,却没想到你对我们的用处很大啊,落衣妹妹,你是不是应该挺高兴的,自己总是那么恰到好处的会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花微澜每说一句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秦落衣不知道自己除了是花微澜的眼中钉以外,还能有什么作用,有些惊愕:“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还有什么用处呢?” “你不需要知道了,安生在这里呆着吧。”花微澜关上了门。 秦落衣不怕这里黑暗,她在比这里更可怕的地方都呆过,她至今仍然记得,那些泥土掩埋自己口鼻时候的痛苦。 只是有些可惜,若是自己死在了这里,就不能为母妃报仇了。 秦落衣脑海里除了母妃以外,突然出现了那个人的面孔,温柔,俊朗,她在他怀里睡过一夜。 怎么回事,自己竟然会想起那个仇人之子呢?秦落衣拼命的晃着自己的脑袋,想要将那个男人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 这个时候,应该想的是如何逃脱,而不是这样在这里等待死亡。 秦落衣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枚棋子,决定了阮未明这一次反的成败。 阮未明这一天起的相当的早,他安静的闭目养神着,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眼精光四射,他大声的说道:“好了,我们可以反了!” 阮凤君已经身披银甲,在他一贯是文官的模样下,这样一身戎装,反而显得他英姿勃发。阮凤君内心已经觉得自己是太子了。 “父亲,已经进城了五千飞将营将士集结在了府门口,我们现在就可以攻进皇宫了!”阮凤君拱手报告着。 阮未明这才披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金甲,他骑上了马,朝着远处的皇宫看去,他有种势在必得的感觉,缓缓的朝皇宫挥了挥手:“出发!攻打皇宫!” 城里的百姓早已经感觉到了整个京城的气氛不对劲,都纷纷闭门锁户。 秦落衣被蒙住了双眼,压在了后面的马车上。 容云鹤正在碧云山庄急的转来转去的时候,却听到幻影传来的更坏的消息,不知道何时,阮未明已经集结了五千将士,正在攻打皇宫! 容云鹤暗暗喊道:“糟了!快随我去龙虎营!” 幻影却拱手说道:“属下已经调兵遣将了,现在所有的兵马已经停在了距离这里五里之外,请总统令换装,带我们去保护皇上!” 容云鹤在素云和流珠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将军甲,他骑上马,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着阮灏君,有些迟疑的问道:“灏君,这……你……” 阮灏君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他深深的朝容云鹤躬身:“请云王爷能留下便留下活口!” 容云鹤点点头,立刻策马扬鞭,飞奔向了京城。 这一场战争,若是自己去晚了,整个江山都是落入别人之手,作为王爷,他不可以熟视无睹。 京城内的护卫军已经被阮未明的军队拿下了,现在看守城门的是曾经和容云鹤在教练场上胜负未分的校尉易清风。 容云鹤骑马到了京城门下,却不见开门,他抬头看到是易清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易清风,你可知京城内发生的事情?” 易清风点点头,又摇摇头:“云王爷,您可以不带兵进城,我只是奉旨……” “奉旨?奉谁的旨意?皇上已经被阮未明逆贼包围在了皇宫之内,何来的旨意?”容云鹤看见易清风不冷不热的回答,气不打一处来。 “这……”易清风其实是摇摆不定的,他能当校尉,完全是阮未明提携的,可是在教练场上,他和容云鹤交手,也是惺惺相惜的。 只是他真的看见了皇上的旨意,他不敢违抗,他早都听闻了阮未明要去皇宫清君侧,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自己毕竟还是得不到阮未明的完全信任。 “易清风,若是此次你护驾有功,我定会好好感谢你,来日,我们再在教练场上好好打一场,若是我输了,我甘拜下风!”容云鹤知道易清风在动摇。 易清风轻轻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他不相信皇帝的亲儿子,难道还相信那个阮未明? 他一挥手:“开城门,迎接云王爷进城!” 事情紧急,容云鹤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了,直接骑马进了京城,直奔皇宫。 远远的便看见了皇宫内火光冲天,他心中暗自一惊,担心父皇和母妃会不会有事情。 秦落衣这才知道自己到了皇宫内,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扭动着身子,想乘乱逃跑,在这个时候,若是能找到宋锦雅,自己就可以亲手送她离开了。此时不待,更待何时? “你这是想要逃跑吗?”突然有些掀开了帘子,一张和灏君有些相似的脸探了进来。 “我有些难受而已……”秦落衣小声的回答道。 第176章 平叛 阮凤君缓缓的走到了秦落衣的面前,挑起了秦落衣的下巴,细细的打量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听花微澜说,容云鹤对这个半张脸如鬼魅一般的女人很上瘾? 他用手遮住了半张胎记的脸,果然清秀无比。阮凤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移开了手掌,半张鬼魅一般的脸又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可真是浪费啊!”阮凤君叹息。 转身便离开了房间,秦落衣又陷入了黑暗中。 容云鹤一脸阴沉的骑马走到了皇城门口,他用手中的剑指着守在门口的将士:“此刻投降,留下尔等性命。” 龙虎营的将士声音震天的吼道:“投降!” 阮未明的飞将营,面面相觑,却没有任何人有投降的意思,容云鹤冷笑一下,缓缓的将剑举了起来,又指向了叛军。 早已经摩拳擦掌的龙虎营将士嘶叫着扑向了守着皇城的叛军。 容云鹤也加入了厮杀的阵营中,一直到阮灏君骑马飞奔过来加入了他。 容云鹤看着阮灏君,顿时士气大振。 进了皇宫,容云鹤带着一队骑兵奔向了勤政殿、 此刻,在勤政殿里,阮未明和皇上面对面的对峙中。 阮未明一脸的坦诚,指着龙椅说道:“皇上,这天都要换太阳了,您是不是应该下旨将皇位给我呢?” 皇上听到此话,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说爱卿,你可真是糊涂了,第一,你我不是父子,第二,这江山,轮不到你来指点。” 阮未明却缓缓的走到了龙椅处,他威严的坐了下来,这个龙椅,自己想了多少年啊!每次都是自己要在下面跪拜。而如今,则是自己坐在这里了。 阮凤君看见父亲坐在了龙椅上,立刻知趣的跪拜了下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在一旁,手中握着长剑,护着皇后和锦妃,而六个大内高手也是一直在一旁准备随时牺牲。 阮未明接受了阮凤君和其他士兵的跪拜,忍不住喜气洋洋的说道:“这天下的位置,我看我还是坐得住的嘛!” 皇上冷笑:“我只是怕你坐不稳罢了。” 话音刚落,勤政殿外面传来了厮杀声。 阮未明愣了一下,让阮凤君出去看看,阮凤君朝门口走了几步,顿时大惊失色,转身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父……父亲……是……是容云鹤……”话音刚落,却被背后的一柄长剑刺了一个透心凉。 阮凤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胸前的剑,咳嗽了两声,终于倒了下来。 阮未明看见自己的儿子竟然被刺死了,一声长啸,扑了过来,却发现长剑的主人,竟然是自己的次子。 阮未明不可思议的看着提着长剑的阮灏君:“你……你……居然……杀了兄长?” 阮灏君的脸色阴沉的几乎都要滴下水了:“我现在看到的,只有乱臣贼子!” 说罢,举剑又劈向了父亲,就在此刻,阮未明突然将一个人推在了自己的面前,阮灏君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秦落衣依然被蒙住了双眼,她看不见自己的眼前,黑暗中她大声的问道:“来者可是阮大人?!” 阮灏君收回了剑身,转身又刺死了两个乱党,他用剑指着父亲,怒气冲冲:“父亲,你真卑鄙!” 阮未明一脸丧子的痛苦,他用匕首顶着秦落衣的后背,看着地上已经逐渐变冷的阮凤君,他突然开始狂笑:“哈哈哈哈,阮灏君啊阮灏君,你可真是厉害啊!还好我知道你不是帮我的,你不是心疼你的那个老娘吗?你知道吗?我在出来的时候,已经派人绞死了她!” 阮灏君犹如五雷轰顶,有些站不住了,他将剑钉在了地上,努力的让自己站稳,他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何?” 容云鹤此刻才赶到了勤政殿,他看见阮未明手中的人质竟然是他们遍寻不着的秦落衣,忍不住喉头一甜,大吼一声:“阮未明!放了落衣!” 阮未明看到容云鹤也赶到了,身边的侍卫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忍不住暗生杀机。正要一刀捅进秦落衣的后心处,一道身影却从窗户外面飞身进来,一把打开了阮未明的匕首。 阮未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阮灏君的长剑已经架在了阮未明的肩膀上。 阮灏君满面的痛苦,这是阮未明最想看到的。好吧,你既然杀了我的儿子,那么,我也让你很痛。 阮灏君正要一剑了解父亲,却被容云鹤抓住了剑身,阮灏君红着眼睛,低声吼道:“云鹤,放开!我要杀了这个老匹夫!” 容云鹤尚不知道阮未明已经杀了阮灏君的母亲,当他是忠君之举,摇头劝说:“公道自在皇上那里。” 阮灏君这才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剑,他转身走过了阮凤君的尸体旁,漠然的看了一眼,他的任务完成了,他要回去安葬自己的母亲。 甚至连对皇上都没有请安,安抚,他谁都不在乎了。 上来了几个士兵,将阮未明压入了大牢,容云鹤这才跪拜在了皇上的面前请罪:“请父皇恕罪,儿臣救驾来迟了!” 皇上看着眼前已经的容云鹤,满意的点头:“没事了,我和你母妃都没有事情,现在,你带着这个秦落衣回去吧……” 容云鹤这才想起来在一旁的秦落衣,急忙过去解开了蒙住她双眼的黑布,解开了她的绳子,温柔的问道:“你还好吗?” 秦落衣点点头,揉了揉眼睛,却看到了站在皇帝旁边的宋锦雅,顿时脸色变了变,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宋锦雅身边全都是侍卫,自己恐怕还没有接近,就会被刺死了。 容云鹤这才怒声说道:“我找遍了整个京城和玉带山,以为你被劫匪绑架或者怎么了,却不料让这个老匹夫绑了你了。” 秦落衣正要说出是花微澜绑了自己送到了丞相府,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说了。 秦落衣突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阮凤君,她急忙问道:“阮大人呢?阮未明杀了阮大人的母亲,我怕……” 容云鹤这才知道为何刚才阮灏君如此失态,他不由得惊了一下,拉着秦落衣开始往外跑去:“父皇,我们先走了……” 宋锦雅准备和容云鹤说两句,却不了容云鹤拉着秦落衣就跑了,她气的忍不住跺了一下脚:“真是的,母妃还没跟他说话就跑了……” 皇后在一旁却安慰道:“这孩子是有事情要去做。” 皇上想起了至今没有过来的太子,忍不住沉下脸:“王公公,太子殿下呢?” 王公公立刻找来了当值太监,去找太子。 宋锦雅看到最关键的时候,太子竟然不在,她心里忍不住得意了几分。如此一来,自己的儿子必然能君临天下了。 来来往往的侍卫和太监,开始清理皇宫内外的尸体。而皇上则是安静的坐在了朝堂之上。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太子,到底为什么没有来护驾。 一直到了傍晚,所有的没有参与反叛的大臣,都跪在朝堂之上足足有三个时辰之久,一直等到了太子出现。 太子则是一脸的泪痕,一到了朝堂,立刻跪了下来:“儿臣求皇上恕罪!儿臣一直在玉带山那里找到了一个道观,研究长生不死的药丸,并不听说京城内的事情……” 皇上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他,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那么巧,就这个时候出宫了,就这个时候去了玉带山? 容玉韬生怕皇上是不相信自己,立刻举起了手中的药丸:“父皇,这是炼制出来的药丸,请父皇明察!” 皇上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再给它治罪,只能缓缓的挥挥手:“也罢,难得你一片孝心!” 此次在朝堂上,皇帝有赏有罚的处置了很多官员,一直处理事务到凌晨时分,这才散朝。 容云鹤带着秦落衣赶到了丞相府,却看见阮灏君捧着自己母亲的尸身慢慢的的走出来。 容云鹤有些心痛的看着阮灏君:“灏君……” “我母亲没了,从此以后,我阮灏君便是孤儿了……”阮灏君缓缓的张开了嘴巴,声音嘶哑。 “我们好生厚葬伯母,风风光光的送她……”容云鹤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云鹤,若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就陪着我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我母亲吧,人已经死了,那些东西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母亲一辈子都是丞相府的一个妾侍,我得让她住的地方好一点……”阮灏君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如飞。 秦落衣也忍不住的掉泪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丧母的痛苦呢,自己的母亲和阮灏君的母亲一样,都是被人害死的。 可是至少阮灏君还能好生安葬自己的母亲,而她……却找不到母亲被埋葬在了什么地方。 容云鹤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一扭头,看见泪流满面的秦落衣,有些心疼,他知道秦落衣定是触景生情了。 他好意的拍了拍秦落衣的手背:“别难过了,我们陪着阮灏君去安葬伯母。” 走走停停,一直到了深夜,阮灏君这才停下了马车,他和容云鹤齐心协力的取下了母亲的棺木。 第177章 回到云王府 阮灏君将母亲葬在了湖边的一个高坡上面,这里青山绿水,湖面上倒影着天空上的月牙,阮灏君安静的跪在了母亲的墓前,久久不肯动身。800 一直到鸡叫,天已经开始微微泛光,阮灏君才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了马车,他挥舞起了马鞭,在空中打了一个响,便大声说道:“母亲,我回去了!” 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母亲希望他能有一番作为,既然已经哭过了,这时候,再也不是那个悲伤的阮灏君了。 容云鹤和秦落衣跟在他的身边,秦落衣小声的问道:“阮大人,你还好吗?” 阮灏君轻柔的笑了一下:“没事了,生老病死都是一个过程,我早都看淡了,只是没想到母亲去世的太早,也好,这样我便能放开手脚做事了,我一无牵挂了!” 秦落衣内心非常的认同阮灏君,是啊,这世间,已经剩下了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容云鹤一直都震惊于阮灏君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更震惊于阮未明杀了阮灏君的母亲,原以为只有皇宫内没有亲情,却不料,但凡想要做大事的人,原来都是这般的不讲情面…… 阮未明在天牢中,早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他一脸的淡漠,看见前来送行的阮灏君,他冷笑:“怎么?你已经去埋葬了那个贱人了?贱人就是贱人,生的孩子也是贱种,坏了我的大事……” 阮灏君却不为所动,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马上就要奔赴刑场了,他拿出了酒杯,斟上了好酒,举杯:“我们虽然父子多年,却从来不曾喝过一杯酒,今天,儿子送你一程,你杀了我的母亲,我杀了你最爱的儿子,我们两平……” 阮未明却笑的疯狂:“哈哈哈哈哈哈,两平?两平?阮灏君,你永远都是我阮未明的骨肉,你的血管中流淌的是我阮未明的血,你一辈子都甩不掉!” 阮未明笑的如此张扬,阮灏君却淡然一笑:“错了,我这一辈子叫你父亲,只是叫一叫罢了,我们之间有父子情深吗?没有?对了,我不叫阮灏君,我叫冯灏君。” 阮未明原本放肆的狂笑中,此刻竟然笑不出来了,原以为自己可以张狂的还有后世子孙,却不想阮灏君竟然改姓了。 “你……”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你的骨血了,你的阮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株连九族,父亲,包括阮凤君的孩子,都要跟你一起上刑场,而我的孩子,将来和母亲一个姓,我们都姓冯……”阮灏君,不对,冯灏君笑的很淡然。 “啊!混账!”阮未明几乎都要发狂了。 冯灏君却淡淡的笑了一下,起身,转身,离开了天牢。 阮未明上上下下一百五十口人,全部都被推出午门斩首。 冯灏君此刻却坐在阮冯氏的墓前,他喃喃自语:“母亲,已经报仇了,他已经死了,母亲,我是你的孩儿,我以后就叫冯灏君了。” 皇上接到了冯灏君的奏章,他欣欣然的笑了,他当然知道阮灏君这么做的目的,他便下旨同意阮灏君更改姓为冯了。 秦落衣被容云鹤带回了云王府,听到容云鹤回府,花微澜有些开心,她洗漱打扮好了便想去迎接容云鹤,想必秦落衣已经死在了阮未明的手中了,花微澜忍不住的一阵阵开心。 花微澜轻移莲步,走到了大门口,低头做了一个万福:“恭迎王爷回府,王爷此次太辛苦了。” “姐姐这是来迎接我们了吗?”一个花微澜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却传入了她的耳朵中。 花微澜心中一沉,却笑盈盈的抬起了头,看着眼前那个以为死了的女子笑了:“妹妹,你也跟着回来了啊?” “托姐姐的福气,此次虽然被丞相府的人掳走了,却有惊无险。”秦落衣的眼神犹如钉子一般,一眼一眼的钉在了花微澜的身上。 容云鹤有些奇怪,这两个女人平时好像都没有这样亲热过,尤其是秦落衣,何时对花微澜这样亲密过。 “妹妹真是福大命大……”花微澜的表情僵硬极了。 容云鹤摆摆手,皱了眉头:“流珠,快去整理一下秦夫人的寝室,对了,素云,快去传唤晚膳,我要饿死了。” 花微澜立刻又说道:“我已经让慕云备好了酒菜,就在偏厅,等着王爷庆功。” 容云鹤有些欣赏的目光看了一眼花微澜,便走向了偏厅。 若是平时,秦落衣会自己扭身回到寝室,而今天,她对花微澜充满的好奇,花微澜武功极高,为何容云鹤从来没有发现过呢? 花微澜听到秦落衣句句带刺,她有些恼怒,可是这阮未明并没有杀死秦落衣,自己在这个时候动手,只能适得其反。 容云鹤催促秦落衣拼命多吃下一些,让花微澜的心里更是不痛快。 秦落衣却笑盈盈的将鸡腿夹给花微澜:“我要让姐姐多吃点,以后还希望姐姐能多多保护我呢。” 花微澜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妹妹你说笑了,姐姐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保护你呢?要保护也是王爷保护啊,妹妹你以后不要这么淘气了,不要一生气就跑去找阮大人,知道吗?” 容云鹤听到花微澜这么一说,原本笑意满满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怎么这个女人这么喜欢多嘴多舌呢? “微澜,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信任阮大人?”容云鹤放下了筷子。 花微澜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容云鹤对冯灏君的信任,已经超过了对任何人的信任。 “啊……是的,王爷,下次再也不敢了。”花微澜说着说着便开始梨花带泪了。 容云鹤原本想劝劝她,可是旁边坐着毫无反应,吃吃喝喝的秦落衣,他有些举手无措。 “好了,别哭了……” “王爷,您好好劝劝姐姐,以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要做的事情不要做,落衣已经吃饱了,这会想回去先休息休息,这几日都被关在了黑屋中,审视疲惫,姐姐,那个黑屋噢,你肯定也进去的,对不对?”秦落衣依然笑盈盈的模样。 花微澜一边擦泪,一边回应着:“妹妹你说笑了,我何时去过这样的小黑屋呢,妹妹你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伺候王爷就足够了。” 秦落衣满意的点点头,和流珠离开了偏厅。 流珠关上了门,这才关心的看着落衣:“夫人,你有没有被打啊,有没有人伤害你啊?为什么澜夫人好奇怪的表情啊……” “流珠,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你能远离澜夫人,就远离她,她……其实比你想象的更危险……”秦落衣一字一句的告诉流珠。 流珠顿时睁大了眼睛,她一脸的惊愕:“夫人……莫非是……” “嘘……我们还要活下来,有些事情知道就可以了,不必说出来。”秦落衣轻快的走到了梳妆台前,撕掉了脸上的面具,已经好几天没有让皮肤呼吸了,她真担心自己这半张脸会烂了。 万幸的是,只是起了几个小红疙瘩,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偏厅中。 容云鹤从秦落衣离席而去,他就开始不说话,只喝酒了。花微澜无奈之下,也只能陪着喝酒了。 一直到容云鹤打着饱嗝站起来,摆着扇子站起来,往自己的厢房走去:“微澜,你也早些歇息吧,这几日天气炎热,今儿正好晚上比较凉爽,早早歇息吧!” 花微澜早都猜到了最后仍然是自己回厢房睡觉,她连着又喝了三杯酒,这才让慕云扶着自己回到了房中。 和秦落衣之间的战争,原来并没有结束,花微澜的脑子里现在很乱,那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到底这个秦落衣是怎么逃脱的? 冯灏君一直到了半夜,这才缓缓的起了身子,转身离开了湖畔。 此时,一个身影轻飘飘的到了阮冯氏的墓前,她默默地站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原来他如此重情重义,伯母,您真幸福,有这样一个好儿子……” 又站了许久,在墓前放下了一捧铃兰,黑影又离开了。 第二次,冯灏君照常过来坐一会,却看见墓前的铃兰,他的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是秦落衣,但是他立刻又否定了,秦落衣现在是出不来的。 接着出现了那个在脑海深处的黑影,那个帮他找证据,又在关键时刻,救下秦落衣的黑影。 他站直了身子,朝着空旷的原野喊道:“多谢你,一而再的帮我,还来拜访我的母亲,希望有一日,你可以站在我面前,我想好好看看你……” 正靠在树枝上休息的凌歌听到了冯灏君的喊声,她轻轻的撇了一下嘴角:“无聊。” 早朝。 王公公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宣冯灏君为吏部长史。“ 圣旨一下,整个朝堂都轰动了,很多老臣都跪下要求皇帝撤旨:“皇上啊,冯灏君居然已经更名改姓了,但仍然是逆臣之子,怎么可以做长史呢?” 皇上咳嗽了一声,他一脸威严的问道:“这皇帝……不如由你们来做,如何?” 这很显然,皇上是发怒了,所有反对的臣子都噤声了。 第178章 容云鹤转性 冯灏君此刻跪在众大臣中间,他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家里被株连九族,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说他狠毒,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兄长都能一剑了结。 众大臣听到皇上发怒,便都闭上了嘴巴,太子容玉韬此刻内心翻江倒海着。 容玉韬当时确实去了玉带山,确实去求仙药了,他知道皇上此刻对死亡开始有恐惧了,原本希望借着求取仙药能让皇上对自己高看一眼,却不料此时此刻,阮未明竟然公然反叛。 这一仗,让容云鹤出尽了风头,也让皇上对自己失望极了。甚至已经两天了,皇上都只字不提他,而是让容云鹤手握兵权了。 容玉韬看到冯灏君又被封了一品官员,荣升吏部长史,他担心极了,原本自己早都安排好了许多心腹成了这个朝堂里的官员,冯灏君是帮容云鹤,自然会铲除异己。 皇上看见容玉韬一脸的发呆模样,忍不住摇头,自己看来真的错了,这个太子,果然是不成气候。 退了早朝,王公公走到了冯灏君和容云鹤的身边,小声的传旨,让他们一起去御花园一叙。 容云鹤和冯灏君便跟着王公公的身后,到了御花园。 皇上此刻坐在凉亭中,端起了宫女送过来的雨前龙井,缓缓的品着,看见容云鹤和冯灏君过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唤来宫女给二人都斟茶。 冯灏君准备跪谢皇上的赏赐,却被皇上拦住了。 “你替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需要这样客气了,灏君,你尚未婚配,可有意中人?”皇上突然问道。 冯灏君表情僵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皇上,微臣的母亲刚刚去世,三年之内,想必微臣是不会迎娶的。” “好,灏君,朕就喜欢你这样,传闻中的灏君喜爱美色,喜欢花红柳绿,在我看来……”皇帝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光芒。 “你和云鹤表演的很入戏,几乎都要骗过所有人了,包括……太子。”皇上不怒自威的说道。 容云鹤听到这里,大惊失色,急忙跪了下来:“请父皇恕罪……” 皇上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吧,何罪之有?生在帝王家,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说罢,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容云鹤和冯灏君站了起来,听到皇上叹气,有些不解,两个人低着头,相互看了一眼,努了一下嘴巴,示意对方先说话。 皇上显然没有看到他们的小动作,他看着荷花池中初开的荷花,这夏天已经缓缓的来了。 “皇上,微臣愚钝,刚才听到皇上叹息,这是为何?请皇上指点。”冯灏君只能拱手问道。 皇上这才惊觉自己没有给两个人座位,便说道:“王公公,看座!” 宫女搬过来了两个凳子,容云鹤和冯灏君也不推辞的坐了下来,早朝站了一个上午了,这会腿也累了。 皇上这才摸着下巴说道:“我活的太久了,久的太子已经按耐不住要当帝王的心思了。” 容云鹤知道皇上早已经知道太子的谋反之心,而冯灏君这是第一次听到皇上这么说,倒也是愣了。 “父皇,或者我们都以为错了呢?你瞧,太子去道观为您去寻找仙药,延年益寿,若是……”容云鹤说道。 皇上哈哈大笑了几声:“这大概是真的,但是他想让我早点死也是真的。若是你们不信,三个月内,三个月内,太子殿下一定会动手的。” 容云鹤和冯灏君目瞪口呆,皇上老虽老矣,但是真的看的很远很远。 离开了皇宫,容云鹤和冯灏君一路无话,不管在哪里交谈,都是危险的。容云鹤和冯灏君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云王府。 花微澜此刻正在花园里摆着扇子乘凉,她一直在思索着如何才能将秦落衣杀死。 秦落衣微笑着,靠近了花微澜:“姐姐,今儿好雅兴。” 花微澜看都没有看秦落衣一眼,只是冷冷的撇了撇嘴巴。 “姐姐,你……这招借刀杀人,用的不错,而且,姐姐,你的武功真好,哪天我要是死了,还真的大概是死在了姐姐的手下了……”秦落衣用扇子捂着嘴巴,轻轻的笑着。 花微澜这才睁开了丹凤眼,斜视了一眼秦落衣:“妹妹你是不是看错人了?我怎么可能会有武功呢。” 秦落衣假装很惊讶的表情:“哎呀,真是的,妹妹怎么能口无遮拦了呢,姐姐一直都是红袖阁的花魁,怎可能会武功呢?” 花微澜总觉得秦落衣有些得意的模样,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妹妹天气这么热,说这些风凉话是打算给姐姐降降温度吗?不需要了。” 秦落衣则是吃吃的笑了起来:“姐姐,您不必当我是眼中钉,我对容云鹤没有兴趣,在这里当夫人也只是暂时的,你用在我身上的心思,倒不如用在王爷身上比较好,比如给他生个一男半女的。” 秦落衣自知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进这个云王府,根本就是她的缓兵之计,她不想和花微澜成为敌人,花微澜武功极高,她在复仇之路,不想给自己结下一个仇人。 花微澜轻哼了一下,没有答话。她花微澜想做什么事情,用不着别人指指点点。 容云鹤进了府中,发现两名女眷都不在房中,他有些惊奇,问道家中的家丁,知道两个女子都在花园里,他忍不住好奇的想去看看。 却听到了秦落衣的话语,他紧紧的握着拳头,身旁的冯灏君则是对他摇摇头。 悄悄的退出了花园,冯灏君叹了一口气:“此女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想王爷,刚才那些话,你不必当真了。” 容云鹤剑眉一扬:“笑话,我容云鹤看着是会缺少女人的人吗?我不缺女人,我更不需要秦落衣。哈哈哈哈。” 冯灏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个容云鹤又开始了。怎么走着走着,又回到了起初的时候。 冯灏君看见容云鹤脸色阴晴不定,也就告辞了,这样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在,不合适。 容云鹤原本是想摆一桌宴席邀请冯灏君,听到了秦落衣的话,已经没有什么心思了,也只能点点头,承诺改天一定补上。 素云到了花园,请秦落衣和花微澜回到偏厅吃饭。 两人回到偏厅,坐定,却见容云鹤笑嘻嘻的朝着花微澜夹菜,说道:“这几日,太忙了,怠慢了你,真是抱歉,今晚你收拾好,我回你那厢房。” 秦落衣和花微澜都微微愣了一下,花微澜旋即笑了:“是的,王爷,我一会就叫慕云备好洗澡水。” 秦落衣原本正要夹菜的手却停止了,她的手有些发抖,自己明明告诉了自己,容云鹤并不重要,只是棋子,可是为何,此时听到了容云鹤说要去花微澜那里睡觉,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了呢? “落衣,你怎么手发抖了?是不是受寒了还是中暑了?”容云鹤看到秦落衣的手在发抖,不经意的问道。 “没事没事,王爷,我只是今天有点热,这会我想去休息了,恕妾身不能奉陪了。”秦落衣觉得自己的嗓子堵堵的,心头有些痛。 “好吧,一会让流珠给你备一些夜宵,你且去休息吧。”容云鹤这次没有留下秦落衣,他早已经知道自己在秦落衣心里是什么位置了。 秦落衣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厢房,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脸,缓缓的撕下了面具,她想起自己跟花微澜说的话,她当时说的那么真,他一定是听到了她说的话,是的,这是他在气自己。 秦落衣忍不住自己劝说自己,容云鹤是仇人之子,自己怎么可以动心呢?自己再重来一世,是为了复仇来的,怎么可能被儿女情长羁绊? 流珠看到秦落衣失落的模样,忍不住抱怨道:“王爷这人是怎么了?前几日疯狂的想要找到夫人你,看到你就跟见到了自己丢失了许久的珠宝一样。怎么今日反而不在意了呢?” 秦落衣原本想笑一下,却没想到自己张了张嘴,没有笑出来,她心有些痛。怎么回事么,这不应该啊。 “流珠,不必做夜宵了,我想睡觉了,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秦落衣洗了脸,有些发呆的看着窗外的夜色。 她听到了花微澜房内传来的笑声,那是花微澜的笑声,他们一定在饮酒作乐,花前月下,郎才女貌,多好的夜色啊…… 流珠收拾好了一切,熄了灯便离开了厢房。 秦落衣辗转反侧,怎么睡都睡不着。一直到对面的厢房吹了灯,她干脆坐了起来,脑海里全都是花微澜和容云鹤如何在一起,她嫉妒,是的,她嫉妒的要死。 秦落衣轻轻的打开门,轻轻的移步到了花园里,她觉得自己不能在那里住下,若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响动,自己会难过死的。 六月的夜晚,到处都是热风,秦落衣脱下了鞋子,将光洁的两只脚泡在了水池中,小鱼儿游来游去的,轻轻的啃着她的脚趾。 秦落衣这是才觉得自己不是那么难过了。看着天空中的繁星,她在想,当年小时候,母妃是如何抱着自己,讲那银河两边牛郎织女的故事。 第179章 太子府内告密 耳畔传来的是远处蟋蟀的鸣叫声音,秦落衣踩着水,好像回到了幼年时期,忍不住呵呵的笑出了声音。 花微澜替容云鹤烧好了洗澡水,准备服侍容云鹤洗澡,容云鹤却只脱了外衣,递给了花微澜:“你不用管了,自己洗完了就出来。” 花微澜原本有些羞涩的心情突然有些闷,但是她旋即笑了:“是的,王爷,我现在就将床铺收拾好。” 容云鹤坐在浴桶中,缓缓的撩着水,他想起了秦落衣今天面部的僵硬,还有没有吃晚餐,看来她并不是真的没有感觉,至少知道自己今晚要睡在花微澜这里的时候,她表情变了。 容云鹤缓缓的绽放出了一抹笑容:“秦落衣啊秦落衣,我看你以后如何口是心非。” 花微澜抱着素云已经准备好的衣物进来,看见容云鹤在笑,她也笑了,放下了手中的衣服,纤纤玉手按在了容云鹤的肩膀上,她轻柔的按摩着,小声的问道:“云王爷,我按摩的如何?” 容云鹤满意的点头:“微澜,你总是那么会伺候人。” 花微澜却大声笑了几下:“王爷,我只对你这样的。” 容云鹤哈哈一笑:“是是是,我知道微澜的心意。” 等到花微澜吹了灯,安静的躺在了容云鹤的身边的时候,容云鹤心里却想起了那一夜自己拥着睡了一夜的秦落衣。 花微澜将身子紧紧的靠在了容云鹤的身上,小声的说道:“王爷,那次你酒醉,什么也不知道,今夜……” 容云鹤这才将手缓缓的扶在了花微澜的腰肢上,却开始打起了呼噜。 花微澜身形一僵,她小声的叫了一声“王爷”,回复她的确实呼噜声。 花微澜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容云鹤的胸膛上,她不能着急,不能急,她要夺得的是容云鹤的心。 秦落衣一直玩水玩到半夜,感觉天边已经开始微微发白了,这才穿上了鞋子,又小声的溜回了房间内。 反正这几日又不用早起,秦落衣终于感觉到自己困乏了,闭上了眼睛。 清晨,花微澜就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发现自己这一夜一直都睡在容云鹤的怀中,她有种别样的满足感,轻轻的下地,打开了门,看见手中捧着官袍的素云。 “是要去早朝是吧?素云,你去备好早餐,我现在就请王爷起床更衣。”花微澜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很适合当王妃的女人。 容云鹤被花微澜叫醒,却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些日子在军营里没有休息好,昨儿不知是不是床铺的太舒服了,竟然睡着了。” 花微澜听到容云鹤竟然在给自己解释,顿时心满意足,眼角眉梢都是笑容:“王爷,微澜知道,您赶紧更衣吧。” 容云鹤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撒谎成性了。昨夜他想念了一夜秦落衣,他听到了秦落衣出门的声音,也听到了后半夜秦落衣回来的声音。 他知道他和花微澜的笑声一定是惊动了她。 下了早朝,冯灏君跟着容云鹤走到了皇宫门口,冯灏君突然问道:“云鹤,昨儿家里没啥事吧?哈哈。” 容云鹤瞪了一眼冯灏君:“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幸灾乐祸?” 冯灏君慌忙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今天你是不是要整理御林军了?” 容云鹤这才正色:“是的,龙虎营我已经交给了杨逍。” 冯灏君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这才想到这个人:“噢,我想起来了,那个杨逍,果然很英勇无比的。你确定他值得相信?” 容云鹤点点头。 太子府内。 “真是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好的时机!”容玉韬狠狠将自己的拳头砸在了红木桌子上。 错过了那么好的事情,也错过了自己英勇救父的时间,容玉韬对自己非常生气,连站在一旁的吏部尚书,兵部尚书,都不敢说话。 吏部尚书叹息:“这一次,阮家被连根拔起,很多同僚都害怕极了,太子殿下,您要忍住啊,不能操之过急。” 容玉韬阴测测的看了一眼吏部尚书:“怎么了?难道怕我突然会杀进皇宫,逼宫吗?” 吏部尚书立刻跪了下来,现在的太子突然变得很阴晴不定。 兵部尚书则是捻着自己的胡须,看着吏部尚书的表现。 容玉韬白了一眼兵部尚书:“王大人,您有什么看法呢?” “太子,其实你心中早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何还要问微臣们的意见呢?只要太子殿下需要,微臣在所不惜!” 容玉韬听到兵部尚书的回答,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好,王大人,到时候别忘了自己说的话。” 乔轻轻依然在花谢间里养病,这一日,皇后竟然来到了花谢间,这让乔轻轻有些惊讶。 皇后真的是一国之后的模样,看着乔轻轻微微隆起的腹部,忍不住叹息:“我们皇家原本人丁单薄,乔美人,你可要好好养胎啊,今日我来,是看到了一副好看的玛瑙手镯,哀家岁数已经大了,这样鲜艳的颜色不适合哀家,想来想去,也只有你年幼,所以送过来你看看吧。” 乔轻轻有些受宠若惊的跪了下来:“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则是心疼的拉起了乔轻轻:“乔美人别那么客气。不知道最近锦妃有没有过来看过妹妹你呢?” 乔轻轻不知道皇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只能摇头:“前段时间来过之后,再也没有来过了。” 皇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走到了乔轻轻的面前,将手放在她的腹部,小声的说道:“不要乱吃东西,不要乱用锦妃送来的手帕衣物和首饰。” 乔轻轻茫然的点点头,皇后这才满意的离开了花谢间。 原本知道皇后就是一个比较懦弱的后宫之主,却不知道今天这一番嘱咐,会有什么含义。 花微澜原本等待着容云鹤回府,却接到家丁传来的消息,王爷这几日都要留驻在御林军中。 秦落衣带着流珠准备出门,却被花微澜拦住了,秦落衣以为花微澜要炫耀自己昨夜的得宠,却不料花微澜说道:“落衣,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留在云王府,但是你不可以伤害王爷。” 秦落衣轻笑:“我一个连武功都没有的女子,怎么可能伤得了王爷半毫。姐姐你多虑了。” 花微澜这才让开了位置。 流珠跟着秦落衣远离了王府大门,才小声的嘀咕道:“若是夫人本领那么大,也不会叫人拐走了。” 秦落衣走到了距离太子府不远之处,便要流珠在一旁的摊子要点吃的,她要去办点事情。流珠点点头,留在了原地。 秦落衣从后门进了太子府,见到了太子。 容玉韬打着哈欠,看着眼前的女子,好奇的问道:“为何阮未明要绑架你?” 秦落衣摇头:“不知道,大概以为我能威胁到容云鹤吧?” 容玉韬眼中精光突现:“噢?这么说,容云鹤非常在乎你了?” 秦落衣依然摇头:“不是云王爷救了我,是阮大人,不是,是冯大人救了我。” 容玉韬这才收起了精光:“好吧,这次来有什么情报吗?” 秦落衣伸出了手:“解药。” 容玉韬这才想起已经过了时间了,这是过来讨要解药了,他懒洋洋的叫身边的家丁送了解药给了秦落衣。 秦落衣这才小心的将解药收了起来,说道:“我知道有个账本,但是藏在了什么地方不知道,上次不小心听到他们说话的时候说到,只是因为有阮大人这个事情,这才没有弹劾太子殿下。” 容玉韬愣住了,账本?什么账本?竟然要弹劾本太子。 秦落衣说完话,便离开了偏厅,她当然不需要什么事情都告诉这个太子,他不过也容云鹤一样,都是棋子。 容玉韬阴沉着脸叫来了管家:“去,立刻去杭州,叫董知淮立刻来我这里。“ 容云鹤刚进到御林军的大门,便看见了在门口迎接的校尉易清风。 他拱起手:“易兄。” 这一称呼可是真的了不得的,说明易清风得到了容云鹤的完全信任。 易清风听到这样的称呼,立刻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王爷,万万不可。” 容云鹤也翻身下了马,扶起了易清风:“使得,使得,易兄,若不是你当日的当机立断,真不知道后来会成为什么样子。” 易清风有些羞愧:“这都是为人臣子该做的事情,云王爷,您这是……太客气了。” 容云鹤知道眼前这个人有几分勇敢和才气,可是却偏偏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他拍了拍易清风的肩膀:“从此以后,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兄弟!” 易清风听到这话,顿时心中百感交集,此时,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流珠正吃着碗中的饺子,看见秦落衣走过来,急忙招呼着:“夫人,快来,他们家的饺子做的真好吃,我都已经吃了十几个啦。” 秦落衣坐在了木桌旁,也举起筷子吃了两口,忍不住也赞叹道:“果然好吃极了,流珠,还不够吃吗?我们再要一些吧,一会带回去给……” 第180章 接天莲叶无穷碧 流珠俏皮的眨着眼睛,问道:“是给谁呢?” 秦落衣顿时满面通红,她拿筷子轻轻的敲了一下流珠的手背,掩饰着自己失口:“还能有谁?看门的阿黄呗。800” 说完,便又夹了一个饺子细嚼慢咽起来了。 流珠却在一旁吃吃的笑着,怎么也吃不下去饺子了。 这让秦落衣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了:“流珠,你怎么还在笑?” “奴婢在想,要是云王爷……云王爷知道阿黄……跟他抢吃的,会不会……会不会……哈哈哈哈。”流珠难得畅怀大笑。 秦落衣想到那样的一个场景,云王爷手捧着饺子,面前还有一个护着自己碗盆的阿黄,也忍不住用手绢捂嘴嘴巴笑了起来。 流珠突然停住了笑,盯着秦落衣的笑容看着,秦落衣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用手绢擦了擦,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流珠?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夫人,你笑起来真的好美,奴婢从来没有看到你这样的笑容。”流珠认真的回答道。 秦落衣的笑容渐渐的收了去,她何尝不想这样开开心心,但是身负血海深仇,怎么可能放松呢?自己都担心会不会在某天熟睡中会唤着杀母仇人的名字醒来。 流珠看到秦落衣的笑容渐渐的失去,她忽然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用筷子搅着饺子馅儿小声说道:“夫人,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了?” 秦落衣摇摇头,一抹很平常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她夹了一个饺子放在了流珠的碗碟中:“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去江畔走走,今儿天气炎热,在水边走走会舒服一些。” 不消一会,秦落衣便和流珠到了河畔,许是天气炎热,路上人并不多,河畔也是极少的人,秦落衣用手遮着阳光,看着远处,看见了一个舢板船,她急忙挥手,流珠好奇的问道:“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泛舟采莲啊,这六月的天气,荷花也一定很多。”秦落衣犹如一个贪玩的孩子一般,急忙招呼着船家靠近她们。 流珠小心翼翼的跟着秦落衣跳上了舢板船,船家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汉,看见跳上船的秦落衣先是吃惊,接着便将脸扭过了。 流珠看到了船家的模样,忍不住小声的说道:“夫人,若是他看到了你的真容貌,也许就会惊为天人了吧?” 秦落衣摸着脸上的胎记,随意的摆摆手:“无所谓,他人自有他人的想法,我们不必太执着。” 船家按照秦落衣的指示,将舢板船摇进了荷花中,流珠没有在那么多的荷花中穿行过,不停的惊叹着,小心翼翼的折下了几只含苞待放的荷花放在了船中。 秦落衣则是用扇子挡住了阳光,远远的看着接天莲叶无穷碧,她此刻突然很想拿出纸笔写一些字。 自己曾是深宫大院里的公主,何曾这样逍遥自在过,她突然想仰天大笑,这是命,她若不是经历了死亡,怎么能换来这样的另外一种人生呢?恐怕这一生都不可能扁舟荷叶行。 宋锦雅啊宋锦雅,你若是知晓我还没死,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待到我将匕首插入你的心脏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母妃的死,还有我活埋时候的痛苦。 秦落衣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靠在了船舱中的竹椅上,她想了很多很多。忽然有一抹笑容闪进了她的脑海中,容云鹤……秦落衣摇着扇子,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男人。 哼,昨晚他不是挺享受的么,听到他和花微澜的笑容,不像有假,这种多情的男人,有什么可想的呢?棋子就是棋子,用罢就可以扔了。 待到船只靠岸了,已经近傍晚了,秦落衣这才和流珠抱着荷花往云王府走去。 刚走到巷子口,一辆马车便停在了秦落衣和流珠的面前,流珠立刻站在了秦落衣的面前,有意无意的想要保护秦落衣,夫人的一次失踪,已经让她心惊肉跳了一次。她实在真的担心这个马车上会跳下来坏人。 “落衣,是你们?这是……”马车上的是冯灏君。冯灏君看到秦落衣藕色的裙摆上点点污泥,手上被捧着几根荷花,忍不住停下车问道。 “噢,是冯大人,我们刚去摆船了,刚刚回来,这荷花拿回去水泡着,过几日就会开放了,给你几只。”秦落衣和冯灏君很熟悉了,她立刻将手中的荷花递给了冯灏君三只。 冯灏君有些哭笑不得:“这……合适吗?” 秦落衣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她其实还是挺喜欢碧云山庄的,起码还有冯灏君可以陪伴自己下棋写字,还有山上有清冽的山泉,每一个地方都那么想念。 “对了,冯大人是要来找云王爷吗?”秦落衣看到他走的方向正是云王府,冯灏君摇头:“没有,我是来接夫人去碧云山庄的。” 秦落衣的脸上立刻出现了非常惊喜的表情:“此话当真?那个……云王爷?” “是云鹤今天给我说的,他说你在府上不甚安全,还是在碧云山庄比较好,毕竟我现在怎么说也是长史大人。”冯灏君说完此话,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红晕。 秦落衣看到冯灏君自夸,忍不住也笑起来了,冯灏君从来都不是一个贪功恋势之人,如此说来,感觉自己好像在卖弄一般。 秦落衣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犹疑的说道:“不如冯大人带我一起回云王府拿上几件可以换洗的衣裳,如何?” 冯灏君点点头,让开了位置。 流珠也跟着上了马,她也喜欢碧云山庄的生活,总好过每天都在云王府和花微澜面对面,更何况,夫人说过澜夫人很危险,她才不要夫人整天都和这样危险的人生活在一起。 秦落衣拿着小包裹准备出门,花微澜却从房间里缓缓的走出来,一袭红衣,妆容仔细整洁,看见秦落衣拿着包裹出门,靠在柱子上,摇着手中的描金扇子问道:“妹妹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秦落衣回过头,做了一个万福:“回姐姐的话,这里有点危险,妹妹想出去住几天,姐姐正好可以落得个清闲,对了,也可以和王爷共欢。” 说罢,头也不回的跨出了王爷府的大门。 花微澜朝慕云使了一个眼色,慕云立刻跟着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回来说道:“是阮灏君大人接走了秦夫人。” 花微澜原本摇着扇子的手,停顿住了,她不太明白,怎么阮灏君会接走秦落衣呢?在她看来,就是阮灏君要插手她和秦落衣之间的事情了,有意思,她倒是想看看阮灏君会怎么保护秦落衣。 容云鹤昨夜在和花微澜睡觉的时候,他听到了花微澜呼吸的声音,悠长而细,这是练过内功的人才会有的呼吸方式,即使在睡觉,也会不经意的进入练功的状态。 容云鹤忽然想起那天秦落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对花微澜越来越怀疑了。 不能让秦落衣单独和花微澜在一起,他不放心,若是秦落衣真的有了万一,他一定会痛心而死的。 就在沉思时候,易清风进了营中,拱手报告:“总统领,我们已经备好了夜行军,何时出发?” 容云鹤这才缓缓站起来,走到了营外,看见一身漆黑的五千军士,他满意的点点头,既然是御林军,除了保护皇宫的安危,有时候也一定要学会黑夜中的急行军,有时候,敌军攻城,都是在深夜。 容云鹤异乎常人的训练方式,得到了很多军官的反对,但是无奈于容云鹤的身份,只能跟随容云鹤一起练兵。 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正在给皇上讲刚刚得到的消息,皇上一边批阅奏章,一边点头:“果然,这天下,我看交给玉韬,不如交给云鹤更靠谱。” 王公公立刻小声的说道:“皇上,若是此次要更换太子之位,恐怕太子会等不到三个月之内就会动手了,皇上……”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叹了一口气:“若是太子只是想让我让位也就罢了,只是他勾结了番邦,杀了江南的七个官员,又私自吞了税银三千万两,他……若是让他即位,我怕我苦守的江山,便会拱手相送给别人,你说,若是玉韬当了皇帝,他的弟弟妹妹,能有几个有活路呢?” 王公公连连点头,按照太子的毒辣手段,自然活不了几个人,这江山恐怕也很难守住了。 正要继续交谈的时候,宋锦雅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上皱起了眉头,朝王公公摇摇头,王公公立刻点头。 宋锦雅抹着眼泪便进了勤政殿里,皇上站起身来,迎了过来:“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你都没有听到宫中的传闻吗?说臣妾下毒害了华妃,还准备要害乔美人,皇上,臣妾的心,天地可鉴啊!” 说罢,宋锦雅便跪拜在了皇上的脚下,抱着皇上的大腿不放,一边哭一边将眼泪抹在了皇上的龙袍上。 这一举动犹如小姑娘一般,倒是让皇上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蹲下身子,坐在了地上,干脆和宋锦雅面对面。 第181章 窃玉偷香 “爱妃,你这样可真像刚进宫那会的小姑娘,哈哈哈哈,来来来让朕看看你的脸。”皇上一边笑着,一边扶起了宋锦雅的下巴。 梨花带泪的面容,虽然已经有了细碎的皱纹,也不再像那时进宫时分的青涩,但是仍然有小姑娘的执拗。 宋锦雅立刻撒娇的打开了皇上的手,将头靠在了皇上的怀里:“皇上,我已经有一个容云鹤了,你说我还会害哪个妃子呢?都是皇上的亲骨肉,我可舍不得下手,为何人人都觉得我残忍无比呢?” 皇上摇头笑了:“好啦好啦,这皇宫内,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爱妃若是不爱听,那就杀一儆百,就不会有人有传言了,你说如何呢?” 宋锦雅立刻离开了皇上的怀抱,噘起了嘴巴:“不好不好,杀人也是我杀人,回头我又成了一个可怕的妃子,不要不要。” 皇上这就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问道:“那你说个办法吧,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宋锦雅眼珠一转,轻轻的笑了:“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心疼臣妾,这样的事情也就不麻烦皇上了,只是臣妾撒娇而已。” 皇上这才恍然大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好啦好啦,你这都已经是贵妃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一样呢?” 宋锦雅小声的说道:“皇上,今晚我想跟皇上在一起,可以吗?” 皇上扭头看着推成山的奏章,有些迟疑,宋锦雅却又噘起了嘴巴:“皇上,只是一夜而已,臣妾实在不想自己一个人睡了,可以吗?” 皇上有些宠溺的捏了捏宋锦雅的鼻子,点点头。 秦落衣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回到了碧云山庄,感觉心情也好了很多,她将白天采摘来了荷花放在了花瓶中,左看右看,忍不住写下:“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刚写完字,冯灏君便过来敲门:“夫人,该用晚膳了,一会去山里的小溪边看萤火虫,去不去呢?” 流珠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在一旁拼命的点头,秦落衣摇头笑了一下,在屋内回复道:“好的,请冯大人稍等片刻。” 流珠却已经雀跃起来:“太好了,奴婢就说这还是生活在山里舒爽,可以陪夫人看到很多美景。” 秦落衣打开门了,走向了偏厅。 容云鹤匍匐在草丛中,看着被惊扰起来的萤火虫,点点星星的飞舞在自己身边,他忽然想到,若是此刻,秦落衣在身旁,他们一起观赏这美景,那该多好,这时候,冯灏君应该已经把秦落衣带回了府上了吧? 流珠拿着一个竹筒,和小孩子一般,将自己捕捉到的萤火虫放在了竹筒中,几个人嘻嘻哈哈的闹着,在山林中跑来跑去的。 秦落衣则是拿着手中的仕女扇,和冯灏君坐在溪边的大石上,听着几个侍女跑来跑去传来的笑声。 秦落衣突然停止了自己的扇子,这山中风挺凉的,白天的一身暑气也已经消去。她转身问道:“冯大人,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为何进入云王府?”冯灏君单刀直入。 “冯大人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是吗?”秦落衣并不知道那天她说的话,让容云鹤和冯灏君知道了。 “亲耳听到了,你说你只是利用容云鹤,那么,你进入云王府是为了什么?”冯灏君一直都有疑问。 “是皇上赐婚,我才进了云王府,冯大人,你忘了?和我一起进府的,还有花微澜。”秦落衣又开始继续扇着扇子,天色已经黑了,秦落衣知道冯灏君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是的,我知道是皇上赐婚,只是一切都太巧合了,而且……你出现在皇宫中……” “那是我在听从别人的吩咐,相信我,我不会害任何人,除了我应该除掉的那个人。”秦落衣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底线,她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缓缓的朝山下走去。 冯灏君依然傻傻的坐在原地,他有些茫然了,这么说来,秦落衣还是有仇人的,可是这个仇人是皇宫中的哪个人呢? 流珠疯疯癫癫的和几个婢女玩了很久,准备回来给秦落衣看自己做的萤火虫手电,却发现秦落衣已经不在了。她有些慌张:“冯大人,夫人呢?” “她刚才下山了,你不玩了吗?”冯灏君轻柔的问道。 流珠摇摇头,立刻捧着竹筒跑下了山。 回到房中,看到秦落衣正在洗漱,她这才松口气:“夫人,吓死奴婢了,奴婢还真怕……” “你还真怕我又被人拐走了,是吗?”秦落衣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忍不住笑盈盈的回答道。 流珠一脸的不开心:“夫人也不等奴婢,下次奴婢再也不去玩儿了,要不夫人又要丢下奴婢一个人。” 秦落衣哈哈大笑:“好好好,下一次,我一定跟你一起玩儿,好吗?” 容云鹤已经训练完了夜行军,回到了休息室中,他躺在了软软的床榻上,这才发现有一两个萤火虫跟着自己回来了。在黑暗的休息室中,几点了绿光,甚是好看。 容云鹤突然兴起,翻身下床,换了一身青玄色的袍子,疾步走出休息室,翻身上马,素云听到响动,也跟着出来了,容云鹤却挥手:“素云,你快去歇息吧,我要去一趟碧云山庄。” 许是今天玩的很累,秦落衣睡的很沉。 容云鹤轻轻的进了房间,他将手中的萤火石放在了桌子上,却看见了书桌上晾着的一副字,他突然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忧愁的女子…… 容云鹤将字收了起来,走到了秦落衣的床畔,他看着她紧锁的眉头,真的很想用手替她抚平这一抹悲伤,可是却无从下手。 容云鹤不知道她背后到底是多么重的仇恨,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沦落为她的棋子,他是心甘情愿的。 刚准备离开山庄,冯灏君却不知道何时等在了马旁:“哟,王爷,你怎么那么喜欢窃玉偷香啊!” 容云鹤将手中的纸张随手塞在了马鞍的缝隙中,看着冯灏君忍不住摇头:“你怎么不睡?” “我听到了你踏瓦的声音,身为东道主,不出来送行,仿佛怎么也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啊,云王爷?” “得,我也只是过来看看她的伤势,没有大碍就好了,我现在要回去了,你还有事情吗?”容云鹤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身白衣的冯灏君。 “她说她不会伤害任何无关的人。”冯灏君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这答案显然让容云鹤很不满意,他挥了挥手。策马扬鞭,离开了碧云山庄。 冯灏君摇摇头,真不知道这个自己玩的那么好的王爷是怎么想的。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个桃树上。”冯灏君缓缓的说道。 “还不休息?”黑影又轻飘飘的落在了距离冯灏君不远的地方。 “谢谢你送来的铃兰,你怎么好像从来不休息?”冯灏君也回问道。 黑影轻轻一笑,声音有些难听,冯灏君知道这声音一定不是原本的声音。 “习惯了深夜做活儿,冯大人,夜里山风很凉,你也快去休息。”黑影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身后袭来,黑影立刻转身抓住了袭来之物,却不料是一个软乎乎的披风。 “你也知道山里风大,穿的太单了。”冯灏君送完了披风转身进了山庄中。 凌歌抱着手中的披风,她这是第一次接受一个男子对她的好,曾几何时,自己是对楼月沧倾心,而楼月沧却不曾回复自己半点。 而如今,却被这个表里不一的浪荡子冯大人送来的披风暖的差点落泪。 凌歌突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怒气冲冲的将披风扔在了地上:“谁稀罕这东西。” 转身上了桃树,没有过片刻,却又飘然落地,拿起了披风跳上了树。 这一夜,秦落衣睡的很舒服,还是山里的夜晚凉爽。 流珠推开门,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小声的说道:“昨晚奴婢看见玉成和另外一个婢女在树林中相互赠送定情信物,哎呀呀,奴婢觉得好惊奇。” 秦落衣忍不住笑了:“怎么?流珠你这是吃醋了吗?难道你也喜欢玉成?” 流珠一跺脚,小脸一红:“夫人您说什么呢?奴婢要一辈子都伺候夫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说完捂住了脸。 转身却发现桌子上零零散散的几个石头,流珠惊奇的喊道:“夫人,你看这是什么?昨晚上还没有的呢?” 秦落衣放下手中的帕子,走到了流珠身边,拿起了淡绿色的石头看了许久,她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许昨天就有,我们没有注意。” 一直到秦落衣准备收拾书桌,却发现自己昨晚写的字不见了,她在桌子附近翻看了一遍,仍然没有看见,她摇头:“怎么回事?这碧云山庄怎么还有文雅的贼子呢?” 听到冯灏君的声音,秦落衣急忙走出来,问道:“冯大人,你有没有看见我昨天写的字画?” 冯灏君挠着头笑了起来,该怎么回答才是呢。 第182章 北征西夏 秦落衣是一个何等会看眼色的女人,她迟疑的问道:“冯大人,是不是不好回答啊?” 冯灏君摇头晃脑的打开扇子,转身离开,口中喃喃着:“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倒是站在身后的流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声,秦落衣也跟着笑了。算了,丢了就丢了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容云鹤正在御林军中练兵,却看见了远处小跑过来一个神色匆匆的太监,容云鹤看到太监着枣红色蟒袍,便知道是宫中皇上身边的近身太监有急事。 他连忙迎过去:“刘公公辛苦了。” 手中拿着圣旨的刘默却摆摆手:“云王爷不要做那些无用的了,这里有甚至,皇帝宣你为兵马大都督,西夏已经攻陷了重镇灵州,现在要你赶紧去凉州,皇上担心西夏下一个目标是凉州……” 容云鹤并没有想到京城有哗变的时候,西夏乘机攻陷了灵州,他立刻跪下领旨。接着请刘默进了大帐中。 刘默刚一坐下,便开始唉声叹气:“咱家这是真正儿的看见了皇上的焦虑了,这不,叫咱家一路小跑过来的,王爷,您可不要怨恨皇上叫你急匆匆去镇守边关啊,实在是……除了王爷您,实在不知道派谁更合适了。” 容云鹤剑眉紧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皇上的忧思,这刚刚清缴了阮未明和他的余党,朝廷现在缺的就是武官。如今自己却只能文武双用了。 忽地想起若是自己不在京城,朝堂上若是有什么变动该如何做呢?容云鹤早都已经收买了眼前的刘默太监,他立刻拱手说道:“公公说笑了,只是我这一旦离开京城,实在是担心……” “王爷您不用担心了,咱家一会就要去长史府,去宣旨了,皇上要冯灏君大人担任御林军的右统领。这下王爷您可以放心了。”刘默立刻又拿起了一个圣旨展示给了容云鹤。 容云鹤这才渐渐的舒展开眉头。 此刻,冯灏君正在长史府中练剑,天气越来越热了,冯灏君身着一身白色的丝绸袍子,倒也显得清爽。 一直到刘默的圣旨到,冯灏君知晓自己又一次进一步的帮助容云鹤了,他微微一笑,接下了圣旨。又吩咐管家送来了两枚金元宝给刘默,刘默欢天喜地的将金元宝纳入囊中,这才回宫复命。 冯灏君做文官有些累,现在可以在军营里男人一般的驰骋,心下也是满足的。 回到了碧云山庄,并没有在厢房中看到秦落衣,他问了家丁,才知秦落衣在后山处和家中的家丁在学习剑术。 冯灏君走到了后山处,看见秦落衣换了一身男装,正在专心的学习练剑,脸颊已经热的红彤彤的,却丝毫没有一点放松。 冯灏君忍不住鼓掌,家丁收了剑势,有些尴尬的拱手喊道:“大人……” “没有关系,你教的很好,落衣也学的很好。”冯灏君突然对秦落衣学剑术有些好奇。 “冯大人。”秦落衣接过流珠递过来的帕子,擦着脸上的汗,也学着剑师的模样拱手。 冯灏君哈哈一笑:“落衣,我接到了圣旨,要当御林军的右统领了,你家的云王爷,要出征边疆了。” 秦落衣擦汗的手停顿了一下,她突然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好像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容云鹤一般。 “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告诉云鹤,带上你。”冯灏君的眼角全都是促狭的笑。 秦落衣顿时脸红透了:“大人您说笑了,军营可不是女人能去的地方,若是吃了败仗,定会有人参王爷一本,说是因为军营中有了女子。” “这么说来,落衣,你还真的想跟着去了,是吗?”冯灏君合起了扇子,问道。 秦落衣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原本通红的双颊,立刻变得更加通红:“大人……您在取笑我了……” 冯灏君赶到了御林军大营中,容云鹤已经备好了交接,单单只点了三千将士跟随自己去凉州。 冯灏君看到容云鹤一身金甲,忍不住赞叹:“王爷这次出征,定能大胜归来!” 容云鹤则是淡淡一笑:“灏君,此次离京,路途上困难重重,兵退西夏,也不知几个月才能完成,京城,皇上……还有她,交给你了……” 冯灏君何等聪明,他知会的点点头:“放心吧,我都会保护好的,只要我在,任谁都不可在京城兴风起浪,只等你凯旋归来。” 却又贴着容云鹤的耳畔说道:“秦夫人听说你此次出征,表面上没什么,但是她差点想跟随你一起出征了。” 容云鹤听到这句话,眼前一亮,却又急忙摇头:“不可不可,和我一起出征,太危险了。” 冯灏君看着远方的夕阳,回答:“那你以为,在京城,她就安全了吗?” 容云鹤前所未有的腹背受敌感,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能做的太少了,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听到圣旨已经下达,宋锦雅却不依了,自己就是要靠容云鹤成为这个王朝最有权势的女人,若是容云鹤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了京城,皇上万一有了什么事情,太子登基那就是太自然不过的事情。 宋锦雅此刻坐在了皇上的御书房中,不停的拿着帕子抹泪。 这让皇上实在哭笑不得,自己对自己儿子有多少分量,是知晓的,可是锦妃这么一闹,感觉好像就是送容云鹤奔赴刑场一般。 “爱妃,这云鹤还没有出征,你就这般哭泣,着实不吉利啊!”皇上看到宋锦雅掉泪,就头痛不已。 “我不管,皇上,你怎地如此偏心,都是亲生儿子,为何太子就可以坐镇东宫,可我儿子就要出师征战?”宋锦雅一边擦泪,一边质问。 皇上此刻渐渐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太子就是太子,他着实不会用兵之术,可是云鹤自小就喜欢研究这些,如今看来,江山的稳固不稳固,就是考验云鹤的时候,你身为一国之妃,云鹤的母亲,怎么可以如此轻重不分?” 宋锦雅看到皇上收起了笑容,她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便也渐渐的收起了泪容:“那……皇上多派一些亲兵跟随云鹤,好吗?” 皇上看到宋锦雅终于懂事了,忍不住点头笑了一笑:“你放心吧,云鹤也是我的儿子,我会尽力照顾到的。” 太子府中。 容玉韬听到兵部尚书过来禀报的事情,忍不住眉开眼笑了:“太好了,心腹大患离开了京城,不消几日,我就可以起兵逼宫了,哈哈哈哈。” 兵部尚书立刻苦着脸说道:“可是冯灏君还在啊,太子殿下切不可得意忘形。” 容玉韬轻蔑的一笑:“他冯灏君还敢对我太子不敬吗?可笑。” 想到过不了多久,整个江山都是自己的,将有万民朝自己跪拜,容玉韬的笑容越来越深了。 兵贵在神速,容云鹤从接到圣旨,到准备开拔,不到一日,时间短的只能去宫中拜别父皇,甚至连跟母妃拜别的时间都没有。 冯灏君送容云鹤出了城门约五里,他依然一身素衣,摇着一把白扇:“云鹤,此次北征,灏君祝云鹤兄马到功成,万事小心。” 容云鹤朝碧云山庄的方向看了看,忍不住苦笑:“替我照顾好她,云鹤别无其他要求了。” 冯灏君立刻拱手:“是。” 一直到容云鹤的兵马看不见了,秦落衣这才一身青色的男袍出现在了一棵遮天大树后,她看着奔腾而去的容云鹤的军队,忍不住小声的说道:“你可要平安归来啊,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中……” 冯灏君早都知道她躲在哪里,此时下了马,翩翩公子一般的走到了秦落衣的身旁,用扇子指着远方说道:“人都走了,在这里看没什么用,。天热,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秦落衣的小脸顿时一红,紧咬着下唇,她低头不伦不类的做了一个万福,便急匆匆的往碧云山庄走回去了。 “郎有情,妾有意,偏偏就是见面跟敌人一样,哎……想来还是我一个人落得自在啊!对不对,树上的那个朋友?”冯灏君伸了一个懒腰,大声的说道。 凌歌正靠在树荫中乘凉,听到了冯灏君的疑问,差点从树上跌落下去,晃动了树枝,掉落下来了不少的树叶,让冯灏君看到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 “你可不要从树上跌落下来,这样会有损杀手的名声。哈哈哈哈哈。”冯灏君一边笑,一边揉着鼻子缓缓的离开了。 凌歌红着脸蛋,忍不住气咻咻的准备扔一个石子儿过去,也忍住了,小声的说道:“下次你再有难处,我才不会去搭救呢。哼。”完全看不出杀手的模样,着实一个小妇人的语气。 花微澜正在花园中乘凉,看见慕云急匆匆的跑来,差点被绊倒,她忍不住皱眉:“做事小心点。” “夫人……夫人……王爷……”慕云显然是跑着来的,一路上气喘吁吁的。 “慢慢说,慢慢说,王爷怎么了?”花微澜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她担心容云鹤出事。 “云王爷昨儿接到圣旨,今儿就已经北征西夏了!”慕云深呼吸了几下,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 第183章 秦落衣北上 花微澜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描金圆扇登时掉落在了地上,砸在了脚面上。小说 慕云看到花微澜失魂落魄的模样,小声的唤道:“夫人?夫人?” “他难道回到府上说一声的功夫都没有吗?”花微澜说着,眼眶里却已经蓄满了泪水。 “奴婢听说,王爷开拔前,只去了皇宫,然后就北征了……西夏据说已经占领了灵州,王爷他们是连夜赶路去凉州啊!”慕云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全都告诉了花微澜。 花微澜听到容云鹤并没有和任何人告别,这失落的心才渐渐的舒展开,她点点头:“也好,王爷北征,我就好好守好这云王府。” 冯灏君自从做了御林军的右统领,几乎吃住全都和将士们在一起,他担心,容云鹤不在的这个时间里,太子若是逼宫,自己再保护皇宫,是来不及的。 越北上,夜晚的天气也越凉,此时安营扎寨的容云鹤坐在营火旁,看着绒布一般的天空中,一条银河横在头顶,他愈发的想念起秦落衣了,他拿出了前天从秦落衣那里偷出的那副字,看了又看。 秦落衣刚刚洗完了澡,正在花园中晾头发,却听见流珠惊喜的声音:“夫人,你看你看,白天看着平凡无奇的石头,这时候好美。” 秦落衣听到流珠的话,扭头看到那几颗或蓝色或绿色的小石头,发着幽幽的光芒,也甚是惊喜,她立刻拿了其中的一颗,反复的看着,微微的光芒,好像萤火虫一般,煞是好看。 流珠此时小声的说道:“夫人,我为什么……觉得,这些石头是王爷送来的呢?还有,你丢失的字,是不是王爷拿走了呢?” 秦落衣此时想起有一次她刚刚醒来,却看见容云鹤站在自己的床边,两个人相视着,却什么话也不说。 她顿时脸上一红,还好这时候天色已晚,流珠也看不到她脸上的颜色,她小声的掩饰着:“不太可能吧……王爷一直在军营中……” 秦落衣躺在了床上,手中依然看着发着淡淡光芒的萤石,忍不住浅浅的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是放下了仇恨的,犹如一个小女孩一般,她贪恋着这一种小小的惊喜。 又是夜,宋锦雅推开了月亮门,外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缓缓的像前面走去,声音瑟瑟发抖:“有人吗……谁……谁在那里?” 整个宫殿好像都空了,宋锦雅带着哭腔喊道:“皇上……云鹤……你们在哪里?” 宋锦雅只能跪在地上,慢慢的摸着脚下的石头往前爬着,突然自己的手触到了一双红色的鞋子,鞋子上的牡丹绣的如此逼真,鲜艳夺目。 宋锦雅缓缓的朝上面看去,白色的亵裤,白色的裙摆……一直往上看去,却看见了一个无头的身体,她尖叫着,立刻向后倒去,不停的后退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锦妃,锦妃,醒醒,醒醒。”贴身宫女唤醒了睡梦中的宋锦雅。 宋锦雅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是做梦,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她四处张望着,用锦被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露出了一双惊恐的眼睛,双手瑟瑟发抖:“快,快,快去把铜镜推过来,本宫……本宫……” 宫女立刻将放在门口的铜镜唤来两个太监,放在了宋锦雅的床边。 另一个宫女递过来了一碗安神汤:“锦妃,喝了这碗安神汤吧。” 宋锦雅正要喝掉碗中的汤药,却看见汤中宫女的倒影竟然是一个鬼脸,她一慌神,手中的玉碗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碎了,汤汁撒了一地。 宋锦雅怒指眼前的宫女吼道:“是你,是你要害本宫!来人,给我拖出去活活打死!” 门外跑进来了两个太监,拖着端汤药的宫女便要离开,宫女听到自己要被活活打死,不停的哭喊:“锦妃饶命啊,锦妃饶命啊,这是太医开的汤药啊,与奴婢没有关系啊!” 宋锦雅却疑神疑鬼的躲在了被窝中,小声的喃喃着:“打死,都打死,她们都是要害我的。” 刘默刚刚换了班,要回自己的内务府休息,却听到了锦妃的宫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他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个宫中,又添了一个冤魂。 整个碧云山庄,现在除了家丁就是秦落衣和流珠了,秦落衣和流珠乘着没有事情做,跟着剑师学期了剑术,倒也学的有模有样。让剑师连连赞叹。 时不时的,总会有冯灏君传来容云鹤的消息,容云鹤首战大捷,容云鹤再次击退西夏兵。 秦落衣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她的心里却开始放心了,容云鹤原来果然是个能征善战的将军之才。 却不料,这一日,冯灏君皱眉进到了碧云山庄,他也没有和秦落衣说话,只是直直的进了书房,秦落衣看到他表情不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秦落衣甚至连门也没有敲,推开门便进了书房。冯灏君立刻将八仙桌上自己写的东西用另外一张纸盖上了,他强颜欢笑的模样,让秦落衣心里更不踏实了。 “落衣,你有事情吗?”冯灏君不动声色的走到了秦落衣的身旁,想让落衣出去。 秦落衣却旋身走到了八仙桌前,一把拿起了盖着的纸,看到了一个药方子。 “这是什么?”秦落衣问道。 冯灏君这才渐渐露出了严肃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传报来说,云王爷遇刺,射中他的剑身淬了毒,我这才开方子,准备好药材,带回凉州。” 秦落衣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她圆整杏眼,不可思议的表情:“中毒?伤势是否很严重?大人,您为何不自己过去看看呢,这天下,这天下的大事,哪个能有他的性命重要啊?!” 冯灏君苦笑:“不是我不想去,如果我离开了,京城空虚,太子殿下必然会逼宫,到时候,我们将必然战死沙场啊!” 秦落衣听到此话,顿时脸色苍白,她紧紧的抓着药方:“药方是否已经开好了?若是大人放心我,我愿意去送药……” 冯灏君连连摇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夫人您是王爷离开时候最牵挂的女人,我怎么可以让你以身犯险呢?着实不可!” “大人,我心意已定,现在我就去换衣服,带上流珠即可上路,想必不会耽误时日,那边定有大夫做了处理,但愿我们能来得及……”秦落衣的眼神幽幽然,几近泪下。 冯灏君唤来玉成,拿着自己的玉牌,立刻去了太医馆,配好了药,送到了碧云山庄。 此时,秦落衣和流珠已经打扮成了书生模样,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家丁拿着药材便即可上了路。 冯灏君看着远去的秦落衣和流珠,不无担心:“希望她们能很快到达,希望路上不会有什么事情……这一路,路途遥远,真是担心……” “担心个屁,我也去了!”凌歌早已经听到了这些事情,此时,她再也没有掩藏自己的身份。 冯灏君的眼前站着一个一身玄衣的女子,皮肤洁白如玉,鼻如悬胆,双眼如星,粉嫩的双唇,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总是在黑夜中行走的人儿。 冯灏君摇头笑了:“莫非您……就是……”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把你的玉佩给我,我现在去追秦落衣,我能帮得不多了,就这么着吧!”凌歌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冯灏君立刻牵马出来,拱手谢道:“多谢姑娘了,等姑娘回来,灏君定会重谢!” 凌歌大大咧咧的一挥手:“书生就是这样,没完没了,我走了!”话音刚落,便策马扬鞭离开了。 一直到家丁拦住了秦落衣,说必须要下马休息,秦落衣这才下马准备歇息,发现自己的双腿几乎都要磨破了,秦落衣苦笑,这是自己第一次骑这么久的马,刚才路上颠簸,完全没有感觉,这会痛的不行。 流珠下马以后也皱起了眉头,想必和秦落衣一般苦不堪言。 身后一匹马却已经追到了她们,马上的女子扬眉一笑:“还好我快马加鞭,终于赶上了你们,我是凌歌,一路护送你们,一会到了前面的米家镇,给你们买上两个软褥子。” 秦落衣看到眼前的女子拿着冯灏君的贴身玉佩,顿时对她没有了戒心,听到她当着家丁的面前说要买褥子,倒也羞涩了起来,想到江湖上行走的儿女,自然豪迈奔放。 凌歌受过训练,知道刚开始骑马不宜持久,会磨破大腿内侧的皮肤,所以她贴心的给她们买了软褥子垫在了马鞍上面,这让秦落衣和流珠舒服了许多。 即使到了深夜,秦落衣也没有停下赶路的意思,一直到凌歌劝说欲速则不达,这才怅然的停下了赶路的脚步。 终于在第四天,秦落衣一行人赶到了凉州府。 此刻的素云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容云鹤醒来。已经整整五天了,容云鹤都不曾醒来,虽然伤口做了处理,黑色的脓血也已经清理了,可是他到现在仍然高烧不退。 第184章 滴血救王爷 外面的传令兵跑进来跪拜道:“报告,冯大人遣人送来了药品。” 素云猛地抬起头,想都不想的直冲冲的跑向了军营大门,却见两个容貌清秀的书生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待到其中一个书生侧过脸,那触目惊心的疤痕立刻让素云想到了是谁了,她惊喜的边跑边喊道:“是你们……” 秦落衣看见一身戎装的素云,也不禁格外亲切,她连连挥手:“素云,快快快,我要见王爷。” 素云看见救命的人来了,兴奋的腿脚都有些发软,她抱住了秦落衣手上提的药包,也不顾什么奴婢身份了,在前面带路向容云鹤的帐篷中跑去。 撩开了门帘,秦落衣看到了给自己找了小玩意逗自己开心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就这样面色苍白的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 秦落衣缓缓的走到了容云鹤的身边,他瘦了,原本刀凿斧劈的五官显得更加显得棱角分明了,紧紧抿住的嘴唇上全都是因为高烧褪的皮。 在秦落衣的心中,容云鹤是不会有事的,从来没都有想到过有一天,他竟然会这样无助的躺在这里。 不能再这样看着,秦落衣立刻夺过了素云手中的药包,问道:“在哪里煎药?快点,带我去,冯大人已经告诉了我怎么煎药了。” 素云从不曾见过秦落衣如此惊慌失措,一边抹泪,她也一边带着秦落衣去了帐篷外面的厨房处,取来了药罐。原本要抢着去煎药,秦落衣却执意要自己来,她不是不放心素云,她是不放心若是稍微有点耽误,会不会让容云鹤永远都醒不来。 凌歌双手抱着剑,看着昏迷中的容云鹤,忍不住嗤笑了一下:“你这个大人,再不醒来,也真是对不起秦落衣赶路过来的那份深情了啊!” 流珠和素云一直在秦落衣身边帮忙,一直看到秦落衣煎好了药,取出了藏在靴子里容云鹤送她的匕首,在手腕处划了一刀,将鲜血滴在了药罐中。 素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药引子,她几乎都要叫出来了:“夫人,你这是……” 秦落衣拿起帕子裹住了伤口,端起了托盘,脸色凝重:“快点走,莫要耽误了时间。” 凌歌看到秦落衣进到了营中,立刻让开了位置。 秦落衣坐在了容云鹤的身旁,用小勺一点点的将药喂进容云鹤的口中。 容云鹤牙关紧闭,舀到口中的药汁又顺着嘴角缓缓的流了下来。 秦落衣急了,她一边努力的想要让容云鹤松开牙关,一边嘴里说道:“你倒是醒醒啊,你别不吃药啊!” 忽然想起什么,她立刻双颊变得通红,旋即转身看着在营中的其他三个人,她有些羞涩的说道:“你们出去一会吧,一会我会叫你们进来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秦落衣要做什么,但是都知道秦落衣千里赶来,必定是不会害王爷的,所以点点头,都到了帐外等候。 秦落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端起碗,将苦口的药汁喝了一口,缓缓的低下头,将自己的唇对在了容云鹤的唇上。 柔嫩杏粉的唇,印在了皴裂的唇上,她用自己的舌尖轻轻的撬开了容云鹤的牙齿,将药汁如数的灌了进去,容云鹤的喉头这才缓缓的动着,将药汁吞进了腹中。 一直到一碗药汁全都喂了进去,秦落衣这才擦着嘴角,端来茶水漱了漱口中的苦味。 门外的三个女子不知道秦落衣要做什么,来来回回的转着,素云以为,不如找来一个贴身小兵,捏着容云鹤的两侧牙关处,便可以将药汁灌进去了。 直到听到秦落衣小声的唤道:“你们进来吧。”三个人才进了帐中,却发现碗中的药汁已经空了。 秦落衣神色自若的说道:“药已经喂过了,素云,你对这里熟悉,端来冷水,我给王爷降温,流珠,我饿了,你去做点吃的吧。” 凌歌此时已经完成任务,拱手向秦落衣道别:“秦姑娘,我是奉大人的意思护送你们到军营,既然你已经到了,那么我就走了。” 秦落衣原本觉得凌歌的身影有些眼熟,忽地想起在皇宫中的那个救了自己的黑影,她这才惊喜的说道:“我说姑娘你身影为何如此熟悉,我想起来了,你是在皇宫中救我一命的那个女子!” 凌歌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她看了看床榻上的容云鹤,说道:“那是姑娘你命不该绝。那我走了。” 秦落衣慌忙拦住了凌歌的路,脸上的汗珠还不曾落下,她擦着鼻尖上的汗珠,笑了:“姑娘,吃了饭再赶路吧,不能空肚子离开啊!” 凌歌摇摇头:“不必了,前面还有镇子,我去那里就是了,这里到处都是男人,我不喜欢这味道。你们自己在军营中也多加小心啊!” 凌歌很少会换上男装,刚刚一路上,很多将士的眼睛一直都盯着她曲线柔软的身体,几乎都要用眼睛生吞活剥了她。 秦落衣见挽留不住凌歌,只能从荷包里拿出纹银递给了凌歌,凌歌眉头一扬:“秦姑娘,你这好像……” 秦落衣误以为凌歌嫌弃自己给的少了,面上一红,将整个荷包递了过去:“我也不知道给多少合适,姑娘你不要嫌弃。” 凌歌哈哈一笑,将荷包推了回去:“王爷当年给了我的金子,完全足够支付我再送你来一次了。” 素云将凌歌送出了军营。 流珠做好了面条,端了四碗出来,却不见凌歌的声音,她这才知道凌歌已经离开了。 秦落衣按时给容云鹤灌进去药水,又一直在给他降温,一直到半夜,秦落衣已经累得趴在了床边睡着。 容云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他又闭上了眼睛,一直到觉得自己稳住了神,才又睁开了眼睛。 看见床边趴着一个书生,他在脑海中思索着,这是谁呢?军营中还没见过书生打扮的人。 他张了张口,口太渴了,他想喝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干哑了,他用手轻轻的推了一下趴着的书生。 秦落衣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她猛然的惊醒,美目流转,看到容云鹤睁开了眼睛。 这时,两个人都愣住了,秦落衣没有想到容云鹤这么快就醒来了,容云鹤却没有想到这个书生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秦落衣。 “你是不是要喝水啊?”秦落衣被容云鹤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了,急忙问道。 容云鹤点点头,他的目光钉在了秦落衣身上,再也移不开了。他的内心是狂喜的,甚至觉得自己这一次受伤是值得的,若是早知道能这样得到秦落衣的关怀和照顾,自己甚至愿意更早一点受伤。 秦落衣端来了温水,小心翼翼的灌进了容云鹤的口中,一脸心疼的问道:“好点了吗?还要不要喝了?” 容云鹤摇摇头,眼睛中是无限的温柔,盯得秦落衣的脸上顿时一红。 “晚上流珠煮了一些米粥,想必你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吃上一碗吧,会对伤势有好处的。”秦落衣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容云鹤看到秦落衣的慌张,眼角闪过一抹促狭,他依然点点头。 秦落衣去热了米粥,只是惊动了容云鹤的两个护卫,她不让他们惊动其他人。 秦落衣一勺一勺的喂着米粥,只盯着容云鹤的双唇看着,她看着容云鹤皴裂的双唇,因为水的滋润,渐渐的有了颜色,她的心头忍不住的一顿雀跃。 一直到感觉有力气了,容云鹤这才捂着肩膀的伤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声音沙哑的几乎让秦落衣要一字一字的才听懂容云鹤说的什么。 秦落衣顿时又面上一红,她给容云鹤盖好了被子,说道:“别问那么多,这才醒过来,好好休息。” 转身就要离开,容云鹤一急,抓住了秦落衣的手腕,却抓到了秦落衣的伤口,让她忍不住惊呼出来。 可是容云鹤这一用力,也扯着了自己的伤口,也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秦落衣急忙转身问道:“你没事吧?” 容云鹤伤口处一跳一跳的,他摇头苦笑一下:“别走,我真怕这是一个梦,等我醒来,你就消失了。” 秦落衣啐了一口容云鹤:“你想什么的呢?怎么可能……” 容云鹤这才想起刚才握着秦落衣的手腕的时候,她怎么会喊疼呢?他松开了手,却看见秦落衣的手腕上系着一个帕子,帕子上都是斑斑血迹。 容云鹤不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秦落衣将手腕从容云鹤的手中抽了回来,藏在了身后,小声的说道:“没事,不小心碰伤了,不走就不走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先睡吧。”说罢,便坐在了小凳子上。 容云鹤怎么可能让秦落衣这样坐一夜呢。 他忍着剧痛,将秦落衣一把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秦落衣没有想到容云鹤即使受伤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被他一拽,便跌落在他的怀中了。 秦落衣想要推开容云鹤,可是又怕碰着他的伤口,不由得又羞又气。 第185章 云王爷醒来 她没想到这是在军营中,这容云鹤怎么受伤着却还能对自己这样。忍不住说道:“早知道王爷如此轻薄,我便不来了。” 容云鹤听到这话,这才确定怀中的女子是秦落衣,而且自己定然不是做梦,他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她的头发中,闻到了一股花香味,他喃喃道:“想你,梦里都是你,别离开我。” 耳畔吹来了容云鹤的热乎乎的气息,让秦落衣从脸到脖子都是红彤彤的了。 原本还想挣扎,却听到了耳畔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秦落衣微微抬起了头,看见容云鹤却已经入眠了。 北方还是有些冷,躺在容云鹤的怀中,秦落衣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也罢,自己怎么也是头上顶着云王爷的妾侍的名字。 一直到早上,秦落衣准备翻身,继续钻进那个暖炉中继续睡觉,却听到了门口窃窃私语:“昨晚王爷醒来了啊……夫人和王爷睡在一起……军医……” 秦落衣这才睁开眼睛,看见一双微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秦落衣又是脸上一红,真是奇怪了,最近怎么那么喜欢脸红呢? “你醒了?睡好了吗?”容云鹤小声的问道。 秦落衣点点头,翻身从床榻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走向了门口,掀开了门帘,看见军医,素云和流珠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咳嗽了两声说道:“昨晚王爷就醒来了,那个,我去洗漱,军医你检查一下去吧,素云,给王爷准备一下洗脸,流珠你去准备早膳。” 指挥完毕,秦落衣感觉到床榻上的目光一直都追随着自己,她低头便匆匆向素云给自己准备的营中走去,她也要洗漱一番,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有五天没有摘下来了。 秦落衣撕去了人皮面具,看着小小的圆镜中自己的脸,她苦笑,她定是得了失心疯,否则,怎么可能这会出现在这兵营中呢? 流珠掀开帘子进来,看见秦落衣正在擦拭着脸,她看了看人皮面具覆盖的那一面,忍不住皱眉:“奴婢很想知道,夫人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这人皮面具呢?我看你这几日都不曾卸下过,脸上都出现了好几个豆子。” 秦落衣拿起了冯灏君给自己制作的药膏,缓缓的擦在覆着面具的半张脸,她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卸下面具,和你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若是我能活下来……” 说罢,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刺杀贵妃,这可是重罪,自己根本就没有逃离的可能。 流珠噘起了嘴巴,她已经和秦落衣情同姐妹,最不爱听她说什么死啊活啊的。不禁抱怨:“如今,夫人是云王府的夫人,谁能耐你何?除了澜夫人,奴婢相信这天下,还真没能人能害你了。” 秦落衣自知有些失言了,对着流珠吐了吐舌头:“好啦好啦,我只是杞人忧天而已,不会有事的。” 就在此时,素云却掀开了门帘,闯了进来,秦落衣拿起手帕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素云笑盈盈的说道:“王爷已经退烧了,现在恢复的很快,夫人,真谢谢您,您可真是王爷的福将啊!” 秦落衣笑了一笑,转过身:“我有些累呢,素云,你先照顾王爷吧,我先梳洗一番,一路奔波,太累了。” 流珠慌忙拉着素云往外走着:“是啊,姐姐,陪我去烧水吧,让夫人好好洗澡了才能好好侍奉王爷。” 容云鹤伤在了肩膀,他慢慢的撑起了身子,便下了床,几日都在床上躺着,感觉浑身的肌肉都酸痛了。 他走出了营房,看见将士们正在操练,他满意的笑了笑,还好,自己受伤,并没有动摇军心,看见素云和流珠在远处烧水,他慢慢的走过去,听到素云大声说道:“我说夫人真的平时没有看出来啊,在这个时候,竟然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子。” “这个啊,我听戏里说,患难才能见真情啊,那种平日里好好的,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也不少呢。”流珠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和素云交谈着。 容云鹤这才想起昨晚秦落衣的那一声惊呼,还有手腕上的帕子,原来她是用自己的血给我做药引子,我才能这么快的好起来…… 素云舀完水,一抬头,看见容云鹤正在一边站着,若有所思的模样,立刻上前惊喜的问道:“王爷,您这么快就出来走了啊?” “我没事,只是肩膀受伤,也不是腿,刚才你说的什么药引子,怎么回事?”容云鹤问道。 素云朝流珠眨了眨眼睛,这才绘声绘色的将昨天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流珠被倒出来的烟呛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说道:“王爷,你不知道,从京师到这凉州,我们只用了四天,若不是凌姑娘的劝阻,估计夫人片刻都不会停歇,夫人对王爷的情啊……” 容云鹤打断了流珠的话:“你们烧这么多水做什么?” 流珠嘻嘻一笑:“夫人奔波劳累了五天了,想洗个澡。” 容云鹤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离开了烧水房。 水盆中,秦落衣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热水,用一双洁白无瑕的手撩拨着水面,她想到了昨晚容云鹤那样的霸道,忍不住又是脸红,现在脑海里越来越多的都是这个男人的身影,秦落衣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将头埋在了水中,一直到不能呼吸,才伸出头,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流珠又提来了一桶热水,用水舀子往桶里舀着热水,说道:“刚才王爷都起来了,他身体可真是好啊,若是平常人,也得起码躺下休养一个月吧?” 秦落衣听到容云鹤已经起来开始处理军事了,忍不住责怪的语气:“这人还真是闲不住,身体还没有好彻底,就开始乱跑了……” 流珠听到秦落衣的抱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啊呀,奴婢听到了什么话儿啊?这可从来没有听夫人这样抱怨过呢。” 秦落衣忍不住也笑了,撩起水泼在了流珠的身上,流珠“啊呀”的叫了一声,也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容云鹤听到营房中两个女子的笑声,他觉得今天的天气真好,天空很蓝。 过了两日,军医检查完后都赞叹,容云鹤的恢复能力,大概和冯灏君开的药有关,也和看见秦落衣有关系吧。 冯灏君看到传来的信息,说容云鹤已经康复了,正在准备对西夏进行反扑,他连连摇头:“这人就是一个疯子!” 容云鹤没有强求秦落衣再跟自己睡一起过,他知道秦落衣每晚必须摘掉人皮面具。只是夜深了,换防的时候,他便会悄悄的过来看一眼睡梦中的秦落衣,秦落衣枕畔放着他送给她的萤石,在夜晚发着淡淡的光芒。 看见左手腕上的疤痕,容云鹤忍不住的心痛。两道疤痕,放了两次血,他真不知道,这偌大的天下,到底还能有谁还能为他做出这样的牺牲。 这一日,风和日丽。容云鹤看山上景色不错,又知道秦落衣喜欢山中的溪涧,便带着秦落衣去往山中。 素云和流珠被留在了军中,容云鹤骑马驮着秦落衣,秦落衣脸上红的几乎都要滴出血了。 虽然是男装,但是军营中大部分人都已经差不多知道这是容云鹤的王妃了,都是笑一笑,当作没有看见。 容云鹤心里想,若是在京城,这样驮着秦落衣招摇过市,大概内阁大臣们就又会上书说自己好男风了。 秦落衣时间久了,也就扫了羞涩,听到溪涧的声音,惊喜的问道:“这是什么山啊?” “天梯山,一会你便会看见石佛了,这里的石佛已经有上千年了。”容云鹤一脸宠溺的看着怀中的秦落衣,回答道。 “哇,这么长时间啊,一会要好好拜拜,许许心愿。”秦落衣用手遮住阳光,朝山上望去,犹如一个女儿家一般俏皮可爱。 容云鹤忍住了自己要吻她一下的冲动,扭头看着周围的山林。 缓缓的到了这天梯上最大的佛像面前,秦落衣一直仰头看着,却看不见佛像的头部,她仰着脖子几乎都要晕了,后退了两步,却跌在了容云鹤的怀中。 容云鹤刮了一下秦落衣的鼻子,语气中满满的全都是宠溺:“你啊,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这样看时间久了,会头晕的呢。” 秦落衣倒是也习惯了这样的拥抱一般,从容云鹤的怀中挣脱出来,跪在了原地,双手合十许愿:“愿我能报仇,愿我能……平平安安……”不知从何时,秦落衣突然希望自己既能报仇,又能活着,活着真好。 容云鹤蹲在秦落衣的身旁,笑问:“你这是许什么愿望了呢?这么虔诚啊!” 秦落衣眨眨眼睛,旋即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表情可爱的让容云鹤实在忍不住在秦落衣的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秦落衣愣住了,没有想到容云鹤竟然在佛像面前都能这样亲昵。 “啊呀,这样不好,王爷,这里可是佛祖在看着呢!”秦落衣慌忙又拜了三拜。 第186章 天梯山遇西夏兵 容云鹤被秦落衣小女儿般的虔诚逗乐了,他一直在外出征,受伤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早已经不信佛教了。 可是这一次,在这凉州见到的秦落衣,仿佛和在京城中的那个秦落衣完全不是一个人一般。 秦落衣闭着眼,双手合十,口中认真的喃喃着。容云鹤则是蹲在一旁细细的观察着落衣。 光洁的半张脸,白里透粉,睫毛儿长长的,鼻如悬胆,杏粉色的唇微微的张着,几乎让容云鹤要将自己的唇覆在这一抹香甜上……只是好不容易秦落衣对自己和颜悦色了,他可不想再让她生气了。 天梯山上绿树成荫,两个人坐在溪涧旁边,听着溪水碰撞在石头上发出的声音,秦落衣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好喜欢这样的地方,所以她从来舍不得从碧云山庄搬走,大概就是因为那里靠近山,有小溪吧。 容云鹤坐在秦落衣旁边的石头上,他看秦落衣深深的呼吸着,又闭着眼睛,仰着头的模样,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何冯灏君的碧云山庄对她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容云鹤暗自思索,想要让冯灏君将碧云山庄让出来给自己,让秦落衣以后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将那里当成我们自己的家。 容云鹤不知道为何,忽然想到了家这个字,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要心疼她,想要让她给自己生个孩子…… 一直到听到了树林中稀稀里哗啦的传来了脚步声,容云鹤立刻跳上了一棵树上,四处看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西夏兵?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天梯山呢?容云鹤不动声色的从树上跃下,靠近了秦落衣的身畔。 秦落衣被容云鹤的突然靠近惊吓了一下,连忙睁开眼睛,生怕自己是被容云鹤占去了便宜。 容云鹤竖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声的说道:“二十多个西夏兵,我先把你藏好……” 秦落衣懂事的点点头,任由容云鹤横抱着自己跳过了小溪,脚不沾地的朝天梯山的西边奔去。一直到了一个山洞前,容云鹤将秦落衣放下来,将她的头发朝耳后拢了拢,轻轻的说道:“我去去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 秦落衣却一把拉住了容云鹤:“王爷,不可!” 容云鹤微微一笑,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好像又撕裂了,他微微的皱了皱眉:“落衣,你在这里等我。800二十多个西夏兵,我一会就解决了。” 秦落衣却死死抓着容云鹤的衣袖不肯撒手:“王爷,二十多个士兵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王爷你身为一军之帅,又负伤在身,万万不能冒险的。” 容云鹤听到秦落衣的话,为之动容,还有谁能这样规劝自己?自己若是真的莽撞的去杀敌,万一真的有了闪失,这群龙无首,便定会被西夏打败。 容云鹤点点头,很听话的也坐在了山洞中,秦落衣没想到容云鹤竟然如此听话,脸上顿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一直过了一个时辰,容云鹤憋不住了,小声的说道:“我去看看,他们走了没有,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秦落衣点头,小声的叮嘱道:“切勿有正面交锋,若是人还在,一定要撤回来。或者……你可以先行下山,带上人过来接我也可以……” 容云鹤粗糙的指肚在秦落衣凹凸不平的半张脸上擦了一把,笑盈盈的说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在这里一定要藏好,知道吗?” 秦落衣从靴子中抽出容云鹤送给她的宝刀,握在胸口处,点头:“你先去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容云鹤足尖点地,旋即朝东面奔去。 从容云鹤离开的那一分钟开始,秦落衣就开始担心了,她不担心自己,她知道自己躲得很好,几乎不会被人发现的,她是担心容云鹤若是冲动了,那么多西夏兵…… 秦落衣拼命的晃着脑袋,她不敢深想了。 “这里,百夫长,我们找到了!”秦落衣猛然抬头,却看见洞口站着三个西夏兵,她抽出了匕首,冷冷的说道:“你们要做什么?” “百夫长说的果然没错,有马没人,搜一搜定能找到人,这不,这娇滴滴的相公……妈的,居然是半张脸的夜叉!”西夏兵口中骂骂咧咧的。 秦落衣起初是半张光洁无瑕的脸对着西夏兵,这时,将正面对着西夏兵的时候,才看见那半张布满了胎记的脸。 “晦气,真是晦气,我一眼就看穿这书生是女子,却没想到怎地这么丑陋!”百夫长听到了自己手下的兵的声音。跑了过来。 “杀了她吧,这么丑,看着倒胃口。”三个西夏兵拿着大刀缓缓的靠近了秦落衣。 秦落衣缓缓的后退着,她在盘算,到底先杀了谁更合适,自己虽然现在也已经有些武艺了,但是对于长刀长枪的恶人,她心里没有底。 西夏兵一脸漠然的靠近这秦落衣,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大刀,秦落衣眼中杀机顿现,举起匕首便刺中了右边的西夏兵的胸膛。 那西夏兵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胸口处血奔如水,他圆睁眼睛,喉头发出格格的声音,缓缓的朝后倒去。 西夏兵以为这是一个书生模样的小娘们儿,完全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却不料秦落衣为了复仇,很努力的练习武术,竟也有很快的速度。 看见自己的兄弟倒在了地上,百夫长和其他两个西夏兵怒吼着,便向秦落衣砍过去,他们誓要将秦落衣砍成肉沫。 秦落衣惨笑一下,知道自己这一次一定是跑不掉了,便是能杀一个就算赚一个,举起匕首,右脚一提,踢向了其中一个西夏兵的卵子处,看着好似轻轻一脚,却让西夏兵捂着下裆倒在了地上,一边干嚎,一边怒吼:“替我杀了她,杀了她!” 百夫长一看这短短的时间内,自己的小兵竟然让这个丑八怪伤了两个,怒不可遏的举刀看过去,秦落衣左晃一下,竟然躲开了,她靠在了山洞的石壁上,手中的匕首竟然不沾一点点血迹。 百夫长看到了秦落衣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竟然直扑自己的面门,他心中一惊,这才知晓自己不能小看这个女人,她虽然看着文弱,但是仿佛完全不怕死一般,躲闪不及,脸上被匕首划开了一道伤口。 另外一个西夏兵,原本以为百夫长自己就能搞定眼前的女子,却不料也吃了哑巴亏,忍不住呜哩哇啦的喊着拿刀横砍过来。 秦落衣杀了一个人,伤了两个人,反而沉下了气,她一弯腰,躲过了大刀,扑哧一下,又将匕首捅进了这小个子西夏兵的腰侧。 短短不到三分之一柱香的公分,在秦落衣手中,竟然折了三个西夏兵。 百夫长忍不住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丑八怪,他后退几步,举起大刀,挥出了好几个花式,正要上前,却看见胸口处多出了剑头,这剑头正好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缓缓的回头,却看见一个一身月白袍子的翩翩公子似笑非笑的将剑身又从他的身体里抽出来了。 秦落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转身走到了被她伤了下裆的西夏兵面前,将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捅进了他的大腿上。 这尚未死亡的西夏兵的惨叫声几乎都要震碎了山洞,秦落衣冷冷的问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西夏兵痛的要死,可是作为一个小兵,他只是服从命令,哪儿知道有什么目的,他拼命的摇头:“饶命啊,饶命啊!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留你有什么用?!”秦落衣的匕首捅进了这西夏兵的心口处。 这一番举动,让容云鹤震惊了。 秦落衣何时会武功的?她怎么下手这么狠毒? 秦落衣发现这真是一把好匕首,杀了那么多人,竟然一点血迹都不沾。她拿起了地上的刀鞘,将匕首插了回去。 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安然的走到了容云鹤的身旁:“王爷,外面的那些西夏兵,想必你还是不听我的话,已经全都解决了吧?” 容云鹤点点头,这些大头兵,对他来说,如同杀鸡一般容易。 只是……何时,秦落衣变成这样的呢? 两个人骑马缓缓的下山,天色已经渐晚,秦落衣看见远远的落日,身后的容云鹤一言不发,知晓自己一定是吓着了他。 容云鹤终于开口了:“落衣……你是何时学会?” “我在碧云山庄没事儿做,就请剑师教我的啊。我学的很快,只是这匕首有点短了,用的不是很趁手。”秦落衣好像在说家事一般。 “你……学的很好,我前面真的担心极了,看到你能保护自己了……我放心了。”容云鹤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秦落衣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质问自己为何要杀了没有反抗能力的西夏兵呢?难道他不觉得自己残忍吗? “你不觉得我很残忍吗?”秦落衣小声的问道。 “不会,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容云鹤有些失落。 第187章 太子慰问 容云鹤的声音有些沉闷,让秦落衣听来,是以为容云鹤开始介意自己的残忍了。800 可容云鹤却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她的周全,竟然让她自己陷入危险当中,只能奋力靠自己反抗。 容云鹤搂住了秦落衣不盈一握的细腰,小声的说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靠自己保护了自己,以后不会了。” 秦落衣却被这平淡朴实的一句话震了一下,他没有怪他残忍,竟然还说自己保护不周…… 刚到军营大门,就瞧见素云和流珠在来来回回的踱步,翘首以盼,看见两个人骑马归来,忍不住小跑过来迎接:“王爷,夫人,我们都要担心死了,要是你们再不回来,副将马上就要去搜山了呢!” 容云鹤看见副将一脸焦急,哈哈大笑一声:“我在天梯山遇到了西夏兵,二十多个,杀得不是很痛快。不过,落衣今天也英勇杀敌四个!也算是我们的功臣了!” 流珠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纤弱的夫人,她惊喜的问道:“这是真的啊,夫人,你用自己学的武术杀了敌寇?” 秦落衣面上一红,点头却立刻说道:“还好是王爷及时赶到,否则我此刻大概也已经身首两处了。 素云看到秦落衣和容云鹤之间默契的笑容,她心里也暗自高兴,夫人终于能对王爷好起来了。 一直到晚上秦落衣在洗澡,流珠就跟小雀儿一般,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这让秦落衣都头疼不已了。 朝堂上。 容玉韬站出队列,跪在大堂中间,说道:“父皇,孤听说三弟此次受伤很严重,孤愿意代替父皇去凉州慰问三弟他们。“ 冯灏君听到容玉韬的话语,心中一惊,这个太子,又要出什么招数呢? 皇上大概是夜晚着凉了,不停的咳嗽着,他摆摆手:“也好,太子代替我去慰问一下边塞的大军,就这样吧,退朝了。“ 说完便捂着嘴巴一边咳嗽,一边朝后宫走去。 容玉韬一脸得意的表情。 容云鹤听说容玉韬要前来凉州慰问,剑眉紧锁,他不知道这一次,容玉韬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此时,看来只能见招拆招了。 秦落衣端着药汁进中营中,却看见容云鹤看着手中的信纸发呆,将药汁放在桌子上,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还皱眉呢?快把药喝了。” 容云鹤端起碗,一口便将药汁喝了下去,眉头一直都紧锁不展。 “太子殿下要来慰问,真是胡闹!”容云鹤大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碗都被震得跳了一跳。 秦落衣顿住了身影,容玉韬过来做什么?他不在京城好好的谋划自己抢夺皇帝的事情,跑过来做什么呢? “落衣,你说他此行的目的何在?”容云鹤突然问道。 秦落衣放下了手中在收拾的东西,坐在了容云鹤的旁边,她问道:“王爷,你是否相信我?” 容云鹤点点头。 秦落衣轻蔑的一笑:“王爷如今您已经手握兵权,他若是想要逼宫,他手上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驱使,除了那些在朝的大臣,可是你觉得那些大臣见不能提,手不能扛,还能做什么?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一次,太子殿下过来,是探你的口风来了。 容云鹤不停的点头,他知道这些事情,他还想听秦落衣的分析。 “王爷这次不要着急,让太子殿下自己说出自己的意愿,如果我没有猜错,太子这次来,是给你落下口实来的,他定会让你帮他逼宫,再给你一个比他低一点的什么王或者什么侯爷给你。“ 容云鹤并没有想那么深,他知道容玉韬一直都想杀了自己而后快,怎么可能给这么大的官位做呢? 秦落衣继续说道:“王爷,有时候杀了你,不如利用你更合适,等他坐稳了江山,狡兔死,走狗烹。” 容云鹤的笑容越来越深了,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身边的这个女人,竟然也是一个聪慧之极的女诸葛。 容云鹤似笑非笑的盯着秦落衣的眼睛,秦落衣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拿起了帕子擦了擦,问道:“王爷,您怎么这样看着我啊?” “我还真没有发现,落衣,你还真像一个女诸葛呢。”容云鹤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秦落衣此刻脸颊一红,螓首低垂,几缕青丝落在洁白光滑的脖颈之间,在这有些昏暗的烛光下,别有一番风味。 秦落衣突然打破了安静:“王爷,您明天还要处理军务,还是早些歇息比较好。落衣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容云鹤说话,逃一般的离开了中营。 流珠此时已经备好了洗脸水,看见秦落衣羞红了脸回来,她坏笑着走过来,站在落衣身后,帮她打开发结。问道:“怎么了?夫人,是不是又让王爷笑话了呢?” “就你话多。”秦落衣转身,在流珠屁股上轻轻一拍,扑哧一声笑了,今儿听了太多恭维的话儿了。 躺下之后,流珠在黑暗中问道:“夫人,你睡了吗?” “还没有呢。”秦落衣把玩着萤石,还没睡意。 “你……今天杀那几个人的时候,害怕吗?”流珠问道。 害怕吗?秦落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害怕不害怕,她轻笑了一下:“流珠,那几个人,是要杀我的人,如果我不杀他们,我就会被杀,杀与被杀,换你,会如何选择呢?” 流珠沉默了半晌,闷闷的回答:“奴婢自然会选择杀。” 秦落衣微微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是啊,这就是被逼着选择的。流珠,是不是害怕我了?” “哪儿有啊,夫人,奴婢特别敬佩夫人临危不惧呢。若是那时候,奴婢在,奴婢也会提剑帮你杀人的。”流珠急忙解释道。 秦落衣又扑哧一笑:“流珠,那你要好好练习你的剑术啊,你总是偷懒,怎么能行呢。” 流珠在黑暗中脸一红,争辩道:“奴婢那不是担心夫人中暑,渴了,饿了,所以跑来跑去准备水,点心嘛。” 秦落衣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是啊是啊,流珠最辛苦了。睡吧,乖!” 容云鹤睡不着,披上了一件外衣,上了城墙头上,远远的看着驻扎着的西夏兵营的火光,他不知道这半个月来西夏兵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一直都没再发动攻击了呢? “总统领,李林求见。”一个小兵前来报道。 容云鹤立刻挥手:“好,让他去我的营房候着,我马上就到。” 刚掀开门帘,一个矮小的商人打扮的人便跪了下来:“微臣幻影组织中的李林。” “有什么情况?”容云鹤问道。 “最近西夏和吐蕃使者来往非常密切。”李林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情报。 容云鹤剑眉一挑,忍不住轻笑:“和吐蕃来往密切?这是准备联盟?哈哈。你下去吧,我知道了,对了,此时在没有任何人知道了吧?” 李林正要下去休息,听到问话,立刻拱手回复:“没有。” 容云鹤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太子容玉韬奉旨前来凉州慰问容云鹤。 在此之前,容云鹤嘱咐秦落衣不要出军营,否则让容玉韬看到了又会无事生非。秦落衣乖巧的呆在了自己的帐营中。 容玉韬很夸张的抱了一下容云鹤,便和容云鹤一起到了中营。 坐定后,容玉韬这才开始说话:“孤一听说你中了毒箭,甚是担心,真担心你出什么意外,还好苍天有眼啊,护了你。” “三弟无能,让父皇和二哥担心了。”容云鹤拱手有些羞愧的说道。 “哎,现在父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孤这次出来的时候,父皇一直在咳嗽……”容玉韬的脸上一点担心的模样都没有。 “父皇这是年龄大了,我等击退了西夏,一定会快点回京城看看父皇。”容云鹤听到这个消息,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毕竟父皇岁数也大了。 “你们……都退下吧,孤有话要和三弟讲。”容玉韬遣走了营帐中的闲杂人等。 容云鹤知道,这容玉韬开始要说正题了。 “二弟,以后我一定封你一个并肩王!”容玉韬首先扔下了一个奖赏。 容云鹤猛然抬起头,这并肩王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将来和皇帝是平起平坐的。 “那么……二哥,你需要三弟做什么?” “投名状!” “二哥……你这是需要谁的项上人头?”容云鹤苦笑。 “父皇!”容玉韬的眼中杀机顿现。 容云鹤猛然抬起头,他盯着容玉韬的眼睛盯了许久,他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光,然后一笑:“二哥,你在开玩笑。” 容玉韬立刻也变换了模样,哈哈一笑:“三弟,你还是很了解我的,哈哈哈哈。” 说笑完毕,容云鹤将容玉韬送到了十里外的小镇子上居住,回来后,他唤来了秦落衣。 秦落衣一进中营,就看见容云鹤脸色铁青。 “王爷,这是怎么了?”秦落衣小心翼翼问问道。 “他!居然要我弑父!”容云鹤的嘴唇在发抖,他知道帝王之家是没有感情的,可是竟然要来自己来弑父!这是容云鹤怎么想都想不到的要求。 第188章 凉州词 秦落衣的面色顿时一变,脑海里却炸了锅一般:“什么,容玉韬要杀了父皇?果真是帝王之家无真情吗?”秦落衣的脑海里有些乱了,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想起了自己的母妃死在了冷宫中的模样。 容云鹤瞥眼看到秦落衣的一脸苍白,以为是自己的话语吓着了秦落衣,他拉着秦落衣的手腕,将她拉着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看着怀里的人儿,认真的说道:“落衣,你别害怕,我不是弑亲的人。” 秦落衣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了,急忙转过了脸,看着桌子上的烛光,一丝惨笑从脸上划过:“王爷,我没有害怕,我只是在想,这天下,为何只有人不会放过人呢?为何处处都是人在为难人呢?人啊,真难。” 容云鹤听到此番话,忍不住一阵的心疼,他将怀中的落衣又紧紧的拥抱了一下,安慰道:“我不管别人如何,我只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伤害。” 秦落衣听了有些动容,她继而转过头,和容云鹤对视着,她试图在他的眸子中找到一丝丝谎言的踪迹,可是什么都没有,她突然笑了,若是此刻没有这半张脸的胎记,这一笑,必然倾国倾城。 “王爷,我愿你此刻的话是真的。”秦落衣轻声的说道,她此刻是愿意听到这话的。 容云鹤知道秦落衣经历过的事情,他知道她此时是无助的。到底她经历过什么事情,容云鹤无从知晓。 回到了自己的营房中,秦落衣一直都有些失魂落魄,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的时候,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耳畔一直都是容云鹤说的那句话,若是他不是宋锦雅的儿子多好,若是他……知道自己是去他的母亲,自己会不会死在他的剑下呢? 流珠看到秦落衣魂不守舍的模样,以为容云鹤指责她了还是训斥她了,她一脸焦急的拍了拍秦落衣的肩膀:“夫人,你怎么了?没事吧?难道王爷指责你了?” 秦落衣这才收回心思,她转身朝流珠淡淡一笑:“没事,流珠,我还好。大概是累了,今天不洗澡了,洗洗脸就睡了吧。” 说罢便起身去洗了脸,她脑海里很乱。800 一直到了凌晨,秦落衣才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睡着。 一大早,容玉韬便又来到了军营中,他参观了一番军营中的操练,这才准备回京城,容云鹤送他十里之外,容玉韬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三弟,记得孤说过的话,孤一定会报答你的。” 容云鹤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反应,他大手一挥:“恭送太子殿下。”所有的将士便纷纷跪下送行了。 容玉韬走了大概三十里,朝身旁招了招手,一个面无胡须的男子靠近了容玉韬。 容玉韬问道:“莫河,你觉得孤这样给王爷摊牌,合适吗?” 这个叫莫河的开口了,声音居然又尖又细:“太子殿下,这事儿啊,咱家觉得他心动了,并肩王啊这可是太子殿下将来当上天子后最大的照顾了。想必很多人都会以为太子殿下当了天子,必然会对自己的同胞兄弟下毒手,你这样给他承诺,说明你不会对他下手的。” 容玉韬缓缓的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让他对我如鲠在喉,吞不下吐不出。” 回到营中,没有看见秦落衣的身影,他内心有些空荡荡的,正要去找她,却见她一身的女装从营房中走出。 这军营中除了男子就是太监,很多军士看到了秦落衣的女装,都目瞪口呆,若不是那半张脸的胎记太显眼,这定然是一种视觉享受啊。 “落衣,今儿怎么换女装了?”容云鹤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妙人儿。 “前几日出去玩儿,不舒服,反正有这样的脸,穿不穿女装没什么区别了。”秦落衣摸着自己的脸,笑盈盈的回答道。 通过半夜的思索,秦落衣说通了自己,不管未来如何和别人兵戎相见,但是此时,她必须要快乐,她没有这样自由快乐的生活过,或许……不久的将来,自己也要抵命,所以干脆珍惜这活着的每一天吧。 凌歌回到了京城,便直接去了楼月阁,看见了楼月沧,她曾经一直心动的男人。 “凌歌,一直都没有联系上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差点让所有楼月阁的人出去找你。”楼月沧的话语中带着微微的责备。 凌歌被楼月沧这样关心,面上微微一红,拱手致歉:“让阁主担心了,事情太着急,我也来不及说了。” 楼月沧有些意外,什么事情会那么紧急呢? 凌歌不敢隐藏的回答:“属下去护送云王府的秦夫人去了凉州,一来一回,耽搁了一些时日。” 楼月沧听到这话,反而笑了:“凌歌辛苦了,一会你去账上支上一千两。” 凌歌有些不解,怎么突然给自己银子:“属下不需要。擅自行动,已经实属错误了。” “既然秦落衣去了军营,那里若是被突围,很容易有危险,你还是继续北上,去保护秦落衣。”楼月沧沉默了一下,朝凌歌发布了自己的下一个指示。 凌歌双眼圆睁:“阁主……秦落衣身边已经有容云鹤保护了,我去……不甚合适。” 凌歌此刻想见到那个人,那个面若冠玉的男子。 楼月沧揉了揉太阳穴,那时候他受伤,是秦落衣救了他的命,他一向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自会安排,那一千两是你这次护送秦落衣去凉州的奖赏。”楼月沧挥了挥手。 楼月沧走到了窗台前,看着外面的细雨斜风,天越来越热了。正要端茶的时候,进来了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恭敬的站在了楼月沧的身后。 “陆陌川,你一会收拾好了,去凉州,保护一个女子。她很好认,面颊上有一个丑陋的胎记。”楼月沧下了指示。 “阁主,莫非是……秦落衣?”陆陌川听到胎记,便想到了秦落衣。 楼月沧有些惊讶,旋即点头:“是了,是她,不要出现,暗中保护她。” “在下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陆陌川心里有些激动,他很想知道关于秦落衣后来的事情,还有人在害她吗?她怎么去了凉州呢? 凌歌找到冯灏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去湖边冯灏君母亲的墓前,便能找到他了,每晚,冯灏君都会去母亲的墓前,陪伴她说说话。 听到了树上小小的响动,冯灏君知晓是那个人回来了,他站起了身子,双手握在背后,缓缓的,却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既然回来了,不如出来见个面。” 凌歌知道自己是故意弄出动静的,她小脸微红,却顺从的从树上轻轻跃下,施施然的走到了冯灏君的身旁,这一日,她却穿着一身青色的裙子。 冯灏君借着月色,看到了身旁的妙龄女子,竟然一身青衣,头上挽着如今京城中最为流行的未出嫁的女子的发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凌歌从来都和男子一般,如今这一身打扮,显然是为悦己者容,被冯灏君多看了几眼,忍不住皱眉笑了:“冯大人,我这一身有什么不合适吗?” 冯灏君这才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了,摸了摸鼻尖,呵呵了两声:“很美,很美。”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并肩站在湖畔,一高一低的身影,远处看来,如诗如画。 秦落衣在容云鹤的营中磨墨,眼尖的看到一堆公文中,竟然有一张宣纸,她惊奇的抽出了纸张,却看见是自己写的文字,她顿时脸一红,将纸张放在了公文上。 容云鹤刚刚操练完夜行军回来,洗了脸正要坐在桌子前看看今日的公文,却看见秦落衣将自己的诗放在了最上面,他咧开嘴,尴尬的笑了笑:“看你写的字真的很好看……” 秦落衣啐了他一下:“以后不要半夜偷偷摸摸的进我的房间,若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如何?” 斜了容云鹤一眼,满眼里没有一丝责备,却让容云鹤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忍不住的有些心动,容云鹤抓住了秦落衣正在研墨的手,笑了一笑:“那我现在就想要你写一幅字给我,如何?” 秦落衣则是眼珠一转,旋即一笑,推了一下容云鹤:“那你起来,我来给你写一幅字。” 容云鹤怎可能是那么没有眼色的人,立刻笑盈盈的站了起来,让了整张桌子给她。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秀气的笔墨中,透着浓浓的崇拜,容云鹤小声的念了一遍,忍不住鼓掌:“好,写得真好,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凉州词,正好今日我们就驻守在这凉州城。” 秦落衣小脸一红,做了一个万福:“多谢王爷称赞,王爷此次出征,定能大获全胜!” 话音刚落,外面的小兵传报:“报,李林求见。” 容云鹤收起了字画,点头让李林进来:“好了,让他进来吧,对了,把副统领也叫进来。” 第189章 夜下吐真情 李林进来,没想到营中竟然有个女子,愣了一下,旋即拱手:“微臣拜见王爷和夫人。800” 他早已经听说云王府的一个妾侍有半张脸都是胎记,半张脸犹如天仙,半张脸犹如恶魔一般。 “王爷,那妾身先退下了。”秦落衣做了一个万福,准备离开营帐,副统领也要来了,那定是军机大事。 “落衣,你留下,或许能帮忙。”容云鹤发觉自己不能轻视眼前的这个女子。 秦落衣面有难色,从来没有过女人参与军机讨论的先例。 副统领进了营中,看见了秦落衣,也是微微一愣,点点头,朝容云鹤做了一个揖:“总统领。” “李林,你说吧。”容云鹤指着官帽椅,让几个人落座,便单刀直入的问道。 “今天的消息是,十日后,吐蕃和西夏要联盟了。”李林回答道。 “什么?这两个要联手?”秦落衣问道。 “嗯,回夫人,是这样的,并且准备在十日之后就要歃血为盟了。”李林如实禀报。 “将军,你有何意见?”容云鹤问道。 “我们不如明日就开拔,先对西夏下手,这样等等等的日子,我可是着急了。”副统领是一个急性子。 “不,将军,我认为现在既然这两国已经有要联盟的意思,若是真的对西夏起兵了,唯恐对我们进行麻袋一般的收拢,到时候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秦落衣立刻发言制止了副统领王啸声的意见。 王啸声听到秦落衣这么一说,倒也无话可说了,他急的站起来,走来走去,双手一摊,问道:“那你们说怎么办?不出兵,也是等死,出兵也是死了?” 秦落衣看见王啸声这样着急,忍不住扑哧的一声笑了。 容云鹤一脸宠溺的问道:“不知道落衣有什么想法?直说吧。” “他们不是要结盟吗?我们可以假扮吐蕃人,给西夏人下毒,这样,我想,我们便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容云鹤忍不住鼓掌:“好主意!果然是好主意!” 李林顿时对这个半张夜叉脸的夫人肃然起敬:“夫人这主意真是不错,属下立刻去布置安排。” “对了,记得一定要从吐蕃这里入手,下手完了,赶紧撤离,不要被抓住。否则……恐怕会有异变。”秦落衣叮嘱道。 “是,属下知道了。”李林立刻离开了营帐。 王啸声这时多看了几眼眼前的女子,想不到她竟然有这样出色的想法,他朝秦落衣拱手:“多谢夫人的主意,能让我们少死很多人了。” 秦落衣此时反而脸红了,立刻起身扶着王啸声:“不不不,这只是,这只是……” 容云鹤哈哈一笑,替秦落衣解围:“身为我的夫人,帮我解难题,也是应该的。” 王啸声连连称是。 待王啸声离开了营帐,容云鹤满眼的欣赏:“落衣,你真的是我的女诸葛,有你在我身边,真的让我很开心。” 秦落衣则是羞涩的将脸转过去:“王爷,这真的是我应该做的,是王爷给了我机会,让我发言的。” 容云鹤看到营长顶部照进来月光,一脸的兴奋:“落衣,我带你去看月亮吧?” 秦落衣猛然的抬起头,一脸的欣喜:“真的?我们去天梯山?这个时间,去溪涧旁看月亮,真的很美的。” 流珠和素云正端着晚饭进来,听到两个人兴奋的要去天梯山看月亮,素云忍不住多嘴了:“上次在天梯上遇到西夏兵你们都忘记了啊?要去可以,奴婢也要跟着去!” 流珠也连连点头:“奴婢也要去,奴婢也要去,上次听了,多吓人,这次,不能让你们自己去的。” 秦落衣和容云鹤相视一笑,素云突然反应了过来,拽了拽流珠的袖子,朝她抛了一记眼神。 流珠何等聪慧,立刻吐了吐舌头,笑盈盈的说道:“不去了不去了,王爷和夫人在一起,王爷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保护夫人,我们在这里备好夜宵等你们回来。” 秦落衣的心已经跑到了山野中,她随便吃了几口饭菜,就说自己吃饱了。 流珠拿出了一个长披风,放在了马背上,朝两个人挥挥手:“你们玩得开心噢!” 素云看见两个人骑马离开了军营,忍不住笑了:“这两个人在京城里总是有些不对劲,这到了这里,反而好了,真希望,明年,我们云王府能添上一个小王爷。” 流珠也是笑容满面:“是啊,是啊,我从来没见过夫人在云王府有那么多的笑容,她在这里好像很开心。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素云也连连点头:“是啊,王爷也开心了许多,这样多好。” 远去的两个人自然听不到婢女们的交谈,但是共骑一匹马,两个人居然都不再如第一次那般羞涩了。 花微澜在云王府住的实在无聊,每天都是慕云传来那些小道消息,整个王府,没有人会跟她交谈,从来都是她问,家将才会回答。 上次听闻容云鹤受伤了,她几乎都要自己飞奔去军营了,可是她深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以进入军营的,她只能按耐住自己担心的心情。继续让慕云打探消息,听说他好了,听说他要布兵了,听说他可能就要回来了…… 花微澜所有关于容云鹤的消息,全都是听来的,容云鹤好像根本就不会给她传递一个关于自己的消息。 花微澜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可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进不是,退不是,他容云鹤眼中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离开的时候,甚至连道别都没有。 又是月圆之夜,花微澜坐在凉亭中,拿着小扇子扇着风,京城里的七月,很热,即使到了夜里,也要在房中放些冰块才能入眠。 花微澜摸着自己的腹部,她多希望能被容云鹤多宠爱几次,这样就能生下一个他的孩子。 容云鹤那么温柔多情,为何就不肯给自己多一点点的心呢? 花微澜不由得摇头苦笑。 夜里的山上,果然很凉,没有蚊虫,容云鹤在溪边点燃了一堆篝火,他知道秦落衣晚上没有吃饱,抓来了一只兔子,剥了皮,架在了火上慢慢的烤着。 秦落衣坐在篝火边上,听着溪水淙淙,看着月儿圆圆,还有兔子肉的香气,她真的都要爱死这一夜了。 “王爷……谢谢你了……”秦落衣真的很感激容云鹤对自己的纵容。 “这有什么,你喜欢,以后我多陪你出来走走就是了。”容云鹤翻动着兔子,回答着。 他抬头看到秦落衣闭上了眼睛,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半张脸洁白如玉,火光映衬她的裙子。他突然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天界的仙女,今夜就会飞升呢? 秦落衣闭眼一会,睁眼转过头,却看见容云鹤痴痴的看着自己,她浅浅一笑:“怎么了?” “真担心你是仙女,一会就会飞走了。”容云鹤直言。 秦落衣扭头看着天空中的圆月,此刻的脸上,却换上了苦笑,她希望自己真的是仙女,这样就能用仙丹或者雨露就能救活自己的母妃,可以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 “怎么了?”容云鹤考好了兔子,将兔子腿撕下来递给了秦落衣。 秦落衣咬了一口香气喷喷的兔子腿,忍不住赞叹:“王爷,这兔子肉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兔子肉呢!” 容云鹤得意的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烤的,若是你喜欢,下次我们再来,我带一些简单的佐料,给你好好的烤一个,落衣,你不知道,在蒙古国,有一种是烤全羊,那才是最好吃的呢。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去尝尝,我们起码驰骋在草原上,大口吃肉……” “大口喝酒!”秦落衣接上容云鹤的话语说道。 “是啊,哈哈哈,落衣,你少喝一点,我多喝一点,若是在塞外过着那样的日子,那该多好……”容云鹤微眯着眼睛,看着远方,他突然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征战,勾心斗角,他不喜欢。 “王爷,你是臣子,是皇上的儿子,有些责任,你没法摆脱……但是若真的有一日,你想要过这样的日子,落衣愿意生死相随……”秦落衣将手放在了容云鹤的手背上,她又暗暗的说道,若是我没有死。 容云鹤将秦落衣的手握住,他以为,自己是因为有权势,所以她才跟自己在一起,才进了云王府,此时,她说,她愿意陪伴他,生死相随…… 两个人无话,秦落衣将头轻轻的靠在了容云鹤的肩膀上,此时此刻,不用说话,用心感受彼此就足够了。 秦落衣回到了营中,泡在了水盆中,她一边玩着水中的帕子,一边想着自己在山上说的话,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爱上了那个男人。是的,爱上了自己仇人的儿子。 她停顿住了自己戏水的手,捂住了脸,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这样?自己活过来的目的不是报仇吗?怎么会爱上他了呢? 可是脑海里盘旋的全都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所有情景,她无力的靠在了盆子的边上,怎么办?会不会影响自己复仇呢? 第190章 西平府内 秦落衣一会皱眉思索,一会舒展眉头微笑,惹得流珠一般整理床铺,一边好奇,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夫人的苦好像比乐更多了呢? 流珠轻移莲步,拿着干净的肚兜和亵衣亵裤走到了水盆边,将东西放在了一边,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一会愁眉不展,一会又笑容满面的?” 秦落衣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她立刻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是吗?我刚才真的这样了吗?” “对呀对呀,夫人你刚才心里在思索什么呢?”流珠好奇的问道,现在主仆两人已经形同姐妹,流珠则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没有,呵呵,流珠,我要是想到什么好玩的,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你呢。”秦落衣从水盆中站了起来。 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一丝脂肪的玉体便这样亭亭玉立在水盆中。烛光下的玉体犹如满月时候一般反正淡淡的光芒,秦落衣扭着不盈一握的小腰,从水盆中跨出来,擦干净了身子,便穿上了已经备好了的亵衣亵裤。 这些日子,每晚都卸掉人皮面具,皮肤上的疙瘩已经消失不见了,细腻光滑如旧。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秦落衣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在容云鹤的面前露出自己的本来面容,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她身负血海深仇,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情动,便毁了所有的棋。 手中拿着萤石,秦落衣躺在床榻上,想着今日在山林中的话语,自己真的是疯了,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秦落衣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两巴掌。 此时的容云鹤也无法入眠,一边是战事紧急,不知道秦落衣出的主意到底能否成功,另外则是今天秦落衣的动情,他知道,秦落衣是认真的,可是回到了京城,她还会这样对待自己吗? 所有的关于秦落衣的事情,一幕幕的在他的脑海中翻过,他对她充满的怀疑,却依然不肯放手。 西夏兵营中。 西夏大将军李继迁正在营房中看着悬挂在墙上的地图,他在这短短的两三年内,带领众部落攻陷了灵州,改名西平府,截断了丝绸之路,他知道,此刻,中原上的皇帝对自己是恨之入骨,西域众部落也对自己是咬牙切齿,他看着自己已经盯好的凉州,冷冷的笑了。800 此次和吐蕃定下联盟,便能一前一后夹击容云鹤,一举夺下凉州,便能渐渐的将主战场推向中原。 “逐鹿中原。哈哈哈哈。”李继迁大笑起来。 李林已经准备好了药粉,只要轻轻的探进李继迁的酒杯中,李继迁毒发,便是有回天良药,也无能为力了。 这一夜,秦落衣的决策改变了整个战场。 容云鹤等待着西夏和吐蕃联盟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心反而却沉了下来,没事便在空旷处教秦落衣剑术,秦落衣聪慧过人,只要模仿两边,便能学到精髓,让容云鹤忍不住连连赞叹。 花微澜这一日却突然想起了秦落衣,她问慕云能不能打探到关于秦落衣的消息,她能跟着嫁进云王府,完全是宋锦雅的意思,旨在监视秦落衣。 慕云思索一番,有些犹豫的回答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花微澜明显感觉到慕云在撒谎,她将手中的扇子放下,唇角微微一挑:“慕云,你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重复说一遍。” 慕云听罢,立刻跪拜在了地上,她连连磕头:“夫人,对不起,夫人,请原谅我。” “你知道的关于秦落衣的消息,说出来。”花微澜满意的看着慕云很懂事的认错了。 “秦夫人听说王爷受伤了,便去了凉州,照顾王爷……街上很多人都在流传这个消息,说秦夫人是再世穆桂英……”慕云竹筒倒豆子的一顿说。 花微澜愣住了,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秦落衣居然会跑到凉州去,那天她说的那一番话,果然是假的,什么自己对王爷没有兴趣,这不,听说他出事了,她居然亲自跑过去了,呵呵,自己还是小瞧这个女人了。 花微澜挥挥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花微澜开始思索了,秦落衣可以去,我也能去,那我不如明日就动身也去。只是……没有经过容云鹤的允许,我这样贸贸然去了,又让我回来,我的脸面该怎么放下呢? 花微澜有些发愁的将下巴靠在了膝盖上,她眉头微微皱着,如诗如画一般。 “好美……”一个声音从墙头床来,花微澜顺声看去,看见一个穿着玄色衣服的男子站在墙头,盯着自己。 花微澜随手甩过去一粒石子,力道之强,男子若是不防,定会摔落在水池中。 玄衣男子一闪身,躲过了暗器,飘飘然的到了花微澜的身边,笑盈盈的坐在了花微澜的对面:“夫人,您美如天仙一般,为何在这里自怨自艾呢?” “关你何事?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你不是最想要的,就是秦落衣死吗?”玄衣男子目光灼灼。 花微澜轻轻一笑,摇起了手中的扇子:“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又凭什么要害她?我们都是云王府的妾侍,我怎么能对她下手呢?” “容云鹤现在对她宠爱之极,去哪儿都共乘一匹马,你可曾享受过这样的柔情蜜意?”玄衣男子依然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花微澜不笑了,她笑不出来,去哪儿都共乘一匹马?她甚至见到容云鹤都难,只是那一夜,他主动和自己睡过一夜,便也没有任何举动。 “夫人可以好好想一想,你可不要冲动的自己跑去凉州吃了闭门羹,不如在京城中好好的休息,等秦落衣回来,夺回容云鹤,赶走或者……杀了秦落衣。”玄衣男子说完便拱手离开了。 花微澜脑海里一直都有一个画面,秦落衣和容云鹤共乘一匹白马,秦落衣巧笑倩兮,容云鹤面若冠玉,她银牙紧紧的咬着下唇,不知何时,都咬出了丝丝血液。 李继迁在西平府接见了吐蕃的使者。 吐蕃人大大咧咧的走进了李继迁安顿他们的客栈中,看见李继迁,便也学中原人拱手作礼,让李继迁哭笑不得。 几个人坐定,吐蕃王子库干莫达单刀直入的说道:“我们此次联盟目的就是吃了凉州府,我们现在除了牛羊肉,还想要吃别的东西,我想李将军定能理解我们。” 呵!好大的口气,居然想要凉州府?李继迁的脸色突然阴晴不定了几下,继而一笑:“王子殿下,您这个提议,我会好好考虑考虑,你们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好好聊聊。如何?” 库干莫达哈哈大笑:“也好,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相信我,没有我们的帮助,你是打不赢那个容云鹤的,等你进了中原,天下都是你的,你还会贪图一个小小的凉州府吗?” 李继迁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便匆匆离开了客栈。 回到了府上,一掌拍碎了八仙桌,他简直都要气死了,这是什么事情,居然还敲诈了他?这个吐蕃,是不是以为自己没了他们,就一定成不了这一次的大事? 可是……细细想来,容云鹤的作战部署能力,他是见过的,否则已经僵持了三个月,他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上。这容云鹤打仗就和地痞流氓一般,左一脚,右一脚的,让他都没有办法正面反击,他们在城下怎么叫骂,容云鹤一概置之不理。 李林已经准备好了今晚的盛宴。他轻轻一笑,将毒药抹在了绝色的青楼女子丹青指甲上,他一脸柔情的说道:“丹青,若是此事成功了,你便是天下的恩人,我带你回凉州府。让你回家,如何?” 丹青淡然的一笑:“不需要做天下的恩人,只需要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苏州,我就满足了。” 秦落衣看见容云鹤缓缓的在喝茶,却并没有听进去自己在说什么,她扑哧一下笑了,容云鹤这时才看过来,看见秦落衣满面笑容,好奇的问道:“你笑什么呢?” “王爷,其实你现在很担心李林的行事,但是又故作镇定,你瞧,我跟你说了好几句话,你都没有听到呢。” 容云鹤这才尴尬的一笑,放下了茶杯,他站起身子,走到了地图旁,看着刺眼的西平府,也就是当年的灵州,他怎么能不担心这一次行事失败呢? 吐蕃蛮子看到如水一般的丹青,都几乎留下口水来了,李继迁让丹青坐在了自己旁边,接着让其他的青楼女子坐在了各个吐蕃蛮子身边,他搂着丹青的细腰哈哈大笑:“王子殿下,我愿意将凉州送给你们……” 吐蕃王子指着丹青说道:“我今晚就要这个美人儿陪着我,你觉得如何?” 李继迁脸色一僵,随即便笑了:“王子殿下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丹青听到此话,默默地走到了吐蕃王子的身边,坐了下来,和吐蕃王子喝了几杯,又端起了酒壶,朝李继迁的酒杯中注入了酒。 李继迁看着心疼极了,这个丹青,可是自己这几个月夜夜都会宠爱的女子。 第191章 丹青动心 丹青举起了自己的杯子,朝李继迁浅浅一笑:“多谢李将军对我的照顾。【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说罢便喝了杯中的酒。 李继迁有些动容,却也不动神色的喝光了杯中的酒。 丹青不停的给吐蕃王子敬酒,自己也喝的满面红光,便一摇一摆的被侍女送回了房中。 丹青回到房子,便立刻换上了李林给自己准备的衣物,和侍女悄悄的离开了酒楼。 李继迁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想来应该是着凉了,并没有在意,依然和吐蕃王子喝酒,可是吐蕃王子却不同,立刻将杯中的酒吐出来,怒吼道:“混蛋,你竟然下毒了?” 李继迁这才觉得自己腹痛难忍,他抖着手怒斥:“混账,你们居然给我下毒……还冤枉我!” “快请太医!快去!”侍卫都纷纷着急了,坐在一桌子的其他吐蕃武士看见吐蕃王子竟然倒在地上开始吐白沫,口中呜哩哇啦的喊着,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李继迁觉得不对劲,被侍卫扶着便要离开酒楼,却不知道背后是谁的弩射出来的箭,射穿了他的腹部。 李继迁苍白着脸,挥手:“杀了……杀了他们……找……找到……丹青……那个贱人……” 就此,吐蕃和西夏决裂了。 许是吐蕃王子喝了太多杯丹青敬的酒,所以毒发身亡的要比李继迁更快些。 李继迁被送回了府上,得知吐蕃王子的死讯,看着太医在忙忙碌碌的,他脸上露出了惨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头一歪,死的干干净净的了。 侍卫疯子一般的赶到了丹青的房中,却已经人去房空了。 李林带着丹青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凉州城下,凉州城上的侍卫喝道:“下面来着何人?” “李林!求见总统领!” 听到是李林,士兵们急忙放行。 李林带着丹青,赶到了容云鹤的营房中。容云鹤和秦落衣一直在等着消息并没有睡觉。 此刻看到李林带着一个相貌及其清秀的男子进了大营,容云鹤连忙走过来,一脸的殷切:“如何?” “回大人,我不但给李继迁下了毒,还有吐蕃王子,我也没有放过。”身边相貌清秀的男子竟然做了一个万福。 容云鹤和秦落衣这才知道,眼前这个是女子。 容云鹤开心的满面红光,他喃喃道:“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落衣,你的计划成功了,而且一箭双雕!” 说完,这才想起是眼前的女子做的手脚,他立刻做了一个深深的揖:“姑娘,你可是多少兵士的救命恩人啊!” 丹青此时淡然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多谢大人夸奖。” 丹青看到眼前的男子气宇轩昂,面若冠玉,头上只有一个青色方巾抱着乌黑的长发,身着一身蓝色长袍,不仅多看了两眼,她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秦落衣这才笑盈盈的走过来,拉着丹青的手:“谢谢姑娘的声明大义。”丹青这才发现这个女人有半张恐怖的脸,顿时惊得手微微抖了一下。 秦落衣知晓她是被自己的半张脸吓了一跳,淡然一笑,抚摸着自己的面颊说道:“真是对不起,吓着了姑娘。” 丹青急忙摆手:“没有没有,这位是……” 容云鹤却一脸娇宠的将秦落衣拉入了自己的怀中,毫不在意外人在这里,他低头看,仿佛看着世间最好的珍宝一般,笑道:“这是我的军士,也是我的夫人……秦落衣。” 丹青差点叫出来,她有些不敢相信,外貌如此英俊的容云鹤,竟然有一个丑陋如夜叉的夫人? 丹青突然觉得容云鹤真不值得,怎么可以和这样丑陋的女子在一起呢?她发现自己在第一眼看见容云鹤的时候,便爱上了这个男人。 可是细细看来,容云鹤的眼中对秦落衣充满的宠溺,她又开始微微吃起了醋。自己明明也是国色天香,怎么看来都要比秦落衣好看千倍百倍。对,一定是自己一身男装,让容云鹤无法注意自己了。 在营中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丹青的想法,都在开心明天西夏就要退兵了。 秦落衣安顿好了让丹青和侍女香玉暂住的地方,便让素云和流珠烧好了水送了过来,丹青依然是淡然一笑,她觉得秦落衣真是好傻,自己是要过来抢走那个容云鹤的,她竟然还对自己这么好? 丹青从小就被卖到了青楼中,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后来被下江南的一个西夏商人买走,带到了西夏成了西夏国的花魁,从一个男人的手中辗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手中,她的心中除了恨,就是自负,宁可她负天下人,也绝对不可以天下人负她。 秦落衣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挽救了一场战事的女子,到底是怎么样的来路,只知道她也是青楼出生,也就多了一些心疼。 丹青第二次换了一身青色的裙子,飘飘然的来到了容云鹤的营帐前,小声的问道:“云王爷,醒来了吗?” 素云掀开了门帘,笑盈盈的看到了眼前这个眉如远黛的女子,不由得也一愣,她知道这个女子美貌,却不想她如此美貌。 丹青笑盈盈的看着冷着的素云,小小的一拜,问道:“素云姑娘,王爷醒来了吗?” 素云这才反应过来,请了丹青进来,说道:“王爷和夫人已经上了城头去看西夏退兵。不日,我们就可以回到京城了。” 丹青微微的有些失望,原来他们一起出去了啊。 容云鹤看到西夏兵已经开始撤退了,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一场战争,没有牺牲多少人,这是他最希望了,这将是他将来成为君王之前的一笔好帐! 秦落衣也非常欣喜,自己献计,居然让两个国家退了兵。从此以后,再无可能联盟、 容云鹤温柔的看着秦落衣:“落衣,我们要回京城复命了!” 秦落衣原本喜气洋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她喜欢这里,她不想回京城,那里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回去后,她要做的事情……她不想去面对了。 容云鹤看到秦落衣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他知道秦落衣是舍不得这里的山水,笑着刮了一下秦落衣的鼻子:“我一会带你去山林吧,你采蘑菇,我去打点好吃的,我们再溪畔,对酒当歌,如何?” 秦落衣这才勉强笑了:“好啊,王爷,你说过的,这次带些佐料一起去的噢,我一会让流珠准备好。” 容云鹤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人,说要走,便立刻拉着秦落衣下了城头,调转马头便回了军营。 他才不稀罕什么庆功宴,这一场战争,胜在了不武,秦落衣是功臣,他要陪伴的是她。 丹青看到容云鹤和秦落衣共乘一匹马回来,她忍不住的妒忌,为何这样的夜叉竟然能被这般宠爱,但是她脸上却什么都没有写出来。 她喜气洋洋的去接两个人,问道:“王爷,夫人,西夏是否已经退兵?” 秦落衣连连点头,温柔的看着容云鹤说道:“多亏是王爷,否则我们现在恐怕就要看到横尸遍野了。” 容云鹤哈哈大笑,又捏了一下秦落衣的鼻子说道:“还不快去准备,一会就晚了,对了,让流珠准备好一个垫子,别凉着你了,披风,也别忘了!” 秦落衣一路小跑着,挥手:“你放心吧,我一会就回来了。” 丹青看着远远跑开的秦落衣,她巧笑倩兮,明眸一闪,问道:“王爷……您口味……和普通男人不一样。” 容云鹤听到这一番话,忍不住扬起眉头,什么意思?说自己喜欢落衣这个丑女人?哈哈,是了,别人都觉得秦落衣其丑无比吧? 容云鹤摆摆手,这才看见丹青着了一身女装,也是美艳无比,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丹青,一笑:“落衣自然是比不上姑娘的美色,但是她单纯,我喜欢就行了。” 丹青听到这话,知道自己一定是说过了,急忙一笑说道:“王爷对夫人一往情深,让我看的真真切切,多希望,未来,我也能被这样的夫君心疼着。” 容云鹤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丹青,怎么说话好像怪怪的,一个女子跟自己讨论将来出嫁的事情,怎么听都好像是给自己暗示。 容云鹤将手中的马儿递给了马倌,和丹青慢慢的走向自己的营房,他感激丹青做了一个大义的事情,但是他不喜欢她的言语。 忽而想到近日就要回京城了,他说道:“我们不日便要回京城了,我会让李林护送姑娘回苏州,听说姑娘是来自苏州的,还有,我会给你带上银两……” 丹青眉头一扬,怎么地?现在就想赶走我?我丹青看上的男人,还没有能逃躲的呢。 丹青此时顿住了脚步,低下了头,两个肩膀开始一抖一抖,容云鹤发觉丹青并没有跟上来,回头却看见她低头拿着帕子擦脸,问道:“怎么了?” 丹青立刻跪了下来,抽泣着:“王爷,我从小就被卖到了青楼,没有家了……王爷这是要我再重回火坑中吗?” 容云鹤哑口无言,他其实并没有这么想,只是以为她是真的想要回自己的家乡呢。 第192章 交易 “王爷,我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是知道廉耻的,此次离开了西夏,便再也不肯回到那肮脏的行当中,望王爷收留!”丹青重重的磕头,侍女香玉也跟着磕头。 容云鹤显然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转变成这个样子,他摸着鼻子,想要扶起她,却又不想动手。 正在此时,已经是容云鹤麾下的参将的易清风走了过来,看见容云鹤便拱手行礼,看见眼前的妙龄女子正在磕头,有些好奇。 容云鹤连忙让易清风扶起丹青,说道:“哎呀,清风你来了,快快快,扶起丹青姑娘,这位丹青姑娘就是昨夜下毒给李继迁和吐蕃王子的功臣啊!” 易清风一听,立刻去要扶起丹青,丹青眉头一皱,轻轻的从易清风的手中抽出了袖子,说道:“我虽然是一个青楼女子,如今已经跟青楼没有什么干系,请大人自重!” 易清风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的,扶起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素云已经和流珠备好了东西,素云走过来,却看见丹青和香玉跪在云王爷面前,急忙问道:“王爷……这是……” “素云,快快扶起丹青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磕碰着,伤了自己多不好,是不是?”容云鹤看见素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素云听话的扶起了丹青,有些埋怨的说道:“丹青姑娘,我们家王爷本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男人,你这样一跪,可是让他不知所措了呢。” 容云鹤和易清风相视一笑,尴尬之极。 易清风很聪明,急忙说道:“王爷,请走这边,微臣有事要禀报。” 容云鹤也知趣的立刻跟着离开了丹青的身边。 容云鹤小声的说道:“你这招不错啊,用的很好,要不我还真是尴尬了。” 易清风嘿嘿一笑:“王爷,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容云鹤微微的斜了一眼易清风,唇角轻轻一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就是最怕遇到这样的事情,逢场作戏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易兄,你觉得我们兄弟感情如何?”容云鹤眼珠一转,立刻想出了主意。 易清风翻了容云鹤一记白眼,冷笑:“云鹤兄,我最近很忙,非常忙,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参将,怎么可能没有事情做?还有我们的兄弟感情,是不能践踏的,知道吗?” 容云鹤摸了摸鼻尖,嘿,没想当,自己准备挖个坑将易清风推进去,这家伙倒是扎稳了马步,怎么都不肯落入陷阱中。 秦落衣准备好了东西,看见素云扶着额头上有一块青紫的丹青慢慢的回来,她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丹青心头一转,知道女人一般都心软,便立刻又是跪下:“求夫人收留,夫人,我不想回到青楼里了,不想回去了……” 秦落衣心中一软,准备开口,流珠暗中拉了一下秦落衣的衣袖,她皱起了眉头,继而嫣然一笑:“丹青姑娘,站起来说话,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请姑娘原谅。” 丹青有些绝望,看来这个女人并不那么好说话,容云鹤更是支支吾吾的。 还未等丹青起来,秦落衣便绕过了丹青疾步走向了容云鹤:“王爷,我已经都收拾好了,丹青姑娘她……” 容云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有些头痛了,她是功臣,但是也是女人,有些女人可以碰,有些女人最好不要碰。 容云鹤只能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丹青姑娘,跟我一起回京城吧,我会启奏皇上,关于你的功劳,再给你找个住处,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样可以吗?” 丹青立刻转身要磕头,却被秦落衣拦住了,她轻轻的扶起了丹青,温柔的说道:“丹青姑娘,都是女人,不要总是磕头,不要总是把自己摆的太低,好吗?王爷说到了一定会做到的,你就放心吧。” 丹青看着秦落衣丑陋的半张脸,内心恶心的不行,脸上却是一副感激的表情:“是,我知道了,多谢夫人。” 骑马上山途中,秦落衣突然问道:“王爷,你对丹青有什么看法吗?” 容云鹤一路上也一直在想营中的那个女子,虽然她做了大义之事,可是却让人觉得不是很舒服。 容云鹤如实说道:“我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风尘女子,而是她……说不上来,据说李继迁疼爱了她很久,可是她照样下手。这种女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秦落衣听到最后一句话,仿佛容云鹤说的是自己,字字让她心惊肉跳。 秦落衣干干一笑:“王爷这话重了,丹青姑娘或许已经无法忍受自己在青楼被人让来让去了,所以干脆就这样吧,想来丹青姑娘过去从来不曾害人过吧?” 容云鹤哈哈一笑,快马加鞭:“落衣,我们不谈她了,到了京城,随便让她住在哪里就可以了,只要不进府就行。” 陆陌川原以为这一仗是势在必行,却不料竟然就这样避免了一场战争,自己的作用也就是在暗中保护秦落衣,他悄无声息的潜伏在了军营中。 丹青进了自己的营帐中,用帕子擦着自己额头上的青紫,有点痛,但是好日子,哪儿那么容易得到啊! 香玉在一旁拿着素云找来的药酒,小心翼翼的给丹青涂着,她有些埋怨的说道:“那个秦落衣哪里有我们小姐好看啊,真不知道那个云王爷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对她那么好呢,小姐,还疼吗?” 丹青竖起了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说道:“香玉,我们要找一个靠山,很大的靠山,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被别人卖来卖去,你希望哪天你也会成为青楼里的倌人吗?” 香玉拼命的摇头,她不要,她将来要嫁人,要干干净净的找个夫君。 丹青惨然一笑:“你还有机会,可以新的开始,可是我就不行了,被卖来卖去,换了多少人,我早都不记得了,我必须要留下,容云鹤不管从外表还是才能,都是一等一可以托付的人。” 香玉点点头,不管小姐做什么决定,她一定都会跟随。 又到了深夜,山上的夜,夜凉如水,秦落衣靠在容云鹤的肩膀,她闭上眼睛,听着溪水的声音,她多希望天不要亮,明天不要来,就这样,就这样,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她不想去报仇了,也不想去京城了。 容云鹤感觉到秦落衣的双肩在抖动,他急忙问道:“怎么了?落衣?” 秦落衣用帕子擦着眼泪,看着容云鹤的脸,笑了:“王爷,在这里,虽然辛苦,可是我很喜欢,一想到就要回京城了,心中依依不舍,那边……没有这样好的月色和好听的虫儿鸣叫声。” 容云鹤莫名的心疼了一下,用指腹擦着她脸上的泪水,笑了:“真是傻女人,这里来不了,那边有玉带山,我可以带你去玉带山啊,怎们会再也没有这样的景色了呢?” 秦落衣朝容云鹤露出了笑容,心里却苦笑,我回去,就不再是现在这里和你谈天说地的秦落衣了…… 花微澜接到了消息,说容云鹤近日就会回京城了,她着急的指挥着家丁收拾着院子和房间,又采摘无根之水,敷在自己的脸上。 那个玄衣男子的话,依然在她的耳畔回荡着,他是谁?真的能帮自己解决了秦落衣吗?她不肯和秦落衣当面撕破脸,若是让容云鹤知道秦落衣出事了,和自己有关系,自己的前程也是空话了。 花微澜独自坐在花园中,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八月份的夜晚仍然有些热。 花微澜举起手中的酒杯,轻笑:“既然已经来了,不如下来说说你的条件。” 上次的玄衣男子,跃下了墙头,坦然的坐在了花微澜的对面,举起了另外一个杯子,说道:“夫人很聪明,知道我肯定会来,准备好了酒杯。” “你负责让秦落衣消失,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花微澜不想绕弯子。 “帮助容云鹤,让太子失去太子之位。”玄衣男子自斟自酌。 花微澜柳眉一挑:“太子殿下本就失去了民心,这个我不需要帮什么忙,他定会失败。” 玄衣男子满意的点点头:“好酒,真是好酒,澜夫人,那就这样吧,记得,只要你不要让太子登位就可以了。” 说罢,便一抹嘴离开了花园。 花微澜放下了酒杯,这天气,什么时候才能凉快下来啊! 看见秦落衣又换上了一身书生打扮,准备骑马,容云鹤却唤人拉来了一辆马车。 秦落衣脸上一红,急忙摆手:“不不不,这样会耽误行程。” 容云鹤捏了一下秦落衣的鼻子,毫不在意别人的说道:“你难道想很快回去吗?我们可以一路上慢慢走慢慢看。” 秦落衣面上顿时添上了喜色,她连连点头,拉开了马车的帘子,看见里面放着柔软的被褥,她感激的扭头朝容云鹤一笑,上了马车。 流珠坐在软乎乎的褥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满足的说道:“王爷对您可真好啊!” 第193章 回云王府 秦落衣小脸一红,假装看着外面的风景,没有答话。她不是木头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容云鹤对自己的好呢? 丹青上了车,发现自己的马车上很简单的被褥,也有些惊喜,心中暗暗想到:这容云鹤虽然是一个军人,但是看来还是很懂体贴女人。心中一暖,更加确定了自己要进入云王府的决心。 容云鹤骑马走在秦落衣的马车旁边,看到了什么风景,便指着被秦落衣看。天下仿佛其他人都是摆设,只剩下两个人了,一路上有说有笑。 原本十日能走到了路程,她们竟然足足走了二十天。 一直到有士兵报告说马上就要到京城了,秦落衣的笑容突然没了。 流珠看到秦落衣的脸上笑容顿时,淡淡的叹息了一声。 冯灏君早都接到了容云鹤的消息,早早的就和众臣等在了城门外。 远远的看见了容云鹤的马车,他激动的一夹马肚,奔向了容云鹤。 容云鹤远远看到了一身官服的冯灏君,连忙挥手。 两个人都骑着马,见到了彼此,便击掌在一起,顺手打了对方胸口一拳。 冯灏君捂着被容云鹤打痛的胸口,哈哈大笑:“云鹤,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不伤一兵一卒,便退了西夏的兵。” 容云鹤摇头一笑:“计策不是我出的,是落衣出的,而执行的,则是另外一个叫丹青的姑娘。” 冯灏君一脸的诧异,他觉得这有点天方夜谭,一介女流,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胆识。不过……秦落衣还真的是一个很有胆量的女人,至少她敢带着一个贴身丫鬟就跑去凉州。 秦落衣从马车中探出了身子,笑盈盈的朝冯灏君拱手行礼:“冯大人,好久不见。” 此时的秦落衣一身男装,倒也显得彬彬有礼,冯灏君立刻还礼:“夫人真是辛苦了,而且这次真的多谢夫人了。” 秦落衣摆摆手,一笑:“若是真的想要谢谢我,那就今夜在你的山庄摆上一桌,或者……云王府?” 秦落衣想起了云王府中还有一个花微澜。 容云鹤伸着懒腰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回来了,那就回府上吧。” 忽然想起什么,容云鹤指着后面的马车说道:“那个,后面的丹青姑娘,就是大功臣,灏君,你安排一下她的住处吧。” 冯灏君对这个深明大义的丹青姑娘有些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呢?马车从眼前路过,丹青掀开了窗帘,朝骑着马的冯灏君嫣然一笑。 冯灏君摸着下巴,摇头:“又是一个绝色女子,怎么安排才合适呢?” 冯灏君只能将丹青安排在了碧云山庄中。此时他已经住进了尚书府,容云鹤不在的时候,原来的吏部尚书告老回乡了,皇上想都没想,让他做了尚书。 花微澜早都站在王府门口翘首以盼,天气有些热,她也不在乎。只用手挡着阳光,看着巷子口。 看见慕云回来,她内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厉害,急忙问道:“看见了吗?看见了吗?王爷到哪儿了?” 慕云撇了撇嘴巴,小声的说道:“王爷去……宫中复命了……” 花微澜则是颓然的靠在了门口的柱子上,左盼右盼,还是失了望。 皇上看见容云鹤回来,已然开心的不得了,一边咳嗽,一边让太监端来了椅子,让容云鹤落座。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君之道,必要既文又武,云鹤,不管何时,记得,能用智慧解决的问题,不要用武力,若是真的必须要用武力,就狠狠的打他,打的他不能吱声。” 容云鹤立刻拱手说道:“是,父皇。” 皇上一脸病容的模样,又狠狠的咳嗽了几声,容云鹤有些担心的问道:“父皇,这天气还热,怎么就……” “不碍事,不碍事。听说,这次立功的是一个女子?”皇上继续问道。 “是的,一个叫丹青的青楼女子,下手杀了西下的李继迁和吐蕃王子。” “好好好,赏她黄金千两,土地,房子吧。至于多少,你看着办吧。”皇上朝站在一边的王公公摆摆手。 王公公立刻躬下身子,说道:“是的,皇上。” 皇上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却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朝容云鹤说道:“累了吧?快去看看你的母妃,然后回去休息吧,你母妃……很担心你啊!“ 容云鹤立刻站起了身子,朝皇上躬身行礼,便离开了勤政殿。 宋锦雅早都等在了勤政殿的门口,看见儿子出来,欣喜的抱住了儿子,喜极而泣:“儿子啊,我都要担心死你了,我还埋怨你的父皇,怎么能让你出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呢?” 容云鹤心中一暖,回答:“母妃,我是当今皇帝的儿子,保护咱们的江山,我是应该去的啊!” 宋锦雅又抬头看了看容云鹤的脸,他可是受了,脸上的五官更加清晰了,忽然想到前些日子说他受伤了,宋锦雅一定要看看伤口。 可是那么多宫女太监,容云鹤怎么好意思脱了衣服让母妃看自己的伤疤呢,他摆摆手,急忙躲开母妃的手,笑了:“母妃,我都是大人了,没事的,都已经好了,灏君开的药,连疤痕都没有落下,我给你看也没用啊!” 宋锦雅这才罢手。但是仍然坚持儿子留下在宫中吃饭,容云鹤不停的托词,并且答应第二天一定过来陪她吃饭,宋锦雅这才罢手。 出了皇宫门,看见秦落衣失神的看着皇宫高墙,他抓起了她的小手,问道:“你在想什么?” 秦落衣想了太多太多,如何进入宫中,如何行刺,如何复仇,还有……如何能离开,活下去。 秦落衣收回了手,回到了以往的冷淡:“王爷,该回王府了。” 容云鹤对秦落衣的一时改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以为秦落衣是害羞,便点点头,调转马头,往云王府回去。 花微澜听到慕云说容云鹤已经回来了,忍不住的欣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嗯,很好。拿起了手中最喜欢的描金小扇,便疾步走到了门口。 看见容云鹤骑着高头大马回来,花微澜的心跳快极了。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稳住自己的心思,朝容云鹤做了一个万福:“王爷,微澜恭喜王爷打了胜仗。” 容云鹤下马扶起了花微澜,微微一笑:“微澜你也辛苦了,王府上下都是你在打点。” 花微澜正要笑盈盈的回答容云鹤自己并不辛苦的时候,容云鹤却转身走向了马车,将秦落衣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花微澜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秦落衣抬头看见花微澜的笑容,忍不住笑着说道:“落衣见过姐姐,姐姐也辛苦了。” 花微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哪里有妹妹辛苦,千里寻夫送药,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妹妹成了当今世上最有情有义的女人了。” 秦落衣不知道这样的事情竟然传遍了整个京城,她惊愕的张开了小嘴,眼睛都不带转动的了。 容云鹤看见秦落衣的囧样,哈哈大笑:“这可是好事儿啊,落衣,你怎么这个表情啊?” 秦落衣这才闭上了嘴巴,无奈的说道:“我只是担心王爷的伤势,其他的并无多想,姐姐,你别生气了。” 花微澜则是淡然一笑,让出了位置说道:“妹妹何出此言,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你,就不知道王爷成什么样了。” 容云鹤制止了两个人的话语:“你们这样说来说去,都不知道说道什么时候了,我们去用晚膳了,我已经饿的不行了,吃完了洗澡,然后好好休息一夜,大家都应该累了。” 花微澜这才急急忙忙的唤来了管家,让管家赶紧上菜。 秦落衣觉得花微澜已经俨然将自己当成了这个王府未来的王妃,她不由得笑了,容云鹤扭头看见秦落衣的笑容,也一笑。 秦落衣则是小声的问道:“你傻笑什么呢?” “我笑你笑什么呢。” “你……胡搅蛮缠。”两个人好像仍然在军营中一般的嘻嘻哈哈。让在一旁的花微澜脸色一阵阴一阵晴。 秦落衣突然感觉到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凉,抬眼看见了花微澜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她低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想起这已经是云王府了,不能再放肆了。 容云鹤已经去洗澡了,秦落衣准备回房中,却听见花微澜的声音:“妹妹这是唱的那出戏啊?” 秦落衣旋即扭身,朝花微澜躬身道歉:“姐姐,有些话不必当真,我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人,这王府早晚都是你的,姐姐一定要暂时容得下妹妹,行吗?我言出必行,请姐姐放心。” 花微澜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秦落衣,沉默了一会,说道:“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若是你将来不走,别怪姐姐心狠手辣,姐姐的手段,你也是见过的,这个京城,消失一个你,太容易不过了,你已经消失过一次,再消失一次,也不是难事。” 秦落衣一脸的笑盈盈:“姐姐的手段,妹妹岂止是见识过,还尝过呢,怎么会忘记呢?妹妹会记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请姐姐放心吧。” 第194章 红袖阁中的交谈 话音一落,花微澜轻轻的从鼻腔中哼了一声,摇着自己的扇子进了厢房,她有些急切,想要知道,今晚容云鹤,会住在哪里。 容云鹤泡在澡盆里,舒服的泡着热水澡,这是家丁全柱推开门拿着他要换的衣物进来,放在了一边。 正要出门,容云鹤微微的睁开眼睛说道:“一会你陪我去红袖阁,让素云去休息吧,还有告诉两个夫人,让她们都早些歇息,我和冯大人还有事情……” 全柱毕恭毕敬的回答:“是。”便转身关门离开了。 容云鹤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许久没有看见倾城了,不知道她那里有什么消息,最近京城中,太子殿下有什么动向? 流珠正在帮助秦落衣梳头,听到全柱的话,她小声的问道:“夫人,王爷为何很少住在我们这房啊?难道……王爷……有隐疾?” 秦落衣脸上一红,在流珠梳头的手上轻轻的一拍,笑骂:“你这小姑娘,怎地这么多想法,这是京城了,王爷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流珠这才张大嘴巴恍然大悟:“噢噢,王爷去红袖阁就是处理事情啊,这也不对啊,那里也不是处理公务的地方啊……” 秦落衣忍不住被逗笑了,她从红袖阁出来了,那里去谈事情,是最遮人耳目的。 花微澜换上了殷红色的肚兜,放下了长发,正靠在床头,准备等着王爷过来,却不料全柱传来这话,她仿佛已经算到了一般,将手中的书放下,转身躺下,说道:“慕云,我累了,先睡了,你也去歇息吧。” 冯灏君早已经在红袖阁的天字阁摆好了酒桌,摩拳擦掌的等待着容云鹤来,他有太多的事情想要说。 花魁倾城早已经在一旁抚琴助兴,看见冯灏君坐立不安,她一心两用,不由得笑了,干脆停住了手,走到了冯灏君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捏着他的双肩,说道:“冯大人,若是别人不知道来的是云王爷,估计以为你在等某个佳人,坐立不安呢。” 冯灏君细细一想,自己果然有点这样的感觉,不由得也笑了,他让倾城坐下,说道:“你现在还是清倌人,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将你从这里赎出来,你可是本官的解语花啊!” 倾城听到此话,顿时羞红了小脸,杏眼微眯,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冯大人,这话我可真记下了啊!” 冯灏君正要回答,门却被推开了,一个翩翩公子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灏君,好久不见!”来者正是容云鹤,他满面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好兄弟。 倾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容云鹤,容云鹤比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更加强壮了,只是边塞风大日晒,皮肤已经成了小麦色。 “云鹤,恭贺你安全归来!这江山,又靠近了你一步了!”冯灏君举起了杯子,继续说道:“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倾城也懂事的端起了酒杯。 丹青怎么都没有想到,容云鹤居然会将自己安排在京城外的一个山庄里。 家丁已经烧好了洗澡水送来便退去了,丹青有些幽怨的将自己整个人淹在了水中,一直到憋不住才从水中出来。 香玉摇着头,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丹青,说道:“小姐,我们住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见到容云鹤啊?那你怎么能进入云王府呢?你可是他的恩人啊,怎么可以这样呢?” 丹青用帕子擦了擦脸,放在了水中,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香玉,既然已经跟着来了京城,我们还会害怕没有机会吗?你放心吧,容云鹤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容云鹤感觉脖子后一凉,揉了揉脖子,奇怪的说道:“这天儿也不冷啊,怎么还有一阵凉风呢?” 冯灏君已经有些半醉了,抓着酒杯看着容云鹤说道:“你这次真的立了大功,太子殿下现在是尤其没有地方使啊,你成了兵马大元帅,我成了御林军的右统领,哈哈哈哈,任他想要翻起多么大的浪,也是无济于事的。” 容云鹤微微一笑,太子在他的眼中,已经不是什么威胁了,但是堂而皇之的夺取太子之位,有些不合规矩,总要列举出更多的例子,来说明容玉韬不适合当这个天下的真龙天子。 “灏君,还是不够,我们必须要确定一举就能扳倒太子,江南的税银丢失,只能说明太子贪财,却不能说明他要谋反。” “哦?那你的意思呢?” “太子去过凉州,给我说过一句话,他让我帮他忙,就给我一个并肩王的位置。” “呵呵,他让你做什么?”冯灏君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显然是知道答案的。 容云鹤的眼角闪过了一丝忧伤,淡然的说道:“他要我帮他取了父皇的项上人头。” 冯灏君听罢,哈哈大笑:“他也真敢想啊!弑父,弑君,是你容云鹤这一辈子都做不出来的事情,你不是我……” 冯灏君忽然想到了自己亲手杀了大哥,又在狱中跟自己父亲说的那些花,他笑的眼泪都要掉落下来了。 倾城看到冯灏君的笑,过于夸张,眼角竟然啊有泪光点点。 容云鹤知道冯灏君是想到了他做的事情,忍不住拍了拍冯灏君的肩膀:“灏君……” “不必劝我,云鹤,我没事。继续。对了,那个丹青,你打算怎么安排她呢?” 容云鹤眼前忽而闪现了那个杨柳细腰的妩媚女子,一笑说道:“父皇已经给她赏赐了黄金白银和土地,她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冯灏君眼中精光一闪,挑唇微笑:“我怎么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呢?云鹤,她是江南的女子,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不好吗?为何要来京城,要留在京城,你怎么不好好想想呢?” 容云鹤面上立刻闪出了一抹尴尬的颜色,难不成,还是为了我吗?可是我对秦落衣的感情,她可是全看在眼里的,怎么可能还有痴心妄想呢? 冯灏君玩味的盯着容云鹤的尴尬表情,说道:“你不但要打败太子,你还要安顿好这个丹青,对了,落衣呢?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她为何进宫,为何会在乔美人那里呢?” 容云鹤无奈的摇头,她有时候会明媚,有时候却会冷漠极了。在山中的时候,快乐的和一个孩子一般,到了京城,却变得冷冷淡淡,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忽冷忽热的女子了。 冯灏君看见容云鹤摇头,他也无奈的说道:“说她有心计,可是那时候听说你中了毒箭,她比谁都着急,马不停蹄的敢去救你,这一份情义,是装不出来的。” 容云鹤当然知道了,默默地点点头。 倾城有些好奇的听着两个人说的女人,有些焦急的说道:“这秦落衣秦夫人我早都听说过,听说她半张脸犹如夜叉,怎么……王爷您……” 冯灏君和容云鹤听到这话,不由得相视一笑,秦落衣脸上贴的是人皮面具这个秘密,大概也就他们两个人知晓吧。 “那么……丹青是哪一个?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据说是江南名妓,后来被卖到了西夏,用毒酒杀了那个李继迁和吐蕃王子的女子?真是奇女子,好勇敢的女子。”说着,一脸的羡慕。 冯灏君轻轻的握住了倾城的手,说道:“你也一样很勇敢啊,一直都斡旋在太子身边,打探了那么多消息,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啊。” 冯灏君情深意重的说这些话,让倾城脸上又是一红,不知道从何时,冯灏君成了她的幕上宾,渐渐的产生了情愫。 “你们……这是……”容云鹤这才发觉这两个人不对劲,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哈,才子配佳人,很好。只是要倾城姑娘苦等三年,也是不易啊!” 倾城的脸虽然很红,但是她勇敢的说道:“王爷,即使是十年,我也等得了,倾城愿意倾尽一生等待大人。” 说的让冯灏君动容,紧紧的握着倾城滑腻腻的手,也更加紧了。 容云鹤摸了摸鼻子,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太累了,我得去休息了,你们慢慢聊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嗯,是这样,容云鹤一边想一边走出了天字阁。 在门口一直等着容云鹤的全柱已经靠在墙边打瞌睡了,听到门开,立刻站了起来,问道:“王爷回府上还是住在这里?” “不回去了,就住在这里吧,灏君已经准备好了房间,我就睡下了。”远远的,听到了妓女们和嫖客们的嬉笑怒骂声,容云鹤真担心自己今晚睡不好觉了。 冯灏君也在容云鹤离开不久,休息了,倾城回到了自己的房子,手上仍然是冯灏君的温度,她的脸上又是一红,不由得期望,时间啊,你快点过去吧。 秦落衣睡到了半夜,忽然睁开了双眼,她拿起了早都准备好了的包裹,一溜烟的从后门走出了云王府。 她要进宫,她要去看乔轻轻,还要去探访一下华妃。 对了,顺便去拜访一下夜夜噩梦的锦妃吧,想到这里,秦落衣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一丝微笑。 第195章 半夜进宫 秦落衣匆匆忙忙的乘着夜色,赶到了皇宫底下,她知道有个地方,足够她挤进去。她挤进了皇宫内,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迅速换下了身上的夜行服,掏出来一套宫女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在脸上贴上了人皮面具,这才悄然的潜进了宫中。 还是先去了冷宫,她将脸贴在了母妃每天都坐的椅子上,小声的喃喃道:“母妃,我回来看你来了……” 说着说着,眼泪却止不住的漱漱的掉泪,砸在了地面上,溅起了小小的灰尘。 她正要出去,却听见门口传来了声音,急忙躲在了床榻旁边的屏风后,大气不敢出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皇上,这夜已经深了,怎么来这冷宫了啊?”是王公公的声音。 “朕……不想睡,朕想来看看。”门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王公公拿着手上的拂尘扫了扫门口的蜘蛛网,掩住了自己的口鼻说道:“皇上,许久没有人过来打扫过了,里面的灰尘太大了,还是就在门口看看就回去吧。” 皇上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大踏步的走了进来,整个冷宫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当年,玉妃就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 皇上想到了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一脸的冷若冰霜,自己给了她那么大的权利,可是却执意要搬到这里来住,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大声的问道:“玉妃啊,朕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何你就要这样折磨朕啊?” 是啊,皇上到玉妃死都想不明白,为何从进宫到被宠幸,到生下了落衣,到死,都不肯笑一下,甚至在生完了落衣后,就坚持要搬到冷宫中,一直到死去。 秦落衣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却随着皇上的哭泣声不停的掉落着,她一直以为皇上是冷血无情的,如今却听到了他无力的问话,她也想知道这些问题,为何母妃一直郁郁寡欢呢? 一直到皇上的情绪稳定了,王公公这才搀着皇上准备离开,皇上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你明天记得派人过来收拾一下,这里……” “是,咱家明儿就遣人过来收拾,皇上,您龙体重要,赶紧和咱家回去歇息吧。” 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秦落衣这才放松了自己,一屁股跌坐在了原地,小声的说道:“母妃,为何你要留在这里呢?” 一直到情绪稳定了,秦落衣才偷偷的溜出了冷宫,一直走向花谢间。 乔轻轻已经沉沉入睡,听到了门的响动声,她立刻坐了起来,问道:“是谁?” “乔美人,是我。”秦落衣轻飘飘的溜了就来,靠近了乔轻轻。 乔轻轻这才抚着胸口说道:“下了我一跳,你这一阵子都没有来,我还担心……还担心……” “乔美人,已经四个月了,下个月,我们就可以实施计划了,我会去找华妃,让她祝你一臂之力,你就安心的等着下个月的时候吧。”乔轻轻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了乔轻轻,便又悄悄然的离开了花谢间。 秦落衣马不停蹄的走向了华妃的宫中,此时的华妃,并没有睡着,她点着蜡烛,正在看着手中的书,这几日总是不踏实,不知道为何,心里烦躁紧了。 “华妃,该休息了。”一个声音突然想起,将正在看书的华妃吓了一跳,忍不住说道:“怎么跟个鬼一样,连脚步声都没有。” “华妃,已经夜深了,是不是应该歇息了呢?”秦落衣低着头走进来。 “不碍事,本宫不瞌睡。”华妃放下了手中的书,伸了一个懒腰,走向了门口,她推门看到外面仍然是黑漆漆的,忍不住皱眉:“这天儿,怎么还不亮呢?” “华妃,您……是不是心里有事?”秦落衣紧跟着华妃走到了门口。 华妃浅浅一笑,回头看了一眼秦落衣:“你很聪明啊!” “奴婢只是看见贵妃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只是私下里揣测的。”秦落衣立刻躬身说道。 “哦?那你说说,我为何睡不着?”华妃突然想和人说说话。 “锦妃一直在宫中横行霸道,皇后娘娘不敢说话,也不敢管锦妃,华妃您也吃了锦妃的气。”秦落衣柔声的回答。 华妃哈哈一笑:“这个事情,宫中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 “乔美人已经被锦妃视作了眼中钉,要是奴婢没有猜错,下个月,锦妃一定会对乔美人下手的。”秦落衣不紧不慢的说道。 华妃倒是有点兴趣了,她扭头看着秦落衣,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婢子,她仔细的端详着秦落衣,有些怀疑:“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奴婢是谁不重要,但是奴婢可以帮助贵妃去除这个心腹大患。”秦落衣依然沉着的说道。 华妃突然冷笑了一下:“你一定是锦妃派来的人,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呵呵,太小看本宫了,你且回去告诉锦妃,我根本就不在乎她要做什么,但是若是对我下手,我定不饶她!” 秦落衣听到这话,俨然是一个大话,她轻轻的撇了一下嘴角,说道:“华妃,您的成败,和乔美人是在一起的,锦妃,有个容云鹤,你怎么可能动得了她呢?除非……您和……可是,想必贵妃您自然不会那么做。” 华妃有些恼怒,忍不住后退几步,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秦落衣步步紧逼,扬起了脸,说道:“我只是一个想要锦妃死的人,华妃放心,奴婢有的是办法,若是您愿意,三天后,我会过来,您只要点头,我就立刻部署。”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趁着夜色匆匆离去了。 现如今,是该去见见自己的仇敌了。 秦落衣悄无声息的进了锦妃的宫中,守门的小太监早都已经东倒西歪的睡着了,她推来了门,进了房中,看见宫女也守着她的床在睡觉,她冷笑一下,杀了太多人,她能安心的睡着吗?现在活着,不也是怕的要死,晚上都要那么多人陪伴。 秦落衣拿出了朱砂笔,在墙上写了几个字,便匆匆的离开了。 等到回到云王府,天已经开始微微有光芒了。 秦落衣想到今夜自己做的事情,她翻来覆去的想,有些欣喜的睡不着,虽然紧紧的闭上眼睛,自己想要催眠自己,要自己入睡,反而却更加睡不着了。 她拿起了枕边的萤石,翻来覆去的看着,容云鹤已经给她把石头穿成了手链,她细细的摸着这些石头,想到了在天梯山上的那些情景,掩不住的微笑。 秦落衣走神了许久,忽而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她放下了手中的萤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要去做正经事,怎么可以继续这样儿女情长呢?若是……若是他以后能……原谅自己……” 秦落衣的心思不再和以前一样,要陪着宋锦雅一起死了,她现在想要活下来,她想要陪伴容云鹤。 秦落衣咬着唇,她开始要做一个完美的阴谋,一个不会将自己带进去的阴谋,让她可以安然的守在容云鹤的身边,到死,她都不会说出这个秘密,让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原本以为容云鹤百分百属于自己的花微澜,不知道那个厢房中的秦落衣已经开始有了变化,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只是为了复仇而生存的女子了,她要留下,留在容云鹤的身边。 冯灏君有些不情不愿的将碧云山庄送给了容云鹤,一脸要死的模样抚摸着门口的柱子说道:“云鹤,你一定要善待他哦,不能对他不好哦,我会生气的。” 这语气让容云鹤哭笑不得。连连点头:“放心吧,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丹青在一旁,听到了容云鹤讨要了这个山庄,心中非常惊喜,香玉小声的说道:“原来王爷让你住在这里,是因为要买下这个山庄啊,小姐,你可真是幸福啊!” 丹青朝香玉使了一个眼色,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是容云鹤转身看着丹青,说道:“丹青姑娘,这个宅子……” 丹青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了,难道容云鹤要了这个宅子是要金屋藏娇吗? “这个宅子我是买给我的夫人秦落衣的,皇上赏赐你们的宅子在京城中,等修葺好了,我会让素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觉得如何?” 丹青原本笑盈盈的脸,顿时绷不住了,原来自己是空欢喜了一场。原来这宅子是买给那个母夜叉的…… 可是她丹青是何许人也?随机笑容立刻又浮现在了脸上,她淡淡的一笑:“那就叨扰王爷了,这几日我们还是住在这里,不知道秦夫人会不会乐意呢?” 香玉立刻接口说道:“秦夫人一直在军营中对我们都情如姐妹,一定不会介意的,小姐,那我们先进屋去吧,这里风大。” 说罢,两个人朝容云鹤做了一个万福便扭身进了山庄,刚一进房中,丹青便要发怒的将花瓶摔在地上,却硬生生的忍住了,她将手中的花瓶放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发怒的时候,时间不对。” 第196章 丹青巧遇花微澜 香玉差点以为丹青要摔东西,本药开口劝住,却不料丹青硬生生的忍了下来。热门她端了一杯茶递给了丹青,拿起了扇子,朝丹青扇着风说道:“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想来那个丑八怪并不是一个难对付的人,只是……我来这里听说王府里还有一个绝色很难对付,小姐,我们要对付的是她才是。” 丹青杏眼一瞟,不由得冷笑一下,国色天香的脸上竟然能冰冷如霜,和前面在容云鹤面前的美人儿简直判若两人。 “说来听听,我倒是想知道对手是什么样儿的人物。”丹青悠悠然的举起了茶杯,品了一口香茗,果然是好茶,这京城中茶味道也不错。 香玉便站在了丹青的旁边,绘声绘色的将自己听到的关于花微澜的故事全都讲了出来,一直听得丹青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香玉说的口干舌燥,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说道:“小姐,这就是花微澜的来头,她是红袖阁的花魁,也是实至名归,可是小姐你也不相上下啊!” 丹青淡然一笑,用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圈,思索了一会,说道:“香玉,从明天开始,我以前的衣服全都扔了,皇上赏赐的银子很多,我们去扯上一些素雅的裙子。” 香玉立刻站起了身子,拉着丹青的袖子说道:“还等明天吗?就现在吧?反正这个山庄也没什么人,王爷肯定是回去了。走吧走吧。” 容云鹤兴冲冲的赶到了云王府,刚一进大门,便看见花微澜往门口走,他点头准备去找秦落衣说话,花微澜却站在了原地,看着他微笑。 “微澜,有事儿吗?”容云鹤停住了脚步。 “王爷您这是急匆匆的去找妹妹吗?妹妹刚刚出去了,她说许久没有回京城了,想出去转转。”花微澜不知道为何,每次看见容云鹤,小心脏就会砰砰砰的跳的很快。 “咦?出去了啊?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这儿还有事儿想跟她说呢。”容云鹤有些失望的扭头想要出去找找秦落衣。 “王爷,您要出去吗?正巧我也要出去走走,不如让臣妾陪您去转转,或许在集市上就能碰到妹妹了呢。”花微澜急忙跟着容云鹤一起走了出来。 到了集市,才知道今天是乞巧节,集市上人山人海,来来往往的小贩叫卖声,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花微澜此时恨不得用容云鹤的权利,将所有人都轰开。 三两步,便就找不到容云鹤了,花微澜翘首到处看,却始终看不到容云鹤那颀长的身影。 花微澜微微皱起了眉头,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容云鹤本来一直都在和花微澜看着路边的胭脂水粉,扭头,看见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背影看像极了秦落衣,便抛下了花微澜跟上了青衣女子。 看见青衣女子走进了一家古董店,他也跟着进去了,说道:“落衣,你怎么到这里来呢?” 青衣女子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依然抬头看着古董店里的字画,容云鹤有些好笑,以为秦落衣是在跟自己置气,刚准备用扇子点一下青衣女子的肩膀,却突然觉得自己看来是认错人了,若是这个是秦落衣,那么流珠呢? 容云鹤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是真的认错人了。 丹青和香玉到了京城,看见集市上的人山人海,以为京城原本就是这么多人,听到吆喝声,这才知道今天是乞巧节。 香玉一脸的兴奋:“小姐,今天真巧,我就说了吧,今天出来就对了。走吧走吧,我们去转转,那里,那里有胭脂水粉。” 说罢,拉着丹青便直直冲了过去。 丹青哭笑不得的提起了裙摆,被香玉拉着去了胭脂水粉铺前。 京城里的胭脂水粉果然也是很好,丹青不由得让店家包了好几个,准备要去拿另外一个看上的桃花粉,另一只素素玉手却也伸了过来。 香玉抢在了前面,将桃花粉攥在了手中,笑嘻嘻的看着玉手的主人说道:“这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 丹青顺着手看过去,却看见一个明艳的女子。 火红的红色,犹如一朵红云,肤白如雪,透出一抹苏润的娇媚。娥眉轻扫,眼如点漆,一脸的高傲。 丹青迅速的从她的着装上感觉到这个女子一定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子,她想的自己既然以后会成为容云鹤府上的人,也就是除了天子,太子以外的第三个天下最高贵的人的夫人,可以飞扬跋扈一番。 丹青纵容的一笑,朝红衣女子说道:“抱歉,这位夫人,这胭脂盒我先要了。”说罢转身就掏出了银子扔在了铺子上。 花微澜原本就因为找不到容云鹤而在生闷气,在这附近不敢乱跑,生怕容云鹤要是回来找不到自己就不合适了。 原本想的掏银子买个痛快,却不料自己看上的桃花粉,却被眼前的女子夺走了。 花微澜在丹青打量自己的时候,也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对方,一身紫衣,纤细的腰肢,饱满的胸脯,修长的颈部,鹅蛋脸,柳眉,红唇,怎么看,都好像是风尘中人。 正要和她争论一番,忽而想到自己的身份,她硬是生生的将自己的怒气压住了。 在这样的地方争吵,是最不合适的,会让别人以为她云王府的女人怎么那么不懂事。 她冷眼看着眼前的紫衣女人悠然的离开,也转身离开了铺子,既然等也等不到容云鹤,那就回去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心情了。 容云鹤想来觉得不合适,还是回去找找花微澜,这样不辞而别,会伤着她的。 回到了刚才失散的铺子,却发现并没有那个红衣女子了,容云鹤想她大概是生气先离开了,苦笑一下,也罢,还是自己找个地方喝喝酒吧。 坐在了黄鹤楼的二楼,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到街上的人,容云鹤给自己添了一杯水酒,看着街上的人熙来攘往。 秦落衣大清早便离开了云王府去了山上的扬名寺里,她是去还愿的,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说若是容云鹤平安归来,自己定会去还愿,所以乘着天色还不怎么明亮,便去了扬名寺。 下了山,看见很多人都在往京城里去,也才知晓今儿是乞巧节。 流珠兴奋的说道:“夫人,今晚我们可以穿针乞巧,拜织女了。” 秦落衣点了一下流珠的鼻子笑话她:“怎么啦?春心萌动啦?告诉我,你看上了谁呢?我可以帮你穿针引线啊!” 这话一说,流珠脸上顿时飘上来两朵红云,她捂着脸,蹲在了地上:“夫人……你取笑奴婢……” 秦落衣被流珠逗乐了,忍不住用衣袖捂着嘴巴笑出了声音:“哈哈哈哈,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害羞,对了,是不是喜欢全柱了呢?” 流珠被说中的心事,更是羞得站不起身子来了,嘴巴里嘟哝:“夫人太坏了,夫人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流珠呢?” 一直到秦落衣再三保证谁也不会说,保证这是一个秘密,流珠才肯站起身子,随着秦落衣一起进了京城。 今日的秦落衣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子,长柳细腰,袅袅娜娜,在人群中穿梭着。流珠则是一脸兴奋的一会举起一个东西问秦落衣要不要。 容云鹤往街上一瞟,看见了一个明黄色裙子的女子,想都没想,飘飘然的从二楼跃了下来,稳当当的站在了秦落衣的面前,一脸的笑容:“落衣,我终于找到你啦!” 秦落衣只感觉到眼前一黑,一个影子落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一个声音惊喜的说道:“落衣,我找到你啦。”秦落衣顿时哭笑不得了,这除了容云鹤还能有谁? 秦落衣看了看四周的人,很多人都已经注意到他们了,郎貌女……丑。还有人指着秦落衣的脸开始讨论了起来。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呢?”秦落衣做了一个万福,问道。 “我在找你,去王府找你,你不在,我就出来了。”容云鹤见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秦落衣便进了黄鹤楼。 上了二楼,坐在了刚才他坐着的位置,又点了几个菜。 秦落衣指着凳子,让流珠也坐下一起吃饭,流珠哪儿敢,若是秦落衣一个人,她倒是有这个胆子。 容云鹤一笑,指着对面的凳子说道:“在这里,不要拘束,你们出来很久了,一定也饿了,流珠,你也别客气,坐下吧。” 流珠这才坐下。看着满桌的美食,她几乎都要流口水了。 容云鹤提起筷子吃了一口,秦落衣和流珠这才开始下筷子。从大清早到现在一直没有用膳,这黄鹤楼的饭菜也确实做的很好,两个人不由得已经跌进了肚子里两碗米饭。 一直到放下了筷子,容云鹤才笑盈盈的说出了自己的好消息:“落衣,碧云山庄,以后就是你的了……” 秦落衣惊讶的几乎都要合不拢嘴了:“冯大人……舍得将它……” 容云鹤知道秦落衣一定非常开心,点点头:“碧云山庄给你了,他可以在另外一个地方再盖一个山庄,距离碧云山庄不远,以后我们可以做邻居,这不是刚刚好的事情吗?” 第197章 乞巧节 秦落衣听到他说“我们”,小脸又是一红,用帕子擦着嘴角,嗔怪:“谁是我们啊,怎么就我们了啊?” 容云鹤促狭的一笑,顺手握住了秦落衣的手,流珠此时已经吃饱了,便悄然的站起来,站在了门外。 秦落衣想要挣脱,却被容云鹤握的紧紧的,她干脆还是不挣扎了。 容云鹤心定了一般的叹了一口气:“来来回回的折腾,落衣,真是苦了你了。” 秦落衣纳闷,这是什么意思?她琢磨不出来这话的好坏,难道自己昨晚出去被发现了?不太可能啊。 “从边塞和我一起回京城,我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你了,真是有些愧疚。”容云鹤柔情蜜意的说道。 秦落衣低下了头,她不需要照顾,她很好的。 “哎呀,原来是三弟在这里啊,刚才楼下的掌柜说云王爷在这里,我还不信呢。”身后传来了太子容玉韬的声音。 秦落衣急忙挣脱了容云鹤的手,站了起来,低头朝容玉韬做了一个万福:“见过太子殿下。” 容玉韬摆摆手让秦落衣起来,也按住了容云鹤要拱手行礼,笑了:“三弟回京城到现在,还没有见着面儿,今儿正好是乞巧节,不如带上女眷来我们太子府,一起过,如何?” 容云鹤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一脸难色的秦落衣,摇头拒绝了:“多谢二哥,好不容易回来了,今儿我想在自己的府上过节吧,等过几日,我定去叨扰二哥。我这里已经用好了午膳,二哥,我们就先走了,您慢用。” 说罢,带着秦落衣便离开了黄鹤楼。 容玉韬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三个人离开,渐渐的收起了笑容。 丹青带着买好的衣服和东西,兴高采烈的走向了碧云山庄,今晚是乞巧节,她要像织女星许愿,她要嫁给当今王朝的云王爷,她要过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 花微澜回到了府上,将今天的不快都隐去,开始准备今晚的乞巧节,她要有个当王妃的样子,她要学会威严的处理所有王府中的事情。 秦落衣原本让容云鹤紧紧的牵着手儿走在集市中,一直到了云王府门口,她才悄悄然的挣脱了容云鹤的手,走在容云鹤的身后,安静的跟着一起进了府中。 花微澜看见容云鹤和秦落衣一起回来,满面的笑容:“王爷找到妹妹啦?真是辛苦了,快坐下休息一下,我已经备好了冰凉的酸梅汁,马上就让慕云端过来。” 花微澜的贴心,让容云鹤满意,他懒洋洋的坐在了官帽椅上,端起了酸梅汁,一口气喝光了。 看见家丁来来往往的忙忙碌碌,容云鹤问道:“微澜,这是要过乞巧节吗?” 花微澜则是温柔的一笑,满眼都是妩媚:“是啊,王爷,毕竟这是我们第一年在王府过乞巧节,所以我愿意和妹妹一起像织女许愿啊。” 容云鹤开心的鼓了鼓掌:“好啊,今天王府上上下下的女眷都可以参加游戏,玩的开心的好的,我重重有赏。” 秦落衣也莫名其妙的提起了兴趣,兴高采烈的跟着花微澜一起收拾忙碌。 皇宫内。 宋锦雅已经发火了,很大的火,将门口的小太监全都赏赐了一顿板子,她醒来看见墙壁上有几排血红的字,竟然是骂她的,可是谁也不知道昨晚谁来过宫中。 宋锦雅看到了字体,像极了死去的落衣的字体,她顿时汗毛倒竖,难道真的是落衣写的? “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攸鹿。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混账!混账!“宋锦雅念着忍不住怒从心起,挽起了袖子,拿起了帕子拼命的擦拭着。 “娘娘,娘娘不要动气,奴才立刻着人来擦干净。”太监冯公公一身的汗,跪在了宋锦雅的身边。 宋锦雅柳眉倒竖,吼道:“那你还不去?!” 秦落衣想到自己昨儿晚上留下的字,忍不住就想笑,这一顿话,骂的真的太舒服了。太泄气了,若是今儿许愿后,宋锦雅被气的暴毙在宫廷就好了。 宫中对乞巧节也是极为的重视,宋锦雅不得不放下心中的怒气,安排着诸事。乔轻轻借口身体不太舒适,不便参加便留在花谢间中。 所有东西都准备得到了,花园的长桌子上摆着瓜子、花生、桂圆、红枣、茶、水果、酒,王府中的女眷便都跟着花微澜一起在月光下焚香礼拜。对着织女星许下了心愿。这才坐了下来,吃着桌子上的瓜果,聊着附近的乐事儿。 整个乞巧节过的其乐融融,让容云鹤的心情也好到了极点。 夜深了,容云鹤便开始犹豫了,今儿该睡在哪边呢?他刚走向秦落衣的厢房,却看见秦落衣打开门,看着自己笑容满面。 容云鹤看见这样的笑就发怵,不知道接下来秦落衣会说什么,一定是让自己去花微澜那边吧?这样的王爷……是不是太……容云鹤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劝我去微澜那边?” 秦落衣还没开口,便让容云鹤猜到了心思,她点点头,温柔的说道:“今夜的乞巧节,姐姐功劳最大,王爷出门那么久,是该去姐姐的房子了。” 容云鹤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试探的眼神盯着秦落衣:“你……确定?” 秦落衣很肯定的点点头,继而做了一个万福,恭送容云鹤:“王爷请慢走。” 容云鹤这才犹犹豫豫的转身走向了花微澜的厢房。 忽然想到什么事情一般,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口中说道:“我差点忘了,今儿御林军值班的人儿是我!” 花微澜静静的等在门口,听到容云鹤要来自己这边,已经开心的不行,却不料,容云鹤突然又离开了云王府,顿时气的一跺脚,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幽怨的闭上了眼睛,这样的情况,她如何才能怀孕啊! 容云鹤忘记了碧云山庄仍然有两个人在那里,一路骑马赶到了碧云山庄,敲开了门,正要进去休息,却看见丹青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容云鹤差点扭头就要离开,却觉得这样离开太不体统了,只能笑着迎了过去:“丹青姑娘,还没有休息?” 丹青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这已经快半夜了,容云鹤居然会来这碧云山庄,他一定是惦记自己,纵然有花魁在家中又如何?男人不都是这样,贪图新鲜的。 丹青引着容云鹤走到了后花园中,容云鹤顿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他多嘴的说了一句:“这山中晚上比较凉爽,丹青姑娘要穿厚一点啊。” 丹青浅浅一笑,坐在了容云鹤的对面,斟满了酒杯,递给了容云鹤:“王爷赶来一定是渴了,喝一杯吧,今晚听听丹青的《高山流水》如何? 容云鹤剑眉一挑:“噢?姑娘你会古筝?” 此时,香玉已经抱着古筝放在了一边,点燃了一柱檀香,便悄然的退在了一边。 风花雪月的事情,丹青太懂了,男人的那点心思,丹青也是懂得。她一边弹着古筝,一边朝香玉使了一个眼色。 香玉何等聪慧,立刻离开了花园,匆匆回到了厢房中,今夜王爷肯定是要睡在这里了,香玉要将这里铺的软乎一些。 一曲完毕,容云鹤鼓起掌了:“真不错,丹青姑娘刚才真是过谦了。” “这天色已经很晚了,王爷,是不是该休息了?”丹青的目光灼灼,盯着容云鹤的眼睛。 容云鹤忽然觉得眼前女子有点像狼,自己有点像食物,他点点头:“素云,快去准备一下,该休息了。” 素云立刻转身离开了。 丹青却脸上一红,小声说道:“王爷。我已经让香玉去准备好了被褥了,一会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容云鹤一脸惊讶:“香玉怎么知道我睡哪个房间啊,素云去收拾就好了,姑娘,快些回房间吧,这晚上可真是凉啊!” 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开了花园。 留下了惊愕中的丹青,丹青以为容云鹤会跟着自己回到房中,却不料他竟然要自己回自己的厢房睡去。还好还好,自己刚才并没有邀请他一起回去自己的厢房,否则…… 丹青暗自侥幸,还好自己并没有那么主动邀请,否则在容云鹤眼中,自己一定是那个非常轻浮的女子了。 丹青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中,香玉正在铺床,看见丹青关上门,疑惑的问道:“小姐,王爷呢?” “他……回自己的厢房了,香玉,这个男人,不好掌握,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啊!”丹青放下了挽起了长发,长发如瀑布一般,散在了身后。 香玉怅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噘起了嘴巴:“不是天下男人都好色薄幸吗?怎么咱们偏偏遇见了这样的一个主儿?我原以为我们明儿就能搬进云王府了呢?” 丹青也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梳妆台前,拿起了梳子,缓缓的梳着头说道:“好事多磨,香玉,不要着急,只要能见到面,总是有办法的。” 第198章 落云山庄 素云看见容云鹤进屋来,便要出门去休息,想了想,说道:“王爷,你觉得丹青姑娘怎么样?” 容云鹤不太明白素云想要说什么,擦了一把脸,看着素云问道:“有什么事情?” 素云摇摇头说道:“王爷,我下午就过来了,偶尔听到了丹青和香玉的聊天,王爷……别怪我多嘴,我恐怕……” 容云鹤面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问道:“如何?” 素云突然扑哧一下笑了:“王爷,我恐怕你又要将这个女子带回府中当夫人了呢!” 容云鹤这才大笑几声,说道:“怎么会这样想呢?难道我的王府进来的,全都是花魁不可?哈哈哈哈。“ 秦落衣让容云鹤去花微澜的房间内睡觉,内心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是仍然微微一笑关上了门。 流珠看着秦落衣缓缓的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噘嘴不乐意的说道:“夫人,您和王爷早点生个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您怎么可以这样……” 秦落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累,肩膀上扛着的秘密太沉重了。自己何尝不想有个郎君相伴,生个顽童,乐悠悠的如此一生。 流珠听到秦落衣叹息,也有些难过:“夫人,您不能因为脸上的这个人皮面具总把王爷推走,王爷根本就不在乎你长得什么样子……他和别人不一样……” 秦落衣嘴角露出一抹有些惨淡的微笑。她何尝不知道容云鹤对自己的那份感情。且不管自己是哪个落衣,容云鹤对自己是真诚的。 秦落衣努力的思索着,想要做一个天衣无缝的安排,她不再想要和过去一样,抱着必死的心去复仇了,她要活,要活着。 天大亮了,秦落衣猛然的睁开了眼睛,从来没有这样好好的睡过觉,真的好舒服,秦落衣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喊了一声:“流珠。” 早在门外候着的流珠笑盈盈的推门走了进来,脸上掩藏不住的喜气洋洋:“王爷回来了,说等夫人您醒来了我们就搬去碧云山庄。” 秦落衣听到这消息,也是一脸的惊喜:“真的吗?太好了,流珠,我们快点准备准备。” 花微澜看着管家和众家丁来来回回的忙碌着搬东西,她让慕云去问问这是在做什么。 慕云问了回来,一脸的欣喜:“夫人,夫人,原来是秦夫人要搬走了,王爷把碧云山庄买了下来,让秦夫人去住,这个云王府就是咱们的了!” 花微澜听到这话,一点都不兴奋,容云鹤为了秦落衣,居然能买下碧云山庄,看窗外的秦落衣满脸的喜气洋洋,花微澜一点都不开心。 花微澜冷笑一声说道:“慕云,如果这云王府,只剩下我们两个和别的家丁,王爷从此也住在碧云山庄不回来呢?” 慕云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嘟着嘴巴说道:“这里是云王府,王爷不住在这里,去哪里呢?” “当然是秦落衣居住的地方,碧云山庄。落衣,你这招釜底抽薪,干的漂亮。” 花微澜轻飘飘的走出去,拉着秦落衣的手,有些埋怨的说道:“妹妹,这里住的好好的,怎么搬出去呢?这要是让别的多嘴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我花微澜小鸡肚肠,气走了妹妹呢。” 秦落衣也回握着花微澜的手,小声的说道:“姐姐你要加油,我已经让出了位置,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呀。争取明年给王府生个小王爷。我是个丑人,不能留在云王府丢人,可是姐姐你闭月羞花,才能当得了这云王府的正主儿。” 一番话说的花微澜心里美滋滋的,她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说道:“妹妹住的那么远,以后干什么都不方便,有时间记得多回来住住。“ 秦落衣四处打量了一番云王府,摇头:“这里不适合我住,压抑,还是靠近山的地方比较好。” 花微澜也不再多说了,不在云王府,有几个好处,一个是自己将是这个王府名正言顺的夫人,二是若秦落衣真的想要暗度成仓,那么她也可以和玄衣人联系,杀了秦落衣。 容云鹤调转马头,朝门口的花微澜告别:“微澜,你快回去休息吧,天气又开始热了。” “王爷,记得早点回来啊!”花微澜眉梢眼角都是喜色。 流珠小声的嘀咕道:“我怎么觉得澜夫人特别开心啊?” 秦落衣淡然一笑说道:“当然了,我离开了,云王府都是她的天下了,容云鹤也不可能不回云王府的,她自然就以为自己是王妃了。” 流珠吐吐舌头,笑着说道:“她一个花魁出生,也真是敢想呢啊!” 谁没有妄想?谁都会有天一般大的妄想,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吃下去。 秦落衣到了门口,刚刚下马车,却看见丹青和香玉和主人一般,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她愣了一下,容云鹤急忙说道:“皇上给她们赏赐的府邸还没有收拾好,几日后她们就搬走了。” 秦落衣一副我懂了的模样笑了笑,迎着丹青走了过去。笑道:“这里山庄不是很好,丹青姑娘受委屈了。” 丹青原本想摆出一副自己先占有了这个山庄的模样,却被秦落衣这坦坦荡荡的笑容逼的,只能做个万福:“这山庄是王爷送给夫人的礼物,丹青真的很羡慕夫人。” 秦落衣则是小脸一红,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笑容说道:“丹青姑娘,你貌美如花,定能找到很好的郎君,也会如此善待你。” 丹青听到这话,淡淡的一笑:“夫人说笑了,我一条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何来的福气?但求有一瓦片遮身足够了。” 秦落衣听到这话,有些动容,轻轻的握住了丹青细腻的小手,说道:“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一定跟我说。” 丹青心中冷笑一下,我想要你的如意郎君,你愿意给我吗?丑八怪! 可是表面上,丹青却已经几乎要垂泪了。 容云鹤喜气洋洋的走过来,拉着秦落衣的手,多看一眼丹青的功夫都没有,说道:“落衣,快,我给你准备的厢房,你快去看看,我给你换了一个黄梨木的床,很舒适,素云和流珠已经都收拾好了。” 秦落衣被容云鹤拉着三步并两步的往山庄内走去,喜悦的心情不言而喻:“王爷,您倒是慢点啊,慢点。” 丹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真是的,这眼泪还没有挤下来呢,就被容云鹤这个笨蛋破坏了。 秦落衣踏进了容云鹤为自己收拾好的厢房,愣住了,整个房子阳光充足,一张大床上铺的厚厚实实,地上被擦洗的干干净净,甚至连一人高的铜镜都放在床边。 所有的东西都是容云鹤精心挑选的,也是素云认真收拾好的。三个人站在一边,看着秦落衣的反应。 容云鹤又摸出了一个房契和地契放在了桌子上,柔声说道:“这是房契和地契,以后这碧云山庄,就是你的了。这是我能给你的。” 秦落衣拿起了地契,几乎都要落泪了,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这里是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秦落衣眼中泪光闪闪,她吸了吸鼻子说道:“王爷,既然是我的山庄了,那我能改个名字吗?以后叫落云山庄如何?” “当然可以啊,只要你开心,改成什么都可以。”容云鹤的语气中充满了宠溺。 两个人相互望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一直到门外的香玉喊道:“王爷,夫人,该用膳了。”这两个人这才停下了两两相望。倒是素云和流珠看的乐呵呵的,看见香玉一直都翻白眼。 丹青躺在床上有些郁闷,这两个人,怎么好像就从来没有当自己存在过,即使有时候跟自己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客人一般。 容云鹤走出了山庄,今儿他要回去,今天御林军有演习,他必须要到场。秦落衣送走了容云鹤,折回了房中,换了一身武士服,唤来了山庄中的剑师。 几个人走到了后花园的空地处,秦落衣便将自己学过的剑术演练了一边,剑师目瞪口呆,看完了秦落衣的演练,这才合拢嘴巴问道:“夫人,您的剑术真的……精进的好快。” 秦落衣擦着汗说道:“我在军营中,王爷也教了我很多,我一直都没有断过练习。” 剑师拱手说道:“夫人,我能教给你的已经全都教完了,其他的全靠夫人已经学习了,夫人的领悟能力远远超过在下,在下已经不能教给夫人任何东西了。” 秦落衣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爽朗的笑了:“哈哈,于师傅,你真是谦虚了,我还希望你能陪我练剑,我若是遇见了强敌,没有实战经验,是不能胜的。” 这个叫于师傅的剑师立刻慌张的摆手:“不不不,夫人,我怕我不小心伤着你了……” 秦落衣轻轻的哼笑了一声:“于师傅,你觉得若是敌人,还会因为我是女人,会让着我吗?不会的,所以,我要学会保护自己,没事,你尽管动手,我不会怪罪于你的。” 第199章 螳螂捕蝉 于师傅听到这话,也知道秦落衣说的入情入理,若真是遇到了敌手,人家并不会因为你武功差而对你有相让的心态的。800 于师傅只好拔剑说道:“夫人,你自己可要小心。”说罢便一剑刺了过去。 秦落衣早都做好了准备,立刻躲过了第一剑的攻击,抽出剑,说道:“于师傅,你也要小心,刀剑无眼!” 整整一场争斗完毕,秦落衣的手臂上已经被轻轻的刺伤了一剑。 于师傅看见了血迹,立刻单膝跪下说道:“夫人……” 秦落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摆摆手:“没事没事,起来吧,说了刀剑无眼,这有什么!再来再来!” 岂料于师傅是说什么都不肯再陪着秦落衣练剑了。秦落衣一脸的无奈将剑送回了剑鞘,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会也太热了,于师傅你下去休息吧,流珠,素云我们也去休息吧。” 流珠这才一脸的心疼走过来,拿起自己手中的帕子捂着伤口说道:“夫人,你这可真是闹着玩了,怎么能受伤呢,万一若是让王爷知道了,王爷要是迁怒于于师傅,我看你怎么说!” 秦落衣嘻嘻笑着,捂着伤口走回厢房:“没事,皮外伤,一会就止血了。” 丹青听到了花园里传来的刀剑的声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香玉,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香玉应声去看了又跑回来,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丹青,丹青柳眉一扬,问道:“她在练习剑法?为何呢?” 丹青的大脑在快速的运转着,身为王府里的夫人,为什么不住在王府中,她觉得是因为那个花微澜,另外一个,为何要在这里学习剑法,锦衣玉食的生活,还需要自己保护自己的安全吗?那一定是有人想杀了她。 丹青觉得有点意思了,看来秦落衣身上也有很多秘密呢。 到了夜晚,秦落衣用过了晚膳,和丹青在花园里散步,丹青手中捻着一朵牡丹问道:“夫人,为何要来这里居住呢?” 秦落衣坦然的回答:“这里舒服啊,有山有水有云有月。” “王府里也一样有啊!” “王府里的那些都是人堆积出来的,和这里的完全不一样,丹青,自然的东西是最好的。” “夫人,您为何不找个名医治疗脸上的胎记呢?王爷……他从来不曾嫌弃过您的胎记吗?”丹青问的很露骨。 秦落衣的手不自然的抚上了脸,摸着自己的脸上的胎记淡然的笑了笑:“若是嫌弃,就离开,我又不强留,若是喜欢,胎记也是独一无二的。” 丹青叹了一声:“这世间,真的有不在意女子容貌却能真心待人一生的男子吗?” 秦落衣听罢此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丹青姑娘,你想的太多了,这世间男子千千万,你可曾听说过有哪个男子一生只爱一个女子吗?没有。王爷除了我,还有一个妖艳如火的夫人……” 丹青眼角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光芒,她好奇的问道:“原来王爷还有一个夫人啊?妖艳如火?那是多美呢?” 秦落衣指着远处的红色牡丹说道:“就如这牡丹一般,妖艳如火。” 丹青又指着远处的荷花说道:“那夫人便是这荷花了,亭亭玉立,妖而不饶!” 秦落衣第一个被人夸奖,不管别人是因为什么目的夸奖自己,她仍然是脸上一红,笑了:“姑娘你说笑了,我这半张脸的胎记,和夜叉一样,若是说像什么,我倒是觉得像那水边的浮萍。” 丹青告别了秦落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缓缓的擦着脸上的粉,朝着镜子中的自己嫣然一笑,看来这个秦落衣并不是真正的敌手,而是那个在云王府的女人才是,秦落衣在自己的眼中,也就是一个丑陋的黑炭而已。 她的目的很简单,要搬进云王府,要将那个妖艳的花微澜赶走。她拿出了自己新买的藕色的裙子,看来看去,笑了。 秦落衣总觉得心中有些不踏实,却说不上是为什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着外面的知了声,偶然还有山中的鸟鸣,她披着披肩,走到了月光下,这月光很皎洁,洒在身上,冷冷的,却让她惬意。 秦落衣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有些开心的告诉自己,终于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了,这里,这里全都是属于自己的了。 拿着手腕上的萤石对着月光,秦落衣感觉这时的自己就和小女孩子一样。 容云鹤准备卸甲休息,听到了门的响动,他扭头看到一身戎装的冯灏君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坐在了官帽椅上,他挠头问道:“你不累?” 冯灏君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把碧云山庄改成了落云山庄,骗走了我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山庄,怎么地?我过来喝杯茶还不行?” 容云鹤哈哈大笑,端起了茶壶,给冯灏君倒了一杯茶说道:“不不不,这是应该的,我请你吃一百顿饭都可以,感谢灏君兄将落云山庄给了我。” 冯灏君连着喝了几杯茶,小声的说道:“太子现在似乎有所顾及,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云鹤,你是不是应该刺激他一下?” 容云鹤皱起了眉头,是啊,最近太子太安静了,安静的好像根本就已经彻底放弃了逼宫。 皇上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容云鹤知道皇上若是一驾崩,那么太子登位,杀的第一个人一定是自己,容玉韬的心胸极其狭窄,怎么可能容下比自己更强大的弟弟,什么并肩王,都是谎言。 “灏君,那你的意思呢?怎么做才合适?” “我们……”冯灏君贴在容云鹤的耳边嘀嘀咕咕了起来。 太子府中。 容玉韬看着眼前的艳舞,不停的摇头,他这次找来的西域美女,真是腰肢柔软,美艳不可方物。每一段舞蹈,都是那样的精致。 “太子,门口来了一个男人,说要见太子殿下,有要事要报。”家丁打断了舞蹈。 容玉韬喝的有点多,忍不住皱起眉头骂道:“这是哪个混帐东西,竟然打扰孤的雅兴,这都什么时辰了?” “太子殿下……您难道不记得我了?”一个摇着扇子的玄衣男子,缓缓的出现在了门口处。 容玉韬先是微微的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接着圆睁眼睛,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你……” “不错,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否?”玄衣男子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了酒杯,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忍不住竖起了拇指:“太子的酒,果然好喝,真不错!” “你……怎么会……”容玉韬好奇的问道。 “太子殿下,有些事情不必知道来由,对了,想必太子殿下已经知道皇上龙体已经不怎么样了吧?” “是啊,孤这几天每天都去进宫问候父皇,怎么了?” “那么皇上已经下了密诏的事情,太子殿下一定不知道吧?”玄衣男子淡然的说道。 “什么?密诏?说的什么?你知道是什么吗?”容玉韬惊得站了起来。 玄衣男子则是一脸的事不关己的模样:“密诏就是密诏,我还真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大概就是等皇上殡天以后,换掉太子这样的事情吧……” 容玉韬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惊得四个西域女子乱叫,挤成了一团。 容玉韬看了一眼那几个西域美女,没好气的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几个女子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容玉韬缓缓的坐回了位置上,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已经和花微澜说过话了,如果皇上不让你当太子,那么肯定是容云鹤当太子,但是容云鹤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弱点,那就是秦落衣。如果我们让秦落衣突然死去……你猜,容云鹤还会跟你争夺帝位吗?” 容玉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眼中狡光一现:“那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玄衣男子哈哈一笑说道:“我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丞相这个位置!” 容玉韬轻蔑的一笑:“那你以为跟我说这些,我就能给你这个位置吗?” 玄衣男子淡然一笑:“太子殿下,你一定可以做到,这个皇帝,你必须当定了!” 容玉韬沉默了。 京城郊外的树林中,有一个偌大的坟墓包,墓前站了两个看不清脸面的人。 “主上,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两个人的厉害关系说过了。”一个白衣男子拱手朝一个红衣男子说道。 “好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还会跟你联系。” “是,主上。”白衣男子转身就骑马离开了。 红衣男子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螳螂捕蝉,焉知黄雀在后?” 冯灏君坐在自己娘亲的墓前,将一天的事情讲故事一般的讲给墓中的娘亲听,好像娘亲仍在自己身边一般。 凌歌拿着一束百合放在了墓前,问道:“冯大人,今天的故事是什么呢?” 冯灏君看着那洁白的百合,朝凌歌一笑:“谢谢你了,知道我母亲喜欢花朵,每天都送来那么好看的花儿,真是有心了。” 第200章 立妃 凌歌俏脸微微一红,手足无措的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绞着手指笑了一笑,并没有说话。 凌歌发现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的不一样了,他能冷冽的如寒风一般,却有时候能柔情似水,对于那个花魁倾城,凌歌见过无数次,她微微的有些吃醋。 天下能让凌歌吃醋的人少之又少。 可这一次,冯灏君成功的让凌歌尝到了醋味。 “你……继续在这里吧,我……先走了,夜里凉了,不要着凉。”凌歌叮嘱了一声,转身便又悄然离开了。 冯灏君觉得自己还没说两句话,这个女人便犹如鬼魅一般消失了,他挠了挠下巴,笑了:“真是来无踪,去无影。” 楼月阁。 楼月沧从来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人,这一日,楼月阁来了一个他几乎没有见过的女子,明眸皓齿,妖艳如火。 楼月沧拱手说道:“这位姑娘,有什么……” “杀了云王府的秦落衣,我给你一千两黄金。”红衣女子说话淡如水。 却让楼月沧听得心头一震。秦落衣? 楼月沧不动声色的说道:“云王府的人,姑娘,不好办,有些人我们杀得了,有些人我们杀不了。” “区区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你们也下不了手?呵呵,不如将这个楼月阁拆了。”女子话语中咄咄逼人。 楼月沧剑眉紧皱,继而舒展开来,又笑了:“姑娘说的是,那不如姑娘亲自动手更好。” 一句话堵得红衣女子俏脸一红,居然说不出来话了,她一掌拍在了茶几上,茶几竟然碎的四分五裂。她轻挑唇角说道:“不是我杀不了,而是我不能杀,除了这个女人,还有一个叫丹青的女人,也一起杀,她我出一千两白银,如何?” 楼月沧早已经接到了陆陌川的消息,秦落衣已经搬到了落云山庄,山庄里也有一个女子叫丹青。 楼月沧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了大厅,声音却飘了进来:“送客!” 楼月沧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红衣女子是谁呢,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花魁花微澜啊!只是她会武功,这个他可真是今天才知道的。 楼月沧下了命令,要寸步不离的保护秦落衣。 至于那个什么丹青,与自己无关,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云王府中。 “慕云,你真的确定那个叫什么丹青的也住在落云山庄?”花微澜的脸上全都写满了怒意。 “是……夫人,丹青就是这次在退西夏兵的时候,立了大功的一个奇女子,所以她跟着回了京城……”慕云跪在一边,看见花微澜盛怒的脸,浑身在微微发抖。 “呵呵,真是好啊,这容云鹤几乎都不回这云王府,原来是……我倒是要瞧瞧,这丹青是什么人物?”花微澜的手紧紧的捏着茶杯,几乎都要攥碎了杯子。 楼月阁居然不杀秦落衣和丹青,这是出乎了花微澜的意外,所以从一回府上,花微澜整个人就好像燃烧着一般。 花微澜要管家备好马车,她要亲自去一趟落云山庄,她要看看,那里是怎么样的一个世外桃源。 刚要出门,却看见容云鹤骑马归来,容云鹤有些好奇的看着门口的马车问道:“你这是要出去吗?” 花微澜在看到容云鹤的那一瞬间怒气已经消失了,她立刻换上了笑盈盈的脸,轻柔的说道:“王爷,你怎么回来了?我是要准备出去……” “你要出去,那就出去吧,我饿了,很久没回来吃饭了。”容云鹤下了马,大踏步的走进了府中。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比容云鹤更重要的呢?花微澜慌忙从马车上下来,小碎步的跟着容云鹤进了府中。 容云鹤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落云山庄的任何事情,也没有说起秦落衣的事情,花微澜的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安慰。 自己没有让阮未明杀了秦落衣真的太遗憾了,她总觉得自己将一个火山留在了身边,若是哪天喷发了,自己会不会让容云鹤刀枪相见,也不知道。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这就是花微澜想要用楼月阁去杀了秦落衣的目的,她不相信那个玄衣男子,她怕自己从此就会有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中,比花去千两黄金更难受。 容云鹤专注的吃着碗里的饭,抬头发现花微澜在发愣,他问道:“怎么不吃?不饿吗?快吃饭吧。” 花微澜听到容云鹤的声音,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饭,立刻拿起了筷子,小口的吃着碗中的食物。 容云鹤吃罢了午饭,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喊道:“慕云,去好好的收拾一下床铺,昨儿晚上忙了一夜,今天有点累,不管是谁要见我,都拒之门外啊,等我醒了再说。”叮嘱完,便跟在慕云身后进了屋子。 平时最受容云鹤宠爱的婢女也不在,花微澜本来想问问,却总感觉这样会有些吃醋的味道,她将来是王府的王妃,不可和市井女子一般。 花微澜跟着容云鹤进了房中,看见容云鹤已经躺下闭上了眼睛,她缓缓的走到了床边,按摩着容云鹤的小腿说道:“王爷,近日辛苦了。” 容云鹤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花微澜,笑了一下:“原来是微澜,不用按了,过来陪我。” 花微澜虽然已经不是清倌人了,但是仍然有屈指可数的闺房生活,她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容云鹤的旁边,安静的背对着容云鹤坐着,她在期待,期待着容云鹤犹如风暴一般的对待自己。 却不料,容云鹤却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偌大的王府,全靠你了,真是辛苦你了。” 花微澜一脸娇羞的回答:“我既然是王府的夫人了,自然应该料理这些事情。王爷才是辛苦,为了天下的百姓和江山社稷。我做的事情远远不够。” 容云鹤哈哈一笑:“微澜,你真的很聪明,很有智慧。论美貌,天下你若是称第二,谁敢说自己第一?论才情,你也是当仁不让了。” 花微澜不明白容云鹤这所说的一番话是何等意思,她不再搭腔了,她想要知道他说这些的意思。 “今儿我去了皇宫,母妃说我需要立妃了。”容云鹤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花微澜说道。 花微澜的心里立刻打起了一百个小鼓?立妃?王妃?当今天下,除了皇上,太子就是第三个高高在上的人的王妃,一辈子的高枕无忧! 花微澜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我是王爷,自然不能多想,母妃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想听听微澜的意思,你觉得我这府上,谁更合适呢?” 花微澜轻轻的吞了口口水,她心里及其想要说自己才是最适合当王妃的女人,但是她不能表演的太过于明显,她底下螓首问道:“王爷,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为何还要问微澜呢?” “是吗?微澜,你知道我选择的是谁?”容云鹤的声音有些调戏的意味。 花微澜转过身来,弯腰,将头靠在了容云鹤的胸膛上,小声的说道:“莫不是……落衣妹妹?” 容云鹤哈哈一笑,摇头:“不是。” 花微澜立刻仰起了小脸,一脸惊喜的问道:“莫不是……我?” 容云鹤好像是调笑够了摇头说道:“我倒希望是你,可惜……” 花微澜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不是秦落衣,也不是她,那会是谁? 容云鹤悠悠的长叹了一声:“母妃要我娶了江西宁王的女儿。” 花微澜愣住了,这个女人?哪里来的?宁王府的人? 花微澜遮掩住满眼的失望,继续靠在容云鹤的身体上,问道:“那……王爷,您的意思是……” “我说不娶,我有你和落衣,已经足够了,一个暖,一个凉,我很喜欢。”容云鹤突然转了话语,说道。 这几番对话,让花微澜的心情起起落落的,一会气一会笑,花微澜忍不住轻轻的捶打了一下容云鹤的胸膛,说道:“王爷,您这是……在嬉笑人家啊!” 到了下午时分,花微澜接到了锦妃懿旨,宣花微澜进宫。 花微澜稍稍做了收拾,便跟着奉公公进了府中。 宋锦雅正在喝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花微澜,她趾高气昂的问道:“跟着容云鹤这么久了,怎么连个子嗣都没有?” 花微澜没想到宋锦雅问的如此直接,脸上一红:“回锦妃娘娘……王爷公务繁忙,甚少在府中……” “人家秦落衣都能知道随军去,你却贪图这王府中的生活是不?”宋锦雅的声音不怒而威。 花微澜张口结舌,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锦妃了。是啊,自己也是真心爱着容云鹤的,可是自己竟然因为秦落衣去了,而自己留在了府中……最好的时间让自己错失了。 “我原本想让云鹤娶个王妃,他说有你们两个就足够了,花微澜,你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出生,想要当王府的王妃,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宋锦雅说话刻薄之极,让花微澜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不过,听说你把秦落衣已经赶走了,她去了什么山庄,嗯,你做的不错,这点,本宫得表扬你。” 第201章 杀虐 ‘花’微澜低着头,小声的回答:“不敢,多谢锦妃娘娘夸奖。” 宋锦雅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朝旁边的宫‘女’使了一个颜‘色’,宫‘女’将一对珍珠耳环递给了跪着的‘花’微澜。 宋锦雅笑着说道:“这是本宫赏赐给你的,若是你将来做的好,本宫便会重重有赏。” 宋锦雅怎么可能不知道‘花’微澜的心思,都是‘女’人,但是她不能让‘花’微澜以为天下间就没有治得了她的人,儿子不知道‘花’微澜是什么样的人物,可是自己知道! ‘花’微澜手捧着珍珠耳环,急匆匆的离开了皇宫,回到了云王府,她将手中的珍珠耳环放在了桌子上,若不是因为害怕将来会拿这个做文章,她一定会立刻将珍珠拍成粉末。 ‘花’微澜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努力平稳了自己的情绪。 她想杀人,一定要杀人。 唤来了慕云,两个人便出了王府。 ‘花’微澜的名声曾经名扬四海,许多人家都知道‘花’微澜的名气,有些登徒子知道她是王府的人,只能用垂涎的目光看了看她。 “哎呦喂,这位小娘子,真是漂亮的跟朵‘花’一样,来来来,今儿给我暖暖‘床’,如何?”‘花’微澜故意钻进了一些小巷子。 慕云浑身发抖的看着眼前来的三个人。 她紧紧的拽着‘花’微澜的袖子,小声的说道:“夫人……夫人……” ‘花’微澜则是一脸明媚的笑容,迎了上去。笑道:“三位官人,你们一起吗?”眼‘波’流转,千娇百媚。 三个男人顿时失去了心‘性’,连连点头,猥琐的笑着:“原来小娘子这般的懂事啊,好好好,今儿就我们三个大人来伺候小娘子,保证你啊……” ‘花’微澜拉着其中一个人的手,金蛇缠丝一般的一掌推到了他的心口处,她眼眸中都是笑意的松开了那个人。 原本笑的猥琐的男人,突然朝后退了几步,另外两个男子以为怎么了,回头看着后退的男子,喷出了血,呆在了原地。 ‘花’微澜轻移莲步,靠近了两个男子,依然笑容满面:“你们……怎么不问我还要不要玩儿了呢?” 两个男子此时才突然发觉不对劲,原来是眼前的‘女’子下的毒手,尖叫着往巷子外面跑去。 ‘花’微澜踮起脚尖,将地上的石头轻轻一挑,悬空踢了出去,两个石子儿砸中了两个人的后心。 ‘花’微澜看着被点‘穴’定在了原地的两个男人,笑了:“你们不是要我去暖‘床’吗?你们不是想要我好好‘侍’奉你们吗?怎么还没开始就跑了呢?” 两个被点‘穴’的男人,此时开始大哭了起来:“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姑娘求求你放过了我们,我们保证谁也不说,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花’微澜‘摸’着自己的脸,娇柔的问道:“你们看不到我有多美貌吗?” 点‘穴’的男子被她这一举动‘迷’得顿时停止了哭声,茫然的点头:“美……” “好吧,你们都说了实话,那我就放了你们……”两个男子的‘穴’位顿时被打开了,两个男人立刻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花’微澜的笑容突然变了,她只是袖子一扫,两个人脸上的招子便全都落在了地上。 ‘花’微澜擦了擦手上的鲜血,摇摇头:“可惜你们都见过了我,怎么可以让你们再次看见我呢?” 慕云已经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转变,她的脑子已经几乎反应不过来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了? ‘花’微澜巧笑倩兮的走到了慕云身边,拍了一下慕云的肩膀,笑了:“慕云,你怕吗?” 慕云点头,立刻又摇头,不不不,自己不怕。若是夫人真的要杀了自己,早都动手了。 但是慕云已经心生恐惧了,她吞了口口水,在考虑自己以后要如何活下去。 ‘花’微澜‘抽’出了慕云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摆着扇子,穿过了两个满地打滚的男子之间,走出了巷子。 慕云这才也小心的绕过了,两个男子,跟着走出了巷子。 ‘花’微澜此时的心情已经好得不得了了。她想去落云山庄看看。 马车一直将‘花’微澜送到了落云山庄‘门’口。 ‘花’微澜看到‘门’口很简单朴素,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雕梁。她不由得轻轻一笑。便让慕云去敲‘门’。 ‘门’口的家丁自然是认识‘花’微澜的,急忙向里面通报:“夫人,夫人,澜夫人来了。” 换上了一身武装的秦落衣准备去练习剑术,听到这话,立刻脱了自己的衣服,换起了衣裳,让素云赶紧去将‘花’微澜接到正厅中奉茶。 秦落衣换好了衣服,便急匆匆的赶到了正厅,看见一身红衣的‘花’微澜,立刻做了一个万福:“姐姐你来啦?” ‘花’微澜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拉着秦落衣的手,仔细的端详着:“妹妹身体可好?看来比从边疆回来的时候,白嫩了呢。” 秦落衣自然也是回报一笑:“再白也是一个丑八怪,怎比得了姐姐的国‘色’天香,今天姐姐怎么有时间来这落云山庄了呢?” “我们不管怎么说,都是‘侍’奉王爷的人,做姐姐的,过来看看妹妹,是应该的。”‘花’微澜说的很圆满。 “这位是……”丹青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秦落衣和‘花’微澜看见了一身藕‘色’裙子的丹青从‘门’口飘飘然的进来。 ‘花’微澜不动声‘色’的问道:“落衣妹妹,原来你这里也有客人啊?” “落衣姐姐,这位是……”丹青丝毫不示弱的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问道。 “姐姐,这是丹青,从西夏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奇‘女’子。这位是澜夫人,丹青,见过澜夫人。”秦落衣介绍道。 两个‘女’子相互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心中便有了数。 ‘花’微澜冷笑,想要和我一争高低,你算什么东西? 丹青则是一脸纯真的笑容,心中却也是如此的想法。 秦落衣拉着两个人便走向了山中,此时已经很热了,进了山林,反而凉爽极了,三个人身上的汗慢慢的消了下去。 “王爷今儿中午回去用膳了,说了要立妃的事情,妹妹你可知道?”‘花’微澜将自己的身份摆了出来。 秦落衣对这样的事情并不在意,她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啊,姐姐,这王妃的位置,非你莫属了。对不对,丹青妹妹?” 丹青听到这话,立刻摇头却又点头:“王妃的位置,可不是看美貌啊,对不对,夫人?” 好家伙,这个‘女’人,还真是狂妄,秦落衣的内心的笑容越来越深了,她要让‘花’微澜腾出手来对付丹青,而无暇顾及自己,这才是她的想法。 ‘花’微澜撇了一眼眼前的‘女’子,淡然的一笑:“美貌,智慧,才华都是很重要的,王妃这个位置,今天锦妃还跟我说了。” 到底说的什么,‘花’微澜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秦落衣听到锦妃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谁也没有发现秦落衣脸上的表情,而丹青则是笑了:“夫人这是想要说明什么呢?说明自己是王妃?若真是王妃,这时候,您应该是在府中,而不是来这落云山庄啊。” ‘花’微澜被丹青说中的心事,顿时脸上一红,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也不用人尽可夫的你来当,你还是死了心吧。” 丹青没想到‘花’微澜竟然这样说话,脸‘色’一白,她几乎都要摔倒了,被身边的香‘玉’扶住了身子,她稳了稳神笑了:“原来夫人竟然是这样想我的,哈哈哈哈,想我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几个国家的平安,竟然还是人尽可夫……” ‘花’微澜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重了,但是她依然不说话,看着眼前的丹青的模样。 丹青朝秦落衣拜了一拜,说道:“你们先散步吧,妹妹身体不舒服,先走了。”转身便回了山庄。 秦落衣并没有什么感觉,任何人的喜怒哀乐,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她朝‘花’微澜轻轻一笑:“姐姐,王妃之位,非你莫属,姐姐不用担心我的。我在这里,闲云野鹤,过的也是很开心的。” ‘花’微澜淡淡的一笑,秦落衣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威胁了,那个丹青,确实应该除掉。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刚刚接受了皇上的赏赐,正是一个京城上下最红的红人儿。 京城府尹看着地上死的男子和两个眼球已经被摘掉的男子,忍不住摇头,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死掉人,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唉声叹气。 问两个失去了招子的人,是什么人下了毒手,两个人却只能翱着说是一个穿红衣的妙龄‘女’子。 府尹章松赫摇头长长的叹息:“红衣‘女’子多了去了,妙龄‘女’子多了去了,这京城上上下下多少人儿,怎么寻找啊!” 旁边的师爷急忙凑过来说道:“不如我们将这个事情禀告给云王爷吧,他们是负责京城的安全的,怎么样?” 章松赫摇摇头:“不可不可,这样,只能说明我无能,难道你想让他人戳我的脊梁骨不成?” 师爷急了,说道:“大人,我们只是说一下,并不是叫王爷给我们破案啊,这样高手杀人的事情,王爷身不在其职,怎可能帮忙相助?” 第202章 丹青搬走 章松赫无奈的摇头,说道:“也罢,只能告诉王爷,多多加强一些巡逻,只能如此,这红衣女子,果然心狠手辣啊!” 师爷捻着自己的山羊胡须冷笑:“色字头上一把刀,若是他们安分守己,怎么可能引来这样的祸事?” 容云鹤正在带着御林军操练,却听说京城府尹求见,让他有些好奇,他勒住了马,问道:“我是御林军,他是京城府尹,找我做什么?” 传讯官如实回答:“属下不知。800” 容云鹤骑着马缓缓的走向了军营门口,看见一身官袍的府尹正在门口转来转去等着他。 他下了马,走了过去。 府尹则是深深的躬身拱手:“微臣见过王爷。” “起来吧,你是……章松赫,对吗?”容云鹤对小小的府尹没有什么印象。 “是的,王爷,最近京城里死了好几个人,微臣想拜托王爷……”章松赫禁皱眉头的说道。 容云鹤忍不住笑了:“这些事情,不是你们的事情吗?找我能做什么?” “此次出现的红衣杀手实在是厉害,能在一招之内,夺取他人性命,摘掉别人的眼珠儿,恐怕只有王爷出面……”章松赫想到那个惨状,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么厉害的杀手?”容云鹤扬起了剑眉。 章松赫搓着双手,无奈的说道:“是呀,正是因为根本没有蛛丝马迹,京城又这么大,我们防不胜防啊!” 容云鹤转头朝传令官说道:“去把易清风叫来。” 章松赫一听容云鹤叫易清风来,顿时感觉到轻松多了,看来这个事情容云鹤会插手了,他忍不住有些喜笑颜开。 易清风听到了容云鹤传唤自己,骑马赶到了军营门口,听说是这个事情,二话没说,就和章松赫一起走了。 容云鹤回到了云王府,刚进门,就忽然想起秦落衣已经不在王府住了,他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开,却看见一抹红色在身后出现。 “王爷,您这是来了就走,要去哪儿呢?”花微澜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出现在了容云鹤的身后。 容云鹤转头微笑:“哪里也不去啊,微澜,你怎么在这里?” 花微澜轻轻一笑,倾国倾城,说道:“我看时辰差不多了,王爷该回来用膳了。” 容云鹤只能跟着进了偏厅。 花微澜盛了一碗汤,递给了容云鹤,问道:“王爷,那个丹青,你是怎么安顿的?” “丹青?皇上赏赐了她宅院和土地,如果没有算错,明儿她就可以搬进清心园住了。”容云鹤如实回答。 “王爷……您觉得她如何?”花微澜思索了一下,问道。 “觉得?没什么感觉,微澜,你想问什么?”容云鹤放下了筷子,直视眼前的女子。 “王爷感觉不到吗?丹青似乎对你很有好感呢。”花微澜的话语中充满了醋味。 容云鹤细嚼慢咽着,他仔细的想了想,好像对丹青的长相很模糊,眼前跳跃的总是秦落衣的模样,容云鹤摇头笑了笑。 花微澜看到容云鹤摇头又笑了,心中有些着急,她干脆贴在容云鹤的胳膊上,撒娇:“王爷……有我和落衣就足够了……府上不需要多女人了,是不是?” 容云鹤眉眼一斜,看了一眼花微澜,他举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菜说道:“微澜,你可真是会想啊,王妃我都没让进门,还能让别的女人进门吗?你快快吃了休息吧,我下午还有事情,京城中出现了一个红衣杀手,听府尹说杀手出手很快,而且很残忍,已经有两个人的招子被取了。” 旁边侍奉着花微澜的慕云突然惊了一下,虽然动作很微小,却被容云鹤捕捉到了。 花微澜今天穿的是一个蓝紫色的裙子,衬托的皮肤洁白细腻,容云鹤忽然想起花微澜也喜欢穿红裙。 “听说杀手是个女的,微澜,你们出门要小心点。”容云鹤意味深长的说道。 花微澜心不惊肉不跳,一脸笑容的点点头。 容云鹤离开了以后,花微澜顿时收起了笑容,冷冷的扫了一眼慕云,说道:“和我一起回房。” 慕云听到这话,顿时浑身瑟瑟发抖,却也不敢违抗,跟着花微澜进了房间。 刚要开说,花微澜一巴掌扇了过来,重重的,落在了慕云的脸上。 慕云想都没有想,就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花微澜坐在了圆凳上,看着慕云磕头,止住了她:“够了,要不是我已经用惯了你,我早都杀了你!以后给我多点眼色,否则……” 慕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颤声说道:“夫人……奴婢会……会……会听话的!” “起来吧,自己去擦药,别让王爷看出来任何一点异常,否则,我会杀了你!”花微澜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露凶光,盯得慕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花微澜看着自己的红裙,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她细细的摸了一遍布料,什么痕迹都没有,那就好,她不想让容云鹤知道自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丹青听说自己要搬过去住的清心园已经收拾好了,有些不开心,她生怕自己离开了这个山庄,就在没有机会可以和容云鹤接触了。 容云鹤并没有将花微澜的话当一回事,自己根本就无所谓任何一个在别人眼中绝色的女子。 丹青慢慢腾腾的让香玉收拾东西,自己则是站在容云鹤的身旁,有些依依不舍的说道:“王爷啊,此次别离,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若是王爷有心,有时间就去清心园看看我,我一个女人家的,毕竟还是有很多不便,请王爷以后多多照顾。” 容云鹤听罢,也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 一直到离开,容云鹤什么话也没有说,丹青甚至都希望秦落衣能出来送行,并且说一句经常来玩儿,她就有机会接触容云鹤了,可是秦落衣这个时间竟然去练习剑术了。 丹青忽然急了,急忙让香玉跑去跟秦落衣打招呼,秦落衣这才提剑匆匆忙忙的过来道别。 丹青立刻过去,搂住了秦落衣,低声啜泣:“夫人……丹青这些日子来承蒙您照顾……以后我去了清心园,您有时间一定要过来看看我啊!” 秦落衣有些尴尬,想要推开丹青,却又觉得不合适,拍着丹青的后背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若是你觉得自己无趣,也可以……” “咳咳,落衣,天色不早了,该让丹青快点过去了。”容云鹤打断了秦落衣的话,他不太想让这个女人和秦落衣靠的太近。 秦落衣何等聪慧,当然听出了容云鹤的话,她轻轻的拍了拍丹青的后背,将她巧妙的推开了。站在了容云鹤的身旁。 容云鹤满意的看着秦落衣的表现。 丹青擦了擦眼泪,上了马车。淡然的说道:“香玉,我们走吧。” 秦落衣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还真是饿了,这天儿越来越短了,王爷,您今儿是不是要回府上了呢?” 容云鹤一把拉住了秦落衣正要转身走的身子,拽进了怀中,居高临下的说道:“这么想让我走吗?” 姿势太暧昧了!秦落衣的脸顿时红到了脚底,她使劲的想要推开容云鹤,对容云鹤来说,就和挠痒痒一般。 脸上嘲弄的表情越来越明显,素云和流珠假装要去忙的离开了前门,只剩下了两个人很奇怪的姿势相互抗衡着。 容云鹤的唇距离秦落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贴上了,秦落衣心慌意乱的扭过头,试图不去看容云鹤的唇。 容云鹤的唇却靠近了秦落衣的耳垂,小声的说道:“你怕什么?” 秦落衣的心儿跳的简直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吞了口口水,说道:“哪……哪里……怕了……” 容云鹤促狭的笑了:“哈哈哈哈,我都能听到你的心跳声。” 忽而松开了秦落衣,转身进了山庄,头也不回的挥手喊道:“快进来吃饭吧,吃了饭才有力气推我。” 秦落衣捂着发烧的脸,小脚一跺,咬着唇跟着进了山庄,这山庄是她的,凭什么她要害羞的不去吃饭啊。 饭桌上,秦落衣埋头吃饭,看都不看一眼容云鹤,容云鹤则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眼前一直红着脸的秦落衣。 秦落衣几口吃过了饭,便放下了碗筷,说道:“我去洗澡了,你先吃吧,流珠,素云,你们也快去吃饭,不用管我了。” 容云鹤一直等秦落衣关上了房门,才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笑的几乎都要合不拢嘴了。 素云看见容云鹤的笑容,她也忍不住笑道:“王爷,您这是在欺负夫人吗?” 容云鹤难得露出小孩子的心性,狡黠的说道:“有吗?好像没有吧?” 秦落衣逃也似的跑进了房内,关上了门,摸着自己跳的很快的心脏,小声的埋怨道:“这个容云鹤,他想要怎么样呢?”她暗暗的责怪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心慌意乱呢。 胡乱的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水中,秦落衣要自己忘记刚才门口的那一幕。 第203章 进退两难 可是容云鹤差点贴上自己唇的那一幕,就好像刻在了脑海中一般,她越想忘记,偏偏忘不掉。 秦落衣哀怨的说道:“忘了吧忘了吧!” 流珠正巧进来送衣物,听到了秦落衣的话,忍不住也笑了:“夫人,您在说什么呢?忘记什么呢?今儿王爷好高兴啊。” 秦落衣张牙舞爪着恶狠狠的说道:“他高兴了?哼,我不高兴,我一点都不高兴!” 这模样,就好像一个小姑娘一般。惹得流珠又是大笑。 秦落衣换上了衣服,擦干了头发上的水,她听流珠说容云鹤回到了厢房去休息,这才鬼鬼祟祟的出了门,一路小跑的跑到了山涧边。 她最喜欢在这里想心事了,有溪水的声音,对她而言,比任何声音都动听。 月光依然温柔的洒在树林中,溪水反着月光粼粼。 秦落衣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很开心,她眼前总是出现容云鹤越来越贴近自己的那个唇,她又羞红了脸,抬起手腕,看着容云鹤串成珠子的萤石,忍不住嘿嘿笑了。 树林中只有清风拂过的声音,秦落衣轻轻的踮起了脚尖,缓缓的移动着,甩着衣袖,她想跳舞了,她很快乐,说不出来的快乐,她从未曾这样快乐过。 舞步渐渐停歇,秦落衣微微的喘着气,坐在了溪边的石头上,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呆呆的看着水中的月亮。 “有些冷了,披上这个吧。”容云鹤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身上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披风。 “怎么……你……”秦落衣呆住了,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来的?莫非他看到了自己…… “刚才你跳舞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怕惊扰了你,所以一直在看着,很美很美,你很像从天上到凡间的仙女。”容云鹤也坐在了秦落衣身旁。 秦落衣轻轻的扭过去头,她真的害羞了,今天她真的表现得不像自己。 容云鹤将秦落衣挽入了怀中,两个人相依偎的坐着,听着溪水淙淙。 容云鹤忽然说话了:“落衣,在天梯山上,我们也这样在一起听山涧的声音,如今在这里也能听到,你还在我身边,真是万幸。” 秦落衣不动声色的想要离开容云鹤的怀抱,可是终究还是没有挪动自己的身子,她太贪恋这个怀抱了。 “落衣,我不知道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你要去做什么,但是,落衣,你把天捅出个窟窿,我也能给你补上!只要你平安。”容云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一番话说的秦落衣愣住了,他说什么?自己就是将天捅个窟窿,他也会包容自己?她生而为人这么多年,谁这般的纵容过她? 秦落衣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轻轻的滑落,滴在了容云鹤的手背上。 容云鹤感觉到了水滴,抬头看了看天,没有雨,低头,却看见了一丝泪光,挂在了秦落衣的眼角。 容云鹤有些心疼的擦着眼泪问道:“落衣,你怎么了?” 秦落衣狠狠的推了一把容云鹤,硬起了心肠说道:“我不需要你给我补窟窿,是我自己做的事情,就是我做的,你……”她还想说什么狠话,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转身便跑下了山。 秦落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面对这个男人了,她没想到,永远都想不到,竟然有人对自己会有这么好。 她拼命的奔跑着,被树枝绊倒了,也丝毫不觉得痛,继续跑着,她真怕自己有天,真的杀了宋锦雅,该怎么面对容云鹤? 她要杀了宋锦雅,还要面对容云鹤,告诉他,宋锦雅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她能做得到吗? 秦落衣跑进了房中,躺在了床上,眼泪却不停的涌出来了,原来不能对一个人太好了,容云鹤对自己太好了,她受不了。 一直抽噎到了后半夜,秦落衣才沉沉的睡去。 容云鹤不知道秦落衣为何会这样失态,他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披风,缓缓的跟着秦落衣下了山,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 站在门口,他听到了秦落衣的哭声,那哭声犹如锤子一般一点点的砸在了心中,他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拳头,又轻轻的松开了。 一直到哭声停止了,容云鹤才轻轻的进了房中,秦落衣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掉落在了地上,洁白无瑕的脸上全都是泪痕,他轻轻的将被子盖在了秦落衣的身上,这个女人,总是让人心疼极了。 他轻轻的吻了一下秦落衣的额头,眼神专注而坚定:“落衣,我说的都是真的。” 秦落衣却翻身看着床内沉沉的睡去。 容云鹤又悄无声息的关上了门。 秦落衣一睁眼,发现已经近晌午了,她昨晚哭的有点厉害,今儿头有点痛。 她靠在床头,喊道:“流珠。” 流珠应声推门进来,看见秦落衣的眼睛红肿着,忍不住惊讶的问道:“夫人昨儿晚上不是很开心么,怎么眼睛还红肿了呢?” 秦落衣摸着自己的眼睛问道:“很肿?” 流珠点点头,将洗脸水端了进来,说道:“王爷早上走的时候,给我们说,不要吵醒你,昨晚你睡的很晚,王爷对夫人……可真好。” 秦落衣又是脸上一红,从床上下来,用帕子沾着水,敷在了眼睛上,感觉舒服了许多。 花微澜很早就醒来了,她想知道容云鹤昨夜住在哪儿了,便在天不亮的时候,出了云王府,她提气施展轻功,脚不沾地的到了落云山庄的门口,亲眼看见了容云鹤早上从落云山庄出来。 花微澜的五指紧紧的抓住了树皮,她满心的怒火,自己比那个丑八怪好那么多,为何他偏偏要住在这里? 花微澜终于松开了树皮,转身离开了落云山庄。 树皮上,赫然留下了五指印。 容云鹤按照平时的习惯,准备叫来易清风,开始演练,却忽然想起了易清风已经让章松赫借走了,他苦笑着摇摇头,自己的记性好像越来越差了。 易清风很尽职尽责的检查了几个尸体,他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死亡的男人,中的是五毒掌,一只手的手臂筋骨尽碎,是上乘的武功才能这样轻松杀了人。 而两个人的眼睛,是被活生生的抠了出来,可是问来问去,只知道是一个绝色女子,红衣,还有一个俊俏的丫鬟在身边,其他的一点特征都说不出来。 京城中很多人家都是带着丫鬟的,更何况,绝色女子……绝色女子?易清风突然想起了这才搬过来的丹青,不就是绝色女子,自己在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正好穿着红色的衣服,身边的丫鬟也是很俏丽的。 易清风摸着下巴有些怀疑,难道是她? 易清风骑马赶到了清心园,敲门,看门的管家露出了半张脸问道:“请问你是……” “在线是御林军参将易清风,求见丹青小姐。” 老者用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易清风,这才点头说道:“好,请稍等,我马上救回来。” 过了一会,听到了门里传来的细碎的脚步声,门被老者打开了,门口站着穿了一身鹅黄色裙子的丹青,柳眉弯弯,笑容盈盈,说道:“易参将,许久不见。” 易清风拱手行礼:“叨扰了,丹青姑娘。” 丹青倒是挺爽朗大方的,让出了位置,让易清风进入了园中。 这个清心园,是皇上赏赐给丹青的,里面布置的格外清新雅洁,和现在的丹青倒也是蛮相配的。 丹青将易清风请进了凉亭中,香玉早已经备好了茶水,倒在了茶杯中。 丹青将茶杯递给了易清风,一笑,坐在了易清风的对面。 易清风进门只是想看看丹青到底有没有武功,从刚进门的步伐,到接过来杯子,便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脚步很轻浮,手腕上根本没有力气,除非她是个非常善于隐藏的女人。 易清风喝了茶杯中的茶没话找话:“小姐在这里住的还行吧?” 丹青知道易清风是容云鹤身边的人,她点点头,旋即一笑,露出了酒窝:“多谢易参将的关心,这里住的倒也不错,就是太清净了。若是有姐姐常来就好了。” 易清风自然不知道丹青说的姐姐是谁,他剑眉一挑,问道:“小姐,您说的姐姐是?” 丹青恍然大悟的笑了:“忘了说了,姐姐便是秦落衣啊,落衣姐姐若是能偶尔过来,想来也就没有那么无趣了。” 易清风这才明白,他干干的笑了几声,他也不笨,看得出丹青对容云鹤已经有了心思了。 丹青不动声色的问道:“易参将,来我清心园……莫不是王爷有什么话儿要您带给我呢?” 易清风摇摇头,他是来查案的,总不能说自己怀疑丹青是女杀手吧?他咳嗽了两声,站起了身子,拱手说道:“只是路过清心园,想来我们认识,过来讨一杯茶喝,让小姐费心了,易清风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丹青这才知道易清风只是路过,有些气馁,表面上却仍然笑盈盈的说道:“易参将说笑了,下次路过还可以过来,下次我准备上好茶待易参将!” 第204章 太子府中的奇客 易清风就此告别离开了清心园,丹青的笑容一直绽放到了门轻轻的关闭,她收起了笑容,疾步走回了凉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光,坐在石凳上,看着满院子的花儿发呆。 看不见容云鹤,看不见遥远的云王府,云王府中有一个强势的花微澜和一个毫不在乎的秦落衣,丹青忽然觉得自己遥遥无望了。 她忽而想起了那一天,花微澜说自己人尽可夫,她紧紧的抓着扇柄,咬牙切齿,不报此仇,枉为人! 容玉韬每天都会进宫去拜见皇上,眼看着皇上的病开始有了起色,容玉韬有些焦急,若是父皇真的痊愈了,自己对这个皇位又是遥遥无期的一个等待了。 容玉韬手中揉捏着西域美女的腰肢,思想却早都跑进了宫中,他真的太希望皇上突然驾崩了,那样他就是毫无悬念,甚至都不需要逼宫就成了皇帝。 想起玄衣人说的话,容玉韬并不是很在乎,他不相信皇帝是一个能在暗中下旨更换太子的人,就算自己如何的荒诞不经,太子就是太子。 正在此时,有人传,刑部尚书苏玉求见,容玉韬这才松开怀中的女子,挥手让他离开。 刑部尚书苏玉身后跟着两个抬着箱子的仆人,容玉韬看见这架势,有些好奇的问道:“苏大人,这是什么?” 苏玉这才躬身拱手说道:“回太子殿下,这是……在下让人从苗寨找回来的巫女。” 说完打开了箱子,一个被捂住了口的大眼睛女子双眼圆瞪的看着眼前的容玉韬。 看见一个圆溜溜的眼睛的女子蜷缩在箱子里,手脚都被束缚住了,容玉韬顿时起了爱怜之心,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匕首准备解绑,苏玉拦住了容玉韬。 “太子殿下,此女子会摄心术,您可要多加小心。”苏玉担心苗族巫女会对容玉韬下手。 容玉韬听到这里,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吗?太好了,苏大人,你可真是帮了孤一个大忙啊!” 二话不说,匕首一挑,绳子断了,苗族巫女自己将口中的绳子解开,她单膝下跪,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道:“多谢太子殿下,有什么需要金凤帮忙的,尽管开口。” 容玉韬有些好奇了,这个女子虽然是苗族女人,却说了一口流利的汉语,他忙扶起金凤说道:“姑娘见外了。800” 金凤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以后你就是齐国的天子,对吗?” 容玉韬这才看清楚眼前的苗寨巫女,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娇小的身体,好像一个尚未发育的女孩儿,唯独眼睛里的光芒,胜过了此时厅中的烛火。 容玉韬点点头:“孤未来自然是这天下的主人,金凤姑娘,以后还是需要你多多帮忙。” 金凤不服气的噘嘴说道:“怎么感觉太子殿下不怎么相信我啊!”说完转身看着苏玉。 苏玉还没有什么反应,抬头便看见了金凤的眼睛,两眼顿时失去了光彩,直直的站在原地。 金凤绕着苏玉走了两圈,咳嗽了两声,故作老城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玉。” “家里有几个老婆孩子?” “一个正室,八个妾室,孩子有三个。”苏玉机械的张嘴回答。 “你对太子殿下有什么看法?” 苏玉没有开口,眉头时而一皱,半晌才说道:“太子殿下心狠手辣,杀了兵部尚书林怀宇,我怕他下一个杀得是我。” 此话一出,容玉韬怒容满面。 金凤瞥了一眼容玉韬,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她接着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玉如实回答:“怎么都是死,不如帮助太子登基。我的家人才能活下去。” 容玉韬听到这话,才终于平息了怒气,他朝金凤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可以了,金凤贴着苏玉的耳畔说了几个字,苏玉登时就缓过了神,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这个女人,定能帮我们做很多事情。” 容玉韬俊俏的脸上浮出一抹怪异的笑容,他摆摆手,说道:“好的,苏大人,多谢你了,金凤姑娘,就留在太子府了,你先下去吧。” 金凤对这个府上好奇多了,小手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摸摸那里,她每次转头看容玉韬的时候,容玉韬总是扭头不看她的眼睛,他真怕了这个女人的摄心术。 金凤吃着桌子上的美食,好奇的问道:“你为何不怕我呢?苏玉可是怕死我了!” “因为孤需要你帮忙,你一定能帮上孤的。” “嗯……你就那么信任我啊?”金凤啃着一个大大的鸡腿,满不在乎的大口嚼着。 “哈哈哈,姑娘心性坦率,孤怎么可能怀疑呢。”容玉韬端起酒杯,缓缓的喝着杯子里的酒,看着眼前的巫女。 金凤似乎很久没有吃过饭了一般,几乎将整桌子的饭菜都吃光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问道:“太子殿下,那我睡哪里呢?” 金凤被下人带去休息了,容玉韬今天很满意的事情就是这个金凤,能帮助自己,他要带她见见秦落衣,他总觉得秦落衣并没有那么简单。 对了,还有花微澜,还有容云鹤,还有……皇上……容玉韬想要知道太多太多别人心底的秘密了。 金凤躺在床上,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心里偷笑:“这个太子,还真是好糊弄,就这样能得到锦衣玉食,哈哈,若是哪天我没用了,他是第一个一刀解决我的人。” 太子府中,人人都各自心怀鬼胎。 乔轻轻按照秦落衣的嘱咐,开始慢慢的和华妃接触,华妃高傲的不可一世,看着眼前凭着孩子留下了一条命的乔轻轻,心中一直都是冷笑。 乔轻轻怎么可能看不出华妃对自己的态度,她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要扳倒宋锦雅,单靠自己,是不能成功的。 乔轻轻让宫女端来了一盆牡丹,居然是紫色的,这让华妃有些惊奇,她围着紫色的牡丹问道:“乔美人,你……这花儿是怎么养出来的?” 乔轻轻自然是如实回答:“回华妃娘娘,这是臣妾在花谢间无聊的时候,自己研究出来的。” 华妃斜视了一眼乔轻轻,淡然的说道:“乔美人还真是有心性。” 乔轻轻则是捂嘴轻笑了一笑:“华妃娘娘,我只是一个待产的罪妇,求得是平安和活命。但愿能仰仗华妃娘娘的恩宠,能活的久一点。” 华妃听到乔美人将自己贬低的那么低,又将她抬得那么高,心意也没有那么冷漠了,她走到了小木桥上,看着满池子的荷花,低声说道:“皇上年数已高,若是你不尽快产下孩子,我真怕……” 乔轻轻一听华妃的口气软了下来,惊喜的双腿跪地,说道:“臣妾愿意一切都听从华妃娘娘吩咐!” 秦落衣练习完剑术,便坐在半山坡的石头上,迎着风,拖着香腮,她在想事情,想着自己在宫中安排的那些计划,如果没有意外,乔轻轻应该是取得了华妃的信任了,自己这边的力量又强大了。 下一步,要死一个人,死的这个人,要足以引起皇上的注意,让皇上对锦妃的成见加深。 唇边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花微澜听说但请已经搬进了清心园,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妖女不会再见到容云鹤,她就放心了。 丹青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容云鹤不来找他,她自然会想办法去找容云鹤。她让香玉女扮男装的出去打听关于容云鹤所有的消息,她将所有的消息渐渐的理清楚,下一步,就是巧遇了。 容云鹤处理完了公务,看见门口在等他的冯灏君,他扬眉好奇的问道:“这位冯大人,您的公务已经处理完了?” 冯灏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走,去红袖阁吧。” 容云鹤看见冯灏君的表情比较严肃,也不再玩笑,一起进了红袖阁。 倾城早已经接到了冯灏君的通知,准备好了酒菜,便遣走了侍女,关上门,小声的说道:“太子府内出现了一个奇人。” 容云鹤剑眉轻挑,笑了:“什么奇人?胸口碎大石?” 倾城和冯灏君被逗乐了,倾城一边笑一边摆手说道:“不是那样的,这个女子是苏玉进贡来的苗族巫女,会摄心术。” 容云鹤渐渐的收起了笑容,摄心术?他听说过,被摄心的人,只能被施法的人唤醒,其他的时候,全都是按照施法的人的命令行事。 如果太子将这个女人带进了宫中,朝皇上施展了摄心术,那么皇上的位置,一定是属于他容玉韬的。 冯灏君低声说道:“这个事情真的不能不防,若是指示皇上退位,让太子即位,那么你我的下场就是……”冯灏君说着,便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杀之,绝不能让她祸害齐国江山!”容云鹤的眼中杀气腾腾,让倾城看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乔轻轻已经怀孕了五个月了,是该落地的时候了,乔轻轻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也会因为这个胎儿一起从这个世界消失。 第205章 步步惊心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家家户户都在拜月过节日,皇宫内也是如此。 到处都是灯火辉煌,还有各种各样的灯笼挂在长长的通道中,按照皇上的旨意,容玉韬带着太子妃,容云鹤带着两个夫人,其他的皇子也都携带着自己家的女眷进了宫中。 秦落衣用一抹面纱遮容,让容云鹤看着有些心疼。 容云鹤朝秦落衣点点头,坐在了容玉韬的身旁,扭头,看见容玉韬身边看着一个有着圆圆的脸的女子,他便明白,这个女子,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苗寨巫女。 秦落衣也注意到了容玉韬身后站着的女子。 那女子看见秦落衣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朝秦落衣微微的点点头。 容玉韬小声的说道:“看见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了吗?一会用摄心术,问问她。我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金凤点点头。 秦落衣趁着乱糟糟,自己跑到了冷宫门口。 冷宫已经叫王公公找人打扫了干净。秦落衣推开了月亮门,走进了宫中,所有的东西都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没有了灰尘。 秦落衣冷冷一笑,人都死了,你还要这样怀念,真是可笑极了。 “姐姐!”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秦落衣的身后,秦落衣扭头看见了一双圆圆的眼睛,整个思绪便飘了出去。 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母妃在这宫中,每天写字跳舞,好像在想念一个人,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偶尔,母妃便会搂着她哭一次。 后来,母妃就被锦妃害死了,再后来,就是自己被活埋了…… 秦落衣听到了呜呜的哭声,看见一个圆眼睛的女子蹲在地上,哭的好伤心。 她不由得好奇,怎么回事?她擦了擦眼角,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哭了,这是怎么回事? 金凤抬起了圆圆的脸,一边抽泣一边用袖子擦着鼻子说道:“我就想知道姐姐为啥要进宫害人,却不想姐姐原来是被别人害的,姐姐你好可怜,金凤好心疼姐姐。” 一番话说的秦落衣莫名其妙,这个女孩子,怎么知道那么多? 她手中握着簪子,她不能让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分的危险。 “你是谁?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会哭?我为什么也会哭?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是……太子殿下的人吗?”秦落衣好多的问题。 金凤依然在抽泣,但是已经站了起来,她叉着腰说道:“姑娘我是苗人,是一个巫女噢,被那个苏大人绑来送给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每天都给我好吃的好喝的好住的,然后让我帮他看看别人的心里有什么秘密。” 呵!好坦白的姑娘,秦落衣忍不住笑了,这个容玉韬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能找到这样一个活宝一般的女子呢? “姐姐你心里好多秘密,我都知道了,不过姐姐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不会害你的,姐姐你想要我做什么?”金风摩拳擦掌的,她已经做了决定,不管了,那些好吃的好喝的,都不如眼前的这个姐姐重要了。 秦落衣突然有些想要宠溺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了,她一定还很小,十三岁?那么年幼,那么坦率,她喜欢她了。 “可是……太子也许会追杀你。” 金凤一跳一跳的说道:“狗屁狗屁,他才不敢呢,我知道他的好多事情,他才不会杀了我呢,嗯……姐姐,也许他真的会杀了我噢。那我该怎么办?” 秦落衣原本有些伤心,居然被眼前这个小鬼精灵闹的没有心思伤心了。她拍了拍金凤的头说道:“我保护你,姐姐会剑术,姐姐会保护你。” 金凤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姐姐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姐姐,姐姐,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真的会摄心术?” “当然了,只要看到了我的眼睛,就没有人可以抵挡了。”金凤信心十足的回答。 秦落衣眼珠一转,靠在金凤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金凤连连点头,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冷宫。 宫中女眷全都在后花园中,欣赏着八月十五的月色,看着水中飘飘然远去的纸船,嬉笑声,让平时安静的宫殿有些像集市了。 乔轻轻也在御花园中,她的肚子有点大了,看着整个人有些浮肿。 宋锦雅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要去别的地方赏月,却被一个小婢女挡住了去路,她正要发怒,却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自己…… 宋锦雅疾步走到了乔轻轻的面前,她冷笑:“你不过就是一个罪妇,靠着怀了龙种,留下了一条贱命!你还在这里招摇过市?!本宫且问你,你还要脸吗?” 一番话说的乔轻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后退了几步,摇着头:“锦妃,都是这宫中的人儿,何必这样狠毒?” 宋锦雅则是阴笑:“本宫在这后宫,只手遮天,我就算让你腹中孩儿掉落,你也拿我无奈!哈哈哈哈哈哈。”说罢便狠狠的推了一把乔轻轻。 乔轻轻的背后就是水池,这一推,便把乔轻轻推进了水池中。 巨大的水花溅起来,宋锦雅登时就目瞪口呆了。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乔轻轻在水池中挣扎? 远处的皇帝听到这里的动静,看见乔轻轻在水中,宋锦雅一脸苍白的站在一边,不用解释,他什么都知道了。 容云鹤是这里唯一会水的人,他急忙跳进了水中,救起来乔轻轻,便让宫女带着乔轻轻回了花谢间,其他的宫女也急急忙忙的去找御医。 宋锦雅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忽而反应过来,扑倒在了皇上的面前,声嘶力竭的喊道:“皇上,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话,这里所有人都听到了!你还狡辩?!妒妇!”皇上狠狠的一脚踢开了宋锦雅。 这一脚看的容云鹤心里直疼,宋锦雅是她的亲生母亲,他怎么可能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受欺。 “父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明察,儿臣刚才看见母妃有些神志模糊,是不是有人想要害了母妃呢?!”容云鹤双膝跪地。 皇上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仔细想来,好像确实这样,宫中锦妃的心机那么深重,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害别的嫔妃呢? “也罢,来人,送锦妃回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宫!“皇上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开了御花园,匆匆忙忙赶到了花谢间。 御医看见是皇上进来,全都跪在了地上,乔轻轻的孩子没有保住,她自己也已经没什么动静了。 皇上着急的拉起了地上的御医问道:“这是怎么了?” 御医摇头说道:“皇上恕罪,乔美人……这是无力回天了啊!” 皇上脸色顿时苍白了,他忍不住的狠狠的咳嗽,一直咳嗽到自己的肺也疼了,这才停住,他坐在了乔轻轻的身边,乔轻轻一脸苍白,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原本隆起的腹部也平坦了。 “乔美人啊,是朕害了你啊!”皇上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极了。 他心痛这没美人,也心痛自己的锦妃如此不懂事,孩子没了也就没了,这大人也跟着没了,是万万没想到的。 金凤早已经趁着混乱离开了宫中,她按照秦落衣的嘱咐,骑马到了落云山庄,被流珠安顿了下来。 秦落衣没有任何表情,她不能表现得欣喜若狂,因为她看到了容云鹤的失魂落魄,她做所有的事情都无所谓,唯独如今,看到容云鹤的难过,她竟然心痛了! 这真的不应该,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她决然不会对容云鹤动一点点的心思。 花微澜也陪着容云鹤跪在了花谢间的门口,一直听到里面传来了哭泣声,容云鹤的心渐渐的沉了…… 皇上怒气冲冲的从花谢间里冲出来,看见容云鹤和自己的两个夫人跪在门口,他用发抖的手指着容云鹤,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出来,继而拂袖离开了。 秦落衣站起身来,跑进去问到底怎么样,御医摇头说道:“秦夫人,乔美人已经……” 秦落衣“啊”的一声,捂住了嘴巴,这是自己,第一次借刀杀人,竟然杀了对自己如此信任的乔轻轻。 秦落衣浑身在发抖,她仿佛看到了湿淋淋的乔轻轻,指着自己的鼻子怒斥:“这下如你所愿了,为了你的复仇,让我当了棋子,你满意吗?” 容云鹤看见秦落衣浑身发抖,以为她被吓着了,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便准备出宫,花微澜心急的跟在容云鹤的身后问道:“那锦妃怎么办?” 容云鹤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冷漠的说道:“母妃暂时不会死。” 容玉韬满意的看着眼前发生的变化,他悄悄的遣人去寻找那个小丫头,可是找遍了所有角落,这个叫金凤的巫女,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宫中。 容玉韬脸上越来越冷了,他必须要找到金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可以让这个巫女落在任何人的手里! 第206章 落衣生病 秦落衣一路上恍恍惚惚,乔轻轻真的就这么死了?甚至容云鹤在自己的耳畔说什么了,她都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楚。 花微澜看到容云鹤一脸焦急的抱着怀中的秦落衣,她妒火中烧,恨不得刚才死去的不是乔轻轻,而是这个丑陋的秦落衣。 容云鹤带着秦落衣回到了云王府,将她安顿在了她自己以前的房中,这才转身喊道:“快去喊太医,快点!” 一定是皇宫中的这种生死争斗,吓着了她,容云鹤的手背蹭到了秦落衣的额头,这才发现她的额头滚烫,容云鹤急忙将帕子沾湿了水,放在了秦落衣的额头上,他好担心,担心这个原本挺坚强的女子,就这样病倒了,他曾经失去过那个落衣,绝对不可以失去这个落衣了。 花微澜在一旁看见容云鹤忙忙碌碌,心中甚是堵得慌张,却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容云鹤看见太医进来诊脉,这才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花微澜,他轻轻的挥挥手,说道:“你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今儿大家都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那王爷您……”花微澜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你且去休息吧。”容云鹤靠近了床边,仔细的打量着床上躺着的苍白着小脸的人儿。 云王府的秦落衣因为乔轻轻的死,大病一场,传遍了整个朝堂,这也让皇上大动肝火。 众目睽睽之下,锦妃居然妒心难挡,将乔轻轻推下了水池,如今,乔轻轻的父亲已经摘掉了官帽,跪在了朝堂之下,要皇上秉公处理。 皇上一言不发的坐在龙椅上,这本是后宫之事,可是如今朝堂下的乔轻轻的父亲,哭成了泪人的要他为他伸冤,这冤屈如何伸得了? 太子容玉韬看见了皇上满面的怒容,只能咳嗽了一声,站了出来,说道:“乔大人,乔美人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这是御医已经说过的,本来要这个皇子,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偏偏不小心落水了,这个……也不是皇上所能预料的啊!” 皇上一脸威严的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太子容玉韬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乔大人,父皇一定会好好厚葬乔美人的,至于乔美人的弟弟乔默,自然也会有安排,请乔大人放心。热门” 跪在朝堂下的乔轻轻的父亲乔进这才擦了擦眼泪,知晓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只能深深的叩首:“多谢皇上,多谢太子殿下。” 皇上看了一眼太子,继而起身离开了朝堂回到了勤政殿。 宋锦雅一夜未眠,她始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自己是讨厌乔轻轻,可是也不至于在众人之中,将她亲自推下水池中啊。 一直到皇上推门进来,宋锦雅仍然在发呆中。 皇上看见她跪坐在地毯上,昨夜的华服一直都没有换下来,双眼呆滞,他怒气冲冲的拂袖吼道:“锦妃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宋锦雅这才恍然,原来是皇上来了,她苦笑了两声,仍然没有动弹,只是淡然的说道:“皇上,臣妾是这样的人吗?就算我再怎么恨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众人面前下毒手呢?” 皇上语气顿时缓和了下来,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锦妃,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皇上问道。 宋锦雅仔细想了想,宫中所有的人,都是她的敌人,到底是谁,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继而苦笑一声说道:“皇上,我若是真的知道,便会说出来了。可是人明明是我推下去的,也是因我而死的,我就算想要怎么脱了干系,恐怕也不能了。” 皇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站起了身子,慢慢的走到门口,思索了一下,说道:“也罢,这些日子,你还是在这宫中吧,我会派内务府查清楚。” 宋锦雅听到这话,抬起了头,终于哭了出来,她平平稳稳的跪在地上,深深的叩首,说道:“多谢皇上!” 皇上刚刚回到勤政殿,皇后便过来了,她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事情?她认识的宋锦雅虽然飞扬跋扈,但是至少知道杀了人该怎么埋。 皇上看见站在门口怯生生的不敢进来的皇后,咳嗽了几声,便挥手让王公公传唤皇后进来。 皇后进来,做了一个万福,问道:“皇上……这可怎么办呢?” 皇上皱起了眉头,将手中的书卷放了下来,说道:“皇后,你是六宫之首,你居然问我怎么办?” 皇后一听这话,颇有怨言,连忙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说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 皇上看着眼前浑身在瑟瑟发抖的皇后,又咳嗽了几声,长长的叹息道:“我让你做皇后,是因为你温柔尔雅,希望你能让后宫如你品行一般,可你呢?竟然懦弱到了什么都不管。这……我看你这皇后不做也罢!” 皇后听到这话,吓得花容失色,不停的叩首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上越来越看来气,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这事情交给内务府去处理,你就安心的养好你的身子吧,听璞玉说你最近身子很不好。” 皇后被身边的宫女扶了起来,又做了一个万福,说道:“我没事,皇上,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臣妾告退。” 出了门,皇后扶住了门柱,她要缓缓自己的心神,刚才皇上居然说她这个皇后不做也罢,真正儿的吓着了她。 太子府中。 容玉韬将所有的茶具全都扫在了地上,还是不过瘾,将自己身边的太监都踹了几脚,这才渐渐稳住自己的心气、 那个苗族女子,怎么就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这让容玉韬真的非常懊恼。整个皇宫就差挖个底朝天了,这个女子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么好的宝贝,怎么就可以这样丢掉呢?他想要这朝堂上所有大臣的秘密,只能依靠这个女子。 容玉韬唤进来了侍卫,咬牙切齿的说道:“前几天在府中的那个苗族巫女,一定务必要给我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云王府中。 秦落衣不停的梦见吃了自己递过去的药的乔轻轻,她真的那么信任她,她和自己一样,也是那么的恨那个女人。可是自己却让她成了替死鬼。 秦落衣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她忽然有点晕,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连忙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容云鹤的俊脸竟然距离自己只有几厘米。 秦落衣呀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了容云鹤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让容云鹤愣住了,秦落衣也愣住了。 秦落衣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摇头有些不可思议:“这是怎么了……” 容云鹤毫不介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你好了?我看你是好起来了,这巴掌,还真重!” 秦落衣顿时脸上火辣辣的,她嗫嚅的说道:“我……被你……吓着了!” 容云鹤微眯这狭长的眼睛,一脸玩味的笑容:“看来,你真的能保护自己了。” 屋子里又突然安安静静的。 秦落衣觉得有些口渴,正要下床,容云鹤却端起了茶杯递给了他,浅浅一笑:“发烧了,一定口渴了,这茶已经晾好了,你可以喝了。” 秦落衣被容云鹤这样照顾着,有些不太适应,但是真的口渴,也顾不得羞涩了,端起了茶杯一口喝光了茶。 她继而觉得自己好多了,问道:“我这是在云王府?” 容云鹤点点头,秦落衣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说话还是平稳多了,不似前面在宫中。 “我能现在回落云山庄吗?”秦落衣试探的问道。 “你若是想回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去。你确定吗?”容云鹤将茶杯放回了原位,看着准备下床的秦落衣。 “嗯,我现在就是一点头痛,别的没什么了,我想回去,这里好热。”秦落衣似乎怕容云鹤不相信自己,拿起袖子在自己的面颊出扇着风。 容云鹤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是半夜,就这样回去? 容云鹤摇头说道:“我看你今晚还是住在这里吧,夜深了,风凉,等你回去,又病了。” 秦落衣一直都记得那个圆圆眼睛的小姑娘在落云山庄。她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说道:“不,王爷,我真的好了,我想要回去。” 两个人对视着,秦落衣的杏眼中写满了坚持。 容云鹤哈哈大笑:“好了,我输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这样可以了吧?” 秦落衣这才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点点头:“多谢王爷。” 容云鹤让管家套了马车,里面铺好了褥子,坚持让秦落衣躺在马车中,他给她盖好了杯子,这才赶车离开王府去落云山庄。 花微澜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动静,她今天在容云鹤的眼中看到了太多的担忧,但是全都跟她无关,他满心满眼的关心,全都是因为那个丑陋的女人,她的眼角闪过一抹杀机。 秦落衣忽而觉得背后一凉,看来自己的病有点重了。 第207章 金凤施针 马车在黑暗中缓缓的前行。容云鹤骑马走在马车的旁边,他时不时的撩开窗帘看看秦落衣。 秦落衣闭上眼睛,似乎在睡觉,他满意的点点头,放下了窗帘。 “嗖”的一声,一根响箭不知道从何处飞来,重重的插在了马车上,接着“嗖嗖嗖“的几声,从四面八方飞来了响箭。 容云鹤抽出了身边的佩剑,打落了袭来的箭,撩开了帘子,将昏昏欲睡的秦落衣一把抱在了怀中。 他两腿紧紧的夹了一下马肚,便策马扬鞭的离开了刚才的马车。 容云鹤看着秦落衣依然闭着眼睛,额头还是滚烫,皱起了眉头,他快马加鞭的奔向了落云山庄。 看来这些人是知道他们经常走的路线,也不知道在这里埋伏了多久,到底要杀的是谁呢? 身后传来了几个快马的马蹄声,几个融入了夜色的黑衣人,手中拿着大刀在容云鹤的身后追着,口中喊着:“放下秦落衣,饶你不死!” 容云鹤在心中轻笑,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还有威胁自己的人。 容云鹤干脆勒住了马,将马头调转,冷笑:“行啊,你们来吧!” 几个黑衣人看见白衣的容云鹤不再逃,而是转身对峙,反而收住了马蹄,朗声说道:“放下你手中的那个女人,饶你不死。” 容云鹤看了看怀中的秦落衣,剑眉舒展,淡然的一笑,将剑指着几个黑衣人说道:“你们谁先来?” 几个黑衣人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如此胆大,便立刻夹了一下马肚,扬起手中的大刀,砍向了容云鹤。 容云鹤的剑花一挑,只是从几个黑衣人身边穿过,几个黑衣人便纷纷的落在了地上。 容云鹤收住了马,转身问道:“你们还要来吗?” 没有人回答,几个黑衣人都被容云鹤挑断了脖子上的动脉。 一袭白袍,竟然没有沾上一点点血迹。 容云鹤赶到了落云山庄,将手中的药扔给了流珠,要流珠去煎药,他抱着秦落衣进了房中。 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怀中的女人,他的手覆盖在了她的人皮面具上,几乎就要撕掉的时候,秦落衣的声音微微的传入了他的耳中:“不要……” 容云鹤以为秦落衣醒来了,却发现她只是在说胡话,不停的说着:“不要死……不要走……疼……喘不上气……” 接着一双小手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领口,仿佛要被憋死了一样,脸上红彤彤的。 焦急的容云鹤小声的唤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她从噩梦中惊醒。 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么晚,你在做什么啊?呀,姐姐,你怎么了?” 容云鹤转身看见眼前有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子,他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姐姐这是急火攻心啊,没事,我可以施针放血,就可以让姐姐醒过来了!”小女孩子似乎根本不屑于跟容云鹤介绍自己。 容云鹤听到她这么说,有些不太相信,毕竟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才十三四岁的模样。 他没有让开位置,小姑娘好像知道他不相信自己,双手叉腰的说道:“你不相信我?” 容云鹤哭笑不得:“你这么小,能懂什么?你从哪里来的,你是谁?” 小女孩一脸不屑的说道:“你看我的打扮,自然应该知道了啊!” 容云鹤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小女孩,突然想起站在容玉韬身边的那个婢女,他面色一变,问道:“你是太子的人?你来做什么?刚才那些黑衣人是你的人?你要秦落衣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话,让眼前的姑娘气鼓鼓的,她想怎么这世界有这样的笨人呢,自己这个小一点点,怎么可能害人呢?再说了,看自己的这一身打扮,就应该知道……金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穿的竟然是汉服。 金凤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都忘了呢……” “我是金凤,苗寨巫女,前面是太子殿下留着我,可是我喜欢姐姐,姐姐让我回来,我就来了这里啊!”金凤故意挺起自己的小胸脯,说道。 容云鹤有些质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她的眼神清清亮亮,毫无任何恶意,他这才让开了位置,说道:“那就有劳金凤姑娘了!” 金凤发现这个容云鹤要比容玉韬好多了,那个太子殿下,虽然有钱,有好吃的好喝的,但是脾气很不好啊,总是让自己帮忙,可是连一句谢谢的话儿都没有。 金凤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了金针,小心翼翼的扎破了秦落衣的耳垂,滴出了血液,继而又在眉心处也刺了一下,在手指上也刺了几下。 她拿起了纸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递给了容云鹤说道:“你们的太医,不行,开药治病太慢,我的,一包就够了!” 容云鹤点点头,唤来了全柱,说道:“去京城,拿药,不管是哪一家药房,敲开门,拿药。” 全柱躬身拱手说道:“是!王爷!”便转身离开了。 流珠看着自己手中已经煎好了的药汁,问道:“那这个怎么办呢?” 金凤不屑一顾的说道:“姐姐,那就麻烦你将这个药汁浇花吧!” 容云鹤看着小姑娘好大的口气,想笑,转头看见秦落衣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没有笑出来,而是郑重其事的道谢道:“多谢你了。” 金凤看见容云鹤如此多礼,反而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说道:“不要老是谢来谢去了。你们汉人真是,要么就是霸道的很,要么就是礼多的很。” 容云鹤忍住笑问道:“请问姑娘芳名?” “芳名?我没有芳名啊?!”金凤睁着圆眼睛说道。 “我是说你的名字叫什么。”容云鹤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嗨,名字嘛,我的名字叫金凤,金色的凤凰!我可是我们苗寨的骄傲啊!”金凤说罢,便又双手叉腰,试图让自己看着更高大一些。 有了金凤的帮助,秦落衣烧退了,又按照金凤开的药方,让秦落衣喝了药汁,到了天亮时分,秦落衣竟然已经退烧了,脸上的红润又渐渐的回来了。 金凤看着秦落衣脸上的人皮面具很难受,准备揭开,说道:“弄这个东西做什么?本来姐姐就是一个美人儿,干嘛故意让自己那么丑呢?” 容云鹤按住了金凤的手,摇头说道:“这是她要保护自己的一个东西,我们都可以假装不知道,好吗?” 金凤清澈的眼神盯着容云鹤,她有些不明白,容云鹤那么在乎秦落衣,那么他为什么要假装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个是一个人皮面具呢? 容云鹤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解释的她肯定听不懂,便换了一个方式告诉她:“金凤,有人想要姐姐死,姐姐必须这样丑,才能保护自己,知道了吗?” 金凤这才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点头说道:“哥哥你这么一说,我就全都知道了,好吧好吧,以后我会教给姐姐保护自己的方式,一定可以让她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 金凤说完,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坏笑了起来。 秦落衣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看见金凤和容云鹤正在看着自己笑,她张口问道:“你们看我做什么?” 金凤嘿嘿一笑,拍着容云鹤的肩膀,说道:“姐姐你不知道,你发烧昏迷了,哥哥都要吓死了,还不相信我的医术,我可是苗寨的小巫女哎!” 秦落衣感激的眼神沿着金凤,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是想要去信任眼前的这个小魔女。 接着又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容云鹤,说道:“王爷,你辛苦了。” “噢,原来你是王爷啊!可是你是王爷,为啥要住在这里呢?这里看起来不怎么样啊!”金凤总是口无遮拦。 秦落衣摇头不让金凤说话,金凤噘着嘴巴不乐意,这里的人真的好奇怪,这个也不许问,那个也不许问,她想要知道的太多了,怎么能让他憋着不说话呢? 容云鹤一脸宠溺的看着靠在床头正在喝粥的秦落衣,笑了:“因为姐姐不喜欢王府里,什么都是假的,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风都是真的,所以她就要在这里住呀!” 金凤又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啊,我就说嘛,太子府里好像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原来什么都是假的啊!” 金凤不藏心机的话语,逗乐了容云鹤和秦落衣。 流珠看见秦落衣居然都能笑了,她也是折服在了这个叫金凤的小姑娘裙下了。 金凤得意洋洋的看着流珠,说道:“姐姐,你现在是不是也相信我了呢?刚才我看见你也是一脸的不相信。你们可别忘了,我可是苗寨的……” “小巫女!”三个人异口同声,帮金凤补完了后面的话。 秦落衣放下了碗,她依稀记得,路上好像有几个黑衣人在追杀他们,她抬头问道:“刚才路上是不是有人想要杀了我们?” 容云鹤点点头,说道:“不是我们,他们说的杀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落衣,为何有人想杀你呢?” 第208章 九王爷归来 秦落衣苦苦的思索着,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想要杀了自己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宋锦雅,另一个是花微澜。 宋锦雅已经被软禁在宫中了,而花微澜,一直都深深的爱着容云鹤,她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在黑夜中动手。 微微的叹息了一声,秦落衣舒展开了双眉,躺了下来:“我还是很累,还是好好睡一觉吧。”说完打着哈欠便闭上了眼睛。 金凤知道秦落衣是要补足精神,也就悄悄的跟着流珠一起出去了。 容云鹤迟疑的看了一眼秦落衣,转身也离开了房间。 秦落衣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觉一样,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她才悠悠醒来,坐起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 房间里,甚至门外都安静的好像整个世界没有人一般。秦落衣好奇的下了地,穿上了鞋子,走到了门口,推开门。 所有的家丁走来走去都是蹑手蹑脚的,好像都在做贼一般。惹得秦落衣要笑了,她咳嗽了两声。 这是正在悄悄的搬东西的流珠转头看见了秦落衣,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原来是夫人醒来了,好了好了,大家该怎么忙就怎么忙啊!” 容云鹤吱呀一声推开门,朝着秦落衣微微一笑,这一笑,又触动了秦落衣的心弦。 容云鹤拉着秦落衣落了座,桌子上全都是秦落衣喜欢吃的东西,金凤欢天喜地的鼓掌说道:“原来这里也有这么多好吃的啊,真是有口福了,对了,姐姐,那个,那个,那个你不能吃啊!” 秦落衣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生病,是该忌口的。 金凤犹如一个活宝一般,逗乐了秦落衣和容云鹤,连房内的丫鬟们也都捂嘴偷笑。 金凤忽然想到什么,放下筷子,双掌拖着香腮,噘着嘴巴说道:“我想回家了呢,都被带出来一个多月了,我阿爹他们一定很想我呢。而且太子会不会派人杀我呢?” 容云鹤也想到这个事情了,他问道:“你知道太子什么秘密?为什么太子要杀你呢?” 金凤嘟着嘴巴说道:“太子的事情太多了,我说也说不完,反正太子挺坏的呢。” 容云鹤和秦落衣相视一眼,秦落衣替容云鹤问道:“那你知道的觉得最可怕的是哪个呢?” “太子想要杀了自己的亲爹啊,这个真是好吃惊呢,怎么连自己的亲爹都要杀呢?哥哥,你呢?有这样的想法吗?”金凤毫不在意的回答着。 “不会。”容云鹤肯定的回答道。 金凤拿起了一根筷子在空中画着圈圈,继续说道:“我可是一个宝贝啊,太子肯定会到处找我,落云山庄安全不安全呢?” 秦落衣连忙说道:“安全,我这里太陈旧了,没什么人会来,你放心吧!” 云王府中。 全柱进门朝花微澜一拜,报道:“澜夫人,太子求见。” 花微澜放下了茶杯,凝神思索一下,红唇亲启:“请太子进府。” 太子容玉韬进了府中,才知道容云鹤并不在府中。 花微澜看见容玉韬做了万福,浅然一笑:“太子万安。” 容玉韬发现花微澜还真是越来越美貌无双了。他急急忙忙的扶起了花微澜,一脸的怜惜:“夫人,你可真是越来越美貌了!” 花微澜不动声色的将袖子从容玉韬的手中抽出,依然一脸的云淡风轻:“不知道今天太子来云王府有什么事情?这个时间,王爷是在御林军中监军。” 对于花微澜来说,对容云鹤有敌意的人,也是她的敌人,若是需要,她可以在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捏碎容玉韬的喉咙。 容玉韬用手遮住阳光,用扇子扇着风说道:“这天气还真是热呢。” 花微澜只要让容玉韬进了正厅,让家丁送进来几块冰降温。 容玉韬喝着佣人送来的冰茶,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女人,他不由得叹息,这个容云鹤真是何德何能,居然能将花微澜带回府中。 花微澜知道容玉韬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则是抚摸着手中的猫儿。这是前两天她在院子中逮到的猫儿,她折断了猫儿的后腿,又给它接好了,可惜猫儿却不能再跑跑跳跳了。 一直到容云鹤回来,花微澜这才站起身子,去迎接王爷回来。容云鹤到了门口看见了太子府的轿子,就知道是容玉韬过来了。 容云鹤静止走进了大厅中,看见容玉韬正大摇大摆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穿着绛色拖地长裙的花微澜。 容云鹤朝花微澜点点头,示意花微澜可以离开,花微澜依然是浅然一笑,拜了容玉韬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容云鹤这才坐在了容玉韬旁边的位置,问道:“二哥今天怎么来了?” 容玉韬斜了一眼容云鹤,问道:“你母妃现在已经被软禁在了宫中,你怎么不着急呢?” 容云鹤淡然一笑:“二哥教训的是,不过,既然是后宫之事,自然有父皇可以去处理,我们就不要去问了,说什么,该怎么做,都是皇上自己心里有数。” 一番话,堵住了容玉韬的嘴,容玉韬没有说话,站起了身子,伸着懒腰走向了后花园,他嘴里嘟哝着:“这天气太热了。”眼睛却四处张望着。 容云鹤怎么可能知道容玉韬在看什么,他是在找寻那个小妖女金凤的踪迹。 跟着容玉韬走进了后花园,容云鹤摇着扇子问道:“二哥,你的院子可是比我的后院大了许多倍呢。” 容玉韬并没有心思跟容云鹤说话,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四周,想要找到一点点关于金凤的踪迹。 容云鹤突然停住了脚步,问道:“二哥,你在我这里找什么呢?” 容玉韬这才回过神,张口结舌:“我……我……我什么也不找!” 容云鹤一脸的质疑,容玉韬这才咂巴嘴巴说道:“我府上昨儿丢了一个丫头,不知道三弟你……” 容云鹤摇头说道:“二哥,你可以直说的,我这个府上,你完全可以让人来搜。” 容玉韬眼睛里精光一闪,继而摇头笑了:“不不不,三弟,二哥没有那个意思,也罢,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先走了。” 容云鹤唤来了管家,说道:“管家,送太子殿下。” 容玉韬刚刚离开了云王府,花微澜便冲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王爷,为何他会这个时候来呢?” 容云鹤一脸的冷笑:“他在找人,以为人在我的府上,我就算怎么傻,怎么会把一个重要的人放在我的府上呢?” 说到了母妃,容云鹤脸色一沉,从昨晚出事到现在,已经一天过去了,明天早上上朝后一定要去后宫一趟。 容云鹤胡乱的吃着晚饭,想着事情,花微澜跟自己说什么都没有听到。 花微澜说了几句,发现容云鹤心不在焉,便也闭嘴了。 家丁来传,说门口有九王爷前来求见。 容云鹤眼前一亮,惊喜的说道:“快快快,我们去接九弟!” 花微澜好奇这个九王爷是什么人,也跟在急急忙忙走向门口的容云鹤身后过去。 眼前的男子,瘦弱,脸色苍白,似乎一直都在生病的模样,模样上和容云鹤有七分相似,但是气质上却有些阴柔。长长的睫毛扇动着,红如绛珠的唇,有点男生女相。 容云鹤冲过去,将眼前的男子狠狠的拥入了怀中,惊喜的说道:“你终于舍得回京了?” 九王爷淡然一笑,咳嗽了一声,说道:“上次京城出事,我就听说了,一直往京城回来,听说三哥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 九王爷的眼神落到了容云鹤的身后,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澜夫人,我的夫人。这位是我的九弟,九王爷容穆离。他一直都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长长在四海漂泊。” 容云鹤又在容穆离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欣喜的说道:“九弟这次再也不走吧,留下帮哥哥一把吧!” 容穆离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三哥,我这身体,和废人一样,也不知道能帮哥哥什么忙呢?” 容云鹤哈哈一笑,说道:“不管了,你先回来就对了,对了,一会我们去找冯灏君,今晚一定要好好喝酒,好不好?至于今晚住在哪里,今晚就住在府上,微澜,一会记得给九弟收拾个房间。嗯,就在我房间旁边。” 花微澜听到了容云鹤对自己的介绍,已经喜从心起,笑盈盈的说道:“好的,王爷,我现在就去。” 容云鹤却拉着容穆离离开了云王府,一路扬鞭策马,赶到了军营。 听到了是容穆离回来,冯灏君甚至连军甲都没有卸下来,疾步走向营中。 撩开帘子,看见了容穆离,冯灏君狠狠的拥抱了一下容穆离,直到容穆离喊痛,他这才松开。 冯灏君看了看容穆离的身子瘦弱的不堪一击,调笑说:“你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吃了就睡,不肯动弹吗?” 容穆离听到冯灏君的揶揄,依然是一抹淡然的笑:“灏君你笑话我了,怎么会呢?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跟你们一起练武,如何?” 第209章 官拜尚书 容云鹤和冯灏君相互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容穆离的肩膀,差点将容穆离拍在了地上。 容玉韬正准备要休息,听到了门口有动静,他旋即坐了起来,问道:“什么事情?” “回太子殿下,九王爷回来了,现在正在红袖阁。”外面的声音回答。 容玉韬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去吧去吧,睡觉去吧,真是烦死了。” 那个病怏怏的九王爷回来能做什么?真是大惊小怪的。 容云鹤、容穆离和冯灏君三个人在红袖阁几乎喝酒喝到了天亮,容穆离听到了很多很多故事。 容穆离听完了故事,他对冯灏君形容的秦落衣有些兴趣,是什么样的丑女,竟然能让容云鹤如此动心呢? 甚至连倾城也对秦落衣充满的好奇,她也想知道那个能在后面出谋划策可以击退西夏兵的女子是什么模样。 容云鹤摸着光滑的下巴笑了:“这个女人,你们自然会看见,只是你们不要惊讶就可以了。” 一直到上早朝的时候,三个人这才急匆匆的回去换了一个官服。 皇上看见九皇子来了,也是吃了一惊,看见朝堂下的九皇子依然是那么瘦削,他心疼的让他赶紧起来。 九皇子是胎里带来的病,起了无数个大夫,依然是没有什么用处,后来九皇子实在忍受不了了这种生活,只能离开了皇宫,想要自己边走边看,也许有一天就痊愈了。 这么多孩子里,这个皇子是最省心的,也是最喜欢游离在权利之外的。 “穆离,现如今,身子如何了?我怎么看的越来越瘦削了呢?”皇上问道。 容穆离继而又准备跪下回话,却被皇上拦住了:“就这样回答吧,别跪了,一会退朝了,记得到后宫去。” 容穆离点点头,安静的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容穆离去见皇上的同时,容云鹤也去了母妃的宫中。 他推开门,看见母亲一动不动的坐在梳妆台前,有些心疼的走了过去,将手轻轻的放在了母妃的肩膀上,问道:“母妃,你还好吗?” 宋锦雅这才回过神,看见容云鹤,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了:“我还好,皇上没有为难我,只是……母妃虽然也嫉妒,但是决然不是在众人面前杀人的人,云鹤,这次……” 容云鹤紧紧的捏了捏宋锦雅的肩膀点点头:“母妃,儿臣全都是知道。“ 也许,这个时候,陪伴着母妃,要胜过千言万语,宋锦雅最担心的是,自己这个事情,会不会影响容云鹤在皇上那里的位置。 宋锦雅急忙问道:“你父皇知道你过来了吗?你这样过来看我,多不合适,若是让你父皇知道了,定会生气的,孩子,你现在最关键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连累你!” 容云鹤哭笑不得说道:“母妃,你又不是罪妇,你怕什么,儿臣都不怕的,今天父皇心情好极了,九弟就回来了。” “九弟?穆离回来了?”宋锦雅的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微妙的情绪。 她不相信任何人,她觉得所有的人的出现,总是带着意外的惊喜,比如这个九王爷,怎么就这个时候进宫呢?为什么不等皇上下了圣旨再出现呢? 宋锦雅急急忙忙的将容云鹤推出门,关上了门。 容云鹤急了,敲门问道:“母妃,你在做什么啊?你这是在干嘛?” “孩子,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不要来见我,我怕会影响你,记得,孩子,谁也不要信。” 宋锦雅说完这话,再也不说话了。 容云鹤知道母亲的性子,只能摇头缓缓的离开了母妃的宫,走向了勤政殿。 九弟已经被赐座,坐在了官帽椅上,听着父皇的询问。 皇上看见容云鹤来了,开心的拍了一下巴掌,叫来了王公公,他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说道:“今夜,把皇子都叫来,我们一家一起吃饭。” 容云鹤和容穆离走在御花园中,容云鹤看着远处的假山,说道:“九弟,你还记得吗?那次我挂在那里,怎么也下不来,二哥一直在拿石头砸我,你跑去找了侍卫过来将我放了下来。” 容穆离顺着容云鹤指的方向看去,淡然一笑,说道:“是啊,那时候,我们都那么开心,三哥,那时候你最关心的就是我了,因为我身体不好,你什么好东西都留给我,哈哈,还把鹿血给我吃,结果我一直在流鼻血。” 两个人想起童年的事情,都笑了。身后却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九弟,回来了,只去看三哥,全然不记得我这个二哥了,是不是?” 两个人转头,看见了一身金色服侍的太子容玉韬。两个人拜躬身拱手拜礼:“太子殿下。” “别别别,别什么太子殿下,就叫我二哥吧,哈哈哈哈,九弟什么时候回来的?”容玉韬又去拍了拍容穆离的肩膀。 容穆离心里哀怨极了,这些人怎么那么喜欢拍自己的肩膀啊,自己本来就瘦弱,这样再拍下去,估计就要散架了。 容穆离不动声色的躲在了容云鹤的身后,笑着回答:“多谢二哥的关心,我也是昨晚才到的,听说父皇身体不是很好,才回来看看的,看见父皇身体那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呢?” “不走了,父皇年事已高,我怎么可能再继续漂泊呢?”容穆离如实回答。 容玉韬继续笑着,点点头:“是啊,是啊,父皇年事已高了,我们这些做孩儿的,都要守在他的身边。以后有时间了,一定要去太子府啊,我们哥几个好好聊聊。” 话音刚落,王公公便来唤他们一起去用膳。 容玉韬看着父皇对容穆离的态度,忍不住眯着眼睛,他真的不想再多一个对手,一个容云鹤,他就足够了,怎么容云鹤还来了一个帮手呢? 一直到用膳完毕,容玉韬难得的没有多说一句话。 第二日,皇上在朝堂上,封给了九王爷容穆离一个礼部尚书的位置。 容云鹤准备和容穆离回府上,路上容云鹤突然调转了马头,朝容穆离说道:“今天,不如跟我去另外一个地方吧。” 容穆离想都没有想,调转了马头,跟着容云鹤便出了京城。 一直到了一个看着很旧的山庄门口,容云鹤这才停下了马,旋即从马身上跳了下来,挥挥手:“这里,到了。” 话音刚落,门便打开了,门口的家丁便迎了出来。 容云鹤将马鞭递给了家丁,问道:“秦夫人好了没有?” 家丁回到:“是的,王爷,已经好了,现在正在山上练习剑术。” 容云鹤突然沉下了脸,不高兴的说道:“这身体还没有好,就开始练习剑术了!“说完怒气冲冲的便冲向了山上。 留下了容穆离目瞪口呆的看着容云鹤离开。 容云鹤居然会发怒?这可是太难的一见了,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看见过容云鹤发怒。 正要跟着过去,却看见了容云鹤扛着一个女子从山上下来。 女子口中大喊:“容云鹤,你放下我!我已经好了!” 容穆离已经知道秦落衣有半张脸是胎记,可是没想到居然能有那么难看,即使做了心理准备,也仍然被怒气冲冲的秦落衣吓了一跳。 秦落衣被容云鹤放在了地上,她登时抬脚就踹向了容云鹤,容云鹤早都防备了她这一招,抓住了她的脚,不怒反笑:“你的武艺还是我教的,你居然对付我?秦落衣,你知道你这才大病初愈,对不对?” 秦落衣被抓住了脚,脸上腾然升起了红霞,她不停的想要抽回脚,说道:“放手啦!” 容云鹤便如她所愿,松开了她的脚,秦落衣没有防备容云鹤突然松手,倒退了几步,差点跌倒。 容穆离立刻扶住了秦落衣。 秦落衣站稳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陌生人,吓了一跳,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容穆离笑了,指着容云鹤说道:“我是他弟弟。” 秦落衣皱眉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确实和容云鹤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的九弟,容穆离。”容云鹤介绍道。 容穆离看着半张脸天仙一般,一半脸如鬼魅一般的秦落衣,笑了一笑:“秦落衣,我知道。” 秦落衣看见容穆离一点都不讨厌,也许这个人身上的气场让自己觉得不尴尬吧,她哈哈一笑说道:“让九王爷见笑了。” 容穆离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是让容云鹤心动的女人,因为刚才他的生气,他的不怒反笑,都说明了,这个女人在他的心中扎根了。 府中的那个妖艳的女子花微澜,却从来似乎都没有得到容云鹤这样的照顾。 秦落衣看了看身上灰扑扑的衣服,转身便要进屋,她大声的说道:“我换个衣服,金凤腿短,这会应该能从山上跑回来了。” 果不其然,秦落衣刚换好衣服,金凤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山庄内,生气的指着容云鹤说道:“你太不地道了!知道我腿短,你还要跑的那么快!” 第210章 救治九王爷 金风来了落云山庄不过两天,就和秦落衣已经情同姐妹了。嬉笑怒骂,让秦落衣开心了很多。 起初因为金凤来自太子身边,秦落衣始终有点拘谨,担心这个女孩子是来找什么东西,可是金凤纯洁无瑕的举动让秦落衣逐渐放松了心情。 金凤拍着身上的灰,看到了容穆离,有些奇怪,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呢,对了,这边这个俊俏的男子,她也不曾见过。 金凤指着容穆离问道:“哥哥,他是谁啊?和你长得挺像的。” 容穆离听到金凤问的是自己,浅浅一笑,拱手说道:“在下容穆离,是你这位哥哥的九弟。” 金凤看见容穆离对她如此有礼貌,对他的好感倍增,又指着冯灏君问道:“那他是谁呢?” “在线冯灏君,见过金凤姑娘!”冯灏君看见这个圆脸的小姑娘甚至有趣,也连忙上前介绍道自己。 金凤点点头,满意了:“你们是来这里玩儿吗?”说完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盯着容穆离的脸端详着,摇头说道:“你怎么会……” 容穆离皱眉看着金凤盯着自己的脸端详,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金凤小姐在看什么?” “你应该是一个将死之人,怎么还能一直这样行动呢?你好奇怪。”一句话说的容穆离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容云鹤听到金凤的坦言,也好奇的盯着容穆离的脸看着,他蹲在了金凤的面前,柔声问道:“金凤,那你有办法吗?” 金凤有点不敢肯定的说道:“我想……如果穆离哥哥不怕的话,我愿意试试。” 进了正厅,所有人都围着容穆离和金凤,金凤仔仔细细的把脉,接着一双小手在容穆离的上身摸来摸去,容穆离脸上囧的几乎都要滴血了。 “金凤……不可……不可……”容穆离手忙脚乱的阻止着金凤的小手。 “闭嘴,什么可不可,你又不是女子,被我摸了就要嫁不出去了,我要找找你身上的毒,你是不是跟着一个藏医在一起生活了一年?那个藏医……如果名字没有错,应该是嘎贡。” 容穆离听到金凤说的一字不差,惊愕的张着嘴巴,茫然的点着头,怎么摸几下身子,都能知道自己上一次被什么人救治了呢? 金凤将手停在了容穆离小腹处,忍不住得意洋洋的笑了,说道:“果然,嘎贡最喜欢的就是以毒攻毒,还好他给你用了他的紫金蟾,你才能活到现在,不过,如果没有遇见我,最多半年,你就要死了。小说” 容穆离一直感觉到一直暖暖的小手放在他的小腹处,有些尴尬,将金凤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中抽出来,尴尬的笑着说道:“金凤姑娘,手可以抽出来后再说问题,你这样……我很尴尬的。” 金凤忽然想到自己的手刚才放在了什么地方,尴尬的擦着掌心说道:“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医者父母心嘛,对不对。” 一句话逗乐了房中的所有人。 没有任何人往邪恶处想过一点,倒是容穆离提醒后,大家才觉得这个位置确实尴尬。 金凤洗了手,坐在了饭桌旁,拿起了筷子,先是深呼吸了两下,然后开心的说道:“大家随意,我就先干了!”说罢就开始快速的吃起了饭菜。 这让从来没见识过金凤吃饭的三个男人全都目瞪口呆了。所幸的是,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才压住了笑,慢慢的吃起了碗中的食物。 容云鹤在饭桌上,慢慢的给秦落衣和金凤介绍着这个从未曾谋面过的九弟的故事,两个人这才知道容穆离的母妃也是在容穆离三岁的时候去世了,后来是宋锦雅收留了他,让他和容云鹤一起长大的,所以兄弟俩的感情最为深刻一些。 只是容穆离生存都是很困难的事情,更别说对皇权的热爱了,所以他不想纠缠在这纷争中,便主动要离开了皇宫,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金凤已经吃饱了饭,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说道:“好吧,穆离哥哥,以后你就每天来一次落云山庄,我给你治病,如何?不过治病的时候,可能会很痛,你可能有时候会有想死的念头,但是你千万要忍住,这样,我保证你以后能活九十九岁。” 金凤的话一出口,惹得所有人又发笑了。 夜深了,容云鹤三个人依然都没有想要休息的意思。秦落衣干脆让流珠准备了最大的那个厢房,让家丁准备了三张床放了进去,等她忙完回来,金凤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的很香了。 容云鹤看着容穆离,容穆离看着冯灏君,冯灏君看着秦落衣,都知道金凤睡着了,但是这个泼辣的小姑娘,他们可不敢随意染指。 秦落衣浅然一笑,半张好看的脸如桃花一般,绽放在了容穆离的面前。她轻轻的抱起了金凤,金凤虽然吃的很多,但是骨头还是很轻,她抱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将金凤安顿好了,秦落衣关上了门,返回了正厅,指着西面说道:“那里那个最大的厢房,我给你们三位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今晚可以秉烛夜谈了,我先去休息了。” 容云鹤大掌一挥,说道:“你快去休息吧。” 秦落衣欠欠身子便旋身离开了正厅。 流珠早都已经哈欠连连了,看见秦落衣回来,她急忙收好了床铺,将湿帕子递给了秦落衣说道:“夫人,您也累了吧?奴婢已经瞌睡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呢。” 秦落衣责怪的看了一眼流珠说道:“你要是瞌睡,就赶紧休息,等我做什么呢?明早不用早起,王爷他们应该不会再午膳之前起床的,我也要好好休息一下,真是春困秋乏了。” 撕去了面上的人皮面具,秦落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有些憔悴,吹了灯,整个厢房都陷入了黑暗中。 皇宫中。 宋锦雅在黑暗的宫中行走着,前面有一个黄色的宫灯一直在引路,她颤抖着声音问道:“谁啊……有没有人啊?” 整个皇宫似乎都没有任何人回答。,无限的黑暗,阴森森的空气,让宋锦雅停住了脚步。 她怎么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呜哇呜哇的,从远到近,宋锦雅这才发现脚面上爬着几个赤身裸体的小孩子,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血污。 宋锦雅欲哭无泪的喊道:“谁在……救救我……” 宋锦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孩子的来历呢?她杀了太多的女人和孩子,就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位置。 “锦妃,锦妃?”身边侍夜的宫女连忙叫醒了宋锦雅。 宋锦雅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还是在这宫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夜夜噩梦,吃了多少的安神药,都不管用。 宫女递过来了药汁,宋锦雅坐起来,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颓然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宫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答:“回锦妃,皇上该去早朝了。” 宋锦雅躺了下来,将被子盖好,闭上了眼睛。 果不其然,皇上在朝上,看见三个人都没有上朝,想都想到了那三个情同兄弟的人一定一夜玩耍去了。 只是,这帝王之家,真的有兄弟之情吗? 秦落衣打着哈欠起来的时候,金凤已经在另外一个房间开始给容穆离治疗了。 她取出了一只黑蜘蛛,放在了炒锅中。 蜘蛛要往外面怕,金凤一掌将蜘蛛拍成了血饼说道:“你还居然敢跑,我拿你是来治病的。” 容穆离听到金凤的对话,忍不住笑弯了眼睛,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孩子气。 金凤将蜘蛛焙成了干粉,站在金针上,掀开了容穆离的衣襟,不耐烦的说道:“你自己不会掀着你的衣服啊,怎么每次都是让我教你呢?” 容穆离连忙拿着自己的衣襟,转过去头,只感觉到小腹处有些刺痛,继而没有什么感觉了。 金凤将金针拔出来说道:“半个时辰后,你的肚子会特别特别痛,近卫紫金蟾要挪位置,等它走到了你的锁骨处,我就可以把它取出来了。” 金凤让容穆离自己躺在床榻上等着痛,接着自己就关上门蹦蹦跳跳的出来了,看见正在门口等着他们的秦落衣,扬起手说道:“姐姐,我在这里。” 秦落衣当然看见了一身粉色襦裙的金凤,她走过去问道:“你真的可以治好他吗?” 金凤白了一眼秦落衣,说道:“嘎贡是我的师弟,他都能给他续命,你说我呢?” 一脸的自信,让秦落衣哭笑不得,也只能点点头。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房中传来了容穆离的喊叫声,一声比一声惨,听得外面的人心惊肉跳。 唯独金凤一脸得意,她听到了容穆离的惨叫声越来越中气十足了,他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秦落衣紧张的拉着金凤的手说道:“金凤,要不要紧,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去?我怎么听得那么吓人?他旁边没人可以吗?” 容云鹤看到秦落衣紧张的模样,有些吃醋,容穆离只是九弟而已,她怎么那么操心,怎么最近都没有见过她这样对我了呢。 第211章 出使西域 可是房中容穆离的声音越来越大,继而突然悄无声息了,让容云鹤更为紧张了,他急忙站起来问道:“怎么办?” 金凤这才从石凳上放下双腿,踩在地上,满意的笑了:“太好了,这下这紫金蟾应该是到了肋骨那里了,等过两天,就可以把紫金蟾取出来了。” 推开门,整个房子都是一股子腥气,金凤让大家打开了窗户,走到了床边,看着大汗淋漓,却依然清醒的容穆离笑。 容穆离气喘吁吁的说道:“我熬过来了。” 金凤这次却温柔极了,用自己的帕子擦着他的汗水说道:“嗯,再过几天你就不会这么疼了,等我治好了你,你就会和哥哥们一样强壮了,你的武功也会恢复的。” 过了半个时辰,容穆离的气色居然开始红润起来了,他好像浑身轻松,下了床,拍着自己的腹部说道:“真是有点饿了呢。我们该用午膳了是不是?” 几个人正在用着午膳,门口却传报说丹青姑娘来了。 秦落衣面色一僵,看着容云鹤。 容云鹤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只能挥手让丹青进来。 丹青莲步轻移,袅袅娜娜的走进了饭厅,看见那么多人,不由得一愣,继而躬身做了一个万福:“丹青冒昧了。” 秦落衣只能扶起丹青,让出位置,让丹青坐下,接着给容穆离介绍:“这位就是此次用酒水杀了西夏吐蕃两国王子的功臣,丹青姑娘。” 容穆离淡淡一笑,随意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容穆离不喜欢她的身上有一种风尘的味道。 丹青好奇的看了看容穆离,又看了看冯灏君,她对冯灏君是认识的,但是今天桌子上坐了三个京城里的知名公子,倒也是不是任何人都能见得到的。 金凤不满意的看着丹青连连的看着三个男人,她敲了敲桌子上的碗说道:“丹青姑娘,赶紧吃饭吧。” 丹青这才看到一个小姑娘。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她微微一笑问道:“这位小姑娘呢?” 金凤正要说自己是谁,秦落衣却压住了她,说道:“这位是我的妹妹,秦洛珠,我们失散很多年,最近才相认。” 丹青柳眉一弯,笑了:“妹妹长得真的很美,若不是姐姐脸上有……姐姐也定是日月灼灼了。” 秦落衣根本不在乎别人说她的长相,倒是让桌子上的另几个人觉得丹青有些不懂事了。 丹青看见其他几个人眉头一皱,她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干脆拿起了酒杯,说道:“抱歉各位,丹青得罪了,自罚三杯。” 说完连着三杯酒,喝的小脸微红,格外引人心疼。 秦落衣劝不住丹青,也只能作罢。 丹青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自己一个人住在清心园,太过于寂寞,想过来找姐姐,却不料三位公子都在,丹青实在不应该来,就此拜别。” 说完便欠欠身子,香玉急忙扶着丹青走了出去。 秦落衣觉得这样就让人家走了,有些不好意思,便去送一下。 到了门口,丹青扭身看着房中传来的说话声,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美目流转,说道:“姐姐就此告别,谢谢姐姐对我的照顾。妹妹以后有时间还能来看你吗?” 秦落衣茫然的点点头,她总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别人。 丹青听到这话,淡然一笑,说道:“姐姐快回去吧,妹妹先走了,谢谢姐姐。” 马车载着丹青越走越远。秦落衣这才转身进门。 其乐融融?她从来没有这样生活过,这房子里都是人,都是她不讨厌的人,秦落衣听到了饭厅中传来的欢声笑语,心中一暖,急忙走了进去。 下午时分,所有人都在休息,秦落衣换上了胡服,准备悄然上山,刚走到月亮门,就看见一身青衣的荣誉和打着哈欠等着自己。 秦落衣迎了上去说道:“王爷,您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不如去休息吧。” 容云鹤收起扇子,说道:“无妨,很久没有陪落衣出去走走了,今儿就我们两个人,一起走走吧。” 下午山上有些闷热,阳光却是晒不透的。秦落衣坐在了山涧旁边,放下了手中的剑,她脱了鞋袜,将脚放在了冰冰凉凉的水中,被激的呀的喊了一声。 容云鹤就喜欢看到秦落衣小女儿的模样。他忍不住唇角慢慢的挑了起来。 秦落衣歪头看着容云鹤问道:“穆离和你感情很好?你相信金凤能治好穆离吗?穆离会帮助你对付太子吗?” 容云鹤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靠着树坐了下来,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你的问题我都不好回答,但是我知道,穆离暂时不会伤害我的。” 秦落衣幽幽的说道:“人人都想生在帝王家,谁知道帝王家的情,几分真几分假。” 容云鹤听到这话,也不由得默认了,是啊,帝王家的情,几分真几分假?他要笼络这个九弟,这样他的胜算就会更大一些。 听到树林中传来的声音,容云鹤大声的说道:“幻影,你终于回来了。” 秦落衣吓了一跳,转身,却看见一个矮小的男人,正单膝跪在容云鹤的面前。 幻影低声说道:“王爷要我去西夏,去吐蕃,去调查的事情,属下全都打听清楚回来了,九王爷……果然……” 容云鹤忽然打开了扇子,笑了:“果然就对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过几日,我要出使西域了,你先继续在那边安排人手吧。” 幻影答应了一声,又悄然无息的离开了。 秦落衣呆呆的看着容云鹤,她皱眉问道:“你要去西域?” 容云鹤点点头,如实回答:“是啊,西域最近有些动荡,我得去联系那三十六国,不能对我们造成影响,出使西域,要比在凉州府内轻松一些。” 容云鹤不想让秦落衣担心,故意说的轻松无比。可秦落衣不是傻子,西域三十六国现在的形势,她也是听说过。 秦落衣低头思索了一会,扭头坚定的看着容云鹤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容云鹤想都没想的拒绝了:“不行,那里太多的民族,你去了不安全,我不想将你丢在了大漠中。” 秦落衣淡然的笑了,头发落在了她的脸上,她轻轻的说道:“不管我丢在哪里,你都会找回来我的,对不对?” 容云鹤盯着眼前的女人,是的,不管秦落衣在哪里,他不会丢了她的。 下山的路上,两个人一路无话,各有心事。 秦落衣没有看到脚下的树枝,被绊了一下,眼看着自己的脸就要贴在地上了,秦落衣闭上了眼睛。 没有疼,秦落衣睁开了眼睛,容云鹤拉着她的腰带哭笑不得:“你怎么走路都不看路的啊?” “谁让你告诉我你要去西域的啊?”秦落衣反而责怪着容云鹤。 “这跟你走路不看路有什么关系?” “总之就是你的原因!”秦落衣脸红红的争辩道。 说完,秦落衣双手撑地,爬了起来,将自己的腰带扭好。满面红晕。 真是的,别人摔倒了都是被抱住,这个容云鹤可好,居然是拉着自己的腰带,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多可笑啊? 容云鹤以为她生气是因为自己要出使西域,而不是因为他拉着她的腰带。若是容云鹤知道秦落衣是因为这个生气,应该会笑的喘不过气来。 两个从山上下来的人,面色都不佳,家丁们看到了都大气不敢出,悄悄然的做着手上的工作。 流珠看到秦落衣双面桃红,怒气冲冲,以为是容云鹤欺负了她,脸庞跟着秦落衣进了房中,掩住了房门小声的说道:“夫人,怎么和王爷吵架了吗?怎么回事?” 秦落衣恶狠狠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闷闷不乐,还有这样的人,居然拉着别人的腰带,不让人家摔倒。 流珠端来了解暑的凉茶,递给了秦落衣,捏着她的肩膀好言相劝道:“夫人,就不要生气了,王爷是个男人,有时候可能会顾及不到你的心情的。” 秦落衣白了一眼流珠,问道:“你又没有嫁过人,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流珠被秦落衣这么一问,脸上顿时布满了红霞,她轻轻的捶打了一下秦落衣的肩膀,说道:“夫人,你取笑奴婢!” 秦落衣看到流珠的模样,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她拍了拍流珠的手笑了:“罢了,我也不生气了。金凤在做什么?” “回复人,金凤小姐现在正在房中钻研中医,她说要将苗医和中医结合在一起。”流珠如实回答。 正要继续说道,门却被容云鹤突然推开了。 容云鹤目光灼灼的看着坐在床榻上已经不再生气的秦落衣。 流珠立刻懂事的离开了厢房,关上了门。 容云鹤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秦落衣,他要道歉,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生气,他必须要道歉。 秦落衣紧张的看着容云鹤一步步的靠近自己,立刻制止了容云鹤问道:“你要干嘛?” 容云鹤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步摇,说道:“这是我前几日买来给你的,忘了……你别生气了。” 第212章 华妃问话 秦落衣看着容云鹤宽厚手掌中的步摇,珊瑚点缀的珠子,散发着别样的光芒,她喜欢这个步摇。 容云鹤宽厚的大掌覆在了秦落衣的手心上,将步摇放在了她的手心中,继而微微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落衣:“不要生气了。” 秦落衣看着容云鹤真挚的眼神,如墨一般的瞳孔,似乎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一般。房间内静悄悄的。 流珠离开的时候,早都已经将门关上了,秦落衣这样用手撑着身子,斜靠在**上,而容云鹤则是弯腰看着她的脸。这个姿势,说不出来的**。 容云鹤的脸渐渐的靠近了秦落衣,秦落衣的心跳越来越快了,他感觉到热热的呼吸碰到了自己的脸上,脸色越来越红了,她闭上了眼睛。 容云鹤弯着腰,轻轻的将自己的唇印在了这个让自己欢喜让自己忧的女人的唇上。 杏粉色的唇,果然依然芳香甜美的让他不忍离开。 秦落衣已经渐渐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支撑不住了,她跌落在了**上。暂时离开了容云鹤的唇,她粗粗的喘着气,红晕布满了小脸和脖颈。 容云鹤有些迷离的眼神看着秦落衣。如果不是门口的金凤开始砸门,他一定会将这个女人生吞活剥了。 秦落衣听到金凤砸门喊道:“姐姐,你在里面吗?我睡醒了,要不要吃点糕点啊?” 秦落衣这才躲开了容云鹤的身体,跑到门口,将门打开。 金凤看见秦落衣满面通红,问道:“这是怎么了?姐姐你怎么脸好红啊?是不是生病了?还是上次生病没有好啊?” 继而探头看到了容云鹤,悠闲的往门口走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你们……噢……我是不是不该敲门啊!” 秦落衣捏了一下金凤的小鼻子,笑了:“你啊,真是鬼精灵,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情,走吧,跟姐姐去吃糕点吧。” 说罢转身朝容云鹤温柔的一笑,说道:“我们说好了去集市,你不用担心我们。” 容云鹤点点头。 秦落衣出了门,找了个地方,拿出了一张人皮面具。 金凤好奇的问道:“姐姐你这样要做什么?” 秦落衣狡黠的眨着眼睛一笑,说道:“太子殿下满京城的找你的下落,你说呢?想要快乐的玩,姐姐就给你易容,好不好?” 金凤的玩性还是很大,急忙点头说道:“好啊好啊。”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和金凤完全不一样的人便出现在了秦落衣面前。 金凤在水塘前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忍不住竖起了拇指说道:“姐姐你真是厉害。” 金凤很想问秦落衣为何要易容,可是记得容云鹤说过的话,她按住了自己的好奇。 秦落衣从来没有和哪个孩子走的这样的近,她看着眼前左手拿着米糕,右手拿着糖葫芦的金凤,忽然莫名其妙的有种满足感。 若是这一生,没有恩怨情仇,与自己心爱的男子,相守一生,有这样的姐妹,以后还有孩子在身边,了此一生,多么美好。 金凤一转头,看见秦落衣失了神,用糖葫芦在她面前晃一晃,问道:“姐姐,你怎么了?”秦落衣这才低头看着金凤淡然一笑:“我没事啊,姐姐还好了。” 听说宋锦雅只是被软禁在宫中,秦落衣依然不满足,她要去报仇,借刀杀人。已经用了乔轻轻的尸体做了垫脚石,她已经不再在乎别人的性命了。 上一秒的那种放下仇恨的心情刚刚过去,这一秒她咬牙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秦落衣拉着金凤小声的问道:“跟姐姐进宫一起做点事情吧?” 金凤连连点头,将手中的东西统统扔在了乞丐的碗中,擦了擦小手说道:“姐姐,你说要做什么。” 秦落衣按照以前的地方进了宫,换上了宫女的服饰。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换下来。金凤看着秦落衣撕下面具的脸庞,终于忍不住的好奇,问道:“姐姐,其实你那么美,怎么还要用这人皮面具呢?” 秦落衣看了一眼金凤,浅然一笑:“想要害姐姐的人很多,姐姐必须要保护自己。” 到了冷宫,金凤摸着干净的**铺说道:“姐姐,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你娘亲也是在这里,后来也死在了这里,是不是?姐姐,你一定很想念你娘亲吧?” 一番话说的秦落衣几乎都要落泪了,她轻轻的擦了眼角,苦笑了一下:“妹妹,一会,我带你去华妃那里,你要……” 秦落衣将自己的计划全都说了出来。 金凤连连点头。 不管秦落衣要自己做什么,金凤全都答应。 华妃宫中。 秋天的夜晚开始有了凉意,华妃写了字,便抱起了手炉坐在了**边,她一直在回想着中秋节那天发生的时候,唇角渐渐的露出了笑意。 你宋锦雅曾经一直横行后宫,连皇后都让你三分,如今不也是阶下囚了么,只要我能推波助澜一下,你一定会死的。 正在想事情,门吱呀的开了,一个上次听到的声音,传了过来。 “华妃娘娘万安。“ “是你?”华妃站起了身子,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圆的眼睛。 宋锦雅准备休息了,贴身宫女急忙进来说道:“锦妃,华妃来看你了。” 宋锦雅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正好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的么。请她进来吧。” 华妃一身牡丹华服,趾高气昂的走进了宋锦雅的宫中,看见宋锦雅一身素色的坐在**边,她浅浅的做了一个万福:“臣妾拜见锦妃娘娘。” “不必了,华妃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这几日无事,想去看看皇上,可是最近几日,皇上将冷宫打扫出来了,姐姐你知道吗?”华妃坐在了宫女准备好的凳子上。 “嗯?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姐姐,我记得这个冷宫,好像曾经是玉妃住过,住了很多年,对吗?玉妃突然暴毙,想必其中的原因,锦妃是最清楚的。早都听说过玉妃和锦妃情同姐妹,一起进宫,为何最后玉妃不得好死,而锦妃……从不曾去祭奠她呢?”华妃一字一句的将话语扎在了宋锦雅的心中。 宋锦雅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冷冷的盯着华妃,脸色铁青的吓人,她旋即突然笑了出来:“华妃妹妹,你知道的故事很多啊,想必你还知道更多的事情把?” 华妃摊开了手掌,摇头说道:“不知道了,这些已经足够了,皇上把冷宫打扫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给锦妃娘娘准备的,如果真的让锦妃娘娘住过去,姐姐,你不害怕吗?” 宋锦雅柳眉一挑,问道:“我怕什么?” “那里阴森森的,没有宫女太监,只有你自己,你不怕吗?没有这样的铜镜帮你挡住恶煞,你……不怕那乔美人,玉妃,那些被你活生生打死的宫女太监的人的冤魂吗?”华妃咄咄逼人。 宋锦雅实在忍不住了,站了起来,指着门口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走吧,送客!送客!” 华妃达到了目的,也没有再说别的,站起身来离开了。 秦落衣听到了华妃的话,让宋锦雅几乎都要暴跳如雷,她心中都是冷笑,宋锦雅,你也有今天! 两个人离开了皇宫,金凤得意洋洋的说道:“姐姐,我是不是好厉害,要不要跟我学这个呢?对了对了,我能不能试试哥哥呢?” 秦落衣眼珠转了一圈,还是摇了摇头:“不试了,万一要是知道了一些秘密,那该多不好呢。” 秦落衣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她想去试试她。 只是现在已经夜深了,秦落衣打算等过两天再去试试。 金凤除了觉得好玩就是好玩,只要秦落衣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去做什么。 云王府。 花微澜已经两天都没有看见容云鹤回来了,她起初以为容云鹤是因为容穆离回来了,这才在外面,后来听府上的人絮絮叨叨的说,容云鹤带着容穆离在治病,她心安理得的继续在府上坐着王妃的梦。 可是这已经三天了,容云鹤似乎根本就忘了这里有个云王府。 花微澜开始坐不住了,她甚至为自己当初因为秦落衣搬走而感觉到高兴而生气。秦落衣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对王爷无情,可是到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花微澜站在门口,唤来了全柱,吩咐道:“备好马车,我要去落云山庄。” 秦落衣,容云鹤在门口等着金凤治疗容穆离,听到里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小了,容云鹤的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 没过一会,金凤一蹦一跳的打开了门,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已经把紫金蟾取了出来,这可是我师弟的宝贝啊,我要了。明天开始,我们就用草药治病了,他不会太疼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说花微澜来了,秦落衣狡黠的朝金凤眨了眨眼睛,她想要试探的人,来了。 花微澜似乎已经等不及别人报,自己进了院子中,看见容云鹤不在,而秦落衣正对着自己款款一笑,她皱眉问道:“王爷呢?” 第213章 南征北战 衣指着旁边的门说道:“九王爷刚刚做完了治疗,现在正在房中,王爷进去看他了。” 花微澜这才暗自缓了一口气,温柔的说道:“妹妹这里可真是福地啊,谁来了都不想走,我看王爷已经三天没有回府了,过来看看。” 秦落衣了然的模样点点头。 容云鹤这才从屋内走出来,看到了花微澜一点都不惊讶,他点头说道:“微澜。” 微澜?看见了她,只是一句微澜?花微澜的心犹如跌落在海洋中一般。 “王爷,您已经三天没有回府了,微澜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九王爷恢复的如何了?”花微澜看见一脸苍白的容穆离也出现在了容云鹤的身后。 容穆离有些歉意的点点头。 秦落衣打着哈欠说道:“这么热的天气。大家不如在凉亭中歇息呢。我去叫流珠送来冰茶或者酸梅汤。姐姐一路上也辛苦。” 秦落衣到了房中,流珠一脸不高兴的砸着手中的冰块说道:“夫人您就是那么好,澜夫人这都上门了,你还要给人家送汤送茶。” 秦落衣跟着流珠一起弄凉茶,她毫不介意的说道:“王爷一直在这里住着,不回去,她自然心里不安稳,何况,她对王爷是真的用情,我怎么能对王爷身边的人冷眼相待呢,更何况,我……’ 秦落衣想到自己曾经为了接近皇上,弄崴了花微澜的脚,她一直都有些隐隐的自责。 金凤坐在石凳上,看着花微澜发呆,她想不明白,容云鹤怎么会有两个那么好看的女人呢,自己的父亲这一辈子只面对娘亲,可从来没有这样过,看着眼前这个妖艳的女子,也好看,可是落衣姐姐也很美,好不好。 金凤忽然调皮起来,站起身来,走到了花微澜的面前。 花微澜正在低头喝茶,看见一双脚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猛然一台头,仿佛看见了一个深深的漩涡,自己缓缓的深陷下去了。 从每天都被抽打,学会了盖世武功,第一个杀的人,就是自己的老师,后来进了京城,只是在远处的一撇,她便了高头大马上的容云鹤,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到了红袖阁,成了花魁,所做的事情,全都是为了容云鹤。 杀人,只要不开心就杀人,河边的登徒子,巷子里的登徒子,全都是死于她的手下。她对全天下的人可以下毒手,包括将秦落衣送给了阮未明,让阮未明下手杀了她。 花微澜笑的很甜,可是犹如罂粟一般,毒性太猛烈了,或者谁不小心,就会死在她的美艳之下。 眼前忽然出现了自己端着喝的茶,花微澜有些奇怪,怎么怎么想了那么多事情。那个小鞋子呢? 她抬头看了四周,除了风,没有任何人。容云鹤正在扶着容穆离走过来。 金凤捂着嘴巴跑到了秦落衣的面前,她面色惊恐的说道:“姐姐,那个姐姐好可怕,好可怕!” 秦落衣奇怪的看着金凤,这孩子,是不是刚才又用了摄心术呢? 秦落衣拉着金凤的手,小声的问道:“金凤,你是不是对那个姐姐用了摄心术?” 金凤连连点头,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秦落衣。 秦落衣以为花微澜只是因为爱容云鹤,所以对自己那么不喜欢,没想到花微澜竟然还会任意杀人。 她远远的隔着窗户看到凉亭中的花微澜,真美。 秦落衣小声的告诉金凤,这事情,谁也不要说,包括容云鹤。 容穆离被留在了落云山庄,金凤要给他治病。这事情也让容云鹤禀告给了皇上。 容云鹤带着花微澜离开了落云山庄,隔着马车,花微澜轻声的问道:“王爷,您真的那么喜欢落云山庄吗?” 容云鹤不想伤花微澜的心,回答:“这里安静一些,也是为了给九弟治病,最近住了几天。” 花微澜放下了帘子,不再回答。 回到了王府,慕云懂事的将**榻都铺好,继而悄然的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看书的容云鹤和安静的坐在**边的花微澜。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花微澜终于等不下去了,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容云鹤的身边,将他手中的书夺走,放在了一边,继而坐在了容云鹤的腿上,一脸妩媚的看着容云鹤。 她太喜欢这张脸了,这张脸的主人,也是她的最爱,她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情。 容云鹤剑眉扬起,看着怀中的花微澜说道:“微澜,你……” 话音未落,花微澜的唇印在了容云鹤的唇上。她轻轻的甩了一下袖子,烛火便熄灭了。 一直到深夜,容云鹤疲倦的睡着,花微澜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她满心的欢喜,因为她又得**了。 只是不小心听到了容云鹤随口说了一句话,让她心如冰窟一般。容云鹤转身,将她拥入怀中,小声的说道:“落衣,山上凉,别感冒了……” 她轻轻的说了一声“嗯”,可是心中的那个自己,绝望的掉泪了。 她做了那么多,可是还不如一个丑陋的她,值得吗?值得吗? 花微澜眼中的杀机越来越重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秦落衣活下去了,只要她一天不死,那么容云鹤的心里便只有她了。 容云鹤第二日早早醒来,花微澜已经准备好了官服。 容云鹤眼中闪过了一丝内疚,昨晚,他一直将她当作了秦落衣。 待到自己穿好了官服,走出了大门,想了想,扭身看着花微澜,说道:“天色还早,你还是多歇息一会吧。我走了。” 花微澜的心中又开始渐渐回暖了,她悄然一笑,挥挥手。 皇宫内。 早朝完毕,容云鹤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 皇上拿起了一副字画问道:“云鹤啊,你看这副字画,你喜欢吗?” 容云鹤看到的是一副闲云野鹤的图画,这是他曾经最想要的生活,他点头一笑:“儿臣喜欢,这是儿臣曾经最想要的生活。” 皇上放下了画儿,问道:“你曾经想要的生活?那现在呢?” “江山社稷,要重要过于儿臣的梦想。若是我辛苦一些,让更多的黎民百姓获得这样的生活,儿臣觉得值得了。” 皇上眼中精光四射,他仔仔细细的盯着眼前的容云鹤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他听过最好的回答。 “江山好打,稳定它却是不容易的,天下的百姓,要吃要喝,要的太多了,给不了,就是官逼民反,孩子,江南那边已经出现了叛乱,那个税银的案子,想必你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父皇,我已经有了证据,只是前段时间,才平了阮未明的叛乱,不想让朝堂之下再次混乱,儿臣以为不是好时间去做这个事情。” “云鹤,若是我让你当平叛大将军,你是否愿意下江南区平叛?这次,这个邪教,已经用了百姓信教的心里,要推翻我们齐国。”皇上虽然老了,但是仍然思路清楚。 “儿臣定不负父皇使命!”容云鹤单膝下跪,接了圣旨。 花微澜听说容云鹤要下江南平叛,一脸的失望,却坚定的要跟着容云鹤一起去江南。一直到容云鹤说服她留在云王府主持内外,她这才安然坐下,但是仍然有些不安稳的问道:“王爷,那罗伊妹妹……” “落衣?不去。她要在这里,帮我给九弟治病,你安心的在这里,懂了吗?”容云鹤开始准备出征的东西。 花微澜站在一旁,完全帮不上忙。 秦落衣听说容云鹤要南征江南平叛,想都没有想,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她要跟着他一起去,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帮忙。 金凤听说要下江南,更加开心了,她的家本来就是江南那边,也是迫不及待的准备东西。 容穆离一脸郁闷的看着金凤上下忙乎,问道:“那我怎么办?” 金凤翻了一眼容穆离说道:“废话,我去哪儿,你去哪儿,干嘛?你还想在这里等死吗?” 一番话,惹得容穆离不停的翻白眼,算了算了,这真是栽在了这个小女儿的手上了。 容云鹤自知是阻止不了秦落衣,只能跟着秦落衣收拾东西。 丹青也听说了容云鹤要南征的事情,带着香玉急急忙忙的赶到了云王府,却不料云王府中只有花微澜。 花微澜听说是丹青过来,不由得怒从心中起,她想看看这个丹青,想要做什么。 便让人家进了府中,她换了一身雏菊刺绣的襦裙,飘飘然的走出来,看见一身橙色襦裙的丹青,淡然一笑:“这位姑娘,您来云王府有什么事情吗?” 丹青没有看到容云鹤,有些失望,失望归失望,却不动声色的做了一个万福说道:“夫人,听说王爷要南征,我前来送送他,毕竟我们相识一场,想让他打个胜仗。” 花微澜轻笑:“这位姑娘,胜仗,王爷一定会赢回来的,只是姑娘,你现在已经是清白身子了,最好不要再这样来回乱跑了,省的以后有人想要娶你过门,却想到你经常跑来王府找男人,便不是很好了。” 丹青又被花微澜说,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沉。 第214章 行至杭州府 丹青脸色铁青的朝花微澜微微躬身一拜说道:“多谢姐姐的提醒,丹青知错了。” 花微澜则是扬起眉头,轻笑说道:“那就不远送了。” 看见丹青的马车渐行渐远了,花微澜沉下来脸,朝门口的家丁说道:“下次,她再来,说王爷不在。不许她再踏进这个门半步,否则,我拿你们是问!” 家丁连忙单膝跪下,诚惶诚恐的说道:“是,请夫人放心,以后再也不敢了!” 准备转身进府,却看见了容云鹤一脸愁容的从巷子口走进来,她有些惊喜的连忙下了台阶迎过去,看见容云鹤只身一人,奇怪的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您一个人?” 容云鹤仿佛这时候才看见花微澜,恍然大悟的看了看身后说道:“我没事,就是在想这次南征的事情,微澜,你怎么在这里?” 花微澜噘起了嘴巴说道:“王爷啊,你不知道吧?刚才来了一个女子,被我赶走了。” 容云鹤只是漠不关心的说了一句:“噢。” 只是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花微澜以为他会问是谁,没想到容云鹤连问的心思都没有,她也就没有再说是谁来过了。 容云鹤让素云开始准备自己的行装,花微澜在一旁偶尔也帮忙装几个衣物,一直到花微澜站直了身子,容云鹤拉着她的手说道:“云王府交给你了。易清风会留在京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他。” 花微澜渐渐的湿了双眼,一双桃花眼里满含着泪水看着眼前的人,她轻轻的将头靠在了容云鹤的怀中,轻声说道:“王爷,妾身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秦落衣和流珠已经一身军士打扮的模样,骑马赶到了云王府门口,秦落衣看到容云鹤怀中抱着花微澜,深情款款的看着花微澜,微微的心中有些不开心,转头咳嗽了两声。 秦落衣和流珠已经易容成了男人的模样,高明的易容技巧,足可以让秦落衣和流珠在大军中,完全看不出女儿家的模样。 容云鹤看见自己的先行军已经到了门口,这才松开了花微澜,骑上了马,大掌一挥,威严的说道:“走吧!” 一身将军行装让花微澜看的着迷,她的心跳快极了,她多希望自己能将这个时候的容云鹤画在纸上,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可以随时看到。 一直到先行军看不到了,花微澜这才缓缓转身回到了府里。 容云鹤在城门外看见了送行的太子,冯灏君,还有各位大臣,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可是又不得不应酬,只能下马,端起了酒杯,站在众人的面前,低沉的说道:“此次,云鹤南征,一定马到功成!这里,父皇,就交给各位了!” 说罢一口饮光了杯中物,转身骑马,扬鞭离开。 秦落衣和金凤在马背上相视一笑,默默也跟在了容云鹤的身后一起离开了京城。 杭州。 杭州知县董至淮,此时此刻心急如焚,这一次,观音教能在这里兴风作浪,他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太子殿下早都在暗中扶持了观音教,他是这个教门的副教主,听说这次是杀无赦,董至淮几乎夜不能眠。 一直到容云鹤的大军行至杭州府,董至淮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迎接了。 容云鹤下马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了董至淮,一句话不说的坐在了县衙的县太爷椅子上,看着在旁边毕恭毕敬的董至淮,他忽然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吓得董至淮后背全都是汗水,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清了清嗓子说道:“恭迎王爷。” “我是这次南征的将军,也是此次的钦差大臣,我记得,董知县似乎很会招待人,冯大人上次来了以后,一直都念念不忘呢。” 董知县听到容云鹤这么一说,立刻暗暗松了一口气,一脸献媚的笑容:“王爷,今儿您一路幸苦了,容微臣将您安排在咱们杭州城最好的花满楼,如何?” 容云鹤一脸非常欣赏的模样点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来,记得,不要任何人打扰我。” 秦落衣听到了容云鹤的话,不由得埋怨的看了一眼容云鹤,心中有些郁闷,怎么一来不找这些余党,而是先去喝花酒,你容云鹤怎么能如此好色呢? 金凤也渐渐的噘起了小嘴巴,看看容云鹤,又看看秦落衣,正要问,却被秦落衣拉了一下衣角,示意她不要问。 到了安排好了住处,容云鹤关上了门,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笑了:“你们肯定觉得我很好色,我是要去妓院,而且我今晚还要住在那里,你们要各自小心。懂吗?有些事情,越不可能知道的线索,越有可能在越不可能的地方出现。” 金凤感觉自己被容云鹤绕晕了,拍了一下巴掌说道:“王爷,你这是什么啊,九王爷,您能听懂吗?” 易容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的容穆离摇头说道:“大概意思就是他要去查线索,你们俩闭嘴在这里好好睡觉,休息。” 秦落衣被容穆离的话逗乐了,点点头:“好的,王爷,你自己要小心,我和金凤今夜睡一起,你就放心吧。” 容云鹤非常满意眼前的两个女人的表现,这才离开了房间。 秦落衣打量了一下房间,简单极了,床,桌子,木凳,推开窗户,外面确实一条小溪,她登时惊喜的喊道:“金……锋,你来看,这里有个小溪。” 金凤正坐在床上,摇摆着双腿发呆中,听到秦落衣的惊喜的声音,她跳下了床,蹦跳着走到了窗户前,果然,这里虽然住的很简陋,但是风景果然独好。金凤笑嘻嘻的说道:“姐……大哥,你要是喜欢这样的风景,以后跟我回了苗寨,我让你每天都能听到鸟鸣声,水流声。” 秦落衣起初是欣喜的一笑,继而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窗户边放着的椅子上,她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外面的秋色,淡然一笑:“以后若是真的有机会,我希望可以。” 金凤还小,听不出来秦落衣的话中话,问道:“怎么会没有机会呢,姐姐,你还小,时间还很久很久。我可是苗寨头人的女儿,我可是很厉害的。以后回了苗寨,你可是我的姐姐,我保护你。” 秦落衣美目一转,看着眼前的金凤笑了:“好,我知道了,金凤最厉害了,以后可不要喊错了,一定要喊我大哥,记得吗?” 金凤故意粗着嗓子说道:“好的,大哥。” 继而两个人又笑成了一团。 容云鹤带着容穆离到了花满楼。 此时的容云鹤身着一身蓝色的锦绣山河长袍,长发披肩,一色淡蓝的扇子,在手中旋转玩耍着,让花满楼中的女子几乎都要探出身子来观赏。 容云鹤小声的问道:“九弟,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像那些纨绔子弟?” 容穆离严肃的点点头,尽职的扮演着一个贴身侍卫。 到了董知县已经准备好的厢房,容云鹤看见了什么叫满园春色。人说苏杭是出美女的地方,果不其然。 此时在这个屋子里的女人,各个都是妙龄美目,身材纤细妖娆,雪白的胸脯几乎都要从衣服里挤出来了。 容云鹤心满意足的坐在了正面,朝身边的人摆摆手:“你们快坐下吧,这样站着成何体统?” 董知县这才和几个杭州的小头头一起坐了下来。 容云鹤身边坐着这个花满楼里最美的花魁明月,容云鹤嬉笑着说道:“果然是一轮明月,在这里,有了你,其他的姑娘都不足为奇了。” 说的明月反而不好意思了,连连举杯。 董至淮看见容云鹤和冯灏君一样好色,心中微微有些放心了,他暗暗的朝身旁的小厮递了一个眼色,小厮不动神色的退出了房中。 唯有容云鹤一脸兴高采烈的,一边抚摸着花魁明月的小手,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起喝酒。 一直到明月扶着容云鹤进了房间,容云鹤还在喃喃着:“来来来,各位大人……“ 明月将容云鹤安顿躺下了,这才拿起扇子扇着风,气喘吁吁的说道:“你还真是喝得多啊,看你是个王爷,居然还能这样好色!难怪观音教要反了你们。“ 说罢,转身坐在了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光了。 容云鹤忽然睁开了眼睛,安静的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花魁正在喝茶扇风。 明月完全不知道背后躺下的那个人已经坐了起来,还在絮絮叨叨:“真是该死的男人,今儿睡这里了,我怎么办,我还要跟你睡,还要被你糟蹋,观音啊观音,你可要救了我啊!” 说罢,还拜了拜天空。 “这么说?你是观音教的了?”容云鹤的声音听不出来一点点的感情。 “废话……”明月刚回答完,登时愣住了,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僵硬着脖子,不知道该不该回头。 “观音教的圣女明月,是不是?董知县很会给我安排人啊!”容云鹤依然是听不出任何表情的声音。 第215章 除掉董知县 明月的心里慌乱极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王爷居然是假醉,更没有想到他会一口就说中自己是一个圣女,她停住了扇子,用自己觉得最美的笑容转过身说道:“王爷,您不是喝多了吗?怎么……” 话音刚落,眼前一个黑影一晃,明月发现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了。 容云鹤坐在了她的对面,说道:“明月圣女,本王爷一直都爱惜女子。可是,若是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却还要反抗,本王爷指不定就会怎么待你了。懂吗?” 明月眨了眨眼睛,她害怕眼前的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可怕的气息,仿佛是死亡一般。 容云鹤小声的说道:“刚才,董至淮是不是让人出去办事了?办什么事情?你们都是在哪里聚会?” 明月又眨了眨眼睛。 容云鹤只是点开了她的哑穴,明月清了清嗓子,细声细语的说道:“王爷,明月知道王爷的厉害了,求王爷放了明月,我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容云鹤又解开了她的穴位,温柔的笑道:“放心,我会放了你,可是你要知道,今天他们是让你送死进来的,若是你活着从这个门出去,你就是整个观音教的叛徒。” 一番话说的明月直冒冷汗,她不太明白容云鹤的意思。容云鹤指了指窗户说道:“你朝外面去看看去,你就知道了。” 明月点点头,打开了窗户,今天外面没有月色,她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看到,转身说道:“什么也……” 嗖的一声,一道箭直接穿透了明月的肩膀,将她钉在了地上。 明月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暗箭穿透了身体,她看见自己的右肩上有一个箭身,这才喊出声:“王爷……” 容云鹤飞身离开了窗户,直接跳到了暗箭飞来的地方,轻轻一脚,便将一个黑衣人挑了出来,将他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地上,黑衣人连一句话都没有,脖子就扭断了。 容云鹤又回到了房中,蹲在明月身边,看了看流出来的血迹,鲜红色,无毒。他轻声说道:“你不会死,就是会有点痛,我带你离开。” 说完抱起了明月,便跳出了窗外,只听到风中又是几声暗箭的声音,容云鹤冷笑着,只是轻挪身子,便躲开了这些暗箭。 他忽而吹响了口哨。整个花满楼,顿时燃烧了起来。 容云鹤回到了秦落衣和金凤睡觉的地方,轻轻的敲门。 秦落衣按照容云鹤的指示,没有睡在床榻上,睡在了床榻后面的地上。许是兴奋,许是有些担心,她一直都没有睡着,一直听到了敲门声,她便一下跃起来了。 急忙开了门,却看见容云鹤怀抱中有一个坦胸露怀的女子,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气愤的问道:“容云鹤,你这是做什么?” “快点,叫来金凤,这是观音教的一个圣女,被自己人的暗箭所伤,我要知道很多事情,快点。” 容云鹤一边说着,一边将明月放在了床上。 睡的正香的金凤被秦落衣摇醒了,不高兴的打着哈欠走了过来,看见一个面如金纸的女子,皱着眉头躺在床上,右肩膀上都是血,她立刻兴奋了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我来治疗她吗?” 秦落衣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金凤是很兴奋,她皱眉问道:“金凤,这是人,你怎么好像挺兴奋的啊?” 金凤摸着自己的脸,一脸笑容的问道:“有吗?有吗?我有那么明显吗?” 容云鹤哭笑不得的催促道:“金凤,过一会你再调皮,现在快点来治伤。” 金凤找出了巨大的剪刀,将箭头剪去,接着又轻轻的一拔,将箭身拔了出来,取出了自己做好的黄色药沫,倒在了伤口上。 许是疼痛了太久,明月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容云鹤知晓她已经没什么大事了,搬来了一个椅子,坐在了床边的位置,问道:“明月,你已经和我葬生火海了,今晚董知县一定会高枕无忧,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做?” 明月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居然想要杀了我?!” 又思索了一下,明月朗声说道:“我的命是大人救回来的,那明月就如实回报给大人,我们观音教在杭州府的头领是董知县,我们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在郊外的一个道家祠堂里进行秘密聚会,今天正好是初一,如果没有猜错,现在,他们一定在那里。王爷,您现在就可以出发去了。” 容云鹤满意的点头,站起了身子,快步走向门口,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说道:“金凤,你要保护好落衣,知道吗?” 金凤嘻嘻一笑,说道:“王爷,我可是小孩子啊,你怎么知道我就能保护好落衣姐姐吗?” 容云鹤的眼角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目光,意味深长的说道:“苗寨的金凤,使毒高手,又是药到病除的神仙恶魔,谁人不知?” 金凤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怏怏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王爷,我知道啦!” 容云鹤关上了门,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秦落衣好奇的问道:“王爷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你好厉害?” 金凤嘿嘿一笑,骄傲的扬起了小脸,说道:“我两岁就开始玩毒物,三岁就开始和我的娘亲学习施针和下毒,娘亲说过,自己下的毒,自己一定要会解开,不能让别人瞧不起,嘎贡就是我娘亲后来收下的徒弟,虽然嘎贡今年都三十岁了,可是因为我两岁就进我们五毒教的门了,他就是我的师弟了。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好厉害?” 秦落衣看了看床上露出了微笑的明月,她点头称赞:“是啊,金凤,你真的好厉害呢。” 明月此时感觉好了很多,她缓缓的撑起了身子,脸色依然苍白的说道:“多谢金凤妹妹的救命之恩,明月真不知道怎么感激,就把这个给你吧。”说完拔下了头上的一个珠钗,放在了床边。 金凤哪里见过这样的感谢,连忙摇头说道:“你客气了,你本来是坏人,可是你现在是好人了,我不能收你的东西了。” 一番话说的明月脸红了,秦落衣坐在了床边,安抚着明月的情绪说道:“明月姑娘,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故事,我懂,我也是这样过来的,你不要难过了,若是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被杀死,你也不会助纣为虐的,对不对?” 明月的俊脸一红,低头说道:“他们给了我弟弟一个小官吏做,然后让我去花满楼做花魁,花满楼的楼主也是观音教的圣母,我们用花满楼做了很多事情,杀了一些人,可是教主说这些人都该死……” 秦落衣轻轻的拍了拍明月的手,浅浅一笑:“人的生死,不是我们可以定的。明月,你回头是岸,没有关系了,快点休息吧。明儿你就听到好消息了。” 金凤和秦落衣和衣躺在了地上的褥子上,金凤很快就睡着了,秦落衣却辗转反侧睡不着,她担心容云鹤,这里观音教的教徒众多,他能安全离开吗? 容云鹤已经让容穆离跟着董知县到了郊外,大军已经包围了道观,容云鹤骑着马,缓缓的走到了门口,继而朗声说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已经包围了这里,你们赶紧放下器械,出来投降,我保你们不死。” 整个道观黑漆漆的,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容云鹤冷笑一声,果然还是不肯老老实实的投降。 头顶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始乌云密布了。轰隆隆的雷声也从远至近了。哗啦一声,瓢泼大雨便从头将容云鹤淋透了。 容云鹤缓缓的抽出了佩戴的宝剑,冷冷的指着道观说道:“所有的人,统统杀了,一个人头,三十两白银!” 将士们突然都精神了起来,一个人头三十两白银,谁不干啊?举起了刀,便冲向了道观。 容云鹤只是静静的骑着马站在雨中,这一仗,根本就不需要他做什么,观音教的人不会武功,也只是一些负隅顽抗的无知百姓,既然不投降,安抚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不如杀了干净。 一直到副将出来禀告,容云鹤这才下了马,踩着从道观里流出的鲜血,走进了道观中。 董至淮已经被钉在了墙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容云鹤,摇头喘息:“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容云鹤摊开了双掌,轻轻一笑,看着满厅的尸体,摇头:“董知县啊,你可知道,你害死了多少性命?就是因为你的不投降,让这些性命白白的丢了,这些命,都算在你的头上了啊!” 容云鹤说的云淡风轻,全然不顾自己的鞋底子都是粘稠的血液。 董至淮哈哈大笑:“容云鹤,你果然是一个做大事的人物!我董至淮跟错了人,下辈子,绝对会看清楚的!哈哈哈!” 容云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摆摆手:“送他上路吧,把他们的头砍下来,挂在菜市上,这就是观音教的下场!” 第216章 明月真面容 秦落衣听着外面的雨声和雷声,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明月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小心翼翼的下了**,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秦落衣和金凤的身边,低头看着已经熟睡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 金凤小声的说道:“明月姐姐,你怎么那么早醒来了?”说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的在黑暗中看着明月,双眼放着诡异的光芒。 明月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惊吓住,往后跌坐在了地上,惊慌的说道:“我我我,我只是想出恭,顺便看看你们……” 金凤撑起身子,坐起来说道:“明月姐姐最好是有这样的想法,王爷说了让我好好保护落衣姐姐,我绝对不会保护不好的,明月姐姐,你用的药是我做的最好的药物,可是可是有毒性的药物,你自己一定要想清楚。” 明月捂住了伤口,连连摇头,大滴的汗珠从面颊上滚落,金凤指了指**上,说道:“明月姐姐去睡觉吧,如果你再有别的动静,金凤可以救活你,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明月吞了一口口水,站起了身子,缓缓的挪到了**边,安稳的躺下了。 金凤看着明月躺下了身子,唇角提了起来,她就觉得这个女人太不对劲了。平常女人受了伤,总会哭的几乎没有声音了,可是她只是面色苍白了一些,竟然其他的反应都没有。 明月此刻躺在**上,她无法入睡,自己用了计中计,葬送了在杭州的所有教徒的性命,只是想给容云鹤致命的一击,孰料,秦落衣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一个小魔女。 若是让容云鹤继续前行,走下了江南,所有的观音教将会被逐一击破,怎么可能再东山再起呢? 明月紧咬朱唇,**未眠。 容云鹤回到了房中,让行军中的男童准备好了洗澡水,将自己泡了进去,这是他第一次杀百姓,是的,虽然是邪教教徒,也是一群老百姓,因为观音教的迷惑,才会反朝廷。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想起今天那个花魁的手,似乎……容云鹤此时忽然想起了明月的虎口处有些茧子,立刻从水中站起来,拿起衣服穿起来进奔向了秦落衣的房间。 想都未想,他随手就推开了房门,焦急的喊道:“落衣!” 秦落衣正在睡觉,听到容云鹤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欣喜的喊道:“王爷,我在这里!” 容云鹤三步并作两步,将已经起身过来的秦落衣拥入了怀中,太好了,她没有事情。 秦落衣根本不知道刚才她好不容易睡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金凤意味深长的看着**上半躺着的明月。 容云鹤过了许久才松开怀中的秦落衣,他担心极了,真怕这个女人会出事。 容云鹤走到了**边,看着面色依然苍白的明月说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姑娘,要不要等天亮和我一起去菜市观赏一下?” 明月的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浅浅一笑:“多谢王爷的抬爱,只是明月的伤口很痛,不便行动。” 秦落衣对容云鹤说的话有些不解,她好奇的看看容云鹤,又看看明月,看见金凤似笑非笑的看着明月,她开始觉得糊涂了,抬起手,指着明月问道:“王爷,明月姑娘怎么了?” 金凤在一边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拍了一下秦落衣的手臂说道:“没什么了,只不过啊,我觉得落衣姐姐,你应该是睡在王爷的房中比较安全。我呢?就在这里陪着明月姐姐。好不好?明月姐姐?” 明月看见小魔女的嬉皮笑脸吐着舌头的模样,忍不住的后背发凉,却也只能微微一笑点头:“是的,落衣姐姐,你去休息吧,天明还有一段时间呢,我和……金凤妹妹在一起。” 秦落衣听到要自己跟容云鹤睡在一起,俏脸又是一红,低下了头,忸怩的说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们吧。” “不行!”容云鹤和金凤异口同声的拒绝了。 秦落衣抬起头,看了看容云鹤,又看了看金凤,她还是不太明白怎么了,但是听他们拒绝的那么干脆,她只能听从安排了。 容云鹤拉着秦落衣回到了房中,和衣躺下了,侧着身子,看着躺在身边,身子绷得直直的秦落衣,忍不住想笑。 秦落衣感觉到了容云鹤的笑意,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说道:“还不睡觉,你看什么?” 容云鹤立刻躺下了身子,将温暖的身体靠近了一点秦落衣。秦落衣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上烧烧的。 房间里安静极了,秦落衣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忽然容云鹤的大掌落在了秦落衣纤细的腰上。 秦落衣立刻掐住了容云鹤手背上的肉,低声的吼道:“容云鹤,你要做什么?!” 容云鹤执意的要将手放在了秦落衣的腰部,小声的笑了:“我怕你会冷。” 秦落衣翻着白眼回道:“容云鹤,这里是江南,现在天气还很热,要不你就到**底下去睡。” 容云鹤仿佛已经调笑秦落衣成了习惯,摇着头拒绝:“不要不要,不可以。你是我的夫人。” 秦落衣又狠狠的掐着容云鹤的手背说道:“不许放肆。” 嘻嘻笑笑中,不知道合适,容云鹤全身都压在了秦落衣的身上,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秦落衣此时是男人的装扮。可是那双清亮的眼睛,却如深潭一般,在烛光之下,摇曳生姿。 容云鹤的喉结轻轻的动了动,他轻轻的吻了一下秦落衣的眼睛,说道:“落衣,你的眼睛真美……” 秦落衣的心跳越来越快了,她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容云鹤落在眼睛上的吻,那一瞬间,她似乎都可以放下了。 容云鹤却翻身下来,转身躺下说道:“你现在是男人模样,我不喜欢!” 秦落衣几乎都要将一口银牙咬碎了:“多谢王爷。” 容云鹤心中却已经笑的天翻地覆了。 第二日。 秦落衣醒来才发现自己的睡相相当的差劲,大腿搭在背对着自己睡觉的容云鹤的身上,口水已经将枕头打湿了。 容云鹤听到了秦落衣擦口水的声音,这才悠然的说道:“你还真是可以,就这样压着我睡了**。” 秦落衣早已经将腿收了回来,尴尬的说道:“以前都是一个人睡觉……抱歉……” 容云鹤这才伸着懒腰坐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容云鹤的男人相,问道:“落衣,你怎么会易容的?” 秦落衣登时目瞪口呆了,坐在**榻里面,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是啊,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自己脸上的那个丑陋的胎记,也是人皮面具?不不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落衣干干的笑了几声,说道:“我会一点点,曾经跟别人学过,金凤又加了一些材料,让面具更加透气了。” 容云鹤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打算追问,站起了身子,甩着胳膊打开门,神清气爽的说道:“天气真好,落衣,和我一起逛逛这个杭州城吧?!” 秦落衣立刻扬起脸,一脸欣喜的说道:“王爷,合适吗?” 金凤和秦落衣撕掉了面上的人皮面具,早已经离开了京城,现在换回女装,也是不会有人说的。秦落衣依然将丑陋的胎记面具贴在了半张脸上。 金凤打开了门,进来的时候,秦落衣已经换好了襦裙,淡紫色的襦裙服服帖帖的贴在身上,纤细的腰肢,细腻的皮肤,如果遮住半张脸,秦落衣真的很美很美,只是那半张狰狞的脸,让这一切美好都烟消云散了。 秦落衣想了想,还是蒙上了面纱,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这副尊容的。 金凤噘着嘴巴不愿意的说道:“姐姐你的易容之术如此高明,完全可以……”后来想到容云鹤告诉她,秦落衣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她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几句话。 秦落衣笑盈盈的拉着金凤的手走出了门,她觉得金凤真的是上天派来的仙女,甚至都帮她做了一些处理,让面上的人皮可以透气,一个月戴在脸上都不会有问题。 容云鹤换上了一身襦袍,深紫色的袍子,和秦落衣淡紫色的裙子倒有些相互辉映的意思,金凤立刻大声说道:“哎呀,你们俩的衣服真的好搭配啊!姐姐,我今天穿黄色的裙子,好像不合适!” 秦落衣脸上又是一红,还好有面纱挡着,她只是微微一笑。摸着金凤的头说道:“你的年龄穿这个颜色真的很适合的,不许闹腾了,我们去游西湖吧。” 容云鹤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摆摆手说道:“落衣,我们还要等一个人。张虎!” 一个彪悍的将士站了出来,拱手说道:“末将在!” “带上明月姑娘一起去参观一下。”容云鹤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住处。 秦落衣始终不明白,为何容云鹤对明月的态度如此急转直下,好像她就是一个大逆不道的罪人一般,明月已经背叛了观音教啊!不可能再会横生枝节啊!秦落衣扭头看着叫张虎的一个参将拉着明月上了马车。 第217章 杀人不眨眼 马车缓缓的走向了杭州菜市门口,秦落衣听到了外面吵杂的声音,掀开了帘子,看见人头涌动。给 力 文 学 网 一直到了菜市口,她抬头看见了一排挂在竹竿上的人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场景太人了,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容云鹤调转马头,朗声说道:“明月姑娘,你是不是应该从马车里出来,看看这些曾经都是你们观音教信徒的脑袋呢?” 金凤听到容云鹤说这话,这才趴在秦落衣的耳边说道:“昨晚,明月想要杀了你,我醒来了,吓着了她。后来也不知道王爷怎么猜到了明月的身份。所以就带走了你。” 秦落衣的脸色顿时一僵,漠然的点点头,人啊,永远都是人心隔着肚皮。 明月听话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看见一排排人头,登时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她脸色很难看,比昨天失血后的脸色更难看。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容云鹤下了马,走近了明月,一把抓住了明月的手腕,在阳关底下看着她的手掌,说道:“明月姑娘,练剑一定很苦吧?这身武艺,怎么就偏偏没有使出来呢?如果没有金凤,我想你大概已经早都夺取了秦落衣的命了吧?” 明月仿佛恍如隔世的模样,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全都是一个个的人头在飘来飘去。这些教徒,都是死于她的背叛之下。 明月抬起了苍白的脸,看着居高临下的容云鹤惨淡的笑了:“王爷,你想要我说什么?” 容云鹤大掌一挥,指着竹竿上的人头,问道:“你是圣女,那你一定可以联系到苏州扬州的教头吧?” 明月听到这话,低下了头,继而猛然从地上跃起,手中拿着一把簪子,眼看就要捅进容云鹤的身体里了。 秦落衣慌张的喊道:“不要!” 只是电石火光之间,明月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容云鹤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秦落衣的面前,笑盈盈的将秦落衣的身子转过去说道:“哎呀,太血腥了,不能让你看!” 秦落衣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自己都已经杀过人,还会害怕这个吗? 站在明月身后的张虎擦拭了一下剑身上的血迹,问道:“王爷,末将还要做什么事情?” “把她好生埋了吧,如果不是她,我们就不能灭了这些叛党。”容云鹤说罢,将秦落衣扶上了马,温柔的说道:“走,我们去西湖,看雷峰塔。” 秦落衣听说过白蛇的故事,转头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开心的问道:“什么什么?我们要去看雷峰塔?” 马车吱呀吱呀的走向了西湖边。 唯独那具明月的尸身,和众多人头,都留在了菜市门口。 京城内。 皇上听到了幻影传来的消息,忍不住拍着桌子说道:“真是太棒了!” 皇后正在喝茶,听到桌子的声音,忍不住吓了一跳说道:“皇上,什么事情,那么让您开心啊?” 皇上摸着胡子笑呵呵的说道:“云鹤旗开得胜啊!真是朕的好儿子。” 皇后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她不知道对容云鹤有什么感觉,她担心,如果真的将皇位传给了容云鹤,那么锦妃一定会跟自己平起平坐,如今,乔轻轻的死,只是让宋锦雅不能出宫而已,就知道皇上对锦妃的感情了。 皇后放下了茶杯说道:“皇上,云鹤可真是得力助手,臣妾真是恭喜皇上了,有这样的一个好儿子。” 皇上眉开眼笑的说道:“皇后啊,朕的儿子没几个能像云鹤这样让我省心的,你说朕能不开心吗?” 宋锦雅听到了容云鹤的消息,也露出了笑容,儿子在外面立下的战功越多,对自己就越有利。她不禁双手合十的祈祷着:“上苍,一定要让云鹤一路平安的完成此次任务。” 楼月阁中。 陆陌川站在楼月沧的面前,他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楼月沧。 楼月沧扬起了眉头,问道:“锦妃有有关于玉妃的秘密?这是千真万确?这个秘密和秦落衣难道也有关系?” 陆陌川摇摇头,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不能妄下断语,但是他知道,陆幽草的死,一定跟宋锦雅有密切的关系,自己投靠楼月阁,就是因为他遍布天下的眼线和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众多。 从知道楼月沧一直都关心秦落衣的下落和生死,他就断定,关于秦落衣的事情,楼月沧一定会非常上心。 楼月沧有些糊涂了,为何宋锦雅要追杀秦落衣,秦落衣为何对一个从来不可能有交集的宋锦雅有那么大的仇恨,还有,为什么宋锦雅要追杀陆家兄妹? 楼月沧所有的疑问都纠结在了一起,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情再叫你。” 陆陌川点头拱手离开了房间。 楼月沧细细的想着夜叉一般的秦落衣,眉头渐渐的舒展开了,若是谁与秦落衣为敌,便是与自己为敌了。不管任何代价,他都会保护秦落衣。 冯灏君一如既往的在深夜独身来到了湖边母亲的墓前。 墓前依然放着新鲜的花儿。冯灏君不由得感动了,他朝着有树林的地方喊道:“多谢姑娘了!” 凌歌一脸无所谓的站在树下看着远处的黑影,哼了一声:“真是无聊!” 西湖边上。 夜已经深了,容云鹤找了一个画舫,四五个人乘上了画舫,便在西湖上缓缓的游荡。 一直到听到了远处的歌声,几个人都听得入神了,容穆离开心的拍掌说道:“不知道那个船上的姑娘是否方便,来我们的画舫一聚呢?” 金凤也对那个船上唱歌的人好奇极了,大声说道:“是啊,是啊,是谁,快来!” 一个女声传了出来:“那就打扰各位了。”从船头出现了一抹红裙的身影。 秦落衣和容云鹤顿时惊呆了,眼前的女人,不是丹青还会是何许人也? 秦落衣目瞪口呆的说道:“丹青……姑娘……怎么是你呢?” 丹青站在船头,扶着栏杆笑了:“为何我就不能在西湖扁舟呢?我可是这里的人啊,回来看看。正巧遇到了你们,真是有缘分。” 丹青带着香玉跨过了船头,跳上了容云鹤他们的画舫上,她笑盈盈的朝容云鹤做了一个万福,说道:“王爷,我们真是很巧啊!” 容穆离玩味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恭敬的请丹青进去坐,丹青好奇的指着容穆离问道:“这位……” 容云鹤一脸怀疑的看着丹青,他这才想起说道:“这是我的九弟,九王爷容穆离,这位是金凤,是秦落衣的妹妹。” 丹青旋即一笑,顿时百媚生,她点点头,拿起了手中的琵琶,悠悠的走进了画舫中。 坐在了椅子上,丹青立刻弹起了琵琶,声声悦耳,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江南的夜色中。 一直到一曲终了,容穆离立刻鼓掌说道:“丹青姑娘果然技高人胆大,这琵琶行,弹得很好听!” 丹青将琵琶递给了香玉,拿起了已经给她备好的酒杯,依然一脸笑容:“多谢王爷的赏识,丹青先干为敬!”说罢,一口将酒杯中的酒饮光了。 容云鹤总觉得丹青忽然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是意外。 金凤悄悄的靠近了秦落衣说道:“姐姐,我不喜欢她,她的眼睛总是往哥哥身上瞟,我讨厌这样的人。” 秦落衣被金凤逗乐了,她原本和丹青并没有什么隔阂,也举杯站起身说道:“在这里能遇见真是缘分,这几日,那就麻烦丹青姑娘带我们在杭州观赏一下风景了。” 丹青一听这话,立刻喜上眉梢,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姐姐,一点都不麻烦,明儿我就带姐姐去千岛湖,如何?” 秦落衣哪里知道关于杭州的风景,只能点头。 容云鹤淡然一笑说道:“落衣,我们明天就要开拔去苏州了,怎么能有时间在这个杭州呢?等这次的事情解决了,我再带你来,如何?” 丹青看到容云鹤根本不看自己一眼,有些着急了,连忙说道:“我对苏州这些地方都很熟悉,姐姐,带上我吧,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容云鹤却一口回绝了,他不能让秦落衣说话,他笑道:“丹青姑娘,我们这次是南征来了,不是来玩,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一定会麻烦丹青姑娘的,还有,这里往南边都会有些乱,我还是劝姑娘回京城吧。” 丹青的脸顿时红的几乎要滴血了一般,她只能如木头人一般,僵硬的点点头。 容穆离看到丹青的脸色很差,只能在中间斡旋说道:“三哥,听说秦夫人的舞蹈天下第一,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能看到呢?” 容云鹤看了一脸秦落衣,秦落衣显然没有想到容穆离的要求,她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九王爷,这个自然是可以的,只是麻烦丹青姑娘了。” 丹青转身坐在了古筝前,温柔的问道:“姐姐,你需要什么乐曲呢?” 秦落衣站起身,走到了船中央说道:“惊鸿舞!” 第218章 劝离杭州 丹青的手指顿住了,她不太相信的看了一眼秦落衣,这个丑陋的女人会传说中的那段舞蹈? 秦落衣则是高高的昂起了下巴,朝丹青微微一笑。 丹青咬着嘴唇,轻轻的拨动了琴弦。 秦落衣的舞步轻盈,手中仿佛有万千多花儿绽放,淡紫色的裙摆旋转着,犹如一只被惊着的小鹿一般,眼神迷离,长发因为身体的舞动,飘在面颊上。 一曲舞毕,秦落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收起了舞步,站在了船中央。朝金凤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许久,容穆离才鼓起掌来,接着就是容云鹤和金凤。 容穆离赞叹的眼神上下的打量着这个外表并不怎么样的女子,说道:“秦夫人的舞步真是独步天下。九弟真是太有眼福了。” 丹青也是被秦落衣的舞步镇住了,赞叹的说道:“姐姐,原来姐姐是真人不露相!” 金凤将手中的点心三口两口的吃了进去,圆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羡慕的说道:“姐姐,我也想要学啊,我刚才就好像看见一只蝴蝶一样,真的好美啊!” 秦落衣被金凤的话语逗笑了,她淡然的一笑,坐回了位置,谦虚的说道:“这是我很久以前学的,现在生疏很多了,丹青姑娘的琴艺真的是天下第一。” 丹青没想到秦落衣会赞美自己,骄傲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红晕,她连连摇头:“不不不,今日一见,便知道为何云王爷……” 她美目一转,深情的看了一眼正盯着秦落衣微笑的容云鹤。眼圈顿时一红,自己那么尽力的表现,可是仍然得不到容云鹤多一点的关注。 倒是坐在旁边的容穆离看出来了,急忙说道:“哪里哪里,姑娘你的歌声和琴艺也是别具特色的,否则我们怎么会坐在一个画舫中呢?” 这才让丹青没有那么难过了。 一直深夜,画舫在停靠在岸边。 容穆离自告奋勇的要送丹青和香玉回到她们居住的地方。容云鹤点头,带着已经上了马车的秦落衣离开了岸边。 马车上,金凤打着哈欠靠在秦落衣的身上,说道:“姐姐,为什么我总感觉丹青对王爷好像很喜欢哦!” 秦落衣回想起丹青所做的所有事情,她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女人,心思太细腻了,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巧遇。丹青比花微澜更有心机,花微澜是一个明处做事的女人,不像这个丹青。 金凤感觉到秦落衣打了一个寒颤,好奇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好像听挺害怕的样子。” 秦落衣拍着金凤的肩膀说道:“睡吧睡吧,一会到了,我抱你回去休息,没事。” 金凤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马车依然吱吱呀呀的在前行中。 容穆离将丹青和香玉送到了一个小巷子的府邸前,丹青毕恭毕敬的感谢容穆离,容穆离则是笑着摆摆手,说道:“姑娘真是煞费苦心,从京城追赶我三哥来到了江南,不知道过几日,我们是不是还会在苏州,或者福州见面呢?” 听着仿佛是一句玩笑,却还是戳中了丹青的心底,她身形一僵,做了一个万福说道:“九王爷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我会听从王爷的叮嘱,明天就回京城去。” 容穆离满意的点点头,调转马头,准备离去,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说道:“姑娘,这天下,不是只有容云鹤一个男人啊!” 在夜色中,和容云鹤有七分相似的脸,竟然也是俊俏无比。 回到院子中,丹青一言不发的往房间走去,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丹青,是你们回来了吗?” 丹青只是“嗯”了一声,不停步的回到了房中。 香玉点燃了蜡烛,打了一盆水,看着托着香腮的丹青,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一直都不是很愉快。” “真是没有想到,秦落衣居然会跳舞,也没有想到,容云鹤依然还是看不见我。对了,香玉,你觉得容穆离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啊,九王爷似乎挺喜欢你的呢。”香玉拧了拧帕子,递给了丹青。 丹青擦着脸,等着香玉继续说下去。 “九王爷在画舫的时候,一直都在盯着你看,我就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小姐,云王爷就好像一块冰山一样,等你暖化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九王爷是礼部尚书,又是皇亲国戚,不如……”香玉想要丹青退而求其次。 丹青放下了帕子,盯着眼前的烛光,她真的要放弃这个容云鹤吗?不,不可能,自己在凉州府第一次看见容云鹤便爱上了这个英挺的男子,她怎么能放弃呢? 丹青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闭上了双眼细细的思量一番,睁开美目,坚定的说道:“不,我偏不信,自己得不到容云鹤的青睐!” 香玉想不到丹青依然执迷不悟,只能摇头说道:“也罢,小姐你准备怎么做?” 丹青顿时小脸一垮,说道:“还能怎么办,我们回京城,这个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 秦落衣安顿好了金凤,走出了房间,此时虽是秋季,但是杭州依然还是很热,秦落衣摇着扇子坐在了凉亭中。 容云鹤看见秦落衣坐在凉亭中,便也蹭了过来,坐在了秦落衣的对面,笑容满面的说道:“落衣,怎么还不休息?” 秦落衣不太习惯容云鹤这样的嬉皮笑脸,咳嗽了一声,反问道:“王爷怎么不睡呢?” “我在等九弟回来,晚上我们还要谈事情,明天将要去苏州了,你明天要自己注意安全,知道吗?”容云鹤体贴的吩咐道。 秦落衣放下了扇子,问道:“王爷,不觉得丹青姑娘心机很沉吗?” 容云鹤没有想到秦落衣会单刀直入的说起关于丹青的事情,他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她也不过是一介女流,没有武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就算心机再重,我也不怕的。” 秦落衣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心机很重,却不料现在竟然成了一个傻蛋,若不是金凤告诉我,我都没有瞧出来。” 容云鹤的剑眉突然扬起来,一脸欣喜的问道:“莫非,落衣你吃味了?” 秦落衣被容云鹤忽然这么一问,反而发呆了,自己竟然会吃味?真的吗?花微澜的体贴会让秦落衣难受,这么说来,丹青也让她吃味了? 秦落衣发觉自己走神了,立刻拿起扇子说道:“这里的天气真是好热,虽然是秋天了呢。” 容云鹤失笑了,秦落衣这个打岔话题的方式显然很不高明。 秦落衣听到容云鹤的笑声,双颊上又飘起了红晕,她一跺脚,站起身子就要回屋子里了。却被容云鹤一把拉住了手。 秦落衣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被容云鹤一把拉入了怀中,她尖叫着跌坐在了容云鹤的大腿上。 抬起眼睛,便看见了容云鹤一双笑盈盈的眼睛看着自己。 秦落衣挣扎想要站起来,容云鹤却稳当的箍住了她,丝毫不得松开。 秦落衣小声的说道:“这,一会若是九王爷回来,看到这样,成何体统?” “落衣,告诉我,你吃味了,你介意了,丹青的出现,让你心神不宁了。”容云鹤此时就好像固执的小孩子一样。 秦落衣看着容云鹤的眼睛,知道他定不会善罢甘休,只能无奈的点头:“是啊是啊,为何人家都能从京城追到这里来呢?” 容云鹤哈哈大笑了起来,手指从秦落衣的脸上划过,轻轻的落在了秦落衣的唇瓣上,他喜欢她的唇,她的眼,喜欢现在的她,不那么张牙舞爪。 “咳咳,我……”凉亭外面传来了不太和谐的声音。秦落衣从容云鹤的怀中弹了起来,立刻捂着脸从容穆离的身边飘过,说道:“王爷你们早些歇息吧。” 容穆离转身看着秦落衣飞奔离开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容云鹤则是一脸的阴沉,看着容穆离问道:“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嗯,让我想想,从你拉住秦夫人的时候吧,我就站在这里看了一看。”容穆离倒也是坦白。 容云鹤摇头笑了:“你啊你,好吧,我们回房,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这**,容云鹤和容穆离没有睡觉,部署了**的计划。 待到都要处罚了,秦落衣发现容穆离已经不在军中了,看来是被容云鹤安排去做别的事情了。 苏州城内。 苏州是全国人口最多的城市,四四方方的城墙,抵挡了多少倭寇的侵袭。 知县赵黎明焦头烂额的走来走去,他已经接到了消息,杭州董知县已经死了,所有的杭州城内的教徒都被容云鹤绞杀干净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黎明睡不着了,虽说苏州城的防守相当的严谨,但是若是真的打起来了,恐怕还是敌不过朝廷的十万大军。 左贰官不紧不慢的指着参将说道:“知县大人,有赵参将在,您不必担心,这苏州城他容云鹤是没有办法攻下来的。” 赵黎明脸色非常难看的说道:“我们这是大逆不道啊!你没听说啊,杭州城内被砍掉的脑袋都挂在了城墙上。那都是我们观音教的人啊!” 第219章 巧夺苏州城 赵参将则是在一旁满不在乎的抠着鼻子说道:“老大,你担心什么,我们苏州多的是什么?地主,这里的地主,有多少人都是我们观音教的人啊!只要都组织起来,依靠我们的天时地利人和,想那容云鹤必然会吃了败仗回去的,到时候我们平分天下,哈哈哈哈。” 赵黎明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混蛋弟弟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了,若是让太子的密探听到这些话,自己晚上睡着了未必明日就能起来了。 他拿起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砸在了弟弟的身上。 赵参将立刻瞪着眼睛问道:“大哥你这是作甚?” 赵黎明指着门口,气的发抖:“以后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葬送了全家的性命!滚,给我守着城墙去!” 赵参将不情不愿的从官帽椅上站了起来,嘟嘟哝哝的走向了门口。 左贰官知道赵黎明担心的是什么事情,不停的劝说着,一直到赵黎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守着苏州城。 每天中午,苏州城门只会打开一个时辰。容穆离看着身边各种衣着的亲兵溜进了苏州城内,脸上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容。 大军缓缓的压到了苏州城下。 容云鹤抬头看着门头上站着的赵知县和赵参将,朗声说道:“赵知县,打开城门。” 赵参将吐了一口痰,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屁,这是老子们的城,凭什么让你进来?” 说罢,转身就说道:“兄弟们,都给我瞄准点!” 容云鹤抬手,制止了大军的前行,他看出来了,他在杭州城杀的人太多了,让这些人成了惊弓之鸟,不管怎么样都是死,干脆还是负隅顽抗了! 秦落衣骑着马到了容云鹤身边,小声的说道:“苏州城有四个入口,想来他们只是关注了这里,王爷,其他三个入口,也派去精兵,一起发动进攻!” 容云鹤点点头,朝身边的参将低声说了一番话。 容云鹤看着秦落衣一脸威严的骑马和自己并肩一起,他前所未有的开心,却也担心刀剑无眼。 赵黎明正在捻着自己的山羊胡看着城外的容云鹤,一动不动,他满意的点点头,却听到了城下的小兵哭丧着脸冲过来喊道:“知县大人,知县大人,不好了!” 赵参将一脚将小兵踢翻在地上,怒骂道:“什么东西,大战在即,你竟然说什么不好了?!” 小兵捂着胸口喊道:“有人挟持了知县大人您的家人啊!已经杀了两个人了,若是半个时辰之内,知县您不开门,那下一个杀的就是您的母亲啊!” 一番话,说的赵黎明和赵参将白了脸。 赵参将呜哩哇啦的要开战,被赵黎明摁住了,他一脸死灰的说道:“此战,不战而败!” 秦落衣看到城头上乱七八糟,纳闷的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容云鹤挑起了唇角,轻轻一笑:“九弟得手了,不费一兵一卒,我们就能进城了!” 果不其然,苏州城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容云鹤拍了一下马脖子,马儿缓缓的走进了苏州城内。 门口,跪着赵黎明,赵参将和左贰官等一众官员。 容云鹤跳下了马,走到了赵黎明的面前,问道:“赵知县,您这么跪着做什么?不是要反抗吗?” 赵黎明脸如死灰的磕着头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了我的家眷的性命,我的性命已经无足轻重了!” 容云鹤朝身后的几个将士使了眼色,将几个人都押解回了衙门。 听说杀人如麻的容云鹤来到了苏州城,家家户户都闭门,他们惊恐的等待着屠城的到来。 却不料,整整两天,苏州城内没有任何响动,所有的人这才缓缓的走出了家门。没有血腥的人头,真是奇了怪了。 大门口张着皇榜,有读过书的人在一边解释着,皇恩浩荡,不会杀人,但是希望观音教徒知错改错,不要酿成大祸,若是牵连了家人,那就是十恶不赦的了。 赵黎明在监狱中心惊胆战的待了两天,可是太安静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一直到他的副官过来提审他,这才又慌张起来,甚至连一路上怎么走到衙门里都不知道。 到了衙门,赵黎明跪在堂前,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容云鹤。 容云鹤盯着赵黎明的后脑勺看了许久,说道:“赵知县,别害怕,我不会杀人,你很聪明,没有反抗。” 赵黎明听到这话,猛然的抬起了头,一脸的将信将疑:“王爷此话当真?” “若是按照朝廷律例,你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嗯,我算了算,你们家族谱上,上上大大大大小小,包括你的妾给你才生下的儿子,一共是一百五十七口人,对不对?” 赵黎明的汗珠不停的滴落着,他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是的。” “这些人的性命,暂且就给你记下了,若是你再反抗,我会杀无赦!”容云鹤说的云淡风轻,听得赵黎明胆战心惊。 赵黎明连连磕头,说道:“王爷,有何吩咐,您尽管说,罪臣一定将功补过!” “左贰官我要杀,由你执行,他是你的军师,他一日不死,你便会有一日造反之心!你的弟弟,有勇无谋,我会让人调制毒药,赐给他,废弃他一身武功,从此以后,就做个庄稼汉吧!” 赵黎明听到这些,岂敢不同意,一直在叩首,不停的感谢着容云鹤的不杀之恩。 容云鹤知道时机差不多了,说道:“苏州府内,多的是大地主,如果我没猜错,赵黎明,很多人都是你们观音教的人吧?” 赵黎明是有问必答,急忙回答:“正是,王爷,许多人都是不愿意加入观音教的,可是我们就用很多办法,胁迫他们进入我们的观音教,王爷,有什么还能让我做的吗?” “今晚设宴,邀请苏州城内的地主,我要盛宴款待!” 赵参将看着赵黎明端过来的药汁,不停的摆手,脸色苍白的喊道:“不要!大哥,不要,那个狗贼也许是骗你的,这药汁一定有毒,大哥!你要杀了我吗?” 赵黎明不知道这药汁是否有毒,但是家里上下那么多人,就算是死了弟弟,也在所不惜。 赵参将一把打掉了赵黎明手中的碗,怒吼道:“我宁可死了,也不能当个废人!” “呵呵,真是好好玩哎,这药真的不会死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入了赵参将的耳中。 抬头,看见横梁上坐着一个穿着明黄色襦裙的小姑娘,正晃着脑袋在笑。 赵参将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读过书的粗人,只是因为大哥的关系,又会一些功夫,才做了苏州城内的参将。他指着横梁上的小姑娘问道:“你是何人?你在这里作甚?” 小姑娘轻飘飘的从横梁上跳了下来,随手一根金针便没在了赵参将的胸口处。 赵参将脸色惨白的连连倒退,跌坐在了椅子里,问道:“你……做了……什么?” 小姑娘嬉皮笑脸的说道:“云鹤哥哥知道你肯定不会乖乖的喝药啊,就让我过来废了你的武功啊!你放心,你还是有力气,就是不能聚气了而已!相信我吧,以后你能平安的高枕无忧的度过你的人生了!” 赵黎明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下手竟然这么利索,电光火石之间,就用一根针废了自己弟弟的武功,他突然害怕极了,容云鹤身边的高人太多了,幸好自己早早投降了。 云王府中。 花微澜请来了太医给自己诊脉,按说,她已经算了日子和容云鹤同房,只是为何至今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呢? 太医细心的诊脉完毕,问道:“澜夫人,可曾服用过樱桃籽儿来美容养颜过?” 花微澜愣了一下,缓缓的点点头,为了皮肤细腻,她将自己最喜欢吃的樱桃,总是连籽儿都会吮吸干净。 太医叹了一口气说道:“澜夫人体内有樱桃籽儿的余毒,怀孕是暂时不太可能的事情,我给澜夫人开个方子,您要按时喝药,半年后,定能去除体内余毒,到时候,生儿育女就不是难事儿了。” 花微澜似乎完全反应不过来了,怎么回事?那么小小的东西,竟然能让自己体内有余毒? 可是太医已经如此说了,她不得不信,只能笑一笑,说道:“那就麻烦太医了。” 送走了太医,花微澜看着手中的房子,拳头握的紧紧的,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半年时间!她要半年后才能有机会孕育容云鹤的孩子,这半年,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不可预知的。 现如今,皇宫中的锦妃到底能不能保住自己,还是个问题,现如今看来,皇上只是将锦妃软禁了,并没有审讯,说不定,等容云鹤回来,锦妃也就能继续在后宫只手遮天了。 花微澜看不到未来,忧心忡忡。 容云鹤听着金凤在讲怎么废了赵参将的武功的故事,她觉得这样的事情太残忍,可是,容云鹤这次并没有杀人,让她的内心稍稍的安慰了一下。 她真怕,怕别人说容云鹤杀人如麻。 第220章 无用之人 容穆离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衙门,进了后堂,看见金凤正在指手画脚的讲着什么,他便坐在了一旁,听了一会,便笑了,他走到了金凤身旁,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你啊,不去做说书先生真是太亏了,小嘴儿将三哥都要说成神仙下凡了!” 金凤一把打开他的手,跳上了官帽椅,双手叉腰的站着说道:“你现在还是我的病人,你怎么可以给我拆台呢?快去坐下,我一会儿给你施针!” 容云鹤和秦落衣看着两个人嬉笑怒骂,也在一旁乐呵呵的。忽而两个人对视一眼,浓情蜜意也尽在其中。 容穆离忽然想了什么,朝容云鹤说道:“皇上已经放了锦妃娘娘出来了!” “什么!”秦落衣和容云鹤同时站起了身子,一个惊喜,一个惊恐。 已经死了一个乔轻轻,皇上居然酒如此轻易的放过了宋锦雅!这是秦落衣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原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搬进冷宫也只是迟早的,孰料,怎么会轻易被放出来呢?看来,宋锦雅闯下的祸还是不够大! 容云鹤知道自己此次立功,定是皇上放过自己母妃的原因。他开心的盯着一脸沉思的秦落衣说道:“太好了,我就知道,这一次我立功,定能让父皇放过母妃的。” 秦落衣僵硬的一笑,她怎么就偏偏忘了,眼前的男人,是杀母仇人的儿子啊! 笑罢,秦落衣急忙离开了后堂,她的心突然很疼。 其他两个人都不明就里的看着秦落衣匆匆忙忙的离开,金凤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使用摄心术的时候问到的一些事情,脸色一变,急忙也跟着跑了出去。 容穆离不得其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容云鹤摇头,他好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些事情,是关于秦落衣和自己母妃之间的……可是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秦落衣一个宫外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跟自己的母妃有恩怨情仇呢? 容穆离若有所思的盯着秦落衣和金凤离开的门口。 好像有很有趣的事情啊! 秦落衣茫茫然的穿行在苏州小巷中,她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想到的都是母妃惨死的事情,想到自己被活埋的时候,她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了,忽而想到容云鹤对自己的包容和疼惜,不知不觉中,将唇咬破了。 一直走到累得不行,秦落衣靠在一棵柳树上歇息,金凤从天而降,落在了秦落衣的面前,一脸的一本正经:“姐姐,你是不是在头痛啊?” 秦落衣忽而呻吟了一声,她真的头好痛,她想将里面的所有的事情都统统去除,她想要忘记所有所有的事情。 金凤早已经将秦落衣当成了亲姐姐一般,看到秦落衣痛苦的模样,也心痛了起来,她顺势将一根银针扎在了秦落衣的头顶上。秦落衣随即便闭眼失去了意识。 金凤扶起了秦落衣,丝毫都不觉得重,轻快的奔向了附近最好的客栈。 将秦落衣安顿在了最好的房间后,金凤将秦落衣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看着秦落衣巧夺天工的容貌叹息了一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叹息。 “姐姐,你真是太累了,我真心疼你,我现在能做的……暂时就是让你忘记仇恨,好不好?不要怪我。”金凤叹息了一声,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金针,摊开放在了床边。 秦落衣睡了一个很美很美的觉,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她梦见了桃花落英缤纷,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襦裙,坐在桃树上,吹着微风,看着头顶的阳光,忽而一个男子靠近了自己,将她轻轻的从树上抱了下来。( 她看见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即使每天都在一起,也都无法忘记的脸。 秦落衣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金凤的超级大圆脸靠着自己,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她拍了一下金凤的小脑袋笑了:“你笑什么?我怎么在这里?” “你生气了,后来就跑出来了,我就跟着你一起出来了。然后你就晕倒了,我就把你带到了这里来了。“金凤这才转身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坐在桌子旁喝着。 秦落衣忽然想到了容云鹤,问道:“那王爷呢?糟了,王爷一定会非常担心的!” 金凤依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说道:“放心啦,放心啦!” 秦落衣整理好了衣服,随着金凤一起回了衙门,容云鹤看见秦落衣回来,急忙迎了过来,问道:“休息好了吗?我昨晚看着你的时候,你睡的很香,我就回来了。” 秦落衣一脸茫然,怎么,他还去看过自己?真是奇怪了,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容穆离看到秦落衣和金凤回来,立刻拍掌说道:“好了,今天没什么事情,人说苏杭美,不如我们再苏州也转转看看?” 秦落衣试探的看着容云鹤,是不是应该出门呢?现在苏州城内的观音教的人,若是遇到了冥顽不化的就有些糟糕了。 容云鹤也是低头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好吧,我们出去走走,苏州的民风,也应该去见识见识。” 苏州是全国最大的一个经济城市,到了集市,这才知道京城的集市并不算拥挤了,四个人几乎都是被挤着到了酒楼,传说中苏州最好的酒楼,飞云涧。 秦落衣看到这个名字,便立刻喜欢上了这个酒楼,无所谓里面的东西好吃不好吃了。几个人就坐在了大堂中。 “哎,我说这次那个杀人王爷来了苏州,竟然没有杀人,真是好生意外啊!” “你是不知道,其实他来了以后杀人了,不过是暗杀,左贰官呢?你看见没?,没有吧?其实就是在暗中执行了,杀人王爷怎么可能不杀人呢?他到了哪里,哪里就是地狱啊!”一个瘦瘦高高书生模样的人说道。 “嘘,小心隔墙有耳啊!”另外一个白白胖胖的儒商模样的人小声的说道。 金凤坐不住了,她一向都是一个护短的人,立刻拍了桌子站起来说道:“你们这还是文人呢,怎么能造谣伤人呢?观音教作恶多端,是人杀之而后快的事情,王爷只是替天行道,怎么就十恶不赦了?若是你们家的祖母,母亲被观音教的人伤害了,你们还能如此坦然说话?” “咦,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伶牙俐齿的!”瘦高个的书生挑起眉头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金凤。 “姑奶奶我从哪里来,跟你有个屁的关系,我只是想骂骂你们,好坏不分,善恶不辨,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金凤张牙舞爪的说道。 金凤的话语有些粗俗,却让容云鹤,容穆离和秦落衣笑出了声音,秦落衣白了一眼金凤,小声的说道:“你是一个姑娘,注意一点。” 金凤干脆跳上了凳子上,一只脚踩在桌子上,一双带着金手镯的手,指着饭厅里吃饭的众人说道:“我看你们个个人模狗样,可是书都读进了狗肚子里,你们那么富足还要去闹腾什么狗屁观音教,观音教那么有用,那要大夫有个屁用,你们怎么不去找观音教治病?还要去找大夫呢?姑娘我今天就要站在这里,骂骂你们!” “柳青巷子里的那个张寡妇家里,她为何成了寡妇?为何后来跳井自杀?你们为何还要说好?就因为她是寡妇?若是她是名门之后呢?你们肯定巴巴的都要担心死了,你们不是观音教的教徒吗?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为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要从一而终?” “姑娘,一把锁只能有一把钥匙,可是钥匙可以开很多锁子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商人擦着汗辩解。 “狗屁,若是你娘被人侮辱了,她将你生下来养大,后来被你爹逼死了,你会如何?难道你还要说你爹做的对?”金凤说话咄咄逼人。 竟然说的商人无言以对。 “身为男儿身,竟然不知道精忠报国,还要牵连家人一起作甚的观音教,你自己的性命不重要,但是也要为身边的人着想啊!”金凤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口干舌燥,指了指茶杯,秦落衣笑着给她递过来一杯茶。 “你看你们能做什么?就是喝酒吃饭聊天,造谣生事,除此之外,一无所用,谁家着火了,你们住的远的,就看看,也不过去帮忙,然后坐在这里义愤填膺的说别人为什么不去帮忙,这就是你们男人啊!”金凤一口喝光了茶,递给了秦落衣说道:“姐姐,我还要喝。” 秦落衣几乎一直都是笑着听金凤在骂人。 整个酒楼都安安静静的,都在听金凤教训人,可是竟然也没有人出来要教训她。 一直到酒楼老板送来了美食,金凤这才怏怏的从桌子上下来,用袖子擦着桌子气哼哼的说道:“要不是本姑娘饿了,这饭菜实在太香了,我一定还要继续骂你们的。” 这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笑了,继而鼓起掌来,他们真心佩服了金凤的话语,虽然话语听着粗糙,但是却句句都是实话。金凤则是一脸无所谓的吃着饭。 第221章 剑池述情 晚上回到了房间内,秦落衣一直都在笑,金凤则是一脸的无所谓说道:“姐姐,怎么笑的那么开心呢?” 秦落衣转身看着睡在床里面的金凤说道:“你啊,可真是活宝,你怎么什么都会呢?” 金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嘟着嘴巴说道:“我娘亲还说我不好呢,嘴巴厉害,又不会女红,又不会做饭,将来是嫁不出去了,谁敢要我呢。” 秦落衣开心的捏了捏金凤的小脸,说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成了大美人儿,就会有很多人来求亲的,就怕到时候你呀,挑花眼了。”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说着,渐渐的没有了动静了。 金凤忽而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落衣,她开心的是,秦落衣终于可以开心了,不用再因为那段仇恨总是一边承受痛苦一边承受着恩宠了。 丹青第二天就回到了京城中,回到了清心园。 她双掌托腮,在想着远在苏州的容云鹤,心里越来越乱,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为何这个男人就如此难把握呢?是不是因为自己杀了两个人,所以容云鹤对自己敬而远之呢?还是因为自己还是不够耀眼? 香玉端来了一杯酸梅汤,看着丹青闷闷不乐,开导道:“小姐,王爷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所以让你回到了京城,你啊,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等王爷不日回来了,你再继续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败那个花微澜,对了,还有那个夜叉。” 丹青听到香玉说的话,有些莫名的烦躁,一口喝光了酸梅汤,说道:“走吧,香玉,我们出去转转。” 香玉急忙跟着丹青一起出了门,却不料在门口遇到了易清风。( 丹青看见高头大马上的一个阴影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她抬头看见了易清风,巧笑倩兮的说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易将军,是来喝茶的吗?” 易清风正好路过这里,原本看见丹青出门,想要打招呼,听到这话,笑了:“丹青姑娘你说笑了,我正好路过,姑娘你要出门吗?” 丹青点点头,用手遮住阳光回答:“是啊,易将军这是要去哪儿?不如和我一起去黄鹤楼一坐?” 丹青都毫无拘束的邀请了易清风,易清风立刻下了马拱手说道:“那,易清风却之不恭了!” 上了黄鹤楼,丹青坐在了第三层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的运河,心里想到,也不知道容云鹤到哪里了,还在苏州吗? 易清风看到丹青失神了,咳嗽了一声,丹青这才回神笑了一下:“易将军见笑了,我刚才想了些别的事情。” 易清风从不曾和这样貌美的女子在一起过,他粗糙的脸有些红晕,还好脸色晒得比较黑,看的不明显。 几杯酒下肚以后,易清风要健谈许多了。 丹青也似乎许久没有和别人沟通了,想要说的话儿很多。她忽然笑着哭了起来,说道:“清风,你说我丑吗?” 易清风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丹青,鹅蛋脸,尖下巴,丹青眼,鼻如悬胆,怎么看都是一个美人。 他老老实实的回答:“姑娘您貌若天仙。” 丹青忽然哭了起来:“若是我真的貌若天仙,为何容云鹤眼中只有那个夜叉,却看不到我一丝一毫的心意呢?” 易清风不知道怎么劝说,大掌按在桌子上,欲说还休。 香玉早已经在门口候着睡着了,只剩下易清风在听丹青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些话。 一直到熟睡,易清风的俊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不舍,这个女子,半生飘零,想必看上容云鹤,也不过是他的身世显赫,能给她一个稳定的家吧。 易清风抱起了丹青,这个女子的身体太轻盈了,好像根本没有重量一般。 易清风推开了门,惊醒了香玉,看到易清风抱着丹青,立刻说道:“麻烦将军将我家姑娘送回去了。” 易清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下了楼。 皇宫内。 宋锦雅接到了圣旨,因为她是无心之过,并且已经禁足了这么久,皇上见她认错踏实,并且容云鹤连连获胜,让她得到自由。 宋锦雅立刻换上了衣服,到了勤政殿门口,要面见皇上,王公公却将她拦在了外面:“锦妃啊,这阵子皇上很忙,而且华妃在里面服侍皇上呢,你快回去休息休息,在宫中那么久,多出来走走吧。” 宋锦雅听到华妃在勤政殿里,换做以前的脾性,会立刻冲进去,和华妃趾高气昂的说些话,可是如今,好不容易皇上原谅了她,她不能再造次了。 宋锦雅点点头,旋即转身离开了。 华妃隔着门看到宋锦雅离开,唇角挑了起来,看来这一次的教训,足够让她老实一阵子了。 皇上看见华妃在门口站着,挥手说道:“爱妃,你在那里看什么?过来看看朕写的这幅字。” 华妃旋即转身笑盈盈的走向了皇上,皇上现在年岁越高,脾性越来越像孩子了,什么都希望别人夸奖他。 宋锦雅走到了御花园,站在拱桥上看着水池中的锦鲤,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最失败的人,想以为是可以只手遮天,想要在这后宫作威作福,草菅人命,杀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就连自己曾经最好的姐妹……玉莹也下了毒手。 现如今,是不是报应到了?伴君如伴虎,自己终究还是被冷落了。 宋锦雅忽然泪水涟涟的看着水中的自己的倒影,她开始怀念了,怀念少女时期,和玉莹在一起的那些个窃窃私语的时光。 玉莹和她一起爱上了那个将军,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看见两个犹如粉蝶一样的她们,露出了天下男子间最阳光的笑容。 仿佛雪山顶上的太阳,照进了两个少女的心。宋锦雅想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那时候真是很美好啊! 玉莹告诉自己,在府上看见了将军,将军送给了她一把扇子,上面写着清风拂面。她真的好嫉妒玉莹,将军怎么就能青睐她呢? 宋锦雅的心中又是悲凉。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离开了拱桥。 一滴眼泪,轻飘飘的落在了水面上,砸出了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皓月当空,容云鹤和秦落衣偷偷的跑了出来,容云鹤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着说道:“我们这样跑出来,他们一定找不到我们的。” 秦落衣犹疑的说道:“那不如我给金凤说一声吧,别让她担心了。”说罢便悄悄的跑进去,告诉了正在跟容穆离喝酒的金凤,金凤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示意秦落衣赶紧走吧。 容云鹤哈哈一笑,将秦落衣拉上了马,小声的说道:“我们去虎丘,这里距离最近的地方,我带你去看月亮!” 一路策马扬鞭,容云鹤的怀中有一抹很好闻的味道,总是细细密密的钻入秦落衣的鼻腔中,她有些沉醉了。 到了虎丘,容云鹤将秦落衣抱下了马,秦落衣还在挣扎:“不要,我可以自己下马……” 容云鹤笑了:“怎么了?我自己的夫人下马,我抱一下还不行?再说了,已经深夜了,不会有人看见的。” 秦落衣被容云鹤放下了,立刻环顾自己,真的没有人,只是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秦落衣叹息:“这么晚了,什么都看不见。” 容云鹤却笑着,钻进了树林中,跑老跑去的,树林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荧光,秦落衣恍然的喊道:“萤火虫!” 她还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多萤火虫,她张开了双臂,笑着,想要抓住所有的飘舞着的萤火虫。 一直到容云鹤将萤火虫装进了竹筒中,成了一个小小的发光筒说道:“落衣,这是我最大的梦想,和你一起看萤火虫,我在去凉州的时候,就在想,若是有机会,我要让你看到天空中飞舞的萤火虫。” 秦落衣托香腮,坐在剑池旁边,看着手中的发光筒,说道:“我以为我就只能看到萤石呢,没想到啊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的萤火虫,真是谢谢你了。” “谢我?我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去凉州救了我的命,我此时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说着,容云鹤握住了秦落衣的手腕,轻轻的摸着刀疤的痕迹,她用自己的血做了药引子,才救了他啊! 秦落衣羞涩的想要挣脱开容云鹤的手,可是他的手掌那么的温暖,她舍不得,她想让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 月亮越升越高,照在了剑池中,剑池清透见底,此时的月光倒影在池中,波光粼粼。 容云鹤将秦落衣搂入了怀中,贴在秦落衣的耳畔,小声的说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秦落衣紧紧的握住了容云鹤的手,她要再靠近一点容云鹤,她想要将自己埋在他的骨血中,贴着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已经不能满足她了。 “云鹤,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秦落衣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能像现在这般能肯定自己的心意了。 剑池,忘记了仇恨的秦落衣,终于愿意心彻底交给了容云鹤了。 第222章 水师提督府 从容云鹤杀了一批杭州的观音教教徒,又放过了苏州城的观音教教徒,让远在福建,广东的观音教的教徒都有些迷糊了,他容云鹤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福建省水师提督府中。 “大人,容云鹤阴晴不定的心绪,你确定你要这样将这边的祭坛交出去?”副参将李君向提督大人拱手问道。 福建省水师提督张子良原本就是忠将之后,只因为小儿子生了怪病,让观音教在福建的坛主看好了以后,不得已才加入。 副参将李君是张子良一手带出来的将士,不论做什么,都是赴汤蹈火。 张子良紧锁双眉,坛主孙文旭是自己儿子的救命之恩,他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金凤看着秦落衣如少女一般怀春,她总是想要去揶揄她,可是真的要笑话的时候,秦落衣那一抹羞涩的笑容,让她又不舍得笑话她了。 容穆离的气色也在金凤的金针治疗之下越来越好了。 大军开拔要去福建省了,秦落衣依依不舍的看着马车外面的风景,不管去哪里,只要有容云鹤的地方,她都不舍得离开。 金凤好奇的问道:“姐姐,我们为什么现在是女装了呢?为什么不继续扮演成士兵跟着王爷呢?” 秦落衣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王爷说的不要,那我们就不用咯!” 金凤一脸失望的说道:“穿女装真的好不方便啊,要是换成了我们苗族的服饰,那也方便,上串下跳也没有关系,你瞧瞧,这裙子,这胸口,这袖子,真是急死我了。”金凤生怕秦落衣不知道穿着这裙子有多少难受,还扯了两下。 秦落衣抿着嘴,一脸宠溺的看着金凤撒娇说话。 秦落衣拉了啦金凤的袖子,问道:“到了湖南,你真的就要回家去吗?我会很想你的。” 金凤本来兴高采烈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似乎也是不想分开,她嘟着嘴巴说道:“那怎么办呢?姐姐要不你和我留下吧,怎么样?再多几年,我们再一起去京城。” 秦落衣想到要和容云鹤分开,她连连摇头,怎么可能离开他呢?可是她又舍不得金凤,真是进退两难了。 金凤看到秦落衣为难的表情,吐了吐舌头笑了:“姐姐啊,我才不会把你从王爷身边带走呢,但是如果王爷对你不好了,我就带走你,好不好?然后我让你忘记……” 她忽然想起自己施针封闭了秦落衣的一些记忆的时候,吐了吐舌头,看着外面的枫叶说道:“怎么枫叶还不红呢?” 秦落衣不明白金凤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她的性子一向都是比较随意,别人不说,她也不会去追问。 一路浩浩荡荡的走到了福建省。 容云鹤停在了半路,他不知道福建这一仗会不会打起来,但是按照他的想法,最好不要有战争,如今这个季节,倭寇也侵犯的比较频繁,若是有了内讧,定然给倭国一个机会了。 秦落衣拉开了帘子问道:“王爷怎么了?” 容云鹤从马上跃了下来,走到了马车旁,他看着远处的福州说道:“我真怕如果又是一场战争,怎么办。” 秦落衣眼珠一转说道:“福州有什么官吏?什么脾性?” 容云鹤如实的回答道:“水师提督府张子良,也是一名良将。忠勇之后。” 秦落衣眉头一弯,笑了:“王爷,放心吧,只管去,想必张大人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我们了。” 容云鹤看见秦落衣如此肯定的说,好奇的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呢?” 秦落衣调皮的眨眨眼睛说道:“这可就是驭人之术了,王爷,相信我。” 容云鹤一想,也是,不管是战还是降,张子良还是要见的。 大军缓缓的压倒了福州城门外。城楼上一个肩宽膀粗的红脸汉子问道:“阁下可是容云鹤云王爷?” 容云鹤拱起手回答道:“正是!” 忽而不见了红脸汉子,不消多时,门便打开了,红脸汉子恭恭敬敬的迎接容云鹤:“微臣张子良,见过云王爷,九王爷!” 容云鹤朝马车看了一眼,点点头:“好的。” 将士都安排在了城门外休息,容云鹤带着家眷进了福州城内,住进了水师提督府中。 虽说水师提督府听着名头很响亮,可是整个院子里干干净净,装饰物也是少之极少。容云鹤赞叹的多看了几眼张子良。 坐定,张子良便深深的行了礼,跪在了容云鹤的面前,说道:“罪臣张子良,纵容观音教在福建省内的猖狂行动,无奈,里要面对教徒,外要对付倭寇,实在是力不从心。万望皇上体谅。” 容云鹤倒也是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泡好的茶,心里赞叹,果然是好茶。 张子良没有抬头,他不敢抬头,只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容云鹤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过去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不过,我想知道,张大人,你是因何原因,加入了观音教呢?” 张子良本以为不说,容云鹤是不知道自己加入观音教的,没想到容云鹤却云淡风轻的一番话,让他背后狂冒冷汗。 张子良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了,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容云鹤战无不胜了,自己在他面前,太透明了,什么都藏不住。 “罪臣该死,罪臣该死,只求王爷放过我府上的家眷,罪臣愿意以死谢罪。”张子良不停的叩首,希望容云鹤能网开一面。 “最近听说倭寇很猖狂,你们就没有想办法吗?”容云鹤无意在这个事情上纠缠太久,他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将功补过。 张子良听到这话,猛然抬头,他知道自己的命已经暂且无碍了,他连忙让副参将李君拿出了地图,仍然跪在地上,想要讲解。 容云鹤有些哭笑不得说道:“站起来说话,这样我也要跪在这里看地图了。” 张子良连忙站了起来,原本就发红的脸愈加的变红了。 容穆离已经被金凤带到了厢房中施针,容穆离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原本瘦弱的身子,现在居然还是生肉了。 金凤专心的施针完毕,站起身来,擦了擦手,说道:“九王爷,明天我要给你用毒针了,你怕疼吗?” 容穆离摇摇头说道:“怎么会怕呢,以前什么样的苦都吃过了,这些都不算什么。” 一句话说的金凤的心突然没有来由的心疼了一下。 她仔细的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容穆离,他和容云鹤相比,更瘦弱一些,虽然五官上有些相似,但是他更俊秀一些。 容穆离从来没有被一个女子这样盯着看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在看什么呢?” 金凤这才知道自己失神了,小脸红彤彤的说道:“看你还需要多久才能康复啊,你不知道吗?望闻问切啊!” 容穆离这才恍然大悟的笑了:“好吧好吧,你啊,伶牙俐齿的!” 金凤忽而想起什么,拿起金针问道:“容穆离,你为何对那个丹青殷勤有加?莫不是,你喜欢她?” 容穆离差点都忘记那个叫丹青的女人了,听到金凤提起,摇头笑了:“怎么会呢,就是觉得这个女子很有心计啊,别的真的没有了。” 金凤将金针又放回了原位,气哼哼的说道:“还好,你识相,要是说错话了,今儿我就把你扎成刺猬不成。” 秦落衣正好路过门口,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悄悄的捂嘴笑着又离开了。 容云鹤商谈完了事情,正在和张子良说着观音教的事情,张子良已经将坛主抓了起来,那些死士也让他一一清理了。就算自己的孩子无药可救,他做不到叛国。 张子良虽然在和容云鹤说话,可是心神恍惚的模样,让容云鹤起了疑心。 他咳嗽了两声,唤回了张子良的注意力,说道:“我看张大人心神不宁,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张子良听到这话,顿时垮下来脸,说道:“王爷,微臣的儿子得了不治之症,原本是坛主用金针封住,现如今,这边的坛主已经下狱,我的儿子……”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的房屋中传来了一声哭泣声音:“儿子!” 张子良猛然的站了起来,他已经做好了失去儿子的准备,却不料尽让会这么快失去。 原本红色的脸膛,居然变得煞白,脚下有些摇晃的朝哭声的地方走去。 容云鹤也跟着过去了,却见房门大开,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痛哭。 张子良双眼呆滞,木木呆呆的走到了儿子面前,嗓音干干的问道:“豫鑫没啦?” 妇人双眼泛红,猛然抬头,等着张子良怒吼道:“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要报效国家!我们的儿子……” 张子良颓然的坐在了床边,想要去拥抱一下妇人怀中的孩子,他始终都没有哭出来,他早都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儿子去的这么快。 妇人一把推开他,哭出了声音:“你去守护你的城门,你的将士才需要你,你不配当个父亲!” 张子良听到这话,双眼圆瞪,他想发怒,却笑出了声音:“好好好,我不配,我果然不配当个父亲!” 第223章 一个不留 说罢,拔出了宝剑便要自刎,却被旁边站着的容云鹤一脚踢开了剑身。 张子良仿佛此时才看到身边还有人在,他一脸了无生趣的模样问道:“王爷,您要做什么?” “快去请金凤小姐过来!或许还有救!”容云鹤转身朝身后的士兵说道。 张子良原本暗淡的眼神立刻有了神采,真的有救?他不太相信,但是哪怕是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去试试看。 只听到了叮铃当啷的声音,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便站在了张子良的面前。 张子良勃然大怒,指着容云鹤发抖:“王爷……王爷……你这是……” 他以为容云鹤是在戏耍自己。 说罢便一脚蹬了过去,儿子死了,自己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意思了,这样的时候,居然还要戏耍他,也罢,反正都要死去,倒不如把眼前的这个王爷揍一顿。 脚还没有蹬到容云鹤身上,一根金针便没入了他的膝盖中。 张子良的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金凤一脸不高兴的说道:“这个人怎么回事?好像看不起我,那这个小孩子要不要救了啊?”金凤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小看她了。 容云鹤立刻笑容满面的说道:“救啊,必须要救,金凤啊,你最好了,一定要救活他,好不好?” 金凤白了一眼容云鹤,说道:“好吧,那我就试试看咯!” 走到了床边,看着紧紧抱着孩子的妇人说道:“你就这样抱着吧,本来有口气,也被你这样勒死了!” 妇人听到这话,手一慌,将孩子松开了。 金凤将小男孩平平稳稳的放在了床上,拿起了金针,缓缓的刺入了他的穴位中。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 “嗯……”小小的一声呻吟,让妇人喜极而泣。 “活了,儿子……活了……活了……”张子良也痛哭流涕,但是膝盖上有金凤施的金针,他只能跟个小孩子一样哭着倒在地上。 金凤一蹦一跳的离开了床边,将张子良身上的针拔了下来,笑嘻嘻的说道:“我娘亲说过,做好事,总会有好报的,张大人您没有让整个福建死人,您的儿子自然不会死的。” 然后又拍了拍胸膛说道:“看吧,我说了,有我在,就不会有问题的!” 张子良拉着妇人跪在了金凤的面前,不停的叩首,几乎要将头磕破了。弄的金凤好生尴尬,不高兴的说道:“你们再这样,本来你们孩子可以痊愈,那我就不治了啊!” 张子良这才停下了。 容云鹤扶起了张子良,叹息了一声:“张大人,否极泰来。这里的事情,交给金凤就可以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好这一片沿海的百姓。” 张子良已经收住了眼泪,他的声音依然有些嘶哑:“多谢王爷,微臣定不辱使命,一定保护好这里!” 金凤开好了药方,便又跑回去找容穆离,可是一进门,却发现容穆离不在了,她有些失望的转身到了院子中,一边用脚踢着杏树,一边说道:“这是什么人吗?怎么走了都不说一声呢?” 继而环顾四周,更加郁闷的说道:“说是提督府,还是一个大人呢,怎么连个花园都没有,让我都没有地方去!” “那我带你去鼓浪屿,好不好啊?”金凤的身后传来了容穆离的声音。 金凤没想到容穆离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吓了一跳,转身就一脚踢在了容穆离的小腿上,埋怨的说道:“为什么不出声!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啊!” 容穆离躲闪不及,生生的吃了金凤的两脚,苦着脸说道:“金凤姑娘,我怎么知道你这会不痛快呢啊!” 金凤忽然想起容穆离刚才说的话,两眼闪着光芒说道:“王爷,你真的要带我出去玩儿吗?” 容穆离点头:“那是自然,你的落衣姐姐现在眼睛里除了云王爷就是云王爷,我只能带着你出去玩玩了。” 金凤开心的鼓着掌,跟着容穆离离开了提督府。 秦落衣到用午膳的时候,才发现容穆离和金凤都不在府中,她问道:“王爷,九王爷和金凤去哪儿了?” 容云鹤一笑,坐了下来,说道:“不用管他们,他们有地方去玩儿了,你坐下吃点东西吧,忙了一上午了。” 张子良已经摆好了酒桌,等待着两个人入席,他才带着自己的内人坐了下来。 张子良指着自己的内人说道:“这位是内人张杨氏,刚才真是多有得罪了。” 秦落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上午,她都在画地图,容云鹤要她将图纸画下来,随身携带要用的。 “能理解,毕竟张大人就这样一个独子,听说张大人和夫人伉俪情深,从来不曾想过纳妾之事。甚是佩服。” 张杨氏此刻已经恢复了常态,被容云鹤一夸奖,仍有风韵的脸,像小姑娘一般红了,她举杯说道:“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秦落衣敬佩的看着眼前的红脸汉子,想来英雄必然妻妾成群,却不料这个英雄,却独爱一支梅花。 秦落衣也举杯说道:“张大人,对妻子如此情深意重,落衣真的很感动,愿张大人一家人平安健康。” 午间喝酒,让秦落衣微微有些醉意,容云鹤怎么扶着自己回到房中的,秦落衣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到了傍晚,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小脸顿时羞红了,她不知羞耻的躺在了容云鹤的怀中,容云鹤似乎睡的很香,一直都没有醒来。 秦落衣微微的挣扎了一下,容云鹤却将她又紧紧的锁在了怀中,小声的呢喃:“乖,别动,好好睡觉。” 这让秦落衣尴尬万分。只能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没有醒来了。 容穆离带着金凤到了鼓浪屿,风平浪静的海面,让金凤格外开心,她一蹦一跳的在沙滩上跳来跳去。 容穆离真不知道这个女子哪里来的精力,问道:“你不累吗?” 金凤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道:“怎么了?你累了吗?我可是很厉害的,十天十夜不睡觉都可以的。” 容穆离摇头苦笑,看来这个金凤果然是小妖女,他只能纵容她。 金凤坐在岩石上看着远处的天际,说道:“海真大啊,九王爷,你说海的那边有什么?” “我听说有一个国家,都是黄头发蓝眼睛或者红头发蓝眼睛的人。”容穆离认真的回答着金凤。 金凤果然是一个好奇宝宝,她立刻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吗?他们告诉你,他们来自海的那边吗?” 容穆离哈哈大笑,摸了摸金凤的头说道:“是啊,我见过,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带你航海,我带你去看海的那边,怎么样?” 金凤伸出了手指,说道:“那我们拉钩吧,拉钩以后一百年不许变。” 容穆离哭笑不得将手指勾在了金凤的手指上,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发誓,我一定带着金凤去最好玩的地方,她要去哪里,我都陪她去,怎么样?” 金凤这才开心的躺在了岩石上,她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好惬意,她喜欢这样的风声,浪花声。 容穆离看着天际出现了几道黑色的影子,渐渐的皱起了眉头,好像不对劲…… 黑影越来越近了,容穆离立刻跳起来,拉着金凤就往后跑,他推着金凤说道:“快去禀告,说倭寇来了,我在这边带兵先抵挡着,你快去!” 金凤回头看到了几个桅杆船正在驶向岸边,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开玩笑,立刻点点头,拼命的跑向福州内。 容穆离将手指放在了口中,吹了一声口哨,在不远处,出来了二十个贴身侍卫,各个手中持着刀剑,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容穆离的身后。 容穆离唇边渐渐的出现了一抹笑容,这些倭寇,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倭寇靠近了岸边,手中拿着刀便冲上了岸边,容穆离冷冷的下了命令:“杀无赦!” 二十个侍卫接到了命令,便冲进了倭寇人群中。 仿佛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地上已经躺下了三十个倭寇,容穆离淡淡的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们生吃人肉呢,也不过尔尔!” 话音刚落,一个暗箭便嗖的射向了容穆离。 容穆离一个侧身躲开了暗箭,一鼓气,跃下了岩石,站在了一个倭寇面前,问道:“你想杀了我?” 倭寇一脸鲜血的恶狠狠的盯着容穆离,口中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容穆离踢了一下倭寇的胸膛,说道:“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来的三只船,发现三十个人都死在了岸边,船上的人也很聪明,调转了船头呜呜呵呵的离开了岸边。 容穆离没有船只去追踪,他踢了两下地上仍然有体温的尸体,说道:“割下尸首,挂起来,让他们看看,犯我齐国者的下场!” 金凤跑到了提督府,一把推开门,看见容云鹤和秦落衣睡在一起,尖叫一声:“呀!” 把容云鹤惊醒,急忙坐了起来。 金凤捂着眼睛说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快去就九王爷!倭寇来了,王爷让我回来报告!” 第224章 金凤神针治病 容云鹤下了床便飞奔出了门,在门口大声的唤道:“张大人!速速去海边!” 秦落衣也跟着容云鹤一起下了床,看见金凤朝自己挤眉弄眼的笑着,她俏脸一红,拍了一下金凤的脑袋,说道:“走,我们快去,不知道九王爷那边什么情况,快走!” 金凤这才收起了笑容连忙在前面带路跑向了海边。 容云鹤和张子良已经集结好了一队人马,也跟随在金凤的身后赶到了海边。 容穆离正坐在岩石上,安静的闭着眼睛,享受着海风。一直到后面的马蹄声传来,他才睁开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一只海盗船了,海盗们的尸体已经摆成了一排放在了岸边。 容云鹤翻身下马,疾步走到了海盗的尸首前,说道:“你已经……” 容穆离也从岩石上下来了,点点头,用脚踢着这些没有了头的尸体,轻笑:“这区区几十个海盗,还不成气候,原以为上岸的海盗会很多。” 秦落衣看到那些个没有头的尸体,忍不住一阵阵的恶心,她扭过头去,朝金凤说道:“ 看来是没有什么事情,由他们两个去解决剩下的事情吧。” 金凤调转马头,一拍马屁股,马儿飞快的奔跑向了城区。 秦落衣最喜欢的就是金凤的这种说走就走的『性』格。 容云鹤听到马蹄声,转头看到两个女子都离开了沙滩,便知道定是这一排三十个没有头部的尸体恶心着了她们,脸上『露』出了笑容,便转身继续和容穆离讨论着如何布防的事情。 张子良已经指挥着船只在附近搜索了一番,没有任何海盗船的踪迹。只能望洋兴叹了。 金凤下了马,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秦落衣问道:“姐姐,你说我们去哪儿玩呢?” 秦落衣看了看日头,说道:“你是不是该给张大人的孩子施针了呢?” 金凤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事情,垮下脸说道:“时间可真是过的真快。走吧走吧,回提督府。” 张杨氏正在照顾已经苏醒的张豫鑫,许是被病痛折磨太久了,张豫鑫的脾气不是很好,不停的摇头,不要喝了『药』汁。 金凤看到孩子的固执,气得不打一处来,卷起袖子,就想咬敲张豫鑫的头。被秦落衣拉住了,小声的说道:“他病的太久了,肯定会脾气不好,就好像让你饿肚子,一直饿着肚子,你脾气会好吗?” 金凤设身处地一想,连连摇头:“不要不要,那样,我会杀人的。” 秦落衣被金凤的表情逗乐了,推了一把金凤,说道:“快去治病,等他好了,你就没事了。” 金凤只能叹口气,走进了房中。 张杨氏看见是金凤进来,脸上『露』出了感恩的笑容:“原来是金姑娘来了,辛苦你了。”说罢便让开了位置,让金凤可以给张豫鑫治病。 张豫鑫这是醒来第一次看见金凤,不禁皱眉说道:“娘亲,这个女孩子看着也不比我大几岁,怎么会是神医呢?” 金凤的小辣椒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姐姐哪里小了?你别胡说!” 张豫鑫看到金凤还会生气,他笑了:“还说自己不小,还会生气,大人才不会生气呢。” 一句话堵得金凤说不上话来,她干脆摆摆手说道:“也罢,看你生病那么久,我让着你,谁让你比我小呢?” 张杨氏和秦落衣站在门口,看到两个小孩子拌嘴,都『露』出了笑容,张杨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每天都在但心中度过,如今,终于可以放心了。 金凤转身走到门口,将张杨氏和秦落衣推出了门,转身关了门,说道:“我治病最怕就是人家盯着我看了。你们先去喝茶吧!” 张杨氏毕恭毕敬的让出了位置,让秦落衣先行,却听到房内传来了张豫鑫的惨叫,张杨氏停住脚步,想要进去一看,却被秦落衣拦住了。 她笑着说道:“夫人,您听豫鑫的声音,是不是中气十足呢?不要担心。” 只听到房内金凤的声音传出:“就这点忍痛能力啊,你气血都不通了,难怪你跟个大头婴儿一样呢!” 又传来了张豫鑫的声音:“混蛋……你扎之前先告诉我啊!” 秦落衣扑哧一声笑出声音来,说道:“夫人,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走吧,不要耽误金凤给豫鑫治病。” 张杨氏看到秦落衣的半张胎记的脸,起初是有些胆战心惊,却完全被秦落衣的『性』格折服了,她羞赧的一笑,说道:“抱歉,我太担心鑫儿了。” 秦落衣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说罢这句话,她忽然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好疼。 张杨氏看到秦落衣皱起了眉头,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急忙扶住了她问道:“怎么了?夫人,你没事吧?” 秦落衣轻轻的摇摇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转瞬即逝,现在也不疼了,她朝张杨氏歉意满满的笑了一下:“抱歉,让夫人担心了,走吧,我们去偏厅等着金凤。” 过了没多久,金凤便背着双手一蹦一跳的走了出来,看到桌子上放的糕点,惊喜的喊道:“桂花糕!太棒了。” 说罢便上手拿了一块填进了嘴中。一边吃一边朝门外挥手:“你还不快进来!自己拿东西吃啊!” 张杨氏和秦落衣不知道金凤朝谁说话,眼巴巴的看着门外,却看见了一身素衣的张豫鑫,缓缓的踏进了门中。 张杨氏惊叫了一声,捂住了嘴巴,眼泪夺眶而出。 已经足足有一个月了,她的儿子都没有动弹过,每天都是她在按摩着,让他不会那么难受。 金凤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说道:“张夫人,你哭什么,你儿子应该多走走路,活血的,要不就废啦!以后每天跟着我跑十里!” 张豫鑫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狠狠的朝金凤翻了一记白眼说道:“你可真是小妖女!我这才能走路,你居然还要我每天跑步十里!” 金凤裂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说道:“喏,过来坐在这里,吃点东西,一会和我出去走走,没事,只是走走。” 张杨氏急忙走过去,扶着儿子坐在了金凤的身旁。金凤朝张杨氏翻了一眼,说道:“夫人,他是男人,又不是娇小姐,以后所有事情,都让他自己来,还是提督大人的儿子呢,简直不像话!” 一番话说的张豫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恶狠狠的咬着口中的桂花糕,算了,忍着,谁让她给我治病呢?等我好了,我一定要收拾你。 金凤则是一脸诡计得逞的模样。 容云鹤一行三人进了提督府,看见张豫鑫正跟在金凤的身后慢慢走路,张子良停住了脚步,他『揉』了『揉』眼睛,怎么?眼前那个素衣小子,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昨儿还差点回天无力了,今儿竟然已经下了床。 金凤看到张子良马上就要老泪纵横的模样,大声说道:“张大人,你可是大人啊,不能哭出来啊!要不你儿子我就不管了!” 被小姑娘戳中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张子良连连点头,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笑了:“多谢金凤姑娘的救命之恩!” 夜里,金凤和秦落衣躺在一起,金凤用手在空中画着圈圈,问道:“姐姐,你说,治病救人,是不是好事情?” 秦落衣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了,凤儿这一身医术,真是姐姐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真希望自己也能如你,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一身本事。” 金凤停下了动作,转身,面对着秦落衣说道:“姐姐,你说如果我是为了保护人,所以封闭了她的一些记忆,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恨我呢?” 秦落衣迟疑的问道:“你是真的为了她好吗?” 金凤肯定的点点头。 秦落衣转身拍着金凤的胳膊说道:“那就不要『乱』想了,就算有天她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因为你是为了她好。” 金凤这才放下心,闭上了眼睛,嘴巴里嘟嘟哝哝:“好吧好吧,明儿我要出去玩儿,带不带那个小孩子呢……九王爷……” 说着说着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秦落衣给她盖好被子,也闭上了眼睛。 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桌子,四个凳子。秦落衣站在黑暗的房子中间。她四处张望着,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吗?”秦落衣张嘴喊道。“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有人……”整个房间似乎很大,传来了很多回声。 “云鹤……”秦落衣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害怕了,为什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落衣……是你吗?”角落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女声,优雅,温柔,好像认识落衣许久了一般。 “是谁?”秦落衣『摸』索着,往角落走去。 一袭白衣的一个女子靠着墙壁坐着,秦落衣看不清她的脸,她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是雾蒙蒙的,有一层好似面纱一般的东西包围着女子的脸,她的手触碰到了那张脸,却好像抓到了空气一般。 ,, 第225章 易参将的心 白衣女子渐渐的在秦落衣面前消失了,秦落衣什么也没有抓到,她仰起脸,大声的喊道:“不……” “落衣姐姐,落衣姐姐!”金凤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入了秦落衣的耳朵中国。 秦落衣猛然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是做梦了。 金凤擦着秦落衣额头上的汗,焦急的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做什么梦了?哭的好伤心,我怎么叫你都不醒来……” 秦落衣靠在床头坐了起来,那个虚无飘渺的身影吓着了她。 金凤跳下床,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秦落衣,她一脸焦急的问道:“姐姐,你做梦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一个房间,里面有个女人,我碰不到那个女人,她是鬼魂吧……”秦落衣淡然的笑了一下。 金凤听到这话,心疼的将脸贴在了秦落衣的胸口,说道:“姐姐莫怕,以后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秦落衣宠爱的『摸』着金凤的头发,这个孩子,虽然跟自己非亲非故,却胜过亲生的兄弟姐妹。 容云鹤一早起来便准备和张子良一起上船去巡视,秦落衣听说了,便也换上了轻便的胡服,拉着金凤上了船。 容穆离的眼睛很尖,他一眼便看到了躲在一旁的秦落衣和金凤,转头贴在容云鹤的耳边说道:“你们家的那个带着金凤上了船。” 容云鹤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说道:“不管她们,不会有事的。” 浩浩『荡』『荡』的二十只船便出现在了福建海域附近。 容云鹤专心的拿着图纸,在附近圈圈点点,画出了小岛的位置和大概的情况。按照张子良的补充,再算出这个小岛有没有可能藏匿倭寇。 金凤坐在船尾,看着模糊的海岸线问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湖南啊?我想家了呢。” 秦落衣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应该快了吧,等王爷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我们应该就可以去湖南了吧。” 金凤噘起了小嘴,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粉嫩的小脸上被风吹的有些发红。 “小妖女,你在想什么?”容穆离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金凤的身后,金凤抬头看到容穆离的身影挡住了阳光,她眯着眼睛说道:“原来你看到我们了啊!” 容穆离点点头,蹲下,刮了一下金凤的鼻尖,说道:“你们还真是胆子大的很啊,不怕遇到了倭寇,会有一场大战啊?” 金凤『揉』着鼻子说道:“我才不怕呢,你们都在,我怕什么,对了……我游泳也是很好的。” 说完便笑嘻嘻的看着容穆离,容穆离翻着白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拍拍她的头顶,说道:“小心点吧,我先过去了。” 仿佛是挂在竹竿上的三十个首级惊吓住了来犯的倭寇,附近海域竟然什么船只的身影都看不见。 张子良兴冲冲的想要打一个胜仗给容云鹤看看,可是又败兴而归。 容云鹤坐在饭桌前,他细细的思索了一番,说道:“张大人,我觉得他们会换个地方登岸,你猜会是哪里呢?我们今天巡视的海岸,恰恰忘记了这个地方。” 张子良听到容云鹤的问题,他放下了筷子,准备拿起地图,要好好看看,却被秦落衣拦住了:“大人,王爷,你们能不能等吃过了饭再谈事情呢?看今天豫鑫已经恢复的也挺不错的了,晚上不如你们带着他出去走走,也好过每天都在这个院子里转悠啊!” 张子良尴尬的一笑,坐回了原位,容云鹤也笑了起来:“也罢也罢,不谈公事,只要你们注意金门附近就好了,那边我们没有设防,一会记得给下属说一声。” 张子良果然很听话,在用过晚膳后,便带着张豫鑫出了门。 容云鹤伸着懒腰问道:“金凤呢?” “和九王爷说是要出去找什么材料,上山了,九王爷的『药』里差那么一点东西。”秦落衣扇着扇子,坐在容云鹤旁边。 “我们也出去走走吧,夜『色』下的海滩,应该很不错。” “不去不去,上次那个沙滩上,齐刷刷的摆放了三十个没有头的尸体,现在想来都怕怕的,不去不去。”秦落衣忽然想起那些个尸体,连连摆手。 “怎么会去那里呢,还有别的地方啊,走吧走吧!”容云鹤不由分说的拉着秦落衣离开了提督府。 云王府。 花微澜几乎是捏着鼻子才将『药』汁灌了下去,她捏起了一枚酸梅,放入了口中,抑制住了恶心的感觉。 已经离开了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容云鹤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京城内的秋意越来越浓了。 “夫人,天『色』已晚,该去休息了。”慕云收拾了碗。 “嗯,你自己先去休息吧,我不累。”花微澜让慕云先去休息了。 “澜夫人。”玄衣男子忽然出现在了花微澜的面前。 花微澜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她最讨厌的就是陌生男人忽然出现在她的房中。 “阁下有什么事情要做?”花微澜目不斜视的问道。 “你可知道秦落衣在哪里吗?”玄衣男子毫不介意的坐在了花微澜的对面,将扣着的茶杯翻转过来,放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 “落云山庄。”花微澜捏着额头回答道。 “不对,她和容云鹤一起出去了,现在在福建,听说他们感情好极了。”玄衣男子仿佛就是要刺激花微澜一般。 花微澜猛然的站了起来,她不敢相信的摇头说道:“不,这不可能,男子行军,怎么可能让她跟着!” 玄衣男子朗声大笑,说道:“夫人,你还觉得容云鹤让你留在云王府,真的是因为你会是将来的王妃?” 花微澜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她一掌过来,玄衣男子根本没有料到花微澜竟然会出手,在躲避的时候,一屁股从凳子上跌落在了地上。 还没有抵挡住,花微澜的掌心便碰触到了他的胸口,只是轻轻的一推,玄衣男子便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花微澜冷笑着说道:“这次我会留下你的狗命,若是下次你还想刺激一下我,最好先掂量一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玄衣男子捂着胸口,缓缓的站起来,朝花微澜拱手说道:“澜夫人功力高强,我在这里领教了!” 说罢便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花微澜心中不平,她要出门,她也要千里寻夫,为何秦落衣能做的事情她做不得?如果自己不去,恐怕为时已晚了。 准备唤来慕云收拾行装,却闻到了一股子中『药』的味道,她想起自己的身体,还有余毒,不行,不能离开,她要给容云鹤生个孩子,现在的身体,显然不合适。 花微澜盯着外面的门柱,一掌拍碎了八仙桌。 丹青奇怪的发现,已经有三次了,总是在门口,能巧遇这个易清风参将。她太了解男人了。知道易参将对她是什么心思。 九月初九,重阳节,是登高的节日,秋高气爽,丹青换了一身粉『色』的胡服,带着香玉去爬玉带山。刚到了山下,便看见一身戎装的易清风骑着马,带着一队人过来了。 丹青笑容满面的看着易清风的队伍从自己面前过去,香玉小声的说道:“小姐,我怎么觉得这个易参将好像喜欢你啊!” 丹青的柳眉轻轻一挑,眼睛瞬间笑的弯弯的,她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是自然,只是他能有容云鹤这样的位置吗?” 一直到傍晚,丹青带着慕云下了山,便看见了换了一身衣服的易清风站在马车旁边。 戎装的易清风英姿勃发,换了一身天青『色』袍子的他,反而显得书生气十足。 “丹青姑娘,我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易清风迎了上去。 丹青的脸上居然红了起来,做了那么多年的青楼女子,何时有过这样的人,对自己能这样关心。 丹青羞红了脸,说道:“让易参将久等了,抱歉。” 易清风反而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笑了:“没事没事,就是有些担心,两个女子,丹青姑娘又如此的国『色』天香,所以……” 只要是女人,都喜欢被男人夸奖,她垂下了螓首,说道:“真是有劳易参将了!” 易清风急忙让开了位置,让两个女人上了马车,他也上了马,说道:“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不如我们去扁舟喝酒,如何?” 丹青想到运河里里定然有很多的画舫,在马车中说道:“有劳易参将了!” 香玉小声的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丹青笑了笑,说道:“香玉,如果让你选择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你会选择哪一个?” 香玉在丹青的身边,看多了悲剧,毫不犹豫的说道:“我选爱我的。” 丹青落寞的靠在车窗前,看着外面玉树临风的易清风,说道:“这也是我想的。” 易清风很体贴的将丹青扶上了船,这才叫船家开船。 丹青倒了一杯酒,朝易清风敬酒说道:“丹青多谢易参将的厚爱,只是不知道易参将是否知道丹青的身世呢?” 易清风大大咧咧的摆摆手:“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的事情,何必要翻来覆去的找出来讲,然后让自己伤神呢?” ,, 第226章 孙文旭越狱 丹青听到此话,两行清泪忽然从夺眶而出,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杯中之物。悄悄的擦去了眼泪。 易清风的心头忽然疼痛了一下,她的眼泪那么清亮,顺着脸颊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心上。 他轻轻的抓住了丹青的手,说道:“易清风虽然只是一个参将,但是愿意为丹青姑娘鞍前马后,只愿姑娘从此之后,不再飘零。” 丹青的手被握着,忽然一阵暖意从手心钻入了心中。丹青抬起了头,一双明媚的眼睛直视着易清风,人说,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内心,必须要看他的眼睛,丹青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诚恳,那种拳拳之意,丹青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易清风忽然有种满足的感觉,他有些兴奋的开始描述起将来的日子了:“丹青姑娘,不日之内,我会让媒婆登门,我要明媒正娶,要你做我易清风的妻子。” 一句一句,明媒正娶,让丹青听得眼窝里热乎乎的,她进入青楼到现在,想过最多的也不是进了什么有钱人家做个十几房的小妾,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如今,眼前的年轻男子,要娶她,她是一个妻子,是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女人。 丹青听着易清风说着说着,她忽而大声的哭泣了起来,香玉在一旁听得也是泪水涟涟,却没想到丹青居然会大哭,她急忙拍着丹青的后背安慰:“小姐,小姐,莫哭,莫哭,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丹青干脆趴在了桌子上,梨花带泪的抬起了脸,看着易清风问道:“我现在看上去是不是很丑?” 易清风正不知道怎么劝说丹青的时候,忽而听到丹青的问题,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鼻子尖有点红,眼睛有点肿,可是我还是很喜欢。 丹青又深深的将头埋在了桌子上,沮丧的说道:“天哪,我这样的丑态都让你看见了。” 女人在宠爱自己的男子面前,总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女儿家的常态。 易清风将丹青送到了清心园门口,丹青忽然想起什么,准备推开门的手又放下了,转身说道:“易参将,我是一个孤儿,听说你也是孤儿,不如我们等云王爷他们回来,我认下秦夫人做姐姐,你再提亲,如何?” 易清风眼前一亮,双手供起,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全听丹青姑娘的。” 丹青朝易清风一笑,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人进去后,门又关上了。 易清风翻身上马,勒住了马嘴,说道:“走吧!” 香玉给丹青放好了洗澡水,帮她搓背,问道:“小姐,你真的这样决定了吗?” 丹青想到刚才在船上的那一番话,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果断过,点头说道:“香玉,我是这么决定的,你呢?怎么想的?” 香玉听到丹青肯定的回复,她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只要小姐觉得好,不管是皇帝也好,王爷也好,只要能让小姐你开心,就足够了,权势再大,又有几个人能开心呢?” 丹青按住了香玉的手,她没有说话,香玉跟了她七年了,不管自己做什么,香玉都是无条件忠诚的帮助她。 丹青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从澡盆里站了起来,香玉急忙拿过来了帕子,给丹青擦着身子。 张豫鑫短短一周时间就已经恢复了常态,吃饭也是越来越多了,这让张子良非常非常的开心,他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感谢金凤的,只能将张豫鑫脖子上的一块玉取了下去递给了金凤。 金凤拿着长命锁翻来覆去的看,问道:“这个石头,干嘛给我啊?” 张豫鑫的小脸红彤彤的,他紧握着双拳,看着金凤不屑一顾的模样。 张子良说道:“这个是和田羊脂玉,当年鑫儿出生的时候,是祖上留下来传给他的玉石,对于姑娘的救命之恩,张某实在无以为报,你也看到了……我这里……” 金凤哈哈一笑说道:“知道,知道,清贫啊!” 张子良没想到金凤竟然能直接说出来,老脸一红,摆摆手。 张豫鑫一把夺过金凤手里的长命锁,气哼哼的说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这样欺负人。” 金凤莫名其妙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欺负人?哪里欺负人了?我救你命,就是为了下一次杀一个人会不难过,我又不需要报酬,真是的,你问问九王爷,我要过报酬吗?” 容穆离正在看戏一般的坐在一旁,忽然听到金凤提到了自己,连连摆手说道:“没有没有。” 金凤气哼哼的说道:“我是苗寨女子,向来不会说着这个,做着那个,记住了,张豫鑫,好好照顾好自己,别对不起我给你救回来的命,这个长命锁,是你家的东西,我自然不会要的。” 张豫鑫将长命锁戴在了脖子上,一脸不服气的看着金凤,说道:“我已经好了,从明日起,我也会拜师学艺,我一定要打败你!” 金凤听到这话,不怒反笑:“好啊好啊,五年为一期限,如何?” 张豫鑫一扬脖子,说道:“五年就五年!” 两个孩子的斗嘴,让满堂的大人都笑出了声音。 果不其然,张豫鑫自己找了一家福州最有名的医馆进去拜师学艺了。每天早出晚归,吃饭都拿着医术研究,有时候遇到不懂的事情,便会向金凤青椒,金凤倒也大方极了,什么都会详细的告诉他。 张子良因为容云鹤在身边,在附近的海域打了胜仗。按照容云鹤的指示,将附近的海岛全都设置了防备。 这一日,张子良正在和容云鹤讨论着想要将钓鱼岛收拢下来,听到了监狱的狱卒传来的消息。福州观音教的坛主孙文旭越狱了。 容云鹤脸色大变。张子良急忙要人去自己的提督府加派防守。 容云鹤急急忙忙的赶到了牢房,却看紧一个狱卒赤身裸体已经被割喉,到处都是腥臭的血渍。 “怎么回事?”容云鹤冷静的问道。 “回禀王爷,孙文旭杀了狱卒,换了他的衣服,跑了出去。”另外一个狱卒开始冒汗了。 容云鹤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狱卒冷声问道:“果真如此?”他的眼神好像能杀人一般,冷漠中透着杀机。 容云鹤不相信,单单杀了一个狱卒,就能跑出去,刀从哪里来的?怎么逃出去的,要不是里应外合,怎么可能成功。 狱卒仿佛是看穿了容云鹤不相信的样子,伸出了手臂说道:“王爷,为了追他,我也受了伤。” 容云鹤只是淡淡的“唔”了一声,捂着鼻子出了牢房。 张子良知道容云鹤在想什么,他问道:“王爷确定?” 容云鹤手一挥,说道:“拿下!” 两个近身侍卫,立刻将狱卒拿下。 手臂受伤的狱卒歇斯底里的喊道:“为什么要抓我?” 张子良过去狠狠的踢了一脚狱卒说道:“里应外合,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 狱卒圆睁着眼睛,哑口无言。 容云鹤看了看四周,说道:“将他押到衙门去审问吧,如果没有猜错,今晚,孙文旭会去拜访你的,张大人。” 张子良听到这话,心中猛然的一颤,抬头惶恐的说道:“王爷……” 容云鹤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 秦落衣靠在容云鹤的耳边,说了一些话,然后微笑的看着张子良和张杨氏。 张豫鑫正在医馆里学习,却被金凤生生拉回了提督府,他一脸不情不愿的,直到听说孙文旭出来了,他这才紧紧的跟着金凤进了府中。 金凤问道:“你认识孙文旭啊,他医术怎么样?” 张豫鑫思考了一下,说道:“他每次给我治病,也就是施针,然后就走了,有时候会跟我爹说一些话,我也是难受,听得迷迷糊糊,但是我听说,他要我爹保护他,还说到什么太子。” 金凤眉头一扬,太子?果然太子殿下处心积虑啊。 张豫鑫看到金凤有些走神,问道:“怎么了?对了,我想知道,砒霜除了是剧毒,还有什么用吗?” 金凤最喜欢用毒物了,说道:“砒霜的量如果不大,是可以美容养颜并且可以对恶疾有抑制的作用。” 张豫鑫张大了嘴巴问道:“这是……砒霜啊,怎么知道是砒霜还有女子会服用啊?” “当然了,青楼里的很多女子为了保持美貌,并且不想生育,就会服用少剂量的砒霜啊!” 想到这里,金凤又罗列出了几种药品,将它们的药性什么的都一一写出来,说道:“你好好看看,以后若是有女子要你开药,这几种你最好还是别开了,日积月累,总是杀人的。” 说罢忽然想起了什么,阴测测的笑着说道:“当然了,如果你将来娶了妻子,又不想要她了,这上面的任何一种药,都能让她无声无息的死去,就算是天下间最厉害的仵作,也查不出死因的,只能说是猝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金凤笑的很邪恶,让张豫鑫遍体生寒,果然是一个极品小妖女啊! 秦落衣听到金凤的笑声,推门进来,问道:“笑什么呢?” 第227章 深藏不露 金凤立刻闭上了嘴巴,朝张豫鑫狠狠的瞪了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然后笑着说道:“姐姐,我们是不是今晚可以捉拿那个孙文旭呢?我正好有一个药方,想要找人试试看,据说他很厉害,要我试试看,好不好?” 秦落衣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金凤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对于医术的研究非常狂热。现在连身边这个小男孩也莫名其妙的对医术狂热起来。 秦落衣尴尬的一笑说道:“这个……你得问问王爷,好不好?” 金凤站起了身子,脚上的铃铛也丁零当啷的响着,她一蹦一跳的离开了房间。 张豫鑫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纸收了起来,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秦落衣:“夫人,你有事情吗?” 秦落衣连连摇头,张豫鑫的小动作她是看在了眼中,转身离开了房间。 张子良换上了一身襦袍,长发挽在了脑后,看惯了戎装的他,今天看起来倒是仪表堂堂。 张子良看了一眼张杨氏,问道:“夫人,我今天去和花酒,你不要担心,我只是引出来孙文旭。” 张杨氏一脸笑容的靠在了张子良的怀中,说道:“相公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担心呢,你能保护好自己,一定能。但是如果你看上了花楼里的哪一个姑娘,小心娘子我会断了你的腿。反正已经有张豫鑫了,你留下不留下也已经无所谓了。” 一番话说的张子良遍体生寒,自己的夫人曾经是名门之后,从小就喜欢耍刀舞剑,他也时常和她切磋武艺,也时常会成为手下败将,他怎么能不知道这温柔话中的威胁呢? 容云鹤轻轻的敲了敲门,张杨氏这才离开张子良的怀抱,帮他轻轻的拢了拢衣领,说道:“不管怎么说,照顾好自己,我会照顾好这个院子里的其他人。” 张子良点点头,转身打开门,和容云鹤一起离开了提督府。 张杨氏坐在院子里,叫来了秦落衣,金凤和张豫鑫一起吃夜宵。 张杨氏的心不在焉,让秦落衣看在眼中,她问道:“夫人,大人可真是一个情深意重的男人。” 张杨氏听到有人在夸奖自己的丈夫,自然也是笑意满满,她将一个葡萄放在了口中,说道:“秦夫人,你是有所不知,当初我们入洞房的第一天,他就成了我的手下败将,后来,他就对我很遵从了。” 秦落衣好奇的看着张杨氏,金凤原本也觉得无聊极了,听到这话,也产生的兴趣,拍着桌子说道:“夫人,快快讲来,听着好好玩的感觉哦!” 张豫鑫听到这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金凤,这小妖女,果然喜欢危害人间啊,听到这样的事情,还那么开心。 张杨氏站起了身,双腿扎稳了马步,伸出了拳头,随便耍了一套拳术,让秦落衣和金凤目瞪口呆。 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这就是啊!眼前的张杨氏,平时看来就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女子,谁能知道她竟然会如此精湛的拳术呢? 张杨氏收了势,拱手说道:“见笑了!” 秦落衣摇着头,鼓起了掌说道:“夫人果然是深藏不露啊!落衣今天真是见到了高人……” 金凤立刻跑过来,趴在了张杨氏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我说夫人,我忽然想起来,我救了豫鑫,是不是应该可以收报酬呢?” 张豫鑫没想到金凤竟然又开口要报酬,翻着眼睛说道:“你不是说你不要了吗?” 金凤张雅舞抓的朝张豫鑫威胁了一下说道:“夫人,教我你的拳术好不好?我学习能力特别强,我想要学,好不好?” 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虔诚的看着张杨氏,不由得张杨氏不同意。( 太子府中。 “呵呵,看来容云鹤果然是一个善于打仗的人啊,这才没多久,就收复了那么多地方,还杀了那么多的倭寇,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朝我发难呢?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如果他在活个几十年,那我岂不是要到五六十岁才能登基吗?”容玉韬懒洋洋的靠在一个西域女子的身上,吃着女子递过来的葡萄。 苏玉拱手说道:“太子殿下,现如今,京城防守的只剩下冯灏君和那个易清风了,想来,这个时候我们下手,应该最好。” 忽而屏风后面传来了一个消息:“不可,这个时候,正是因为容云鹤为了提防太子,已经暗自下了防备,如果现在下手,只能是死路一条。” 一个穿着玄衣的男子,背着双手,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苏玉看见这个从来不曾见过的男子,脸色一变,问道:“你是何许人也?” 太子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人没有任何来历,不过他肯定不是帮容云鹤的,我们倒是听听他的意见。” “秦落衣是容云鹤最在乎的女人,府上的那个花微澜不足为惧,不过很奇怪,这个女子的武功倒是可以称为天下第一。”说罢,玄衣人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花微澜的那一掌,没要他的命,但是到现在还是好不了。 “花微澜会武功?怎么可能?那么娇柔的女子……”容玉韬推开了身边的西域女子,坐了起来。 “在下是不会乱说话的,想要容云鹤乱,第一个是杀了秦落衣,第二个是想办法废了宋锦雅的妃位。”玄衣男子出的招数真的是狠毒极了。 “说的轻巧,你说怎么杀?”容玉韬很不满意玄衣男子出的主意。 “秦落衣不喜欢宋锦雅,可以借助秦落衣杀了宋锦雅,然后在借助花微澜杀了秦落衣,容云鹤身边最要的人都死了,你觉得江山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玄衣人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好一招借刀杀人。 皇宫内。 宋锦雅梳洗完毕,坐在了池子边,看着水中的倒影发呆,秋天了,开始落叶了,又是一年秋天了。 皇上退了早朝,在花园中缓缓的前行,忽然看见了一身华服的宋锦雅,坐在池边发呆,没来由的有些心痛。 王公公准备喊她,却被皇上制止了,他悄悄的走过去,坐在了宋锦雅的身边。 宋锦雅忽然吓了一跳,看到是皇上,眼中顿时涌出了泪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说道:“皇上……” “锦妃啊,你年岁也不小了,这天气也凉了,你这么一坐就是一天,小心身体啊!” 宋锦雅突然无法自控的钻在了皇上的怀抱中,像个孩子一样哭泣了起来。 皇上从来没有见过宋锦雅如此失态,想到许是自己这一段时间来的冷落,让她定是想了许多。 皇上一边摸着宋锦雅的秀发,一边安慰道:“雅儿,你其实什么都好,对朕也是忠臣,但是你的小脾气实在是太大了,这次死的是乔美人,下次呢?我对华妃那么好,难道你也要处心积虑的除掉她吗?雅儿啊,莫要叫朕心寒啊!” 一番话,犹如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了宋锦雅的心上,她哭的更加伤心了。 皇上叫来了宫女,扶着宋锦雅回了自己的寝宫,他坐在水池边,看着水中的倒影,忽然想起了玉莹,他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 站起身,双手背后,他直走向了冷宫,王公公早都习惯了皇上的这个习惯,便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所有的东西,都是原封不动的放在冷宫中。 皇上打开了梳妆台上的抽屉,看到了几个简单的珠花,有些心痛。他不知道玉莹到底在想什么,这一生,她到底在这里等待着什么! 坐在了床榻上,他紧紧的握着一个珠钗,想着那些个日子,自己曾经一次次的被拒之门外,他始终不明白,自己是一国之君,却得不到这个女子的欢心。 王公公看到皇上坐在床边发呆,小声的说道:“皇上,天凉了,这里有些清冷,还是回去吧,小心龙体啊!” 皇上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珠钗放在了枕头上,说道:“每天都要人过来打扫,知道吗?什么都不要动,我下次还会来的,对了,生个火,这里太冷清了,玉莹会冷的。” 王公公毕恭毕敬的答应着:“是,皇上,奴才记得了。” 关上了冷宫的门,皇上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清冷的门口,又说道:“记得经常有人过来收拾一下,玉莹太冷清了。” 王公公抬起了头,仔细的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果然是老了,现在喜欢把所有的话重复一遍。 福州绣花阁中。 张子良从来不来这样的地方,莺莺燕燕的围着他转来转去,他头上开始冒汗了,容云鹤看着张子良尴尬的模样,问道:“张大人,你从来不来这样的地方吗?” 张子良正在努力的将一个女子的手腕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尴尬的笑了:“内人……不让来,否则就是……” 容穆离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没看出来,张大人惧内啊!” 张子良苦着脸说道:“以前从不曾听说她是练过拳脚的女子啊!这进门的第一天,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从此以后,微臣就老老实实的了。“ 第228章 与容云鹤过招 一番话出来,惹得众卖笑女大笑。 容云鹤倒也是淡淡的扬起了眉头。 知道他不舒服,便让女子们都下去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容穆离伸着懒腰说道:“等的太久了,等不了了,睡去睡去。你们慢聊。” 说罢便出了门去。 容云鹤和张子良说了几句话,便也离开了房间。 张子良这是成亲以后第一次睡在烟花之地,有些忐忑,上了床,他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动静,这才闭上了眼睛。 一个身影悄悄的推开了门,小声的喊道:“张大人?” 也许是床上的人喝多了,只是转了一个身,却并没有醒来。 身影悄悄的走到了床前,抽出了一把明亮的尖刀。只见刀光一闪,就要扎在了张子良的身上了。 忽而从床的后面飞出来一只脚,狠狠的踢中了黑影的胸口。 黑影口吐鲜血,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的摔在了房间的另一端。 灯被盏亮了,容穆离站在床边,冷笑道:“你还真是敢来啊!难道这么明显的是一个陷阱,你都愿意跳进去吗?” 张子良看清楚黑影是孙文旭,摇头叹息道:“孙坛主,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医术高手,所以一直都力保你的性命,想要你造福百姓,你……怎么能如此执迷不悟呢?” 孙文旭捂着胸口靠着墙壁坐直了身子,笑了:“我是太子的人,你们能奈我何?” 话语一出,让张子良几乎都要怒了,可是容穆离在这里,他只能摇头叹息:“莫要玷污了太子的名声。” 容云鹤从门口进来,看了看张子良和容穆离,又看到了靠着墙壁的孙文旭,笑了笑:“果然让落衣说中了。狗急跳墙,想要张大人的脑袋去邀功吗?” 孙文旭看到容云鹤,脸上出现了凶恶的表情,面目狰狞的说道:“如果再杀了你,我就……我就……咳咳……”容穆离这一脚踢得太狠了,孙文旭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容云鹤让开门,说道:“带走,小心的押回京城。” 孙文旭必须活着,还有那个账本,都会成为一个扳倒太子的棋子。 张子良不怕这样的场景,但是想到自己一度成为太子的棋子,仍然是一身的冷汗。容云鹤看到张子良仍然坐在床上,笑了:“张大人,你这是不想回家吗?” 张子良这才反应过来,张大嘴巴说道:“我们回去?” 容云鹤摇头朝着容穆离笑了起来:“看来张大人是意犹未尽啊!等过两天我们再来玩一次,如何?” 张子良这才听懂容云鹤是在揶揄自己,红脸更红了:“王爷……这是……走走走,我们快回去吧,我夫人一定还没有睡觉。” 果不其然,到了提督府,便听到了院子中传来的嬉笑声。容云鹤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子良,有些同情。 张子良则是一脸喜滋滋的奔了过去,说道:“夫人,你还没有休息呢?” 张杨氏白了一眼张子良,巧妙的将他推开了,说道:“还没有睡,等你,什么味道,快去洗澡。” 张子良老脸又是一红,说道:“是的,夫人,你们先坐着。” 金凤则是笑嘻嘻咋一旁练习着张杨氏教给她的拳法,虽然力气是差了点,但是拳法却一丝不差。 容云鹤吃惊的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提督府夫人,有些不太相信这样的拳法,居然是这个女子会的。 金凤看到容云鹤的质疑,问道:“怎么了?王爷,是不是不太相信这是夫人会的拳术?想要试试看吗?” 张杨氏则是爽朗的拱手说道:“赐教了!”话音刚落,虚晃一拳就照门面过来了。 惊得秦落衣“呀”的喊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容云鹤没想到张杨氏会忽然出手,在她的拳风到眼睛前的时候,忽而闪开了身影,张杨氏的拳头落了空。 容云鹤用扇子敲开了张杨氏的拳头,笑了:“夫人果然是好功夫。” 张杨氏明白是容云鹤让了自己,羞涩的拱手说道:“王爷,谦让了。” 金凤张着嘴巴看着两个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结束了。 张杨氏坐在了石凳上,倒了两杯茶,放在了容云鹤和容穆离的面前,道歉:“王爷,刚才得罪了。只是想小试一下你的功夫,果然是深不可测。玉娘献丑了。” 秦落衣这才得知张杨氏的乳名叫玉娘。 张子良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兴冲冲的冲了出来,坐在了桌子旁,拍着肚子说道:“夫人,饿了,给我们做点夜宵吧。” 张杨氏朝容云鹤轻轻的摆摆头,示意他们什么也不说。 秦落衣怎么可能不知道张杨氏是什么意思,她在兼顾自己夫君的面子,不想让他难堪。 几个人纷纷点点头,围在了石桌前。 张杨氏这才笑盈盈的去了厨房。 张子良看到金凤在学习张杨氏的拳法,问道:“金凤姑娘,你能学会吗?” 金凤白了一眼张子良,说道:“那肯定是可以的,我可是天资聪颖啊!” 又逗乐了旁边的几个人。 没多一会,张杨氏便做好了几个小菜和熬好了粥端了上来。 用过了夜宵,几个人也便纷纷回屋休息了。 金凤躺在床上,施展着刚才学到的东西,秦落衣皱眉说道:“金凤,床不结实,你这样,床塌了,我看你今晚睡在哪里。” 金凤这才收了手,侧躺着问道“你说为啥夫人不让我们说她跟王爷过招的事情呢?” 秦落衣想了想,回答:“因为他是她的夫君啊,她虽然可以打败自己的丈夫,可是在众人的面前,她是给面子的,这才是好妻子。” 金凤闷闷的说道:“要是我,我就不会这样,我学会什么了,我都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会这些本事呢。” 秦落衣刮了刮金凤的鼻子笑了:“所以说,你是小孩子啊!” 夜已经深了,外面开始下起了雨,秦落衣关上了窗户,想到,明儿又是下雨天了。 孰料,这雨,绵绵细细的下了整整十天。秦落衣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一直到容云鹤说要去湖南了,秦落衣这才精神起来。 看着外面的小雨,秦落衣问道:“这样的天气,适合行军吗?” 秦落衣笑了,骑上了马,说道:“今天是最适合出行了,我们就此告别张大人和张夫人了。” 张杨氏依依不舍的看着秦落衣和金凤,挥挥手。 金凤在马车里喊道:“张豫鑫,别忘了五年之约啊!我要看你的医术能到什么境界!” 张豫鑫信心满满的说道:“五年就五年!” 马车里传来了金凤银铃一般的笑声。 金凤坐在马车里格外的兴奋,一路上哼着小曲儿,一会一会的朝马车外面看,说道:“姐姐,你说我娘亲看到我,会不会打我啊?我那么调皮,被人捉走了。” 秦落衣笑出了声音:“傻姑娘,你在想什么?那么久没有见你,肯定想你啊,不过,你还有害怕的人,真是奇怪了。” 金凤嘟着嘴巴说道:“姐姐你不知道,我娘亲要是不让我再出门,要是废了我的武功,以后不让我用针了,我了无生趣了呢!五年后,怎么跟张豫鑫比赛呢?” 秦落衣安慰的将金凤拉入了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好好休息,说道:“好啦好啦,你也说了,那是娘亲了,怎么会那么狠呢,不会的,你就安心睡觉吧,到了休息的地方,我再叫醒你。” 大军一直行走到了夜间,终于到了一个山下,这里没有雨,适合安营扎寨,秦落衣这才叫醒了金凤。 金凤揉着眼睛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只能依靠着秦落衣坐在了篝火边上。 容云鹤看着金凤不开心的模样,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啊,越到家,越担心,自己偷偷跑出来了,被人抓走了,害怕被娘亲责怪。”秦落衣的语气中全都是宠溺。 容云鹤看着满面愁容的金凤,也笑了起来:“没关系,有九王爷撑腰!” 容穆离正要坐下,听到容云鹤这么说,剑眉一皱,说道:“怎么还扯上我了呢?” 金凤小鼻子一皱,不服气的说道:“怎么了?难道你还不帮我?亏我还救你呢,我要是救了一只小狗,它都会摇着尾巴呢。” 容穆离有些不高兴了,摸着鼻子说道:“你这是拿我比作狗?” 金凤双掌托腮,又噘起了嘴巴,自知是失言了,说道:“没有啦……我是心里不知道怎么想了。” 容穆离顿时心软了下来,说道:“没事没事,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如果你娘亲要打你,我帮你扛着,要是你娘亲要废了你的武功,那就……废了我的吧。” 金凤的眼睛闪闪亮亮,她盯着容穆离,从来没有发现容穆离能这么帅气,在篝火下的俊脸愈发的俊俏。她忽然害羞的将脸低下来了。 少女的心,莫名其妙的有些心动了。 秦落衣自己也是女儿家,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时金凤心里所想呢,她狡黠的朝容云鹤和容穆离眨眨眼睛,然后意味深长的朝容穆离看了一眼,捂着嘴巴就开始笑了。 第229章 到镇竿 容穆离有些不解的看了看秦落衣和容云鹤,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样笑是什么意思啊?” 金凤听到这话,忽然站了起来,往马车上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不饿,我先睡了,姐姐,你也早点休息,别总是和王爷卿卿我我的忘记了时辰啊!” 一番话说的秦落衣俏脸一红,啐了一下金凤的背影说道:“小姑娘现在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容穆离听到这话,坐在一边也有些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脆站起身来说道:“我去转转看。” 剩下了面对面的两个人。 容云鹤许久才说道:“怎么了?落衣?” “啊?没什么,王爷,这一路真是辛苦了,一会你换上干的衣服,别着凉了。”秦落衣忽然想起容云鹤今天骑马的时候,没有遮挡雨。 容云鹤淡淡一笑:“不妨事,已经干了,没有关系,饿了吧?”说罢便将篝火上的羊腿卸了下来,正在找匕首割肉,秦落衣将他送给自己的匕首递了过去。 容云鹤扬起眉头说道:“你还随身携带的呢?” 秦落衣又是羞涩一笑:“防身用的。” 容云鹤将羊腿片成了薄薄的一片,递给了秦落衣,野外烧烤的东西总是格外好吃,两个人没多久便吃光了羊腿。 容云鹤又架上了一个羊腿,秦落衣问道:“这是……你还没有吃饱啊?” 容云鹤用下巴指了指马车说道:“小妖女刚才是羞涩了,不吃,一会醒来了,肯定会闹着要吃肉的,先烤着,一会让九弟给她削着吃吧。” 秦落衣懂事的点点头。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金凤偷偷摸摸的下了马车,揉着肚子说道:“肚子啊肚子,怎么那么不争气,我可不想吃的,你偏要我下来找吃的。” 看到了篝火上架着的羊腿,金凤咂巴着嘴巴,乐了:“还是王爷和姐姐好啊,知道我会饿的。” 刚准备大口的吃肉,却听到了身后传来容穆离的声音:“这样吃,真难看。” 金凤听到了是容穆离的声音,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肉,说道:“我就是喜欢,怎么了?” 容穆离本来想要削着肉给金凤,听到金凤的话里话外这么恶狠狠,摇头苦笑:“我想给你削着吃的,你怎么……” 金凤小脸一红,将羊腿递给了容穆离:“好吧……那就削着吃吧……” 容穆离这才坐在了金凤的身边,拿着小刀细心的削着肉递给了金凤。 一直到吃饱了,金凤打了一个很响亮的饱嗝,容穆离这才停止,笑盈盈的说道:“姑娘,已经吃饱了,快去休息吧。” 金凤拿起了葫芦,喝了几口酒,脸色红彤彤的说道:“你喜欢我吗?” 容穆离愕然的看着金凤,不知道金凤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金凤靠近了容穆离说道:“你喜欢我吗?” 容穆离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金凤忽然抽出了贴身匕首,贴在了容穆离的脖子上说道:“你要是喜欢我,五年后记得来娶我,我这次回家了,就不会再出来了,可是我会等你,但愿你不要忘记我了,否则,天涯海角,我都会这把刀子捅进你的心脏里。” 容穆离茫然的张着嘴巴点了点头。 金凤满意的拍了拍容穆离的头顶,便转身回了马车。 容穆离好好的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才回过味,惊声说道:“开什么玩笑,金凤,你个小妖女,你刚才在威胁我!” 声音大的,立刻吵醒了已经入睡的秦落衣和容云鹤。 秦落衣准备起身,却被金凤按住了,她小声的说道:“不用管他,姐姐,我们睡吧。” 秦落衣在金凤的脸上想要找到答案,可是看到金凤喜上眉梢的模样,便点点头,躺了下来。 容云鹤听到容穆离的声音,从小营帐中出来问道:“怎么了?” 容穆离刚要张嘴说什么,忽然觉得自己被金凤威胁这个事情说出来有些丢人,只能羞涩的一笑,说道:“没什么了。” 容云鹤皱着眉头,看着远处巡哨的人靠近,小声的说道:“还不快去休息,明天就要进入湖南的地界了,可以将小妖女送回家了。” 躺下后,想到刚才金凤说的那些花,容穆离有点解脱的感觉,终于可以送走这个小妖女了,可是为什么,心中竟然拿有些依依不舍呢? 容穆离自知不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男人,可是金凤那么调皮倔强任性,还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小妖女,怎么想到送她回家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心里会突然不舒服呢? 容云鹤听到了容穆离轻轻的叹息声,闭着眼睛说道:“快休息吧,别长吁短叹了。” 金凤再也没有多看容穆离一眼,让容穆离一直都觉得那些话一定是在梦里听到的,他骑着马,拼命的摇着脑袋,看的容云鹤皱眉问他到底怎么了。 容穆离则是尴尬的一笑:“没,没什么。” 远远的,容云鹤看到了镇竿,调转马头说道:“金凤,马上就要你家了!” 金凤欣喜的将头从马车里探出来,她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青山绿水,兴奋的说道:“王爷,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一个小兵牵着一匹马过来,金凤上了马,一脸兴奋的说道:“走走走,我们回家了!” 说罢马鞭一挥,开心的向镇竿奔去。 秦落衣也从马车中探出头问道:“我们到了镇竿?金凤的家乡了?” 容云鹤点点头。 大军缓缓的靠近了镇竿。 只看见一身翠绿的金凤正跪在镇门口,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正拿着马鞭不知道说着什么。 容穆离有些着急了,他想起了金凤曾经说的话,从马上跳了下来,三步两步的纵身跃到了金凤的身边,张开了双臂护在了金凤的面前,朗声说道:“不要责罚她,什么事情都冲我来!” 那个穿着白色汉服的女子,柳眉大眼,樱桃小嘴,金凤的模样也颇似她。女子指着容穆离朝金凤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 容穆离没有听懂,看着跪在地上的金凤有些焦急的问道:“她在说什么?” 金凤满面泪痕的抬起了脸,说道:“我娘亲说,你要是不让开,也让你和我一起下水牢!” 容穆离点头说道:“也罢,下水牢就下水牢。我陪你,不,我代替你。” 容云鹤和秦落衣已经下了马,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两个人纷纷朝白衣女子行了礼,说道:“这位夫人,请您息怒,金凤是被人挟持走了,不过没有什么事情,我们送她回来了。” 白衣女子好像怒气消了一些,用汉语说道:“多谢各位的帮助,小女让大家操心了,不过,惩罚还是要有的。” 金凤立刻擦着眼泪站了起来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就去蛇池里喂蛇。” 容穆离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惨白说道:“去蛇池喂蛇?这样人会死的,不可以,不可以!” 白衣女子柳眉倒竖,问道:“你这个小子,在说什么?那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会拿她去喂蛇吗?混账!太混账了!” 金凤则是被容穆离的话逗乐了,说道:“九王爷,我是去拿东西喂蛇,还要打扫蛇窝,你去不去嘛?” 容穆离这才放下了心,摇头说道:“我不去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我见到蛇就会晕,不去不去。” 金凤朝容穆离笑了一笑,蹦蹦跳跳的进了镇子,忽然想起什么,扭身摆手说道:“娘亲,帮我好好照顾他们噢,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白衣女子脸上的冰终于有些化开的模样了,毕恭毕敬的说道:“王爷,你们请。” 进了镇子,才知道,金凤的父亲是汉人,当年来到这里,就娶了白夫人,扎根在这里了。白夫人虽然是苗人,但是一直都很尊重夫婿,从山中搬到了镇子中。 刚进到了府中,秦落衣叹息道:“这宅子可是真大啊!” 白夫人面上微微一笑说道:“夫人夸奖了。” 话音刚落,一个白面书生便出现在了门口,笑容满面的说道:“是贵客来了,对吗?” 原来此人正是金凤的父亲金世玉。 金世玉立刻做了一个揖说道:“刚才金凤这姑娘回来就跟我说,要我出门去迎接,她自己去接受惩罚去了,各位贵客,里面请!” 金世玉两袖清风,眉宇之间竟然有些将才之色。 容云鹤只一眼便看出来这个男子身上定有上乘的武功了。 白夫人安排各位落座以后,唤来了丫鬟倒了茶过来。 秦落衣喝了一口,顿时辛辣无比,吐出了舌头。白夫人淡然的解释道:“夫人,我们这里有些潮湿,这个茶里面有些辣,可以去除湿气,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没关系,喝了这个茶,普通的毒虫蛇蚁是不会叮咬你们的。” 秦落衣满怀感激的看着白夫人,金凤的母亲虽然看着外表很冷漠,可是还是很贴心,大概这个姑娘的脾性像父亲了吧,远远的看着金世玉乐呵呵的看着众人在笑。 第230章 有想法 容云鹤像金世玉打听了附近的环境和情况,知晓这里有三十六个苗寨,每个苗寨都有各自的城堡和长老,一集寨主,而白夫人则是其中一个苗寨的寨主,也算是女承父业。 容穆离百无聊赖的走出了门,伸了一个懒腰,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白夫人看到他今天都女儿的态度,对他的好奇多了许多,只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冷淡性格的女人,也只能上下打量一番。 秦落衣看到白夫人的眼神落在了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容穆离,便靠近她说道:“那位是齐国的九王爷,容穆离,他身上的病,就是金凤治好的。” 白夫人点点头,她早都看出来了这个男子的底子有些浮躁。 金凤蹦蹦跳跳的从后院回来,吐着舌头站在容穆离的面前说道:“蛇窝里的味道真是太难闻了,好久没有打扫了,真是难闻,真是难闻,你闻闻看?”说罢,便把袖子递给了他闻。 容穆离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气,他不由得皱了眉头,金凤看到他这个表情,柳眉倒竖:“你好像很嫌弃我噢!” 容穆离心知坏了,又惹了这个姑娘生气了,连忙说道:“怎么会呢,金凤你身上没有任何味道。” 金凤听到容穆离这么一说,扑哧一声笑了。 秦落衣想到了一个词儿,两小无猜。唯独白夫人,微微的摇头叹息了一声。便朝秦落衣一拜说道:“恕民妇告退。” 秦落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夜晚的晚宴,非常丰盛,据金凤说来,全都是自己的娘亲下厨做的饭菜,吃的秦落衣连连称赞。 到了夜里,秦落衣和容云鹤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休息,这让秦落衣有些尴尬的说道:“白……夫人……我以前都是和金凤睡在一起的。( ” 白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金凤说道:“小女睡觉不老实,不能再叨扰夫人了,让她自己回屋休息去,不早了,各位早点休息。” 秦落衣只能尴尬的跟着容云鹤进了房间。 容云鹤坐在桌子旁,手指一直在敲打着桌子,他也有些尴尬,因为秦落衣的尴尬。 一直过了半晌,容云鹤这才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拍拍床边说道:“睡吧。” 秦落衣终于从门口疾步走到了桌子边,坐了下来,说道:“不,我不累,你先睡吧。”心中暗自叫苦。 容云鹤知道秦落衣的羞涩,即使成了王府的夫人那么久,也不曾这样公然的在一起睡过,他走了过去,拉起了秦落衣,笑了:“你放心吧,好好休息,我不会碰你的,你已经在马车上睡了几天了,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秦落衣只能和衣躺在了里面。 房间里安静极了。容云鹤脱去了外衣,只剩下了内衣躺了下来。他保持着和秦落衣的距离。 容云鹤几乎都能听到秦落衣的心跳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的响亮。 秦落衣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不禁使劲闭着眼睛,想要自己睡着,只要睡着了,就不会再惶恐了。 忽然一只大掌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那掌心似乎带着可以融化人的温度。 耳畔传来了容云鹤微微的呼吸声,秦落衣小心翼翼的将手掌覆在了那个大掌上,他的手真大。她轻轻的想要挪开容云鹤的手掌,可是容云鹤却死死的将手掌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轻轻的扭动着身子,转过身去,她有点紧张。 忽然那个贴在身上的手掌将她一把拉入了怀中,小声的说道:“真是一个小妖女!” 秦落衣忽然惊呼一声,却被容云鹤的大掌捂住了嘴巴。 秦落衣挣脱了容云鹤的手掌,声音有些急促的说道:“王爷……太热了,靠的太近了……” 容云鹤贴在秦落衣的耳畔说道:“不要动,你要是再挣扎,我就会吃了你,就在这里。” 秦落衣浑身一僵,不敢再动了。 容云鹤许是被自己内心的欲望折磨了,声音有些嘶哑,他低沉的声音说道:“落衣……我从来都当你是我的妻,不要拒绝我。” 秦落衣此时心里犹如乱鼓齐鸣一般,她只感觉到脑后有容云鹤呼出的气息,只能感觉到后背出汗了,汗水在衣服里缓缓的滴落。 不知道僵硬了多久,秦落衣的困意终于击败了紧张,迷迷糊糊中,终于踏实的睡着了。 容云鹤听到怀中的人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惨淡的微笑,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到了院子,他脱去了上衣,放在了井台上,接着又舀出一桶冰凉的井水,从头到尾,冰凉的水,激掉了他所有的欲望。 对面的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容穆离从房间走出来,打着哈欠,看到月光底下的容云鹤裸着上半身,正在冲冷水,不由得问道:“三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没什么,有点热,你怎么醒来了?” “渴了,可是没水了,我找点水,厨房在哪里呢?这个府上还真是奇怪,没几个丫鬟。”说着自顾自的开始去寻找厨房了。 容云鹤坐在井台上,看着井中倒影的月光,他决定要去跟容穆离睡在一起,他如果再回去和秦落衣一起睡,恐怕真的会…… 想到这里,他的欲望突然又升腾了起来,一桶一桶的冷水似乎根本浇不熄欲望。 容云鹤红着双眼,一步一步的走回了房间,他的内心一直都有这样的一个声音在催促着自己,去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是你的,她是你的。 容云鹤合上了门,走到了床边,他的肌肉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冷,还是因为激动。 唯独秦落衣什么都不知道,一直睡的很恬静。 容云鹤一把拽着秦落衣的胳膊,狠狠的将她拽到了床边。 秦落衣正在睡梦中,忽然被容云鹤的举动惊喜了,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月光下双眼泛红的容云鹤。 容云鹤从唇边硬邦邦的说道:“落衣,我要你。” 说罢,便将自己滚烫的唇印在了秦落衣的唇上。 这和秦落衣想要的两情相悦不一样!秦落衣拼命的挣扎着,她不要这样失去自己。 努力的挣扎着,可是容云鹤似乎一座大山一般,稳稳当当的压住秦落衣,让她无处可逃。 忽然听到容云鹤倒吸一口气,猛然从床上弹起来,看着肩膀上的鲜血淋漓,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落衣的嘴角都是鲜血,她使劲的靠后,摇头说道:“你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容云鹤的肩膀上落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他终于收回了理智。 容云鹤缓缓的从床上下了地,继而坐在了桌子旁,他点亮了烛火,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是过火了,秦落衣不是花微澜,她不是一个为了取悦男人就会献身的女人。 容云鹤扭头看了一眼在床上抽泣的秦落衣,衣服已经被撕烂了,肚兜仍然在遮遮掩掩着他的罪行。 锦被被秦落衣拉着盖住了所有的地方。 容云鹤有些内疚的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说罢,只能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他犹豫的走到了容穆离的房间门口,最后还是敲响了门,容穆离正要准备翻身休息,听到了门响,只能爬起身子去开门,却看见上半身裸体的容云鹤。 进了房间,容穆离掌了灯,这才看见容云鹤的肩膀上都是鲜血,他脸色大变,说道:“这是怎么了?” 容云鹤苦笑了一下:“没事,被一只小野猫咬了。” 容穆离拿出了药粉,洒在了伤口上,贴上了布说道:“你养的这只小野猫也真是够野了,都进府那么久了,还这样?” 容云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烛光噼里啪啦的爆着小花。 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两个人挤在一起,容穆离没睡着,他不明白,秦落衣已经是夫人了,看得出来,对容云鹤一直都情深意重,可是为何却会咬伤他呢? “你明天什么也别说,她刚才在屋里哭,我怕我靠近她了,她会害怕,所以我就出来了,你什么也别问,知道了吗?”容云鹤警告道。 容穆离转了身,兴趣缺缺的说道:“我可没有那种兴趣爱好,放心吧,睡觉!” 秦落衣一直哭了许久,这才抬起头,却发现人儿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的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的,他就这样走了?走到镜子前,她看到自己的嘴角有血迹,她知道自己下口非常狠,几乎都要咬掉他的一块肉了。 他是被自己的样子吓跑了吧?自己竟然会下口咬他?一定是疯了,他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自己偏偏就能这样对待他呢?真的很想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 她想出去找找他,走到门口,她的尊严告诉自己,不可以出去,不可以再让自己羊入虎口。 第231章 云火寨遇危险 第二日清晨,容云鹤换上了容穆离的衣服出现在了门口,他看到了刚出门的秦落衣,微微一笑:“早。” 秦落衣脸上一僵,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头匆匆忙忙的走向了饭厅。 秦落衣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用膳,接着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金凤说什么。 容云鹤仿佛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一直到金凤跟秦落衣说第三遍的时候,秦落衣这才恍然感觉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她微微一笑,问道:“金凤,你说什么?” 金凤翻着白眼说道:“我们说了要去神农氏里面,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秦落衣急忙点头说道:“好啊,好啊,我们去吧。”她巴不得现在离开容云鹤,越远越好。 金凤点头朝白夫人说道:“娘亲,那我带着姐姐去采药了,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就是了。” 白夫人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唯独金凤的父亲金世玉一直在絮叨:“孩子,你一定要小心点,自己要注意安全,知道吗?早点回来,三天之内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金凤嘟着嘴巴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你们放心吧。” 此时的金凤换上了苗寨的女装,干练精神,她找了一身苗服,也给秦落衣换上了。两个女子站在一旁,倒也是英姿飒爽。 容云鹤走到了秦落衣身边,低声说道:“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出去散散心,昨天那种事情,我不会再发生了。” 秦落衣木然的点点头,跟着金凤便出了门。 金凤翻身上马后,扬起了手:“你们就等着我们吧,我带姐姐走了!”说罢,双腿一夹马腿,便飞驰而去。 秦落衣也没有落后,拍了拍马脖子,便也跟着离开了。 容穆离有些担忧的问道:“金凤那么小,能行吗?” 白夫人依然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金凤自幼就和我一起进山,八岁以后就是自己进山,不会有事情的,九王爷,你的治疗就差最后一种草药了,她必须去。” 容穆离站在门口,久久的望着远去的地方发呆。他没有发觉,金凤那个娇俏的小姑娘,已经渐渐的系住了他的心。 容云鹤也没有离开,他坐在了门口,问道:“九弟,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那个小姑娘了的?” 容穆离坐在了一旁,扯着嘴角一笑:“我不知道啊!” 秦落衣跟随金凤到了神农架,下了马,金凤拉着秦落衣说道:“这里是原始森林,你一定要跟着我,我们就去找几个草药就走,你一定不要离开我太远了,知道吗?” 秦落衣听到金凤的叮嘱笑了:“放心吧,我会一直跟着你。” 原始森林里虽然树木很多,但是还是很闷,阳光照射不进来,可是没走几步,两个人已经浑身都是汗水了。 金凤将自己背的包里的一个香囊递给了秦落衣,说道:“这个东西的味道,会让毒蛇远离你。” 秦落衣将香囊挂在了腰间,步步紧跟着金凤。 两天后,金府门口不知道是谁留下了一封信,白夫人看到信的时候,顿时昏厥了过去。金世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拿起了信封,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他叫来了容云鹤和容穆离,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两个人,他的唇发抖,说道:“她们……被……被抓住了,被云火寨的人抓住了……” 容云鹤看罢了纸,说道:“什么是金印?这个寨子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九弟,现在去整理军队,我们去那个什么云火寨!” 白夫人被金世玉按人中醒来了,她苦笑着说道:“云火寨大概是这三十六寨中最难攻打的寨子了,居高临下,一边是悬崖,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寨子。而且附近多的都是毒气暗器和陷阱,王爷……” 容云鹤剑眉拧成了一道线,他问道:“那金印是什么?在哪里?我带过去换人!” 金世玉连连摇头,制止了白夫人,说道:“没有金印,不要金印,不能给他们!” 白夫人粲然一笑说道:“多谢夫君这么多年的关怀照顾,我必须要去,要换回来我们的女儿。” 容云鹤有些不明白了,刚要继续问,容穆离便已经回来了,他的动作非常快,是个打仗行军的好手。 金世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那我们一起去吧!” 一路上,金世玉不停的看着白夫人,时不时的叹口气。 容云鹤对他们这样不太理解,为什么好像这个金印会害了白夫人的命一般呢? 火云寨中。 金凤懊恼的跺着脚说道:“这些个混蛋,居然设置了一个那么深的陷阱,看来他们是知道我经常走的路了!真是的,姐姐,我想办法,我们逃出去。” 秦落衣和金凤从路上摔进了深深的陷阱中,在落地的时候,她把自己当成了肉垫,互住了金凤,而自己的三根肋骨生生的折断了。 金凤已经帮她接好了肋骨,扶着她靠着墙坐着。 金凤虽然被蒙住了双眼,却知道自己是到了火云寨,火云寨的寨主一直都想要娘亲的一个宝贝。金凤曾经不止一次见过娘亲和火云寨的人动武。 秦落衣的胸口有些疼,她看着来来回回转悠的金凤,小声的说道:“金凤,稍安勿躁,既然是想要东西,定然会跟你母亲联系,我们就在这里安心养伤,等好一点了,我们想办法出去就是。” 金凤一跺脚,更加生气了,她咬牙切齿的,脸上的阴影也越来越重了:“哼,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寨子的人,不管是什么人,我都要毒死他们,我可不是我娘亲白夫人,我已经救了那么多人,这下可以杀了整个寨子的人了。” 秦落衣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冷气,继而胸口又痛了起来。金凤听到了秦落衣的呻吟,急忙走过去,扶着秦落衣躺下,取出金针说道“姐姐,你一定很痛,真是的,你怎么还能拿自己给我当褥子垫呢。下次不可以了!”说罢,便将金针插在了穴位上。 秦落衣有些困了,闭上了眼睛。 大军浩浩荡荡的到了山底下,白夫人下了马,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山,说道:“这个,就是火云寨了。大人,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上去。” 金世玉一把拉住了白夫人,脸色苍白的摇头说道:“不可,夫人,不可……” 容穆离调转马头,带着三百个人绕到了山后。 虽然说山后是悬崖绝壁,可是容穆离手下也有爬山好手,容穆离让两个人慢慢的爬上了悬崖。 一直过了两柱香的时候,从悬崖上垂下来了两根粗大的绳子。 容穆离的唇角露出了微笑,他一挥手,三百个将士,好像壁虎一般,游走在了山壁上,继而全都不见了。 容穆离这才最后一个跟着上了悬崖。 火云寨。 寨主正在搂着一个苗族女子嘻嘻哈哈的摸着大腿,说着从山下听来的小曲儿******,正在乐呵。 忽然听到传来消息,说白夫人带着很多人已经等在了山下。 一脸络腮胡子的寨主苗人路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一摔,说道:“******,还找了人来,我看这个姓白的女人,是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 说罢便挥手让人压着金凤和秦落衣出来。 金凤看到络腮胡子,就开始笑了。 络腮胡子看到金凤在笑,怒气冲冲的问道:“你笑什么?” 金凤忽而闭上了嘴巴说道:“我笑你真的好像这山里的野人,哪一次都不是被我娘亲打的到处跑,怎么这次胆子这么大了,我都敢抓了!” 秦落衣生怕金凤惹急了络腮胡子,连忙朝他使眼色。 络腮胡子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金凤,眼中充满了****色彩,他冷笑:“你现在也已经来了天葵了吧?可以行房了!哈哈哈哈,也好,得不到金印,那我就拿你开刀!” 金凤柳眉倒竖,怒骂:“你还想碰我?我告诉你,你若是沾我身子半点,我定然让你七窍流血暴毙!” 络腮胡子当然知道金凤的手段,白夫人的女儿,也一定是使毒高手,他倒也不敢冒然行动了,转而看到一旁的秦落衣,看到秦落衣半张脸上的疤痕,怒气冲冲的挥挥手:“这么一个丑八怪,你从哪里捡来的,真是恶心死老子了!” 又有一个人过来传话,说白夫人要见寨主。 金凤听到了是自己母亲来了,兴奋的往门外看着。 络腮胡哈哈大笑,说道:“金印来了,我便是这天下的大王了!哈哈哈哈,快去邀请白夫人,除了白夫人,其他人一概不许进寨子!” 这寨子里,那么多的高手,一个白夫人,掀不起风浪。络腮胡心情忽然特别好,又开始哼着小曲儿。 白夫人跟着传令的人走进了大厅中,她抬头便看见了络腮胡,恭敬的说道:“云火寨主,我已经来了,你放过我的女儿和她身边的女子吧!” 金凤急了,看见白夫人看都不看自己,连忙喊道:“娘亲,不能给他!” 第232章 解救白夫人 白夫人摆摆手,依然是看都不看金凤一眼,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留下,让金凤和那个姑娘离开寨子。-79-你想要的无非就是金印,不要伤害他人的‘性’命。” 络腮胡听到这话,冷笑道:“想不到当年杀人如麻的白夫人,自从嫁给了那个姓金的书生,倒成了观音娘娘了。” 白夫人眉头忽然舒展开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络腮胡子,络腮胡子被她眼神盯得,好像千万只蚂蚁上了自己的身子一般,他四处挠着,仿佛有什么钻入了骨子里一般的痛痒。 络腮胡子没想到白夫人只是盯着自己,就能施毒,大喊一声:“好了!白夫人,我甘拜下风,现在就放了她们!” 白夫人抬起了袖子,微微的咳嗽了一声,一双瞳孔变得幽深:“寨主您多虑了,我什么也没做,您现在要做的就是放了她们,金印我会立刻给你。” 金凤试图挣扎着要靠近白夫人,刚走到白夫人面前,没想到白夫人回身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金凤也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双眼含着泪水,从小到大,虽然娘亲对自己很严格,可是从来没有打过自己。 白夫人冷冷的看着金凤说道:“出去,跟你爹一起下山,不要回来。不要报仇。” 金凤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缓缓的落了下来。她点点头,转身朝绑了自己的人怒吼:“放开我,我们走了!” 络腮胡仿佛在看戏一遍,一边挠着痒痒,一边看着白夫人怎么做。 金凤拉着秦落衣走出了山寨的‘门’,金世‘玉’和容云鹤早已经在‘门’口徘徊了很久。 秦落衣拉着容云鹤急切的说道:“快去,救白夫人,救白夫人!” 金凤咬着牙,什么都不说,可是大滴的眼泪却一直顺着脸颊掉落。金世‘玉’看到金凤白嫩的脸上有五指印,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金世‘玉’说道:“夫人,没有事情,放心吧,我娘子会平安出来的。” 容云鹤一直都有疑问,问道:“什么是金印?” 金凤擦了一把眼泪,冷冷的说道:“金印是可以调遣36个苗寨的印玺,和你们中原的圣旨一样,我母亲一直都怕再引起战‘乱’,所以将金印封在了自己的体内!” 金世‘玉’长长得叹了一口气:“若是将金印从血‘肉’之躯中取出,恐怕我娘子也‘性’命堪忧了……” 金凤忽然很生气的鼓着嘴巴说道:“不管了不管了,你对她那么好,我不让她去,她非要留着,我们管不了!” 容云鹤知道这小姑娘是在说气话,笑了一笑,看着秦落衣焦急的眼神,说道:“你放心吧,白夫人不会有任何事情的。我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秦落衣的眼睛里泛出了希望的光芒,紧紧的捏着容云鹤的胳膊说道:“真的?”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寨子里传来的厮杀声。 容云鹤脸‘色’一变,拉着秦落衣便躲在了盾牌的后面,朝秦落衣摇摇头。 金世‘玉’原本就是练家子出生,听到这动静,就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拉着‘女’儿躲在了抬起的盾牌之后。 果不其然,站在寨子墙上的那些个苗人就开始呜呀呀的喊着,朝等在寨子‘门’口的容云鹤放出了箭。 白夫人站在寨主面前,她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在了心口处,她看着寨主的泛着光芒的眼睛,冷笑道:“我怕,你有命拿金印,没命用它!” 络腮胡大笑了起来,。手一挥,冷声说道:“你已经就是将死之人,若是当年你不选那个无用的书生,嫁给了我,如今这天下都是我们的,你倒好……” 白夫人的脸上出现了鄙夷的眼神,她鼻腔里发出了轻轻的哼声:“就算给你了这天下,你也守不住,到最后还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络腮胡先是一愣,继而狂笑了起来,是的,白夫人说得没错,自己就算能用金印调集36个苗寨的英雄又如何?做个寨主还是可以,称王天下,没那么容易。 “取出金印吧,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络腮胡挥了挥手。 白夫人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匕首,寒光闪闪,这一刀刺进去,便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相公和‘女’儿了,多少年来,自己杀人如麻,若不是因为遇到了相公,自己何德何能,被镇竿的人称之为活菩萨? 白夫人的心中忽然有一万个舍不得,可是苗人向来都是说话算数,既然络腮胡放了自己的‘女’儿,自己也一定要按照承诺,将金印‘交’给络腮胡。 闭上眼睛,正要将高举的匕首刺入‘胸’膛,忽然听到一声剑鸣。手中的匕首被打落了,白夫人握着被震痛的虎口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的竟然是‘玉’树临风的容穆离。 白夫人的美目流转,轻启朱‘唇’:“是你?” “白夫人,莫让凤儿担心了,你快出去吧,张虎,王常,护送白夫人出去!”容穆离的剑身顶在了络腮胡的脖子上,冷静的下着命令。 三百个‘侍’卫犹如饿虎一般,将寨子里所有反抗者缴下了武器,按着跪在了地上。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容云鹤气定神闲的踱着步子走进了山寨中。 他四处张望着,看着这个天险一般的寨子,也不过如此。 金凤看到了白夫人,急忙奔过来,扑进了白夫人的怀中,小孩子一般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金世‘玉’也不管不顾的将两个‘女’人搂在了怀中,他好担心,担心若是容穆离失败了,自己的妻子就要命丧于此了。那么,血洗整个寨子的事情,也是他能做出来的。 白夫人的眼角微微的泛着泪光,她轻轻的擦了擦眼角,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你们怕什么,我陪伴了你们那么久了。凤儿你不是已经很不喜欢娘亲了吗?” 金凤摇着头,将头埋在了白夫人的怀中,‘抽’噎着说道:“才不会呢,娘亲,不许离开我,我过几天,帮你取出金印,以后谁要就给谁,咱们不稀罕!” 白夫人听到这话,沉默了,金世‘玉’轻轻的拍了拍金凤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 白夫人旋即一笑,说道:“好,咱们不稀罕,咱们过咱们的日子。” 秦落衣看到白夫人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一笑倾城。 “快走!”从大厅里传来了容穆离的声音。一个络腮胡子被容穆离扯着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金凤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无比,她刚要上前,却被白夫人拉住了袖子说道:“凤儿,你还小,杀人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个人我们杀不得。留着他的狗命,以后要是我想要,随时回来取。” 络腮胡子正在战战兢兢的,害怕白夫人朝自己下毒手,听到这话,连连叩首说道:“多谢白夫人!多谢白夫人!” 秦落衣站了出来,她不相信这个人,朝金凤眨了眨眼睛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白夫人,不如给他吃什么‘药’,解‘药’每过一段时间你再给他,如何?” 金凤连连鼓掌,她跳到了秦落衣的面前,在她的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说道:“就按照姐姐说的走!” 还没等白夫人说什么,金凤便点了络腮胡的‘穴’位,让他张开了口,一个小小的‘药’丸便消失在了络腮胡的口中。 白夫人张口结舌,只能微微的摇摇头。翩翩然的走到了络腮胡的身边,细腻的小手在络腮胡的身上点了几个‘穴’位,说道:“每三个月的这个日子,记得去镇竿找我,我给你解‘药’。” 络腮胡子张了张口,‘欲’哭无泪,只能点头,继而唉声叹气的坐在了地上。 金凤将众人送到了镇竿‘门’口,她泪水涟涟的看着秦落衣告别:“姐姐,你千万不要忘记我了,有时间一定来看我,或者我带着娘亲和爹一起去看你们啊!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说罢转头看着容云鹤,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王爷,这一次分别,我真是舍不得啊,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姐姐啊,要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得……” 容云鹤无奈的笑了,只能点头。 继而她转头看着眼前的容穆离,容穆离的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许久,然后转头说道:“跟你没什么说的,再见!” 这句话,差点让秦落衣笑出声音,原本很悲伤的情绪,居然瞬间被逗乐了。 容穆离脸上的颜‘色’一会白一会青,他咬着牙说道:“好的,小妖‘女’,再见!” 回京的路上,容穆离的脸‘色’一直都没有好过。 秦落衣换了一身男装,骑着马,和容云鹤并肩走着,看着心不在焉的容穆离说道:“王爷,你觉得九王爷心情如何?” “很差,很差,从来没见过他的脸‘色’这么臭。”容云鹤想到金凤对着容穆离说的话,又开始挤眉‘弄’眼的笑。惹得秦落衣也跟着笑了起来。 容穆离抬起头,微眯着眼睛,看着两个笑作一团的人儿,不冷不热的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想说的,她那天早都说过了呢,这会你们那么多人,她能说什么呢?” ...q 第233章 回到京城 容云鹤促狭的说道:“咦?原来那天晚上篝火旁,你们已经说了很多话啊,九弟,看不出来。()” 容穆离从来没有谈情说爱过,被容云鹤说的脸上一红,扬起马鞭,打在了马脖子上说道:“我先行一步!”便策马扬鞭离开了大军。 太子府。 容玉韬已经换上了金碧辉煌的太子服,按着自己的额头说道:“这是孤第二次去迎接他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去迎接他了呢?!” 贴身太监乔公公一脸献媚的笑容,帮他整理着腰带说道:“快了快乐,太子殿下,奴才敢断言啊,不日之内,就是您登基之时啊!” 容玉韬斜眼看了一眼乔公公,满意的露出了笑容:“知道孤为什么问太子妃把你要过来伺候孤吗?“ 乔公公立刻跪拜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奴才不知,奴才何德何能,能让殿下垂青啊!” “哈哈哈哈,起来吧,孤就喜欢你这个聪明劲儿!走,去城门口迎接孤的弟弟去。” 冯灏君从听说容云鹤快要到京城的时候,便已经在三十里外的地方等着了,跟着冯灏君一起等着的,还有易清风。 远远的看到了大队人马,冯灏君便翻身下马,疾步的走向了人影处。 秦落衣远远的看到了冯灏君的身影,拉了拉容云鹤的袖子说道:“快看,是冯大人!” 容云鹤爽朗的笑了几声,也随即翻身下马,疾步走向了冯灏君。 两个几个月没有见面的好朋友,终于停下了脚步,一人朝另外一个人的胸膛上锤了一拳,说道:“一切安好?” 大概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吧,不需要每天在一起,也不需要说那么多。 冯灏君看到缓缓走来的秦落衣,发现秦落衣的气色好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么阴郁了。他有些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那种阴郁是心里有事的事情,而现在看来,秦落衣似乎已经解开了心结,豁然开朗了。 秦落衣朝冯灏君做了一个万福说道:“许久不见,冯大人可好?” 冯灏君立刻拱手行礼说道:“秦夫人安好,我一切都好。夫人也是辛苦了。” 易清风毕恭毕敬的走到了容云鹤面前拱手行礼:“欢迎总统领回来!” 容云鹤点点头,微微一笑:“易参将辛苦了。” 冯灏君看了一眼易清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没有躲过秦落衣的眼睛。 冯灏君忽然想起来太子在城门口等着的事情,他拍了拍容云鹤的肩膀说道:“快走吧,太子在门口等着你呢。” 容云鹤原本在江南的心情逐渐的收回来了,是的,这次回来,是要扳倒太子了。 果不其然,太子已经站在了城门口,一脸笑容的等着容云鹤。 容云鹤下了马,毕恭毕敬的朝容玉韬行了礼:“参见太子殿下。” 容玉韬立刻扶起了容云鹤,赞叹道:“三弟越来越英姿勃发了。孤真想和三弟一样,去行军打仗啊!” 容云鹤立刻虚伪的堆起了笑容:“太子殿下将来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到处东征西跑呢?开疆辟土的事情,交给臣弟就可以了。” “哈哈哈哈哈,三弟,几个月没有见,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容玉韬笑着笑着,瞪了一眼秦落衣。 秦落衣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容云鹤到了皇宫,便在勤政殿看到了父皇和母妃。 宋锦雅听说容云鹤已经回来,早早就已经穿好了华服,等在了勤政殿。她焦急的朝外面看着,来来回回的走着。 一直到皇上劝说:“锦妃,你在这样走来走去,地毯都被你踏破了,稍安勿躁。” 宋锦雅这才安心坐了下来。她太想念儿子。 终于听到了王公公传来的消息:“皇上,锦妃娘娘,来啦来啦,王爷马上就到咱这勤政殿来了。” 宋锦雅忽然站了起来,喜极而泣的便要走到门口。 容云鹤正在低头想事情,听到了母妃的声音,他猛然的抬起了头,看到了母妃正朝自己伸出双手。他的心脏跳的也愈来愈厉害了,知道母妃安然无恙,一切安好,就好。 容云鹤双膝跪地,重重的朝宋锦雅叩首说道:“恕儿臣对母妃没有关心。” 宋锦雅怎么能不知道容云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她,她扶起了儿子,仔细的打量着容云鹤的脸,没有变黑,依然那么俊朗,满脸的喜悦,喜悦?宋锦雅忽然发现儿子的眼中隐隐约约的喜悦。 “儿子,你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要跟母妃说吗?”宋锦雅想要知道这喜悦从何而来。 容云鹤正要开口,忽然想到父皇正在勤政殿中等着自己。拍了拍母妃的手背,继而走进了勤政殿,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容云鹤朗声说道。 “起来吧,什么万岁不万岁,云鹤,朕对你真的是一万个欣赏,一万个赞赏!”皇上早已经放下了奏章。站起身来,走到了容云鹤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宋锦雅已经站在了一旁,皇上唤来王公公搬来了椅子,让宋锦雅和容云鹤坐在了椅子上,和自己谈着这一次的见闻。 听说福建省提督府的张子良已经建立起了强大的水师,他满意的点头:“云鹤,这是你的功劳,朕,一定会记得你为国家所做的所有事情。” 容云鹤脸上一红,有些羞涩的笑了一下。 皇上话题一转,忽然问道:“观音教是太子私自建立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容云鹤没想到皇上的话锋会一转,说道这个问题上。 他呆呆的看着皇上,不清楚为什么他要问这个,难道他已经决心要改了。 “儿臣拜见父皇!锦妃娘娘!”门口忽然传来了容穆离的声音。 皇上立刻笑了:“快,快进来。刚才还在想呢,怎么见到了云鹤,却没有见到穆离呢!” 容穆离走进了殿中,正要行礼,便被皇上拉了起来,他看到容穆离不再是病怏怏的模样,气色很好,身体也强壮了很多。 “穆离,你的身体……” “苗寨的一个小姑娘给我治好了。”容穆离微微一笑,如实回答。 皇上立刻龙颜大悦:“如此甚好,待朕下令,好好的犒赏三军,也好好的奖励那个小姑娘。” 谁都没有再说起关于太子和观音教的事情。 容云鹤离开了皇宫,知道秦落衣已经回了落云山庄,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该调转马头去哪边。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回王府了,他便双腿夹了一下妈肚子,说道:“走吧,我们回王府。” 花微澜早都听说了容云鹤回来,梳洗打扮完毕,她知晓容云鹤定是要回皇宫复命,然后再回来。已经等不及了,便站在了巷子口,等待着那个身影。 慕云远远的看到了容云鹤的身影,拉着花微澜焦急的说道:“夫人,看见啦看见啦,那个一定是王爷。” 花微澜连忙让慕云看看自己的云鬓是否乱了,又慌乱的看了看自己的裙摆,一切都还好,她才巧笑倩兮的等着马儿越来越近。 容云鹤看到了绝色无双的花微澜,下了马,走到了花微澜的面前,笑盈盈的问道:“等了很久,是不是?” 花微澜听到容云鹤说话,心都已经化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王爷,一路安好?” “一切都安好。走吧,回府说话。”容云鹤双手背后,走向了府中。 花微澜爱死了这个男人的一切,他的笑,他的声音,他走路的样子,都对她来说,是一种**。 容云鹤进了府中,发现家丁都很规矩,他满意的看了一眼花微澜,他知道花微澜照顾这个王爷,真的尽心了。 秦落衣独自骑着马,慢悠悠的往落云山庄走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常抗拒靠近那个皇宫,别说靠近,就是听到这两个字,心中都会打鼓,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不知道。 刚到了门口,门就吱呀的打开了,里面跑出来一朵彩云,欣喜的抱住了她,又哭又笑:“夫人,你终于回来了!夫人我想死你了!” 秦落衣也紧紧的拥抱住了彩云,说道:“我也想死你了,流珠,你一切都好?” 流珠抬起泪水涟涟的脸,说道:“不好,不好,每天都在算,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都要成一块山顶上的石头了!” 秦落衣听到这个比喻,忍不住笑了:“胡说,那是望夫石,我又不是你的夫。” 流珠听到秦落衣如此说,自己想想,也笑了,擦着泪水说道:“夫人以后不管去哪里,一定要带上我啊!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等着你的日子。” 说完四处看着,发现金凤不在,她又问道:“金凤小姑娘呢?” 秦落衣也帮着流珠擦着眼泪说道;“金凤回家了,她要留在自己娘亲的身边。不过没关系,她下次来啊,一定会带着娘亲过来。流珠,你不知道,金凤的娘亲真的好美好美。” 流珠皱眉想着,可是眼前总是出现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的金凤,她想不到金凤的娘会有多美。 ... 第234章 左膀右臂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山庄里走去,流珠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神秘莫测的朝秦落衣一笑,说道:“夫人,你不知道,最近啊,有个人经常会来,会问你大概何时回来,想认你当作姐姐,好出嫁呢!” 秦落衣想了小半天,始终没有想到是什么人,她犹如小女儿家一般的拉着流珠的袖子问道:“到底是谁嘛,流珠,快告诉我啊!” 流珠此时却卖了一个关子,笑嘻嘻的却并不说话。 花微澜已经备好了酒菜,她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容云鹤端起酒杯,闻了一闻,说道:“葡萄酒?” 花微澜微微点点头。 “哪儿来的?” “太子府送来的,就今天送来的。”花微澜将酒杯放下了,忽然发现自己疏忽了,太子现在最大的劲敌就是容云鹤。 想到这里,花微澜将容云鹤手中的酒杯抢了过来,将酒泼了,有些羞愧的说道:“抱歉,王爷,我疏忽了。” 容云鹤笑了一下,举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太子现如今是视我为眼中钉,我的功劳越大,对他的威胁也越来越大,而且,九皇弟也站在我这边,这让太子不得不谨慎对待我,想来这时候他自然不会下毒,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微澜,你那么聪明懂事,这些事情,怎可能不知道?” 花微澜的表情很僵硬,她扶着太阳穴叹息了一声:“是的,王爷,是微澜不懂事,忘记了,看见王爷归来,微澜甚是欣喜,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容云鹤轻轻的握住了花微澜的手,轻轻一笑:“微澜,你已经做了很不错了,只是……管家去哪儿了?” 听到这话,慕云本来正在换酒杯酒杯,手中一慌,差点打碎了酒杯。 容云鹤扫了一眼慕云,花微澜则是皱起了眉头:“慕云,做不了事情就下去吧,莫要在这里添乱了,王府里多的就是丫鬟,你这样笨手笨脚。” 慕云惊慌失措的跪了下来,不停的道歉:“请王爷恕罪,请夫人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容云鹤渐渐的皱起了眉头,他一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我和澜夫人说说话。” 慕云甚至都不敢抬头,低垂着双手退了出去。 花微澜绞着手指说道:“管家……已经告老回乡了。实在是老眼昏花。我觉得已经不适合在府中了,所以就……” 容云鹤有些不太相信花微澜说的话,但是他只是举起了新换的酒不停的饮着。 花微澜扶着醉醺醺的容云鹤回了厢房,将他平放在了床上。她的手从他的脸上划过,这一世,真的看不腻这个男人啊! 忽然想到什么,她转身离开了房间。容云鹤睁开了眼睛,听着门外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传来了花微澜的声音:“下次……小心……否则……杀了你……”继而就是慕云扑通跪在地上的声音。 容云鹤发现,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神秘。 听到门响了,容云鹤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回到了京城,仿佛回到了炼狱一般,身边所有的人,是善是恶都无法分辨,多希望此刻秦落衣在身边,听听她说话…… 第二日容云鹤便换上了官袍上早朝了。 来来往往的众大臣,都是拱手道喜,容云鹤严谨的一一对应着,眼睛一直扫着旁边站着的容玉韬。 容玉韬则是一脸的笑容,仿佛天生都不妒忌。可是心中的那一把火,几乎要将自己焚烧殆尽了。 一直到王公公从小黄门出来,各大臣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皇上听着众大臣对于西域来敌的侵犯的意见,忍不住摆手说道:“七嘴八舌,一个有用的意见都没有!云鹤,你以为出使西域,这个事情到底谁能担当?” 容云鹤正在思考着问题,忽然听到皇上叫自己,立刻抬起头拱手说道:“儿臣有一个人可以推荐。” “谁?” “九王爷容穆离,此次儿臣去平定叛乱,九王爷出了很大的力气,若是没有他的帮助,儿臣此次未必会如此顺利归来。” “那……玉韬,你以为呢?”皇上转脸问道正在一旁低头的容玉韬。 容玉韬听到皇上问自己,立刻也拱手回答道:“儿臣也以为九弟可以担当此任。”将容穆离支出去,容云鹤就会少一个左膀右臂,这样对自己是更有力的。 “嗯……那就这样,容穆离,你出使西域,三天内出发,对了,让冯灏君也跟着一起去吧,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他讨论。”皇上想了想,便又将冯灏君派了出去。 容玉韬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已经乐不可支了,左膀右臂都不在了,我看你容云鹤怎么飞得起来! 红袖阁。 冯灏君一脸的阴郁,他不知道这个京城,若是他和容穆离都不在,容云鹤若是真的有了事情,谁能帮忙呢? 容穆离叹息了一声,他以为自己出使西域也就可以了,让三哥留在京城,有冯灏君帮忙,不会有问题,谁知道皇上怎么竟然将容云鹤身边最有用的人全都打发出去了。 容云鹤倒是一脸的镇定,他让正在倒酒的倾城停下,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只是出使西域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我,想来太子最多也就是监视或者软禁我,还能做出什么?我看皇上的龙体一直都健康,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容穆离深深的看了一眼容云鹤,他不清楚,这个时候,容云鹤应该是如临大敌一般啊,可是他却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真的,都在他的计算中吗? 容云鹤忽然想到冯灏君身边的那个黑影,问道:“灏君,那个在皇宫中救了落衣的黑影是谁,知道了吗?” 冯灏君眼前立刻闪现了带着一抹羞涩的笑,却总是装的满不在乎的凌歌,他微微一笑,点点头。 倾城却在一旁插嘴说道:“王爷你都不知道,凌歌和冯大人都私定终生了,想必这次冯大人从西域凯旋归来,就能喝上喜酒了呢。” 容云鹤一脸的惊喜,问道:“当真?果真如此?” 冯灏君朝倾城一笑,说道:“多嘴!” 倾城则是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巴。 容穆离一脸忧愁的模样,让冯灏君有些好奇,多看了两眼他,便听到了容云鹤的嘲弄:“九弟,是不是开始想念那个小妖女了啊?从离开了镇竿,你就一直都闷闷不乐的。” 冯灏君的双眼顿时来了精神,他笑容满面的问道:“九王爷,小妖女?” 容穆离哈哈一笑,将酒杯中的一粒花生米弹向了容云鹤,容云鹤一闪身,躲开了攻击,继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 冯灏君有些云里雾里的,连连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凤啊,你忘记了,给九弟治病的那个小妖女,好像是给九弟下了蛊,咱们九王爷从此以后魂不守舍的!”容云鹤依然在取笑容穆离。 容穆离摇头笑了:“三哥,那晚上谁啊,被鲜血淋漓的赶出了房间,躲在我的房间里睡了好几夜呢?” 两个人相互揭短,欢声笑语响彻了整个红袖阁。 旁边房间的人听到笑声,都在小声的议论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仙,能笑成这样,几乎要掀顶了。 秦落衣回到自己的房间,懒洋洋的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觉,一直到近晌午了,流珠叫醒她,她才爬了起来。 流珠笑盈盈的帮着她梳洗,说道:“有个人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正在等你,奴婢说叫醒你吧,她偏不让。” 秦落衣转头好奇的问道:“我这个落云山庄竟然会有这样的人?是谁?快说快说!” 流珠偏偏就要卖弄关子,摇头捂嘴笑了:“我就不说,夫人一会自己出去看看。” 秦落衣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便直奔大厅,看到一个穿着淡粉色襦裙的女子正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书。 “是你?”秦落衣惊奇的说道。 “是我,姐姐,你一路安好……”来着正是丹青。 仿佛已经没有那种妖艳的感觉了,此时的丹青,竟然如一个清纯的女儿家一般,俏脸竟然会羞涩的红。 “你……有什么事情吗?我听流珠说你总是过来的。”秦落衣坐在了一旁的官帽椅上,单刀直入的问道。 “妹妹想认姐姐做一个干姐姐,然后要出嫁了。”说到这里,丹青脸上又是羞红。 “出嫁?谁……”秦落衣的心中突然一惊,她好怕,听到的是那个人的名字。 “易参将……我们一直在等着王爷和阶级回京城,然后再谈婚论嫁,终于等到了你们了。”丹青站起了身,旋即跪在了秦落衣的面前。 秦落衣一慌乱,急忙扶起丹青,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要总是拜来拜去的好不好。” 丹青垂下了眼帘,轻声的说道:“丹青自幼失去了双亲,不得已进入了青楼,如今易参将不介意丹青的出生,愿意和丹青共结连理,丹青此生也别无憾事了,只是希望能从姐姐这里风光出嫁……” 第235章 都失踪了 秦落衣一脸惊喜的说道:“这是好事情,我当然乐意了,好,从此以后,我就多你这个妹妹了。” 丹青惶恐的立刻跪了下来,又说道:“姐姐,丹青曾经是青楼的名妓,半点朱唇万人尝……恐怕这样会不会伤了姐姐的面子呢?” 秦落衣无奈的笑了,继而又扶起了丹青说道:“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只要幸福,便是姐姐的功德事情了。就这样吧,什么时候办事呢?” 丹青羞涩的低下头说道:“尚且不知……看王爷和姐姐如何定夺。” 这一日,秦落衣、丹青、香玉和流珠一直在讨论着出嫁的事情,一直到秦落衣唤出素云这个名字,才发现素云仿佛不在这里了。 秦落衣问道:“流珠,素云在哪里?” 流珠摇摇头说道:“奴婢不知道,从你们走了以后,素云就被云王府的管家叫回去了,到现在不曾见面。想必是在府上吧。” 秦落衣有些遗憾的说道:“知道了,快去准备午膳吧,终于丹青留下用膳,王爷回来估计又到深夜了。” 秦落衣回到了自己的落云山庄,身心似乎轻松了许多,她坐在院子中,已经是深秋了,院子里盛开的就只有那一朵朵的菊花了。 流珠送来了一个披肩盖在了秦落衣的肩膀说道:“夫人,夜里这里很凉,早点休息。” 秦落衣点点头,让流珠先行区休息了。 “这么晚还不睡觉,是在等我吗?”容云鹤的声音不远不近的出现在了门口处。 秦落衣扭头朝容云鹤笑了,也许看不清楚笑容吧,但是至少自己在微笑。 “王爷,你回来了?好大的酒气……” “素云呢?让她给我泡一杯茶吧。”容云鹤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木椅上。 秦落衣柳眉一皱问道:“素云?不是回云王府了吗?我们离开京城后,她就被管家叫走了。” 容云鹤也奇怪了,说道:“可是府上根本没有素云啊,我以为她还在这里呢,管家也不在了……” 容云鹤忽然想起昨夜花微澜说的话,还有慕云的惶恐。 花微澜有问题。 秦落衣紧张的站起了身子,说道:“快去报官吧,这么久了。” 容云鹤摇摇头说道:“没用,真要是失踪了,报官也没用,现如今,京城府尹正在调查上次的杀人案,怎么有空过来管这个?我明天自己去找找看。” 秦落衣有些担心了,素云的消失,让她想起了花微澜超高的武艺。 忽而想到了丹青,她立刻说道:“对了,还有一个事情,今天丹青来了。” “她?来做什么?”容云鹤对丹青并无任何感觉。 “易参将要和她成亲了,我认她做了一个干妹妹,只要你订了日子,易参将便迎娶她过门。” 容云鹤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了精光,有些兴奋的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了,王爷,您看着定个日子吧!”秦落衣说道。 容云鹤摸着鼻子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七日之内。” 丹青听到了秦落衣传来的消息,开心的好像一个小孩子一般,绞着手指,走来走去,然后猛然抬头说道:“太好了,现在开始准备,这个清心园,就是我和易参将的婚房了!” 得知易清风要成亲的消息后,容云鹤派来了很多人打扫清心园,继而秦落衣陪着丹青开始买出嫁的东西。 两个女子好像小孩子一样,不停的在购买东西。( 到了夜里,秦落衣带着丹青回到了落云山庄,丹青在出嫁之前,一直要住在她这里了,两个人拿出了红色的盖头,红色礼服,让丹青穿着试试看。 一直到丹青换上了大红色的礼服,秦落衣惊呆了,她张着嘴巴,不停的说:“真美,丹青,你真的好美。” 说的丹青的脸上顿时飞起了红霞,她摸着自己的面颊问道:“真的……那么美吗?” 容云鹤回到府中,叫来了慕云,慕云战战兢兢的站在容云鹤的面前,不知道眼睛往哪里看才是。 容云鹤喝了一口茶,轻轻的放下了茶杯,问道:“慕云,你可知管家去哪儿了?素云又去哪儿了?” 慕云听到这话,扑通一声又是跪下了,拼命的磕头:“王爷,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容云鹤站起了身子,缓缓的走到了慕云的身旁,抬起了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除了惶恐就是害怕。 “王爷,我还在到处找慕云呢,原来在这里呢啊!”书房的门被猛然推开了,一身红衣的花微澜站在了门口。 花微澜看到容云鹤正抬着慕云的下巴,顿时怒从心中起,怒骂道:“小东西,你还真是吃里扒外!” 容云鹤松开了手,看着花微澜发怒的样子,他劝说道:“没什么事情,只是叫来她问问话,慕云,你出去吧!微澜,关上门,我要跟你谈谈。” 慕云如临大赦一般,立刻叩首便急匆匆的从书房中逃了出去。 花微澜关上了门,站在了容云鹤的面前,她知道他要问她什么。 “我不知道素云去哪里了,管家离开后,素云也就走了,我以为她去了那个落云山庄呢!”花微澜回答道。 “我没问你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让府上的人上上下下就算是白天也不敢交谈?”容云鹤早都感觉到了王府里的感觉很怪。 花微澜的脸色一顿,坐在了一旁的官帽椅上,笑了:“王爷,这样不好吗?总好过一群下人叽叽喳喳的在一起说东家长西家短好吧?” 容云鹤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她说的对,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模样,可不应该是这样的,看见他,就好像见到了怪物一般的躲开。 “微澜,你的武功应该是无人能及了吧?”容云鹤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花微澜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容云鹤竟然会问她这个问题,她的脸色一僵,转头说道:“王爷在说什么?臣妾不太明白……” 容云鹤明明知道花微澜不会承认,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说道:“也罢,我有事情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拉开了书房的门,容云鹤离开了云王府。而花微澜则是坐在椅子上,一直都没有动弹。 她就知道,她知道容云鹤一定是去了落云山庄,自己到底哪里不比那个丑八怪! 是的,自己杀了管家和素云,谁让他们偏偏看到了玄衣人从自己的房门口离开,如果不杀了他们,一个男子从自己的房中离开,让容云鹤知道了,是怎么都不可能会原谅的事情。 花微澜冷冷的走到了慕云的面前,低头看着眼前半大的女孩子。轻轻的唤道:“慕云……” 慕云正在洗衣服,忽然听到花微澜的声音,整个身子都好像筛糠一般瑟瑟发抖,她放下了手中的衣物,开始磕头:“夫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没有说过,求夫人原谅奴婢吧!” 花微澜不怒反笑了,说道:“难道我看着就那么像一个喜欢杀人的人吗?”自言自语着,走进了厢房中。 镜子中的自己,皮肤光晃,双眼明媚,红色的唇,都在说明自己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儿,可是为什么人人都怕她?甚至连王爷都在躲开她? 一直做到了天色渐渐的暗淡了下来,慕云送来了晚餐,花微澜这才收回了神。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转身便离开了王府。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运河边上,此时天色已经擦黑,河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花微澜上了拱桥,站在拱桥上看着河流,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多少事情。 易清风正要去落云山庄看一眼丹青,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妖娆的站在拱桥上。他忽然想起了那两个失去了招子的登徒子的话。不由得多了心眼。 花微澜准备下桥,忽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四处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可是那种监视感,越来越重了。 花微澜缓缓的走向了城外,她要知道,是不是容云鹤派来的人在监视自己。 易清风小心翼翼的跟上了花微澜,他从远处便看出来这个红衣女子的武功极高,他不得不小心。 跟了一会,到了桃树林,易清风发现自己居然跟丢了这个红衣女子,他有些懊恼的一掌拍在了桃树干上。 “你跟着我,为何?”一个声音出现了易清风的身后。 易擎风一转身,看见红衣女子好像天仙一般的降落在自己的面前。 “姑娘,你的武功真好。”易清风拱手说道。 “是谁让你跟着我的?你为何要跟着我?”花微澜步步紧逼着,她害怕,真怕易清风说出容云鹤的名字。 “姑娘,可曾听说过京城里有两个登徒子丢了招子的事情?”易清风一边后退一边问道。 “呵呵,自然,不但听说,还亲身经历的,那是我干的事情,怎么?你想捉拿我吗?”花微澜的语气中不无嘲讽。 易清风双眼圆睁,双手出招,狠狠的说道:“果然是你!” 第236章 大喜之日 今天是易清风大喜之日。() 秦落衣仿佛比成为新娘的丹青更为紧张,她来回的踱步,看着一身红妆的丹青,安静的坐在**边等着易清风前来迎娶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惴惴不安,丹青掀开了红盖头,看了看窗外,没有人来,秦落衣知道她的期待,说道:“你别急,我现在过去看看去。” 出了门,朝门口等待的流珠一笑:“流珠,在这里等我,我去门口看看新郎官怎么还没有来。” 走到了门口,没有高头大马,没有八抬大轿,秦落衣抬头看了看太阳,时候已经不早了,怎么……莫非他反悔了? 秦落衣想到这个结果,心中一惊,她不太愿意相信是这样的结果,急忙唤来了家丁:“小五,快牵马过来,我要去清心园看看去。” 小五听话的立刻牵来了一匹枣红色的大马,秦落衣毫不犹豫的翻身骑了上去,挥了一马鞭,驰骋而去。 到了清心园门口,发现红灯笼红色的大双喜都在门上,可是唯独没有人。她一把推开了大门,站在门口怒吼道:“易清风!你给我出来!” 从房中出来的竟然是容云鹤。 秦落衣气愤的问道:“那个易清风哪儿去了?” 容云鹤的表情很平静,他指了指房内,叹息了一声。 秦落衣不知道这是为何,为何容云鹤会是这样的表情,为何指着房门,为何这样重要的日子,这个易清风居然会躲在房中。 她跟着容云鹤进了房间,看见地上摆放的一个人,脑袋顿时炸开了。 不能相信,这不可能,今儿他不是新郎官吗?怎么就这样躺在这里了呢? 秦落衣的双眼含着泪水,摇着头,问道:“他不是易清风,易清风呢?丹青正在等着他呢!” 容云鹤听到这里,抬起了头,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忽然轻声笑了:“摧心掌。他死于摧心掌之下,哈哈哈哈,我的好兄弟,死在了摧心掌之下!” 秦落衣的脑袋蒙了,摧心掌?是谁?那么狠毒? 秦落衣跪在了易清风的身旁,她拉着易清风的袖子,小声的说道:“清风啊,你快起来吧,丹青在等你,她一直在等你。醒来好吗?” 丹青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扔在了地上,柳眉倒竖:“这个该死的易清风,若是不想娶我,就不娶了,骗我做什么?我要去找他,我要把这刀尖,插入他的心中!” 说罢拿起桌子上放的金镶玉的匕首便要冲出去。被香玉死死的抱住了。香玉急的一直在劝说:“小姐,不要冲动,参将是一个军人,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所以不能按时过来,小姐,你要等等啊,这样不吉利!不吉利!” 流珠听到房内的动静,也急忙进了房间,试图安抚丹青:“丹青小姐,我家夫人已经骑马去了清心园,您稍安勿躁啊!” 丹青听到这话,只能将匕首放下,继而坐在了**边,仍然很生气:“如果他易清风敢不来接我,那我就杀了他!” 秦落衣骑着马,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个一心欢喜的丹青,她将要怎么告诉她这个事情呢? 流珠焦急的在门口等着秦落衣,终于看到了秦落衣的身影,急忙挥手:“夫人,快点快点。” 秦落衣下了马,擦了擦泪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襦裙,推开了房间的门,她带着歉意说道:“丹青,易清风有个很重要的任务,他必须去,所以……” “放屁!有什么能比娶我还重要?!”丹青不相信。 “丹青……”秦落衣几乎立刻就要落泪了。 丹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抓着秦落衣的袖子,看着她的双眼问道:“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了?清风是不是受伤了?还是怎么了?难道入狱了?到底怎么了?” 丹青越问越着急,她晃着秦落衣的袖子,想要迫切的知道答案。 “丹青,易清风死了。昨晚被杀了!”门口传来了容云鹤低沉的声音。 丹青愣住了,什么?易清风死了?怎么会呢,这不是,她已经穿成了这样,等着他的八抬大轿。 丹青朝后退着,不相信容云鹤的话,她脸上仍然是一抹幸福的笑容:“王爷,你别乱说,怎么会呢,丹青 在这里一直等着清风回来,没事,我这就乖乖的等着他回来。”说罢,便将红色的盖头盖上了。 可是双手却紧紧的握成拳头,她在努力克制自己,奈何浑身开始发抖。 已经满脸泪痕的秦落衣紧紧的抱住了丹青,她终于哭出了声音:“丹青,真的……清风……已经离开了……他再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丹青的眼泪不停的掉落着,那个每天都会“无意间”路过自己门口的带着笑容的男人,那个将喝醉的自己送回府上的男人,真的就这样……死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两个人都告诉了她一个事实,那就是易清风真的死了。 丹青终于哭出了声音:“老天!你……为何这样待我啊!清风!” 所有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一直到丹青收住了哭泣,她将房间内的所有人看了一遍,继而坐在了梳妆台前:“香玉,帮我好好整理一下,我要出嫁了,他易清风不能来娶我了,那我就自己走过去!” 秦落衣看着丹青坚定的表情,她捂住了嘴巴,摇着头说道:“丹青……何苦呢,你……” 丹青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惨淡的一笑:“这世间,真正疼爱我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易清风,我丹青已经起誓,此生非他不嫁!姐姐,我生是清风的人,死是清风的鬼,求王爷和姐姐成全!” 容云鹤已经被这个**出生的女子深深的感动了,他低沉沉思了一下,大手一挥:“好,我现在就去准备八抬大轿,清风是我的好兄弟,丹青,我来代替清风来接你回府上!” 丹青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绝色的笑容,她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万福:“多谢王爷成全!” 秦落衣站在丹青的身后,帮丹青细心的描眉画眼,丹青再也没有流泪,只是一脸幸福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继而站起身来,看着秦落衣问道:“姐姐,我美吗?” 秦落衣点点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真的很美,我想清风一定非常开心看到自己娶回家了这样的一个美娇娘。” 丹青点点头,走到**边,将红帕子盖在了头上,说道:“媒婆,该背我走了!” 容云鹤早已经准备好了轿子等在门口。 这是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可是每个人都努力的扮演好自己的绝色。 丹青上了轿子,听到轿夫喊道:“起轿。”她内心忽然激动起来了,她要回到清心园了,她要成为易清风的妻子了。 秦落衣骑着马也跟着红轿前行中。京城里看热闹的百姓络绎不绝,都在好奇怎么没有新郎官呢? 轿子到了清心园,容云鹤掀开了轿门,将丹青抱了起来,他轻声说道:“弟妹,得罪了。有为兄来代替清风迎娶你过门!” 看不见丹青的表情,但是声音却一直很平稳:“多谢王爷。” 过了火盆,走到了大厅里。易清风被大家换上了新郎官的衣服,安置在了一旁,他安静的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拜过了天地,丹青站在原地,她朗声说道:“各位,没有入洞房了,我就在这里掀开我的盖头,从此以后我就是易夫人了,今天感谢各位来参见我们的婚宴。”说罢自己将盖头揭开了。 她终于看到了易清风,他安静的躺在那里,穿着新郎官的服饰,脸上似乎有一抹满足的笑容,她的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小声的说道:“清风,我回来了,我嫁给你了,我对你的情,此生不渝,你要在奈何桥旁等我,好不好?” 秦落衣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滴落着,她摇头拉着丹青说道:“丹青,不可做傻事儿,知道吗?” 丹青微微一笑,可是眼泪却滚滚而落:“姐姐,我不会做傻事的,我还没当够易清风的妻子呢,谁杀了他,我还不知道呢,我还没有报仇,怎么可以死去?”说罢转头继续看着易清风,她轻轻的吻了一下易清风。 眼泪却落在了易清风的脸上。她有些内疚的说道:“对不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哭呢?清风,你不要怪我。” 一番话,惹得众人都低下了头,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丹青擦了擦眼泪,转身朝众人说道:“喜事已经完毕,现在开始办丧事。香玉,去,换了红色的灯笼,我们给老爷出殡!” 继而自己朝众人拜了拜说道:“我是妻子 子,要去披麻戴孝了,请大家稍等,王爷,棺木是否已经备好了?” 容云鹤没有说话,只是肯定的点点头。 丹青转身离开了大厅,众人将易清风搬进了棺木中。 丹青换上了一身素衣便跪在了棺木旁,她没有哭出声,只是不停的落泪,她朝所有来者跪拜,仿佛自己已经离魂了一般。 ... 第237章 询问花微澜 一直到送走了易清风,秦落衣一直都不敢离开,生怕丹青想不开会做什么傻事。( -79-可是丹青却谈笑风生。 一直到了深夜,秦落衣在清心园的厢房里,半夜听到了哭泣声,她轻轻的爬了起来,披上了衣物,走到了丹青的房‘门’口,她听到了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了。 轻轻的叩响了‘门’,秦落衣小声的说道:“丹青,我知道你没睡,开‘门’吧。” ‘抽’泣声忽然消失了,不一会,‘门’便开了。丹青红肿着眼睛看着秦落衣问道:“姐姐,怎么还没有睡?” “睡了,醒了,听到了你的哭声,过来了,丹青,我知道你很难过。”秦落衣扶着丹青进了房子,两个人都上了‘床’上坐着。 丹青抱着膝盖,她没有说话,可是眼泪一直都没有停下过。 秦落衣能做的也只是陪着落泪了。 丹青忽然问道:“姐姐,你说是什么人,能这样杀人?摧心掌是哪‘门’哪派的功夫?他为何要杀了易清风?” 秦落衣摇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敢妄下断言。 丹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躺了下来,说道:“姐姐,就睡这里吧,谢谢你,这些日子一直在陪我,以后我是不会出‘门’了,有什么事情,就让流珠给我传话吧。” 秦落衣迟疑的问出了自己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丹青……值得吗?” 丹青在黑暗中笑了一下:“值得,他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的男子,也是用生命爱我的男子,试问这天下,有谁愿意明媒正娶一个青楼妓‘女’呢?” 秦落衣叹息了一声。 丹青自顾自的说道:“从我在凉州府第一次见他,并没有在意,到后来,我想成为王爷的‘女’人,到后来去杭州和你们相遇,再到后来我回京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到我们‘私’定终生。姐姐,你知道他多单纯吗?他除了服从命令,恐怕再也不会做别的事情了。” “天下有多少青楼‘女’子,都是做了妾,做了一个见不得人偷偷‘摸’‘摸’从后‘门’进府的‘女’人,被玩‘弄’,赠送,可是他不会,他永远都是正视我。他在乎我的感受,他跟我说,他……从来不在乎过去……” 秦落衣拼命的捂住嘴巴,尽力不让自己出声,可是肩膀不停的在抖动。 丹青转身抱住了秦落衣,叹息了一声:“我之所以不肯追随他去,是因为我要活着,给别人看,我能耐得住寂寞,我能守得住易家的这个‘门’。” 容云鹤回到了云王府。 ‘花’微澜已经睡下了,慕云看到容云鹤回来,急忙要去唤醒‘花’微澜,被容云鹤拦住了。 容云鹤推开了‘门’,走进了卧室,他坐在了‘床’边,没有说话。 ‘花’微澜在容云鹤推开‘门’的时候便已经醒来了,她在等,等着容云鹤开口说话。 “微澜,你为何要杀人呢?”容云鹤终于还是开口了。 ‘花’微澜依然安静的呼吸着,没有说话。 容云鹤一把抓住了‘花’微澜的手腕,生生的抓疼了她的手臂,‘花’微澜轻声的叫道:“王爷!疼!” 慕云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立刻盏着蜡烛走进来,低声说道:“王爷……” 房间里逐渐亮堂了起来,容云鹤看都没有看慕云一眼,说道:“出去,关上‘门’,我要和夫人好好谈谈。” 慕云浑身抖了一下,立刻转身出了‘门’,将‘门’关闭的紧紧的。 容云鹤盯着‘花’微澜的凤眼问道:“微澜啊,你能得到的东西都得到了,你为何要杀人呢?” ‘花’微澜缓缓的坐直了身子,将手从容云鹤的手中‘抽’回来,她淡淡的说道:“王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易清风!易清风死了!我一直在调查!他死于摧心掌!普天之下,会这个掌法的人少之又少,弥幼师太已经死了,想必……作为她的徒弟,你应该得到了真传吧?” ‘花’微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王爷,你在说什么?什么师太?王爷您难道忘了吗?微澜来自红袖阁,从来不去任何一个寺庙,怎么认识你说的什么师太?” 容云鹤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花’微澜,问道:“你真的不打算承认吗?”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要我承认什么?易清风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个什么摧心掌,又和我有什么关系?王爷,我是这个府上的‘女’人吗?我是你的妻还是妾?我跟你去过哪里?你曾几何时对我笑过?你带我去过哪里?”‘花’微澜一连串的问道。 容云鹤摆摆手,他不想和她去争辩这些事情。‘花’微澜的眼泪却不停的掉落着,她双手抓住了准备离开的容云鹤的手臂,说道:“王爷,我到底做错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进府?我哪里不如那个丑八怪,为何你能对她那么多袒护和深情?唯独杀人的事情,你却能找到我?” 继而灿笑一下,说道:“莫非,我在王爷心中,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天下间所有的恶事都是我做的?你的那个丑八怪,定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是不是?” 容云鹤挣脱了她的手,扫了她一眼说道:“从今天开始,不许,离开云王府一步,你不是喜欢这个王府吗?好,我让你住在这里,永远都不许离开!” 说罢便怒气冲冲的打开‘门’,离开了厢房,身后传来了‘花’微澜撕心裂肺的哭声。 丹青第二日便将秦落衣送到了‘门’口,她没有再让秦落衣陪伴自己,将来的日子很长很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该为了自己,去‘浪’费别人的时间。 秦落衣站在‘门’口,依依惜别:“丹青,有什么事情,就让家丁传给我,我会来看你的。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丹青点点头,笑了:“夫人,你放心吧,我不会轻生的,我要见到杀人凶手。” 容云鹤骑在马背上,听到这话,他的脸‘色’顿了一顿,继而说道:“请弟妹放心,我一定会给弟妹一个‘交’代!” 秦落衣和容云鹤肩并肩的走着,问道:“现在京城里,冯灏君和九王爷都不在,你担心吗?” 容云鹤看着远处的风景,‘唇’角一挑:“怕什么?难不成,太子殿下会吃了我?不会的。” “太子殿下会不会是杀了易清风的人?”秦落衣说出了自己的猜疑。 容云鹤摇头说道:“太子手中没有这样的高手。” 秦落衣唉声叹息:“那么厉害的高手,没有人制得住吗?” 容云鹤看了一眼秦落衣,冷静的说道:“相信我,落衣,什么事情最终都会有结果的。” 皇宫内。 皇上听到了幻影的消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想来,云鹤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一个黄雀吧?待朕好好的将这个黄雀除了吧!” 宋锦雅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花’谢间,乔轻轻死了以后,整个‘花’谢间就被封闭了,因为乔轻轻是怀孕暴毙,不是好死,所有宫中的人都非常害怕这个地方,就算是走到了也是避之不及的逃跑离开。 宫‘女’看到宋锦雅要退开‘花’谢间的‘门’,立刻制止道:“娘娘,这里……” 宋锦雅斜了一眼宫‘女’,冷声笑起来:“我杀了她,还会怕她不成?起来,我倒是要进去看看,这个‘女’人,还能有什么鬼魂不成?” 许久没有人打扫了,所有的物件都落了灰尘,宋锦雅环顾了四周,忽然笑了起来,都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现在就剩下了皇后和华妃。 转身离开了‘花’谢间,她现在的目的是要让儿子成为皇帝,不论用什么代价,她要成为太后,要成为比皇后更有权利的后宫统领。 走到了御‘花’园,却看见王公公正一路小跑的过来,跪在了宋锦雅的面前说道:“锦妃娘娘啊,皇上忽然咳血了,您快去看看吧,我现在去叫皇后,御医已经在勤政殿里了。” 宋锦雅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急了,急忙朝勤政殿方向走去。 却说皇上已经昏倒,被送回了寝宫中,她又急急忙忙赶向了皇上的寝宫,因为太着急了,甚至连头发都小跑的有些‘乱’了。 到了寝宫,皇上仍然在昏‘迷’中,宋锦雅跪在了‘床’边。 御医小声的说道:“皇上现在已无什么大碍了,许是最近太忙了,旧疾复发了。” 宋锦雅摆摆手,示意御医退下去,她便抬起了头,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皇上,她想让皇上死,可是又真的舍不得他死去。 儿子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地,难道真的要用武力去‘逼’宫,让太子退出去?太子能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宋锦雅有些失神,忽然听到了身后华妃和皇后的哭声:“皇上啊!”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皇上还没什么事情,就要哭成这个样子吗? 宋锦雅小声的说道:“皇后娘娘,华妃妹妹,你们莫要哭了,皇上没事了,刚才御医已经来过了,现在去准备‘药’了,不要吵醒皇上,皇上是最近太辛苦了……” 皇后这才闭上了嘴巴,朝华妃使了一个眼‘色’,华妃也闭上了嘴巴,和宋锦雅都跪在了‘床’边。她们在等着皇上醒来。 ...q 第238章 陆陌川出现 太子在府中听到皇上晕倒的消息,急急忙忙的往皇宫赶去,他在轿子中盘算着,若是此次皇上真的暴毙,那么自己不日之内便可以成为这齐国的皇帝了,不由得在轿子里笑出了声音。。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 到了皇宫‘门’口,容‘玉’韬下了轿,却发现容云鹤正在下马,他眉头一皱,怎么差点忘了这个眼中钉现如今已经驻守在京城中了。 容云鹤急急忙忙的朝容‘玉’韬拱了拱手行礼说道:“二哥,我们快些进宫吧,我很担心父皇。” 容‘玉’韬立刻哭丧着脸点头说道:“哎,父皇年岁已高了,真怕熬不过去,每一次生病,孤都那么担心。” 容云鹤实在不想看他猫哭耗子的模样,只能催促他快点一起去皇上的寝宫看看。 刚到了寝宫,便听说皇上已经醒来了,容‘玉’韬的脸‘色’顿时‘阴’了一下,便转变过来了颜‘色’,一脸的柔和。疾步奔到了‘床’榻前,跪了下去,说道:“父皇,可真是吓死儿臣了,若是父皇有什么事情……” 皇上的声音听起来疲倦极了:“朕能有什么事情,只是太累了罢了,你们瞧瞧你们的脸上,五‘花’八‘门’的,哭什么?朕距离殡天尚早!” 宋锦雅急忙说道:“皇上不许胡说,殡天这个词儿臣妾不许皇上再说了。”说话间,霸道却充满了柔情。 皇后听到宋锦雅的话,便也是一笑说道:“说的是呢,皇上,以后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吓着臣妾们了。” 华妃则是自己站起了身子,看了一眼皇上,便拜了一拜就离开了。 皇上‘摸’着鼻子问道:“华妃似乎对朕没有死,很失望啊!” 王公公急忙说道:“皇上,您可真是多虑了,华妃娘娘大概是看见皇后娘娘和锦妃娘娘在这里‘侍’奉您,便觉得多余,离开了吧。” 皇上听到此话,坐直了身子,看着‘床’下跪着的两个儿子,摇头说道:“知道我病倒了,来的儿子就这两个?其他人呢?” 皇后的脸‘色’很难看,她是后宫之主,可是并没有怎么管理过这些个公主王爷。 锦妃急忙回答道:“皇上,我们不想让太多人惊慌,所以只通知了太子殿下和云鹤,其他人尚且不知道呢。” 皇上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盯着容‘玉’韬和容云鹤看了又看,继而挥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唯独留下了皇后一个人在身边。 锦妃退出了寝宫,不无担忧的看着‘门’口,她不知道皇上留下皇后会说什么,虽说这后宫之主是皇后,自己早都一手遮天了,可是若是皇上秘密下了什么诏书,自己就拿不稳未来的位置了。 容云鹤看到宋锦雅迟迟不肯离开,一直看着月亮‘门’,低声说道:“母妃,还是先回寝宫吧,其他的事情,我们在说。” 容‘玉’韬伸了一个懒腰,说道:“父皇平安无事,那孤也离开了,省的回头说孤狼子野心。”话中有话,说给容云鹤听得。 容云鹤拱手行礼:“那就请二哥先行一步了,回头我有事情要去太子府求教。” 容‘玉’韬用鼻孔哼了一声便离开了皇宫。 回到了宫中,宋锦雅一脸的担忧,问道:“皇上的身体情况你也看见了,到现在,太子仍然在太子的位置上,云鹤,你要快点动手啊!” 容云鹤忽而笑了一下,帮宋锦雅按摩着肩膀,笑道:“母妃,你一直都飞扬跋扈习惯了,最近怎么一点都不那么嚣张了?我倒是有些奇怪了,这真是我的母妃吗?” 宋锦雅“扑哧”一声被逗乐了,在容云鹤的手背上轻拍了一掌说道:“云鹤,怎么,原来在你的眼中,母妃就是那样子啊?” 容云鹤看到逗乐了宋锦雅,不由得也笑出了声音:“母妃,你就应该多笑笑,别担忧,儿子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计划好了,等穆离和灏君从西域回来,我的人证物证全都呈在朝堂之上,容‘玉’韬便是那阶下之囚了。” 宋锦雅连连摇头说道:“儿子,不可,斩草要除根,不能留下他的‘性’命,否则将来还是会动摇你的根基。” 听到这话,容云鹤心里不舒服了起来,他没来由的想到了冷宫中的‘玉’妃和落衣,她们呢?是不是母妃斩草除根的呢? “母妃,有个事情,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什么事情?”宋锦雅享受着容云鹤给自己按摩着双肩。 “冷宫中的‘玉’妃和落衣……” 宋锦雅忽然没有说话,沉默着。 容云鹤赶紧说道:“母妃,不说就不说了,你莫要生气,好不好?” 宋锦雅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此生,若是说我有什么遗憾的,就是年岁越大,就越觉得亏欠她们母‘女’俩,云鹤,就算你知道了答案,又能如何?人已经没了,说的再多也是枉然。” 宋锦雅忽然想起了秦落衣,皱眉问道:“那个丑八怪‘女’子呢?还在你的那里吗?好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容云鹤连忙回答:“母妃,她已经搬出了云王府,现在住在落云山庄,她不肯在王府里生活,所以……” 宋锦雅点点头,又说道:“上次说的该你选一个王妃的事情,咱们本家有个姑娘,今年16岁了,她父亲便是翰林院的士大夫宋泽明,你觉得如何?” 容云鹤眉头一皱,如今这个情形,娶一个自己从未曾谋面的‘女’子?他做不到,若是真的选择一个做他云王府的王妃,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秦落衣,那个生死与共的‘女’子。 宋锦雅感觉到了容云鹤的手劲儿大了一点,说道:“怎么了?不愿意?” 容云鹤停下了动作,坐在了宋锦雅的身旁,说道:“母妃,儿臣现在暂时想要的是这江山,而不是美人,等儿臣将所有的事情确定了,母妃您便是太后,以后儿臣娶谁,都听您的,如何?” 宋锦雅的柳眉一挑,顿时喜笑颜开,说道:“也罢,云鹤你说的也对,大丈夫志在四方,先定了江山再说别的。” 容云鹤刚走除了皇宫,便看见了一个穿着明黄‘色’的‘女’子一直跪在自己的马匹前面,他走近了才看清楚竟然是慕云。 “慕云?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爷!求求王爷,快去看看澜夫人吧,澜夫人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慕云抱住了容云鹤的‘腿’,拼命的摇晃着,小脸上全都是‘交’错的泪痕。 “她死不了!”容云鹤一想到‘花’微澜的狠毒,没来由的心中一烦,想要将慕云踢开。 慕云却死死的抓住了容云鹤的‘腿’,说道:“王爷,不管多大的错,还是要见面说清楚的,好不好,要不就赐澜夫人一个好死,总好过于这样啊!” 容云鹤倒是仔仔细细的看着慕云的脸,什么时候,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语。他冷笑一声说道:“你这话便是‘花’微澜说的吧?让她别着急,有人会去收拾了她,但是绝对不是本王!” 守在城‘门’口的‘侍’卫看到容云鹤被人缠住了,过去便拉来了慕云,容云鹤扫了一眼便离开了皇宫‘门’口,身后传来了慕云撕心裂肺的哭声。 ‘花’微澜呆呆的坐在‘花’园中,一直听到了慕云的脚步声,她头也不回的说道:“她不肯来,是吗?” 慕云跪在了地上,不敢说话。 ‘花’微澜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说道:“为何不逃走?” 慕云呆了一呆,没有明白‘花’微澜的意思,她抬起头看着背对着自己坐着的‘花’微澜。 ‘花’微澜瘦了,从后面都能看到她瘦削的肩膀。 “你可以从我身边逃跑,为何不逃跑?为何真的去替我求情?”‘花’微澜问道。 慕云张了张口,干干的说道:“奴婢不知道……” ‘花’微澜摆了摆手,又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去吧,走吧!” 慕云更‘迷’糊了,去哪儿?澜夫人这是要自己往哪里去呢? ‘花’微澜听到身后没有动静,这才扭转过身子来,说道:“你下去休息吧,去吃点东西,你和我比不得,我什么也不做的。” 慕云这才站起了身子,缓缓的离开了凉亭。 这里,他真的再也不来了吗?‘花’微澜觉得这个深秋真的来临了,天气越来越凉了,那种寒冷,穿过了骨子,渗入了骨髓中。 秦落衣站在了山顶上,望着京城中气势磅礴的皇宫发呆,为何自己一点都不想靠近那个地方呢?心中好像有个地方,真的不愿意去碰触那个地方。 听到了后面的树叶的响动,秦落衣‘抽’出了手中的宝剑,冷冷的问道:“是谁?出来!” 身后的树林中,闪现了一个她熟悉的身影,很熟悉。 “秦夫人,你好。还记得我吗?”来的便是陆陌川。 秦落衣脑袋里忽然炸开了一般,这个人好熟悉,他是谁?为什么自己好像一直都熟悉他? 看到秦落衣双手捂着脑袋拼命想要想起什么的模样,陆陌川急忙过去扶住了她,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秦落衣抬起了一双茫然的眼睛,问道:“你是谁?你为何认识我?” 陆陌川的心渐渐的沉静了下来,她忘记了自己,看来也忘记了自己的妹妹。陆陌川淡然一笑说道:“秦夫人,可还记得陆幽草?可还记得猩热毒?” 第239章 醉美人 秦落衣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陆陌川,她什么都想不到,心里好像有个地方被关闭了起来,什么事情想要从心中涌出来,却空空荡荡的。 陆陌川想要知道很多事情,比如自己为何被追杀,为何会杀了陆幽草,所有的答案昭然若揭,可是这关键的人物,却一脸茫茫然。 陆陌川只能带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叨扰了,秦夫人,若是想起什么事情了,去楼月阁找我,我是陆陌川……” 秦落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从眼前离开,她只是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心意烦乱极了。她干脆盘腿坐在了岩石上,任由冷风吹透自己的身体。 太子府中。 容玉韬早已经备好了晚宴,等着容云鹤过来。 容云鹤果然来了,容玉韬满脸笑容的去门口迎接他,虚伪的笑着说道:“三弟,终于来了啊,二哥等了一个下午呢。” 容云鹤自然也虚以逶迤的笑了一下:“多谢二哥的厚爱。” 进了饭厅,容云鹤看到了满桌子的好菜,搓着手说道:“真是太麻烦二哥了,只是想过来商量事情。” 容玉韬立刻挥手示意他落座,说道:“一边喝酒一边说。” 又是晶莹剔透的葡萄酒,这个容玉韬还真是奢侈,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跟西域的关系吗?容云鹤心中暗自冷笑。 吃了三杯酒,容玉韬便问道:“三弟,有什么事情要跟孤商量呢?” “听说穆离在西域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想请太子殿下的幕僚去一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愿意……” 容玉韬停下了筷子,眼珠一转,看着容云鹤问道:“不是孤不想给啊,只是那个精通西域各地语言的幕僚因为犯了错误,已经被孤送走了……” 容云鹤听到这话,哈哈一笑说到:“也罢,那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吧,二哥,来吃酒,吃酒。” 待容云鹤离开后,容玉韬看着杯中的琥珀酒笑了:“想要问我要人,可知道什么是与虎谋皮?” 容云鹤刚回到落云山庄,便看到流珠朝自己快步走来,小声的说道:“今儿夫人的心情很差很差,已经闷在房中喝了好几杯酒了,奴婢怎么劝说都没有用,王爷,您快去看看去吧。” 容云鹤可从来没有见过秦落衣会喝酒,他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了流珠,说道:“好,你去忙吧。” 进了屋中,看见秦落衣满面通红,看着自己傻笑:“原来是王爷回来了啊……您,今儿不回云王府吗?” 容云鹤快步走过去,将秦落衣手中的杯子夺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问道:“落衣,你这是怎么了?” 秦落衣灿然的一笑,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王爷,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空空的……” 容云鹤皱眉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秦落衣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的说道:“王爷,想看我跳舞吗?我给你跳舞吧,这可是当年我母妃……母妃?”秦落衣忽然圆睁着眼睛,一脸茫然的说道。 容云鹤也愣住了,母妃?只有在皇宫内的子嗣才会这样称呼自己的母亲,秦落衣,谁是你的母妃? 容云鹤将秦落衣挽入了怀中,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问道:“落衣,我是谁?” 秦落衣双眼迷离的盯着容云鹤笑了:“你是容云鹤,是我这一生又爱又恨的人儿。” 容云鹤眼睛眯成了一道线,他是她又爱又恨的人,为何? 容云鹤的手指从秦落衣的红唇上抹了过去,问道:“为何爱我又恨我?” “因为你是……你是……”秦落衣想要说出什么,可是心中有个地方却不让那个名字泄露出来,让她感觉到痛苦,她捂住了脑袋,拼命的摇头。 容云鹤不知她到底怎么了,连忙拦住了她的双手,说道:“不想了,不想了,落衣,咱们什么也不想了,好不好?好好休息……”说罢,便横抱起了秦落衣,大踏步的走向了床榻。 他小心翼翼的将秦落衣放在了床上,准备给她盖上被子,却被秦落衣拉住了手,秦落衣面若桃花般的看着他笑了:“王爷,我不美吗?” 容云鹤吞了一口口水,心中如打鼓一般,他点点头,声音有些嘶哑:“你很美。” 秦落衣吃吃的笑了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将容云鹤一把拉倒在了一边,她摸着容云鹤的额头,鼻梁,嘴唇,下巴,轻柔的说道:“王爷,我爱你……” 容云鹤听到这话,已经无法按捺自己的激动了,翻身压住了秦落衣,他轻轻的品尝着秦落衣的唇,那么柔软,那么芳香可口,他低声说道:“落衣,我也爱你,非常爱,我说过,就算你把天捅个窟窿,我也会帮你补上。”他轻柔的对待着她,仿佛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珍品。他真怕自己会粗鲁的弄疼她…… 室内春光无限。 容云鹤去上早朝去了,早上离开的时候,双眼里都是满满的深情,他轻轻的吻了还在熟睡中的秦落衣,关上了门,小声的告诉流珠,不要吵醒秦夫人,便满面春风的离开了落云山庄。 一直到了晌午,秦落衣才醒过来,她感觉自己浑身都痛,好像被碾压过一般,撑着浑身疼痛的身子起来,发现自己浑身****,她捂住了嘴巴,想起了昨夜,一夜的温情脉脉,听到了容云鹤一夜在说着那些她从来不曾听过的情话。 好像还是在耳畔环绕一般,秦落衣捂住了双耳,天呐,自己竟然借酒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穿上了衣服,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秦落衣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桌子边,倒了一杯水正要喝,门被轻轻的敲响了。 “夫人,您醒来了吗?”流珠轻声的问道。 秦落衣的嗓子有点干,她喝了几口水说道:“嗯,醒来了,你进来吧。” 流珠推开了门,看到有点虚弱的秦落衣,笑了:“王爷早上走的时候,真的是一脸的开心啊,夫人……” 秦落衣的小脸顿时红了一片,说道:“流珠,你在说什么呢?” 流珠立刻说道:“我祝福王爷和夫人早生贵子!” 秦落衣白了一眼流珠,连脖子都红了,说道:“你还说?还说?” 流珠则是被秦落衣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摆手说道:“不说了不说了,要不一会夫人又要把我嫁给城门口的那个瘸子了。” 秦落衣示意流珠关上门后,她撕去了脸上的面具,揉着脸说道:“我好像失忆了,流珠,有些事情,好像我根本不能想起来,想到了就会头痛,我想给金凤写个信,让她过来帮我看看。” 流珠拿过来了纸笔说道:“是,夫人。正好有段时间没有见到金凤了。” 秦落衣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封住了信封,落衣将信封递给了流珠,说道:“帮我带走吧。” 秦落衣真的浑身都疼,甚至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流珠将信封交给了家丁,便端来了饭菜说道:“夫人,已经是晌午了,快吃饭吧,一会你再休息休息。王爷叮嘱过奴婢,这几日您肯定身子都不适。”说着说着,便开始憋着笑了。 秦落衣又是脸上一阵红,用筷子打了一下流珠,笑了:“你这丫头,现在真是伶牙俐齿的,快坐下来,陪我一起吃饭吧。” 流珠倒也不客气,拿起了筷子,坐了下来。 这一日,容云鹤脸上一直都洋溢着笑容,连朝堂上有人弹劾他,他也是一脸的笑容,让容玉韬搞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笑。所有的人都在讨论,不知道容云鹤中了什么邪术。 皇上也看到了容云鹤的笑容,他喊了一声容云鹤,问道:“云鹤,你在想什么?朕看你一直在笑。” 容云鹤听到皇上叫自己,立刻回过神来,收起了笑容说道:“没什么事情,父皇,只是儿臣府上有了喜事,儿臣有些高兴罢了。” 皇上立刻来了精神,问道:“莫非是两个妾侍有了身孕?” 容云鹤摇摇头:“还没有,父皇……” 忽然想到这里是朝堂,居然说起了家事,皇上和容云鹤两个人便笑了起来。 下了早朝,容云鹤正要赶回落云山庄,却又看见了慕云依然跪在昨天的地方,依然双眼发直的等着自己。 容云鹤叹息了一声,想不到,这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竟然还有这般的毅力,花微澜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这慕云如此卖命。 容云鹤站在了慕云的面前,说道:“慕云,你真的打算每天都这样等着我吗?如果我告诉你,你这样做根本没有用呢?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我不会见花微澜的,这还是我的话,你带回去吧。” 没料到这一次,慕云却并没有纠缠,只是重重的磕了头,然后站起身子,转身便离开了皇宫门口。 容云鹤看着慕云远离的背影,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想来,明天开始,又有大臣开始要弹劾自己了,在皇宫门口,一个女子连着几天跪着等自己,真不知道明儿再朝堂之上,又是什么样的闲言碎语。 第240章 坦白杀人 容云鹤忽然有些沉闷了,没有了左膀右臂,没有人可以和自己谈天说地了。-.79xs.-一路骑着马,缓缓的向落云山庄走去。 忽而听到了一声婉转的哨子声,容云鹤停下了马,直直的看着眼前出现了一抹红‘色’的影子。 “王爷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和难过。 容云鹤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只是冷冷的盯着她,什么也不想说。 ‘花’微澜更为清瘦了,双眼无神,好像失去了所有的企盼,她张开樱桃小嘴说道:“王爷,我承认了,管家看到了我房中有个玄衣男子出去,那男子想要我帮他除去秦落衣,这样你就伤心了,然后就会和我在一起,那个男子已经被我一掌打伤了,若是想知道是谁,您便可以在京城‘药’房里打探。” “还有呢?”容云鹤不怒自威的问道。 “素云,也是我杀的,因为管家叫了她回来,看到了那个男子。我不能让他们以为我趁着你不在,在家里偷偷藏了男人……” 容云鹤的声音突然变得晦涩极了:“微澜,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花’微澜猛然抬起了头,她盯着容云鹤的脸端详了许久,忽而灿烂的一笑,问道:“王爷,你何时让我相信过你?你总是围在秦落衣的身旁。对,秦落衣没死,真的太遗憾了,你可知道,当初阮未明如何得到秦落衣的?也是我做的,我想借刀杀人。” 容云鹤的眼神忽然变得如刀一般凌厉,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缰绳。 ‘花’微澜继续说道:“真是可笑,也不知道这秦落衣到底是什么命,怎么这样都死不了呢?后来她说她无意和我争夺你,我便放过了她,没想到,我还是被骗了。天下间,最会骗人的就是‘女’人,原以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没想到丑陋的‘女’人竟然也会如此骗人。”说罢,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容云鹤忽然松开了缰绳,笑了,问道:“那易清风为何会死呢?” ‘花’微澜柳眉一挑,说道:“他?不识抬举,竟然还想和我过招,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容云鹤想都未想,扬起了马鞭,狠狠的甩在了‘花’微澜的身上。 ‘花’微澜吃痛的皱起了眉‘毛’,却并没有躲避,依然高昂着头颅说道:“王爷,我既然已经站在这里承认了自己所有做的事情,那么是生是死,求王爷给个痛快。” 容云鹤盯着‘花’微澜的眼睛,她的眼神中充满的求死的**,容云鹤紧锁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他笑了,笑的很大声,他下了马,靠近了‘花’微澜,用马鞭抬起了她的下巴,说道:“你不是很喜欢云王府吗?” ‘花’微澜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多英俊的男人,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抿成一条线的‘唇’,这天下间,有几个男人能这般耐看? “我喜欢的是……有王爷的王府,离开王爷,哪里都如炼狱……”‘花’微澜痴痴‘迷’‘迷’的回答道。 容云鹤冷笑了一声:“那就赶紧滚回云王府,我晚上自然会回去,让你死,太便宜了,要你活着才是折磨。”他的眼神里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天生就是暖不化的冰块。 ‘花’微澜惨淡一笑,这才感觉到马鞭穿透了衣裳,肩头上火辣辣的,她擦了擦眼角,说道:“微澜全都听王爷的,王爷说活着,我便活着。”说罢便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城‘门’。 容云鹤翻身上马,看都不看一眼‘花’微澜的背影,便离开了树林。 一棵已经秃了的桃树后面,闪出了香‘玉’的身影,她定定的看着‘花’微澜离开的身影,眼神越来越‘阴’沉了。 到了落云山庄,容云鹤一进‘门’,就大声喊道:“落衣?” 落衣急忙让流珠关上了‘门’,自己躺在了‘床’上,小声的说道:“流珠,快去给王爷说,说我身子不舒服,让他别吵着我睡觉。” 流珠忍住了笑,领命便出去了。 秦落衣听到‘门’口传来了容云鹤的声音:“落衣,你没事吧?”想到昨夜自己的大胆,她立刻将脸埋在了被窝中,这个太让人羞涩了。她是在什么都不想回答了。 听不到房中人儿的回应,容云鹤知道秦落衣一定是害羞了,便推开了‘门’,自顾自的进来,笑了:“落衣,你这样捂着被子,不难受吗?” 拉开了被子,‘露’出了秦落衣羞的通红的脸颊。 容云鹤笑出了声音:“哈哈,落衣,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有意思,别害羞,你是我的夫人……” 秦落衣扭过头生气了:“王爷,您还说?” 容云鹤忍住了笑,说道:“不说不说,对了,今儿我给你带了一些过冬用的衣物,你回头和流珠一起去缝制一下,天也越来越冷了。” “嗯,‘交’给流珠吧。”秦落衣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肯扭过头来。 “我今晚不能留在落云山庄了,落衣你早点休息,我要去办点事情。”容云鹤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狠毒。 秦落衣此时巴不得容云鹤再也不来落云山庄了,急忙点头说道:“那王爷快去忙自己的事情把,落衣这里没有事情了,快去快去。” 赶走了容云鹤,秦落衣这才坐起了身子,却听到流珠在‘门’口说道:“夫人,香‘玉’来了,有事情想见夫人。” 秦落衣急忙下了‘床’,说道:“快请进,快请进。” 香‘玉’便推开‘门’进来了,她双眼含泪,见到了秦落衣便跪了下来。秦落衣不知道是因为何故,扶起了她焦急的问道:“这是怎么啦?怎么还哭了呢?易夫人出什么事情了?” 香‘玉’抹了抹眼泪说道:“夫人,可曾知道云王府还有一个‘女’人?” 秦落衣点点头,她知道‘花’微澜。 “香‘玉’刚才走到桃树林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便想起我家老爷曾经说过京城中有个红衣‘女’杀手,我便留心停了下来,仔细一瞧,竟然是澜夫人,她拦住了王爷的车,承认了……她杀了云王府的管家,素云姑娘,还有……老爷……”说到这里,香‘玉’捂住嘴巴,却还是哭出了声音。 秦落衣愣住了,老管家?素云?还有易清风?真的是‘花’微澜杀的? 秦落衣抓着香‘玉’的双肩问道:“你可听清楚了?” 香‘玉’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奴婢怎么会听错呢?王爷还挥着马鞭打了她一鞭,说不会让她那么痛快的死,要她痛苦的活着,便将她撵走了。” 秦落衣的心忽然痛的厉害,因为她的任‘性’,杀了那么多人,易清风还没有成亲,素云是容云鹤最贴心的丫鬟,老管家曾经对自己也很不错。 秦落衣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被‘花’微澜绑架送给了阮未明的事情。她的脑海里翻腾着,‘花’微澜啊‘花’微澜,你这是作茧自缚啊! 香‘玉’抹着眼泪问道:“夫人,我家夫人……怎么办?!” 秦落衣淡淡一笑,说道:“这个事情,先不要让丹青轻举妄动,王爷已经控制了她,那么,以后,她的生死便由我们说的算了。” 香‘玉’点点头,说道:“是的,全听秦夫人的安排,那么此事,我是不是应该回去禀告夫人呢?” 秦落衣抬头问道:“丹青最近身体好吗?” 香‘玉’想了想,摇头说道:“夫人最近胃口很不好,我正要一会去带着大夫去看看。” 秦落衣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这事情先不告诉丹青了,她的身子骨最近不是很好,你知道便是了,至于‘花’微澜,我会想办法,让丹青亲自处决她。” 香‘玉’听到这话,便立刻又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说道:“一切都听从夫人的。” 流珠送香‘玉’离开后,转身回到房中,难过的问道:“果真是如此吗?” 秦落衣点点头,看见流珠泪如雨下,她擦了擦流珠脸上的泪痕说道:“别难过了,难过他们也活不过来了,我们活着,便是继续前行。” 流珠是个重感情的‘女’子,她虽然说自己不会哭了,可是眼泪却还是不停的掉落着,她擦着眼泪笑着说道:“你看,夫人,我怎么都擦不干净这眼泪了呢,真是的。”说的秦落衣心中一紧,将流珠挽入了怀中。 ‘花’微澜,你可知,你真的真的是触怒了我,我以前留下你,是因为你曾经帮助过我,现在看来,我当初不应该留下你,当你是一个棋子,这个棋子,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人。棋子?为何我会想‘花’微澜是棋子呢?她是我要对付谁的棋子呢?秦落衣忽而又头痛了起来。 容云鹤回到了云王府。云王府里安安静静的,仿佛从来没有过人一般。 慕云看到是容云鹤回来,木然的小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跪拜了一下:“王爷。” “你明儿还去皇宫‘门’口吗?”容云鹤问道。 慕云摇头说道:“王爷既然回府上来了,慕云万不会有再去叨扰的心思了。多谢王爷!” “起来吧,‘花’微澜在哪里?”容云鹤从慕云身边跨了过去。 “夫人在绣房中绣‘花’。”慕云没有站起身来,依然‘挺’直了身板跪在原地。 容云鹤不喜欢这府中的气氛,让他压抑。 ...q 第241章 锦妃被冤 推开绣房的门,花微澜已经换了一身素衣,坐在那里,看着衣服锦绣山河的图发呆。 容云鹤嘲讽的一笑说道:“花微澜,真是好雅兴啊!杀了那么多人,也能如此安逸的坐在这里。” 花微澜听到了容云鹤的声音,也不回头,淡淡的说道:“王爷身为将军,手中沾的鲜血,恐怕要比微澜多的多了,想来,你那个那么宠爱的秦落衣,也未必没有命案在手,王爷,你怎么有资格说我呢?” 容云鹤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杀机,他将手放在了花微澜受伤的肩膀上,用力捏着,几乎都要捏碎了花微澜的肩头。 花微澜这才扭头看着容云鹤的脸笑了:“王爷,要不您将微澜的全身的骨头捏碎吧,那样我也会忍着,只要是你下的手,我连一声都不会出。” 容云鹤松开了手,温柔的笑了:“微澜啊,你要活着,我要你好好的在这个云王府活着,你要吃饱,穿暖,知道吗?” 花微澜的眼神中又出现了一抹绝望,她惨淡的一笑说道:“微澜的命是王爷的,王爷不叫微澜死,微澜便会苟活着。” 容云鹤轻笑了一下,便离开了绣房。 他不喜欢这个云王府,真的不喜欢,一分钟都不想待着了,疾步走出了王府大门,继而看到慕云还在原地跪着,说道:“我明儿还会来,你们都给我好好活着,只要我不让花微澜死,谁都不可以让她死。” 说罢便离开了云王府。 夜『色』已经深了,容云鹤便去了御林军。他到了自己的大营中,听着粗糙的汉子们在军营中笑骂,他想起了自己和易清风之间的友谊,他合起了书,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他不需要婢女了,也不需要朋友了,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压抑。 这个京城中,到底会发生多大的事情呢?自己将来,何去何从呢? 真的要夺得这天下,在宫廷中继续过着明争暗斗的生活?还是带着秦落衣远走天涯,去拿凉州府,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吗? 这天下,若是真的让容玉韬做了君主,民不聊生,天下必然会大『乱』,什么闲云野鹤的生活也会变成颠沛流离,容云鹤紧皱双眉,他是皇帝的儿子,这天下是容家的天下,他不可以袖手旁观,让容玉韬生生毁了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 只是最近,容玉韬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像他的风格了,黎明应该快来了,这一段时间是最黑暗的时候了。 他正在烤着火,想着诸多事情,幻影却安静的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毕恭毕敬的说道:“王爷……” “幻影,很久没有见你了,我以为你死在哪里了。”容云鹤促狭的笑了。 幻影也笑了,说道:“王爷,我还没死,但是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想来王爷也一定很想知道。” 皇宫内。 宋锦雅又开始做噩梦了,她整夜整夜的坐着噩梦,梦见了死猫,梦见了死人,梦见了她『乱』棍打死的宫女围着她,却都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宋锦雅每次醒来都要更多的宫女太监进屋陪她一起睡,她怕极了。 华妃听到这个消息,不禁莞尔:“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如此,何必要杀那么多人呢?”皇后听到这话也笑了:“是啊,想要只手遮天,便要付出代价,锦妃这个代价,还真是不小。” 华妃撇了一眼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您还真是韬光养晦啊!这么久以来,一直备受打压,怎么现在找到了臣妾?” 皇后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她坦然的说道:“如果云鹤成了太子,那么她宋锦雅便是太后,从此以后,便无宁日。可是这天下,交给玉韬,还真不放心,玉韬的脾『性』,当不了一个好皇帝,只能祸害人间百姓。” 华妃听罢冷言:“皇后,我们都是后宫之人,讨论这些个事情,还是不合适吧?” 皇后一笑,说道:“都一样,所以我想请华妃帮忙,除去宋锦雅。” 华妃看了看四周,笑容顿时不在了,她小声的说道:“皇后,您可知道,宋锦雅的爪牙很多,也许娘娘这一句话,便会让我们死或者被打入冷宫。” 皇后依然笑容满满:“自从上次乔轻轻的事情以后,皇上已经对她若即若离了,她这些日子总是噩梦,看来精气神也不如以前了,这个时候,若是我们帮助她一把,推波助澜,让她更加飞扬跋扈一点,想来想要除去她的人,就不仅仅是我们了,皇上更是不会放过她的了。” 宋锦雅的眉头跳了几跳,叹息了一声说道:“这还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有人在背后说我不成?” 是夜,冷宫走水。 勤政殿里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听到了这个消息,手中的奏折都掉在了地上,王公公急忙拿起了奏章说道:“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冷宫可是玉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皇上一直保留着那里,无非就是想念她的时候能过去看看去。 却不料,这一场大火,将所有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皇上的眼神越来越冷了,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传朕的旨意,一定要调查出,是谁放的火。” 王公公领命离开了勤政殿。 宋锦雅带着宫女便过来了,她焦急的问道:“皇上,刚才听奴才们说,你去拿走水的冷宫了,那多危险,皇上龙体重要啊!” 皇上盯着宋锦雅的脸,仔细的端详着,听说她最近总是噩梦连连,莫不是? 宋锦雅被皇上盯得有些心里发虚,低下头问道:“皇上,为何这样盯着臣妾看呢?” 皇上没有说话,挥挥手说道:“下去吧,我累了。” 没两日,宫中便有这样的谣言传来传去,据说锦妃害死了玉妃,这些日子总是噩梦连连,一怒之下,便放火烧了冷宫,还从冷宫中搜寻到了三具尸体,全都是来自锦绣宫的。 宋锦雅听到了这些谣言,怒从心中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对自己不冷不淡了。便急匆匆的想要去见皇上,想要解释一番,却不料被皇上拒绝了。 宋锦雅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宫中到底有多少人,她根本就不知道,总之,内务府送来了宫女太监,她便留着,怎么可能记得清楚呢? 宋锦雅有些慌『乱』了,连忙让宫女带了一封信给容云鹤。 容云鹤看到了宋锦雅的信,眉头拧在了一起,看来还是有人在针对自己的母妃,但是这个人决然不是在落云山庄的秦落衣。 想来也是,母妃在宫中一贯飞扬跋扈,树立了不少的敌人。皇后柔弱,也就是华妃比较强悍了,莫非是华妃? 容云鹤急忙进了宫,到了锦绣宫,便看见宋锦雅正在垂泪。 容云鹤连忙走了过去,单膝跪在了宋锦雅面前,说道:“母妃,别难过,儿臣来了。” 宋锦雅看着眼前的儿子,心里满满的委屈:“云鹤,我真的没有火烧冷宫,那里是玉妃的地方,我怎么会……怎么会……” 容云鹤以为宋锦雅是念旧情,安慰着宋锦雅:“母妃,别难过了,玉妃知道您依然念及姐妹情深,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不料这句话竟然让宋锦雅浑身发抖,她惶恐的四周看了看,吞了一口口水小声的说道:“云鹤,我最怕的就是这个玉妃……可千万别吓着母妃了……” 容云鹤奇怪的看了一眼宋锦雅,他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母妃会和死去的玉妃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容云鹤告别了母妃,便直奔勤政殿,原以为自己是宋锦雅的儿子,皇上是不会见的,却不料皇上并没有说什么。 容云鹤单膝跪在地上问道:“父皇,可曾听到了宫中的谣言?” 皇上的眼神中充满的质疑,问道:“是何谣言?” “说母妃杀害了玉妃,烧了冷宫。”容云鹤冷静的回答道。 皇上听到这话,放下了茶杯,叹息了一声:“都烧光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原以为朕去拿冷宫,还能感受到玉妃活着的气息……” 容云鹤愣住了,他没想到皇上竟然还下旨打扫冷宫,还会去冷宫看一圈。 “锦妃一向都很强势,此次,不管是不是她做的,这事情还是冲着她来的,我还能说什么?她能拿出证据来说明这把火不是她放的吗?”皇上依然很冷静的说道。 容云鹤低着头,没有说话。是啊,谁知道这把火到底是谁放的,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着自己的母妃,她又一次成了风头浪尖的人物。 皇上看到容云鹤不在说话,便挥挥手说道:“你回去吧,放心吧,我会好好处理这个事情的,定不会冤枉你的母妃,最近我听幻影说,京城中有些异动?怎么回事?还有,易参将那个事情是怎么回事?” 容云鹤知道是幻影禀告了事情,便回答道:“尚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认为最近三个月内,太子定然会『逼』宫了。请父皇自己注意安全。” 皇上眉头一扬,表情和容云鹤倒也是有些相似,他轻轻的笑了起来。 ,, 第242章 拜访清心园 容云鹤离开皇宫,他知道虽然皇上已经把幻影送给他使用了,但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会是先禀报给皇上,自己才会知道。 自己想要争夺皇帝之位的野心,想必父皇心里也是及其清楚的。 半路上,他看到了那一抹鹅黄『色』的衣服,心中一惊,他担心又是那个非常执着的慕云,这慕云也真是奇了怪了,跟着花微澜,不但不怕死,还如此卖命,想到那日听到问管家去哪里,还浑身瑟瑟发抖的女子,现如今却挺直了腰杆倔强的看着自己,容云鹤甚是头痛。 容云鹤的马匹停了下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慕云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慕云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请王爷赐死。” 容云鹤扬眉看着慕云,他不怎么相信慕云,问道:“因为何故?” 慕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看着自己,她笑了:“澜夫人是王府的夫人,王爷可曾对她关爱有加过吗?奴婢记得只要王爷回到府里了,澜夫人便笑靥如花,可是王爷呢?总是那么冷冷淡淡,澜夫人的心情总是不好,她杀了人,可是很多人都是该杀之人。” 容云鹤示意慕云继续说下去,慕云接着说道:“奴婢知道,夫人后来不该动怒杀了管家,素云姐姐还有易参将……”慕云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容云鹤哈哈笑了起来:“慕云,你为何说到这里反而不敢说下去了?” 慕云猛然抬起了头,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王爷这般折磨夫人,实在不该,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容云鹤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若是我府里的王妃,我便会听你这么说,可是如今,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还是安分守己的负责照顾好澜夫人吧,对了,千万不要想下毒什么的,我记得慕云你还有母亲和弟弟,对吗?别让她们因为你的软弱葬送『性』命。” 慕云的脸『色』顿时煞白,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容云鹤竟然拿自己父母的『性』命威胁自己,她咬了咬牙,面『色』难看的说道:“多谢王爷提醒,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仿佛被打击了一般,慕云的身形顿时缩小了不少,一步一摇的离开了。 容云鹤看着慕云的背影,忽然想笑了,即使是罪大恶极的人,也会有贴心的人。这世间,到底什么才是好,什么才是坏? 回到了落云山庄,秦落衣听到门响立刻闪身进了房中,她不太愿意见到容云鹤,不知道为何,内心中总是在抗拒自己对容云鹤的那份感情。 容云鹤进到院子里,没看到秦落衣的身影,看到流珠问道:“夫人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流珠狡黠的一笑,指了指厢房,没有说话。 容云鹤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这个小娘子害羞了。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说道:“落衣,休息了?” 房内没有人说话。容云鹤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了,便推了推门,门没有上闩,容云鹤进了门,却看见秦落衣坐在书桌前发呆。 容云鹤走到书桌旁,弯下了腰,几乎要将脸贴在秦落衣的眼前,问道:“你在想什么?” 秦落衣猛然看到那么一张大脸贴在自己的脸上,惊叫了一声,往后靠了一靠,皱眉说道:“王爷……你……” 容云鹤看到秦落衣惊慌失措的模样,笑了起来:“怎么了?你在想什么?除非我,难道你还在想别人不成?” 秦落衣拍了拍胸口,瞪了容云鹤一眼:“王爷,我没有说请进,你就进来了,这样不合适吧?” 容云鹤哈哈大笑说道:“你我已经是夫妻了,这真不需要吧?” 秦落衣听到这话,俏脸又是一红,她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不着痕迹的将自己和容云鹤的距离拉开了,她听到了流珠在院里的声音,急忙喊道:“流珠,是不是该用晚膳了?” 流珠的声音隔着窗户清脆极了:“夫人,这晌午的饭还没吃过多久呢,对了,是不是王爷饿了啊?我去厨房端一些点心来吧。” 容云鹤喊住了流珠,看着秦落衣笑了:“不了,不如陪我进京城一趟吧,我去御林军有点事情,你去清心园看看丹青,如何?” 流珠想到了花微澜,她们已经说了不让丹青知道是谁杀了易清风,好吧,那就去看看吧。 容云鹤将秦落衣送到了清心园门口,笑意满满的看了一眼秦落衣,这才离开。 流珠在一旁笑道:“王爷可真是情深,看夫人的神『色』都是那般的深情款款。” 秦落衣瞪了一眼流珠,不满的说道:“你不说话啊,没人当你是哑巴。在丹青面前,切记得不许说这些,知道吗?” 流珠知道秦落衣是不想触动丹青心底的那根神经,点点头。 香玉打开门,看到是秦落衣和流珠,瞬间开心的转头喊道:“夫人,是秦夫人来啦。” 只听厢房中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秦落衣听到这声音,顿时放下了心,她还好,一切都还好。 丹青打开了厢房的门,迎着阳光走了出来,一脸笑盈盈的说道:“原来是姐姐来了,妹妹没有出门迎接,实在抱歉。” 秦落衣急忙扶起了丹青,嗔怪的说道:“妹妹你说什么呢,身体好点了没?听说最近你胃口不太好。” 丹青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浮起了红云,她不自觉的将手放在了小腹上,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没事,只是害口而已……” “害口……”秦落衣皱眉想了一想,顿时恍然大悟的表情,兴奋的拉着丹青的手急切的说道:“此话当真?” 丹青点点头,笑了:“是啊,这里已经有了小清风……所以我必须要好好活下去,养大这个孩子。” 秦落衣立刻将双掌贴在了丹青的小腹上,想要『摸』到什么,可是丹青的小腹依然很平坦。 丹青顿时笑了:“现在尚且不足一个月,怎么能『摸』到呢,等到了三四个月的时候呀,你就能『摸』到了。‘ 秦落衣听到这里,顿时喜笑颜开:“啊呀,这可真是好,我还真是想看看这个小清风,会像谁呢!” 丹青促狭的朝秦落衣一笑说道:“我看姐姐也喜欢小孩子,不如自己也生一个,王爷一定会视作珍宝!” 秦落衣听到这话,想到了那一夜,顿时脸『色』一僵,看着外面院子的风景说道:“今儿天气真不错,丹青,想不想吃点好吃的呢?我让流珠下去做点美食给你,如何?” 丹青听到秦落衣打岔话题,捂住了嘴巴笑了起来:“姐姐还害羞呀!” 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秦落衣看着外面的夜『色』,心里在想,怎么容云鹤还没有过来。 丹青看到了秦落衣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又取笑道:“姐姐你这是在等王爷,是吗?” 秦落衣白了一眼丹青,笑了:“我怎么觉得丹青妹妹自从有了小清风,总是喜欢取笑姐姐,气着姐姐了,下次姐姐便不来看你了。” 丹青急忙轻轻的掌了自己的嘴巴一笑,笑了:“不要不要,姐姐,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若是王爷还不来,定会派人过来说一声,那姐姐就住在西厢房中吧,那边还是你上次来的时候住的模样。” 话音刚落,门口的管家便传来了话:“秦夫人,王爷说今晚要急行军去玉带山,请夫人先留宿在清心园。” 丹青则是一笑,挑着蜡烛里面的灯花说道:“你瞧,我怎么说的来着?姐姐还着急,王爷定是有什么事情,耽误在了军营。” 秦落衣也莫名其妙的失落了一下,笑了:“那今晚真是叨扰妹妹了。” 秦落衣回到了房中,一直等到了丹青房中的灯火熄灭,她让流珠叫香玉进来了,掩上了门,小声的问道:“香玉,花微澜是凶手这个事情,万万不可再给夫人说了,好吗?只怕丹青太激动,动了胎气,那易家唯一的一个血脉便也不再了。” 香玉点头,想哭的模样说道:“夫人,我什么都知道,我也是昨儿才知道夫人有了身孕,便决定这个事情,绝对不可以告诉夫人的。” 秦落衣浅浅一笑:“我既然已经和丹青是姐妹,她的仇人便是我的,香玉,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亲手手刃了花微澜。” 门吱呀的一声打开门,丹青苍白着脸看着房中的三个人问道:“刚才……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秦落衣心中一惊,和香玉过去急忙扶住了丹青,问道:“丹青你不是睡了吗?” 丹青坐在了凳子上,脸『色』依然苍白的问道:“姐姐,你们找到了凶手……是花微澜是吗?” 秦落衣知道她全都听到了,便也不打算隐瞒了,说道:“丹青,你已经有了易参将的骨肉,你要保护好自己,切不要动气,也不要难过,知道吗?” 丹青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似乎并没有打垮的模样,她轻抚着腹部说道:“姐姐你放心,我是何等坚强的人儿,你不知道,香玉还不知道吗?小清风和我也和他爹一样坚强,不会有事的。” ,, 第243章 满山枫叶 秦落衣听到此话,鼻子一酸,转头说道:“我知道,花微澜现在仍然在云王府,我会去和她见一面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手刃了她。( 丹青微微的摇头,眼神非常的坚定的说道:“姐姐,留下她,给我。好不好?” 秦落衣连连摇头,她知道花微澜的武功极高,自己去云王府,也是冒险,怎么可以将丹青带入呢?丹青如今有了身孕,就更要小心了。 秦落衣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迟疑的说道:“若是妹妹想要见一见花微澜,不如等两日,我已经书信给了金凤,她来了,自然有办法让你看见花微澜,到时候,你怎么做都可以。” 丹青点点头,这才被香玉扶着回了厢房中。 第二日,秦落衣刚刚洗漱完毕,容云鹤便已经站在清心园门口等着了。 流珠听到了管家的话,急忙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站在秋阳下一身素白的容云鹤,打趣的说道:“王爷这可真是来得早啊,夫人和易夫人尚未用早点呢,易夫人请王爷进去用早点。” 容云鹤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秦落衣贴身的侍女如今也会跟自己打趣了,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用过了早膳,今儿想带着夫人去玉带山看看枫叶,现在的枫叶,正红。” 容云鹤知晓寡妇门前是非多,便是多一步都不肯走进去,怕是污了丹青的名声。 丹青听到流珠的回复,笑了一笑,说道:“王爷真是将易参将当作了兄弟,我真没想到……” 秦落衣知道丹青又开始想念起易清风了,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好好养着身体,将小清风平平安安的送来这个世界,不要想太多,好吗?” 丹青抬起了脸,一笑嫣然:“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姐姐。” 容云鹤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看见秦落衣懒洋洋的走出了大门,他也不着急,扶着她上了马车,这才悠悠然的离开了。 一直到了玉带山,容云鹤停下了马车,撩起了帘子说道:“夫人,出来看看这满山的枫叶吧。” 秦落衣这才从马车中探出了身子,漫山遍野的红色,印花了她的眼。空气中弥漫着叶子的味道。 秦落衣从马车上轻轻的跃下,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早知道今天来这里看枫叶,我便换上男装就好了。” 流珠也随后跟着秦落衣下了马车,听到秦落衣的话,笑了:“夫人,你怎么那么喜欢女扮男装啊!” 秦落衣摸了摸自己半张脸的胎记,说道:“谁人不知道,云王府有一个丑陋的夫人,我若是扮成男装,倒也只是说王爷的朋友真丑。” 容云鹤转身看着秦落衣抚摸着自己的脸,笑了:“早都看习惯了,没什么丑不丑的,我喜欢就好了,管别人什么事情!” 流珠听到此话,捂嘴偷偷笑了起来。 秦落衣皱眉说道:“王爷,你怎么不找个人贴身侍奉啊?” 容云鹤忽然想起了素云,眉头一皱说道:“习惯了素云,别人反而不太喜欢了。确实有些不便。” 秦落衣想到了全柱,连忙说道:“府中的全柱,我看他聪明利索,而且武功也不是很差,看家护院也是好手,不如让他侍奉王爷吧,有眼色。” 容云鹤扬起了眉头笑了:“咦,怎么给我一个男人呢?为何不让我用婢女了呢?” 秦落衣没往这边想过,听到容云鹤这么一说,顿了顿,脸上一红,说道:“我只是建议一下,全凭王爷自己做主。 看到秦落衣满面通红,容云鹤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夫人的提议甚好,我现在经常进出军营,携带一个女子,确实诸多不易,更重要的是,我有了夫人,别的女子,在我身边,我还是觉得变扭。” 这一番话说的秦落衣的脸上更红,她变扭的看了一眼流珠,流珠满眼都是笑,却故意转过头去欣赏着附近的风景。 一路走到了扇风,秦落衣已经开始出汗了。容云鹤递过来了水壶,秦落衣拧开了水壶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擦了嘴巴说道:“这已经深秋了,怎么还这么热呢,若是来一场雨就好了。” 容云鹤扶着树干说道:“一场秋雨一场寒,落衣,你的冬衣可都缝制好了?” 秦落衣点点头,抽出了帕子擦了擦汗,她看到容云鹤脸上的汗水,迟疑了一下,便将帕子按在了他的脸上。 这亲昵的举动,让容云鹤无限放大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曾经对自己百般排斥的女子,竟然给自己擦汗了。 容云鹤一直盯着自己直直的看着,让秦落衣脸上又是一红,她问道:“怎么了?我的脸上除了胎记,还有别的东西吗?” 容云鹤的手指却抚上了她的丑陋的半张脸,他轻轻的说道:“我从来都不曾嫌弃过你,即使你这一生都如此,我喜欢的是你,落衣。” 秦落衣脸一红,急忙转过身,看着远处的风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容云鹤站在了秦落衣的身后,忽而从背后环住了秦落衣的腰,将自己的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他轻声的说道:“落衣,我们以后离开这里,如何?我们去凉州府,或者去福州。” 秦落衣心中一颤,她知道,容云鹤这么说的意义,她咬住了嘴唇,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容云鹤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山上的清风,他的鼻子里闻到的全都是她的发香。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到山下传来了流珠的呼唤,两个人才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秦落衣忽然想起了花微澜,她仿佛很随意的问道:“澜夫人在王府住的如何呢?” 容云鹤听到花微澜的名字,脸上露出了一抹轻笑,说道:“她?活的好好的,她要好好的活着。” 秦落衣不太明白容云鹤是什么意思,茫茫然的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容云鹤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说道:“我已经查出来了杀手是谁。” 秦落衣仿佛一点都不惊讶的说道:“我知道,是澜夫人。” “当初,绑架你送你给阮未明的也是她,对不对?易参将也是她杀的,素云也是她杀的,我怎么能让她轻易死去呢?她不是喜欢云王府么,那我便让人好生看管她,要她好好的活着。”容云鹤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可是这一抹微笑让秦落衣看着,觉得甚是恐怖,有时候,人死会比活着更痛快些。 “王爷……您全都知道了?”秦落衣小声的问道。 “全都是她亲口承认的,落衣,你为何当时不告诉我呢?”容云鹤拉住了秦落衣的手,往山下慢悠悠的走。 “我想就算我说了,也没人承认罢了。”秦落衣浅浅一笑。 “易参将真是……哎,成亲都没有等到……”容云鹤有些惋惜的说道。 秦落衣立刻笑了起来,说道:“王爷,有一个好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容云鹤皱眉看着眼前俏皮的女子,问道:“能使什么好消息呢?” “丹青有孕在身了,不足一个月,是易参将的孩子。易参将有后了!”秦落衣的说到这里,眉毛都扬了起来。 容云鹤的表情先是一呆,继而开始惊喜了:“果真如此?果真如此?这可真是太好了,一定要丹青好好保住孩子,保重身体,等孩子出生了,我们便认他做义子如何?” 秦落衣没想到容云鹤的反应如此之大,笑着点头说道:“一切听从王爷的吩咐。” 容云鹤甚是开心,一路上叮嘱着,要秦落衣记得经常去看看去,丹青缺什么,一定要补上,不要让孩子在肚子里受了委屈,到时候,一定找来京城中最好的稳婆。 容云鹤絮絮叨叨的,忽然看到秦落衣捂嘴偷笑,也笑了,问道:“落衣,你笑什么呢?” 秦落衣干脆捂着肚子笑了说道:“若是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丹青腹中的胎儿是你的孩子呢,也就是我知晓丹青的情深意重,换做别的妇人,定会吃醋了。” 容云鹤眉头一扬,笑了:“莫不是?落衣你也有点吃醋了呢?” 秦落衣笑不出来了,她吃醋了吗?好像有一点吧?但是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承认,连连摇头:“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吃醋呢?” 流珠站在马车旁,抱怨的说道:“王爷和夫人这可真是让奴婢好等啊,一下午都过去了,天也凉了。” 秦落衣连忙说道:“流珠久等了,我们立刻回去。” 是夜,秦落衣尴尬的看着仍在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容云鹤,这个人,怎么晚上还想睡在这里吗? 秦落衣打开门喊道:“流珠,快去把王爷的房间收拾一下。” 容云鹤抬起头,好奇的问道:“我就住在这里,打扫什么房间啊?让流珠快去休息吧,今儿跟着我们跑了一天了。” 流珠刚到门口,听到容云鹤这么一说,立刻捂嘴笑着便离开了。 秦落衣只能关上门,坐在桌子旁,发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第244章 封赏落衣 容云鹤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坐在圆桌旁发呆的秦落衣,忽而笑出了声音,秦落衣转头看到容云鹤的笑,纳闷了:“王爷,您在看什么书?笑什么呢?” 容云鹤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秦落衣的身旁,双手轻轻的放在了秦落衣的肩头上,他的脸上仍然是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落衣,是不是该就寝了?我明儿还要上朝呢。 秦落衣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处,她忽而觉得很紧张。感觉到了容云鹤双掌传来的温度,她有些尴尬的说道:“王爷……我还不累,我也想看会书去,要不你先睡吧。” 容云鹤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秦落衣,将她一把抱起,缓缓的走向了床榻,一脸得逞的笑容:“我还想让我的夫人给我添几个子嗣呢……” 话音刚落,身后的烛火便已经熄灭了。 半夜时分,容云鹤听到了门口轻轻的咳嗽声,他睡觉一向都很警醒,立刻坐了起来,看着身旁被自己折腾了好几次的女子,已经深深的入睡了,便披上了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的是幻影。 “出什么事情了?”容云鹤低声问道。 “太子府上忽而增加了一千个侍卫,而且京城内最近忽然来了很多人,王爷……微臣恐怕……” 容云鹤双手揣在一起,看着外面的天色,这天气可真是冷了,站了这么一会,已经浑身冰冷了。 容云鹤点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天冷了,穿厚点。” “啊?”幻影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好像并没有理解过来容云鹤的意思。 容云鹤拍拍幻影的肩膀说道:“我是说,天色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天气也冷了,穿厚点。” 幻影这才恍然大悟,渐渐的隐身离去了。 容云鹤搓着双手想到,是该生炉子了,要不落衣晚上睡觉没有盖好被子,会着凉的。想到这里,便转身进了屋子。 皇上听到了幻影的报告,挑起眉毛,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云鹤果真这么说的?” 幻影立刻拱手说道:“属下一点都不曾隐瞒。” 皇上却笑出了声音:“哈哈,这个云鹤,怎么忽然好像让朕看不懂了呢?” 秦落衣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流珠一张大大的笑脸贴在自己的面前。 秦落衣揉着眼睛问道:“这是什么时辰了?” 流珠一脸笑盈盈的说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秦落衣用胳膊撑起了身子,一脸迷糊的问道:“贺喜我什么?” 流珠转身去拿了一个诏书过来,说道:“皇上要夫人进宫。” 秦落衣不禁皱起了眉头,听到皇宫两个字,自己总是会心惊肉跳,这可不太好。 “到底是怎么了?”秦落衣拿起了诏书,不禁摇摇头,原来是自己陪着秦落衣东征西战,皇上要封给自己一个一品诰命夫人。 流珠又拿过来了鲜红的襦裙和比甲,放在了床边,说道:“这是夫人的衣服,快快换了,奴婢也要去收拾一下,陪夫人进宫。奴婢可从来不曾进宫过……好激动。” 秦落衣双脚落在了地上,忽而脚上一软,心中怒骂道,这该死的容云鹤。流珠不知道秦落衣为何腿上一软,急忙扶住了她:“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秦落衣心虚的笑了一笑说道:“没什么,我们收拾收拾走吧。” 收拾完毕,秦落衣将面纱又戴上了,流珠皱眉问道:“夫人,为何总是要遮面呢?其实你已经很好看了。如今已经要成为一品诰命夫人,是不是可以用真面目了呢?” 内心中不知道哪里在抗拒着这个意思,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一定要这样见人,可是久而久之,好像习惯了这副人皮面具。 秦落衣走向了门口说道:“习惯了,想要摘掉需要时间的。” 刚走到门口,却看见容云鹤在门口站着,朝自己微笑着,她抬起了手,遮了一下阳光,问道:“王爷,怎么在这里等着呢?” “奉旨来接夫人,可不要让大家等的太久了。”容云鹤贴心的扶着秦落衣上了马车。 到了皇宫,秦落衣仿佛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她甚至知道怎么走可以去勤政殿,可是为何自己会那么熟悉?秦落衣心中起了疑问。 到了金銮殿。皇上和一身华服的皇后已经高高在上的等着她。 秦落衣毕恭毕敬的按照规矩行了大礼。 皇后的声音在朝堂上响了起来:“想不到秦夫人出身贫寒,却如此了解宫中大礼,看来云鹤真是费了不少心思来培养秦夫人了。” 容云鹤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所有的封赏进行完毕后,皇上封了秦落衣一个安国夫人的封号。 礼毕后,皇后却要拉着秦落衣去游后花园,秦落衣许是被头上的饰物压得脖子很痛,一脸笑容的拒绝了:“多谢皇后娘娘的垂爱,只是臣妇最近身子不是很利落,如今是想回去歇息了,等改日,臣妇身子好一些了,便来陪皇后娘娘,如何?” 皇后一直都以温婉著称,便也不强求,一笑说道:“也罢,你且去好好休息吧。” 流珠一直紧紧的跟在秦落衣的身后,头也不敢抬,秦落衣在出宫的路上停住了脚步,她看着右边深深的长廊,仿佛自己脑海里有个印象,长廊的尽头,好像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流珠不晓得秦落衣停住了脚步,忽而撞在了秦落衣的背后,捂着鼻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夫人……怎么说停下就停下了呢?撞得奴婢鼻子好痛。“ 秦落衣扭头看着流珠噙着眼泪的眼睛,笑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好像对这里有点印象,所以顿住了。” “有印象很正常啊,夫人,您不是还来过宫中么,不记得了吗?”流珠问道。 秦落衣摇摇头,有些记忆总是在心底晃来晃去,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容云鹤被皇上叫去商量国事了,秦落衣便上了马车,想了一想,她叫流珠让马夫将车赶到了云王府。 马车停在了云王府前,流珠扶着秦落衣下了马,迟疑的问道:“夫人,真的要来这里?我好怕澜夫人。” 秦落衣微微一笑说道:“想必王爷过不了一会也会过来,我去哪儿了,王爷比我还清楚。没事的,我们一起去见见旧人。” 门吱呀的被推开了,门口站了四个威武的士兵,挡住了秦落衣:“站住,王府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秦落衣眉头一扬,笑了,看来容云鹤果然是软禁了花微澜,花微澜啊花微澜,你这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进到这个云王府,如今进来了,是不是真的遂了心愿?王爷也真是可以,知道你杀了这么多,便也不杀你,你喜欢这里,要你到老也在这里。 可是我不是王爷,我对你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我不想你活到老死,我要你生生的痛苦。你不是最嫉妒我在王爷身边吗?我倒是要刺激刺激你。 想到这里,秦落衣的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冰冷残忍,让一旁扶着她的流珠不禁身上一寒。 “我是秦夫人,如今,是皇上封赏的一品诰命夫人安国夫人,你们去禀告一下澜夫人,记得一个字不拉的说出来,是谁要来拜访她。” 四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自然是知道秦夫人是谁的,容云鹤只是说了,不许外人进出云王府,并没有说自己府上的人不能进出。便让开了位置,让秦落衣进了府上,继而有个侍卫便进了内院。 没过多久,侍卫出来说道:“禀告夫人,澜夫人已经在正厅等着你了。” 秦落衣转身看着身边的流珠说道:“我这样可以吗?还好吗?”流珠连忙点点头。 秦落衣微微一笑,将面上的轻纱扯了下来,看到四个侍卫脸上颜色都变了一变,知道自己定是吓着了他们。 秦落衣倒也无所谓,便径直走向了大厅。 “安国夫人?妹妹,你可真是好命啊!”秦落衣刚踏进大厅,便听到了花微澜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悦耳动听,只是带着一点点沙哑。 眼前的骨瘦如柴的女人还是那个花微澜吗?秦落衣有点惊讶于花微澜的变化。 “妹妹拜见姐姐。”秦落衣款款的做了一个万福,站起了身子。 花微澜却一动不动的,看着秦落衣半张丑陋的脸笑了:“你说你这么丑,怎么会那么幸运呢?王爷垂爱你,如今,连命运都对你格外开恩,嗯,你是安国夫人了。” 秦落衣自己坐在了官帽椅上,轻轻的说道:“也大概是因为我知道进退吧,姐姐,你知道你失败在哪里呢?” 花微澜眼神中闪过了一抹不屑,说道:“你知道?” 秦落衣点点头说道:“姐姐,你败在了识人不清,也败在了太自以为是,草菅人命。以往,我并不想与姐姐为敌,只是姐姐杀了几个不该杀的人。” “我杀了便是杀了,你现在与我说这些?呵呵,笑话我便是笑话我,不过这云王府,让我过完这一生,倒也是舒适。”花微澜渐渐的握紧了拳头。 第245章 拜访澜夫人 “如果姐姐能韬光养晦,想来这个安国夫人,其实与我无关。( 也算是上天垂帘,我将姐姐所有的东西都夺走了。”秦落衣轻轻柔柔的说道。 花微澜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杀意,她咬着牙说道:“你还想说什么?” “易参将是死了,不过易参将的夫人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姐姐,你没有想到吧?还有,姐姐,这个王府的王妃,必然是我。”最后四个字,秦落衣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 花微澜忍不住了心中的气,一招金丝缠蛇手使了过来。却被秦落衣躲闪开了,花微澜以为秦落衣没有武功,有些小瞧她,却不料她竟然能躲开自己的攻击。 “姐姐,你着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王爷,是你?”秦落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猾的光芒。 花微澜背对着门口,她不太相信王爷会来,冷冷一笑:“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不在乎再多杀几个,尤其是你!” “微澜……”身后出现了容云鹤的身影,那么疲惫。 花微澜愣住了,她实在太大意了,真的没有注意到容云鹤什么时候出现的。 转头,惨然一笑:“王爷……” 秦落衣做了一个万福说道:“我知道王爷一定会来照顾落衣的。” 容云鹤从花微澜身边跨过去,搂住了秦落衣,一脸的娇宠,说道:“你啊,怎么老是给我惹祸呢?好好的说话不行嘛?再说了,这云王府有什么来的,你若是喜欢王府生活,那我便再建一个,这个活地狱,不来也罢!” 一句一句的话语,犹如刀子一般,生生的割着花微澜的心。 秦落衣斜了一眼站在一旁浑身发抖的花微澜,轻轻的打了一下容云鹤的胸膛,满脸羞涩的说道:“王爷……不要这样。” 容云鹤似乎这才注意到身旁的花微澜,便松开了秦落衣,指着坐下说道:“微澜,坐下说话吧,我看你身体越来越差了,这大中午天气也不热,怎么能发抖成了这样?”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慕云也不在,他又问道:“怎么了?那么衷心的丫鬟,你也杀了?” 花微澜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努力挣扎的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王爷。” 距离她很近的位置,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到一般,花微澜几乎费了所有的力气,才走到那里。 坐了下来,花微澜已经满头大汗了,容云鹤看到这里,不禁摇头说道:“微澜,你该多吃点东西,不要妄想饿死自己,知道吗?这云王府,你还要继续住下去的。” 花微澜恨恨的盯着秦落衣看了两眼,她真的太恨眼前的这个丑八怪了,为何容云鹤会帮着她来气自己? 花微澜忽然发觉自己真的错了,从开始乱杀人的时候,就错了,她做事情太绝对了,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曾经的温婉,消耗殆尽。 秦落衣也落座在了容云鹤身旁的椅子上,她娇俏的说道:“许久没有见面了,可真是想念姐姐了,今儿被封为了安国夫人,落衣以为姐姐也会跟我一样开心呢……” 花微澜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秦落衣已经被她的眼神碎尸万段了。 容云鹤按在了秦落衣的手上,温柔的说道:“可是这个王府,只能有一个王妃,落衣,你以为呢?” 秦落衣当然知道容云鹤的意思,她继而又是一笑说道:“成为王妃,可是姐姐这一辈子的梦想,成了别人的棋子也要做王妃,不如这个王妃给姐姐吧,王爷,您说呢?” 花微澜听到这些话语,已经气的浑身开始发抖了,她已经无法张口反驳了。 秦落衣已经很满意自己今天在花微澜身上撒的盐了,她站起了身子,拉着容云鹤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一会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吧,姐姐这里,让姐姐好好休息吧,对了,王爷,姐姐的身子骨似乎已经很差了,是不是应该请个大夫给姐姐看看。以后姐姐还是王妃呢。” 容云鹤的脸上也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拍着秦落衣的脑袋说道:“一切听从落衣的,明儿我就让太医来给微澜调养身子。” 走到了门口,秦落衣看到花微澜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心中冷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在路上,容云鹤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问道:“落衣,想不想去黄鹤楼吃点酒呢?” 秦落衣点点头说道:“也好,只是我这一身衣服,累得紧,先回去换个轻便的衣裳,如何?” 容云鹤懂事的放下了帘子。 秦落衣换上了男装,将一头青丝束了起来,半张脸依然触目惊心,可是好像容云鹤早都习惯了一般。 到了黄鹤楼,秦落衣和容云鹤要了一个靠近护城河的天字阁,便进去等着酒菜上来。 容云鹤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想起了冯灏君,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秦落衣知晓他定是想念冯灏君和容穆离了,问道:“王爷,是不是想念冯大人和九王爷了?” 容云鹤点点头,看了一眼秦落衣,笑了:“落衣,你越来越懂事了,也越来越懂得怎么气人了。” 秦落衣听到这话,扬眉问道:“王爷说笑了,我何时气过王爷呢?” 容云鹤用手指蘸着酒,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花。秦落衣笑了:“倒是觉得王爷更厉害一些,我只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可是王爷呢?却知道往澜夫人的哪里下刀子最痛,您说,到底是谁更厉害呢?” 容云鹤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脸宠溺的看着秦落衣说道:“做任何事情,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了,不必管别的,天塌了,夫君给你顶着。” 夫君?秦落衣的心中某个地方忽然暖暖的,是啊,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几日便是自己真正的夫君了。 秦落衣地下了螓首,她的双颊已经通红了。 “落衣,太子这几日恐怕要反了,我想你最近这些日子,不要住在落云山庄了,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不想你再有第二次危险,我怕太子会绑了你,作为要挟我的筹码。”容云鹤一脸认真的忽然说起了事情。 秦落衣正在害羞中,忽然听到这话,抬起了头,双眼闪着光芒说道:“果真?太子已经按耐不住了?大概什么时候动手呢?如今你最得力的助手都不在这里,这可如何是好?” 秦落衣敲着桌子自顾自的问道,忽然想起了刑部尚书苏玉是太子的人,问道:“苏玉的家人,听说也是住在郊外,王爷,您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呢?” 容云鹤看到秦落衣一本正经的模样,笑了:“嗯,我会的,放心吧,我会立刻着手让苏玉听话办事的,还有章松赫这个人,他表面看着是个懦弱的京城府尹,实际上也是容玉韬的人,我会一一处理好的,按照你说的。” 秦落衣点点头,敲着桌子说道:“若是太子要动手了,这京城中一定多了去了的便是他的人吧,难怪最近听说进京城的人比平时多了许多,想必都是换了百姓的服饰,等待着一声令下。” 容云鹤皱起了眉头,秦落衣似乎从来都不出门,这些消息从哪里出来的呢? 秦落衣看了一眼容云鹤,看他皱起了眉头,笑了:“王爷,您这是不是在想,妾身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 容云鹤听到她自己说出来了,便也点了点头。 秦落衣用下巴指着窗户外面说道:“这大街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便是流珠,也能听到更多的消息,讲给我听也就是了。” 秦落衣没有说出来,最近楼月阁的楼月沧也来见过她,时常会给她带来一些消息。 看容云鹤似乎依然对自己不太放心,便摸着自己半张丑陋的面孔笑道:“王爷,妾身这张脸,就是鬼见了也要躲避几分,你想会有多少人过来亲近妾身呢?” 容云鹤张口结舌,这女人,还真是会想,居然以为自己怀疑她。便哈哈大笑说道:“这天下,若是问我最信任的是谁,便是你了。恐怕,有天,你将匕首插入我的胸膛,我也以为你是不小心的。” 秦落衣听到这话,脸色煞白,她摇着头,不,不可能,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自己怎么会将匕首插入他的胸膛呢? 容云鹤看到秦落衣脸色顿时白了,知道自己的话语一定是吓着她了,连忙说道:“落衣,我只是说说罢了,我相信你,真的。” 这一夜,虽然有容云鹤陪伴着自己睡,可是她却噩梦连连,梦见了自己被掩埋了,喘不过气来,她的双手拼命的挣扎着,可是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啊……救我!”秦落衣终于喊出了声音,从梦境中醒来了。容云鹤看到秦落衣满头大汗,知道她是做噩梦了,连忙盏了灯,端了一杯水说道:“落衣,你做噩梦了。” 秦落衣看着眼前的男人,满眼都是关切,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笑了一笑:“今儿没想到澜姐姐会对我动手,恐怕是被吓着了,所以做了噩梦,没事了,王爷。” 第246章 拜访楼月阁 容云鹤满眼都是心疼,他忽然想起有那么一夜,落荒而逃的她好像兔子一般,在山林中飞奔离开,跑回了屋子里,捂着被子歇斯底里的哭泣。 他轻柔的将秦落衣拉入了怀中,说道:“不要怕了,我在,落衣,别怕了。”这一夜,容云鹤就好像在哄孩子一般的,一直拍着秦落衣的背部,一直到她继续安然入睡。 容云鹤太想知道秦落衣身上的事情了,他以前调查过,可她的身世简单干净,可是从她上次酒醉以后,听她喊了那一声母妃,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妥当的。 楼月阁内。 容云鹤进入了天下第一阁之称的楼月阁,尚未看见楼主,有个小厮将他引进了偏厅,上了好茶,便退去了。 容云鹤倒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喝着杯中的茶,新鲜的茉莉花茶,果然气味芬芳。 “云王爷,失敬失敬。”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容云鹤也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楼月阁的楼月沧楼主,久闻大名。” 原本楼月沧是在屏风后说话,并不会见客人的,听到这话,他便从屏风后面闪身而出。 一身玄衣,身高与容云鹤也相差不了多少,只是肤色相比较黑一些,仿佛天生便被太阳晒进了肉里的颜色。剑眉星目,唯独与容云鹤不同的是,大概是他的瞳孔并不是黑色,而是灰色。 容云鹤看着楼月沧的眼瞳,扬起了眉头:“莫非……楼主是西域……” 楼月沧请容云鹤坐下,笑了一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只是记事开始,便就在这齐国之内了。云王爷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我的身世而来吧?” 容云鹤一笑,说道:“不问英雄出处,哈哈,楼主,本王知道楼主的势力几乎遍布天下,有件事情,想请楼主帮忙。说道这里,容云鹤将秦落衣的事情说了一番。 楼月沧听到是关于秦落衣的事情,他笑了:“我的性命倒也是秦夫人所救,只是,云王爷,想从秦夫人的身世里知道什么?若是为了除去她,王爷,我恐怕你找错人了。” 容云鹤眼神中一冷,说道:“她将来是云王府的王妃,是我孩子的母亲,我怎么会除去她?只是想知道她的心病在哪里,我好去革除那些个心病,让她能好生痛快的活着。” 楼月沧试图从容云鹤的眼中找出一丝丝的怀疑,可是他眼神中盛满的满满的都是焦急,他相信他。 “叫来陆陌川,想必你们可以谈谈。”楼月沧拍了拍手,小厮立刻接令下去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陆陌川便站在了偏厅中。 “这是便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云王爷,而这位,便是那死里逃生的陆陌川。王爷,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他。”楼月沧安静的退了出去。 “秦落衣?你可曾认识?”容云鹤单刀直入的问道。 “以前不认识,后来她中毒了,是我们给她解毒的。”陆陌川看着眼前的云王爷,他已经仔细的观察过容云鹤对待秦落衣,是真心的,他才如实回答。 “然后呢?” “后来有人追杀我们,我妹妹便死了,我就到处寻找那个杀我妹妹的凶手,一直到最近……”陆陌川的声音低了下去。 “是谁?” “皇宫大内中您的母妃。”陆陌川猛然抬起头,直视着容云鹤一字一字的说道。 容云鹤的剑眉瞬间便拧在了一起,跟母妃怎么还有关系呢? 陆陌川看到容云鹤一脸的质疑,唇角一扯,轻笑:“王爷,想必你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母妃怎么可能在皇宫外面去杀人,若是这天下谁还能这般,我想,除了宋锦雅,绝无任何人可以做到了。 容云鹤一掌拍在了旁边的茶几上,说道:“放肆,本王的母妃久居深宫,怎么可能去追杀你们,你们是有什么身世还是有什么秘密?” 陆陌川眨了眨眼,他也好奇,为何宋锦雅会追杀自己和妹妹?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若是知晓就好了。” 离开了楼月阁,容云鹤的脾气很不好,他一直隐忍着怒气,一路上在思考,到底母妃为何会在宫外找杀手杀陆陌川,陆幽草已经被杀了,陆陌川不会平白无故的怀疑自己的母妃,何况,自己是在皇宫中长大的,他其实还是了解母妃的脾性的……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容云鹤忽然茫然了,莫非秦落衣和自己的母妃真的有什么宿世的仇恨?如果真的有一天,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秦落衣会如何呢? 他想起了秦落衣有时候很痛苦的表情,好像在挣扎着,放弃自己还是跟着自己。一直到了江南……金凤跟着一起出去后,秦落衣忽然变了,不再犹豫不再挣扎了,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也会时常头痛。 看来,想要知道秦落衣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金凤才是最清楚的了。 秦落衣起床没有看见容云鹤在,她叹了一口气,想到昨夜他那般哄着自己入睡的样子,又笑了起来,流珠听到了房内的动静,推门进来,便看到了秦落衣的笑容,她笑嘻嘻的说道:“夫人,是什么好事儿啊,怎么那么高兴?” 秦落衣下了地,穿上了柳青色的襦裙,随意将长发挽在了脑后,洗漱了一番说道:“没什么事情,这天气可真是冷了呢,早上都不想起来了,流珠,你可做好了冬天的衣裳?” 流珠张开双臂,转了一圈说道:“夫人你看,这身衣裳就是新做的,可以吗?” 一身俏丽的红色,秦落衣点点头说道:“这水红色,你这个年纪穿着正好,哎,忽然想起了金凤,这天气这么冷,小鬼头能来京城吗?” 流珠听到这话,将门外已经烧好的炭炉拿了进来,房中的温度立刻升高了许多,流珠笑着说道:“冷了有汤婆子和炭炉,就没问题了。再过两个月,便可以赏梅了。” 秦落衣点了点头,吃了点粥和小菜,便让流珠撤了下去,自己坐在了书桌前,拿起了毛笔,想要写点什么,脑海里却空空如也。 她干脆坐了下来,房子里的阴冷已经一扫而空了,看看外面,好像要下雨了,天阴沉沉的,让人也感觉到不舒适。 凉冷三秋夜,安闲一老翁。卧迟灯灭后,睡美雨声中。灰宿温瓶火,香添暖被笼。晓晴寒未起,霜叶满阶红。 写罢,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秦落衣轻轻的要吹干这些墨上面的字,流珠已经忙完了手中的活儿,站在了旁边,轻声的将诗字念了出来。 秦落衣笑了问道:“流珠,你的进步很大,往年,能认出来几个字都不错了,现如今,全都能读出来了。” 流珠小脸一红,笑了:“还不是夫人教的好,要不然现在我噢还打字不是一个呢。”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容云鹤的脚步声,流珠急忙过去开门,笑道:“王爷回来的正好,夫人刚才写了一些字,很好看。” 容云鹤将大氅脱下来递给了流珠,看到秦落衣正在桌子边上细心的收拾东西,笑了:“这天气,真是冷了,是谁还说的,怎么不下雨,这不,老天爷便将雨送了过来呢。” 秦落衣扑哧笑了:“是妾身说过这话不假,可是若是我真的说了有用,以后哪个地方大旱,我便去说说去,说不定就能造福一方百姓了呢。” 两个人说着便笑了起来。 容云鹤拿起了秦落衣写完的字,细细的读了一遍,他点头称赞道:“落衣,你写的东西总是那么有意境,而且很美,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写的东西。” 秦落衣心中一禀,问道:“是谁?” 容云鹤眼前闪现了那一抹冷宫中白色的身影,摇头一笑说道:“不提了不提了,她早都已经化成一捧土了吧。” 秦落衣忽然心里有点痛,低头说道:“想必她对于王爷来说,很重要,否则芳魂逝去如此之久,您还一直记得,她倒也是有福之人。” 容云鹤听出来了秦落衣的语气中有点醋意,轻笑一下,揽住了秦落衣的肩头说道:“胡说什么呢?她是我的一个妹妹吧……” 若是让世人知道,自己爱上了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个罪名,他承担不了。 秦落衣这才微微舒展了眉头,准备说什么,门口却传来了粗重的脚步声,接着传来了一个侍卫的声音:“王爷,御林军的张参将有事求见,已经站在门外了。” 已经是傍晚了,外面开始飘起了雨丝,这个时间,会有什么事情来这里呢? 秦落衣推了一下容云鹤说道:“快去,军机大事,切莫耽误,若是太子那边起事了怎么办?” 容云鹤连忙点头,出了门,让侍卫传令带张参将进大厅里来。 容云鹤看到张参将一脸焦急的模样,问道:“什么事情?” 张参将立刻拱手说道:“太子府前已经集结了不少人,虽然看着都是小贩,或者乞丐,可是数量增加了不少,王爷,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 第247章 金凤来了 容云鹤挥手笑了:“不必,他现在只是在慢慢的集结他调进来的那些个人,算下来,也不过三万人吧,我说太子有时候还真是挺蠢的,京城忽然进来那么多,他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他没想到最先知道这些的,便是父皇吧?” 容云鹤往大厅外面看去,阴雨绵绵,这天气,仿佛就跟京城里的空气一般,越来越阴沉紧张了。 容云鹤叮嘱张参将,务必要盯紧太子府和刑部尚书,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便让张参将离开了。 容云鹤站在走廊中,看着远处已经隐藏在了云雾中的玉带山,叹息了一声,为了这江山,多少人都骨肉相残? 流珠急匆匆的搓着双手走过来说道:“王爷,晚膳已经备好了,快去吃饭吧。” 容云鹤这才点头跟在流珠的身后回了房中。 一进房中,便暖如春天,容云鹤身上的寒气也一扫而空。 容云鹤看到桌子上的八个菜,笑了:“今儿怎么多了两个菜?” 秦落衣用嘴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流珠说道:“她说今儿下雨了,得多吃点。” 流珠一脸正经的说道:“夫人,这两个菜可是奴婢的拿手好菜,许久以来都想给你们尝尝的,只是今日正好。” 秦落衣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凳子说道:“流珠,坐下和我们一起用膳吧,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 流珠看了看秦落衣,又看了看容云鹤,以前自己陪着秦落衣吃过饭,可是容云鹤在的时候,从来没有一起上桌吃过饭,她连连摇头:“不了,奴婢一会去厨房吃就是了。” 门口此时传来了全柱的声音:“王爷,小的已经回来了,您说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容云鹤笑了:“也好,全柱,进来吧。” 全柱这才推门进来,看到流珠,脸上一红,站在了一边。 容云鹤和秦落衣相视一笑,知道房中暖和,全柱也是冷了一天,便说道:“过来坐下一起吃饭吧,这下,你们都不会害羞了吧?一个是我的丫鬟,一个是王爷的书童,咦,王爷,我这么说对吗?” 容云鹤一脸宠溺的表情说道:“夫人怎么说都是对的。” 秦落衣拍了拍巴掌说道:“快点,都不要忸怩,坐下吃饭,切不要害羞了,再这样下去,饭菜都要冷了。” 流珠和全柱这才忸怩的坐了下来。 秦落衣看着两个人满面通红的小心翼翼的吃饭,笑了,说道:“都当时在自己家里吃饭,切莫不好意思,快吃快吃。” 流珠这才横下了心,动起了筷子,全柱看到流珠也如此放开了,便也放开了,吃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还讨论了一些京城内的事情,倒也是有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秦落衣小声的念叨着:“全柱,全柱,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全柱没明白秦落衣的意思,张着大嘴看着秦落衣。 流珠笑了,掐了一下全柱说道:“呆货,夫人问你的名字怎么来的?” 全柱立刻说道:“我无父无母,也不知道怎么叫的,就叫这个名字了。从七岁便一直在王爷府中干活,到现在了。” 秦落衣吃惊的看着全柱,七岁,还是一个孩子,便已经开始干活了。 “那你识字吗?”秦落衣问道。 “识字,王爷让我去学的。”全柱如实回答。 秦落衣不可思议的看着容云鹤,这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呢? 容云鹤知道秦落衣想的什么,他笑了一笑说道:“本王可不想府中的人都目不识丁。 秦落衣点点头,笑了,继续问道:“那你就是姓容了,叫容全柱?” 全柱有些不明白,今儿这夫人怎么就跟自己的名字过不去了呢?也只能点头说道:“是的,夫人。” 秦落衣忽然笑了,急切的说道:“那我给你改名好不好?全柱全柱,听起来真不怎么样?” 全柱脸上一红,说道:“是,夫人。” 秦落衣试探的眼神看了一眼容云鹤,容云鹤递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这才开始想名字了。 想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秦落衣说道:“那你以后就叫容文轩如何?文轩,文轩,书香气也会浓一些。” 全柱连忙跪了下来,谢恩说道:“多谢夫人赐名。” 流珠在一边小声的念叨:“文轩,文轩,这名字真好。” 容云鹤看着秦落衣笑了说道:“喜欢起名字,那以后咱们孩儿的名字,就全都让你取,如何?” 秦落衣没想到容云鹤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儿说到这个事情,脸上顿时羞红一片,站起身说道:“王爷……” 容云鹤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流珠和刚刚改了名字的文轩则是低头笑了起来。 第二天大清早,秦落衣还没有起来,便听到了院子里惊喜的声音:“是你!金凤!你终于来啦!” 秦落衣一听,立刻翻身起床,胡乱的穿上了襦裙,披上了一个大氅便冲了出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秦落衣在长廊里便看到了撑着雨伞的金凤,一身苗女的打扮,她欣喜的挥手喊道:“金凤,姐姐在这里。” 金凤看到了长廊里向自己奔过来的秦落衣,甩开了手中的雨伞,便奔了过去,和秦落衣拥抱在了一起,金凤居然哭起了鼻子:“姐姐,我好想你,我特别想你,就你对我最好了,我不想回去了……” 秦落衣刚准备开口说话,便听到了白夫人的声音:“这丫头,可从来没这样想念过我,倒是和你,感情真好,我都嫉妒了。” 秦落衣这才抬头看到了一身宿舍的白夫人和一身玄衣的金世玉缓缓走了进来,立刻欣喜的说道:“啊呀,你们都来了,真是太好了,流珠,快去准备房间,记得添上暖炉,汤婆子都准备好。” 流珠点点头便飞速的离开了。 秦落衣抱着金凤,问道:“夫人,你们一路辛苦了。” 金世玉笑了,扶着白夫人说道:“夫人,你可真是辛苦了。” 白夫人白了一眼金世玉,冷笑:“这可真是遂了你的心愿了,这么多年,总是想来京城,这下因为女儿,还是来了这里。” 秦落衣脸上一红,是自己叫金凤来的,倒是让一家人都动了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安顿好了所有人后,秦落衣便拉着金凤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中,金凤鼻子很尖,闻到了容云鹤身上的檀香问道,坏笑道:“莫不是,姐姐已经和王爷住在一起了?” 秦落衣刮了一下金凤的鼻子笑了:“你还是这么调皮,这么久没见,你长高了呢。” 金凤抽了抽鼻子,眼珠一转,问道:“姐姐,九王爷呢?” 秦落衣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容,她终于忍不住了,大笑了起来:“我就一直纳闷了,你一直问东问西,小眼睛转来转去,在看什么,莫不是在找九王爷的身影,这不,自己反而坦白了。” 金凤被秦落衣取笑了,心里有点虚,急忙解释道:“哪儿有了,只是想,不知道王爷现在的身子好了没,我想看看自己的医术是不是那么厉害呢。” 秦落衣更是笑的不可自已:“好啦好啦,你可别解释了,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了。喏,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干果和点心,只是今儿天气不是特别好,要不姐姐带你去黄鹤楼好好吃一顿了。” 金凤眼前一亮,旋即笑了:“姐姐,天下雨,可是我们有马车啊,坐马车就可以啊,走吧走吧,我们去吃黄鹤楼吧,我可是真想念那里的美食了。还有我娘亲和爹,都没有吃过这里的美食。” 秦落衣知道这家伙的馋虫出来了,便一定会去尝的,只能无奈的摇头应允:“好好好,王爷一会便下朝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如何?” 金凤这才按耐住了心情,噘着嘴巴看着门外的雨点,说道:“王爷怎么还不回来啊!” 天气越来越冷了,外面的雨点中还夹杂了一点点的小雪花,容云鹤心里想,这天气,终于要下雪了。 想起今日在朝堂上,容玉韬越来越放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要容忍几天。 还是快点回去看看秦落衣吧,否则自己都要气炸了。想到这里,便快马加鞭的往落云山庄赶去。 花微澜坐在房中,看着外面的雨点,说道:“这天气,真冷了,也不知道王爷穿的暖不暖呢?” 慕云听到花微澜的自言自语,叹息了一声,将换了热水的汤婆子递给了花微澜,小声的说道:“夫人,不要想那么多了,天冷,要不我给你做几个好吃的菜吧。” 花微澜失魂的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天冷,心也冷,吃什么都无所谓了。我想休息,慕云,别吵我。”说罢,便转身进了内屋,躺在了床上。 容云鹤刚进了山庄内,便听到了金凤大呼小叫的声音:“姐姐!姐姐!王爷终于回来了!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房中便闪现了一抹七彩的身影,容云鹤便知道,镇竿的那个小妖女来了,终于来了! “王爷万福!”金凤随随便便的行了一个礼,就想拉着他往外走去。 第248章 容云鹤被弹劾 白夫人看到女儿如此不懂事,容云鹤还没进府,就要拉着往外走,一掌拍在桌子上,惊得金凤和容云鹤都回头了。 白夫人的脸色有些阴沉:“金凤,王爷还没进府,你就如此这般,你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还如此不懂事情?” 金凤吐了吐舌头,放下了容云鹤的衣袖,尴尬的笑了笑:“赶路那么久,饿了嘛,王爷,真是抱歉了。” 说的话彬彬有礼,让容云鹤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丫头到底是不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妖女了。 金凤看到容云鹤看自己的样子怪怪的,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眼神?” 容云鹤连忙转头说道:“没什么,落衣,你准备好了没有?白夫人和世玉兄呢?” 秦落衣早都准备好了大氅,撑着雨伞便也走了出来,一脸笑容的说道:“好了好了,这不,我们现在就去吧,小馋猫已经等不及了。” 到了黄鹤楼,这阴冷的天气里,过来吃酒的人不为少数,掌柜的便请着几个人上了三楼的雅房。 白夫人有些歉意的说道:“小女真是给你们添了麻烦。” 金世玉也只能在一旁赔笑,看得出来,金世玉一直都将自己的妻子奉若神明。 金凤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不满的说道:“娘亲,我就说不让你来,你还非要来。来了就絮絮叨叨,总是说我个没完,爹啊,你是怎么受得了这个女人的,一点都不温婉体贴,还不如落衣姐姐的一点半点。” 金世玉立刻开始维护自己的妻子说道:“金凤,你怎么说话呢?没有你娘亲,何来的你呢?这孩子,说话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的。” 听着好像是指责,却充满了溺爱。让秦落衣的鼻子有点酸。 容云鹤看到她有点动容,知晓她是因为什么,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先吃饭,别的就先放下不说了。” 这才开始动筷子吃饭起来。 这时候听到楼下传来一个声音:“什么?雅房已经让别人定了?嘿,这京城之内,谁不知道太子府的人就喜欢三楼的雅房?是谁这么大胆?我倒是上去看看去。” 金凤本来就不喜欢太子,听到这话,看见容云鹤要起身,她连忙说道:“王爷,您是金贵身子,还是我去看吧。” 白夫人也站起身来说道:“还是我去吧,金凤这孩子容易惹祸。”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留下了几个人只能笑笑。没想到,声音刚到了三楼,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仿佛是几个人已经滚下了楼梯。 金世玉的脸上几乎都要抽筋了,他尴尬的说道:“好像……我夫人把事情弄大了……” 果不其然,门被轻轻推开后,白夫人的身影飘飘然进来坐在了凳子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的举起了筷子,浅尝了一口小菜,看着桌子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有些不满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快点吃饭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一阵子哀嚎:“这是哪里来的女人,把她给我送到窑子里去,居然敢打我们……” 白夫人则是一脸的无辜说道:“药效还没出现,一会就好了。” 不想过一阵子,却听到了楼下传来了尖叫:“鬼啊,蛇啊,快跑啊!救命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金凤噘着嘴巴说道:“娘亲,你还说别人呢,怎么有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呢……” 白夫人朝金凤扔了一记白眼,冷笑:“我哪里恶毒了,没有要人命已经很不错了。 [ 金世玉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容云鹤说道:“知道我为何一直都想再生一个男孩儿吗?就是为了不要和她们母女俩一样。” 白夫人巧笑倩兮的白了一眼金世玉,没有说话,依然是怡然自得的吃饭。 容云鹤想了一下,笑了:“也罢,反正早晚都是要豁出去了,明儿朝堂上不知道那位爷又要怎么弹劾我了,白夫人你们好生休息。这事儿……咳咳” 安顿好了所有人,容云鹤回到房中,想到了白夫人的举止,又忍不住摇头笑了:“我在想白夫人的脾气,哈哈,金凤可真是尽得真传啊!” 秦落衣一口气喝光了茶,坐在了炭炉边苦笑:“明儿你上朝,不知道那边太子会怎么说你呢,你可是要做好准备啊!也不知道今天下药的是太子府里的什么人,我连人影儿都没有瞧见。” 容云鹤哈哈一笑,将秦落衣横抱起来慢慢的走向床边说道:“明儿就全都清楚了。现在是要休息的时间了……切莫多问。” 清晨秦落衣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天色还黑,容云鹤要去上朝,要早起,她便想要悄悄起来准备一下,却被容云鹤拉住了胳膊,问道:“你起来这么早做什么?看来昨晚你还是不够累啊……” 幸好房间内黑暗,看不见秦落衣的脸色,秦落衣低声说道:“不要脸。”谁能想到这齐国的威武大将军竟然是这样的色鬼胚子呢? 容云鹤拉着秦落衣躺在床上小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就是,不用起床,一会文轩流珠伺候我就是了。你好好休息,以后给我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才是。” 秦落衣的脸几乎都要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她将脸埋在了被子里小声的嘀咕:“这人怎么完全不一样了呢?” 朝堂之上。 容云鹤刚到了朝堂,就看见容玉韬一脸的愤怒盯着自己,他只能面无表情的站在位置上。 一直到容玉韬开始愤怒的控诉容云鹤在黄鹤楼,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大打出手,皇上的脸色都变了。 容玉韬甚至说自己府上的人已经中毒颇深,几乎无可救药了。 容云鹤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皇上听到这里,忍不住脸上的抽抽,问道:“云鹤,可真是有此事?” 容云鹤拱手说道:“却有此事,父皇,只是太子殿下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歹人,说是太子殿下要定下儿臣已经定好的房间,儿臣以为太子和儿臣兄弟情深,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继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容玉韬继续说道:“父皇,儿臣错了,儿臣愿意承担所有的医药费,今儿我便会带着人去太子府请罪。” 皇上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说道:“也好,这样就可以了,对了,西域那边传来的情况,貌似容穆离被暗杀了一次,还好当时冯灏君及时救了他,这才没事,听说那边也已经交出了人犯,此事已经了解,不日之内,开始班师回朝了。” 容玉韬的眼神突然慌乱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现在人马还是不够,京城内如今只是进来了三万人马,他需要的是十万人马全都进来,挟天子以令诸侯,将皇位夺下。 容云鹤早都发现了容玉韬脸色一变,他心中冷笑一下,果然开始着急了,这算不算是皇上给他下的一剂猛药呢?若不然,怎么能让他慌张成这样呢? 退潮后,容玉韬久久站在朝堂上不肯离去,他渴望这个位置,渴望看到百官朝自己跪拜的场景。 秦落衣起床站在长廊里看着外面的秋雨,口中已经能哈气了,这天气还真是越来越冷了。 金凤打着哈欠开了门出来,看见秦落衣,眼神立刻起了精神,跑过来问道:“姐姐,你现在和王爷感情如何啊?你们生不生孩子啊?” “咳咳,凤儿,你在说什么呢?”身后传来了白夫人的声音。 金凤脸顿时垮了下来:“我就说么,不应该带我娘亲来,说什么话都不可以。” 秦落衣一笑,忽然想起自己总是头痛的毛病,连忙问道:“凤儿,我有时候会想到一些事情,总觉得心里空空的,拼命想事情的事情,就会头痛,这是怎么回事?” 白夫人脸色一禀,走了过来,握住了秦落衣的脉搏,她狐疑的看了一下金凤,继而冷淡的说道:“夫人身体无恙,只是有些宫寒,我给夫人开药方,你按时服用。” 秦落衣的心中忽然有些失落。 白夫人却狠狠的瞪了一眼金凤。 容云鹤回到了落云山庄,将金凤单独叫到了书房。 金凤左顾右盼,仿佛知道容云鹤叫自己来书房是什么事情。 容云鹤放下了手中正在为明天上朝写的奏折看着金凤两只大眼睛圆溜溜的转来转去,笑了:“金凤,你落衣姐姐以前总是犹豫不决的性格,为何在江南的时候,竟然一夜之后变了另外一副模样?” 金凤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子,仿佛不知道容云鹤再说什么。她什么也没说。 容云鹤的语气更温柔了一些:“金凤,你告诉我吧,怎么不说呢?我不会告诉落衣姐姐的。你到底做了什么?” 金凤翻了翻白眼,说道:“什么也没做,我对落衣姐姐那么好,怎么会乱来呢?王爷,你怀疑我啊!” 容云鹤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炭炉边,拨拉了一下里面的炭火,说道:“其实只要为了她好,做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是担心她,其他的没什么,她一头痛,我就心痛。” 第249章 金蛇蛊 金凤当然知道容云鹤是心疼秦落衣的,连忙点头说道:“放心吧,王爷,我不会害姐姐的,就这样吧,刚才我们说好了要去清心园的,再见。 [扭头离开了书房,只剩下看着门口发呆的容云鹤。 白夫人将金凤猛的拉进了房中,低声的说道:“你胆子真大,竟然敢施针关闭夫人的记忆,你不怕她全都不记得了啊?” 金凤白了一眼白夫人,说道:“我可是很有分寸的,娘亲,我可不是你哦,下针那么毒辣。” 金世玉听到了金凤和白夫人的争执,。连忙劝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怎么又开始争吵了,金凤,我已经听你娘亲说了,你这样真的太危险了,若是夫人所有的记忆都没了,你这可怎么办?” 金凤摆手说道:“罢了罢啦,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医术是什么样的,怎么老是絮絮叨叨的没完呢?我能杀人,也能救人,娘亲,我要出门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后面再说吧。” 说完便拉开房门蹦蹦跳跳的出去了,整个院落里都是她的声音:“姐姐,我们走吧,快去清心园。” 在马车里,秦落衣宠溺的看着吃着糖葫芦的金凤说道:“你啊,在镇竿生活的好吗?” “不好不好,我娘亲对我好凶,我好不喜欢她的,这次收到你的信,我本来是要自己来的。可是被我爹发现了我准备的行礼,所以我就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来了,姐姐,你头痛没有关系的,只要你不要用力去想事情,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很多地方很熟悉,可是我想不起来呢?金凤,你可要帮我啊!”秦落衣想到了自己站在皇宫中的那种熟悉感。 金凤迟疑的点点头说道:“姐姐,难道现在你不快乐吗?为什么还要去想很多事情呢?别想了,好不好?” 秦落衣愣住了,是啊,自己现在不快乐吗?为什么一定要去想事情呢? 到了清心园,金凤敲开了大门,香玉看到了金凤,愣了一下,笑了:“原来是这个小妖女啊!你们快进来,我家夫人刚好醒来,这雨下的都不停了。真是的。” 秦落衣将雨伞递给了门口的家丁,抖了抖身上大氅的雨点,也递给了家丁,便跟着香玉在长廊里走进了厢房中。 丹青此时正在梳头,听到门开,旋即转过头笑了:“姐姐,金凤?” 金凤看到不施粉黛的丹青,也笑了:“原来姐姐还记得我啊,对不起以前我对姐姐不太好了,没想到您现在竟然是易夫人了。” 丹青摸着小腹笑了:“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丹青随手用一条丝带将头发系住后便坐在了桌子边上,倒了三杯茶,说道:“夫人,这几天下雨都不带停了,您住在山附近,寒气会更甚,您可要注意啊!” 金凤则是好奇的给丹青搭脉:“咦,姐姐,你身体不错,这个胎儿很稳定啊,姐姐就这样保持着,想来以后孩子一定会很漂亮的。” 丹青听到这话,眉头一扬,喜上眉梢:“果真?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三个人絮絮叨叨的,一直到了午后,这才出了门。 秦落衣上马车的时候,扫了一眼角落,忽然看到了两个瑟瑟发抖的乞丐,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金凤看到秦落衣的表情,好奇的问道:“姐姐,怎么了?” 秦落衣坐了下来,说道:“有人在盯梢,想必是太子的人吧,金凤,你要小心点哦!” 金凤一听这话,便兴奋的摩拳擦掌:“好啊好啊,夫人,你不要动手噢,我最近练出了金蛇蛊,还没用过,让我试试看。” 秦落衣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了,点头说道:“随你,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果不其然,两个乞丐仿佛一点都不怕雨,一直跟在马车后面。马车一直到了桃树林,便停下了。 两个乞丐觉得不对劲,连忙过去,掀开帘子一看,竟然没人,其中一个乞丐愤怒的说道:“我们上当了!妈的,这两个臭娘们儿,跑的还真快!” 忽而听到了马车顶上传来了声音,一条金色的蛇探出了头,两个人一呆,大喊一声:“妈呀!”就开始要跑。 可是没几步,就缓缓的倒下了。 金凤从桃树后面出来,吹了一声口哨,金蛇听话的便像金凤爬了过去,钻进了金凤准备好的锦袋中。 金凤搓了搓双手说道:“这里天气冷,蛇都不愿意动了,要是换做夏天,这两个歹人,恐怕早都死了。” 踢了两脚尸体,金凤问道:“姐姐,这两个尸体怎么办?” 秦落衣冷笑一声,说道:“交给王爷,让王爷给他物归原主去!” 说罢便上了马车回了落云山庄。 容云鹤知道自己和容玉韬之间的斗争一触即发,现如今,也不需要虚伪了,便吩咐了侍卫将尸体扔进了太子府内,便扬长而去。 金凤在饭桌上掏出了金蛇,便让容云鹤皱了皱眉头。白夫人何其聪明,立刻将金蛇放进了金凤的锦袋中,说道:“金凤一直都这样调皮习惯了。” 金凤不高兴的说道:‘今天金蛇帮了我的忙,为什么不让它出来透透气,我还想将这个蛇送给姐姐呢,以后可以保护姐姐。“ 听得容云鹤浑身一震,连忙说道落衣自然有我照顾,不用这金蛇了,好妹妹,快收起你的金蛇吧,我怕蛇。“ 一番话一说,惹得众人都笑了,金凤这才嘟嘟囔囔的收起了金蛇。 容云鹤叹了一声说道:“如今我御林军还是缺人,我想让世玉兄帮忙,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金世玉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听到这个,眼中立刻闪现了光芒,说道:“我早都听说了王爷现在的处境,此次和内人还有孩子一起来京城,便是想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若是王爷能用得到我,我自然愿意。” 白夫人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说道:“是的,王爷,我家相公一直都希望征战沙场一次,那就请您给他一个机会吧,省的到时候说我总是欺负他。” 这话一出,金世玉脸上便红了,惹得一桌人又开始笑了。 容云鹤沉思了一下说道:“易参将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缺的,不如世玉兄,明天就去,如何?太子殿下如今已经调入了城中差不多四万人,我们早都掌握了所有的消息,只是等待他一谋反,我们就动手。” 金世玉立刻举杯说道:“多谢网页提携。” 白夫人则是轻声说道:“既然要留在京城,那我们要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叨扰王爷和夫人。” 秦落衣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不要离开这里,我喜欢你们在这里,会很温暖的。” 白夫人面露难色的说道:“那这样吧,金凤每隔一天过来住一天,但是我们必须要自己找个地方住,夫人不要为难我们了。我们这样已经很打扰你们了。” 金凤知晓白夫人的意思,连连点头说道:“我们再桃树林附近可以落脚啊,有山有水还有桃花看,娘亲,如何呢?” 秦落衣这才舒展了眉头,笑了:“也好,那里有个桃花坞,那就过两天,我让流珠过去询问个价格,买了下来,如何?” 白夫人连连摆手说道:“不要不要,我们自己带了金子,不需要夫人再操劳了,我路过的时候看到了那个桃花坞,也确实不错,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卖给我们呢?” 金凤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说道:“那我就扮作鬼吓唬他们。” 容云鹤和金世玉躲进了书房谈事情,白夫人带着金凤便坐在花厅里和秦落衣聊天,说到了杀了易清风的凶手竟然是花微澜,让白夫人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错爱吧,花微澜没有错,错就错在了爱的太深,太傻了。就算夺取了别人的性命,又如何?王爷照样还是不喜欢她。” 秦落衣一笑说道:“她起初杀的登徒子,倒也是为民除害,只是后来杀人越来越多,杀了无辜的人,让人心寒。易清风是云鹤的得力助手,又被她杀了,丹青也是苦命人,出嫁那天也是易清风出殡之日。” 金凤一想到红衣的花微澜就生气,噘着嘴巴说道:“哼,我一定要叫丹青姐姐,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秦落衣张口一笑说道:“暂时不可以,她要先当了王妃,才可以死去。” “这是什么意思?那你呢?怎么办?”金凤有些不理解。 秦落衣微微一笑说道:“我?等她这个王妃死了,我就是王妃了,她当王妃那一日,便是她赎罪的那一日。金凤,你要帮我,花微澜武功奇高,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制住她,我要丹青亲手为易清风报仇……” 花微澜忽然感觉到身子一冷,唤道:“慕云,慕云,怎么房间里冷的这么厉害,快点添一点炉火,我好冷。” 慕云应声进了门,说道:“夫人,您是不是生病了啊?这房间里还是很暖和的啊!”说罢,挑了挑炭炉里的火炭,让它燃烧的更旺盛一点。 第250章 花微澜成王妃 花微澜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嘴唇泛白的说道:“是吗?不冷吗?为什么我那么冷呢?慕云,我是不是要死了?” 慕云听到花微澜这么说,顿时心里一阵的痛,花微澜十恶不赦也好,罪无可恕也好,她唯独对她则是宽容的,曾经几次要撵走她,可是她却留在这里,她不肯走。花微澜没有任何亲人朋友,只有她。 紧紧的拥住了花微澜,慕云感觉到了花微澜身上的寒气,几乎都要冻住她的骨髓了。慕云轻声的说道:“澜夫人,我在,我一直都在,你不会死的,王爷说过了。” 花微澜听到慕云这么说,轻轻的冷笑了一声:“哼,王爷?他现在很忙,忙着和一品诰命夫人在一起。”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慕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容云鹤进了皇宫,向皇上禀明要让花微澜为妃,这让皇上有些吃惊,问道:“朕听说你一直都住在落云山庄,怎么还要立花微澜为云王妃呢? 容云鹤不搭腔,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他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皇上同意,他早都已经决定了,既然花微澜这一生最希望的就是当王妃,那么就成全她吧。 皇上思索了一下,下了旨意,让王公公去云王府传旨,立花微澜为云王妃。 花微澜正抱着膝盖坐在花厅里听外面的雨声,却听到慕云匆匆忙忙的进来传道:“夫人,皇上传旨来了。“ 花微澜慌忙理了理自己的云鬓,问道:“我这样还行吗?我的脸『色』难看吗?王爷呢?来了吗?王公公在哪儿呢?我们快去接旨。“ 花微澜跟着慕云走到了大门口,看见王公公和容云鹤站在长廊的尽头等着她,她仿佛到了容云鹤脸上的笑容。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难道王爷不再生气了?也许应该不生气了,毕竟死的那些人都是无关重要的人们,相对自己,王爷还是看重自己的。 王公公看到花微澜过来,便举起了圣旨,说道:“花微澜接旨……“ 花微澜走到王公公面前,跪下说道:“妾身接旨。“ 王公公展开了圣旨宣:“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宣花微澜为云王府的云王妃。“ 说完便拱手说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终于如愿以偿啦!“ 花微澜站起了身子,朝慕云使了一个眼『色』,慕云过去递了一块金子给王公公。王公公自然知道这是谢礼,却之不恭的收了起来,朝容云鹤也拱了拱手说道:“那,咱家就回宫复旨了。“ 容云鹤依然一副淡淡的表情,点点头,王公公便转身离开了云王府。 花微澜拿着旨意巧笑倩兮:“王爷,妾身多谢王爷了。“ 容云鹤淡淡一笑说道:“不客气,这不是你这辈子最想要的东西吗,已经给你了,你是不是满足了?“ 花微澜愕然了,她不知道容云鹤说的满足了吗,是什么意思。她迟疑的想了一想,问道:“王爷,若是我想要一个子嗣呢?“ 容云鹤冷笑一声,问道:“你的身子不是一直在吃『药』吗?怎么可能还能生养?微澜,你好像要求有点多了,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我走了。“ 花微澜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自己不是云王妃了么?为何还要如此对自己? 容云鹤想了想,转身说道:“对了,有空进宫去见见皇后和母妃,你现在已经是王妃了,王妃该做什么,到时候让母妃身边的嬷嬷教给你。“ 花微澜苍白的脸上,浅浅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温顺的说道:“是的,王爷。王爷,慢走。“ 容云鹤挑眉笑了:“呵,还真是有意思了,难得听到微澜想送走我,好吧,你记得一会收拾收拾就去宫中,我还有事情,先回御林军了。“ 花微澜躬身拜别:“妾身恭送王爷。“ 回到了房中,花微澜放开了长发,说道:“慕云,我如今是王妃了,我想了多久,盼了多久的东西,就这样手到擒来了,我要去宫中,你给我好好的梳头,王妃要穿的那一身衣裳,记得帮我整理出来,我要穿的。“ 慕云点点头,细心的帮花微澜打扮了起来。 一身金『色』的襦裙,上身套了一个比甲,一个飞云髻,上面缀着一朵牡丹步摇,眉间的一个牡丹花纹,让花微澜显得雍容华贵。 花微澜转了一圈,问道:“慕云,我美吗?“ 慕云呆呆的点点头:“很美,王妃,真的很美。“ 披上了白『毛』的大氅,花微澜缓缓的走向了门口,她的内心止不住的激动,她成了王妃,成为了多少人想要成为的王妃。 到了宫中,她先去拜见了皇后,皇后听说是花微澜求见,愣了一下,忽然想起皇上已经宣旨让她成了王妃,倒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便让太监宣她进宫。 花微澜脱下了大氅,走到了皇后的寝宫,毕恭毕敬的行了大礼说道:“妾身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则是微微点点头,说道:“起来吧,云王妃,还真是没想到,云鹤还是立你为妃了。“ 花微澜一直微垂着螓首,并不答话,皇后看到花微澜今儿的模样真的喜人,摆摆手:“也罢,你快去见见你的母妃吧,以后有事没事常进宫来,知道吗?“ 花微澜微微一拜说道:“是,多谢皇后娘娘,我这就去锦绣宫。“ 到了锦绣宫,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宋锦雅在里面发脾气:“你们这群笨蛋,连本宫最喜欢的桃花碧玉簪都找不到,是不是你们谁偷走了?快说,不说统统给我拉出去剁了双手!“ 一番话听得花微澜心惊肉跳,连忙推开门说道:“妾身拜见母妃。“ 宋锦雅正在怒气冲冲的骂着下人,看到花微澜进来,立刻变了脸,收起了努力说道:“都给我好好仔仔细细的找找,赵嬷嬷,去倒茶。“ 说完便一脸笑容的说道:“早都听说了你已经被封为王妃了,是不是刚从皇后那里回来的?” 花微澜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跪在原地。 宋锦雅叹了一口气说道:“起来吧,这孩子,怎么还要我让你起来才起来呀,快去坐下吧。赵嬷嬷,上茶。” 赵嬷嬷给花微澜倒了茶,便退下去了。留下了宋锦雅和花微澜。 宋锦雅喝了一口茶说道:“微澜,你可知你为何是王妃?” 花微澜心中一惊,摇摇头,她不会告诉宋锦雅,容云鹤为何让自己当了王妃。宋锦雅仔细观察着花微澜的表情,看到她表情一僵,知道她也许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上位的。 “这做王妃,要注意的事情很多,还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不想让云鹤一直都和那个丑八怪在一起,微澜,你要努力啊,不能让王爷总是不回王府啊,我早都听说了,王爷很久不回王府了。” 花微澜的手有些发抖,她点点头,笑了一笑:“是,母妃,我知道了。” 宋锦雅有些奇怪花微澜如今变得如此深沉,以为是因为做了王妃,便成了这样,便叫来了赵嬷嬷:“赵嬷嬷,把前几天苏大人进贡的金丝荷花步摇拿来送给云王妃。” 赵嬷嬷应声拿来了金丝荷花步摇,花微澜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不不,母妃,这个太贵重了。” “拿着吧,好好的照顾好云鹤,切莫让那个丑八怪得了逞,知道吗?” 花微澜只能接过步摇,点点头,离开了锦绣宫。 慕云将大氅给花微澜披上了,搓着双手说道:“天气可真冷啊!” 花微澜抬起头,看到居然开始下雪了,她的唇角轻轻挑了起来:“是啊,居然下雪了呢。慕云,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下雪吧?” 慕云听到这话,紧紧的咬了咬嘴唇,没有搭腔,和花微澜离开了皇宫。 容云鹤带着金世玉到了御林军,让他熟悉一下军营里的生活,并且让大家都见识了他的功夫和排兵布阵的见识,没两天,就已经被整个御林军的人认识了。 太子府中。 容玉韬冷笑一声,问道:“那个苗寨的小丫头竟然带着自己的父亲母亲投靠了容云鹤?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杀了她!| 苏玉也阴森的笑了一下:“听说那个金世玉现在代替了易清风的位置,成了参将。“ “一个山里来的匹夫,也能做参将?这容云鹤是不是疯了?还是因为身边没人可以用了,所以只能用这个金世玉了?“ “属下这就不知道了。“ “行吧,继续派人监视,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禀告给我,对了,如今我们的军队已经进城多少人了?“容玉韬『摸』着大拇指的扳指问道。 “回禀太子殿下,如今已经有七万人了,很快十万人全都进来,太子殿下便可以发动『逼』宫了。“苏玉拱手回答道。 “好,我等这一天真的太久了,终于可以自己做皇帝统领天下了。我要让容云鹤眼睁睁的看着我登上皇位,并且赐死给他,不过,我既然是二哥,那么我就给他一个好死,给他一个全尸,也给他的那个丑八怪一个全尸吧……哈哈哈哈哈。“容玉韬的笑声响彻了整个花厅。 ,, 第251章 报仇 秦落衣轻声的问道:“王爷,真的已经封她做了王妃?”小手已经握成了紧紧的拳头,她有些渴望再次听容云鹤确定的回答。( 容云鹤宠溺的摸了摸秦落衣的头发,点头说道:“今天已经颁旨了,落衣,你们可以做你们想要做的事情了,可是我还是很担心……花微澜的武功极高,你们……” 秦落衣将头靠在了容云鹤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笑了:“多谢王爷,我身边有很多侍卫,还有金凤,我不会有事的。” 容云鹤忽然想起了凌歌,想必她已经跟着冯灝君去了西域,若是她在就好了,就能贴身保护秦落衣了。 秦落衣打了一个哈欠,说道:“王爷,妾身困了,睡觉吧。”说罢转身走向床榻,容云鹤则笑出了声音:“我的落衣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秦落衣听到这话,脸上顿时一红,抱起了被子说道:“王爷,你自己睡在这儿吧,我要去找金凤了,我今晚不准备睡在这里了。” 容云鹤一听这话不愿意了,拦在了一边,冷笑:“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的吗?留下,不许走。” 一挥掌,身后的蜡烛顿时熄灭了。 金凤左等右等,等不到秦落衣说的过来陪她睡觉,忍不住噘起了嘴巴,深深的埋住了脑袋说道:“真是的,说好了陪我睡,最后还是和王爷睡在一起了,还是我自己睡吧。” 容云鹤第二日写了一封信带给了容穆离,告诉了他最近京城里的情况,也告诉了他,小妖女来了,让他快些回来。 秦落衣将容云鹤写在信里的事情告诉了金凤,气的金凤差点用金针扎容云鹤,她张牙舞爪的喊道:“谁是小妖女?谁是小妖女!” 惹得众人笑了。 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雪,秦落衣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皱眉:“奇怪了,怎么还没有来葵水?” 金凤听到了秦落衣的自言自语,随手搭上了秦落衣的脉搏,先皱眉,后来一脸的惊喜:“姐姐!恭喜!” 秦落衣柳眉一扬,问道:“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有身孕了啊!刚刚一个月了,太好了,我要告诉王爷去!”金凤兴冲冲的便要冲到书房去,却被秦落衣死死的拉住了。 金凤焦急的问道:“姐姐,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好事啊,我要去告诉王爷,王爷!王爷!救命啊!”眼见秦落衣要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她乱喊,她居然喊起了救命。 院子里的声音,惊动了看书的容云鹤,他拉开了门,看见秦落衣和金凤在一边嘻嘻哈哈,忍不住摇头:“这两个都是小孩子。” “王爷,恭喜!”金凤终于挣脱了秦落衣,连忙跑过来,满脸欣喜的说道。 容云鹤剑眉一抬,问道:“恭喜我什么?你刚才不是孩子啊喊救命吗?” “王爷王爷,姐姐有孕在身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金凤连连拱手说道。 容云鹤先是愕然,继而惊喜的问道:“果真?” 金凤看到容云鹤似乎有点不相信,冷笑了一下说道:“天下间,我还没有判断错过任何病状,更何况是简简单单的喜脉。“ 白夫人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金凤,戒躁戒傲,你忘了吗?“ 说罢便轻移莲步,走到了秦落衣身边,抓起了秦落衣的手腕,轻轻的按住了脉门,继而笑了:“王爷,果真如此,而且夫人身体不错,胎儿也很健康。“ 容云鹤一脸欣喜的看着满面娇羞的秦落衣,想都不想的冲过去,抱起了秦落衣便转了好几圈,继而放下了她,在她的脸上狠狠的亲了几下说道:“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落衣,我太高兴了。我要当爹了,你要当娘了!“ 秦落衣看到容云鹤如此兴奋,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只是不如容云鹤如此疯狂,只是微笑。 一直到夜里,睡觉都是容云鹤抱着,仿佛抱着一个世间珍宝一般。 秦落衣看到了一个月亮门,她轻轻的推开了月亮门,却看见了一个白衣女子,靠在窗户边上,那声音熟悉而亲切:“落衣,你忘了我吗?“ 秦落衣拼命的在脑海里思索,这个人是谁?为何如此熟悉? “落衣,不想记得我了,是不是?也罢,你如今已经有了孩子,何必还记得我呢?“白衣女人不回头,声音里全都是无奈。 秦落衣捧着脑袋,她拼命的在想:“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你是谁?“秦落衣一声尖叫,忽然从梦中醒来了。、 容云鹤连忙将秦落衣抱入了怀中,问道:“落衣,怎么了?“ 秦落衣摇摇头,看到身边的容云鹤,这才缓缓的放下了心,说道:“没事,王爷,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了一个白衣女人,她问我是不是不记得她了,我想不起来了……“ 容云鹤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拥抱住了秦落衣。 秦落衣带着金凤去了清心园,她告诉丹青,花微澜已经是王妃了。 丹青穿上了黑色的大氅,笑了:“那就是说,我可以报仇了,是吗?“ 金凤扬着笑脸说道:“当然了,夫人,有我在,你随时都可以报仇的。” 云王府。 慕云听到前门说是秦落衣,丹青和金凤来了,愣住了,但是还是转身进了房中,如实回复给了花微澜。 花微澜愣了一下,笑了:“我已经等她们很久了,带她们去大厅吧。” 秦落衣进了大厅,看见了穿着一身王妃装的花微澜,果然艳丽无比,可是在她眼里,她和恶魔没什么区别。 “你们来了,坐吧,我也不倒茶了,倒了你们也不会喝的。”花微澜安然的坐在正面的太师椅上。 “拜见王妃,王妃,这个位置,如何?”秦落衣拜了一拜,问道。 “不过尔尔,也就是那么回事,秦落衣,你说你这个丑八怪,为什么连上天都帮助你呢?” 金凤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谁是丑八怪?那些个心里肮脏的才是吧?乱杀无辜,你可知道,易参将都没有成亲就死了,这是谁的错?” 花微澜脸上不动声色,仿佛死什么人,都和她无关,她挑眉笑了:“谁让他武功不如我,若是他高我一等,我便是那尸首了。轮不到他了。” 这话深深的刺在了丹青的心上,丹青缓缓的脱下了大氅,放在了官帽椅上,朝花微澜一拜:“王妃,以前我们便两看生厌,可我没有想到,您还真是歹毒,什么人都杀,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易清风,我是易清风的妻子,自然,你要知道,我是会来报仇的。” 花微澜轻轻的抬起手,问道:“你们谁的武功还能高过我不成?”一脸的桀骜不驯。 秦落衣轻轻的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清秀无比的面容,她笑了:“王妃,我不是丑八怪,你可知道,即使我带着这个丑陋的人皮面具,王爷依然深爱我,可是你看上去那么美丽,却犹如一朵恶臭的牡丹,让人生厌。” 花微澜怎么都没有想到秦落衣竟然如此美貌,她的眼睛睁的圆圆的,不敢相信的摇头:“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金凤听到花微澜的质疑,也跟着笑了,说道:“这个是姐姐的真面目,还有一个事情,我想你通过了以后更生气,姐姐有孕在身了,是王爷的孩子,王爷终于有了自己的子嗣了。” 花微澜连连摇头,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忽然从袖子里甩出了一道暗箭,直取秦落衣的面门。 金凤喊了一声“小心”便白光一闪,将暗箭砍落在了地上。 花微澜没想到金凤竟然有武功,便使了一招黑虎掏心,直取金凤的胸口,金凤冷冷一笑,拉着秦落衣躲在了一边,继而从袖子中飞出来了一只黑色的小虫子。 花微澜想都没有想,便一掌拍死了黑虫子。可是感觉手心一麻,抬掌一看,手心黑了一片。 金凤冷笑了一声:“王妃,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到右手没有感觉了?过一会,你的半个身子都不会有感觉了,再过一会,你全身都会僵硬,如僵尸一般。到时候,丹青姐姐,你想如何,都可以。” 花微澜坐在了官帽椅上,动弹不得了。 两眼一眨,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秦落衣将藏在靴子里的金匕首递给了丹青,丹青举起了匕首,在花微澜的脸上轻轻的划了一刀子说道:“想必王妃最爱惜的便是自己的容颜了,你总是说姐姐丑,其实你才是最丑的,你以为姐姐心善,便给你好死,不可能。我听金凤说,这虫子能让你不动,可是全身的痛感却会都在,我要在你身上划伤无数个口子,我要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 花微澜抖动了几下,闭上了眼睛,她早都知道这一天要来了,这样的死法,恐怕她没有想到,可是她喊不出来,什么都喊不出来,只有眼泪,从眼眶中出来,不停的蜇疼自己的伤口。 一直到脸上无法可看了,丹青这才将刀子递给了秦落衣,笑着笑着哭了起来。 第252章 火烧云王府 秦落衣看着满脸都是划痕的花微澜,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这就是复仇,可是为何?让她更多的是惋惜。而不是痛快呢? 金凤则是一脸的阴险,她喜欢这样的折磨,盯着花微澜的脸,她忽然莞尔一笑:“澜夫人,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如果王爷看到了你现在这样,会怎么想呢?我要不要叫王爷回来呢?王爷不是说,要你好好活着么?王妃,你必须好好活着,知道吗?” 花微澜的眼泪忽然就收住了,她不能让容云鹤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一点都不能。她的眼珠不停的乱转,想要看到慕云,她需要慕云。 金凤看到她的眼珠乱转,笑了一笑,问道:“王妃,你是在找谁吗?你可知道,丹青姐姐曾经多么的心痛,自己将要成亲的夫君竟然惨死,将来她便要独自抚养孩子,你可真是痛快了,可是你却让那么多人不痛快。” 花微澜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只记得,不可以让容云鹤看到自己的样子,不能,永远都不可以,她可以死去。 “各位夫人,求求你,放过王妃吧!”一脸脏兮兮的慕云忽然闯进了大厅中,抬头看见了满脸都是血迹的花微澜,便重重的叩首,她知道花微澜如今这个地步是自作孽。 “花微澜,你倒是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也算是你的命好,我们就此作罢,你做好你的王妃吧。”秦落衣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她已经知道金凤下的蛊,已经废了花微澜的绝世武功,也已经让她成了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的废人。 秦落衣扶着丹青,带着金凤缓缓的走向了云王府门口,回头看看那朱红色的大门和金光闪闪的云王府三个字,秦落衣心中冷笑了一下,这算不算是花微澜的坟墓呢? 还没走出巷口,便听到巷子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糟了,云王府走水了,云王府走水了……” 秦落衣坚定的没有回头,她心中知晓,必定是慕云放的火,即使要离开,死去,也要带着云王府一起落入地狱,果然是她花微澜的丫鬟,知晓花微澜最想要的是什么。 一直到了半夜,容云鹤回到,秦落衣正在看书,听到门响了,她急忙走过去,将容云鹤的大氅接了过来,放在了官帽椅上,问道:“云王府走水了?” “花微澜和慕云没有逃出来,其他的人都跑出来了,大厅里满满的都是桐油的味道,想必是花微澜或者慕云放的火,呵呵,倒是真快,我尚且还没让她死去。”容云鹤坐在了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秦落衣的手微微的僵了一下,站在了容云鹤的身后,轻轻的按摩着他的双肩说道:“也罢,去了就去了吧,她已经满足了,当了王妃,整个云王府也被燃烧殆尽,她都带走了。” 容云鹤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落衣,他听逃出来的管家已经说过了,秦落衣带着丹青和金凤去了云王府,等她们走了以后,就走水了。想来定然是她们刺激了花微澜了。 容云鹤宠溺的将秦落衣拉着坐在了自己对面,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开心,便去做了,明儿我得去章松赫那里销案去,便说是不小心,火烛点燃了帷幔。” 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那个云王府有些晦气,云王爷我也不想当了,改天我向朝廷禀明,换个地方,还是做我自己的威武大将军吧.” 秦落衣没想到容云鹤竟然会如此宠溺自己,脸上一红,她不觉得自己逼死了花微澜,这是她咎由自取。( 第二日,金凤早早便来到了落云山庄,看到秦落衣便焦急的问道:“姐姐,王爷问了你关于云王妃的事情了没有?” 秦落衣浅浅一笑,摇摇头,就算是没有吧,仿佛死去的人,只不过是门口的阿猫阿狗一般。 金凤一脸质疑的样子说道:“昨儿我回去,我娘亲一直在问我,云王府走水的事情,是不是我做的,你瞧你瞧,在我娘亲那里,我就是杀人放火的人儿,不行,哪天我一定要这样一次,否则太对不起我娘亲对我的质疑了。” 秦落衣被金凤的模样逗乐了,她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凤儿,我还真想陪聊聊天,可是我实在好困,我要睡觉了。” 金凤这才想起来,秦落衣已经有了身孕,吐了吐舌头,摆摆手离开了厢房。秦落衣刚刚躺下来,便听到了容文轩的声音:“金凤小姐,不要啊!” 秦落衣无奈的摇摇头,闭上了眼睛,任由金凤在院子里折腾去吧。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晌午才醒来,流珠已经备好了午餐,看见秦落衣正盯着自己,便笑了一笑,说道:“夫人这吐的不是很厉害,但是很容易瞌睡。我听王爷说,他已经将夫人怀孕的事情禀告锦妃了。” 秦落衣忽然心里不舒服了,锦妃?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听到了怎么会有点心痛的感觉? “过三日,便要夫人进宫去,本来是今日过去,王爷来的时候,看见夫人在睡觉,便推了时间。”流珠舀了一碗汤,递给了秦落衣。 秦落衣坐在了桌子边上,拿起了茶杯,忽然感觉自己没有胃口了,说道:“流珠,我现在不饿,一会再说吧,我要继续睡一会,三天后的事情,就让王爷想办法推了吧,我实在不想走动。” 流珠张了张嘴,秦落衣从早上就没有用膳,到现在仍然说不饿,若是让王爷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心疼。 皇宫内。 锦妃摸着手中的猫儿问道:“云鹤,花微澜真的死了?” 容云鹤不动声色的说道:“自然是死了。” 锦妃的眉头微微一台,问道:“为何会突然引火自焚呢?” 容云鹤浅浅一笑说道:“大概也许是因为罪大恶极吧。” 锦妃冷笑一下问道:“活在这皇宫大院的人,没有几个人手上没有几条人命,因为这个烧了整个王府,这也是算任性了。也罢,好生安葬了吧。” 忽然想到容云鹤说秦落衣已经有了身孕,便问道:“秦落衣那么丑陋,以后若是生了孩子,孩子的脸上也有那样的疤痕,如何是好?样貌不端正的人,是不许进入朝堂之上的,恐怕以后是耽误了孩子了。” 容云鹤剑眉一扬,笑了:“那也是儿臣的孩子,儿臣自然会心疼百倍,母妃,难道你会嫌弃?” 宋锦雅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帕子拧来拧去。所有的明眼人都知道,宋锦雅不喜欢秦落衣,可是偏偏让她怀了孕,不管如何说,孩子还是容云鹤的,她便动不得她半分。 正要继续说话,却听说皇上已经到了锦绣宫门口了,宋锦雅连忙将手中的猫儿递给了身边的刘嬷嬷,笑盈盈的去迎接皇上。 不想,来的不光是皇上,竟然还有皇后,宋锦雅脸色一僵,旋即笑了:“不知道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 皇后淡淡一笑说道:“妹妹说笑了,刚在御花园听说云鹤的夫人已经有了身孕,便想和皇上一起过来看看。是不是应该给秦夫人册封一个什么位置了呢?” 容云鹤自然是想到了王妃之位,只是他说了,他着实不想让她成为云王妃后的另一个云王妃了,毕竟还是不吉利。 “父皇,换个封号吧,云王妃刚死,再册封一个云王妃,有些不吉利,我是不喜欢。”容云鹤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了。 皇上听了,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这将来是要一统后宫的妃号,我得好好想想,对了,秦落衣脸上的胎记是真的治不了吗?” 容云鹤想到那光滑无比的脸庞,笑了:“自然是有办法的,父皇,我喜欢就是了,其他的人,怎么看,我不介意。” 皇上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思索了一下,说道:“和我一起去御书房吧,我有事情。” 容云鹤便随着皇上走了出去。 到了御书房,皇上问道:“你可知道现在京城内多了多少人吗?” “七万。”容云鹤如实回答。 “你觉得太子何时会动手呢?”皇上继而问道。 “会在九弟和冯灝君回来之前动手,也就是这十日之内。”容云鹤的剑渐渐的紧锁在了一起。 “那你可安排好了?”皇上继续问道。 “自然,请父皇放心了。我已经将七万人全都控制了,只要一声令下,杀他个片甲不留!”容云鹤的眼神里充满的嗜血的光芒。 皇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天下,还要用多少人的鲜血才能稳固下来?” 容云鹤没有说话。 太子府中。 玄衣男子看来受的伤很重,不停的咳嗽着说道:“太子殿下,事不宜迟,你必须要在半个月内动手,否则等冯灝君他们回来了,你便失去这个江山了。” 苏玉也练练点头说道:“太子殿下,可千万要把握机会啊!这天下,我看如果在不争取,有可能就全都属于容云鹤了!” 太子的眼眸中闪过了狠毒的光芒,将手中的玉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好,传孤的话,十日之内,我们逼宫!” 第253章 故事 容云鹤听到了幻影传来的消息,轻轻的摩挲着下巴笑了,果然,自己说的没错,只是容玉韬应该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早都安排了人,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京城的上空,将会飘荡着多少人的冤魂。 秦落衣看到容云鹤一脸的严肃,将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说道:“王爷,你在想什么?” “落衣,过两日,将丹青接到山庄里来,我看这天,要下血了。”容云鹤说道。 “下雪?自然是会下雪的,只是,丹青已经习惯了清心园,不知道换了这里,她是否能适应呢?”秦落衣在手指上轻轻的哈气。 容云鹤低头看着秦落衣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皱眉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摸冷水了?你看手指,都冻红了呢。” 说罢,便将秦落衣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衣服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秦落衣得手,秦落衣的脸上一红,连忙想要抽出双手,却不想容云鹤霸道的按住了自己的双手。 秦落衣的脸上红彤彤的说道:“王爷,我手太冷了。” “听说怀孕的人儿,最为娇气了,落衣,你以后不要在这样了,这天下,以后就定了,我想带你去很多地方,带着我们的孩子,你说如何?”容云鹤淡然的说道。 秦落衣抬起头,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当这个天子了吗?如果他不当皇帝,谁会更合适呢? “王爷……”秦落衣没有在说什么,不管他做什么决定,自己会跟着他的,她无所谓什么位置,就算是一直都是夫人,她也愿意。 容云鹤去了皇宫,秦落衣则是安静的烧着水,准备喝点果茶。听到门口有人轻轻的敲门,她皱眉,绝对不是流珠,流珠大大咧咧习惯了,总是推门就进来。 “谁?” “陆陌川。”门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你在门口等着。”秦落衣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的大氅,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陆陌川站在了门口,安静的等着。 秦落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这边请。”说完,便又唤了一声流珠:“流珠,沏茶!” 流珠疾步从厨房走出来,却看见一个男子走向了大厅,看背影不是王爷,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回了厨房,端了炭炉和茶水便进了大厅。 秦落衣坐在了太师椅上,问道:“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 陆陌川仿佛在下很大的决心一般,想了想,说道:“夫人,你可曾经听说过有一个将军,名叫白玉山?” 秦落衣在脑海里搜索的一遍,摇摇头说道:“从来不曾听说过。” 陆陌川淡然一笑说道:“想必夫人是没有听说过,因为自从白玉山大将军战死沙场后,皇帝便下令,从此以后,天下都不可说白玉山这个名字。” 秦落衣眉头一扬问道:“这个故事想要说明什么?还是你想要说什么?” 陆陌川喝了一口茶,笑了:“夫人,你听我说个故事吧,我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为何锦妃要杀了我和我妹妹,这就是故事的开始。” 秦落衣点点头,时间尚且还早,听个故事倒是不错。 二十年前,有两个女子,她们从小关系就很好,不是姐妹却如姐妹一般亲密,甚至有什么用的帕子都是一样的。 一日她们女扮男装在街上遇到了白玉山将军,打了胜仗的白将军,玉树临风,两个女子,便在那时候爱上了这个男子。 生在官家,命运往往都是自己无法安排的,在那一时候,便听说了皇宫要选秀了,两个女子的父亲自然将她们的名字报了上去。 谁能知道,白玉山将军对那一袭白衣的女子产生了爱慕,白衣女子总是将每天的信给青衣女子看,青衣女子自然眼中是热的,但是她仍然也想得到白玉山的青睐,却不料被白玉山怒斥是轻浮。 青衣女子一怒之下,便答应了父亲进了宫中。只是她不愿意白衣女子和白玉山有情人终成眷属,便偷偷摸摸的用了银两,将白衣女子也传入了宫中。 白衣女子不想自己竟然被选中,成了才人,在宫中郁郁寡欢。 白玉山因为屡屡建功立业,便得到了皇上的特许,可以在宫中自由进出。 白衣女子便让身边贴身的丫鬟碎玉给白将军传信,两个人便在冷宫见面,那时候的冷宫一直都是空闲的,所以并没有人发现。 一直到有一日,白衣女子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惊喜万分,又非常担心,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知晓后,便安排了皇上和白衣女子在一起,再告诉皇上,白衣女子怀孕了,皇上原本就喜欢清新淡雅的白衣女子,自然是给了重赏,并且封她为妃。这让是嫔妃的青衣女子更加不满了。 自己生了男孩,却只是一个嫔,而白衣女子,怀的不是皇上的孩子,居然成了妃。青衣女子,私底下见了白将军,再一次表白了自己的内心,却被白将军一顿臭骂。 青衣女子用了计谋,将白将军安排了出去,在沙场上,被算计丧了性命。 白衣女子大受打击,主动搬进了冷宫,从此以后再也不肯出冷宫了,而青衣女子则是步步高升,成了如今的锦妃。 秦落衣皱起眉头,听完了故事,她有些不明白,这个故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陆陌川看着秦落衣皱眉的样子,有些惊讶,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您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可记得,那时候锦妃也在派人追杀你呢。” “是吗?为何我对锦妃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奇怪,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可是她到底做什么了呢?”秦落衣依然皱眉。 陆陌川站起身子,拱了拱手说道:“夫人,我已经将我知道的故事全都说完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但是锦妃杀了我的妹妹,我自然会想办法报仇,但愿夫人还能想起什么。”、 说罢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了,锦妃是王爷的母妃,夫人,你要保重。” 秦落衣点了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流珠,送客。” 秦落衣一直在努力想,可是还是什么都想不到,她忽然想去见一见锦妃,见一见这个皇宫中,连皇后都要让三分的女人。 容云鹤听到秦落衣说要进宫去谢圣恩,倒也是开心万分:“也好,反正你已经有了我的子嗣,让母妃也看看,开心一下。” 秦落衣摸了摸依然平坦的小腹说道:“这能看出什么?王爷,你真是着急了呢。” 第二日,锦绣宫。 秦落衣站在门口,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见到锦妃该怎么称呼,该怎么做,她捏了捏容云鹤的手心,容云鹤则是微微的一笑。 “进来吧,外面那么冷,不要冻坏了身子。”门里传来了锦妃雍容华贵的声音。 门便被宫女打开了,秦落衣抬头看到了一身锦服的锦妃,脑海里所有的事情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冲进了脑海中。 她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安然的进了宫中,按照规矩,给锦妃行了礼。 锦妃则是一脸平淡的说道:“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那么多礼了,皇上一会便会过来,刘嬷嬷,赐座。” 秦落衣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脸上只有僵硬的笑容,她想起来昨天陆陌川说的故事了,那个白衣女子,是自己的母妃,而青衣女子,便是眼前的这个锦妃了。 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淡淡一笑,这真是一个讽刺的故事,自己竟然和杀母仇人的儿子有了骨肉,原以为容云鹤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原来自己的父亲竟然不是当今皇上,是那个叫白玉山的男人。 锦妃自顾自的说着,却看见秦落衣摸着小腹笑了,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这个笑容,好像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秦夫人,你可记得了?”宋锦雅问道。 秦落衣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但是依然低眉顺眼的说道:“是的,我全都听到了,多谢母妃指点。” 宋锦雅准备继续说什么,却听到宫人说皇上来了,便停住了嘴巴。 秦落衣恍恍惚惚的,被容云鹤带着行了礼,听着皇上说了许多,她茫茫然的点着头,不停的应允着。 离开了皇宫,容云鹤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落衣摆摆手说道:“没有,宫中繁文缛节太多了,许是我太累了,我想见见金凤。” 容云鹤听话的带着秦落衣到了金凤一家已经买下的桃花坞。 金凤看到是秦落衣欣喜喊道:“呀,原来是姐姐和王爷来了!” 秦落衣匆匆忙忙的拉着金凤进了书房,关上了门,惹得容云鹤好奇记了。 “金凤,你是不是曾经施针关闭了我的记忆?我记得在杭州的时候,你曾经和我一起在客栈住过一夜。” 金凤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闪着,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记起来了?” 第254章 对决 秦落衣忧伤的抚摸着腹部,淡然一笑:“大概这就是命吧。 ” 金凤低着头,并没有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事情,继而抬起头笑了一下说道:“姐姐,你还恨吗?” 恨吗?她现在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容云鹤的骨肉,已经俨然爱上了容云鹤,这是她根本始料未及的事情,或者曾经她可以抗拒,可是因为金凤的擅自做主,她已经彻底想要放弃了,放弃复仇。 白夫人轻轻的敲门问道:“你们在说什么?王爷等的有些焦急了呢。” 金凤自知这个事情做的瞒不住娘亲,便打开了门,低声说道:“娘亲,姐姐恢复了记忆,今儿见到仇人了呢。” 白夫人浅浅一笑说道:“我早知道这个事情会发生,金凤,你不该这么擅自做主,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面对吧。” 秦落衣只是微微点头,她的手有些发抖,她想点头,可是腿一软,坐在了椅子上,她苦笑一下说道:“抱歉,夫人,我,脑子里有点乱了。” 白夫人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温柔的光芒,点点头:“好,你休息一下,我去备一下晚膳,你在这里休息就是了。” 秦落衣点点头,坐在了一边。 金凤不再和以前一样,她站在一边,想了想,将手搭在了秦落衣的脉门上,轻声细语的说道:“姐姐,你不会不要这个孩子吧?” 秦落衣猛然抬起头,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金凤点点头,小声的说道:“姐姐,胎儿很好,你且不要这样难过伤心了,这头几个月是最关键的时候,姐姐,若是要了断恩怨,我也是可以出手的。” 话音刚落,白夫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了:“胡闹,凤儿。” 金凤听到了白夫人的声音,吐了吐舌头,便坐在了秦落衣对面的椅子上。 白夫人关上了门,轻声说道:“落衣,你听我细细说。” 秦落衣笑了一笑,说道:“夫人,请说。” 白夫人安然的坐了下来,用手在茶几上轻轻的画着圈,说道:“我有个哥哥,曾经是这个齐国的大将军,立功无数……” 秦落衣猛然抬起头,吃惊的问道:“那位白将军名字可是白玉山?” 白夫人眉角轻轻一挑,有些惊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皇上下了命令,是不可以提起这个人的。” 秦落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夫人,若是白玉山是自己的父亲,那么眼前的这个白夫人,便一定是自己的姑姑了,说来,金凤竟然就是自己的表妹。 秦落衣急急忙忙的跪了下来说道:“侄女拜见姑姑。” 白夫人秀眉紧了紧,说道:“我从来不记得我哥哥曾经有过妻儿,你……” “姑姑可曾记得有个女子,名叫玉莹?”秦落衣说道。 白夫人点点头,她记得这个女子,好像自己的哥哥曾经倾慕过这样的女子。 秦落衣稳了稳神,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金凤扶起来,吐了吐舌头说道:“这样说来,我们还是表姐妹,还真是有缘分呢,姐姐,你起来坐着说话吧,我去看看王爷和我爹,你就跟我娘亲好好絮叨絮叨。” 秦落衣看着金凤关了门,便将前尘旧事全度娓娓道来,只看见白夫人不停的敲点着茶几,没有打断秦落衣的话语。 一直到晚膳准备好了,两个人才从书房里出来,看得出,秦落衣流过泪,双眼有些发红。 容云鹤不想怎么去了书房,秦落衣怎么就哭了呢,疾步走了过去说道:“落衣,怎么了?说道什么伤心事情了?” 秦落衣心中不由得一暖,可是又想到了宋锦雅的面孔,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容云鹤的手中抽离出来说道:“我没事。” 容云鹤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又拉着秦落衣的手,到了桌子旁,说道:“今日就叨扰金将军和夫人了。” 金世玉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王爷和夫人来了府上,蓬荜生辉。” 秦落衣一路上话语甚少,容云鹤有些奇怪,在马车里将秦落衣挽入了怀中:“落衣,你今天从宫中出来就一直郁郁寡欢,怎么回事?” 秦落衣答非所问的说道:“王爷,我听说太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你可要小心啊,我明儿就将丹青接回来。” 容云鹤手中把玩着暖玉,说道:“我自由安排,你只管好好的在桃花坞或者落云山庄待着,我是担心啊,担心太子会对你下手,如今太子已经知道你有了我的孩子,你必然会是威胁我的一枚棋子。” 秦落衣不由自主的抚摸上的自己的腹部冷笑:“他倒是也要有那个本事。” 话一出来,便让容云鹤大笑了起来:“是啊,他也要有那个本事。” 一夜,秦落衣辗转反侧,她总是想到惨死的母妃,便紧紧的握住了拳头,看着已经入眠的容云鹤,她的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她爱着这个男人,纵然他是仇人之子,可是还是她依然深爱的男人。 朝堂上。 太子容玉韬在朝堂上正要弹劾容云鹤府上被放火,死了王妃,却不让京城府尹调查。 容云鹤听到了这话,冷笑一声,说道:“太子殿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说完了便从袖笼里掏出了一个本子,递给了小黄门,小黄门便捧着本子递给了皇上。 皇上随手翻了几下,顿时将本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满脸写满了冷意:“太子殿下,你可真是可以啊!朕的江山早晚都是你的,你怎么那么着急?” 容玉韬不明就里,猛然抬起头,跪在了地上说道:“父皇,儿臣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 容云鹤又是一声冷笑:“那一会进来的这个人,你应该更清楚吧?” 说完,便转身唤道:“带进来。” 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扭头看着大门口,只看见一个穿着囚服的男子被推推搡搡的带了进来,容玉韬拧着眉头看着,原来是他。 孙文旭看见了容玉韬立刻高声呼救:“太子殿下,救救我啊,太子殿下,我不想死啊!皇上,皇上,是太子殿下要我建立观音教,为他所用的。” 皇上的怒气越来越大了站起了身子,怒声问道:“容玉韬,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容玉韬竟然没有反驳,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忽然开始笑了起来,并且笑声越来越大:“父皇啊父皇,您身体实在是太安康了,孤这个太子,做的实在是不想做了。不如,就趁今天,父皇你退位吧。” 整个朝堂上的大臣全都哗然,容玉韬一挥手,几百个穿着御林军衣服的侍卫便冲了进来。 皇上忽而坐了下来,眼中全都是不敢相信的样子:“朕的天下,你真的就这么迫切想要得到吗?” 容玉韬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龙椅,他渴望这天下,渴望自己是天子,还没走到龙椅附近,却忽然从台阶上跌落了下来。 皇上轻笑问道:“太子殿下,你可知道,这个位置,并不是那么容易上来的,您这么轻易就摔了下去,我怎么舍得将这江山送给你呢?这江山,早晚都是你三弟的。” 容玉韬跌倒在红毯上,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还有站在一边安静至极的容云鹤,他哈哈大笑,手一挥,厉声说道:“这是你们咎由自取!来啊,都给我杀了!” 御林军仿佛没有听到动静,都在原地一动不动,容玉韬又喊了一声:“都给我动手啊!” 容云鹤忽然露出了笑容,蹲在了容玉韬的身旁,小声的说道:“太子殿下,这些,都不是你的人了,你的那些个京城里带进来的人马,早都被我今天全部都解决了,太子殿下,七万人啊!那么多人都是因为你而死的……” 容玉韬脸色顿时刷的一下白了,他拼命的摇头,抓住了容云鹤的衣领子问道:“你胡说,你胡说,那么多人,你怎么可能解决掉呢?” 容云鹤站起了身子,大掌一挥,说道:“带下去,压入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看着容玉韬被带走了,容云鹤这才又拿出了名单,细细的念叨:“章松赫,苏玉,莫晨星,赵林……统统带走。” 皇上的脸上依然平静极了:“着急啊着急,终究还是丢了自己的性命,朕以为,这太子之位,非容云鹤莫属。” 余下的众大臣全都跪拜在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锦雅听说了皇上的安排,拉着容云鹤说道:“母妃也是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我儿成了太子,以后我便是太后了,甚好甚好。” 容云鹤则是淡然一笑,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中不是很踏实。 秦落衣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是手中的毛笔抖了一抖,字有些歪斜,叹息了一声,便将纸张扔在了一边。 金凤看到秦落衣似乎并不是很开心,问道:“天下以后都是容云鹤的了,你生了男孩子,以后便是皇后,可是为何我看姐姐一点都不开心呢?” “金凤,你可喜欢九王爷?”秦落衣反问道。 金凤小脸一红,立刻说道:“姐姐,我们不是在说你们么,干嘛说道那个人啊!” 第255章 让位 秦落衣笑了一下,放下了毛笔说道:“不管容穆离是什么身份,你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是不是?” 金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秦落衣笑的更深了:“所以,我无所谓容云鹤是什么身份,可是他如今是太子了,说明他以后要面对的问题很多,我怕我能帮助他的太少了。” 金凤不解的说道:“他是天子也好,太子也好,总之和你的渊源不是很大,他既然已经是太子了,也是你的夫君,你的所有事情,自然应该有他来负责,莫非,姐姐你还是在想他母妃的事情?” 秦落衣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明儿就要进宫去领旨谢恩,又要看见宋锦雅,她是不是应该下手呢?” 金凤看到秦落衣的表情,体贴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姐姐,一切都有安排,你不要太难过。” 是夜。 宋锦雅让宫女熄了灯,便躺在了床上,她内心是狂喜的,自己日盼夜盼来的,终于盼来了,忽而听到了碎步的声音从自己的床边略过,她猛然抬起了身子,问道:“是谁?” 没有回话,只是角落里传来了冷笑的声音:“嘿嘿……” 宋锦雅毛骨悚然的怒声吼道:“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 “锦妃,你可还记得我?”声音很熟悉,宋锦雅心中一惊,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玉莹……” “呵呵,你终究还是记得我了……”声音里充满了清冷,让宋锦雅浑身一颤。 “玉莹,玉莹,你已经死了,不要来伤害我了……” 皇上在勤政殿批阅奏折,便听到宫外有人急匆匆的传来话,说锦妃疯了。 皇上站起身来,急忙说道:“走,去看看。” 到了锦绣宫,却看见披头散发的宋锦雅呆呆的看着镜子,自言自语:“我,都是我,我杀了好多人,你看,她们都在看着我,玉莹,玉莹,不要伤害我,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皇上站在了宫门口,冷冷的问道:“御医呢?御医怎么说的?” 一名御医连忙跪下来说道:“启禀皇上,锦妃娘娘是失心疯,恐怕……难以治愈了……” 皇上听罢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宫门口:“让天下名医都来瞧瞧吧,这锦绣宫,就让她住着吧。” 回到了勤政殿,皇上的内心一直都没有平息,他听得清清楚楚的,他最喜欢的妃子,玉莹,是死在了锦妃的手上,他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不得不承认,他曾经的怀疑,已经证实了。 皇后听闻了消息,急忙跑过来,皇上看到皇后想问不敢问的模样,笑了:“皇后,你自然是你想知道锦妃是真疯还是假疯,这次她是真的疯了,没有人可以夺走你的后位,你可以安心管理后宫了。” 皇后被皇上说中了心事,脸上顿时惨白,她笑了笑说道:“皇上说的什么,臣妾是真的听不懂,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姐妹,我自然还是关心锦妃的。”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皇后离开,皇后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勤政殿,唇上逐渐露出了一抹笑容。 自己最大的心腹大患,就这样除掉了?皇后感觉到浑身莫名其妙的一阵轻松,剩下的华妃,也自然不是威胁了。她憋屈了那么多年,如今,再也没有威胁了。 秦落衣低眉看着手中的书,容云鹤轻轻的推门而入,站一边笑着说道:“夜深了,怎么还在看书?” 秦落衣这才抬起头笑了:“原来是王爷回来了,妾身不累,王爷若是太累,且去洗漱一番便休息吧。” 容云鹤脸上的倦容很重,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原以为朝堂上会血雨腥风,却不料,如今利索的就除掉了太子,也不知道九弟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秦落衣心中微微的一颤,说道:“不知道。” 还未及半夜,听到了容文轩急促的敲门声:“王爷,王爷,不好了……” 秦落衣还没睡觉,立刻起身开了门,问道:”怎么了?” 容云鹤也穿着外袍起了身,问道:“怎么了?这么着急?” 容文轩小声的说道:“宫里传来了消息,说……锦妃娘娘疯了……” “啊?”秦落衣和容云鹤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容云鹤急急忙忙的扣着衣服说道:“落衣,你早点休息,我过去看看去。” 秦落衣心中有些激动,急忙拿来了大氅,披在了容云鹤的肩膀上说道:“王爷,你快去看看吧。” 看着容云鹤刚出门,便听到丹青的房门吱呀一声响了,丹青问道:“夫人,怎么了?” “无事,丹青,夜深了,你快去休息吧,锦妃疯了。” 丹青丹凤眼圆睁,莞尔一笑说道:“好的,那我去睡了。” 正要进门,却听到门口传来了咣当咣当的敲门声,流珠打着哈欠也从侧室里走了出来:“怎么回事?今晚我们这里这么忙?” 秦落衣忽然想到是不是金凤和白夫人来了,急忙说道:“流珠,快去快去,想必是白夫人来了。” 果不其然,站在门口的是一身雪白的白夫人和一声红衣的金凤。 金凤笑嘻嘻的冲了过来,抱住了秦落衣说道:“姐姐,我们帮你报仇了,真的。” 秦落衣忽然有些释然的笑了:“我听说这个消息后,第一个感觉就是一定是你们做的事情,没想到果然是你们。” 金凤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姐姐,我娘亲是你的姑姑,自然也算是为了我舅父报仇,以后,我们一家人都是你的亲人了。” 秦落衣笑着笑着却开始落泪了,她不停的点头,看着银装素裹的白夫人,一直在笑。 容云鹤一夜未归,一直到第二日晌午,才带着倦色回来,一脸疲惫的说道:“母妃已经疯了,口中说的都是宫中消失的人儿的名字,我没想到……玉妃竟然也是我母妃所害……还有我的那个妹妹……” 秦落衣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抱住了他的腰,她不能让他知道那些事情,她已经得以报仇了,如今,她要得是好好生活了。 容云鹤有些惊讶,这是秦落衣这几天以来,第一次主动拥抱住自己,有些动容:“落衣,有你在,夫复何求。” 在容云鹤当上了太子没有几日,容穆离和冯灝君便已经出师西域回来了。在桃树林处,容云鹤接到了两个人。 容云鹤有些开心的挥手,却发现两个人穿着战袍,冷冷的站在远处。 秦落衣轻轻的拉着容云鹤的袖子,低声说道:“王爷不对,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容云鹤脸色一变,手轻轻的放了下来。 距离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冯灝君下了马,拱手说道:“参见王爷。” “我已经是太子了,灝君。”容云鹤声音很平稳。 “王爷,这天下,你真的要拿下吗?”冯灝君声音冷淡如冰。 容云鹤眯着眼睛看着冯灝君,又看了看容穆离,笑了:“我以为九弟是真心来帮我的,灝君,你何时成为了九王爷的幕下之宾?” 话音刚落,冯灝君便浑身一颤,没有说话。 容穆离听到这话,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他拱了拱手说道:“天下,天下,只要是有志男人,都想有这天下。三哥,你忘了,我也是皇子。” 容云鹤笑的声音很大很大,忽然收住了声音:“你以为我从来不知道吗?灝君,你是不是在我和九王爷之间非常痛苦?” 冯灝君听到这里,脸色顿时一变,低下头没有说话。旁边的一个妙龄女子却拔出了宝剑,站在了冯灝君身边说道:“王爷,凌歌得罪了!” “凌歌,退下!”冯灝君抓住了剑身,冷冷的说道。 凌歌顿了一顿,银牙一咬,便收了剑,退在了一旁。 “九弟,皇室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兄弟感情,我防的了太子,也自然防的了你。” 容穆离正要开口继续说话,一抹红色的身影却不知道从哪里降落到了容穆离的身边,一把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一柄锋利的刀子便顶在了他的喉头上。 “容穆离,算我瞎了眼!”容穆离心中一喜,原来竟然是金凤。 “金凤……”容穆离喊道。 “闭嘴,你不要喊我。”金凤怒气冲冲,匕首又往下压了几分。 “金凤,松开他吧。”容云鹤摆摆手,有些无力的说道。 金凤扬起了头,有些不相信的说道:“王爷,他要反你……” 容云鹤苦笑一下,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圣旨:“金凤,他才是太子,我不是……” 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容云鹤将圣旨递给了容文轩,然后拉着秦落衣上了马,爽朗的笑了:“不是每个皇子都会想要这种权势,九弟,我自知你更适合当这个太子,当这个皇帝,便由你来统领天下吧!三哥我,要得是自由和落衣!” 所有人哗然,却看见容云鹤夹了一下马腹,扬长而去。 落云山庄。 秦落衣拉着容云鹤的手,细声细语的问道:“我们何时出发去江南?” 容云鹤浅浅一笑,将秦落衣环入了怀中,宠溺的说道:“全都听你的吧……” 第256章 宴请 流珠一把推开‘门’,看见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儿,呀的喊了一声,便退出了房‘门’,在‘门’口说道:“殿下,夫人,皇上来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皇上?皇上来做什么?” 秦落衣有些疑‘惑’的看着容云鹤,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容云鹤浅浅的蹙着眉头说道:“我们出去瞧瞧,任他怎么说,我们都不会改变计划。” 秦落衣轻轻点头,笑了,她信任容云鹤。 到了‘花’厅,秦落衣便和容云鹤双双下跪喊道:“拜见皇上。” 一身龙袍的皇上威严的坐在正堂上,看到容云鹤和秦落衣,威严的说道:“起来吧,云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容云鹤和秦落衣刚刚起身,听到皇上后面的那句话,便又跪了下来,容云鹤低声的说道:“儿臣没有。” 皇上扫了一眼‘花’厅中的众人,所有的闲杂人等便都退了下去。 皇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容云鹤身旁,扶起了她说道:“云鹤,你杜撰圣旨,该当何罪?” 秦落衣愣住了,说容穆离是太子这个圣旨,是容云鹤杜撰的? 容云鹤轻笑,目光灼灼的盯着皇上问道:“难道皇上心中的太子是我吗?从九弟回来的时候,恐怕皇上就已经动摇了。” 秦落衣有些茫然的看着容云鹤,这是怎么了? 皇上没有‘露’出一点笑容,他微眯着眼睛,仿佛想要从容云鹤坦坦‘荡’‘荡’的眼神中读出来什么。 容云鹤看着皇上,一直到皇上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朕,是真的想把江山给你的。”皇上的声音低沉却清晰。 容云鹤依然没有说话,他的母妃是宋锦雅,已经疯了。他功高盖主,已经夺去了所有人的光芒,在这样的皇宫大院中,最最忌讳的事情,他全都触犯了。 “父皇,儿臣如今只想做一个平民百姓,带着落衣云游四海,或者在某个地方落脚,等着我们的孩儿出生,父皇,如今你已经有了九弟在身边可以服‘侍’您,真的不需要太多的孩子在身边了。” “也罢也罢,如今假圣旨你也传了。所有的事情,就如此‘阴’差阳错的成了事情,你想走,便走吧。”皇上忽然语气里变的深沉。 秦落衣被拉着又跪了下来,继而又站了起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皇上已经离开了。 看到秦落衣恍恍惚惚的模样,容云鹤差点笑出声音:“落衣,你这是怎么了?” “假传圣旨?王爷,你是怎么想的?为何已经昭告天下的事情,你却这样拱手相让了?”秦落衣轻声细语的问道。 容云鹤宠爱的盯着秦落衣的脸庞,揭开了秦落衣脸上的胎记,笑了:“如今,不需要再这样让别人以为你是丑八怪了,这人皮面具,贴脸上,还真是不合适。” 秦落衣痴痴呆呆的看着容云鹤手中的人皮面具,恍然大悟的捂着面颊问道:“王爷,你……” 容云鹤想都不想的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扔进了炉火中,人皮面具在火炉中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王爷,你有多少事情,都是知道却不跟我说的?你还真是……”秦落衣心中忽然一暖,从此以后,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用真面目见人了。 此时此刻的落云山庄,地上全都飘满了雪,可是处处都挂着红灯笼,显得格外的热闹。 金凤轻飘飘的从阁楼上飘下来,说道:“我刚在楼顶上瞧见了一排灯笼往这边过来了,想必是有贵客要来了。” 容云鹤将双手揣在一起,说道:“还能是谁?不是冯灝君便是容穆离。” 秦落衣擦了擦手,问道:“冯灝君素来和你关系很好,他背叛你,也敢过来?” 容云鹤摇摇头说道:“背叛也就背叛了,我早都想过他的背叛,从他杀了他的哥哥和父亲那会,我就猜到了。” 秦落衣皱眉问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容云鹤哈哈大笑:“所以说,夫君是明白人,什么事情早都已经看透了。” 金凤听到这话,撇了撇嘴巴,满不情愿的说道:“若是那个容穆离来了,我定给他一个不爽快。” 气呼呼的模样,让容云鹤和秦落衣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多久,便听到前‘门’传话,来的果然是容穆离和冯灝君。容云鹤正要出‘门’,却被秦落衣拉住了衣袖:“不去,咱们就在这儿暖烘烘的房子里等着他们来吧。” 容云鹤便停住了脚步,笑了:“也罢,全都听从夫人的安排。” 秦落衣示意让容文轩去‘门’口迎接一下,没过一会,便听到了‘门’口传来容文轩的声音:“太子殿下驾到,冯大人到……” ‘门’被推开了,容云鹤带着秦落衣便要下跪,被容穆离急匆匆的拦住了,一脸尴尬的说道:“三哥,不可不可……” 容云鹤抬头一笑说道:“如今我已经是平民,看见太子殿下,理应行礼。” 容穆离脸‘色’一僵,说道:“三哥,这个太子之位,到底怎么来的,我也是清楚的,若不是你故意退让了,我怎么可能得到?” 容云鹤面上一点变化都没有,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坐下吧。” 众人这才落座。 容云鹤举杯说道:“我已经决定和落衣离开京城,去江南,至于会去哪里,尚且不知道,不过,九弟,你应该放心,我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京城,从此以后,这朝堂之上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容穆离苦笑一下,却看到坐在对面的金凤一脸气鼓鼓的模样,噗嗤笑出了声音。 这一笑,惹得一直都比较尴尬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金凤将筷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指着容穆离的鼻子,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叹息一声,将手放了下来。 白夫人则是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太子殿下,小‘女’不懂事,惹了太子殿下。” 容穆离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冯灝君从进‘门’一直都低着头,不说话,一直到这个时候,才抬起头看着容云鹤,说道:“云鹤……对不起……” 容云鹤眼神中闪过一抹光芒,笑了:“有什么对不起的,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你压根不需要道歉,何况,九弟这里,真的需要你帮助。” 冯灝君又低垂下了头,他实在是无颜面对容云鹤,手中的酒杯几乎都要被捏碎了。 秦落衣今儿穿着粉‘色’的长裙,梳了一个堕马髻,一脸的明媚,容穆离忽而问道:“嫂嫂的脸……” 秦落衣‘摸’着脸,只是笑,冯灝君轻声说道:“夫人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会易容,这是她的本来面目。” 容穆离有些好奇的望了望秦落衣,又望了望冯灝君。 秦落衣举杯浅浅一笑:“多谢冯大人对我的包容,一直都没有揭穿我的真面目。” 冯灝君只是淡然一笑,他不会告诉秦落衣,容云鹤其实早都知道了她的易容术。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要这样尘埃落定了,秦落衣干脆就当了这一家之主,站起来,朗声说道:“今儿,大家都来了我这个落云山庄,我真的没有想到,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如今有了姑姑,有了家人,腹中也有了孩儿,身边已经有了云鹤的陪伴,这大概是我此生罪快乐的事情了。” “天下不天下,我们已经不想再顾及了,自在凉州府的时候,云鹤便有个想要和我闲云野鹤的生活,所以,太子,你自是不需要担心,云鹤会突然起兵造反。冯大人是一个良将,想来,这朝堂上,有了冯大人的帮助,太子殿下定能守得住这个江山。” 容云鹤听完秦落衣的话,眼神中‘露’出了深深的赞许。 容穆离只是摆摆手,笑了:“嫂嫂,我并不在意这个,我只是希望三哥能留下在我身边,能帮助我,只是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容云鹤当即便回绝了容穆离:“九弟,天下的事情,我已经帮你铲除了所有的障碍,如今,我累了,要颐养天年,要带着我的孩儿们逗乐。” 容穆离看到容云鹤心中已经定下了主意,也只能叹息摇头。 待到宴会结束,容穆离离开了后,冯灝君却转身说道:“不知道,今晚能否叨扰王爷?” 秦落衣还没等容云鹤开口,便让出来了位置说道:“冯大人,请,这个落云山庄本来就是冯大人的宅子,冯大人喜欢,随时都可以来住。” 冯灝君这才‘露’出了笑容,拱手说道:“多谢夫人了。” 这一夜,不知道冯灝君和容云鹤在书房里谈了多少事情,一直到秦落衣起‘床’,才看到两个人带着倦‘色’离开了书房。 秦落衣脱下了容云鹤外罩,问道:“你们说了什么?又不是没有时间了,还能聊一晚上,流珠已经安顿好了冯灝君的房间。” 容云鹤打着哈欠,搂着秦落衣便躺下来了,带着深深的疲倦说道:“等我醒来,我们再说,你再陪我睡一会,双身子的人了,要多休息。” 秦落衣便也安然的睡在了容云鹤的怀中。 ...q 第257章 太子失踪 一直到‘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秦落衣猛然醒来,推了一把睡在身边的容云鹤说道:“快去看看去。.访问:. 。” 容云鹤是练武之人,从醒来到开‘门’也不过是一瞬间。流珠惊慌失措的脸便探了进来:“不好了,太子府传来话说,太子失踪了……” 容云鹤剑眉一扬,昨儿近半夜从落云山庄离开的,如今竟然消失了。想都不用想,朝廷上的那些官员,会怎么针对容云鹤。 秦落衣披上了一件外衣,走过来问道:“流珠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流珠一跺脚,转身掐着容文轩的胳膊走过来说道:“你说你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之就是太子昨儿失踪了。” 容文轩倒是不如流珠那么慌张,低声说道:“刚才太子府传来消息,说昨儿晚上,太子便没有回去,皇上已经下令封锁了整个京城,要彻查。” 容云鹤低头思付了一下,朝秦落衣淡然一笑:“落衣,我去看看,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或者叫上丹青去街上买点东西也可以。” 秦落衣心中一暖,点点头:“夫君放心吧,我知道做什么,只是你要小心点,想必更多人以为是你做的事情,不知道冯大人是不是起来了,你叫上他一起去查查看了,容‘玉’韬不知道还在不在天牢中,我担心这次的肃清,并没有彻底连根拔除。” 容云鹤点点头,回屋子换上了一声藏青‘色’的棉袍,便带着容文轩离开了厢房。 院子里传来了冯灝君的声音,过了一会,院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秦落衣也起了‘床’,梳洗了一番,想到昨儿丹青身子不舒服,便没有来参加宴会,便唤上了流珠,离开了落云山庄。 走到了山脚下的桃‘花’坞,忽然想起金凤也喜欢到处跑,秦落衣转身便又去了桃‘花’坞,轻轻的叩响了大‘门’,‘门’内传来了白夫人的声音:“谁呀?” 秦落衣每每听到白夫人的声音,总是感觉到亲切,隔着‘门’笑着说道:“姑姑,是我,落衣。” 尚未听到白夫人的声音,便听到了金凤大呼小叫的声音,接着,就是大‘门’被打开,金凤面颊通红的出现在了秦落衣的面前。 秦落衣看到金凤热火朝天的模样,眼角眉梢都是笑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啊呀,太好了,姐姐,你终于来了,你要是不来,我这个佛经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抄完,房里好热,我娘亲非要我在屋里热烘烘的写完这些个字。” 秦落衣听到这话,噗嗤的笑出了声音:“好啦好啦,这下不用写了。” 白夫人虽然表情严肃,但是眼眸中闪着温柔的光芒,她‘唇’角轻轻一挑说道:“行吧,就这样吧,你现在可以休息了。” 金凤连连点头,急忙转身又跑回房子,拿出了一个大氅,说道:“姐姐,昨晚丹青姐姐没有来,所以你现在是去看丹青姐姐。对不对?” 秦落衣莞尔一笑,点点头:“你真聪明。”继而抬头看着白夫人问道:“姑姑,你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白夫人摇摇头说道:“不了,我在家里等你父亲回来。” 上了马车,金凤小声的嘀咕:“真是万幸啊,姐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秦落衣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问道:“金凤,你知道不知道容穆离失踪了?” 金凤正在兴奋中,没听清楚秦落衣说什么,点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眼睛圆睁问道:“什么?那个坏蛋居然失踪了?” 秦落衣一直心中以为是金凤做的事情,昨儿金凤便处处针对着容穆离。看这样子,金凤自是不知晓这个事情了。 秦落衣点点头说道:“是的,今儿太子府传来了消息,昨晚上,太子回去路上就失踪了,现在容云鹤和冯灝君已经去调查了。” 金凤楞了一下,旋即‘露’出了一抹坏笑:“为何我就不担心那个坏人会有事情呢?” 秦落衣自是知道金凤和容穆离之间的那点小秘密,看到金凤这样坏笑,她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你啊,怎么想的?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金凤被秦落衣拆穿了心思,小脸上一红,娇嗔的说道:“姐姐,坏人是坏人,我是我。你干嘛要说我喜欢他呢?” 秦落衣哈哈大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一直到了清心园,还没敲‘门’,‘门’就被香‘玉’笑盈盈的打开了。秦落衣一笑问道:“你怎么知晓是我们来了呢?” “刚才在打扫院子里的雪,听到了马车的声音,昨儿夫人没有去落云山庄,今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东西,想来‘混’过来的。”香‘玉’说着便引着两个人进了‘花’厅。 丹青正在‘花’厅里将‘花’园里的梅‘花’剪成一段一段‘插’在‘花’瓶中。看见秦落衣和金凤进来了,匆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儿,一脸笑容的走过去:“等你们有一段时间了,快来快啦,外面‘挺’冷的,烤烤火,香‘玉’啊,倒上‘花’茶吧。” 香‘玉’应了一声便出了‘花’厅。 金凤拢了拢手,打了一个哈欠,眼珠一转,便走到了丹青的身边,顺手将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仔细的切着,笑了:“丹青姐姐,你的身体还真不错。如今已经有三个月了,成长的很健康。” 丹青抚‘摸’着腹部笑了:“我真希望这是一个男孩子,这样,易清风便有后代了,也算是我对易家有个‘交’代了。” 秦落衣似乎还从没有想过生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的事情,便笑了:“若是真的是男孩子啊,我倒是希望我腹中的胎儿是个‘女’子,以后啊,我们两家可以联姻,如何?” 丹青一听这话,立刻笑容满面的说道:“如果姐姐不怕委屈了,自然是可以的,若是异‘性’,便成为夫妻,若是同‘性’,则成为兄弟姐妹。” 秦落衣张开了手掌,笑容满面的说道:“行,咱们就这样定了。” 两个人击掌为盟,却笑出了声音。 一直到了傍晚,容云鹤便找到了清心园,秦落衣和金凤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清心园。上了马车,金凤问道:“王爷,找到太子了吗?” 秦落衣顿时笑出了声音,容云鹤也笑了,金风知道自己问的焦急了,脸上又飞起了红霞,噘嘴问道:“你们夫妻还真是同心啊,这有什么要笑的,真是的。” 容云鹤停住了笑容,说道:“容‘玉’韬依然在天牢中,尚且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他指使的,但是朝廷里的流言倒是对我不太有利。” 秦落衣停住了笑容,问道:“你已经是一个平民百姓了,又能做什么?怎么这么说来,就算是你要安生的过日子,他们倒也还是不愿意的,莫非非要你死了才成?” 容云鹤点头,不苟言笑:“这自然大概是很多人的愿望吧。” 金凤的眸中闪过一道光芒,冷笑一声说道:“这若是容穆离的心愿,那么我愿意亲自成全他,不过若是这样了,王爷您恐怕又要承担这江山了。” 秦落衣连连摇头:“不,金凤,这话,不可以说了,我们心意已决,凤儿,你‘性’格急躁,若是以后成了皇后,这样的‘性’子,可是不行的。” 金凤一听这话,脸上羞得通红,轻轻的打了一下秦落衣的手臂,说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要嫁那个坏人。” “左一句坏人,右一句坏人,可是偏偏心里担心的还是那个坏人。”秦落衣掩嘴偷笑。 在马车里没一会,便到了桃‘花’坞,金凤下了马车,‘门’就打开了,金世‘玉’朗声说道:“王爷,夫人,你们既然已经到‘门’口了,就进来吃饭吧,内人已经备好了晚饭。” 容云鹤下了马,扶着秦落衣下了马车,笑着说道:“好吧,那就叨扰金将军了。” 白夫人的手艺自然是没的说,可是今儿吃饭,主要还是谈论容穆离失踪的事情。 金世‘玉’低声的说道:“我今儿已经暗中派人去了‘玉’带山旁边的道观。” 容云鹤皱眉问道:“有什么线索?” 金世‘玉’摇头,说道:“只是听说道观里多了一些人,我便让人打扮成香客,住进了道观中,倒是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容云鹤想起那个道观,冷笑一下说道:“这样神神秘秘的地方,总是会多一些神神秘秘的暗道。金将军你可是要细心查找啊,还有,容‘玉’韬的有些势力还是没有拔掉,所以,你们要多费心了。” 离开了桃‘花’坞,秦落衣打了一个哈欠,上了马车,说道:“王爷,今儿再没有别的事情了吧?我可真是瞌睡了,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若是有什么要报告的,记得给‘门’口的说一声,小声一点汇报。” 容云鹤温柔的笑了一下,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关爱:“好的,我都知道了,一定不能吵醒夫人睡觉,就这样。” 秦落衣巧笑倩兮的转了转美目,也温柔的回报了一个笑容。 刚进了山庄大‘门’,流珠便风风火火的跑出来,大声的说道:“有人送来了一封信,是给王爷的!” 秦落衣挑眉细细一想,是谁会写信来呢?” 第258章 梅花林外 容云鹤笑了一下,说道:“想来应该是掳走太子的人写来的信,流珠,可知道是谁送来的信?” 流珠摇摇头:“不知道,开‘门’的时候,信就已经放在‘门’口了。” 容云鹤打开了信封,越看笑容越多,他看完了信便递给了秦落衣:“你瞧瞧。” 秦落衣看到容云鹤会笑,好奇的接过来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手将信扔进了炭炉中,无奈的摇头苦笑:“这个容穆离……” 这一夜,大雪纷飞,第二日清晨起来,已经是漫山遍野的白‘色’了。 秦落衣穿上了流珠给她准备好了的棉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踩在了雪地中,她哈着冷气笑了:“云鹤,今天的雪下得好美。” 容云鹤站在长廊里,看着秦落衣好像小孩子一般的在雪中蹦蹦跳跳,也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流珠则是在一旁担心的喊道:“夫人,你要小心点啊,小心点啊,小心胎儿。” 秦落衣捂住了双耳,大笑着说道:“我说流珠,你不过十五六岁,怎么那么絮絮叨叨的,累死我了呢。放心吧,我觉得累了我就休息了。” 容云鹤看到在一旁担忧的流珠,笑着说道:“流珠,这里有我,你不用担心了,我瞧着这雪是不会停了,你吩咐前面的人把‘门’口打扫一下,今儿估计会有人过来的。” 流珠看了看在雪中疯疯癫癫的秦落衣,又看了看欣赏着秦落衣疯疯癫癫的容云鹤,无奈的摇摇头,拢着双手,离开了‘花’园。 秦落衣似乎有点累了,这才离开了梅‘花’林,额头上已经微微的有了汗,容云鹤抬起了袖子,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说道:“你瞧,你还是孩子呢。” 秦落衣眼神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羞涩的低下头,将头靠在了容云鹤的‘胸’口,笑了:“也就是你,如此宠溺我,我真谢谢,这一世,我有你……” 容云鹤没想到秦落衣竟然是主动靠近他的怀里,他抬起了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的说道:“我何尝不也一样,此生有你,足以。” “啧啧,真是‘肉’麻死了。”远处传来了金凤的声音。 秦落衣和容云鹤相视一笑,他们早都猜到了金凤今儿一定会过来的。 秦落衣离开了容云鹤的怀抱,看着一声玄衣的金凤,有些不习惯,皱眉问道:“你今儿穿的这个衣服……” 金凤看着自己的衣服,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啊,只是颜‘色’相对于平时稍稍重了一些。 容云鹤知晓秦落衣的意思,哈哈大笑,说道:“金凤今儿这样过来,是不是想来问问太子殿下的消息呢?” 金凤脸上一红,噘嘴说道:“谁是为了他来的啊,今儿雪这么大,天气也不冷,我是来找姐姐去看梅‘花’的,这‘花’园里的梅‘花’太少了,‘玉’带山南面的梅‘花’林如今看起来一定格外好看,姐姐,我们去看看吧。” 容云鹤微微一叹息:“唉,我昨儿还收到了一封信,想必你是不想知道是什么内容,那也罢,我就不说了。” 金凤眼中光芒一闪,急忙问道:“写的是什么?什么?王爷,你快说快说。” 容云鹤轻声咳嗽了两声,转过脸,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说道:“没什么,你知道不知道都一样,反正你也不关心太子殿下,对不对。” 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金凤噎住了,一跺脚,转身走向大‘门’口说道:“姐姐,我在‘门’口等你,我还就是不想知道那个坏人的情况,他是一个坏人,那么会算计,我才不要知道他是生是死呢,对了,我娘亲说过,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 最后一句话只有一点点尾声传进了秦落衣的耳朵,秦落衣苦笑着看了一眼容云鹤,说道:“那我先出去看看去,你好好休息休息,你说的要来的人,应该是皇上吧?” 容云鹤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落衣,点点头,细心的将她的帽子拉起来说道:“雪大,要注意安全,知道吗?我就不陪你去了,有金凤在,我放心。” 秦落衣点点头,带着流珠离开了落云山庄。 ‘玉’带山的南面果然种满了梅‘花’,朵朵梅‘花’在大雪中摇曳生姿,看着比妖娆的桃‘花’更引人入胜。 金凤托着香腮看着梅‘花’林,仿佛没有想到下了马车走一走,秦落衣看到金凤心不在焉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 金凤白了一眼秦落衣,问道:“姐姐,你这是笑什么?” “放心吧,太子殿下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呢。”秦落衣想到昨晚的那封信,‘唇’角轻轻的挑了起来。 金凤猛然的扭头看着秦落衣,问道:“怎么怎么回事?姐姐,你是说太子殿下这边现在没有事情,那……算了算了,他失踪就失踪吧,那么坏的人,活该!” 金凤还是不愿因承认自己对容穆离的感情,可是大家都看在了眼中。 流珠折下了还没有开放的一些梅‘花’枝,准备拿回去泡在‘花’瓶中,这样,满屋子都会有梅‘花’的香气了。 金凤几乎一路上兴趣乏乏的回到了桃‘花’坞,也没有挽留秦落衣留下吃饭,便进了自己的屋子。 白夫人站在‘门’口,披着一个白‘色’狐‘毛’领子的大氅,她看了看金凤的表情,笑着说道:“落衣,这姑娘这两日就这样,见谅。” 秦落衣浅浅一笑说道:“等到金凤十五岁的时候,便是母仪天下的时候了,姑姑你可是要辛苦了,好好教导金凤了。” 白夫人的笑容没有消失,但是多了一层忧伤,她轻声的叹了一口气:“从来不曾想过让金凤成为后宫之主,原以为,她喜欢容穆离,便是天涯海角,谁知道,这世间,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变化。” “是啊,我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父亲是白‘玉’山,我更没有想到过赫赫有名的白夫人,竟然是我的姑姑,我带着金凤离开皇宫的时候,谁又能想到,她是我的表妹?也许,这天底下,真是都有定数。” “落衣,你重活一世,报仇了,也有了夫君,几个月后,你便是母亲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要善待自己,也要善待那个男人,忘记过去吧,为何我愿意进宫让宋锦雅发疯,而不是让你亲手手刃仇人,是因为我知道,真的杀了她,你会更难过的。” 秦落衣动容了,她趴在了白夫人的肩膀上,深深的拥抱了一下她,眼泪却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出来,她轻轻的擦拭了一下泪水,笑了:“姑姑,明儿大雪一停,天气会冷的,要穿厚一点,要是下人不够用,便给我说,我再送两个过来。” 白夫人淡然一笑,捏了捏秦落衣的鼻子说道:“是的,我的好姑娘,你也是我的一个‘女’儿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姑姑。” 秦落衣上了马车,她忽然鼻子又酸了,上一世,她活的那么胆小,如今反而放开了手脚,各种暗算,铲除异己,想要过最差结局,却不料,身边的人,都在保护她,她如何不感动? 流珠看到秦落衣吸着鼻子,懂事的递过去了自己的帕子,说道:“夫人,不要哭了,宝宝在你肚子里会感觉到不舒服的,你要多笑,多开心,知道吗?” 一番话说得秦落衣又破涕为笑,她捏了捏流珠的鼻子说道:“看你那么喜欢宝宝,哪天,我就把你许给文轩吧,这样你就可以自己生个宝宝玩儿了。” 流珠听到这话,脸上一红,连忙说道:“夫人,你这是在取笑我,我不跟你说话了!”说罢,便转身不再看秦落衣了。 马车一直在前行,流珠掀开了窗帘看了看外面,皱眉说道:“这是去哪里了?好像不是回山庄……” 秦落衣心中一惊,旋即安静的笑了一下:“流珠,莫怕,想必是有人想要请我们过去见个面。” 流珠听到这话,连忙‘摸’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紧紧的握在手中:“夫人,没事,我保护你。” 秦落衣看到流珠如临大敌的模样,笑了,将她的匕首又放回了靴子中,说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过了许久,马车才停下,马夫掀开了‘门’帘,说道:“夫人,辛苦了,下车休息一下吧。” 秦落衣便被流珠扶着下了马,‘门’打开了,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马夫引着两个人进了厢房,里面早已经用炭炉烧的热烘烘的,秦落衣便脱下大氅,递给了流珠,说道:“多谢了。” 马夫点点头,便出了‘门’,转身又关上了‘门’。 流珠四处查看了一遍,说道:“夫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呢?” 秦落衣摇摇头:“我不知道。” 坐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房间很小,似乎知道秦落衣是带着丫鬟的,在大‘床’的侧面,还支起了一个小‘床’,所有的东西都非常干净,仿佛一直都是有人在住。 流珠看到秦落衣一点都不紧张担心,她也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夫人,既然都来了,那就睡一会吧,我看着‘床’铺的还不错,你好好休息,说不定过一会,就来人了呢。” 第259章 阁主的邀请 秦落衣想想也是,便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如今有了身孕,瞌睡也是多的厉害。-79-没一会便睡着了。 一个时辰后,流珠轻声叫醒了秦落衣,说道:“人来了,在‘门’口,等着夫人起来呢。” 秦落衣坐了起来,下了‘床’,整理了一下云鬓,说道:“我这样看着还行?” 流珠点点头,秦落衣这才说道:“请客人进来吧。” ‘门’口的人一进‘门’,秦落衣的柳眉顿时舒展开了,她笑了:“许久不见,真没有想到,是你。” “休息的可好?”进来的男人声音很有磁‘性’。 “还不错,这地方就是小了点,但是还是‘挺’不错,不知道你这样找我来做什么呢?”秦落衣坦坦‘荡’‘荡’的坐在了官帽椅上,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 “我知晓你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也知晓他为了你,连齐国的江山都不要了。”男子声音依然很平稳。 秦落衣皱眉,这还要继续说点什么? “可是他早晚都会死的,他是皇子,是将来的皇帝必须要除掉的人,落衣,你真的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吗?” “人生下来就是要死的,难道就从一开始不要活下来吗?楼月沧,我很感谢你派人一直都在保护我,可是如今,我有容云鹤保护我了,真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了。”秦落衣的声音里充满了冷漠。 楼月沧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从她救了自己,他就开始关注她,暗中派人保护她,如今听说了京城内的风言风语,他终于还是按耐不住的心了,思来想去,还是讲秦落衣请来了。 楼月沧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女’人,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是他愿意抛弃了一切愿意守护的‘女’人,可是如今,她就在面前,高高在上,冷冷淡淡,仿佛千年都不能化开的冰川。 “已经太晚了,请阁主送我回去吧,若是云鹤还见不到我,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阁主你辛辛苦苦建立的楼月阁总不能这样让别人连根拔除吧?”秦落衣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和对容云鹤的信任。 楼月沧淡然的一笑说道:“也罢,就这样吧,我现在送你去黄鹤楼,我已经写了信给王爷,让王爷也去黄鹤楼,我自会亲自将您‘交’给王爷,只是……落衣,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若是你有什么难处,一定告诉我,我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 秦落衣站起身子,朝楼月沧躬身做了万福说道:“多谢阁主抬爱,只是我已经是有夫之‘妇’,没什么需要您帮助的,我看阁主还是应该再寻找另外的良妻美妾。” 楼月沧依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本阁主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我们走吧。”旋即转身离开了房间。 到了黄鹤楼,还没上到三楼丫房,一个青‘色’的身影如风一般出现在了秦落衣的面前,将秦落衣狠狠的抱入了怀中,口中说道:“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落衣笑盈盈的抬起头说道:“让夫君担心了。” 这是头一次,秦落衣当着众人的面,喊容云鹤为夫君,让容云鹤心中一暖。宠溺的说道:“天气有些冷了,你没有受冻吧?” 秦落衣点点头,巧笑倩兮的说道:“还真是多谢阁主照顾,落衣没有受冻,一切安好。” 容云鹤这才抬头看着眼前的楼月沧,他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关爱和无尽的失望,他笑笑说道:“多谢阁主了。内人如今有了身子,有很多不便,多谢阁主。” 连着说了两个多谢,让楼月沧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只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请王爷夫人进雅房用餐吧。” 用餐的时候,容云鹤一直都再细心关照秦落衣,让楼月沧看的眯起了眼睛,他知晓这是容云鹤在向自己示威,告诉自己他对秦落衣的拥有权。 回到了落云山庄,刚刚躺下,容云鹤便一把抱住了秦落衣,他的口中充满了威胁:“以后,再也不许你跟任何男人有往来,我在黄鹤楼看到你们一一下马的时候,我很生气,我总觉得你们两个好像才是最完美的一家人,我不想再有这样的感觉了。” 秦落衣没想到容云鹤竟然会这样说,美目圆睁,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她噗嗤的一声笑了:“原来我以为只有‘女’子才会吃味,想过去,我听见‘花’微澜房中传来你们的笑声,我几乎是一夜未眠啊!” 容云鹤听到这话,哑然失笑,问道:“你一夜未眠?那做了什么呢?” “我在后‘花’园里,泡了一夜的脚,天气热啊!”秦落衣吐了吐舌头。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容云鹤抚‘摸’着秦落衣的脸,笑了。 ‘花’微澜,已经死了,在收拾云王府的时候,找到了两个烧成了焦炭的‘女’尸。容云鹤只是让人厚葬了两个人,这个慕云,倒也是忠诚。 耳畔传来了秦落衣微微的呼吸声,看来她已经熟睡了,自从怀孕后,秦落衣的睡眠越来越多了。 容云鹤起了身,掩好了被子,点了烛火,坐在了书桌前,想了想,便拿起‘毛’笔写了一封信,打开‘门’,唤来了容文轩,将信递给了他,便关了‘门’,又躺了下来。 秦落衣似乎被惊醒了,说道:“夫君你怎么起来了?” “无事,起夜,睡吧。”容云鹤安静的躺了下来。 秦落衣转身便又睡着了。 皇宫内。 “这个容穆离,如今都是太子了,还竟然如此贪玩!朕的江山‘交’给他,能行吗?”皇上看完了信,便扔进了炭炉中,有些不满的说道。 王公公连忙说道:“皇上息怒,想必太子殿下自有安排,云王爷既然已经知晓了他的落脚处,定然不会有事情的。” 皇上深深的叹息一声,坐了下来,说道:“云鹤在朕这么多的皇子中,是最懂事也最有能力的,可是他却偏偏一道假圣旨,将皇位送给了穆离,这让朕,不得不将错就错啊……” 王公公小声的安慰道:“皇上,云王爷肯定是心中有数,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唉,如今,天牢中的容‘玉’韬又该如何处置呢?朕甚是心烦啊!”皇上双手烤着炭炉,叹息了一声。 王公公则是安静的站在一起,没有再回话。 秦落衣‘迷’‘迷’糊糊的醒来了,一‘摸’旁边,早都没人了,‘床’边已经凉了。她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唤道:“流珠,流珠?” 流珠应声而来,看见秦落衣懒洋洋的坐在‘床’边,笑了:“夫人你才起来啊,金凤小姐已经来了好久了,现在在书房正在和王爷争论的呢。” 秦落衣好奇的抬起头,问道:“哦?争论?看来王爷还是没有告诉她啊!” 流珠笑了,点点头:“我看您若是再不起‘床’,一会书房里全都时碎片了,我看那金凤小姐都要动手了。” 秦落衣摇摇头,说道:“我洗漱一下便过去看看,一会给我熬点小米粥吧,我饿了。” 流珠点点头,在盆子里倒上了热水,便离开了厢房。 秦落衣还没走到书房,就听到了书房中传来的声音:“你身为一个堂堂的齐国王爷,你怎么就不能去找找呢?这都几天了呢?” “我已经不是王爷了,你说这些没什么用。”王爷依然淡淡的说道。 秦落衣推开了‘门’,笑容满面的进了书房,说道:“我刚才听流珠说你过来了,今儿你没有练字吗?” 金凤听到了是秦落衣的声音,连忙走过来,拉着秦落衣的手,说道:“好啦好啦,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特别担心那个坏人,他要是死,也必须死在我的手中,任何人都不能动他。” 秦落衣哈哈一笑,说道:“王爷,你就说了吧,你瞧金凤。” 容云鹤叹了一口气说道:“金凤,容穆离有事情要做,所以选择了消失,这天下要定下来,他要做事情。” 金凤眼神灼灼,惊喜的问道:“真的吗?他没事就好了。” 接着欢喜的说道:“那,姐姐,我们去看看丹青姐姐吧。对了,还有,我娘亲已经找了几个有经验的稳婆,过两日便送到清心园去伺候丹青姐姐,您的稳婆啊,就是我娘亲了。” 秦落衣听到这话,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姑姑会很累的,我可舍不得。” 金凤嘻嘻一笑,说道:“还有我啊,我也在啊,你就不要担心了。” 容云鹤听到是白夫人亲自照顾秦落衣,心中一喜,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也好也好,落衣,白夫人是自己家人,照顾你更加游刃有余。” 秦落衣听到容云鹤也不拒绝,也只能羞涩的点点头:“也罢,便听了你们的吧。” 上了马车,看到金凤一脸的轻松,秦落衣取笑她说道:“你瞧你,知道太子殿下没事了,你脸上写满了开心,这天气啊,都要出太阳了呢。” 金凤这下再也不害羞了,说道:“我说了啊,这天下,只有我能杀他,别人都不可以,谁若是动他一下,我定让他生不如死,他可是我金凤的人儿呢!” ...q 第260章 新帝登基 秦落衣听到这话掩嘴狂笑,毫不遮掩自己内心的想法,说道:“我看这容穆离后宫之中,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女’子……” 金凤斜眼瞟了一眼秦落衣,说道:“我可不是你,愿意让‘花’微澜在府上待着,我自小就喜欢毒虫蛇蚁,想必,容穆离想要做点什么,也是要估计我的。 .访问:. 。” 秦落衣听到这话,终于停住了笑容,咳嗽了一声说道:“金凤,以后你是后宫之主,有些话,心中想想就是了,切不可说出来,知道吗?后宫人多嘴杂,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将你置之死地,这些话语,几乎都是可以杀了你的理由,飞扬跋扈,独霸后宫,威胁皇帝……” 金凤一脸的毫不在意,浅笑:“若真是想要杀我,倒是让他们试一试吧。” 一路上说这话儿,便也到了清心园,下了马车,却瞧见有四个四十岁左右的婆子站在了‘门’口,香‘玉’正在引着她们进园子里。 瞧见了秦落衣的马车,香‘玉’连忙迎了过来:“刚文轩送来了这四个婆子来照顾夫人,我便在想,这应该是你们安排好的。” 秦落衣摆手说道:“不,这是白夫人安排好的,丹青应该感谢的是白夫人。” 丹青从园内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腹部已经鼓了起来,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说道:“一样都是要感谢,若不是你,我自己一个人在清心园,大概除了什么都不会的香‘玉’,就没什么人来了。” 秦落衣几步上了台阶,扶着丹青往园子里走,说道:“这天气也冷的很,不要总是在外面走来走去,这下园子里多了几个人,香‘玉’也轻松多了,你且好生安养。” 丹青低头看了看秦落衣的腹部,许是衣服厚大,瞧不出肚子有多大了,笑了:“你的月份也只是比我小一个多月,你也是要注意修养呢,我听说失踪了一次,怎么回事,前面是太子殿下失踪,继而就是你,难道你们都有什么安排?” 秦落衣柳眉一蹙,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说完便眉头舒展,又笑了:“啊,一定是容云鹤过来找你了吧。” 丹青点点头,说道:“是的,大概是傍晚那会,他也焦急的不行,你没事吧?”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花’厅,打开了棉‘门’帘子,‘花’厅里的热气便冲了出来。( 四个稳婆已经站在了‘花’厅里,毕恭毕敬的说道:“见过夫人。” 丹青走到了‘花’厅,微笑的说道:“多谢四位过来照顾我,银子是不会少了各位,只是在这里生活,就是要辛苦大家照顾我了。” 稳婆们纷纷在摆手。 香‘玉’将四个稳婆带下去安顿去了。 ‘花’厅里剩下了四个人。丹青一脸愁容的‘摸’着自己的腹部担心的说道:“这越是到了临产期,越担心,姐姐,你们不是要去福州吗?还是别去了,就在这里生下孩子吧。” 金凤听到这话,连忙说道:“自然是不去了,我还要当姨姨呢。” 丹青听到这话,顿时欣喜了起来,拍掌说道:“这是最好不过了,这可真是好啊!” 离开了清心园,金凤在马车上问道:“姐姐,难道人的‘性’情真的能变吗?” “怎么忽然这么问?” “先前瞧见丹青是一副对姐夫志在必得的模样,机关算尽,忽然转‘性’,成了易清风的夫人,瞧这模样,恐怕此生再也不会改嫁了,难道‘女’人真的会改变?” 秦落衣低头想了想,笑了,自己曾经不也是机关算尽,用了多少方式,想要去报仇,谁能想到如今,却已经放下了仇恨,成了他的妻子。 金凤看到秦落衣一直发呆,在她面前挥挥手,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秦落衣这才抬头一笑,说道:“金凤,我想你的太子殿下应该可以出现了,已经十天了。” 金凤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姐姐怎么忽然说起那个坏人了呢?” 秦落衣的身子随着马车晃了两下,说道:“没有,我只是算时间的呢,容‘玉’韬应该死了。” 金凤目瞪口呆的问道:“原来……他失踪是为了……” 秦落衣拍了拍她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是的,这齐国是否能一劳永逸,就看他这次办事如何了。” 回到了落云山庄,便听留在府上的人说,皇帝来了圣旨请走了王爷,她自然是知晓的,点点头。 一直到了深夜,容云鹤这才回到了山庄,还没敲‘门’,‘门’便被推开了,秦落衣笑容满面的问道:“可是容‘玉’韬死了?” 容云鹤剑眉一扬,解下大氅,递给了秦落衣,走到了桌子前,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光,继而坐了下来,让放下了大氅的秦落衣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落衣搂着容云鹤的脖子,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笑着说道:“容穆离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不可能让自己的江山随时都会丢失,我看他对你没有下手,也已经实属不易了,但是容‘玉’韬是着实不能留下来了。今儿皇上一定非常难过,对不对?” 容云鹤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点头说道:“是的,毕竟,那也是父皇的孩儿,容穆离已经连根拔除了容‘玉’韬的所有的势力,从此以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秦落衣心中一寒,说道:“金凤……和他在一起,可以吗?” 容云鹤哈哈一笑说道:“还记得我说过吗?天塌了,我也给你顶上。你说,男‘女’之间,有了情愫,还能做那些背叛的事情吗?何况,金凤如此聪明,你不要担心了,容穆离才是真正适合当君王的那个人。” 秦落衣这才学着容云鹤也叹息了一声。 没有几日,便听说了皇上要将皇位让给太子,自己则是要好好颐养天年了,这让秦落衣没有多大的惊讶。 倒是因为太子登基,却让已经没有任何官职的容云鹤忙忙碌碌的好些日子。 不知不觉便到了三月三,是新帝登基的时间了,秦落衣因为是皇上封赏的一品诰命夫人,便也穿上了华服,随着容云鹤进了皇宫。 秦落衣已经熟悉了皇宫,这一次进宫,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一直到所有的礼忙完,容云鹤轻声说道:“我们去看看我的母妃吧。” 秦落衣身心一僵,心中有一千万个不愿意,却只是笑笑,说道:“我腹部太大,实在行走不便,你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吧,我实在是累的不行了。” 容云鹤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点头说道:“虽然是‘春’天了,但是风还是冷的很,你就先在天‘波’亭中等我一会,我一会就回来了。” 秦落衣点点头,便走向了御‘花’园,天‘波’亭,正好面对的是九曲桥,这会儿宫中的人们大都是在忙碌着新帝的事情,所以没什么人在这里。 秦落衣坐了下来,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她一直在想刚才自己竟然能拒绝去看那个已经疯疯癫癫的宋锦雅,若是换做以前,自己应该是去看看她狼狈的下场的。 自己到底还是心软了,还是放弃了,看着远处绽放的桃‘花’,秦落衣莞尔一笑,轻声说道:“母妃,你可安好?如今我的这样子,你是否会开心,我终究还是因为感情,没有为你报仇,你可曾会记恨‘女’儿呢?不,你不会的,你是我的娘亲,你必然是希望我幸福的……” 秦落衣没有坐多久,容云鹤便急匆匆的小跑过来,许是太急了,额头上都是汗水,他擦了擦汗水,说道:“真担心你着急了,走吧,我们出宫去。” 秦落衣点点头,和容云鹤离开了这皇宫。 桃‘花’坞里开满了桃‘花’,白夫人便采摘了桃‘花’酿成了桃‘花’酒,让金世‘玉’送了过来。 金世‘玉’刚走到‘门’口便感觉到墙上有一道黑影,他想都未想,便朝那个暗影踢过去一枚石子,黑影躲闪的很快,忽而便出现在了金世‘玉’面前。 金世‘玉’定睛一眼,笑了,拱手道歉:“原来是凌歌姑娘,不知道凌歌姑娘没有在冯大人身边,怎么跑到山庄来了呢?” 凌歌此时一声深紫‘色’的胡服,也拱手说道:“我也是刚到,金将军的内功真是深不可测,若不是我速度快,恐怕刚才就是内伤了。” ‘门’内的家丁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急忙打开了‘门’。 两个人入了山庄,便被流珠引到了‘花’园中,容云鹤正在低声和秦落衣‘交’谈着,看到了金世‘玉’和凌歌,秦落衣笑着问道:“咦,你们怎么能遇到呢?这可真是稀奇了。” 凌歌淡然的瞥了一下嘴巴说道:“只是在‘门’口遇到了。” 秦落衣看到金世‘玉’手上提着酒壶,笑了:“我说姑父来是做什么,原来是姑姑酿好的桃‘花’酒已经好了,我去让流珠备一点下酒菜。” 说完便起身,大腹便便的拉着凌歌离开了‘花’园。 吩咐完流珠去备好下酒菜,她带着凌歌进了厢房。 房中有些‘阴’凉。凌歌安静的坐在了一边。 秦落衣和她大眼瞪小眼的,笑了:“凌歌,我若是不开口,你是不是就打算不说话了?” 第261章 最后的婚礼 凌歌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说话的,她面上一红,说道:“落衣,我……冯大人……” 秦落衣早都知晓凌歌对冯灝君的情深,问道:“到底怎么了?” 凌歌吞吞吐吐的,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是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想了想说道:“冯大人……他……每天都会去湖边他母亲那里,我也每日都会去,如今我已经离开了楼月阁,我……” 秦落衣看到凌歌欲言又止的表情,笑了:“凌歌,你怎么说来也算是楼月阁里一等一的高手,却连这点话都说不出来?莫不是你想和冯大人共结连理?” 凌歌被秦落衣说穿了心事,脸上又是一红,再也没有开口,只是低头思付。 秦落衣知道凌歌是女儿家的心思,就算是冷血无情的杀手,也是有柔情的一面,她将手轻轻的放在了凌歌的手背上,收敛了笑容说道:“放心吧,我自是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且去休息,准备好你的嫁衣吧。” 凌歌脸上红的晚霞一般,点点头便离开了。 送走了金世玉,容云鹤好奇的问道:“凌歌那个女杀手,过来找你做什么?” 秦落衣眼珠一转,轻轻的笑了:“夫君,你先不要问,等事成了,你就知道了。” 容云鹤怀疑的看了一眼秦落衣,便将手放在了秦落衣的腹部,低声威胁:“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切记,照顾好我的孩儿。” 秦落衣点点头,眼中都是欢喜。 冯灝君正在尚书府中处理公文,却听到门口的双城说道:“大人,门口有一个叫秦落衣的女子求见。” 冯灝君扬眉有些奇怪,怎么会是秦落衣过来了,急忙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来说道:“快快迎进来。” 秦落衣人还没进来,便听到了她的声音:“冯大人,我有喜事。” 冯灝君连忙迎接秦落衣,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夫人,有什么喜事呢?” 秦落衣挺着大肚子进了门,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官帽椅上,锤着自己的腿问道:“大人,你可否给我倒杯茶,花果茶就可以了。” 冯灝君连忙唤来双城倒了茶。 待到秦落衣喝饱了茶,将茶杯递给了流珠,这才说道:“凌歌姑娘在你身边已经很久了,是不是?” 冯灝君有些茫然的点点头,他不太明白秦落衣怎么会突然提起凌歌。 “凌歌姑娘对你如何?” “很好,我几次化险为夷,都是她的功劳。”冯灝君如实回答。 秦落衣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冯灝君,果然是一表人才,只是情商有点低了,凌歌每天都陪伴着他,却不知晓怎么去表白。 “所以,这姑娘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是该成亲了,我打算让她嫁给金世玉将军,成为他的妾室。”秦落衣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冯灝君登时愣住了,什么?凌歌要嫁给金世玉了? 冯灝君站起身来,转来转去,有些不敢相信,又走到了秦落衣面前,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看着说道:“夫人,你一定是在说笑,对不对?” 秦落衣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的问道:“你看我的表情,像是玩笑嘛?” 冯灝君看他的眼底里全都是认真,顿时有些失落,轻声问道:“那么,夫人来是做什么?” “来告诉你,她以后便不会在你身边了,时间订好了,七日后便是过门的良辰吉日,我已经在山庄准备好了,七日后,你可以来喝喜酒。” 冯灝君突然颓然的坐在了官帽椅上,甚至连秦落衣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流珠在马车上问道:“夫人,奴婢刚才看到冯大人好失落,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他和金将军都在朝为官,会不会……” “冯灝君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虽然他曾经背叛过容云鹤,但是此次,他不会再做任何过分的事情了,流珠,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流珠笑出了声音:“夫人,您还真是坏呢,这话一说出来,便让冯大人彻夜不能眠了。” 秦落衣点点头,说道:“一会你回去,让凌歌搬到我这里来住,既然是演戏,那么我们就好好的演一出好戏,回头记得跟将军也说一声。” 流珠笑盈盈的做了一个遵命的动作。 整个落云山庄都喜气洋洋的,到处都是红灯笼,红色的喜庆的字,秦落衣扶着腰,站在门口指挥着所有人收拾东西。 容云鹤走到了秦落衣身边,竖起了三个指头说道:“已经三日了,我怎么还没看到冯灝君来?” 秦落衣浅浅一笑说道:“没事,只要他四日之后过来就好了,否则凌歌还真是要嫁给了我姑父了。” 秦落衣到了凌歌门口,轻轻的叩响了门,说道:“凌歌姑娘,在吗?” 凌歌打开了门,让了秦落衣进来,说道:”夫人。“ 秦落衣进了门,看到衣服架上的凤冠霞帔,用手摩挲着,说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凌歌脸上又红了,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若是……” “没有若是,没有如果,若是他不来,说明他配不上你,也罢也罢。”秦落衣的脸顿时掉了下来。 金凤从外面跑进了房中,差点撞在秦落衣的身上,她连忙扶住了秦落衣,说道:“姐姐没事吧?” “没事没事,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焦急?” “冯灝君来我家里了,现在正在和我爹说话呢,我娘亲的脸上一直都不好看,我真担心,若是冯大人没有反对,那么到时候凌歌怎么办?” “无事,我自有安排。”秦落衣的声音很稳。 四日之后,张灯结彩,落云山庄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人群,都是过来看新娘的,金世玉则是和白夫人站在门口,喜气洋洋的迎接着来客。 凌歌梳洗完毕,穿好了凤冠霞帔,安静的坐在床边,她的内心里起起伏伏,真是担心那个该死的男人不会来找。 正在暗自叹气,却听到了窗户传来了轻轻的响动,凌歌抬起头,看见了她想了七日的男人。 “你来了?”凌歌开口问道,声音平淡。 “恩,你真的决定要成为人家的妾室?” “不然怎么样,我是杀手,如今年岁也已经大了,也只有金将军能接受我,我想要过个平稳的日子了。” “若是我娶你呢?你在他家里终究还是一个妾室,可是与我,你是一个妻子。” “那么倾城姑娘呢?”凌歌抬眼问道。 “我会想办法安排的,我府上只会有一个妻。凌歌,和我走吧,只有你每日都会去我娘亲的墓前,我……心中真的已经不能割舍下你了。和我走吧。”冯灝君的眼神炙热而固执。 凌歌笑了,摇了摇头:“不能走。” “为何?”冯灝君有些着急的问道。 “因为你是今日的新郎官啊!”门被推开了,从门外进来了笑容满面的容云鹤和秦落衣。 凌歌则是俏脸通红的垂下了头。不再看着冯灝君。 容云鹤将新郎服扔在了冯灝君的怀中,说道:“快去换了衣服,一会就到了吉时,不要耽误了。” 冯灝君张着嘴,不知所以然,可是好像忽然又懂了,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这一日,落云山庄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两个月后,丹青生下了一个男孩子,容云鹤起名易承志,愿他能和易清风一扬光明磊落。 丹青生了孩子一个月以后,秦落衣便也生产了,生了一个女孩子,让容云鹤欣喜万分,起名容颜娇,让秦落衣笑了许久。 三年后。 金凤已经十五岁了,这一日桃花坞里来了许多客人,都来参加她及箳的喜宴,金凤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线条优美的女子。 “皇上驾到……”门口传来了公公尖细的嗓门。 金凤皱了皱眉说道:“今儿这么热闹,这人过来做什么,还好大的排场!” 三岁的容颜娇则是奶声奶气的抱着金凤的腿说道:“姨姨,你要成家了,是不是啊?” 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哄堂大笑。 金凤脸上一红,抱起了容颜娇说道:“姨姨不喜欢成家,喜欢和娇儿在一起玩耍,不好吗?” 容颜娇点点头,在金凤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没有关系,姨姨,要是皇叔欺负你,我便用你教给我的方法收拾皇叔。” 话音未落,容穆离便进了门,朗声说道:“朕怎么说朕的耳朵已经热了,原来是娇儿在说皇叔的坏话啊,放心放心,朕会好好照顾你的姨姨的。” 金凤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一跺脚说道:“说什么呢,这么多人,不知道害臊。”便转身进了房中。 容穆离朝身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络绎不绝的宫人便送了许许多多的箱子进来。 金世玉沉默不语,等到东西摆满了院子,便听到容穆离说道:“金将军,朕与金凤三年前定了终身,今日,朕就是来下聘礼的,朕愿意用生命保证,朕的后宫,只会有金凤一个人。” 所有人都哗然,唯独金凤的声音在房中响起:“皇上今日说的话,便是全天下人都会见证,记得你今日说的话语!我也愿意嫁与你了!就这样吧!” 门外的桃树,桃花落英缤纷。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